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石山志 - 第 14 页/共 14 页
宋曾逢震从朱文公学,《闽书》载其隐居道山;明王应山诸书载其在乌石山授徒,惜不知第宅园亭名号,无从编记。
邻霄台刚头庙,乾隆间废,乡人移其像于南门城上。《通志》称南城礼唐时人周武,苍因作诗辩之。《南城周公祠》,予在乌石读书十年,寻唐周朴刚显庙故址于邻霄台下,父老皆云乾隆间庙圯,将公泥像舁置南门城上。同治丙寅丁卯,予有筑城开濠之役,欲为公祠立碑,检阅《重修通志》,则载周将军祠在省南门城上,祀周武,闽人,唐时平寇徇节,民思其德,立祠城上,道光六年,城楼火,祠亦被焚,寻重建。考诸书,唐时并无周武其人,巢贼至吴兴,周朴流寓在闽,不屈死,所云周武乃周朴之误。近歙人某署公为明周侯德兴。按《明史》:德兴曾入闽,与驸马都尉王恭共有各郡县筑城之功,后因其子谋逆被戮,且并无守城徇节之事,若谓筑城有功,岂有不祀王驸马而专祀周侯之理?朴不屈贼,其节义与守城徇节相同,当时舁置城上,良有以也。南城累火,重新时,误以侯服被之,予恐日久指其为周武,则公之节义自在,署公为周侯、将军则大妄矣,作诗辩之。“布衣而风节,何事称王侯。不尽兴亡感,应多江海愁。千年诗卷在,戊戌,予在红雨山房得明徐兴公所刻公诗,增以诗话,重梓焉。诸刹客魂游。公生时常居僧舍,不饮酒茹荤。杯酒重来者,予梓公诗成,与戴芷农、黄肖岩设茶果,各为文于山南祭之,后得明郑世美天开图画楼地,遂祀公于前堂,以郑世美、徐兴公配焉。兵戈已白头。”
相传玉尺山有二老松,乾隆二十余年,被鹾商林日新所伐。古田郭植,乾隆七年进士,其所著《月坡诗集》有“玉尺山双松歌”,可知乾隆初年双松犹存。诗曰:“山不能高万仞,松不能高百尺。兹山兹松云胡奇,奇在山松镇兹宅。峰峦突起螺髻青,藓苔半入虬枝碧。余石罗列似儿孙,鬼斧神工妙刻画,我来登山兼抚松,两株老苍存古格。夭矫之势神龙飞,忽卷怒涛落翠壁。火云敲蒸炎威炽,赤脚科头体流液。繁阴亏蔽遁羲轮,顿变三伏坐寒雪。去年冰雹大于掌,万树摧残万山白,此叟崛强战天风,鳞鬣离披翠叶叶。外人解道玉山奇,山若无松一顽石。我不羡山羡兹松,独出心裁仼我癖。君不见处士清衔七松勒,胸次疏豪节挺特。石丈奇情将无同,点缀云屏亭亭立。”
道山霹雳岩古榕门,相传榕须拂地,纠结成门,根盘岩石,作虬龙腾跃之态,不知枯于何时。据郑际熙《浩波遗集》“道山古榕门歌”,则乾隆初年榕门犹存。歌曰:“古榕亘山高峨峨,巨灵挽髻堆青螺。层峦叠翠解飞动,翳目但觉翻沧波。我闻榕城古海国,海气蒸山山海色。三山便是蓬莱宫,变灭空濛转深黑。蒸凝郁律盘榕根。老根纠结通山门。崎岖仄径苔藓滑,门外门前割晓错。飞泉罥树崩腾下,跨山穿谷如走马。山巅遥瞩海门通,涛声一气向天泻。”
光绪辛巳,邑人郭柏苍入居闽山,土中得保福寺大饮盆,形差扁,隶书镌“闽山保福寺石盆光绪八年青郎记于日夕佳楼”,又得法祥院大衲盆,形方而长,上广下杀,隶书镌“宋法祥院衲盆”,行书镌“光绪癸未人日梦鸯藤馆主人蒹秋书”,又得法祥院淅米盆,篆书镌“宋法祥院淅米盆”,隶书镌“土中得法祥院四石盆光绪壬午郭蒹秋镌石”,又得法祥院发食台,隶书镌“壬午蒹秋得法祥院石”。
