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 - 第 249 页/共 437 页

◆谢氏门人   黄田居先生景昌(见上《全归门人》。)   ◆吴氏门人(存雅再传)。   文宪宋潜溪先生濂   教授胡长山先生翰(并见《北山四先生学案》。) 卷五十七 梭山复斋学案(黄氏原本、全氏修定) 梭山复斋学案 (黄宗羲原本 黄百家纂辑 全祖望修定)   梭山复斋学案表   陆九韶     严松   (道乡子。)  徐仲诚(别见《槐堂诸儒学案》。)   (庸斋弟。)   陆九龄     沈焕(别为《广平定川学案》。)   (庸斋弟。)  袁燮(别为《絜斋学案》。)   (襄陵门人。  曾滂   (子)极   李缨   邹斌(别见《槐堂诸儒学案》。)   曹建   万人杰(并见《沧洲诸儒学案》。)   李修己(别见《二江诸儒学案》。)   饶延年   刘尧夫(并见《槐堂诸儒学案》。)   陆九渊(别为《象山学案》。)   (梭山、复斋学侣。)   ----   梭山复斋学案序录   祖望谨案:三陆子之学,梭山启之,复斋昌之,象山成之。梭山是一朴实头地人,其言皆切近,有补于日用。复斋却尝从襄陵许氏入手,喜为讨论之学。《宋史》但言复斋与象山和而不同,考之包恢之言,则梭山亦然。今不尽传,其可惜也。述《梭山复斋学案》。(梓材案:黄氏本以梭山为《金溪学案》之一,复斋为《金溪学案》之二,谢山则并称之曰《梭山复斋学案》。)   ◆道乡家学   隐君陆梭山先生九韶   陆九韶,字子美,抚州金溪人。复斋、象山之兄也。(云濠案:《象山年谱》,兄弟六人,长九思,次九叙,次九皋,号庸斋,次即先生,而复斋、象山又次之。《宋史》以先生为复斋弟,误。)学问渊粹,隐居不仕,与学者讲学梭山,因号梭山居士。尝谓晦翁《太极图说》与《通书》不类,疑非周子所为。不然,则或是其学未成时所作。不然,则或是传他人之文,后人不辨也。盖《通书理性命章》言中焉止矣。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五殊二实,二本则一,曰一曰中,即太极也,未尝于其上加无极二字。《动静章》言五行太极阴阳,亦无无极之文。假令《太极图说》是其所传,或其少时所作,则作《通书》时不言无极,盖已知其说之非矣。晦翁不以为然。先生以其求胜不求益,不复致辩。诏举遗逸,诸司以先生应,不赴。临终,自撰丧礼,戒不得铭墓。有文集曰《梭山日记》。   (梓材谨案:梭山之学,以切于日用者为要。《象山年谱》述《梭山日记》云:「中有《居家正本》及《制用》各二篇,可以得其要矣。」)   梭山日记(补。)   古者民生八岁入小学,至十五岁,各因其材而归之四民。秀异者入学,学而为士,教之德行。愚谓人之爱子,但当教之以孝弟忠信,所读须《六经》、《论》、《孟》,明父子君臣夫妇昆弟朋友之节,知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以事父母,以和兄弟,以睦族党,以交朋友;次读史,知历代兴衰治平措置之方。   科举之业,志在荐举登科,难莫难于此,所谓求在外者,得之有命是也。至通经知古今、,修身为孝弟之人,此有何难。况既通经知古今,而应今之科举,亦无难者。又道德仁义在我,以之事君临民,皆合于义理。   为人孰不爱家、爱子孙、爱身,然不克明爱之之道,故终焉适以损之。