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季南略 - 第 4 页/共 19 页

二十二(乙巳),黔将包琳为其下所杀。黄希宪以擅弃封疆,逮戍。大清豫王从河南下,是日取归德;巡按御史凌駉及其子润生死之。 二十三(丙午),朱大典尚书,提督江上。兵科戴英讼故罪辅薛国观之冤,株累叶有声、林栋诸臣;上是之,下部议覆。许定国降大清,封平南侯。张天福请于史可法,回扬安顿家口;留防之兵,遂离象山,几至瓦解。罢安庆巡抚。 二十四(丁未),方国安佩「镇南将军」印。张有誉酌议卖官、赎罪纳银事例。 二十五(戊申),左良玉举兵,以奉太子密旨诛奸臣马士英为名;焚武昌东下。 二十六(己酉),刘良佐奏荆州失陷。钱维登佥都御史,总理两淮盐法。赠故兴平伯高杰太子太保,廕一子锦衣百户。 二十七(庚戌),登莱巡抚王濚缴纳印敕。大清兵向徐州,总兵李成栋登舟南遁。 二十八(辛亥),赠故辅李标少傅。王国宾太常少卿,提督四夷馆。 二十九(壬子),进李本深太子少保、左都督。廕左良玉世锦衣指挥使。大清兵取颍州、太和,刘良佐檄各路兵防寿州。 四月纪 初一癸丑朔,颁各官新印。王永吉报大清兵已过河,自归德以达象山共八百里,无一兵防,扬、泗、邳、徐势同鼎沸;命史可法驰扼徐、泗。黔兵杀掠徽境,徽人汪爵率众御之,杀其凶者数人,诏擒爵抵罪;御史黄耳鼎请赦,不允。詹有桓混入宫门秽言辱骂:着杖一百。 初二(甲寅),罢练河屯兵太监高起潜。湖抚何腾蛟请解任;不允。 初三(乙卯),马士英告退;慰留之。 初四(丙辰),遣内官守十三门,禁各官家眷不许出京城。徐元爵嗣魏公。惠安伯张养志论选郎陆康稷贪污;诏勿问。御史毕十臣言:『孟夏享太庙,文武班陪祀寥寥』;命戒其后。左良玉兵陷九江府,寻死,其子梦庚自称「留后」;命阮大铖、刘孔昭率师出御。 初五(丁巳),左梦庚兵陷建德。追恤三案诸臣刘廷元等二十人,并复原官,仍各荫赠有差。 初六(戊午),左梦庚兵陷彭泽。梁云构、李乔皆兵部左侍郎。逮前巡抚陈潜夫于家。 初七(己未),左梦庚兵陷东流,京师戒严;以公侯分守长安等门及都城十三门,征靖南、广昌、东平镇兵入卫,命史可法至江北调度。祁逢吉总督仓场侍郎;王骥加侍郎,仍巡抚。周宗文光禄少卿、刘呈瑞御史。兵科钱某奏:警报日至,刘泽清、刘良佐退兵近郊。镇兵避大清南迁,占夺民房民物。 初八(庚申),马士英自出五十金,委黄金种招募健卒;即以同知补用。马士英荐白衣李毓新知兵,即补职方主事。卫胤文以紧急辞任。 初九(辛酉),决从逆贼臣光时亨、周锺、武愫于市,周镳、雷演祥勒令自尽;余尽革职放还。路振飞自明守淮有功,朱国弼复论之;有旨慰国弼、责振飞。王时敏起太常少卿。李沾请听民搬运柴米入京。大清兵自归德分道:一趋亳州、一趋砀山、徐州;总兵李成栋奔扬州。 初十(壬戌),御史何某请禁四六文章、坊间社草。封常澄为襄王,命居汀州。都督黄斌〔卿〕等与左兵战于铜陵之灰河败之,明日复沈其船三千艘;命劳诸将银币。 十一(癸亥),马士英奏大清兵与西寇并急,请征皖饷。户部奏催各府兵练饷。 十二(甲子),户部请催徽、宁等府预征来年之银。刘泽清陈文武考察旧例不许借题罗织,驱除异己。皇亲黄九鼎言皇亲满街作横,请查核之。 十三(乙丑),左梦庚陷安庆。大清兵取泗州。 十四(丙寅),大清兵渡淮,史可法退保扬州。刘良佐提兵入卫。 