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甲戌日兵侵台始末 - 第 21 页/共 22 页

一曰持久:贞固足以干事。谋一事而不能持久,何以有成?而往往废于半途者,一误于局中之怠忽,一误于局外之阻挠。此次总理衙门王大臣等所议各条,筹虑深远,防患周详,御侮之道,莫切于此。局中局外,宜一心一力,共与维持,毋忘往事,毋惑人言,自始至终,坚苦贞定,历之永久而无或稍渝,斯公忠同尽,自强之效,有操券可卜者。   李瀚章又奏   正在覆奏间,准总理衙门咨,议覆广东巡抚代奏丁日昌豫拟海洋水师章程六条。臣伏查丁日昌所拟各条,核与总理衙门前奏,大致相符。第一条议设轮船水师,自是要着,惟沿海艇船,似亦未可尽废。查各省原设艇船,若有轮船带领巡防海口,更资得力。臣于议覆练兵条内,请酌减以充军饷,仍留数成随同轮船操演,诚以无轮船则艇船可废,有轮船则该船藉为护符,接仗时即与轮船无异,且可储军火粮食;况沿海多有轮船所不能到之处,艇船尽撤,防护难周,未敢轻议。第二条沿海修筑炮台,仿照西式,应由沿海各督抚斟酌办理。其演炮及守台之法,应如丁日昌所议,切实操演,以收实效。第三条选练陆兵,与水师相为表里,持论未为无见,惟水师登陆,名义未符,易滋流弊。应俟会议时核定。第四条沿海地方官,宜精择仁廉干练之员。查牧令有亲民之责,当慎选贤能,不独沿海为然,应由各省督抚随时留心整饬,似可无庸置议。第五条北、东、南三洋分设提督三员,与臣改设外海水师之议,大同小异,惟船所裁归外海轮船者,其原设水师提镇中即可酌量裁改,另立营制,不必复行添设,以节经费。应否如斯,听候会议。第六条三洋分设机器局,即总理衙门简器、造船之意,应俟会议时酌定。   闽浙总督李鹤年奏   窃臣于同治十三年十五日在福建泉州府防次,接准军机大臣密寄,本年九月二十七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海防亟宜切筹,将紧要应办事宜撮叙数条,请饬详议一折等因,钦此。臣维海防之策,莫重于练兵、制器、筹饷、用人四事。四者之中,仍以用人为急务,而尤在专其责成。今海防紧要,沿海疆臣,均属责无旁贷。第无统帅专任此事,讲求实际,仍恐意见分歧,临事毫无把握。臣谨竭一得之愚,酌拟数条,敬为皇上陈之。   一、请饬下南北洋大臣,督办海防,以重事权。南洋北洋,分设轮船统领,由该大臣节制调度。先尽现有轮船,配齐弁兵炮械,归两统领训练。以后陆续添造,分隶两洋。每年春、秋二季会哨,春至北洋,秋至南洋,由该大臣校阅,分别功过赏罚,据实具奏。无事则分驻各口岸,轮流巡洋捕盗,以免日久生懈   一、沈葆桢船政局,每年经费六十万两,仅造轮船二号,实不敷用。拟请此后添工制造,每年四号。计五年内可得二十号。陆续增添,不过十余年,船愈多,声威愈壮矣。铁甲船一项,必不可少,或购自外洋,或由局制造。明知所费不赀,不得不及时筹办。至制造兵船,本为自强起见,近欲兼造商船,与初意不符,此意似应停止。   一、国家经费有常,今因海防骤增巨款,自不能不宽为筹划。应俟两洋大臣将每年所需,议有成数,再请由部臣分拨,每年若干,何省协济南洋,何省协济北洋,如有迟误,照京饷例严定处分,俾该大臣不致棘手。至现在捐输,已成弩末。外省筹解京饷协饷,全赖厘金周转。近来言官,屡有裁减之请,事虽未行,商贾不无借口,于饷需大有窒碍。臣以为捐例可停,而厘金必不可停。拟请嗣后凡有裁厘章奏,饬部毋庸置议,俟库款充足,再行停止。   一、请饬下沿海各道,兼理海防事宜。如奉锦道、登莱青道、天津、上海、厦门、台湾各道,无论本省、邻省,均分隶南北洋大臣统属。所有沿海炮台各师暨轮船停泊处所,一切稽查训练,责成各该道禀商大臣,就近认真经理。武职参、游以下归其节制,庶事权归一,各省联为一气,声息可以相通。