盖一家之事,贵于安宁和睦悠久,其道在于孝悌谦逊,若仁义之道,口未尝言之,朝夕之所从事者名利,寝食之所思者名利,相聚而讲究者取名利之方;言及于名利,则洋洋然有喜色,言及于孝悌仁义,则淡然无味,惟思卧;幸其时数之遇,则跃跃以喜,小有阻意,则躁闷若无容;如其时数不偶,则朝夕忧煎,怨天尤人,至于父子相夷,兄弟叛散,良可悯也。岂非爱之,适以损之乎!   夫谋利而遂者,不百一;谋名而遂者,不千一。今处世不能百年,而乃徼幸于不百一、不千一之事,岂不痴甚矣哉!就使遂心临政,不明仁义之道,亦何足为门户之光邪!   夫事有本末,知愚贤不肖者本,贫富贵贱者末,得其本则末随,趋其末则本末俱废。今行孝悌,本仁义,则为贤为知。贤知之人,众所尊仰,箪瓢为奉,陋巷为居,己固有以自乐,人不敢以贫贱而轻之,岂非得其本而末自随﹖夫慕爵位,贪财利,则非贤非知。非贤非知之人,人所鄙贱,虽纡青紫,怀金玉,其胸襟未必通晓义理,己无以自乐,人亦莫不鄙贱之,岂非趋其末而本末俱废乎﹖   况富贵贫贱,自有定分。富贵未必得,则将陨获而无以自处矣。斯言或有信之者。其为益不细,相信者稍众,则贤才自此而盛,又非小补矣。(以上《居家正本》。)   古之为国者,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国用。量地大小,视年之丰耗,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国既若是,家亦宜然。故凡家有田畴,足以赡给者,亦当量入以为出,然后用度有准,丰俭得中,怨讟不生,子孙可守。   今以田畴所收,除租税及种盖粪治之外,所有若干,以十分均之,留三分为水旱不测之备,一分为祭祀之用,六分分十二月之用。取一月合用之数,约为三十分,日用其一,可余而不可尽。用至七分为得中,不及五分为啬。其所余者,别置簿收管,以为伏腊裘葛、修葺墙屋、医药宾客、吊丧问疾、时节馈送。又有余,则以周给邻族之贫弱者,贤士之困穷者,佃人之饥寒者,过往之无聊者,毋以妄施僧道。   其田畴不多,日用不能有余,则一味节啬。裘葛取诸蚕绩,墙屋取诸蓄养。杂种蔬果,皆以助用,不可侵过次日之物。一日侵过,无时可补,则便有破家之渐,当谨戒之。   其有田少而用广者,但当清心俭素,经营足食之路。于接待宾客、吊丧问疾、时节馈送、聚会饮食之事,一切不讲。免至干求亲旧,以滋过失;责望故素,以生怨尤;负讳通借,以招耻辱。   居家之病有七:曰笑,(如笑骂戏之类。一本作呼,如呼卢喧嚷之类。)曰游,曰饮食,曰土木,曰争讼,曰玩好,曰惰慢。有一于此,皆能破家。其次贫薄而务周旋,丰余而尚鄙啬,事虽不同,其终之害,或无以异,但在迟速间。夫丰余而不用者,疑若无害也。然己既丰余,则人望以周济,今乃恝然,必失人之情。既失人情,则人不佑,人惟恐其无隙。苟有隙可乘,则争媒櫱之,虽其子孙,亦怀不满之意。一旦入手,若决堤破防矣。   前所言存留十之三者,为丰余之多者制也。苟所余不能三分,则有二分亦可。又不能二分,则存一分亦可。又不能一分,则宜撙节用度,以存赢余,然后家可长久。不然,一旦有意外之事,必遂破家矣。   前所谓一切不讲者,非绝其事也,谓不能以货财为礼耳。如吊丧,则以先往后罢为   助。宾客,则樵苏供爨,清谈而已。至如奉亲最急也,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祭祀最严也,疏食菜羹足以致其敬。