啸亭续录 - 第 2 页/共 8 页

◎射牲古礼,王祭于庙,亲射牲以献。今坤宁宫跳神仪,凡牲入,上迎出户,俟牲进,上随入,跪视庖人执鸾刀以屠割毕,方叩头兴。即古射牲之遗意也。   ◎皇后入庙之制古制,后先帝崩则祀于庙,设位于其姑下,然遇行袷祭之礼,动多关碍。至明世宗预祧仁宗,以方后入,益非法矣。本朝定制,凡后先帝崩时,则奉安神主于奉先殿夹室中,俟大行皇帝崩后,始一同入庙。如孝敬宪皇后、孝贤纯皇后、孝仪纯皇后皆沿是制,有胜于古制多矣。   ◎寿皇殿寿皇殿在景山门内,正北殿凡九室,重檐金楹,一如太庙之制,供奉列圣御容。上遇元旦、岁暮及圣诞、忌辰之日,皆行亲谒礼,凡诸皇子、皇孙及近支亲、郡王皆从行礼。其旁永思殿即列圣苫庐地,凡瞻谒日,必于永思殿传膳办事,盖亦示孺慕之意也。   ◎安佑宫安佑宫在圆明园西北隅,朱扉黄甍,一如寝庙之制,内供奉仁皇帝、宪皇帝、纯皇帝三圣神牌。上于临御园中日,行瞻谒礼,每年四月八日,率领诸皇子近侍拜谒,其朔望荐熟彻馔,一如生时礼。皆隶内务府大臣承办,即古原庙之制也。   ◎皇史皇史在东华门外迤南,与普度寺相近,盖明南内地也。殿庑七楹,扉牖楹楣以石代之,内贮金漆柜数十,盖古人金匮石室之意。凡列圣实录、玉牒、圣训皆藏其中,设旗员年老者八人守之,地甚严密。余于丁卯冬奉迎《纯皇帝实录》,曾一至其地。尝闻徐昆山先生述闻李穆堂侍郎言,其中藏全分《永乐大典》,较今翰苑所贮者多一千余本,盖即姚广孝、解缙所修初本,缮写精工,非隆庆间誊本之所能及。惜是日匆匆瞻礼,不得从容翻绎,未审是书尚存与否也。   ◎皇上日阅实录列圣于每早盥沐后,即敬阅列朝实录一卷,自巡狩、斋戒外,日以为常,虽寒暑不间也。闻觉罗侍读荣昌言:“其书皆收贮内阁大库内,每前一日,中书舍人启钥取书,用黄绫袱包裹,外用楠木匣盛贮,次早同奏章送入。一日,寓直者偶忘启钥,同事以为次早可及,遂不获开。五更时,上已遣小内侍索取,余是日承值,乃匆匆启库取书,未及盛匣,上已催促者再矣。”亦可觇圣主之勤于法祖也。   ◎喜起庆隆二舞国家肇兴东土,旧俗所沿,有《喜起》、《庆隆》二舞。凡大燕享,选侍卫之狷捷者十人,咸一品朝服,舞于庭除,歌者豹皮褂貂帽,用国语奏歌,皆敷陈国家忧勤开创之事。乐工吹箫击鼓以和,舞者应节合拍,颇有古人起舞之意,谓之《喜起舞》。又于庭外丹陛间,作虎豹异兽形,扮八大人骑禺马作逐射状,颇沿古人傩礼之意,谓之《庆隆舞》。列圣追慕祖德,至今除夕、上元筵宴皆沿用之,以见当时草昧缔构之艰难也。   ◎武官乘轿旧制,武官一品皆乘轿。纯皇帝以满洲大员皆宜夙习劳,不可耽于安逸,故将都统、将军、提督等乘轿之制,尽行裁革。惟领侍卫内大臣例无明文,然向率以诸王、大学士兼之,未有单衔者,故皆因循乘轿。惟英诚公阿克栋阿一人初无他官,以家室贫乏,不能豢养舆夫,故独乘车以行,后超勇王拉旺多尔济以足疾,喀尔沁贝勒丹巴多尔济以受重创故,皆特旨赐轿。继其位者为科尔沁郡王索诺木多布斋、科尔沁贝勒鄂尔哲依图,皆因循坐轿。丙子冬,上特旨罢斥,仍交部严议焉,自是武臣无乘轿者矣。   ◎鹰狗处鹰狗处向在东华门内长街,设总统二人,以侍卫兼之,豢饲御前鹰狗,以备搜之用。其牧人皆以世家子弟充之,许其蟒袍纬帽,为执事人中之品最高者。今上壬戌,以其非急务,不宜蓄于禁垣内,因命迁于东安门内长房,其职事为之稍贱,众视为冗员焉。