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栗县志 - 第 20 页/共 22 页

古送娘,内湖庄龙女、吞霄王龙养妻。年二十四寡。抚养族子为嗣。奉姑孝顺,疏戚咸称。卒年七十二。   汤氏,嘉盛庄步成女、尖山庄刘集琏妻。年十八寡。卒年六十二。   刘满娘,元之女、大田庄例贡生罗桂森妻。年二十四寡。卒年七十三。   陈栗娘,中港街溪之女、芎蕉湾刘焕华妻。年二十寡。时翁姑既殁,矢志无他。依夫兄宣谟,以族子抚养为后。卒年六十八。   钟氏,汶水坑邱俊妻。年二十三寡。姑瞽,每饭必亲侍(同治六年举报)。年六十四。   颜凤娘,猫里陈来旺妻。年三十寡(六年举报)。年五十七。   康氏,大甲润洲女、林沛然妻。年二十八寡(六年举报)。年五十七。   林氏,安溪人;文挺女、大甲陈朝钟妻。年二十九寡(六年举报)。年六十一。   蔡氏,溪洲人;白沙墩陈长柄妻。年二十六寡(六年举报)。年四十五。   骆金娘,白沙墩仕会女、新港埔庄林祥锐妻。年二十七寡(六年举报)。年六十四。   巫氏,吞霄万义女、大甲余致祥妻。年二十九寡(六年举报)。年六十三。为林春娘媳,一门双节。   张炎娘,后垄抱金女、谢长妻。年二十八寡(六年举报)。年七十。   ——右经举报节孝传八,本「厅志」。   赖四娘,猫里万盛女,为举人刘献廷子金锡妻。年十四寡。夫弟举人翰以孝顺见重,遂以己长子世熙过继为嗣;娘加抚养族子。光绪九年旌,时年七十八。卒年八十三。   黄赓娘,石围墙庄南珍女、铜锣湾李仑刚妻。年二十三寡。己无子,而抚养族子。顺姑嫜、睦妯娌,为乡邻称。现年四十四。   巫梅娘,圆潭人;铜锣湾陈海妻。年十六寡。现年五十二。养子一、孙二。   江氏,三湖庠生成章妹、四湖廪生廷元妻。年三十寡。现年五十八。其女元娘为谢声智妻,母子双节。   詹有娘,南势湖苟之女、三湖江达妻。年二十四寡。现年四十八。   黄奔娘,猫里刘富春妻。年十九寡。现年五十六。   汤顺娘,大田庄龙生女、尖山庄谢佳华妻。年三十寡。现年八十四。子四、孙十三、曾孙五。   陈粉娘,两端女、后垄杜诗运妻。年二十七寡。祖姑及翁姑俱赖以维持,朝夕奉侍无稍弛废。现年四十七。   节烈   杨氏,内麻庄桂华女、猫里黄天贤妻。年二十四;夫殁数日,以死殉之。同治九年事(依「厅志」)。   张赓娘,石围墙庄邱玉贵妻。年二十一;夫亡及百日,自饿而死。光绪九年事。   ●苗栗县志卷十五   文艺志   文艺一志,率以着述为主。明道阐德,羽翼经传,此其上焉者也。外此,亦必有关政教及有系于一县掌故者,方可登诸志乘。苗栗新设,文学初兴,着述尚少;今选其文,汇为一卷。或序、或记、或歌、或诗,大抵皆剀切时势、指陈利弊及本籍山川、形势、风土、人情之作。此亦降格相求,姑存其名,以待其实云尔。志文艺。   吴子光   与当事书(附条陈七则)(选「一肚皮集」)   窃某于某月日接读手谕,畅所欲言,不殊御史台霹雳符,恍有千军万马之势;始知么么鼠辈,钟爱上游。尔时老子婆娑,勉用昔人乘暑渡泸事例,深入不毛,幸夺赵璧而还。千钧之弩,专为鼷鼠发机。惫矣哉!此行也。鄙人熟察形胜,山深险十数重,不止狡兔三窟。已理谕、势禁之俱穷,复金戈、铁马之难及;欲求善后事宜,几如子野闻歌,祗唤奈何不置尔!所遣纪纲人等踞住里闾,茫然不知法纪为何物。遂使石壕村里,有吏捉人;博浪沙中,十日大索。一纸之票朝来,中人之产夕尽。昔人称灭门县令、破家知府,职是故耳。今乡俗之敝难言矣!如某事云云、又某事云云,奇情丑行,恐起萧何治律之才,亦未易了却此重公案;疲软者,谈何容易耶!