有不称职者,由该大臣会同督抚据实纠参,以免贻误。   一、轮船统领,颇难其人。以臣所知,长江水师提督李成谋,清廉朴勇,不沾习气,爱惜士卒,勤于训练,可胜统领之任。现在统领轮船福建陆路提督罗大春,才具亦优,器量稍狭,心地亦欠诚实,驾驶失宜,便难得力,臣不敢因保荐在先,稍存回护,亦不敢没其所长,伏候圣裁。   一、水师将弁中,颇有人才。以闽、浙论,福建水师参将贝锦泉,有胆有识,血性过人,惯涉风涛,长于海战,所带扬武轮船,炮械坚利,士卒精强,最为出色,虽官阶尚小,实属折冲御侮之才,拟请皇上破格擢用,以资激劝。此外如总兵杨春和、副将卢成金、游击吴世忠、陈世荣、张连登、周善初、都司黎林等,皆可造之材,在该统领善于驾驶而已。   一、自有轮船以来,水师长龙、拖罾各项师船,均成虚设,不但不能御敌,即追捕洋盗亦难得力。本年闽省洋面,有抢劫米船盗犯一起,经参将余致廷驾坐轮船,立时拿获,即其明验。窃计师船十号,尚不敌一轮船,自不如酌量裁撤,可省经费。水师提督及副、参、游各缺,亦有可裁并之处。俟此次议定后,容臣分别去留,另案办理。   一、时事孔亟,首重人才。求才之难,难于体用兼备。李鸿章才识器局,久在圣明洞鉴之中,一时物望,翕然重之,军旅之事,尤其所长。至南洋大臣,与北洋同一重任,得知兵大员,威望素着,善于用人,合群策群力之助,始克奏功。伏望皇上饬下廷臣,各举所知,得一明体达用、晓畅军务之臣,畀以重寄,假以事权,使该臣尽其所长,庶与李鸿章和衷共济,可以收得人之效。   臣窃念三十年来,洋人船炮之巧,愈出愈奇,不谙礼义,不通文教,惟以力之强弱,争为雄长。中国此时,除选将练兵、添造炮台外,别无长策。臣忝膺疆寄,目睹时艰,五夜彷徨,深以辜恩负职为惧。谨就管见所及,据实缮折密陈。   十一月丙辰(十七日)江西巡抚刘坤一奏   窃臣于本年十月十九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九月二十七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海防亟宜切筹等因,钦此。臣承乏腹地,虽未深悉沿海情形,然起自戎行,久膺疆寄,凡此时艰,莫不夙夜图维,谨就管窥蠡测之愚,分别胪陈,以仰副皇上虚衷垂询之至意。   如王大臣所奏练兵一条,谓陆兵固宜训练,各口岸固宜设防,惟应如何就水师原额,挑选精壮,及曾经制胜之洋枪队,练习水战,并酌募娴于驾驶、熟狎风涛之得力兵士,迅速成军,陆续扩充。臣查江西抽调陆兵,加练洋枪,及于九江口等处,仿照西法,修筑炮台,业于阅兵折内,附奏在案,自当妥为经营,渐行推广。至于江西水师,尚属精壮。然以防剿内地股匪,诚为有余,或洋船闯入江湖,则我得地利,亦可资其掎角。若调赴海洋,与洋人兵船争锋,形势敌情,均非所习,断难期其得力。江西水师如此,推之湖南、湖北及安徽各省,何莫不然。臣愚,以为挑选旧额,酌募新军,非闽、粤、苏、杭、山东、直隶沿海之水师兵士不可。彼皆熟习风云沙线,而洋人炮船以及打仗之能事,亦习见习闻,一经训练,便成劲旅矣。   再绿营练兵之法,似宜随时变通。我朝所定营制,马步战守,守丁弓箭藤牌居其大半,现在行军,专尚火器,务须改习枪炮长矛,以资利用;否则所用非所习,所习非所用,徒糜此数百万金钱何为也?江西额兵仅万余人。存营各兵,无一不令兼习枪矛。复令塘汛兵丁,更番调操,以期悉臻精熟。各省如能一律办理,可得劲兵数十万人,虽不能如洋枪之便捷,亦未始不可制胜耳。   又如简器、造船二条,谓津、沪、闽各处分设船厂、机器局,办理渐有成效,未可废于半途。其现在如何购买枪炮、兵船最精之品,将来如何自行制造扩充,以及添设船只、安设船炮,均须妥筹等语。臣查轮船、机器两局之设,所以借法自强,今既具有规模,自应益求美备,诚如王大臣所奏,未可因浮议而弃前功。