有吾宗室琅岩侍卫萨彬图者,素好与文士交,及兼鹰狗总统,因书鹰狗处少卿衔帖,投刺于翰苑家,众争笑之。   ◎上虞备用处定制,选八旗大员子弟中之狷捷者为执事人,司上巡狩时扶舆、擎盖、捕鱼、罟雀之事,名曰上虞备用处。盖以少年血气偾张,故令习诸劳,以备他日干城侍卫之选。实有类汉代羽林之制,而精锐过之,盖善于宠驭近侍之制也。   ◎虎枪处定制,选各营中将校精锐者,演习虎枪之伎,凡巡狩日相导引。上大猎时,其部长率伎勇者十人,入深林密箐中觅虎踪迹。凡猛兽出,其部长排枪以伺,虎跃至,猛健先以枪刺其胸仆之,谓之递头枪,然后群枪林至。其头枪者赏赉优渥,故人思效命焉。纯皇帝定制,凡杀虎时为虎毙及被创者,照军营殉难受伤例赐恤焉。   ◎御枪处乾清门侍卫中选火器精熟者数十人为御枪处,巡幸时,日相导引。其长服黄缘红马褂,余者皆红缘白马褂,以为辨别。凡上合围时,皆下骑执火器翼列扈从,以防猛兽奔突,上用御火枪击兽时,则争相贰副焉。旧时郊行,免其相从,近自癸酉之变后,凡郊社、大祀,皆服蟒袍以扈跸焉。   ◎善扑营定制,选八旗勇士之精练者,为角之戏,名善扑营,凡大燕享皆呈其伎。或与外藩部角者争较优劣,胜者赐茶缯以旌之。纯皇最喜其伎,其中最著名者为大五格、海秀,皆上所能呼名氏。有自士卒拔至大员者,盖以其勇挚有素也。和相当轴时,令巡捕营将士亦选是伎。其后文远皋宁任金吾时,以其贱卒不宜近上前,因奏罢之,人称其识大体云。   ◎向导处定制,凡上巡狩时,预遣大臣率各营将校之深明舆图者,往勘程途,凡御跸、尖营相去几许,及桥梁倾圮道涂芜滓者,皆令有司修葺,名曰向导处。先是获是差者,皆为美选,沿路苞苴,肆意征索,稍不满意,则以修治道涂为名,凡坟墓陇亩任其蹂践,有司畏之如虎,罔敢稍拂其意。后纯皇帝知之,将其最暴者惩治数人,然后其风稍敛焉。   ◎蒙古医士定制,选上三旗士卒之明正骨法者,每旗十人,隶上驷院,名“蒙古医士”。凡禁廷执事人有跌损者,咸命其医治,限以日期报愈,逾期则惩治焉。齐息园侍郎坠马伤首,脑涔涔然,蒙古医士尝以牛脬蒙其首以治之,其创立愈。故时有秘方能立奏效,非岐黄家所能及者。近最著名有觉罗伊桑阿者,以正骨起家,至于钜富。其授徒法,先将笔管钺削数段,令徒包纸摩挲,皆使其节合接如未破者,然后如法接骨,皆奏效焉。   ◎批本处国初鉴明季秉笔太监专擅弄权之弊,特简满翰林官一员,满内阁侍读一员,满中书舍人六员在内廷行走,专司批发之责。凡本章,大学士票拟上,经上批览毕,即交该处用清字批示,然后交付内阁学士,恭录圣旨发抄。故机宜慎密,从无敢迟滞删改者,实当代之善政,俗谓之“红本”云。该处行走人员皆许挂珠,用红雨帽,每遇岁时,内廷赏赐咸预其列。以示荣云。   ◎翻书房崇德初,文皇帝患国人不识汉字,罔知治体,乃命达文成公海翻译《国语》、《四书》及《三国志》各一部,颁赐耆旧,以为临政规范。及定鼎后,设翻书房于太和门西廊下,拣择旗员申谙习清文者充之,无定员。凡《资治通鉴》、《性理精义》、《古文渊鉴》诸书,皆翻译清文以行。其深文奥义,无烦注释,自能明晰,以为一时之盛。有户曹郎中和素者,翻译绝精,其翻《西厢记》、《金瓶梅》诸书,疏栉字句,咸中綮肯,人皆争诵焉。   ◎上书房本朝鉴往代嫡庶争夺之祸,永不建储,皇子六龄,即入上书房读书。书房在乾清宫左,五楹,面北向,近在禁御,以便上稽察也。雍正中,初建上书房,命鄂文端、张文和二公充总师傅。二公入,诸皇子皆北面揖,二公立受之,实从古帝王乞言之制也。