乌石山天后宫左武圣庙,光绪八九年,邑人郭柏苍造青石灼台,文曰:“光绪壬午十月甲寅,郭柏苍造乌石山武圣庙灼台,百有五日成,陈建侯篆书”。又造青石石鼎,文曰:“光绪癸未,邑人郭柏苍造乌石山武圣庙石鼎,郡人陈建侯篆石”。
十子王偁《集》已不传,其题薛老峰有:“远树绿波孤鸟外,乱山黄叶白云中”之句。
查初白《瓣香堂诗》误以“道山亭”三大字为林希书。
道山天后宫《公业碑记》:同治四年四月间,建瓯阳崇南帮总商李玉成将手置:南门外大九仙洗马铺郑吴氏,坐西朝东店屋一间,契载银一百四十两。又南门外小九仙板桥头游玉瑞,坐西朝东店屋一间,契载银二百五十两。又西门街定远铺尤振旺,坐北朝南店屋一间,契载钱一百二十千文,又银二十两。又西门街亮功铺黄怀澄,坐南朝北店屋一间,契载银一百二十两。又王府口通津直铺吴尹卿,坐西朝东店屋二间,契载银一百八十两。统计店屋六间,捐在道山天后宫,年收租钱,以备三月二十日预祝神诞之用。如有盈余,公同酌议添置。其契据各总商递年轮流掌管,按月收租。由公帮馆经理所收租钱,仍交值年总商收贮。每年正月,通省商伴夜之日值年者,算明数目,验明契据,拨字当众交代新值收掌。如有风水不虞,各总商公同垫款起盖,将余租抵还。所有预祝应用物件、钱文另行刊单,著为成例。同治五年,通省商郑安远等公同立石。同治十年,又添置南门外霞浦铺笋乾衕陈常铧厝屋一间,契载银四十两。同治十一年,又添置高节里米店衕张本性厝屋一间,契载银四十两。同治十一年至光绪八年,所剩租银捐为修理天后宫”。李君,闽县人,名翼禧。
乌石山天后宫左,乾隆间,闽商立报功祠,祀已故盐法道达明。道光间,增祀盐法道王耀辰。王公字平华,以福州府久任盐法道,恤商爱民。道光初年,福州白米每斗重十四斤,一百六七十文。二十年六月,铺户屯积,每斗骤涨至二百九十文。平民以总督金匮孙文靖公柩未回籍,蜂拥抚署,木匠藉众将头门大堂拆毁。文武入援者皆拒于辕外,独王盐道至,众呼曰:“此好官也”。伏地避之,抚军乃得登堂限价。次日,七城皆闭,诛积案施六害、杨三三,流徒十八人。
雪峰僧卓岩明,受李仁达伪封,其封效节护君侯告,不特载于石刻之前。
林蕙,侯官庠生,卒于康熙初年。其艺文前刻载明朝,增修者载国朝。
道光十八年五月,雷震石塔,塔石下坠。至光绪九年六月,震处又复圮坏,砖石零落,望之飒然。福州自郭璞迁城,定以南门为正面。《八闽通志》引唐黄滔《于山万岁寺碑》云:“公府雄雄,坐龙之腹。九仙乌石,耸龙之角。”定光、坚牢二塔有关形势,此时尚可架木修理,久之七层塌陷,多一拆卸之工,并多一堆帐、拆帐之费。按《黄御史集》《大唐福州报恩、定光多宝塔碑记》:”我公以宏才妙略之有藩维,以仁智神鉴之谋远大,谓闽越之江山奇秀,土风深厚,而府城坐龙之腹,乌石、九仙二山耸龙之角,屹屹岩岩,孱孱颜颜,两排地面,双立空际。其时,坚牢塔未建,所云“双立空际”指净光及定光二塔也。怪石如墉,回岗若揖,东衔沧海以镜豁,西走建溪而带萦,气色蒙茸,风云蓬勃,非仙宫佛寺不可以乘龙之角、大龙之腹”,文与《八闽通志》稍异。
曹学佺、洪汝含《招集半岭园看梅女郎长君乔兰小双同游》诗:“度岭复窥园,初晴游思繁。残流皆赴壑,一树独当樽。寒意遍城市,幽香凝昼昏。美人偏解事,携手上高园”。