十五(丁卯),太监屈尚忠奏催大礼措办;着部火速那借。马士英言开洋之船,每只或二百、三百金,设太监给批放行;于崇明等处起税,如临清关例。选淑女于元晖殿。潞王在杭州,上书请僻静一郡。 十八(庚午),王永吉改总河兼督淮、安、凤、庐,钱继登兼抚扬州,田仰撤回另用,卫胤文事定再定议。浙按柯伦束装赴任,着门军放行。太仆丞张如惠丁忧,着留其携赀充饷。左梦庚兵至池州;诏暴良玉罪状。 十九(辛未),大清兵围扬州。范凤翌光禄少卿、黄国琦试兵科。御史刘某奏缉奸严密,丁役四出扰害。命申绍芳亲至浙直催饷。德清县大荒之后,一县民逃亡殆尽;实征三万三千两,着有司那借。 二十(壬申),命参政马鸣霆驻江阴、副使印司奇往京、杨文骢专监镇军;凡逃军南渡,用砲打回,不许过江一步。王永吉奏弃徐万分可惜,乞敕刘泽清固守淮安,勿托勤王移镇。命差风力科臣督催「江南赋役全书」。令廪生输银准贡。高起潜言闯贼尾后、我兵击前,左党穷蹙,自当授首,不烦过虑。前山东提学翁鸿业之子求父褒卹;下部察议(国亡后鸿业尚存,逾年乃殁)。 二十一(癸酉),刘泽清大掠淮安,席卷辎重西奔。 二十二(甲戌),刘泽清南奔,大清兵渡淮。 二十五(丁丑),大清兵攻陷扬州,督师史可法死之;知府任民育、知县周志畏等不屈死,总兵刘肇基战死,原任兵部侍郎张伯鲸、都督兵部右侍郎卫胤文、监纪主事何刚先后殉难。 五月纪 初一壬午朔,进封黄得功为靖国公,世袭;诸将陞廕有差。李彬为佥都御史,巡抚河南。 初二(癸未),移惠王于嘉兴。遣京营兵二百迎黄得功移守板子几;得功击左兵于板子几,败之。大清兵驻瓜州。 初五(丙戌),百官进贺,上不视朝;以串戏无暇也。 初六(丁亥),午后,马士英入大内,与韩赞周、卢九德二监商议,传令各门下闸,辰开申闭。刘泽清率兵至浦口。分苏、松、常、镇为二巡抚。杨文骢佥都御史,巡抚常、镇二府兼辖扬州沿海等处军务。 初七(戊子),集百官清议堂议事,预坐者十六人;马士英、王铎、蔡奕琛、陈于鼎、张捷、陈盟、张有誉、钱谦益、李乔、李沾、唐世济、杨维垣、秦镳、张孙振、钱增、赵之龙各窃窃偶语,百官皆不与闻。临散,李乔、唐世济相和曰:『便降志夺身,也说不得了』。后有叩诸大僚者,皆云:『大清信虽急,如今不妨了』(盖密议藉之龙纳款于大清也)。是日昼晦,大风猛雨,人心汹汹。 初九(庚寅),大清豫王渡江,援师悉溃;杨文骢走苏州、郑鸿逵走福建。 初十(辛卯),闭京师各城门。二鼓后,上奉太后、一妃与内官四、五十人从通济门走出。刘孔昭斩关遁。上如黄得功营;旋如芜湖,命扬州府同知李继晟巡抚安庆,命阮大铖、朱大典督师。 十一(壬辰),马士英奔浙。京城溃乱,兵民拥立王之明。 明季南略卷之三 南都甲乙纪(续) 议立福藩 四月初三日(庚申),时潞、周藩泊淮上者,各以宫眷随;独福王孑然,与常应俊等数人流离飘泊。凤阳总督马士英阴使人导之,借淮抚路振飞舟南行。 十四日(辛未),有内官至南京,府部科道等官始知北京被陷确信,上殉社稷;大小惊惶。史可法、张慎言等集高宏图寓,议所尊奉。时潞王、福王并在淮上,姜曰广属意在福王;史可法曰:『在藩不忠、不孝,恐难以主天下』。逡巡而散。二十一日(戊寅),时新主未定,人望皆在潞王。高杰、刘泽清移书路振飞,问所奉;振飞云:『议贤则乱、议亲则一,现在惟有福王。有劝某随去南京扶立者,此时某一动,则淮、扬不守,天下事去矣。