当时师傅,皆极词臣之选,故列圣学问渊博,固皆天纵,亦一时师保训迪力也。定制,卯入申出,攻《五经》、《史》、《汉》、策问、诗赋之学,禁习时艺,恐蹈举业陋之习。日课诗赋,虽穷寒盛暑不辍,皆崇笃实之学。其较往代皇子出阁讲读,片刻即归,徒以为饰观者,真不啻霄壤分也。其圆明园书房在勤政殿东,屋凡三进,地宇幽邃,有纯皇帝御书“先天不违”、“中天立极”、“后天不老”三匾额,时呼为“三天”云。   ◎南书房唐、宋优重词林,最为清秘,凡制诰草麻外,一切机务,皆与商榷,故其品为高要。明代设翰林院于东长安门外,视之与部院等,坐耗俸赀,毫无一事,惟以为入阁之阶。故大拜后,不娴政事,动为胥吏所欺,如周道登不识情面二字,郑以伟有穷于数行之叹,安问其燮理之道也。本朝自仁庙建立南书房于乾清门右阶下,拣择词臣才品兼优者充之,康熙中谕旨,皆其拟进,故高江村之权势赫奕一时。仁庙与诸文士赏花钓鱼,剖晰经义,无异同堂师友,故一时卿相如张文和、蒋文肃、厉尚书廷仪、魏尚书廷珍等皆出其间,当代荣之。列圣遵依祖制,宠眷不衰,为木天储材之要地也。   ◎如意馆如意馆在启祥宫南,馆室数楹,凡绘工、文史、及雕琢玉器、裱褙帖轴之诸匠皆在焉。乾隆中,纯皇万几之暇,尝幸院中看绘士作画,有用笔草率者,辄手教之,时以为荣。有绘士张宗苍,以山水擅长,仿北宋诸家,无不毕肖。上嘉其艺,特赐工部主事,实为一时之盛。其他如陈孝泳、徐洋辈,皆以文学优长,或赐举人一体会试,或以外郡佐杂升用,亦各视其才具也。   ◎廷寄列圣天纵聪明,凡诏谕外吏,剀切机宜,辄中要。恐传抄后有所泄漏,反使干臣难以施为,故一时机密事件,皆命军机大臣封缄严密,由驿传递,名曰廷寄。向例封面标军机首揆名姓,自阿文成公没后,纯皇帝嫌涉专擅,命改为军机大臣等寄云。每月兵部将所寄封数,及寄外任何人名目,汇奏一次,盖亦杜大臣有所私请托。实一代之良法,较诸前代纶音未降而舆隶咸闻者,真不啻霄壤之别也。   ◎上谕馆本朝列圣,家法相承,谕旨颁自枢府,或每谕万言,或日数旨。纶式昭,积累繁富,恐有所遗漏,故特立上谕馆,设主事二人,笔帖式若干人,专司恭录清、汉谕旨。每数月后汇奏一次,交起居注收藏。特简阁臣二人综理其事。真远胜往代惟命词臣视草诰制,又以骈体肤阔,陈陈相因,所谓依样画葫芦者,真无济于实事也。   ◎国史馆国初沿明旧制,惟修列圣实录,附载诸勋臣于内,祗履历官阶而已。康熙中,仁皇帝钦定功臣传一百六十余人,名曰《三朝功臣传》,藏于内府。雍正中,修《八旗通志》,诸王公、大臣传始备,然惟载丰沛世家,其他中州士族勋业茂著者,仍缺如也。其所取材,皆凭家乘,秉笔词臣,又复视其好恶,任意褒贬,如开国名臣何温顺公和理、费直义公英东等诸传,其文寥寥数则,而如蔡绥远毓荣、苏侍郎拜几至万言,皆剽窃碑版中语也。纯皇帝夙知其弊,于乾隆庚辰,特命开国史馆于东华门内,重简儒臣之通掌故者司之。将旧传尽行删,惟遵照实录、档册诸籍所载,详录其人生平功罪,案而不断,以待千古公论,真修史之良法也。后又重修《王公功绩表传》、《恩封王公表》、《蒙古回部王公表传》等书,一遵是例焉。嘉庆庚申,上复命补修列圣本纪,及天文、地理诸志乘,儒林、烈女等传附之,一代之史毕具矣。其续录者,以十年为则,陆续修之,以为万祀之计也。   ◎本朝钦定诸书列圣万几之暇,乙览经史,爰命儒臣选择简编,亲为裁定,颁行儒宫,以为士子仿模规范,实为万目之巨观也,今胪列其目于左。