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丛谈 - 第 25 页/共 33 页
潘安仁《闲居赋》:石雷骇。屏按:字始见于此。
包 《正韵》:俗作袍。屏按:包字始见于此。
抛 《文选。闲居赋》注:,今之抛石也。
《说文》:,建大木,置石其上,发机以追敌也。《太平御览》引《春秋旧说》:,发石车也。愚按:字从方人,应是车旌之属,非今之火、古之飞石也。
炮 徐鲲《考》:又作炮,借用炮燔之炮字。屏按:从火字始此。
神农 以石为兵,出于《越绝书》。
轩辕 作,见《物原》。
商 殷商之旅,其如林。《说文》引《诗》:“其如林。”
周 《周礼。职金》注:以金石为枪雷椎扌享之属。《范蠡兵法》:飞石重十二斤,为机发,行二百步。
汉 《晁错传》:具蔺石。《后汉书。袁绍传》:曹操发石车击绍。
魏 蜀攻魏,郝昭以绳连石磨击其冲车。
晋 麻狄攻χ罕,为抛车。
宋 《宋书。殷炎传》:虞挹之造确车,击之以石。
唐 李密以机石攻城,号将军。屏按:以上之皆石。
宋 宋太祖置弓弩院,所造有炮。《宋史》:咸平四年,刘永锡造手以献。杨万里《海蝤舡赋序》云,宋绍兴三十一年,金兵欲济江,虞允文伏舟七宝山,舟中发一霹雳,坠水中,硫黄得水,火自跳出,纸裂而石灰散为烟雾,眯其人马之目,金兵大败。屏按:此乃纸,以灰眯目,非用子攻击也。
金 金人守汴,有铁曰“震天雷”,见于《稗编》。屏按:用铁始见于此。
元 世祖得回回所献新法,攻襄阳,世谓之襄阳。屏按:火守城、攻城,始见于此。其之制度未详。
明 永乐间,平交趾,得神机枪法。嘉靖二年,佛郎机寇广州,指挥柯荣御之。贼战败遁,官军获其二舟,得其,即名为“佛郎机”,副使汪钅宏进之朝。《明史。兵志》云,佛郎机式,以铜为之,长五六尺,大者重千余斤,小者数百斤。屏按:用铜始见于此。
大清天聪五年造红衣大炮,名曰“天佑助威大将军”。
崇德八年造神威大将军炮。
康熙十五年造神威无敌大将军炮。
康熙二十八年造武成永固大将军炮。
国朝造炮之式,诸炮之名,详见《钦定皇清礼器图式》。盖礼有五日,军礼居三,故《礼器图》中,兼载军器。此三代之宏规,万世之令典也(张维屏《松心目录》语)。
谨按火炮之制,据此说,则元以前皆机车发石为炮,有元而下始得其法。又自佛郎机入中国,其制益精。愚以为魏马钧制爆仗,隋炀帝益以火药杂戏,是火药先行于中国七八百年之久,而后乃有火炮,已恐未信。且《宋史》中有火炮、火炝、火箭之制,火炝以钜竹为筒,内安子窠,烧放焰绝,然后子发出,如炮声远闻云云,直与今之火枪无异。今之炝筒,范铁为之,不用竹制耳。火炮未详其制,应亦大率相类。张氏之说,恐未确也。
又按军中自有火炮之法,两军相敌,足以制胜于数百步之外。如“武成永固大将军”,力能飞击五里之外,人马当之,无不糜烂成烬。是弧矢戈矛之器,孟贲、项籍之勇,皆无用矣。然佛郎机自操利器,不能制胜,卒致奔溃,贻于中国,足见虽有利器,仍须其人也。余从戎既久,稍解战阵之法。第一须练胆,胆大气自沈静,心自清楚。尤戒孟浪轻进,不思退步。自以血气一愤之勇,尚未必久而能恃,况千万人之勇气,安能一一如我耶。一人惊退,全队动摇,是以兵家必斩先退之军也。膂力宜长久耐劳,转战经日,不致倦怠为上。徒有扛鼎之力,不能镇静持久,何异沟壑之水,一注即涸。此良将之胜于勇将者也。
又按《大金志》,大军发大炮击碎西承天门云云,是金季已用火炮矣。