某处地兼两戒,尤属梗化。甚至人伦惨变,口不忍言;天理灭亡,族将就赤。山中之魑魅罔两,现形白昼之中;海上之伏莽游魂,伺我苍黎之隙!此亦官斯土者之隐忧也。幸旧岁棨戟辱临,地方稍见宁谧;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岂非吾道可行之兆哉?第知己知彼、观我观人,古有明训;若夫落拓书生,即一身一家,未知安插何所,乃敢昂首伸眉,议论天下事得失,亦不自量之甚矣!然好善恶恶,人性皆同。手利剑以靖妖魔,欲吐者热血;借清议以维风化,未死者良心。世有询及蒭荛者乎!请用白香山「乐府」、杜牧之「罪言」事例,正襟危坐,谈笑而道之。   一、绝光棍以肃法纪昔人谓:访拿讼师,昉于子产之治郑。台地,此风尤盛。翻百余年之旧案,以为冤甚覆盆;联数十辈之姓名,以为事出公论。树空中之楼阁,笔快于刀;起平地之风波,身都是胆。豪恶中有犯此者,重则详请褫斥,次则书其名字于街弹碑,以为蠹民、害政者戒。   一、禁私刑以培元气台俗,衙门凡涉命、盗等案,有禀官而行羁禁者,亦有未禀官而私禁者。一到此地,则罗箝吉网,无处可觅生活。更有查馆人役,借巡视为名,其实剑树刀山,阎立本所绘地狱变相,不是过也。夫小人之爱身家,不如其爱性命;箠楚之下、何求不得!斯时有不倾筐倒箧行贿以求免者,非人情矣。盖文法愈密,则授受愈多,弊窦至不可究诘。嗟嗟!彼蚩蚩者亦人子耳;顾使血肉躯骸狼籍于鹰犬之手而无所控告也,亦忍闻此肉鼓吹哉?   一、禁株连以苏民困台地,五方杂处,父子兄弟异居者无数;更多同姓异宗,风马不及。乃近日讼牒,惯以「房户」二字为一网打尽之谋。譬诸作文,有主意、有客意、有把鼻处、有包一切扫一切处。词中所列正犯,则主意也;列附从,则客意也;次列干证,则把鼻处也;又次列房亲甲乙辈,则包一切扫一切处也。房户不论亲疏,而论贫富。家无半亩之田,即同居兄弟,漠然不在此数之中;橐有廿金之蓄,则闽、粤、漳、泉,一齐拖入浑水之内!于古语为「罗织」,于谚语为「牵扯」;虽汉之「沈命法」、明之「瓜蔓抄」,恐未必有此惨酷也。此台中第一恶习,盍以我圣清宽大之治涤之?   一、广耳目以防壅蔽古官不甚尊而士尊。马文渊讥公孙述井底蛙,妄自尊大;此语说尽鄙夫行径。不知贵贵为其近于君也,尊绅士亦以尊朝廷耳。况一邑中,岂乏端人正士可以寄耳目、任心膂者?且隐以寓激浊扬清之意,有裨风化不少。古之循吏,光风霁月;官与贤士大夫终日见,无纤毫瓜李之嫌,而境内大治:则官绅联为一体矣。善夫!鲁仲连之言曰:『所贵天下者,为人排患解纷,定祸乱而无取也』。集思广益,请师武侯!   一、澄侍从以饬关防古今循吏,以东京为盛。然多受治于功曹,观甘陵部党所称可见。今之幕友,颇类古功曹;吾乡汤滋圃游幕南阳,戏作联句云:『劳形于详、验、关、咨、移、檄、牒,寓目在钦、蒙、奉、准、据、为、承』;字字皆证佐也。地方官上有幕友,下有家丁;若辈垂手鞠■〈月〈丞上〈厄,去厂〉下〉〉投门下者,意欲何为?为私橐计耳。最善伺颜色喜怒,以行其招摇撞骗之术;一堕术中,伯州犁上下其手,则小事、大事无一不糊涂矣。惟长吏之笑颦克谨,鬼蜮之伎俩立穷。今日之事我为政,何畏巧言、令色孔壬耶!此语愿与坐堂皇者参之!毋怪丰干饶舌也。   一、严反造以遏讼端「书」「盘庚」云:『今尔聒聒,起信险肤,予不知乃所讼』。台俗,颇似此。乃习申、韩之学者,动用某某字样;伤哉!良工心苦乃至是耶!因此数字,害却多少财命。又一种奸民,于田宅已卖后,复饰词诳官。官亦知其诈也,批而斥之,壹似斩尽葛藤然;乃忽用转笔,如文家轻重、抑扬事例,以「姑候饬差查覆」为辞。