经部:《易经通注》四卷。《日讲易经解义》十八卷。《御纂周易折中》二十二卷。《御纂周易述义》十卷。《日讲书经解义》十三卷。《钦定书经传说汇纂》二十四卷。《钦定诗经传说汇纂》二十卷。《御纂诗义折中》二十卷。《钦定周官义疏》四十八卷。《钦定仪礼义疏》四十八卷。《钦定礼记义疏》八十二卷。《日讲礼记解义》二十卷。《日讲春秋解义》六十四卷。《钦定春秋传说汇纂》三十八卷。《御纂春秋直解》十六卷。《御注孝经》一卷。《御纂孝经集注》一卷。《日讲四书解义》二十六卷。《御纂律吕正义》五卷。《御纂律吕正义后编》一百二十卷。《御定康熙字典》四十二卷。《钦定西域同文志》二十四卷。《御定音韵阐微》十八卷。《钦定同文统韵》六卷。《钦定叶韵汇辑》五十八卷。《钦定音韵述微》一百六卷。史部:《钦定明史》三百六十卷。《御批通鉴辑览》一百二十卷。《御定通鉴纲目三编》四十卷。《开国方略》三十二卷。《御定三逆方略》。《亲征平定朔漠方略》四十八卷。《平定金川方略》三十二卷。《平定准噶尔方略前编》五十四卷、《正编》八十五卷、《续编》三十三卷。《平定两金川方略》一百五十二卷。《临清纪略》十六卷。《兰州纪略》。《石峰堡纪略》。《台湾纪略》。《平定廓尔喀纪略》。《平苗纪略》。《平定三省教匪纪略》。《辛酉工赈纪略》。《太祖高皇帝圣训》四卷。《太宗文皇帝圣训》六卷。《世祖章皇帝圣训》六卷。《圣祖仁皇帝圣训》六十卷。《世宗宪皇帝圣训》三十六卷。《高宗纯皇帝圣训》三百卷。《上谕内阁》一百五十九卷。《朱批谕旨》三百六十卷。《钦定明臣奏议》二十卷。《钦定宗室王公功绩表传》十二卷。《钦定蒙古回部王公表传》六十卷。《钦定八旗满洲氏族通谱》八十卷。《钦定胜朝殉节诸臣录》十二卷。《御定月令辑要》二十四卷。《大清一统志》五百卷。《钦定热河志》八十卷。《钦定日下旧闻考》一百三十卷。《钦定满洲源流考》二十卷。《钦定皇舆西域图志》五十二卷。《皇清职贡图》九卷。《钦定盛京通志》一百卷。《词林典故》八卷。《续词林典故》□卷。《钦定历代职官表》□□卷。《钦定大清会典》一百卷。《新定大清会典》□□卷。《大清会典则例》一百八十卷。《新定大清会典则例》一百八十卷。《钦定续文献通考》二百五十二卷。《钦定皇朝文献通考》二百六十二卷。《钦定续通志》一百四十四卷。《钦定皇朝通志》一百卷。《钦定皇朝通典》二百卷。《幸鲁盛典》四十卷。《万寿盛典》一百二十卷。《钦定大清通礼》四十卷。《南巡盛典》一百二十卷。《皇朝礼器图式》二十八卷。《国朝宫史》三十六卷。《续国朝宫史》□□卷。《钦定满洲祭神祭天典礼》六卷。《八旗通志初集》二百五十卷。《八旗通志二集》□□□卷。《大清律例》四十七卷。《钦定天禄琳琅》十卷。《御制详鉴阐要》二十卷。子部:《御撰资政要览》三卷、《后序》一卷。《圣谕广训》一卷。《庭训格言》一卷。《御制人臣儆心录》一卷。《御制日知荟要》一卷。《御定孝经衍义》一百卷。《御定内则衍义》十六卷。《御纂性理精义》十二卷。《御纂朱子全书》六十六卷。《御定执法成宪》八卷。《钦定授时通考》七十八卷。《钦定医宗金鉴》九十卷。《御定历象考成》四十二卷。《御定历象考成后编》十卷。《御定仪象考成》三十二卷。《御制数理精蕴》五十三卷。《御定星历考源》六卷。《钦定协记辨方书》三十六卷。《钦定佩文斋书画谱》一百卷。《秘殿珠林》二十四卷。《石渠宝笈》四十四卷。《续石渠宝笈》□□卷。《钱录》十六卷。《钦定西清古鉴》四十卷。