◎番役今内务府慎刑司、步军统领衙门两处,均有番子若干,为捕奸缉盗之役,选顺天民人充之。慎刑司番子,俗称内大班;步军署番子,称外大班。所以命之曰番子者,其义殆不可晓,盖相沿明季厂役之名也。明季厂卫有番役,其迹最横。《客燕杂记》云,罗织之狱,自厂达卫,卫达西曹者,则请原逻役坐堂后听审,名曰录事;其不由厂而直下西曹者,则有直日逻役往来十三司,名曰听记。《客窗偶话》云,厂卫爪牙,司文移者曰掌班、写字房、管事房、办事房,以十二支分十二夥。头目一人曰挡头,外人称曰夥长,夥长专司缉察。每挡头下有番子数人,名曰干事的,专持人阴事或缙绅私事,密白于挡头。得一事,挡头先捐金,予之事日“起数”,予之金曰“买起数”。挡头随同番役于所犯之家左右寺庙空所,名曰“打桩”,挡头设座,番子直入所犯之家,非刑拷掠,谓之“干窄酒”,一曰“搬罾儿”。《暇老斋笔记》云,今之缉事番役,唐称不良人,有不良帅主之,即汉之大谁何也。本朝所设番子,专司缉捕盗贼,访拿逃亡及娼赌凶棍等事,其他概不能预,以官领之,其横亦戢。道光二十年,加禁吸食鸦片烟之例,时京师缙绅之家,已大受番役之累,幸未几即有禁止讹诈之令,人心藉安,此辈无能为技矣。今番役于犯事之家左右刺探曰“挂桩”,仍沿“打桩”之名也。
按《绥寇纪略》云,崇祯十五年正月,谕东厂太监王德化曰:朝廷设东厂缉事,期于摘发大奸,若纠剔细微,文网苛察,非所以安全之也。今后非谋反、逆伦、权豪悍法者勿问云云。盖番役之弊,明末业已知之,知之虽晚,正启我国家万年之郅治也。
◎京城建置里数明永乐建筑京城,周围四十里,为九门,南曰丽正、文明、顺城,东曰齐化、东直,西曰平则、西直,北曰安定、德胜。正统中,改丽正为正阳,文明为崇文,顺城为宣武,齐化为朝阳,平则为阜城,余四门仍旧。城南一面长二千二百九十五丈九尺三寸,北二千二百三十二丈四尺五寸,东一千七百八十六丈九尺二寸,西一千五百六十四丈五尺二寸,高三丈五尺五寸,垛口五尺五寸,基厚六丈二尺,顶收五丈。嘉靖二十三年,筑重城包京城南一面,转抱东西角楼,止长二十八里,为七门,南曰永定、左安、右安、东曰广渠、东便,西曰广宁、西便。城南一面长二千四百五十四丈四尺七寸,东一千八十五丈,西一千九十三丈二尺,各高二丈,垛口四尺,基厚二丈,顶收一丈四尺。四十二年增修各门瓮城,此见于《明季工部志》,与今制规模相同,似觉城墙比先增高,不止三丈五尺也。
按《正统实录》云,京师城垣,其外旧固以砖石,内惟土筑,遇雨辄颓。正统十年六月,命太监阮安、(交趾人。)成国公朱勇、修武伯沈荣、尚书王卺、侍郎王祜督工甓之。又云,正统二年正月,修造京师门楼、城濠、桥闸、月城、牌楼,于四年四月完工,至是焕然,金汤巩固,足耸万国之瞻云。又按《明工部志》云,京城周围四十里,南面长一千二百九十馀丈,北面长二千二百三十馀丈,何以南北尺丈长短悬殊?以今视之,似觉南面较北面为长。应是版印所误,南面当是二千二百九十馀丈也。又《旧京遗事》云,京师大城,周围四十五里,九门,城如方印,亦与《工部志》之四十里不同,均俟考证。
又按《明世宗实录》所载,建筑外城之制,初议周围四面,俱筑重城,度勘地势,接连旧日土城,约长七十馀里。后因工费重大,成功不易,以问大学士严嵩等,乃请自诣工所视之,还言先筑南面,俟财力裕时,再因地计度,以成四面之制,从之。是以京师重城只障南面也。
又按自来论形势者,必曰关中负山面河,不啻拊背扼吭,足以鞭挞四裔。其次则河、洛居天下之中,金陵有长江之险。盖皆因仍而言,未必具有独识也。燕京之地,《战国策》已称其天府之国,富弼称其士卒精悍,与他道不类,得其心可以为用,失其心可以为患。《朱子语类》言冀州山脉,从云中发来,前则黄河还绕,泰山耸左为龙,华山耸右为虎,嵩为前案,淮南诸山为第二重案。故古今建都之地,莫过于冀,所谓无风以散之,有水以界之也。
又按《金图经》云,正元四年,金主亮率文武百官幸燕,遂以燕为中都府,曰大兴,定京邑焉。都城之门十二,每一面分三门,一正两偏。其正门两旁,又设两门。正门常不开,惟车驾出入,余悉由两旁门行。其门十二,东曰宣耀、施仁、阳春,西曰灏华、丽泽、新益,南曰丰宜、景风、端礼,北曰通元、会城、崇智。内城门左掖、右掖、宣阳、宣华、玉华、拱北,又在外焉。外门墨书粉地,内门金书朱地,皆礼部尚书王兢书。督修宫殿者,左相张浩也。内城之地,九里三十步。其外城之地,似比今之大城宽广。土人言,德胜门外、东直门外之土墉,即金代都城旧址。其信然欤?