凡事皆然,则人固不我责,而我亦何歉哉!如此则礼不废而财不匮矣。   前所言以其六分为十二月之用,以一月合用之数约为三十分者,非谓必于其日用尽,但约见每月每日之大概。其闲用度,自为赢缩,惟是不可先次侵过,恐难追补。宜先余而后用,以无贻鄙啬之讥。   世所用度,有何穷尽!盖是未尝立法,所以丰俭皆无准则。好丰者妄用以破家,好俭者多藏以敛怨,无法可依,必至如此。愚今考古经国之制,为居家之法,随赀产之多寡,制用度之丰俭,是取中可久之制也。(以上《居家制用》。)   附录   先生隐居山中,书之言行,夜必书之。其家累世义居,一人最长者为家长,一家之事听命焉。岁迁子弟,分任家事,凡田畴租税出内庖爨宾客之事,各有主者。先生以训戒之辞为韵语,晨兴,家长率众子弟谒先祠毕,击鼓诵其辞,使列听之。子弟有过,家长会众子弟责而训之。不改,则挞之。终不改,度不可容,则言之官府,屏之远方焉。   朱子《与梭山书》曰:「伏承示论太极之失,及省从前所论,却恐长者从初便忽其言,不曾致思,只以自家所见道理为是,不知却元来未到他地位,而便以己见轻肆抵排也。今亦不暇细论,即如《太极》篇首一句,最是长者所深排。然殊不知不言无极,则太极同于一物,而不足为万化根本。不言太极,则无极沦于空寂,而不能为万化根本。只此一句,便见其下语精密,微妙无穷。而向下所说许多道理,条贯脉络,井井不乱。只今便在目前,而亘古亘今,颠扑不破,只恐自家见得未曾如此分明直截,则其所可疑者,乃在此而不在彼也。大抵古之圣贤,千言万语只是要人明得此理。此理既明,则不务立论,而所言无非义理之言;不务立行,而所行无非义理之实。无有初无此理,而姑为此言,以救时俗之弊者。不知子静相会,曾以此话子细商量否﹖近见其所论王通续经之说,似亦未免此病也。此闲近日绝难得江西便,草草布此,却托子静转致。但以来书半年方达推之,未知何时可到耳。如有未当,切幸痛与指摘,剖析见教。理到之言,不得不服也。」   顾諟谨案:先生尝有书与紫阳,言《太极图说》非正曲加扶振,终为病根。意谓不当于太极上加无极二字。紫阳答是书,而先生之原书不可得见,故载紫阳书入《附录》中。   朱子又《与梭山书》曰:「前书示谕太极之说,反复详尽。然此恐未必生于气习之偏,但是急迫看人文字,未及尽彼之情,而欲遽申己意,是以轻于立论,徒为多说,而未必果当于理尔。且如太极之说,熹谓周先生之意,恐学者错认太极别为一物,故着无极二字以明之。此是推原前贤立言之本意,所以不厌重复,盖有深指,而来谕便谓熹以太极下同一物,是则非惟不尽周先生之妙旨,而于熹之浅陋妄说,亦未察其情矣。又谓着无极字便有虚无好高之弊,则未知尊兄所谓太极,是有形器之物邪﹖无形器之物邪﹖若果无形而但有理,则无极只是无形,太极只是有理明矣,又安得为虚无而好高乎﹖熹之愚陋,窃愿尊兄少赐反复,宽心游意,必使于其所说,如出于吾之所为者,而无纤芥之疑,然后可以发言立论,而断其可否,则其为辩也不烦,而理之所在,无不得矣。若一以急迫之意求之,则于察理已不能精,而于彼之情又不详尽,则徒为纷纷,而虽欲不差,不可得矣。然只在迫急,即是来谕所谓气质之弊,盖所论之差处,虽不在此,然其所以差者,则原于此,而不可诬矣。不审尊意以为何如﹖子静归来,必朝夕得款聚。前书所谓异论,卒不能合者,当已有定说矣,恨不得侧听其旁,时效管窥,以求切磋之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