《钦定西清砚谱》二十四卷。《御定古今图书集成》五千二百卷。《钦定渊鉴类函》四百五十卷。《御定骈字类篇》二百四十卷。《御定分类字锦》六十四卷。《御定子史精华》一百六十卷。《御定佩文韵府》四百四十二卷。《御定韵府拾遗》一百十二卷。《御注道德经》二卷。集部:《圣祖仁皇帝初集》四十卷、《二集》五十卷、《三集》五十卷、《四集》三十六卷。《世宗宪皇帝文集》三十卷。《高宗纯皇帝乐善堂全集》三十卷。《御制文初集》三十卷、《二集》四十卷、《余集》二卷。《御制诗初集》四十四卷、《二集》九十四卷、《三集》一百卷、《四集》一百二十卷、《五集》一百四十卷《余集》□卷。今上皇帝《味余书室集》□□卷。《御制文初集》□□卷。《御制诗初集》□□卷、《二集》□□卷。《御定全唐文》五千卷。《御选古文渊鉴》六十四卷。《御定赋汇》一百四十卷、《外集》□□卷、《补遗》二十二卷。《御定全唐诗》九百卷。《御定佩文斋咏物诗选》四百八十二卷。《御定历代题画诗类》一百二十卷。《御选四朝诗》二百九十二卷。《御定全金诗》七十四卷。《御选唐诗》三十二卷。《御选唐宋文醇》五十卷。《御选唐宋诗醇》四十七卷。《皇清文颖》一百二十四卷。《续皇清文颖》□□卷。《钦定四书文》四十一卷。《御定历代诗余》一百二十卷。《御定词谱》四十卷。《御定曲谱》十四卷。   ●卷二◎韩旭亭旭亭先生寄子尚书公家书,余已载前卷矣。先生少貌岐嶷,目炯如电,喜作刻语,使人莫能禁受。尝遇相士云:“公之貌如黄阁学孙懋,当早贵,恐不永年耳。”先生深自改易,立功过格以自警,凡利众济人事皆勉力为之。乾隆庚寅客京邸,尝大病,梦人语曰:“汝发愤改过,造化已延汝寿矣!”及病愈,貌和霭,有识之者云:“非复当年形状矣!”老年远游燕、粤、吴、越,身愈轻健,如三四旬人然。甲戌春,寿八十,经上赐匾旌之。越二岁,无病终,实近世之罕见也。忆丙午间,师尝设席余邸,因余性卞急,谆谆相戒,以己身为譬喻,不啻再三。然余终以暴戾致愆,至今思之,深有愧师教也。   ◎张云汀张云汀名宾鹤,浙江余杭人。性豪宕,不羁小节。诗学杜、韩,其七古苍凉劲健,尤入少陵之室。以诗客礼、怡诸邸,与嵩山叔交甚笃。先王喜其才而诮其品,尝曰:“使云汀读宋儒一篇书,其怪僻当不至是。”尝与先王饮于清流激湍飞觞醉月之候,挥落于席,人争笑之,而先生不顾也。后以落拓卒于京邸。怡王讷斋主人尝刊其诗以行世,亦甚怜其才也。   ◎黄雅林黄雅林初名俊,字石咸,辽阳人。为明青州太守某后。崇德癸未,大兵破青州,太守殉节,其子孙遂流落,寓籍陪京云。先生学问渊博,矜才使气,医卜、艺术之书,无不周览,时时述稗官家言,闻者绝倒。自以其名不雅驯,遂易名κ,以痴者自居(盖俗诮痴呆者谓之大头云)。亦好奇士也。诗画仿郑板桥,有意矫俗,反使性灵汨没,先恭王甚惜其才华不由正轨。时有诗文就之商榷,先生辄加抨击,酒酣耳热,宾主喧嗔,声惊四座,先恭王每以山精野狐目之。然平时未尝不嘉其忠告,交谊仍如故也。馆于宁邸时,贝勒永福已袭封,先生督责甚严。时有倨色,先生勃然曰:“尔冠则朝廷贵爵,尔身犹吾弟子也。”命免冠重责数十,至长跽谢罪乃已,其古道如此。   ◎尤水村尤水村名荫,仪真人。善绘事,诗宗放翁,间有清新之句。弱冠入都,从先恭王之辽、沈,往返数千里。有《出塞诗》一卷,皆苍凉吊古之作,袁简斋太史曾序而行之。先生性放旷,不屑小节。用浓墨作黑竹,琅百尺,颇有凌云之势,江乡诸盐客多珍重之,名与王梦楼相埒。