此一官,始则为刘四之骂人,继则为邓析之教讼;层波叠浪,徒为胥吏生财。讼端开,民之皮肉尽矣。读韩公「蓝田县厅壁记」所言:『文书行,雁骛进,睨丞,丞涉笔署,唯谨』;形状如绘,真化工哉!若辈文书,习熟乞加朱、乞判行与用印,旁观以为勤公事也;孰知项庄舞剑,意不在他人而在沛公乎!窃谓讼牒中有诬妄者,即引反造之条以拟。其后庶奸人知惧,未必非移风易俗之一助云。   一、速听断以宽民力「周礼」,司寇有「三日听讼」之文。盖盛世无留狱,治国亦无留狱;「史记」「匈奴传」与桓宽「盐铁论」言之矣。一人兴讼,则数农失时;一案已成,则十家荡产。摄牒者入手未盈,不令消见官之票;承刑者润笔不饱,不肯悬听审之牌。以全刁谋正案,以余毒复小雠。『带一名于纸尾,遂成附骨之疽,受万罪于公门,肉属切肤之痛』:异史氏又言之矣。除重大案件,姑以俟诸异日;若一哄之狱,当几立断。何必翫时愒日,习为公人世界哉!   募建猫里文祠疏   天开崇岛,木元虚赋海之才;日出榑桑,朱元晦乐郊之谶。保障则江河两戒,藩屏则瓯越比邻。一千八百里之提封,步穷竖亥;二百有余年之声教,道洽由庚。台湾者,古毘舍耶国,所谓「乾坤东港,华严婆娑洋世界」,海疆一大都会,实惟地之奥区神皋。读史志澎湖,称刀矟者三十六岛;分支由哈喇,疆戎索者是不一家。自昔仅号偏隅,于今则为乐土。洪惟我大清之受命也,规天矩地,育夏陶周;胡越一家,梯航万国。贯胸聂耳,知中土以来王;东鲽南鹣,乘飞车而受吏。万里舆图尘不起,人民从镜里之游;八荒寿域日初长,海水向杯中而泻。文命敷于四海,一统车书;文昌载在明禋,三时玉帛。惟淫祀不入于典礼,斯雍宫愈显其声灵。所由政教立于朝,合正德、利用、厚生成三事;风俗隆于下,上康乐、和亲、安平为一书也。   矧淡堧当台海上游,而猫里尤垄阳沃壤;蛤市悟倮虫之理,砚山希宝晋之踪。鸡笼矗双峰,笔锋戌削;狮潭环一水,监影空明。人文蔚起乎邓林,科第比隆于上国。已云蒸与霜蔚,卓哉煌煌;遂人杰而地灵,粲乎隐隐。猗欤伟欤!或谓地广则华夷错处,族蕃则良楛殊情;故互乡致难言之讥,沃土厪不材之虑。江流趋下势,莫挽狂澜;瓯脱隶遐陬,孰敦古处?不知顽梗无如渤海,何以卖刀佩犊?尽革浇风寇警,争吊朝歌;一经错节盘根,顿成利器。起文翁于蜀郡,化民惟事诗书;封箕子于朝鲜,前席不违畴范。九鼎铸而神奸遂聂,内政作而士乡立隆。三雍修礼乐之仪,万纬扫欃枪之气。岂非事有必至,而理有固然者哉?且夫文风与国运相权,土习即民情所向。东壁主图书之府,象取文明;斗魁筦将相之枢,占同符瑞。建祠宇以妥神侑,文运天开;有嘉德而无违心,儒风日振。地方义举,学校攸关。以视功德无量,造八万四千宝塔;人天小果,营一千三百祗园者,相去远矣。   光粤峤儒生、吴兢苗裔,趂丁年而作客,蠲刚日以读经。笔底闲情,只字挟风霜之气;山中小草,毕生甘樗栎之才。追丰骨于渊明,秫稻消除尘世事;佩丝纶于艺祖,宰相须用读书人。学表明伦,四海有同文之盛;轮扶大雅,五经无扫地之虞。须知明德惟馨,十七世篇传阴隲;毋忘崇垣司命,上次星书纪天官。故乘绦帐之闲,特诏金钱之会。十室岂无忠信,道术正、则国器成材;三代虽少完人,儒行端、则民风复古。念此日斯文一脉,绍闻衣德于传薪;侍他年多士三升,请卜余言为左券!   屯政序   今政事中,有宜革不宜兴者,如郡县之教官与台地之屯兵是已。官以宣教,既无教,何必设官?屯以养兵,既无兵,何必留屯?初,林爽文之乱,土番着有微劳,福敬斋相国援古屯田事例,奏设番屯兵若干名,处处征粮以给番;过矣!然使兵归实用,犹曰补苴罅漏也;今征粮如故,一经官吏染指、酋长侵渔,致屯有籍而无兵,关系岂细故哉!平心而论,与其竭库藏嬴余以饱吏胥之橐,毋宁蠲数万租赋以苏涸辙之民。