又今之京师人呼正阳门为前门,崇文门为哈达门,又曰海岱门,宣武门为顺治门,朝阳门为齐化门,阜城门为平则门,外城之左安门为江擦门,广渠门为沙窝门,右安门为南西门,广宁门为彰仪门。若言现定之名,转不知也。
◎都统副都统《大清会典》:满洲、蒙古、汉军各八旗,各置都统一员,共二十四人,秩一品;副都统各二员,秩正二品,分领八旗政令。外省则热河、乌鲁木齐、察哈尔三处,各设都统一员,统辖旗营文武,位至重也。其余有旗兵驻防之城,或置副都统一二员,以为将军之贰;或设专阃副都统,以帅满营之师,其秩均与京旗同。凡都统、副都统缺员,皆以旗员简任,不用汉员,为其习于风俗,长于弓马也。考都统之名,始于唐季。《百官志》云,天宝末,置天下兵马元帅,都统朔方、河东、河北、平卢节度使,宝应年有行营都统李国贞,兴元元年置副都统。此都统、副都统之名所始也。
谨按京旗每以皇子、王公兼任。国初,都统位在大学士之上,最贵重也。清语曰固山额真,固山,旗也,额真,主君也。今改为固山谙班。
◎务上都城崇文门税课司,俗称税务司,又曰务上。按税务司犹言税课事务之司,其义甚明,奈何直以务上呼之,似舍其本而从其末矣。然《宋史》太祖诏书有言,所在务上,不得苛留行旅赍装,非有货币当算者,毋得发箧搜索,又诏榜商税则例于务门,毋得核改更增云云。是呼关税之所为务,自宋代已然矣。
◎满洲祭祀割牲满洲祭祀之礼,各族虽不尽同,然其大致则一也。荐熟时,先到牲之耳、唇、心、肺、肝、趾、尾各尖,共置一器荐之;或割耳、唇、蹄、尾尖,献于神杆斗盘之内。又有荐血之礼、肠脂幂于牲首之礼,旧俗相沿,莫知其义者多矣。《礼记。郊特牲》曰:“血祭,盛气也,祭肺、肝、心,贵气主也。祭黍稷加肺,祭齐加明水,报阴也;取率燔燎升首,报阳也。”《祭义》曰:“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割,取率,乃退。”注云:“血祭者,所以表其气之盛也。肺、肝、心,皆气之所舍,故云气主,周祭肺,殷祭肝,夏祭心也。率,肠脂也。(音律僚,即今人所称网油是也。)袒衣,示有事也。将杀牲,则先取耳旁毛以荐神,毛以告全,耳以主听,欲神听之也。以耳毛为上,故云尚耳也。”据此数说,是满洲祭祀之礼,实有合于《礼经。祭义》,非无本之文矣。
满洲祭礼,牵牲入,ㄣ于案,灌耳使其鸣,而后祭之,即《礼经》之献牲也,主听也,殷人之尚声也。次以亚俎盛血荐之,即有虞氏之尚气也。次荐熟,次渥俎,即加明水及阎祭之义也。注云,阎(音徐廉切),汤中所阎之肉也。牲体既解,仍合其五体于俎,如全牲,幂以脂网,即告全率之义也。割耳、蹄、唇、心、肺、肝尖,共纳一器以荐,亦告全尚气之义也。牲体以臀为贵,肩次之,余不足重,即殷人尚髀、周人尚肩之礼也。《礼经》注云,殷人尚质,髀贵其厚;周人尚文,肩贵其前。国朝之胙,并贵肩臀者,文质相济,为尽美矣。清语名肩为哈拉巴,名臀为乌,皆祭肉之上品,拜胙者罕能及之。祭日,主人召亲故食胙,即《礼经》余之义也。肃客入席,主人亲持豚肩,置匕以献客。客固辞,乃付庖丁割之。按《礼经》食三老五更于太学,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是天子饷更老之礼,尚且亲割手馈,致其殷勤,则士大夫饷胙而请亲割,固其宜矣。
◎阿家八旗人称母曰额娘,曰阿家,曰奶奶,如南方之呼娘、呼弥、呼妈相同,各随其俗也。额娘、阿家,皆清语,或写阿家为阿吉,盖满汉谐音,多无定字。读《范蔚宗传》云,其妻向其母曰“阿家莫恼”云云,是古人亦有此称矣。