晚年寄迹释道,于内典颇精熟。年八十余始卒。   ◎超勇亲王余向记超勇王光显寺战绩于前卷,今于其嗣王处得王家乘,其功尚有未详处,故补书之。王先世为元太祖第四子后裔,居喀尔喀赛因诺音部。康熙中,准噶尔台吉噶尔丹势强,侵喀尔喀四部,尽为所破,王时弱冠,负祖母单骑叩关降。仁皇帝怜之,置宿卫,授轻车都尉爵,赐第京师,尚纯悫长公主,至氵存封郡王。雍正中,遣归游牧。九年征准噶尔时,王请从征,上从之,命从顺承王驻察汗河。傅尔丹既偾师于和通淖尔(见前卷),贼众追蹂,阑入内境。顺承王拥兵不救,王慷慨曰:“使虏骑充斥,大军败亡,安用将帅为也?”因率本部卒迎贼于鄂登楚勒。时贼势鸱张,赤帜遍野,王曰:“此未可以力争。”因命其部将巴海夜入贼垒以致师,王伏精锐于林莽间。巴海率哨骑奔贼大队,贼众追之,伏起,王吹角于队,我兵无不一当百,转战竟日,贼仓卒遇大敌,不及备,遂为我兵所歼。王阵擒贼首二,皆百战渠魁,贼帅小策零堕骑,裸身跨白驼遁。漠南肃清,时谓北征第一战功云。逾年复有光显寺之战,王威名镇漠北,虏骑震慑,不敢复南牧矣。及纯皇帝即位,授王定边左副将军,镇乌里雅苏台。傅阁峰尚书归,定和议(见前卷)。上命王会议。虏使哈柳至,强辩士也,谒王于京邸。哈柳诮王曰:“闻王漠北有营帐,奚必居于京邸?”王曰:“国家都于此,我随君而居,即为吾土。喀尔喀乃藩部,若人有园囿然,何足道也。”柳又言:“王幼子思归(见前卷)。欲传致之。”王慨然曰:“公主所育为吾嫡长,其余孽何足齿及?汝部纵放归,吾其请于皇上必戮于宗也。”哈嗒然退。王复面奏纯皇帝曰:“今北虏挟臣子以为重,臣若许之,适足以长其骄心,恐无益于国事。况此不肖子不即殒灭,赧颜偷生无足存也。”上诏奖之,比之乐羊云。复命王修书答之,和议乃成。庚午,王薨于军,遗表请归公主园寝。上惋惜之,命配享太庙及贤良祠,外藩得预侑食者,惟王一人,盖异数也。嘉庆甲戌,礼部尚书成宁以王为外藩,故撤贤良祠神牌于后殿。事闻,今上震怒,立褫成职,盖犹念王之勋也。其孙拉旺多尔济颇有祖风,尚和静公主。掌宿卫四十年,所领将卒,无不感激用命,以忠醇持躬。和相当权时,诸王大臣尽交其门,而王独与之梗,今上甚为优眷。癸亥春,有陈德之逆,喀喇沁贝勒丹公某已为所刺伤,王以手扌其腕,德莫能支,遂被擒,其勇力可知也。余以罪废时,王面诘某贵臣曰:“礼王何罪,公乃罗织至此,使宗藩斥革如发蒙振落,吾侪外臣,何足道也!”贵臣赧然退。王因于岁首谢病归藩,愤悒而薨。余与王素乏缔交,乃情挚若此,深有感于心也。刘文清公尝比王为金日,余以其谨慎寡过处有类霍大将军,日尚非其匹,实为朝廷重臣也。王薨之夕,有大星陨于西北,讣至恰如其期,亦一异也。   ◎褚筠心褚筠心先生廷璋,长洲人,为沈文悫公弟子。少时与赵舍人文哲、曹学士仁虎等结社,号“吴门七子”。诗宗盛唐,无宋、元卑靡之习。尝修《西域同文志》,谙习新疆古迹,所作西域咏古诸诗,音律尤苍凉合格。先恭王尝曰:“近世不为袁、赵所惑者,惟筠心一人而已。”性直梗,和相秉权时,先生以其非科目中人,不以先辈待之,和相慊然。以考事中之,改官部曹,先生终身不谒铨选,曰:“此膝不为权臣屈也。”尝赏鉴余诗文,临归时,余题四律赠行,先生即日挑灯和之,其末作《玉胡蝶词》,尤多规劝,余心感其言。然性纡缓,多为人所愚,任湖南学政归,以宦囊开凶肆,以其利溥,人争笑之,而先生不顾也。   ◎宁秀生有髭纳兰侍卫宁秀,为太傅明珠曾孙。