《三山志》载上生院:“大中六年,刺史李贻孙为记”。《通志》载《新造上生院记》注云:“《复斋碑录》云唐李贻孙撰,正书无名,大中六年四月十三日立在神光寺”。
侯官许氏诸集近已罕购,重录数篇,以备续修山志之用。明许豸《冬日同友人登道山访印上人》诗:“空山寂历竹房寒,共踏疏林入戒坛。声满白云孤磬冷,烟浮青霭野香残。半龛霜叶缝僧衲,一迳寒花点客冠。除却虎溪三笑侣,何人来借法华看”。 国朝许友《秋日登道山凌霄台有感》诗:“三山城里千万家,三山城上群峰矗。群峰妩媚不足奇,兹山幽厚须眉朴。我来到此魂魄安,曾割此山筑茅屋。忽遭兵火蹂躏余,斩藤伐树青苍秃。颓残□瓦三四家,间或更闻山下哭。仅完崇相先生祠,门外松声常谡谡。我今放眼一狂歌,且信青青过眉竹。遥看红桕半江边,叶里轻移布帆独。潮生涨满水横行,港曲浦湾见伸缩。客多攀跻能好奇,偏寻险处为麝鹿。牵萝缚帚扫石苔,搜剔岩肩文字读。残篇断句以意为,数字拟成画不足。吁嗟前辈重风流,读罢犹令我心肃。寒鸢零露野烟中,回首夕阳下山速。开眉长啸天地空,梦同飞鸟相追逐。” 又《九日集石林同陈振狂》诗:“萸节过三日,登临喜与君。阁虚全得月,林瘦懒栖云。万壑心无尽。千峰意不群。隔山秋寺晚,钟磬落斜曛。” 又《春日过道山禅院望余园有感》诗:“乞食城南寺,山门在夕晖。闲花供佛面,粉蝶绕僧衣。岩壑无能改,林园似已非。但多余暇日,愿托此身微。十年游此地,以我在邻家。藤藓牵墙弱,阶苔傍砌斜。僧清闲索画,童静习烹茶。一自经兵燹,无从认落花。” 又《仲春神光寺看残月》诗:“春心惊过半,林大尽芳菲,泉眼新茶薄,窗头旧竹肥。鸟迟花上梦,山似月中归。足愧浮生里,何因事事非。” 又《过道山院因忆前年读书此山》诗:“去年初夏热,休暑与公同。药灶云烟里,书声钟磬中。晚凉池岸水,晓梦柳条风。念此佳晨夕,相期已不穷。” 又《仁王寺即事》诗:“犹是山腰立,居然得远情。两边潮入寺,一半雨过城。客静僧忘倦,林疏红亦轻。夜来清梦浅,四面有涛声。” 又《史苍航司理招饮西园待月》诗:“虚堂前后水,荡漾在孤舟。雅集皆朋好,相期尽道流。均匀千树月,安顿一楼秋。为备沽名酒,从君竟夜游。” 又《游道山中口占》诗:“老树萧森枫叶干,满天霜气正轻寒。拚将两只芒鞋去,海上诸峰次第看。渡涧度林足力勤,搜奇似欲与天分。半肩行李诗囊裹,又过他山宿白云。” 又《吞江亭》诗:“细涧泉花扑纸棂,薄眠人上吸江亭。清明寒雨添三日,才露秧针一寸青。” 许遇《石林》诗:“道山巀嶪俯层岑,曲涧回廊绕石林。松岭吞江遗迹在,扫开苍藓白云深。数椽聊遂先人志,万壑真留隐者心。且种梅花还索笑,月高更上碧山岑。慧业风流忆昔贤,风帆沙鸟故依然。重将林壑开生面,长傍名山古寺边。泉开半月澄空翠,奕响闲堂振暮烟。霹雳层岩还似昨,居人莫漫笑平泉。” 许均《读书涛园步陶渊明移居韵》诗:“昔我居南山,皇祖有遗宅。沧桑非一朝,惘然秋复夕。嗟我父与兄,堂构劳形役。疏泉煮清茗,展卷布越席。时有高贤至,匡坐陈夙昔。悠悠何足云,精微义共晰。小子日无事,但事书与诗。诗书本世业,我宠惟受之。日月会常度,草木寄遐思。斯迈复斯征,黾勉无废时。