◎北方婴儿命名京师人家婴儿僮仆,喜用儿字命名,如来升儿、进喜儿、成儿,定儿之类甚多。按六朝时,有大将张敬儿、张猪儿,隋炀帝时,有大将来护儿、甄翟儿,是古之仕宦且有此名,不独闾里之儿矣。
又山东乡俗,小儿乳名惯以某子呼之,如大子、二子、喜子、禄子之类,在在皆是也。按《宋书》中,有沈田子、荀伯子,皆当时显宦;谢混呼其侄弘微为微子,沈约南士,不解此俗,乃谓呼灵运为阿客,呼瞻为阿远、曜为阿多,特敬贵于弘微号曰微子,岂不误哉。
◎乘舆先后同治改元之初,今上正在冲龄。每谒陵寝远行,帝舆在前,次为慈安皇太后舆,次为慈禧皇太后舆,云联星从,警跸禁严,与列圣往年巡行,别设慈驾仪从之制稍殊。盖两宫保护圣躬之心,至慎至重,启迪之外,未尝近于宦寺保母也。宋仁宗太后与帝同游慈孝寺,欲乘辇先行,鲁宗道奏以从子之义,太后遽命辇后乘舆而行,人心大悦。本朝方今之礼,不期而同,且出于自然,未闻建白讲解,始改其札,尤见母德之隆,足以昭垂万世也。
◎图记印信之名,长形者为关防、为钤记,方形者为印。等其品秩,别其正贰,有银质、铜质、木质、大小之分。惟满蒙汉八旗佐领之印曰图记,与各官之制不同。按明季仁宗即位之初,特赐少傅蹇义、少保杨士奇、太子少傅杨荣、太子少保金幼孜银图书各一,其文曰:“绳愆纠谬。”凡政有阙失,悉用此印密疏以闻。今之以图记为印之名,固本于此矣。又今之盐政及巡城御史印信,其式最小,方仅一寸数分,以铁为之。
◎族长八旗庶姓,皆设族长,各于尊属闲官、或闲散望重者,举之于官。凡涉公私事宜,得与佐领平章赞画,虽无秩禄,亦官身也。天潢繁衍,体例稍殊,有近支宗室,有远支宗室,有觉罗,均为宗人,皆隶于宗人府。各宗族长之外,八旗又各设总族长领之,例以王公显爵奏请简用,每届三年一换,与古之公族大夫相似也。传疏曰,适子为公族大夫,适子母弟为余子,庶子为公行。是一支昆弟,各有族长,又与今制大异,殆如各邸之长史欤。
◎世禄国朝典制,策勋有爵,酬庸有荫,皆延世锡类之恩也。恩荫之制,满汉京官,一品至四品文职大员,荫一子入官;在外三品以上文职,荫一子入官;武职不分京外,惟一二品大员始克予荫;难荫视其勋劳,虽散秩末僚,亦必予之。八旗大员子弟,又有考验弓马之例,每届三年,临轩亲试,入彀者,或以侍卫用,或以部曹用。国初曾有学士之选,皆特恩也。孟子尝言文王治岐,耕者九一,仕者世禄,二者王道之本也,岂不信哉。近年议者贱斥世禄之家,专贵畎亩之士,似亦过情失正之弊。当枋者宜深思之,未可鉴于两晋因噎废食也。
国初汉官子弟,亦选宿卫。巡抚宋荦,初以大员子弟入充侍卫,后改通判,游历封圻。
按四品之奉天府丞、热河正总管,均在京官之列,亦有恩荫。
按恩荫之例,一品荫五品,二品荫六品,三品荫七品,四品荫八品。公侯伯视一品,子男视三四品。
●卷六◎庶吉士散馆每科新进士,选若干人为庶吉士,入馆教习禁体文字,三年有成,量材授职。若遇恩科,则不待三年即行授职,盖又有新科之吉士入馆矣。授职之例,入选者,二甲进士授编修,三甲进士授检讨;不入选者,内用主事、中书,外用知县(主事、中书皆序资于原科之前,知县遇缺即选)。考国初散馆之制,与今差异。康熙甲戌散馆,授编检者二十人(满洲傅森、满保、海宝三人,汉军陈梦球、高其倬二人,前科进士查、史申义、阎锡爵、汪亻炎四人)。授科道者二人(吴甫生、江球),授部曹者二人(拉都立、林文英),授知县者六人(张逸少,大学士玉书子。陈豫朋,户部尚书廷敬子),随旗行走一人(五哥,礼侍郎努黑子),丁丑科散馆,庶吉士徐树本(故大学士元文子)等二十五人,俱授翰林编检,朱启昆等六人,仍留馆教习。其后散馆,似此者甚多,不能备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