生时有髭数十茎罗罗颐下,年弱冠,颜貌苍老宛如四五十人。未三十即下世,其家因之日替,亦一异也。   ◎张汉潮渡汉江嘉庆戊午夏,教匪张汉潮自秦窜入楚境,势甚猖獗。楚督景安畏懦,远避武昌,贼如风飘豕突,无所抵拦。汉潮欲渡汉江以窥全楚,时汉阳最为富饶,市廛毗连数十里,甲于天下,闻警,商贾惊避,有老贾某祈于关帝庙。会大风骤起,飘泊贼人舟楫,毙于江者如鹜也,汉潮亦落水得拯,因狼狈返秦中,自是不敢东下,逾年乃为明参政亮所擒。当时假使贼得济,蹂躏江、淮,其祸不可问矣。信夫,国祚昌炽,水伯得以默为佑护也。   ◎稗事数则乾隆末,定王屡摄金吾印信,正阳门外火灾延及民居,王驰救之。有娼家避火,群立巷口,粉白黛绿者数十人,王不识,诧曰:“是家女子何若是之多也。”人争笑之。   陈春淑副宪,性梗直敢言,满朝以怪物目之。广赓虞侍郎尝谓余曰:“仕途以我与王暨陈副宪为三怪。”殊为愤懑。余笑曰:“吾今日诚为周处矣!”盖狎以广为虎陈为蛟也。后春淑降官编修。尝路遇余,余降舆立市间语移时,舆夫皆诧,私语曰:“是何傺老翁,而王为之谦逊若此?”余闻之,笑谓亻兼者曰:“非轿夫不能道此语也。”   张靖逆秉枢言乾隆中有某散秩大臣,尝侍班而冠缦忽断,不及缝纫。恐上出见之,乃以下僚启事笔于颈下绘之如缦然,人传为笑柄云。   宗室镇国公永玉尝馈蒸鹅于顺义侯田公国荣,阍人误以蒸鸭告之。田诧曰:“吾年已老,从未见此巨鸭也!”后食始知之。   有某公家素贫,得上赐人参票,喜极过望,感激涕零。是日上祀雩坛,某不及伺上回宫,乃于天桥路侧泥首称谢。成王笑曰:“自有郊祀以来,从未有在此叩首者,某公此举,恐桥神亦有所惊讶也。”   曹剑亭之劾和相家奴刘全,余已载前卷。或有訾之者曰:“公尝狎昵某伶童,后为全所夺,故公衔怨劾之。”后廿余年,花晓亭侍御杰之劾鹾贾查有圻侵冒国课,人复以此语归之。甚矣!不乐成人之美若此。   甘啸岩先生运源,为忠果公曾孙。幼师刘海峰,书画精绝。诗文上宗七子,殊有豪气,为旗籍文士之冠,然不甚工楷书。有某大臣延其书写奏牍,先生以灵飞经法为之,某公大怒,挥之门外,曰:“甘某名望若尔!乃其书法尚不如吾部曹胥吏之端楷也。”   哈军门攀龙,为将军元生子。元生随鄂文端公征苗有功,军门子国兴复以勇健著,三世拥旄,时人荣之。公为回属,素禁豕肉。外祖舒直恪公(名见上卷)。任西安将军时,与公甚善,尝请会食。哈公每嫌蒸羊品味不佳,异日庖人潜以猪肉托羊馔,哈食之甚美,褒奖备至,初不觉异味也。   张文和公晚年颇以谦抑自晦,每遇启事者至,动云:“好、好。”一日有阁中胥吏请假,公问何事,曰:“适闻父讣信。”公习为常,亦云:“好、好。”舍人等皆掩袂笑,而公未觉也。   褚筠心学士于庚寅科同国学士柱典试江西,国故文理庸劣,而不许褚同定一卷,乃自为批阅。同时全阁学魁与边学士继祖典试浙江,全故疏懒,终日不阅一卷,任边选中。时人谚曰“全亏边继祖,裹住褚廷璋”云。盖北人呼亏裹与魁国同音也。   成王性滑稽,遇事喜作反语。自言直枢庭时,尝召见,上适阅明参政亮捷报,命王阅之。王习为常,奏“此战惜未获渠首,使张汉潮得擒明亮,始为佳事”。上正色曰:“若是则不佳矣!”王始省悟,免冠叩谢出。   赓阁学泰,满洲人。中己酉孝廉。以资深历显职,面目臃肿,人争厌之。与人言习语“可不是”三字,人以“赓可不”呼之。宗室辅国公晋隆,性滑稽,一日于坐中骤问赓曰:“今日天气甚寒。”