此功自让与开国元勋居之,必待南部议定;不然,我奉王入而彼不纳,必且互争,自不待闯贼至而自相残败事矣』!南京文武大臣齐集中军都督魏国公徐宏基第,议推戴讨贼。时惠王、桂王道远难至,潞王、福王、周世孙各避贼舟次淮安。马士英独念福王昏庸,可利为之;内贿刘孔昭、外贿刘泽清,同心推戴,必欲立之。移书史可法及礼部侍郎吕大器,谓:『以序、以贤,无如福王。已传谕将士奉为三军主,请奉为帝』;且责史可法当主其议。可法、大器持不可。二十二日(己卯),可法治兵于浦口。二十六日(癸未),高宏图、姜曰广、李沾、郭维经、诚意伯刘孔昭、司礼太监韩赞周等复捱次进见,对勋臣恸哭;素衣角带,群臣行礼,皆以手扶,待茶款话,极其温和。言及迎立,即力辞;言『封疆大计,惟仗众先生主持』。五月戊子朔辰刻,福王自三山门登陆。由城外至孝陵,乘马;入西门享殿祭告,以东门内御路也。拜谒罢,问懿文太子寝园?遂诣瞻拜。既毕,从臣集朝内会议;独大器后至。时以潞王伦次稍疏,福王有在邸不类事,莫之敢决;李沾奋袂厉声曰:『今日有异议者,以死殉之』!刘孔昭、韩赞周力持之;孔昭又面骂大器不得出言摇惑。议遂定,乃以福王告庙。因先修武英殿,是日即具公启迎王;而可法督师江上犹未回。 四月二十七日(甲申),南京礼部司务赍百司公启迎福王于仪真,王得启即行。二十八日(乙酉),徐宏基等迎王于浦口。二十九日(丙戌),午刻,王舟泊燕子几。三十日(丁亥),南京诸臣见王于舟次。王角巾葛衣,坐寝榻上;旧枕敝衾,孑影空囊。从行田成诸人,布袍葛履,不胜其困。王答兵部书谓:『国母尚无消息,宫眷未携一人;初意欲避难浙东僻地,迎立决不敢当』等语。从正阳门进城至东华门,步行过皇极殿,谒奉先殿,出西华门;以内守备府为行宫,驻跸焉。文武进见,王惶赧欲避。史可法『言殿下宜正受』;遂行四拜礼。王传上殿,商战守之策;刘孔昭暨诸勋侯甚有德色。可法奏对良久,魏国公徐宏基、内守备各有奏;群臣乃退。是日,王辇所至,都民聚观;生员及在籍官,沿途皆有拱迎者。有云:先一日,两大星夹日;本日五色云见。 大星夹日、五色云见,似为南都之祥;而后事如此,是时摄政王初入燕,星云殆大清朝之瑞乎? 福王登极 五月初二日(己丑),南京诸臣谒福王于行宫。灵璧侯汤国祚以户部措饷不发为言,其词愤怒;太监韩赞周叱之起。吕大器呵言:『此非对君礼』!御史祁彪佳言:『纲纪法度,为立国之本』。吏科李沾言:『朝班宜肃』!彪佳又言宜早颁大号、敬天法祖诸事。王皆允之。群臣退,俱会议于内守备家;议监国、登极,咸以先行监国为便。张慎言曰:『国虚无人,可遂即位』。可法密曰:『太子存亡未卜,倘北将挟以来,奈何』?刘孔昭曰:『今日既定,谁敢更移?请正位』!可法曰:『缓几日无妨』。彪佳曰:『监国名正;盖愈推让,益彰王之贤德。且总师讨贼,申复国耻,示海内无因以自利之心。而江北诸大将使共预推戴,则将士亦懽欣;然后择吉登大宝,布告天下』。吕大器、徐宏基皆然之。遂定监国,以金铸「监国之宝」。 是日,诸大臣面奏劝进,王公百官升殿议。王辞让愈坚,谓『人生以忠孝为本。今大仇未报,是不能事君;父遭惨死,母无消息,是不能事亲:断无登位之理』。言讫涕泣。又言:『东宫及永、定二王见在贼中,或可致之;且桂、惠、瑞三王皆本王之叔,听诸先生择贤迎立』。科道官奏迎立之意,彪佳以人心天意为言。王逊谢如前,令百官退;止留兵部及内守备进内议事。少顷,再入班,上劝进第一牋,吕大器跪奏。王传旨:『暂领监国』。