「易象」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是所望于今之从政者!   番族   今熟番皆昔生番,因归化后故名。然犹守其土风,虽久远弗变。其族本无姓,近亦臆造姓氏若汉人然。相传土番未得姓时,有黠者欲用夏变夷而未得其方;汉人绐之曰:『姓未易讨好也,唯「潘」字有水、有米、有田,姓莫如「潘」宜』。番大喜。此与胡广托胡芦为姓相类。   义民   台湾,古毘舍耶国;至明中叶,始有台湾之号。本朝因之,设郡县;以次及于淡水。淡属民气醇静,内寇不作。虽偶苦兵,亦由边境贼锋阑入,方始戒严以备之;若蔡牵之出没上淡水,戴、林二逆之蹂躏大甲是也。卒之,却强梁、固疆圉,皆收功于义民。于是,淡水义民之名为最着。   夫义民,即古所称募兵也。其人尚气概、先勇力,遇险,辄操蜂旗为士卒倡,先登陷阵,故所向皆有功。又深明大义,官朝檄夕至,不啻得刘公一纸书贤于十部从事者然;官兵千百,瞠乎后矣。然则兵其可废乎?非也!兵无强弱,亦视所以将之者何如耳。勤操演、同甘苦、明赏罚、誓忠义,则孙子十三篇兵法尽备其中。椒山自有胆,奚怯焉!角弓风劲,老将谈兵;折戟沉沙,战场吊古:虽无位曰民,然民以义称,而千载下檩檩有生气矣(「角弓」四语引芷湾先生句)。   海防   台湾海外雄镇,惟淡水实当其冲,形势尤为全台冠;故防海最要焉。   考诸史册,汉有楼船、有戈船,有伏波将军、横海将军之号;故其击朝鲜、定南越,皆舟师之力为多。我朝德洋恩普,波臣效贡,当无游魂之虑矣。所虑者,不在内寇而在外夷。夷人性本犷悍,加之船坚炮利,名为通商,实则窥伺土地。又我国奸宄之徒,深为彼所愚弄,胁之以威、饵之以利,惟其意之所欲为。倘异日边衅一开,则沿海数千里必有遭其蹂躏而不能安枕卧者,如前明倭寇之祸是已。此则履霜坚冰,宜防其渐耳。若夫慎封守、勤会哨、严纪律、计万全,则胡宗宪「筹海图编」、郑氏「万里海防图」等书恺切详明,中才举而措之裕如矣。   文昌帝君祀典序   盛矣哉,文星之为灵昭昭也。谨按文昌属大神,本朝嘉庆六年颁入祀典。实则成周盛时,既隆其仪矣。「周礼」「宗伯」篇云:『以槱燎祭司中、司命、飌师、雨师』。考「天官书」:『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宫:一上将、二次将、三贵相、四司命、五司中、六司禄』。「汉志」语同。惟「晋书」「天文志」,则以上台二星,西近文昌者为二星云。「楚词」:『远游后文昌使掌行兮』;又「九歌」有司命章。盖古礼,天子、诸侯皆祀司命故也。「星经」:『文昌六星,在北斗魁前,其占黄润光明则吉』。合诸书观之,文昌为紫微垣星宿无疑。有谓即张仲孝友其人者,稗官家有张亚子之名,梓潼其故里,事始末甚长。琦玮僪佹,有书之不胜书者矣。   今直省、郡、县俱建立祠宇,明禋盛典;煌煌乎,与蜀关壮缪并隆焉。乡中诸人士,群以文昌为司桂籍也,礼惟谨。若坊刻阴隲文亹亹数百言,相传为乩笔实现宰官身以说法者。按「阴隲」二字之义:阴、默也,隲、定也;言天默定下民形性耳。余谓天道无私,总之不出乎福善祸淫者近是。人惟一心向善,以驯致于念念皆善;则神在是,文章在是,即福命在是。读书真种子,舍斯人其谁与归?所谓「明德惟馨」也。是说也,吾以质星君,且以质世之崇奉星君而昧于阴隲之原者。   关圣帝君祀典序   盛矣乎,神之为德昭昭也。初,百虫将军着「山海经」,备言神道中有■〈霝鬼〉犁、尸■〈鬼申〉、武罗诸目。郭璞注:■〈霝鬼〉、音灵,■〈鬼申〉、即神字。「史记」「封禅书」:『秦雍旁有百数十祠,而陈宝尤着』。