赓习以可不应之,又云:“君观某大臣貌可作龙阳否?”赓亦漫应之,为某大臣所责,至跪谢乃已。   明副军泰,宁夏驻防人。以功绩氵存至副都统,人多粗疏。一日带领引见,时明司镶黄旗汉军,其都统为荣恪郡王,王又兼摄领侍卫内大臣,故事,领侍卫府阶最高,故先入殿,明睹王即偕入。定制,一品官皆赐坐,上命之坐,众大臣叩头谢,明亦随之叩坐如仪。为上诧之,明始知误,免冠谢罪,即日罢之。   ◎王文靖王文靖熙,宛平人,为文简公崇简子。少年登第,章皇帝喜曰:“公辅器也。”然当草创之际,非习国书无以济大事,乃命供奉内廷,上亲为之教习清文,兼习释典。与孙学士承恩、麻文僖公勒吉日侍西清。上登遐时,命公与文僖同撰遗诏,因授顾命。康熙中正首揆。吴逆叛,其子应熊因尚主故留京师,时莫敢言。公首劾之,其疏要语云“不斩应熊,无以寒老贼之胆”云云,仁皇帝乃正应熊之罪,时人快之。公家训云:“祭墓无以牲牢,惟以蔬果代之。”人有言其过俭者,公曰:“今以宰相祭墓,诚为太俭,然日后子孙侪于庶人时,则易于措办,若敖氏之鬼不至于易馁也。”人服其言。薨之日,都城士民皆往送丧,为之罢市,其感人也如此。   ◎查初白国初诗人,以王、施、宋、朱为诸名家,查初白慎行继以苏、陆之调著名当时。其诗句亦颇俊逸峭劲,视西崖、义门诸公自为翘楚。公以晚年入翰林,尝随驾木兰,褒衣服行山谷间,仁皇帝望而笑曰:“行者必查某也。”其风度如此。晚年家居,以弟嗣庭狱,缇系入京。宪皇帝阅其诗曰:“查某每饭不忘君,杜甫流也。”因免其罪焉。   ◎先恭王之正先恭王性刚直,某相国当权时,与余邸为姻戚,先王恶其人,与之绝交。又当时誉鄂文端公相业,先王颇不以为然,曰:“居相位者,当有相度,西林偏袒乡党,非持平天下之道也!”素喜刘文正、裘文达、曹文恪诸公,每训连必以诸城为式。文恪薨,王亲临其丧。壬戌冬,路过三河旅店,见壁有文达诗,挑灯属和,涔然泪下,其真挚也如此。又善料事,甲午秋,王伦叛于寿张,率党北上,围临清,势甚汹恶。王笑曰:“贼不西走大名,南下淮、扬,而屯兵于坚城之下,此自败之道也。”逾旬,果为舒文襄公所灭。又石峰堡回民叛时,王曰:“西北用兵,当决水道使其涸守自毙。”后阿文成公果用其计以破贼。当缅甸用兵时,王尝咎其不用火攻,后连见明参政亮述先王言,公曰:“当时吾尝屡言于文忠叔,奈蛮地匝月无风,难以施行,亦天意耳!”又与先王言不谋而合也。   ◎张夫子明监军张公春于大凌河被擒,见太宗不屈,上挽弓欲射之。先烈王谏曰:“此人既不惧死,奈何杀之以成其名!”上从之,命达文成厚养之。公独处萧寺中,聚徒课读,一时开创名臣如范忠贞、宁文成辈,皆曾执经受业者也。居数年卒,上厚葬之,时人比之文中子教授河汾诸徒,所以启唐之基也。自古款待胜国忠臣莫之能及,既能全彼之忠,又不伤我之德,以元世祖之戮文文山,视我文皇殊有愧也。满大臣某入都后,告明臣某曰:“汝国有一张夫子而不知用,反为我国教育英才,诚可惜也!”余尝读明臣奏疏,至有毁公为李陵、卫律者,真所谓颠倒黑白矣!   ◎海神祠瀛台中有海神祠,塑明内官像三人祀之。传即熹宗于南海覆舟时拯帝所溺毙者,帝封三人为河神,因立祠以祀之。按当时正人君子为魏阉所害者,指不胜屈。其辽左、奢安殉死诸公,如王三善、张铨等,亦颇有人。帝罔知怜恤,乃煦煦于溺死之阉,亦可谓厚其所薄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