百官退。少顷,又进第二牋;王命传进,乃手书批答:『仍领监国,余所请不敢当』。 初三日(庚寅),百官朝服,王行告天礼。其祝文焚时,飘入云霄;众以为异。王升殿,百官行四拜礼,魏国公徐宏基跪进「监国之宝」;王既受讫,再行四拜礼,乃退。早间,有传得后日即登极者;史可法以人言摇摇,亦欲再劝进。祁彪佳力争,谓『监国不两日即登极,何以服人心』!乃止(「编年」、「遗闻」俱载初四日监国;而「甲乙史」及「日记」又载初三日进「监国宝」,姑从之)。 十一日(戊戌),群臣第三次劝进;王令旨:『这所启,予屡谕甚明,何又连章劝进!先生等惓惓忠爱,无非从宗社起见;予不忍固违,勉从所请。候择吉举行。该部知道』。十五日(壬寅)辰时,福王即帝位于武英殿;诏以明年为「宏光元年」。 附记:『时予入城,或问曰:『闻新皇帝止有八个月天下,信乎』?予曰:『未知也』。及明年五月帝遁,甫一载。而豫王率师南下,则春月也;天命所归,实止八月耳』。传为无锡费国瑄语;瑄颇通天文,顺治乙丑进士,今选余杭令。 宏光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国家受天鸿祚,弈世滋昌;保大定功,重熙累洽。自高皇帝龙飞奠鼎,而已卜无疆之历矣。朕嗣守藩服,播迁江、淮;群臣百姓共推继序,跋涉来迎,请正位号。予暂允监国,摄理万几。乃累笺劝进,拒辞弗获;谨于五月十五日祗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位于南都。猥以藐躬,荷兹神器。惟我大行皇帝英明振古,勤俭造邦;殚宵旰以经营,希荡平之绩效。乃潢池盗弄,钟簴震惊;燕畿扫地以蒙尘,龙驭宾天而上涉。三灵共愤,万姓同仇。朕凉德弗胜,遗弓抱痛;敢辞薪胆之瘁,誓图俘馘之功!尚赖亲贤僇力劻勷,助予敌忾。其以明年为宏光元年,与民更始,大赦天下。所有合行事宜,开示于后: 国政二十五款 一、在京文武各官,俱照原官加一级;无级可加者,晋勋阶一级,给与新衔诰命。在外督抚、监司、守令,俱照新衔给与。应得诰命,有碍于典制、封典不得自遂者,准请明移封。 一、前朝文武大臣,有劳绩可纪、品行可师而幽光未阐、謚廕未全者,该部即类题补。 一、在籍阁臣暨六卿之长,年六十以上者存问;其有遣配及闲住者,俱复原职。该抚按奏明存亡,三品以下先行豁罪;其中创艾日久、情可矜原者,着吏部行文抚按从公采访,列名报闻,分别酌用。该部亦发访单,确行察覈公论佥同,据实奏闻报用;不得藉端燃灰,致滋幸滥。 一、诸藩有流寓失所者,行各抚按善为安置;除南直不列藩封外,如浙之台州、处州、闽之邵武、汀州、广之南雄、韶州等郡,酌议来说。 一、宗室在南京者,名粮宜按时给发。其管理约束有年,准加敕优奖。 一、公侯伯共五十余人,北都沦陷,亡者甚多;今现在不过十余人。所有应得常禄,往日本、折三七关支或本、折中半兼支者,俱于折色中各给本色一半,每石折银七钱,以示厚意。 一、累朝及现在公王所出子孙,各廕一子入监读书;如无当廕者,准于原廕武职上量加一级,兵部即与题复。 一、七十以上年高有德者,府县申报抚按。已冠带者,仍作旌异;未冠带者,给与冠带。其细民,于元年量给膳米,以称朕养老至意。但不得因而徇滥,因而诈扰。 一、忠义殉难者,该抚按确察题明,准与赠卹、廕謚;还与建祠有年远未沾恩者,照例一体行;不得需索留难。 