庆劭言:平帝时天地六宗已下及诸小神凡千七百所,皆神道也。而设教之意寓焉。故王廷相「阴阳管见辨」:『罔两、罔象、山魈、水■〈鬼虁〉之怪,皆非所谓神云』。盖神妙万物而为言者也,神聪明正直而壹者也。今自王朝郡国以迄山陬海澨,敬为立庙肖像而惟恐失之者,则惟关圣帝君之灵为最着。陈承祚(寿)志传称虎臣、称国士、称万人敌,亶矣。   考帝君,在蜀汉为汉寿亭侯;后帝建兴七年、追諡帝「壮缪」;宋高宗建炎三年,加封「壮缪义勇武安王」;孝宗淳熙十四年,加封「壮缪义勇武安英济王」。至我朝顺治时,封「忠义神武大帝」。嗣后协天伏魔,叠锡崇封,编入祀典;其仪节,与文庙相埒。盖大地正气与日星、河岳之精灵,实式凭之矣。帝君庙,祀遍天下;其灵蹟显着处,笔不可殚述。惜世人罕觏正史,惟据稗官谀说谬加揄扬:如秉烛达旦、樽酒赠袍及以关平为螟儿之类,此太史公所谓文不雅驯,荐绅之所难言。独陈寿「三国志」为二十一史之一,事可征信。志中亦无周将军仓名,惟「演义」有之。今关庙必立周像,颇闻灵赫殊常,故人奉祀惟之谨;元鲁贞作汉寿亭侯碑,有「乘赤兔兮从周仓」之语,真惝恍灵奇,不可思议。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至俗传帝好读「春秋」之说,殊无稽;裴松之补注引江表传云:『公好「左氏传」,讽诵略皆上口而已』。盖帝以武功显,岂有杜预左癖与披腻颜帢日逐郑康成车后者比哉!又冯山公(景)「关侯祖墓碑记」称:康熙十七年戊午,解州有常平士于昌者读书塔庙。塔庙,侯故居也。昌昼梦侯,授以「易碑」二大字。惊而寤,见浚井者得巨砖,碎之,砖上有字;昌急合读,乃纪侯之祖、考两世讳字、生卒甲子大略。循山而求,得墓道焉。遂奔告解州守主朱旦,朱旦作「关侯祖墓碑记」。记中载:『侯祖石磐公讳审,字问之;和帝永元二年庚寅生。居解州常平村宝池里。公冲穆好道,以「于」、「春秋」训其子。卒于桓帝永寿三年丁酉,享年六十八。子讳毅,字道远,性至孝;父没,庐墓三年。既免丧,于桓帝延熹三年庚子六月二十四日生侯。侯长,娶胡氏,于灵帝光和元年戊午五月十三日生子平』云。据此,则俗说傅会,可存而不论耳。   夫以帝君威震华夏、力扶汉鼎,心事光明浩落,皎然如青天白日,是三代下第一流人物;光心敬之、佩之不敢忘。然期三百六旬有六日中,未尝瞻仰庙貌稍表瓣香之志者何也?惧黩也,神应监之矣。犹子师廉茂才性谨悫,于帝君若有香火缘;爰与同社诸君子醵金为奉祀,「倡百和,不旬日事集。盖有其诚,则有其神;明德以荐馨香,非黍稷之谓也。若实意不足、专务虚文,如村妪未净心地,徒事喃喃诵经旨,蚤夜不绝声;自谓是三藐三菩提、是无等等咒,功德无量。此梵语所谓「吃栗多驮索迦」者流,吾意佛无知则已;有,方斥之、拒之之不暇,其何福之能降!祥符周栎园先生题仙霞岭关庙联云:『拜斯人便思学斯人,莫混帐磕了头去;到此山还须出此山,当仔细摸着心来』。数语可作当头一棒喝;亦见三教源流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此意愿与宇内善信士参之!   台地设头人说   钮玉樵(琇)「物觚」云:『康熙四十年七月,驾至索尔哈济,有喇里达番头人进彩鹞一架、青翅蝴蜨一双。上问:「此二物产于何地」?头人回奏:「生穹谷山中;鹞能擒虎、蝶能捕鸟」。天颜大喜,赐以金而遣之』。此头人所由称也。考「周礼」「典制」,无一事一物一处所不设官。如万有二千五百家为乡,一乡之官三千二百五十五员,六乡则七万五千家、官一万九千五百三十员;六遂亦如之。若比长、闾胥等官秩虽卑,亦寓教导之意。