斯文今未坠,眷言将在兹。皇祖有遗训,力学无自欺。” 又《石林山斋即事》诗:“幽栖避人喧,长啸石林间。晓看飞鸟去,暮共白云还。山僧候明月,容与款柴关。但坐啜清茗,泉声自潺潺。”又《松岭》诗:“拨云见松岭,拳石如拱璧。下有老松苓,上有前人泽。” 又《竹路》诗:“谷口负薪归,樵歌出翠微。旁午不见日,凉露湿人衣。” 又《云巢》诗:“云住罩山容,云飞露山骨。去去暮还归,巢云锁明月。” 又《石床》诗:“顽石似鱼床,四时偏宜夏。日晚一声蝉,高枕疏林下。” 又《清泠台》诗:“俯瞰积空翠,悠然生远心。石屏浮竹叶,听我无弦琴。” 又《独树坡》诗:“婆挲何代树,独立而不倚。霜雪不敢辞,清风脱然至。” 又《霹雳岩》诗:“霹雳最高峰,众峰失其崒。山脚走雷霆,岩头先得月。” 又《灵岩》诗:“矫翮掠平林,回响白云外。明月掩禅关,孤钟接天籁。” 又《流霞坞》诗:“芊芊春草生,灿灿山花笑。流霞隐幽坞,前溪落残照。” 又《天门》诗:“片石屹千年,一线分双阙。谁排阊阖云,去掇天心月。” 又《天光云影亭》诗:“小亭高接日,自觉天光早。千峰晓色开,云影入怀抱。” 又《吞江石》诗:“潮来石吞江,月落江吞石。潮与月俱生,万里涵空碧。” 又《汲云石》诗:“危石能汲云,云从石边起。作雨响空山,鸣泉幽涧里。” 又《梅坡》诗:“吹我月中笛,枝枝见清绝。半夜起松涛,香积一坡雪。” 又《松冈》诗:“乔柯惊老龙,硕果坠山鼠。四时皆岁寒,六月不知暑。” 又《真意斋》诗:“采采东篱菊,于兹宜结庐。时对古人居,开窗面面虚。” 又《鹤涧》诗:“仙羽黑白分,顶上丹砂色。归来浴清泉,惊起双鸂鶒。” 又《落珠岩》诗:“竹里泻山泉,日日看新涨。悬岩万斛珠,倾倒荷钱上。” 又《梦鹤寮》诗:“密室复明,窗外生烟雾。时有缟衣人,晤言聆清素。” 又《涛园探花》诗:“买酒携蔬过草堂,梅花狼籍带残妆。一声玉笛风前弄,片片飞来不断香。矮矮茅亭花底斜,冬寒犹忆在山家。酒香染袖衣蓝缕,啼鸟山堂扫落花。”内数首已选入诸胜,仍录于此。
《通志》载:天皇岭朱子祠,宋儒真德秀有记文。文曰:“晦翁先生朱公,比岁以来,先生之祠遍于宇内,某麾符所至,必敬谒焉。假守三山,实忝师帅之责,方将推崇先生之道,以兴土风而采众言,以为勉斋黄公续承师训以淑其徒,当侑食焉。涓辰奉安,不敢不告。”据此,则道山祠之奉勉斋,由西山先生始也。增祀陈肤仲七子,则不知始于何时。
曹学佺《名胜志》载:“明初僧德洽建庵于清泠台。”按:洪武已未,滁阳赵奉题清泠台石,末有“苾蒭释德洽谨志”。“甲子吴迈题清泠台石,末有台西讲经论,沙门德洽勒石。”诸书称其精通内典,信哉。按《名胜志》所载,德洽建庵即寒翠轩,王公大阜有《题玄峰上人寒翠轩》诗:“三山海上开,万木霜中悴,化城亘古长如春。宝树千章郁寒翠,当轩曙气新,蒲团竹几无纤尘。日迎雪竹影在地,风起雨花香袭人。玄峰上人抱高节,见性明心坐超忽。几结三生石上缘,十年独饭山中蕨”。“霹雳岩前旧径深,霜天朗月挂珠林。窗前卧虎依禅静,钵里降龙听梵音。东房兀坐山中静,西竺傍通尘外境。九陌春尘礼磬声,半空海色摇幡影。” “天香满室定初回,遥指江南雪放梅。鸦浴石池延拄锡,鹤归瀛海影浮杯。野夫曾共西楼宿,竹外素烟茶已熟。