至购买船炮,添设厂局,与夫各海口择地设防,应由该大臣、督抚斟酌办理,臣未身亲其事,且相距甚远,未敢妄赞一词。而臣窃有请者,各处设立轮船、机器两局,学习制造,原期将来自足于己,无求于人,乃各局经手委员,间有经过江省者,臣于接见之余,详加访问,据称轮船、枪炮等项,中国之人,已能制造,日渐精良,惟中国之钢铁木植,顽钝柔脆,不适于用,尺寸均须取诸外洋,一旦与外洋为难,彼必不肯以铁植资我,纵有善于制造之人,亦形束手。因思中国物产丰盈,铁植等项,何遽不如外国?是宜广为采办,极力讲求,毋使外国奇货可居,而我为所窘。此其一也。   洋人制造枪炮、兵船等项,日新月盛,非其才力聪明,有加乎中国之人也,特其获报甚厚,故用心极专,早作夜思,极毕世之精神以成一艺,父死子继,合数传之岁月以就一能。迨艺能成就,名归之,利亦归之,故莫不争奇斗巧,以自求售。中国似宜略师其意,如有于洋人枪炮、兵船等项,以及水炮台、水雷之属,实有济于国用者,果能学熟,自行制造,并堪充当教习,或有另出奇巧,足以抵御洋人之船炮,无论其现在局中与否,一经试验有效,即予以不赀之富贵。苟能世其业,则世其禄而世其官。局员督办有方,官绅荐引得人,亦矛破格优奖,不得以常例驳之。如此重赏之下,计必鼓舞奋兴,各殚其才力聪明,以冀一得。将来制作之精,安见不远过于洋人?此其二也。   中国各海口,本属天设之险,外国轮船进口,必得引水之船,可为明证。通商以来,藩篱尽撤,自应于扼要之处,仿照西法,重筑炮台,以资抵御。然御敌之方,不徒恃岸上而并在水中。臣尝见布国布理哈所撰防海新论一册,于海口岸上如何筑炮台,水中如何设拦阻之物,言之甚详。并称水中无物拦阻,即岸上之炮台林立,亦不足以抵御兵船。而于水中拦阻之物,除各样水雷外,别法尚多,均经绘图注说。且述南北花旗交兵之时,某处以某物制胜,某处以某物取败,历历有据。今中国于海口筹防,似可釆择是书,或者不无裨益。此其三也。   又如筹饷一条,谓宜存储四成洋税,以为济急之用,并宜开源节流,以资经久,诚为切论。臣以为开源之道,无事外求,但于丁漕正供,及现设税厘,切实报销,不使州县侵挪、员役中饱,可期日有起色。江西近年清理交代,严行比较之法,征解颇多于前。若合各省计之,便成臣款。至捐输一项,亦已竭泽而渔,且流弊日滋,未可有加无已。惟时议以中国煤源甚广,为外洋各国所需,若大加开采,不惟足济中国轮船之用,并可贩运出洋,必有补于国计。然不用西洋机器,则所出必不能旺。若以机器施之,又恐震骇耳目,山野愚民,动以有伤山脉、有妨生计为词,群起阻挠,不可不豫为虑及。能否以渐推行,是在司其事者之悉心办理耳。夫善理财者,开源不若节流,诚如王大臣所奏,权衡利害轻重,糜费尽停,移缓以就急,细微必谨,积少以成多,内外并力,一心专注海防经费,以天下之大,似不至于匮乏。即如江省一隅,岁入祇有此数,臣与藩司力求撙节,不敢妄费丝毫,地方肃清,已逾十年,而各属文武庙宇衙署,尚未一律修复。九年奉旨筹办江防,以及平时风鹤之警,从未轻增一旅,动用钱粮,诚恐此盈彼绌,致于京协各饷不免贻误也。夫江省涓滴之助,无益时艰,然节流之效,即小可以喻大,即此可以推彼矣。   又如用人一条,谓法待其人以行,务在共相荐引。臣以统帅重臣,应由廷推,非敢妄举。至于提镇将领,自可博釆旁搜。就臣所知,则有记名提督李占椿,系江西兴国县人,借补游击尚未到任之记名总兵刘光裕,系湖南清泉县人,该二员勇略兼优,且志虑纯实,为武职大员中所难多得,可备一时指臂之助。此外或任实缺,而地方紧要,未能遽离,或战功虽多,而习气太重,未可滥竽。   又如持久一条,谓定议之后,即应坚持,共矢公忠,永维大局。夫自古修攘之策,治本则在主德人心,治标则在厉兵讲武。今外洋之中国,标记已急,诚如王大臣所奏,舍练兵、用人、制器、造船以及筹饷,别无善策。我皇上与王大臣既有成算,既以各事分责疆臣,谁任练兵,谁任筹饷,谁任制器、造船,不效则治其罪,孰敢逞臆说以摇国是乎?