一、举人以字句蒙摈及停科者,俱准于宏光元年给凭赴部会试;其行止有碍、无关伦理者,该抚按奏明,一体会试。 一、各府州县廪生例得恩贡,务收真才,以需后用;不拘年例。 一、赴京举贡、生监等道途寇阻、资斧维艰者,合行考录,以疏淹滞。五年则减一年,举贡、监生仍照旧例行。 一、换授、保举、副榜特用等项,以后尽行停止。系副榜、廪生、监生出身或经荐过者,照旧量用;不得过抑,以塞贤路。 一、山林草泽下僚贱吏,有真正奇才异能、堪以匡时御乱者,除前谕已颁抚按行各属从公察报外,今仍着在京科道、阁部等衙门一体从公保举,确定人数,以凭拔用。如徇情贿嘱,事后发觉及试验罔效者,举主连坐。 一、北直、山东、河南、山西、陕西、辽东等处文武官生,义不从贼在南者,除文官现任废籍听吏部察明推陞赴用外,其生员流寓无归、进取无路者,俱赴礼部报名;仍取乡官印结及各生互相保结,照各省直地方廪、增、附名色分寄应天府学,学臣一体考试作养,以示优恤士子之意。其武弁指挥、千百户等,如有真正袭替号纸脚色,许赴本部察验明确,准附在京各卫寄俸,勿令失所。 一、陷贼各官,本当戮窜;恐绝其自新,暂开一面:有能返邪归正者,宽其前罪;有能杀贼自效者,准以军功论。 一、钱粮屡赦宥,民未沾恩;在民者惟利顽户,在官者惟饱奸胥:朕甚悯焉!今于宏光元年,不论本色、折色,量蠲一分;其本色,仍改折二分。除北直、山西、陕西全免五年,山东、河南全免三年外,其江北、湖广蠲十分之五;其江西曾蹂躏地方,抚按察明,照四川蠲十分之三;其辽饷名色尽行蠲免。南粮作何归并?该地方官从长计议,务甦民用。俟大仇既复,朝廷尚有浩荡之恩。 一、漕粮原系永折地方,非比暂折、灾折内有虚粮、沙瘠、滩江等情。当时议折之故,已经酌处三、四;今后当还改折。其有罚兑副米等弊,尽行厘革。 一、新诏宽民间交易,如买置田产、房屋等项,皆民脂膏。先年税契不过每两二分、三分,今加至五分,吏胥索买契尾,又索加耗;且业主屡更,重复报税,不一而足。自后准以五年推收、十年大造为则,每两止取旧额三分。如未至期者,不许奸胥妄报,指诈害民。 一、开垦屯粮,屡旨激劝,未见成效;皆因新垦未熟,而催科迫之。自后不论军民人等,有能垦废为业、不费在官一文一粒者,即三年成熟后,据亩陞科;止照本县额定升合,征取一半、永减一半,以示鼓舞招抚,永着为令。 一、内外监追、还官入官给主赃物问已成案已经完纳者,依例减等发落;其真正犯监追已故家属代禁、财产尽绝者,开其所犯情罪,奏请定夺,系给主赃径行豁免。 一、内外衙门现监囚犯,有情可矜疑及人命在辜限外者,覆审是实,比照热审例俱免死,发边卫充军;军改徒、徒改杖、杖释放。 一、小民罪犯各有正律,除真正强盗、人命法不应赎外,其余徒、杖、笞者折赎,原不定例。近因军兴费繁,院道府动云有司设处,凡一切讼狱,不论事之大小、曲直,但以犯者身家厚薄为差等,借题措饷。院道府官动罚千金、万金,州县官动罚数百石米或百石折银,以充军需;究无实济,致小民倾家破产,性命随之。如此虐政,宜痛革。 一、上供柴炭,该部酌量数目,专官采办;不许派扰商民。其供祀孝陵及诸祀典煎盐等项柴斤,仍照洪武二十六年例,龙江、瓦屑二关抽分;不得多抽,以滋商民之害。 一、恩赦以登极为准;诏到日,各抚按星速颁行各郡县,务令挂榜通知;仍刊刻成册,里甲人给一本。如官胥猾吏匿隐虚情支饰以图侵盗,诏差官同巡按御史访明究问。 于戏!宏济艰难,用宣九伐平邦之政;覃敷闓泽,并沛三驱解网之仁。