清风两腋共谈禅,愿作双松在深谷。” 又《游乌石山清泠台》诗:“半夜金乌池上浴,千年巨迹延芳躅。俯视崇墉接远郊,下临幽谷通天竺。霜落楼前一径开,珠林迢递绕苍崖。老衲远迎天上使,小台旋埽石边苔。九重使节青冥上,千里四方皆一望。螺女不烦江上流,龙台罢钓人何往。东望石鼓西偃旗,雁湖文笔同逶迤。法雨忽从松际落,庆云常傍日边飞。纂修大典心常赤,东阁英髦有清适。牙签锦轴灿珠玑,千军笔阵蛟龙迹。老禅与我最相知,携酒登临会有期。旛幢影里成三口,钟磬声中礼六时。划然长啸山人去,紫阁丹台隔烟雾。寒翠轩中语别时,相思寄在梅花树。” 罗泰《觉非集》有《重过清泠台访玄峰上人次秦师舜韵》诗:“上方石径隐岩扉,东阁休文欲暮时。散步漫随黄叶度,频来应愧白云知。空中花落看远寂,竹外茶香坐莫辞。吟对清泠台下夕,西风扶醉独归迟。”按:玄峰上人,即德洽。
明林廷玉《南涧集》有《次廖师贤进士十日再登乌石山韵》诗:“乌山还命酒,兀坐对奇峰。遇节须行乐,寻幽莫厌重。寺深竹林护,碑古藓苔封。自把犁锄足,清时学老农。” 李廷美《侗庵集·乌石山》诗:“乌石蜿蜒势若龙,中峰叠出玉芙蓉。四围绿绕城边水,几点青来江上峰。宋主蒙尘留断碣,唐儒骂贼有遗踪。酒阑未尽登临兴,僧在翠微敲暮钟。” “赏春联骑到南山,纳纳乾坤指顾间。古碣有文挥藓看,仙岩无路倚萝攀。钓龙台下千艘集,演武场中万马闲。自是圣朝多雨露,白头饶许挂冠还。”三诗俱欠风韵。《十二代诗选》亦曾收入,存其人也。
明初闽县赵迪游神光寺,登道山亭,读曾南丰先生撰碑诗,见《十二代诗选》:“不见神光解吐虹,满亭苔藓旧游空。职方诸贡归王会,贤守遗碑见土风。城郭尚存人物异,江山如故古今同。欲将往事增惆怅,望断烟波没去鸿。”据此,则曾南丰道山亭碑”明初犹存。
许氏石林之涛园,年来被居人占为果圃,闲检《遂初堂集·涛园记》附于志余,使涛园虽废而记犹存。国朝潘耒《涛园记》:“福州城中凡三山,乌石山最大。环山而为寺观、园亭者数十,许氏涛园最胜。园之门径在山足,若堂、若亭、若廊、若榭、错布乎山之肩腹,极于绝颠而止。山有峰,园因以为巧石;山有泉,园因以为清池;山有岩洞,园因以为宴休之所;山有高阜,园因以为临眺之区;山有题名石刻,园因以为碑版;山有长松美□□□□□,园因以为林苑,经营布置,悉出自然。而穿凿雕饰者,不能逮□下之。善为园者,莫许氏若也。园之主人月溪,倜傥□□工诗文,善书画,甚爱宾客,四方之士至,必与周旋。其家去园仅里许,花晨月夕,无客亦欣然独往,婆娑忘归;有客则载酒同游,据石而坐,选树而吟,留连竟日,不知家之为园欤,园之为家欤;不知山之在园中欤,园之在山中欤。善得园居之乐者,又莫月溪若也。月溪之王父学宪公,少尝读书于是,乐其地之幽胜。既贵,割俸买之,规以为园,殁于官,未暇居也。伯子瓯香先生,复拓而广之,增置亭台,疏泉剔石而园之胜始具。先生尝自为文记之。又标诸名胜,大书刻于石壁。当明末年,园之胜甲一郡。已而,沧海扬尘,乌石山为驻军之所,乔松合抱皆樵以为薪,屋宇毁拆殆尽,兵厮隶卒分占其地,仲子于王,虽贵为侍御,不能复也。年来兵氛稍息,月溪念祖父故业,不可以久属他人,于是罄竭心力,日恢月复,其二子曰鼎,曰鼐,亦能仰体此意,黾勉从事。