汉有亭长、有啬夫,范史「百官志」:『乡置有秩、三老、游徼』;皆治理一乡者也。   台地五方错处,事杂言庞;是以有头人之设。向例惟家道殷实、素行端谨者,方准举充;官课以考成之法而赏罚之,故于地方有裨。今也不然,以官戳为护符、以文檄为奇货;竭良善之脂膏,适以饱豪强之囊橐。即有贤明有司,亦多坠其术中而不悟。吁!其真可叹也夫。   双峰草堂记(一)   台为郡,固山海交错区也,山高亚五岳。北部山最高且大蜚声于志乘中者,为玉山,亦名雪山;次鸡笼山,又次五指峰。由五指峰南分一支、势独尊者,为酒桶山;则入后垄境矣。   双峰,在酒桶山南偏,距铜锣湾不五里;峰势峻如削,即南偏诸山之鲁灵光也。山腰,则吴氏草堂在焉。广不踰田二亩半。堂中高敝处专设栗主,以供祖先,不与弥勒同龛也。两旁屋十数间,东为坦坦荡斋、西为心休休轩;稍进,为古风今雨楼。最后,为一分屋;凡湢浴厨传之属皆取给其中。所谓绳枢草舍,仅足蔽风雨而已。草堂外,辟小池。塘水深浅,为群鱼极乐世界;置钓竿其侧,以供馔,非以放生云。堤上有杨柳数十株,随风摇曳,如见张绪当年。此为山人所手植者;可与金城柳步厥后尘矣。距柳塘不数武,溪流有声如佛。其源出双连潭草湖,经几曲以达于草堂外;涧中支以板桥,即出入道所经处。水味淡微寒,犹是在山本色;可煮茶,其次澣濯,又次灌溉。脉络贯输,论性理则与月印万川相类。此山人容膝寄傲之所,即一幅倪云林水墨图也。   噫!士君子志存利济,已无力置万间广厦庇寒士以欢颜;乃仅为一身一家之谋,即水榭风亭比之玉山佳处,亦不过自了汉耳。而况草草蜗牛庐欤!第相士以居、相马以舆,昔人原有明训;且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仁义者、先王之蘧庐,正不必挟陋巷以窘我颜氏子也。   是为记。   双峰草堂记(二)   古今奇山水,皆不能自传也;必藉畸人杰士以管领之。或山巅、或水滨、或行吟于澧兰沅芷之乡、或托迹于燕赵感慨悲歌之土,虽山村僻壤,得一、二名流歌咏其地,遂流传于千百世,令怀古者凭吊及之。   双峰屹然倔起于万山之中,顾影无俦。今海舟将入后垄港,远望两峰,如席帽隐隐出天末,渐近渐露真面目者,即此峰也。峰左右皆互乡俗,尚武功、利夸诈,有齐桓创霸遗风。■〈土毛〉土之人丑,固异太平之人仁。然有是峰以表形胜,又得石隐者流日操管于天光云影之间,与山灵揖让酬和,如同一鼻孔出气者然,幸矣。昔苏明允作「木假山记」,于人才显晦、气数遇不遇之际,尝三致意焉;况乎真山水哉!然则草堂之成,当与摩诘居士之辋川、司空表圣之王官谷、贺知章监湖三百里,传之不朽矣。昔人称徐有功处浊能清;其然、岂其然乎?   求田问舍记   昔许泛曰:『陈元龙无主客礼,己卧上床、使客卧下床』;刘备曰:『元龙湖海士,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釆;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君于地下,何止上下床之别』云。又黄涪翁曰:『士惟俗不可医』云云。夫俗有过于求田问舍者乎?然使嗤其俗而隳之,论虽清雅,非人情不可近。且率天下之人之儿孙而驯至于乞丐一流者,必此言也。   予一生疏拙,不知财利为何物;犬儿之屏力矫其弊,罄余数年馆谷金,构一草堂以居,亦姑听之而已。今岁宗人有货田产者,价八百;儿辈出所蓄付之犹不足,遂重茧数十里至馆而告之故。余曰:『嘻!惫矣。吾无能为役矣。无已,其求之贤主人吕君乎』?果吕君闻命,倾筐发箧、又称贷而益之,并不假冯驩操右券也。呜乎!吕君真今之古人哉!