新綍涣颁,前徽益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崇祯十七年五月。 先是,初二日,诸臣议赦书蠲免。史可法曰:『今天下半坏,正赋有限;军饷繁费,恐未可尽除』。二十二日,淮抚路振飞宣「登极诏书」于民间,有新旧钱粮赦免之条;众情欢腾。 会推阁臣、冢臣及诸臣陞擢 五月初二日,摄吏部史可法邀请诸臣会议阁员及冢臣。旧例:五府不入班行;时恐不和,乃共商之。群推可法及高宏图、姜曰广为相,而以冢宰属张慎言。慎言曰:『吾老矣!愿安于总宪』。徐宏基曰:『张公内阁、高公冢宰,似极相宜』。刘孔昭攘臂欲得内阁,可法曰:『本朝无勋臣入阁例』。孔昭曰:『即我不可,马士英有何不可』!诸臣默然。又议起废,竞推刘宗周、徐石麒等。孔昭特举阮大铖等;可法曰:『此先帝钦定「逆案」,勿庸再言』!初三日,马士英率高杰等拥兵临江,称十万众,欲威劫留都诸臣。文武臣会推史可法、高宏图、马土英皆东阁大学士,张慎言吏部、周堪赓户部各尚书;又推词林姜曰广、王铎为东阁。高、刘二帅书至,请可法渡江,欲其卸权于士英也。 初六日,兵侍郎吕大器转吏部;起练国事户部、贺世寿刑部、何应瑞工部各侍郎,刘士祯通政使。 初八日,起刘宗周左都御史。张慎言荐起顾锡畴等;起倪嘉庆、华允诚、叶廷秀补吏部司官。 初九日,马士英自请入朝,拜疏即行。 初十日,李沾、张元始、沈胤培、左懋第、锺斗、李清为都给事中,罗万象、陆朗、熊维典、张希夏、钱增、姜应甲、马嘉植、王士鑅、黄云师为给事中。 十三日,张国维原官协理戎政。起徐石麒左都御史、解学龙兵左侍郎、张有誉督仓侍郎、王廷梅应天府尹、郭维经府丞、朱之臣太常卿、左懋第少卿、李沾提督四夷馆少卿。吏部欲以李沾为操江,沾故善刘孔昭,惧分其任,乃求可法得典属国。维经积劳于扞掫,都人赖之;骤难其代,令仍摄巡视。沾嗾维经劾冢宰有私,旋知误引罪;而沾憾冢宰不已。以其清望,不敢显忤,因加色于少宰;吕大器思逐之。召王重补稽勋;时铨曹乏员,张慎言以重在金坛可立至,故推之。李沾言:『不可。是受我贽四十金者』。 慎言曰:『仆起家三十年,所贽十三金而止;公安得以四十金贽乎?仆老矣,须旧铨郎乃解事。又地近,其人廉否,仆自有提衡,不能混也』!沾益衔之。召谪籍科道章正宸、杨时化、裘恺、庄鳌献、熊开元、姜采、马兆羲、詹尔选、李长春、张瑄、郑友元、李模、乔可聘、李日辅等原官起用。 十四日,起许誉卿光禄卿。 十五日,进内官韩赞周秉笔司礼、卢九德提督京营。 十六日,命士英掌兵部。士英未尝奉召,自入朝;不欲出镇。史可法知其意,自请督师江北以避之。起顾锡畴礼部尚书,黄道周、高倬吏、工部各右侍郎,罗大任祭酒。左懋第右佥都,巡抚应天;侯峒曾左通政、郑瑄大理卿。 十七日,忻城伯赵之龙提督戎政。起田仰抚淮、扬。召楚督袁继咸陛见。 十八日,史可法辞朝,命文武官郊饯。自可法离京,刘孔昭略无忌惮,而高、张俱不能安其位矣。 二十日,可法开荐举人李遽主事、何刚军前监纪。 二十四日,设勇卫营,太监韩赞周节制之。都督徐大受兼总兵,郑彩分管水陆舟师。 二十五日,加恩翼戴诸臣:公徐宏基、伯刘孔昭、方一元、焦梦熊、郭祚永,侯朱国弼、柳祚昌、汤国祚,太监韩赞周、卢九德各陛赏世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