久之,而其地始归,又久之,而屋舍粗具,虽未能顿还旧观,而规模次第可睹矣。大都物之成乎人者易移,而因乎天者难坏。吾见豪家之园,累石为山,凿土为池,高高下下,穷人力为之,一时非不烂然也。浸假而化为兔葵燕麦,有求其踪影不可得者,岂若兹园之依山凭壑,有大力者不能负之而趋,虽荐经兵火,一整顿间,水石依然,烟峦无恙,为之不劳而传之可久,不亦善夫?虽然,奇山秀水,就而为园池者何限?不旋踵而易主,则可久之道又不惟其地,惟其人。许氏既世有令名,而月溪修复兹园之意,曰:‘某泉,吾先人之所导,某石,吾先人之所刻。’一一本之孝思。二子复能缵承其志,诗书孝友之泽未艾,庶其长有兹园也乎?请书之以为券。”
光绪丙戌,得侯官郑昌英家藏《洪永十才子诗》,补录《乌石山志》未脩者三首,王偁《登宿云台》诗:“一迳缘萝到上方,宿云台阁树苍苍。凭虚目送秋鸿远,向夕窗涵海雨凉。童子见人能下拜,老僧出定自焚香。近来性癖耽禅悦,长向空门礼法王。” 又《与夏少府迪话别登薛老峰》诗:“新秋客里喜相逢,绝顶高临兴不穷。远屿绿波孤鸟外,乱山黄叶白云中。明朝霄汉应谁共,别墅琴樽此会同。去后重来相忆处,短筇吟倚候归鸿。” 林鸿《秋日同韩玄登宿云台》诗:“野客沧洲至,乘闲上古台。江分平野断,树尽远天开。散策寻芳草,班荆坐石苔。秋阴将日去,雁影带寒来。香积雕胡饭,筵芳竹叶杯。相逢成暂醉,何必问蓬莱。”
榕城内外,凡近水依寺之处多祀疫神,称之为“涧”,呼之为“殿”,名曰“五帝”,与之以姓,曰“张、关、刘、史、赵”。以干例禁,奉武圣于前殿,榜曰“武圣庙”,城外水部门曰“水涧”,井楼门曰“井涧”,汤门曰“汤涧”,东门曰“东涧”,西门曰“西涧”。城内有“南涧”即古南涧寺,详卷三“南涧寺”条下。今称上殿,北涧在华林寺旁;中涧即冶山太岁殿;嵩山涧在柏姬庙前;穿山涧在穿山境;芝涧在今开元寺右;所云玉山涧即以玉尺山得名也。玉尺山,唐为闽山保福寺,宋改法祥院,亘光禄坊皆寺也。故涧殿建于寺旁,殿中祀老佛、五帝之外,别祀二神,一曰“黑爷”,传为元时人,溺于玉尺山壑中之古井,乡人以为得道,至今祀之。
《通志》载:神光寺有万福楼、歇青亭、又叶节愍祠,明季建,乾隆二十七年修。
苍,续修《乌石山志》时,据国初魏宪钞本入祀高贤者钞录增入。后阅《惠安县志》,黄克晦与周朴同祀高贤,可知当时亦附流寓,则韩渥、陈陶诸人定必与焉。陈荐夫集有祭陈汝大、闽县陈椿。徐惟和、闽县徐熥。陈子卿、莆田陈翰臣。林初文、福清林章,初名春元。王懋宣侯官王应山。入高贤祠文,是徐熥死后又复增祀多人。按怀安袁表入祀高贤,在六十余人之内。魏宪所载多显宦,非屠使君、徐惟和意也。《乌石山志》已续刻,不及更正,附记于此。
光禄坊道南祠,有巨碑仆地,传为二金公祠碑。按:嘉靖八年,提学金贲亨修理道南书院。嘉靖四十一年,其子立敬亦督闽学,继父志重修贤祠。详“道南祠”条下。后人建二金公祠于道南祠中,旋圮,碑亦磨灭。光绪十三年,闽浙总督杨昌浚捐廉为倡,杨氏族人集赀成之,邑人杨浚董其成,规制一新。十四年,祠成。杨昌浚《重修道南祠碑记》:“有宋理学名儒辈出,推其绪必曰‘濂、洛、关、闽’,顾洛本于濂,闽本于洛,自龟山杨氏师事程门,载道南来,然后开闽学一派,一传罗豫章,再传李延平,三传而至朱子,遂集其大成。