王大臣谓天下事,事前则以为多事,事至苦于无及,事过又渐因循,诚切中千古之病。现今内外臣工,亦多不免乎此。臣尝私心窃计,无事能沈机观变、豫为绸缪者若而人,有事能御侮折冲、以分忧患者若而人,屈指殊不不数数。即臣自问诸心,亦觉毫无把握也。今蒙皇上诰诫谆谆,臣等具有天良,自应破除积习,力求振作,总期同心勠力,共济艰难。蠢兹岛夷,或亦无能为厉。   刘坤一又奏   臣于十月二十八日,接准总理衙门咨开,议覆广东巡抚具奏丁日昌豫拟海洋水师章程六条。臣查丁日昌所拟六条,如制办大小兵船、修筑炮台、精开机器局,与总理衙门王大臣前奏略同,臣业经逐款陈明,无庸赘及。惟东、北、南三洋联为一气一条,自系至当不易之论。夫外洋各国,尚知合以谋我,而中国顾各为畛域,缓急不相应援,可乎?据称以山东益直隶,以浙江益江苏,以广东益福建,于天津、吴淞,南澳设三提督,每标各设大兵轮船六号、小轮船十号,计省沿海水师旧制各船之糜费,以之供给大小四十八号轮船,尚觉有盈无绌,其事可行。第沿海原设有水师提镇,今将旧制各船,概从节省,则提镇无所事事,应否裁改,有无滞碍,自应由沿海督臣妥议覆奏。至沿海宜精择地方官一条,谓帮办水师以储备边材,臣愚以未便。盖地方官政务殷繁,何能兼顾水师?兼恐借帮办之名,于阃员不无制肘。但使官得其人,久于其任,则于海洋水师事宜,耳闻目见,即不帮办,亦无难于熟悉耳。   又选练陆兵一条,拟于沿海水师提标各精练陆兵千人,镇标各精练陆兵五百人,每人每月约给饷十圆。臣以为海疆如果用兵,岸上必得大支劲旅以为应援,非千人、五百人所能济事。彼若得饷独厚,余兵皆将观望不前。且此千人、五百人中,安得如许奇技之士?丁日昌在沪所见洋人凭竿跃濠、悬绳放枪之类,其技虽奇,而行军之所以制胜,殊不在此。至现今人情思奋,地方之有膂力者一闻招募,莫不争先恐后,与明臣王守仁在赣时事不同,更无庸由州县转致分扰也。   湖南巡抚王文韶奏   前遵议总理衙门条陈折件、臣于十月二十九日已刻驰陈。是日未刻,续奉交议丁日昌条陈一件。臣谨将钞示章程六条,详加察阅,内如购买轮船、修筑炮台、选练陆兵及择用地方官、分设机器局各条,大致不出总理衙门筹备海防原议之义,臣于前折内已条议胪陈。至长江形势,与沿海不同,湖南处长江上游,离海口三千余里,又与下游沿江省分不同,所有一切备御之方,祇应随时相机筹办,未便拘泥江防名目,稍涉铺张,致滋无益之费。   惟查丁日昌条陈内,请设北、东、南三洋提督一条,臣虽未历海疆,不敢臆断,但以时势论之,窃议其未为尽善。查海疆各省,有专设水师提督者,有提督专辖水陆、仍分设水师各镇者。国家定制,本属星罗棋布,足资控驭。只以事变无常,旧日营规,半同无用。此次整饬海防,或改船制以适宜,或减额兵以厚饷,期如李光弼之治军,号令一施,而士卒壁垒旌旗精彩皆变,固不必水师提镇之皆不可用也。今又议设三洋提督,将并旧日之水师提镇而裁之耶?抑仍留之也?议裁则以彼易此,安必迁地而皆良?议留则以此诿彼,转致临歧而致误。臣愚,谓如总理衙门所拟,请皇上简任知兵重望之大臣,督办海防军务,驻节天津,以固根本。即由该大臣慎选熟海洋情形之提镇等,不拘实任候补,作为分统,分布沿海各洋面,以资防御。其战守机宜,仍听海疆各督抚随时节制调度,庶几事权各有攸属,而经制亦无庸纷更矣。   又丁日昌所陈分设机器局条内,以轮船、枪炮分厂督造各节,自属目前要务。至兼造耕织机器之说,臣窃有所未安。夫四民之中,农居大半,男耕女织,各职其业,治安之本,不外乎此。若概以机器行之,彼兼并之家,富连陌阡,用力少而工程多,诚美利也。此外别无恒产、全赖雇值以自赡者,往往十居八九,机器渐行,则失业者渐众,胥天下为游民,其害不胜言矣。推之工匠,亦莫不然。彼洋人之不以工商机器转售于中国者,为其物笨而利薄也。洋人不以此诱中国,而反自中国引而致之,可乎?