爰辟咡诏之屏曰:『余老矣!忆少壮时怀刺漫灭,求二、三十金馆地不可得;初意未尝不思执鞭与折腰也,总无如命与仇谋。何也?尝诵昔人歌曰:「惟其儒书,以为二国忧;吾则惟其儒书,以为一家忧」。伤哉,文士之阸至此极耶!幸赖父、师之教,沉沦至中岁始举孝廉一科,稍稍以笔砚代耕,数口得不饿;更荷吕君伯仲雅意推解,以竟汝等问舍求田之志。夫饮水宜思源,得味在回甘;从此耕凿自食,如击壤老人之忘帝力犹可,若忘吕君终始匡扶之力则大不可!不宁唯是,当于平旦时此心最初、最真切处,一摸索之』!   岁光绪己卯除夕,铁梅老人记。时年六十有一,正血气既衰、戒之在得之候。嘻!免俗未能,阮咸将屏我于竹林外矣;似不如终守砚田之为愈也!故书数语以自砭云。   陈培桂   大甲溪水神庙碑记   今夫阴阳之英气、天地之醇灵,显为贤智之士、幽为明哲之神。阴阳英气、天地醇灵,尝充塞于宇宙之间;故天下未尝无贤也、未尝无神也。所贵乎贤者,除暴乱、戢奸宄、御强悍、绝凶恶,大上则化鸱鴞为鸾凰;所贵乎神者,荡妖氛、涤垢秽、祛丑虏、拔不祥,庶几锡斯民久安而长治。   台湾贤才辈出,指不胜屈。地之区判南北、潮亦因之异流者,则以大甲溪为最着;水之分支别派,迅扫沙石、灏灏瀚瀚、迭着灵异者,又以大甲溪水神为最传。己巳冬,余权淡防;庚午春,始渡是溪。闻水之灵显也,询其源,以为出自生番界中,初不知其所自。然由末及本、因流溯源。乡耆老为予言:同治三年戴逆之变,淡属迤北获无恙者,神之力居多;质之维时权淡防者郑君云舫而益信。检阅旧案,犹有存者。因嘱大甲巡检刘君佶督同绅董王昆岗、陈应清等捐建神庙于大甲南门外,至冬工竣。该地基为业户王昆岗敬送,建造之费白金七百有奇,集捐罚款成之。为堂三楹,翼以回廊。中祀溪神,左奉殉难之孔观察、秋司马,右奉同时阵亡诸义勇。   辛未春,余瞻拜祠堂,览夫大安港口恰与祠门相对。遥忆道光辛丑之役,迄今三十年;当是时宇内披摩,惟大安口御侮差强人意。噫!此非神之灵也?为之感慨久之。爰拨叛产租七十五石为祀业及香灯之需;乡人恐其久而磨灭也,以记为请,勉副其望。余无多冀求,但祝神之永谧斯土、贤智挺生云尔。   娄云   义渡碑记   尝思劳民期在利民,利民必先劳民;劳民者未必尽利于民,利民者无不先劳其民也。特民情惮劳而趋利,未利之而先劳之,民必滋怨;故子产孰杀之歌先于谁嗣,此固从政之不遑恤者。   余尝三至台瀛,从事于师徒戎马间;周历南北,见夫曲溪陂泽不可以梁、病于济涉之处甚多。迨丙申承乏淡水,所属绵亘几四百里,所谓曲溪陂泽不可以梁者,不可悉数。其间土人驾舟以济、相安于定章者弗计,惟大甲溪块石层叠、支派杂流,水势西冲,直入大海;遇春夏盛涨,极目汪洋,诚险道也。此外,如中港、房里、柑尾虽险阻稍减,然或溪面广阔、或急湍汹涌,皆迫邻海■〈氵义〉,亦危险莫测者也。此数处非无驾舟侍济之人,大率土豪撑驶,藉索多赀;少不如愿,即肆剥掠有之。行旅之受害也久矣,义渡其容缓欤!余甫下车,即欲筹是举;顾与吾民周旋日浅,未信而劳,贤者所让,或恐贻以怨讟乎!适又重建文庙,以崇礼教;增造书院,以励英才。亦既屡兴大工、重劳吾民,几乎无■〈氵页〉臾暇;讵可复兴义渡之举哉!然继而思之,择可劳而劳、因民利而利,从政之道也。若义渡者,吾民所便利而乐劳者也;岂有惮劳而不从事者乎!余又何怨之弗可任也!爰集绅士、郊商、耆庶而谕以意,且先捐廉以为之倡;乃无弗踊跃乐谕。不数旬,共捐洋银八千九百余圆;其不敷者,则搜罗充公租谷以足之。更于四要溪外,若井水港、盐水港,一律设渡,共凡六处。又于堑南之白沙墩、堑北之金门厝,每于九月间各设浮桥以济:是又因地制宜者也。其捐项为置田甲,岁收租息,以资经费。