溯厥渊源,龟山先生之功不綦远且大欤。福州有道南祠,自宋宝祐六年始,厥后屡有兴废。至我朝康熙年间,奉特旨发帑兴建,御赐“程氏正宗”匾音,于是先生之道益光,先生之祠益重,历今百八十余年矣,祠宇日渐朽败,春秋祀典亦几成具文。予莅任后,即思举而新之,值海防方亟,未暇及也。丁亥夏,诣祠瞻拜,慨事不容缓,费无所出,乃捐廉为倡。余属杨氏子姓量力相助,而以其裔孙雪沧内翰董其事,经始于上年十月,越今年三月,飨堂及门楼、牌坊、西偏厅事、报功祠以次告竣,尚有遵道祠、立雪堂,亦责雪沧续成之。是役也,本应取给公家,杨氏族人独能集赀成事,足见君子之泽留遗为无尽耳。莫春吉日,率文武各官敬谨致祭,并落成焉。嗟乎,闽为滨海奥区,近年来殷富倍于往昔,而异端纷起;教学之际,风气亦稍稍变矣,尚愿士生其间者,闻先生之风,贞志守道,毋惑歧趋,庶几经正民兴,邪慝不害,海邦邹鲁之遗矩久而弗坠。予西行有日矣,将重寻关学之源,尤冀闽学继起有人也,特书此以谂来者。”杨浚《重修福州道南祠碑记》:“谷梁子云:‘宫室不设,不可以祭,次及服器,有司备职,无或阙’,谓荐其敬也。福州道南祠,祀先文靖公,昉于宋,尤隆于国朝,薄海昭敬,不独闽也。矧生同里、系同源,经纪之责无旁贷。光绪丁亥夏,湘乡督部杨石泉尚书诣祠展竭,初稽彝章,继倡缮葺,命浚主其事,庀工重整,盖推敬事之一念于先圣贤,道统所系,进修齐而治平,将以典学辅吾君,文教导吾民,一祠慬矣,凡百毋不敬焉。爰襄一姓,筹巨款,先建大堂,妥神灵也;次创厅事,俾祭日省牲有所,更衣有所。且复报功祠,不忘历代之董厥成者,为率作兴事劝,后,有立雪堂、遵道祠,旁有龟山书院、讲堂,集资续修。是役也,隘者宏之,洼者平之,朽者易之,黝者新之,既巩其基,更存其礼,立新规,洗旧习,于神居以敬,于祭临以敬,用副我大府之所维持救弊补偏,苦心振刷,由后视今,当敬而无失,斯千百年如一日,愈以见圣朝孝冶天下,笃亲敬贤,远迩向化。而左海馨香,名教乐地,实自吾道南矣始。”
明吉水毛伯温,嘉靖间曾按福建,《郡志》失载,有《邻霄台和丁近斋》诗:“殊方久客情能遣,高阁同登意忽开。遏日高帆过西峡,霾云古树压南台。沙村近带农田出,海岸遥看贾舶来。醉下虚亭寻古迹,断碑危碣半莓苔。”
予在红雨山房近十年,凡山石之有文字者,皆先椎拓而后钞录。间有漫灭疑似,则俟日出或雨后,与刘子永松注目谛审,自以为详尽矣。乃书成三十余年,仁和魏稼孙,鹾尹锡曾来闽,为言石刻一类,尚有讹脱。据拓本校示十条,皆精凿不移,因急改正。魏君著有《金石萃编校误》及《绩语堂碑录》两书,为自来著录家订讹补阙,非目验者不收其录,兹山石刻约十之四,方以未见全拓为憾。惜刘子蚤卒,石墨散亡,予自中岁以后,尘事牵率,欲求蹑屐振衣,扪剔崖字如曩时冒雪登山情景,邈不可追。愧得魏君之助,顾无以助魏君,且无以乞魏君校定石刻全卷,泚笔书尾,怆往感今,敬语山灵,庶践后约云尔,同治癸酉十二月,郭柏苍识于文儒中社之云闲堂。
《乌石山志》卷之九终 于麓古天开图画楼,开镌匠吴大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