故臣谓机器局除制造军用所需外,其余宜一概禁止,不得仿制各项日用器具,是亦无形中所以固本之一端。   十一月戊午(十九日)福州将军文煜、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奏   同治十三年十一月初三日,准沈葆桢函称,迭次据台湾府知府周懋琦禀报,该守于十月十三夜抵琅■〈王乔〉,十四日与倭将西乡从道会晤,将以前往来照会,彼此换还。十五日,倭官福岛九成送来本处民人租地合同七纸。十八日,风港倭兵扫数登舟,副岛九成寄缴风港租约呈词十一纸,接收遗下营房三十七间。二十四日,将龙山老营兵勇一千余人分两起登舟,一面开单交出草房一百零二间、板片一千二百零五片,当派巡检周有基、千总郭占鳌照数点收。西乡之船于是夜开驶而去,其余倭船二十五日尽行放洋等情,驰函知照前来,谨合词奏报,仰慰圣廑。   朱批:知道了。   十一月甲子(二十五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同治十三年八月初二日奉上谕:沈葆桢等奏,台湾近日情形各折片,请将税务司好博逊酌给奖励之处,着该衙门议奏等因,钦此。臣等伏查各口税务司如有任职多年,实心办事、襄助得力者,由各口通商大臣奏保,声明劳绩,交臣衙门覆给奖励,历经奏准遵照在案。兹准沈葆桢等请将好博逊酌议励奖等因。查沈葆桢等查办日本人在岐莱地方船破失银一案,经税务司好博逊偕噶玛兰通刊洪熙恬、委员张斯桂、李彤恩等往来各处,勘验查讯,俾得迅速完案,不无微劳足录。查税务司好博逊前于克复各城案内请给头等宝星,复于经理洋务采办洋米等事出力案内请给五品衔,此次襄办日本人在岐莱船破失银案件出力,合无仰恳天恩,将税务司好博逊赏给四品衔,以昭激励。   朱批:依议。   山东巡抚丁宝桢奏   窃臣回任后,接准前署抚臣文彬密交同治十三年九月二十七日钦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海防亟宜切筹,请饬详议一折等因,钦此。又交到接准总理各国衙门咨行同治十三年十二月二十日,该衙门议覆广东巡抚具奏丁日昌豫拟海洋水师章程六条。臣窃维海防应办之事,大要实不外练兵、简器、造船三大端,而筹饷为兵、器、船三者之根本,用人、持久又为兵、器、船三者之实用。总理衙门王大臣思患豫防,请饬详议切实办法,极为切要之图。惟各省海疆之形势不同,斯防守之机宜分别。臣忝任东疆,海防是其专责,谨将各条切实办法,并参酌丁日昌所筹练兵、筑台之法,一并汇入妥筹详议,敬为我皇上陈之。   臣伏阅练兵一条,查该王大臣等所议,系水陆并重,丁日昌所筹,则以陆兵兼习水师,用意同而练法则实有别。盖陆兵与水师,惟纪律严明,彼此无异。至操练技艺,陆兵无风涛不测之险,一切枪炮刀矛,坐作进退,可以从容演习,即丁日昌所云徒手上城,凭篙跃濠各技,稍为便捷之夫,一学而能,以其暇豫故也。水师则操练枪炮,须出没于惊风骇浪中,颠簸欹覆之际,发必命中,乃为得力。是水师不待临敌,当操练时已有危险之势,非陆兵之所可拟,故海防宜专练水师。而切实练法,虽贵驾驶得宜,风涛熟悉,尤必练之使能入海施放鸟枪为长技。始也由浅而渐及深,由暂而及久,总期于入水十数丈,经历四、五时为定。迨练之既久,身与水习,入海不濡。当临敌之余,虽使敌炮覆舟,犹能伏水应变。至于教练枪炮,则于洋面宽阔处,用圆木浮水面为的,令其照准施放,期于命中,失则有罚。以圆木之随波浮沉,而又加以船只之动荡,果能炮无虚发,则临敌时自觉目定手稳,不稍游移。而驾驶之余,再为训之以行列,令以进退,或可为制胜之师。臣于水师,自上年改设登荣两营,派员训练,即以定入海为第一教法,而枪炮之准,则延一外人教之,驾驶之法,则特选募粤中之精于摩水者教之,办理甫有规模,臣即得假回籍。现闻该水师一切操练,尚守旧章,而熟悉与否,拟俟河工竣事后,亲往校阅,力加整顿。