并将筹议置舟、选夫、岁修工食一切章程,存诸案牍,详明各宪,勒石以垂永久。今而后,劳者安、利者普矣。怨讟,余知其免矣;是则劳乃利之功而劳乃利之验也,且劳一时而利于无穷也。利以余而成、劳由民而致,是余与民相与有成也。   是为记。   林桂芬   建造城隍庙碑记   盖闻天开日月,幽明无不照之光;地辟山川,寒暑有自然之气。阴阳一贯,畛域分宜;此固理之所必然者。台湾自隶我朝版图,置郡设官,文武分治,迄今二百余年。地以南北界、山以内外限、民以闽粤分、番以生熟别,背山面海,横亘千里;诚为东南之半壁、闽粤之藩篱也。近则地益辟、民益繁、番益驯、海舶日多,洋商云集。岁丁亥,大府以遥制有「鞭长莫及」之虑,议改建行省如两江例;入告报可,乃命福建巡抚移驻台湾,即在中路彰化县界东大墩地方建置省会,分疆画界,改置三府;爰有南北二郡,移台湾府为首府。平赋税、均幅■〈巾员〉,乃有析县之举。议割台北府之新竹县西南隅土地、人民,添设一县曰苗栗,改属首府;旧之所谓猫里社者,即今为苗栗县城也。   己丑冬,余捧檄权宰斯邑。下车伊始,假文昌祠为栖止之所。衙垣坛庙,一一待举;经之营之,创建不易。于是分别缓急,首建衙门为抚字、催科之地,继兴书院为观风问俗之区。阳纲既立,阴律宜修。爰谋诸缙绅而语之曰:『神之载在祀典者,枚不胜举;其为护国佑民、驱除灾害、镇压乖戾不时之气与夫福善祸淫、鉴观不爽者,其惟城隍尊神乎?夫郡邑之有城隍,昉于汉代;其神渐着显灵,载在祀典。今虽草创之初,种竹为城而有官守,则阴阳一体,城隍尊神安可阙如!宜建庙宇,春秋崇祀,使民咸知畏敬恐惧』。佥曰:『然』。余遂捐廉为倡;继之以绅富无不踊跃输将,相与有成。首塑神像,贳民舍而供奉之;继卜地立庙,鸠赀庀材,蠲吉兴工。其制:前大门而后后殿,居于中央者为正殿。计三进,各三楹,左右廊庑悉备。左后筑精舍数椽,为董事办公所;右后建平屋数间,司香火者居之。周缭以垣,全甃皆甓。计费金钱六千圆有奇;肇工于己丑十有二月二十六日,落成于庚寅十一月二十日。监工委员何二尹廷桢,董其事者谢茂才维岳、刘中翰宣才;若捐募经费,则有例贡生刘君联科、职员徐君炳文分任之。   功既告成,升神于座。诸绅请余为记,乃敷陈大概勒诸贞珉,以志始末。其捐赀芳名,另镌一石,共垂不朽云。   周钟宣   望玉山   浮岚高卷日初生,一片晴光照眼明。积雪不消三伏后,层冰常讶四时成;疑他匹练非吴市,遮莫胥涛向越城。大璞已教天地凿,山灵稳卧不须惊。   吞霄观海   浩渺无因溯去程,仙槎何处是蓬瀛?轻浮一粒须弥小,包括恒河色界清。世外形骸杯可渡,空中楼阁气嘘成。情知观海难为水,更有红轮向此生。   阮蔡文   大甲妇   大甲妇,一何苦!为夫饁饷为夫锄,为夫日日绩麻缕。绩缕须净亦须长,捻匀合线紧双股。斲木虚中三尺围,凿开一道两头堵。轻圆漫卷不支机,一任元黄杂成组。间彩颇似红霓生,绽花疑落仙姬舞。吾闻利用前民有圣人,一器一名皆上古。况兹杼轴事机丝,制度周详供黻黼。土番蠢尔本无知,制器伊谁远近取。日计苦无多,月计知何许!但得稍闲余,轧轧事伛偻。番丁横肩胜绮罗,番妇周身短布裋。大甲妇,一何苦!   大甲溪   蓬山万壑争流潝,溪石团团马蹄絷。大者如鼓小如拳,溪面谁填递疏密!水浃沙流石动移,大石小石荡摩涩。海风横刮入溪寒,故纵溪流作欝■〈山垒〉;水方没胫已难行,水至拦腰命呼吸。夏秋之间势益狂,弥漫五里无从测;往来溺此不知谁,征魂夜夜溪旁泣。山崩岩壑深复深,此中定有蛟龙蛰!   黄清泰   大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