但该水师初设仅八百人,原拟当时海疆无事,不敢多设人数,以节饷需。今若筹办海防,八百人似觉过少,臣拟每营再酌添二百名,合成千二百名之数,照旧章训练。有此始基,设遇仓卒生变,即照臣上年原议选募海边强壮渔人,于风汛沙线皆能熟习,编列成队,而配以练成之兵,第使专习枪炮,申明纪律,以之应敌,自亦可用。至陆兵则军兴十数年来,战守之法,人人皆知,但尽现有之营,勤加练习,万一临事不敷调用,随时酌募,便可应手,不必再议添设,徒糜重饷。其丁日昌所筹陆兵兼习水师,似觉未为尽善。臣以为水师能兼习陆师,陆师断不能兼水师。盖陆兵不习洋面,而一见大海之狂澜,已觉心摇目骇。心目既乱,而平日所习之艺,皆非水师惯历汹涌,一经登岸,则舍危险而履康庄,倍觉游刃有余。皆水师水操之外,亦可兼练刀矛,以备登岸策应,亦诚不可少之事也。   又阅简器一条。自古器械不精,以卒予敌,兵家先利器尚矣。顾器莫利于火器,而火器又莫利于洋行。所幸者外洋有独擅之利器,而不思自秘其长。每制一械,但使足以济用,即贪利而转售之他人。此于彼有自敝之道,而在我有可乘之机。第中国虽购洋炮,而施放不能如彼之准,此由策算炮力炮药所及之远近高下,不及其精。故彼之利器,在彼用之,仍可擅长,我用之仍不可恃。臣愚,以为炮需购备,而放炮之准头,尤宜切讲。现查在外洋之枪炮,以克虏伯近时所造之后膛开花枪炮为最精,然亦得其施放之术,乃可以命中而致远。臣上年改设水师艇船,即在彼购办大小钢炮、铜炮十四尊,枪一百二十杆,均极精良。初到东时,无人悉其施放之法,嗣乃延一西人教之数月,演放始能如意。臣拟筹款项,分购口径七、八、九、十寸大之后膛钢炮各数尊,以备应用。惟此炮价值甚昂,东省筹款不易,拟分年匀凑十数万金。陆续购办。第各炮均购自外洋,在彼之利器固失,而在我之财力终亏,惟冀闽、沪所设机器局,极意经营,及时仿造。凡在管理局员及一应工匠人等,务就其已成之器,殚精毕思,悟澈其实在精妙之处,然后工力悉敌,器不虚制,且积久生新,亦无难夺彼之长。如此办理,庶我之财力,不致尽耗于外洋,斯为计之得者也。   又阅所议造轮船一条。查中国旧式战舰,诚远逊轮船之捷利。现在闽、沪两厂,制造颇具成规,无难力求精进。惟造船之费甚巨,养船之费亦多,各省断难照行,一省亦难独任。臣愚,以为以后制造之事,专责之闽、沪两省,养船之事,分责之沿海各省,相维相助,庶闽、沪可以节养船之费,挪之于造船,各省可以节造船之费,挪之于养船。如此挹注,则费较省,而事可永图。第中国海疆寥远,现有船只,以之分防,自不敷用。应由各省自行酌量筹办,分年购买。即以东省洋面而论,必须有轮船三、四只,呼应方灵。现有闽局调来一号,臣已饬烟台所练之枪队,挑拨四十名赴船操演。以后尚拟购备一、二只,添入操练。一遇有事,乃能应手。以东省之财力,非蓄之三、四年不能成功。至于旧式艇船,原不及轮船,然亦不可不相间互用。盖轮船遇大洋深水,迅驶自足见长,若遇浅水胶舟,或附近岛屿窄隘之处,有艇船旁出以扰之,出没无常以牵制之,亦可助轮船炮台之力。近阅西人防海新轮,知其用轮船与铁甲船,亦须参用舢板。至其田鸡船,极为得力,然细观其战攻时,该船所至之处,须用轮船拖带,则此项炮船,亦非轮船可知。丁日昌所筹有轮船数只,即可将一切师船废弃不用,但未思海面虽大,而其中岛屿纷歧,制敌亦不必偏废。至铁甲船本属坚固,然以臣愚见,似祇宜施之于海口紧东之区,轮船必由之道。如直隶之大沽、江苏之吴淞等处,有此一船把塞,则可动可静,极为灵活得力。若舍海口而恃之以远攻,该船恐亦失之笨重,反不及轮船之便捷旋转,悉能合宜。查东省洋面,至为寥阔,无紧要收束之口,铁甲船暂可不购。惟炮台则断不可不修。臣阅丁日昌所筹,极合机宜。盖沿海城池险隘,非得炮台为掎角,一经大炮远轰,则万不能守。但此时修筑炮台,非仅如寻常守备,迭土累石,随便据险为之,遂谓可资捍御也,必须得熟悉海疆形胜、精通地道、深明算法、而又能周知外洋攻战机宜之人,或乘舟历险,或登山陟隘,远测近观,以定台基。台基既定,然后讲求筑之之法,方圆斜正,一一精审。务使彼船之炮,不能遽伤我之台,我台之炮,可以远及彼之船。斯筑一台始得收一台之用,不致虚糜。地势未经勘定,未及举行。窃以修筑炮台之法,有明炮台,尤须有暗炮台。明之以显互相攻击之具,暗之以为出其不意之举,庶几奇正相生,使我之炮可以击彼之炮,而彼不及防,且不知所以防,斯为得炮台之利,固不仅在照其台式也。臣筹办东省海防,注意以炮台捍蔽各城,而以轮船为游击之师,以艇船舢板为相间碉击之用,虽不遽能制胜,或亦可以应敌。至丁日昌所云演炮不得其准,守台不得其人,则为近时切病。然此则在练兵严饬统领加意讲求,重示赏罚,固不难立时改观也。   又阅所议筹饷一条。查中国饷源所入,以钱粮关税为大宗。军兴以来,始行抽厘。以军务至数十年,而饷糈不致十分告匮,此未始非抽厘之力。今欲求饷需不竭之源,大约仍以此为较有把握。但目前厘金,如江苏、广东、湖北、江西、湖南、四川、安徽、浙江、福建等省,水陆相通,商贾辐辏,厘数较旺,如能认真讲求,严核官绅之中饱,重惩胥役之偷漏,力杜不急之开销,而又于正用之中,加意撙节,事事核实,当可有盈无绌。是全在各省司事者设法层次勾考,如各州征解钱粮正杂之例,不容稍涉弊混,斯为得之。若舍此而别求之开煤挖矿,非不获利于一时,而地力一竭,无业之辈能聚而不能散,势必酿成事端。是欲筹饷以御外侮,转致内患丛生,外侮亦无从筹御,此则事之必当计较万全者也。惟厘金之为饷源,东南各省可恃,西北各省实有难行。然使各省能于赋税所入,勤加考覆,事事勾稽,而持之以节用,亦未始不可自裕。此全在因时审势,善为自谋,固不能以一格绳矣。   又所议用人、持久两条。查自古为国,得人者昌,用兵特其一事。现在筹办海防,任人最为吃紧。不得其人,则兵器与船皆成虚器。惟海疆之用兵,不惟与陆路异,即与长江水师亦异。故得人尤为最难。该王大臣所议令各直省大臣实举所知,公议会推,诚为慎重选举之计。况军兴以来,各省用兵日久,未必遂无所知,然所知多系陆路知兵与长江习战之员,以之移任海防,恐知识未能尽悉。万一迁地弗良,以陆路、长江之将材,而失于海疆之一蹶,亦为可惜。臣愚,以为人材以磨砺而出,但须质地朴勇,血心自负之士,任之以事,假之以权,责之以效,而又能正以率之,严以驭之,恩以结之,使之知威知感,自能鼓舞奋兴,可以致其死力,足为我用。如谓一举而即为可靠之材,恐亦未敢必也。   至练兵、制器、造船各事,该王大臣所议,以持久行之,而要于一心一力,诚为确论。凡事未有不持久而可期有成,亦未有不一心一力而可望集事者。臣等自愧庸愚,既不能为国家宣扬德威,至事机紧要,而又以泄沓从事,自顾何以为人。惟有于上应办各事自矢忠诚,次第兴办,以期事豫则立,稍得上纾宸廑。   抑臣更有请者。自来用兵之道,不外战守两端。然有战不如守,守不如战,或以守为战,以战为守者,此中机宜,尤当审决。古来哲人谋国,名将用兵,未有不于此兢兢者。今日筹办海防,原属先期图维,豫筹战守之方,而尚未有战守之事。然此日外洋之桀骜甚矣。我以通商之事,相与羁縻,彼亦图通商之利,暂为安息。近因各该国贸易亏折颇多,轮船在中国者亦渐不得利,狡焉思启,自在意中。臣愚,以为防事办定,将来如果有警,其要利于持守,而不利于轻战。夫所谓不利于轻战者,非怯敌也,诚以与外洋用兵,较之与内地用兵,机势迥别。其间毫厘千里,万不可忽。内地用兵,贼皆处我腹心之地,此扰彼窜,必能战而后贼可平,专言守则到处设防,转致任贼蹂躏,益形滋蔓,故战胜于守。若外洋用兵,则主客之形,劳逸之势,彼不如我;且彼远涉数万里之重洋,而与我争胜于一旦,其轮船所烧之煤,所裹之粮,所需之军火,皆难持久,其利务在速战。若使彼一战而胜,则我之沿海兵民,皆以为我之轮船不如彼之捷,枪炮不如彼之利,则气必馁,则势必散,而彼乃乘其散而入我内地,或以重利勾结奸民,为之前驱,或有汉奸乘机附合,分我兵力,则不必陆路稍有损挫,而海防固已全堕,大局亦不可不问。且不特此也,彼之所以与我构衅者,欲争我土地耳。彼处空虚无物之大洋,而争我财赋所出之土地,我若轻与之战,若幸而获胜,彼不过伤一、二船,于彼固未大损,若不幸而败,则彼得乘胜以据我土地,于我所失甚多。此间轻重,尤贵权衡。故海疆之事,能守即为能战。日后有警之时,我但能慎守沿海炮台,密防沿海城池险隘,而但以轮船与之掎角于近海之间,以为炮台城池险隘之防护,又以舢板艇船与之出没隐见于岛屿分错之内,以为轮船之声援,彼欲急战而我故延缓之,彼欲不战而我故牵致之,务使进不得战,退不得息,久之粮尽煤绝,势必自溃。迨其自溃,我乃乘其势而截击之,或尾追之,当可取胜。此所谓以守为战也。至于轮船以煤为命,近日各该国每羡中国产煤之区。臣细加访求,有云该国年来用煤过多,出煤渐少,势将垂涎中国之煤。臣故上年于山东博山、淄川、潍县出煤各属,已均明定条规,为先发制人之计,以防窥伺。如将来有事,中国之煤与粮,务令断其接济,亦为切要。兵法云,知已知彼,臣知识浅陋,岂能知兵,惟审机度势,实见海疆兵事,诚有战不如守、守即为战之机宜,决当慎重于未发之先,而不可以忽视者。可否请旨密饬廷臣,及沿海各省将军、督抚等,酌度臣言之得失,以为日后用兵之大计。不滕祷幸之至。   丁宝桢又奏   本年日本构衅,仰赖圣主福威远被,惧不敢逞,诚为幸事。查该国初有通商之议,臣曾函致曾国藩,以彼偪处东洋,距浙、闽甚近,疆梁负固,自昔已然,今忽请通商,拒之似难,许之则恐非我之利。乃不谓其互市未逾二年,遽思狡逞。然臣年来所私忧窃虑、寝食不安者,则尤在俄罗斯,而日本其次焉者也。盖外洋各国,与中国水路虽通,而陆不通,且均远在数万里外。日本洋面虽近,而陆路尚阻。惟俄罗斯则水陆皆通中国,而水路较各国为近,陆路则东北、西北直与黑龙江、新疆各处连壤,形势在在可虞。况该国最称强大,自通商以后,皆与各国一律换约,轮船亦时有往来。而臣数年中暗为查考,通商各口,并未见该国有大宗货物出进交易,而每遇各国与我口舌等事,彼往往两利俱存,务为见好,此即其意存窥伺,乘机观变之大较也。   臣窃谓各国之患,四股之病,患远而轻;俄人之患,心腹之疾,患近而重。现在东南海防,渐次筹办,而北面为京畿重地,以东北形胜而论,俄则拊我之背,后路之防,实尤紧切。臣犹虑将来时势稍变,各该国互相勾结,日本窥我之东南,俄夷扰我之西北,尤难彼此兼顾。请旨严饬黑龙江、吉林、奉天及蒙古精练马队数万,无事则藉以控制,有事则藉为战守。第以数省中,惟黑龙江之人朴拙而强健,极为可用。臣从前委员赴该省调其来东,亲为训练,知之甚悉。吉林、奉天之人,则微染风气,不似黑龙江之朴勇,必须认真挑选。蒙古则从忠亲王僧格林沁多带来东剿贼,臣见其朴勇敢战,较甚于吉、奉两省。此时如认真操练,大约黑龙江可练马队一千五百人,吉林可练一万人,奉天可练八千人,蒙古可练八千人,共计练足实数。不准一名虚冒。然必得简放熟练马队攻战之大臣,如都兴阿等前往挑择,编列成队,明定军法,严立条规,每月每日每时应行操演之事,着为程序,不准间断。每岁秋冬,则钦派王大臣校阅一次,查其年力之强弱、技艺之生熟、阵法之整散,以判其优劣,考其勤惰,定为赏罚,必期悉成劲旅,为东北、西北两面之屏蔽,庶可有备无患。   然练兵必先足饷。近来东三省月饷多不敷用,枵腹之余,亦难责以成效。应请饬下各省练兵大臣,实计每年操练之兵,应须专饷若干,指拨分解,不准藉词短少。则饷不至缺乏,而兵丁乃得以尽力操练。虽今日不无稍费,而日后缓急可恃,所获实多。此诚东北现在紧要应办之事,亟宜早图,不可或缓。私心所虑,不敢不以上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