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经纬 - 第 8 页/共 31 页

雄按:尤在泾曰:病变成渴,与百合洗方而不瘥者,热盛而津液伤也。栝蒌根苦寒,生津止渴。牡蛎,咸寒,引热下行,不使上铄也。此注已极该括,陈注较逊,故从尤本。   百合病,变发热者,百合滑石散主之。   变发热者,余邪郁久,淫于肌表,热归阳分也。百合,清金退热,加滑石,以利窍通阳,日当微利,指小便利言,谓热从小便去也。   狐蜮之为病,状如伤寒,默默欲眠,目不得闭,卧起不得安,蚀于喉为蜮,蚀于阴为狐。不欲饮食,恶闻食臭也。   其面目乍赤、乍黑、乍白。蚀于上部则声嗄,甘草泻心汤主之。蚀于下部则咽干,苦参汤洗之。蚀于肛者,雄黄熏之。   百合病是余热留连于气机者,狐蜮病是余毒停积于幽阴者。狐蜮,水虫也。原疫邪不外湿热,久留不散,积而生虫。   顾听泉云:疫邪久留,人不活矣。久留上宜加“余邪”二字。喉与二阴为津液湿润之处,故虫生于此也。声嗄因知其蚀于喉,咽干而知其蚀于阴者,因其热郁于下,津液不能上升也。余热内郁,故状似伤寒。内热,故默默欲眠。内烦,故目不得闭,卧起不安。面目乍赤、乍黑、乍白,以热邪隐见不常,非虫动也。苦参、雄黄,皆燥湿杀虫之品,甘草泻心,不特使中气运而湿热自化,抑亦苦辛杂用,足胜杀虫之任也。略参尤氏。   病者脉数,无热微烦,默默但欲卧,汗出。初得之三四日,目赤如鸠眼,七八日,目四 黑。若能食,脓已成。赤豆当归散主之。   此疫邪热毒蕴伏于内也。故有脉数、身不热、微烦、欲卧之证。初得之汗出,表气尚通也。至三四日目赤如鸠眼,热伤血分也。七八日,目四 黑,血已腐败也。能食者,病不在胸腹,脓成于下也。赤小豆,清热去湿,兼以解毒。当归,和血化脓,使毒从下解也。   先辈喻嘉言将《辨脉篇》中“清邪中上焦,浊邪中下焦”一节,为仲景论疫根据,可谓独具只眼者矣。其治法以逐秽为第一义。上焦如雾,升而逐之,兼以解毒;中焦如沤,疏而逐之,兼以解毒;下焦如渎,决而逐之,兼以解毒。此论识超千古。   雄按:林北海亦云:喻氏论疫,高出千古,直发前人所未发。盖仲景于吐利、霍乱等,不过感一时冷热之气者,犹且论及,而谓疫病之为流行大毒者,反不之及耶!然则《伤寒论》中之必有疫证,是非臆说,坤学识浅陋,不敢妄自搜罗,扰乱经旨,但将《伤寒》《金匮》中证治,与风寒等法不合,寓有毒意者,均归之疫!雄按:守真论温,风逵论暑,又可论疫,立言虽似创辟,皆在仲景范围内也。   杨按:此篇搜辑甚佳,俱古人所未及,然原论不可解处甚多,其用方与病不相登对处亦有之,读者师其意,而于其不可解者,勿强事穿凿则善矣。汪按:此评大妙,如此方不为昔人所愚,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也。   卷三   叶香岩外感温热篇   章虚谷曰:仲景论六经外感,止有风、寒、暑、湿之邪。论温病由伏气所发,而不及外感。或因书有残缺,皆未可知,后人因而穿凿附会,以大青龙、越脾等汤证治为温病,而不知其实治风寒化热之证也。其所云:太阳病,发热而渴为温病。是少阴伏邪出于太阳,以其热从内发,故渴而不恶寒。若外感温病,初起却有微恶寒者,以风邪在表也。亦不渴,以内无热也。似伤寒而实非伤寒,如辨别不清,多致误治,因不悟仲景理法故也。盖风为百病之长,而无定体,如天时寒冷,则风从寒化而成伤寒。温暖则风从热化而为温病。以其同为外感,故证状相似,而邪之寒热不同,治法迥异,岂可混哉?二千年来,纷纷议论,不能剖析明白,我朝叶天士始辩其源流,明其变化,不独为后学指南,而实补仲景之残缺,厥功大矣。爰释其义,以便览焉!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肺主气,属卫;心主血,属营。辨营卫气血,虽与伤寒同,若论治法,则与伤寒大异也。   华岫云曰:邪从口鼻而入,故曰上受。但春温冬时伏寒藏于少阴,遇春时温气而发,非必上受之邪也。则此所论温邪,乃是风温、湿温之由于外感者也。   吴鞠通曰:温病由口鼻而入,自上而下,鼻通于肺。肺者,皮毛之合也。经云:皮应天,为万物之大表。天属金,人之肺亦属金。温者火之气,风者火之母,火未有不克金者,故病始于此。   诸邪伤人,风为领袖,故称百病之长。即随寒、热、温、凉、之气,变化为病,故经言其“善行而数变”也。身半以上,天气主之,为阳。身半以下,地气主之,为阴。风从寒化属阴,故先受于足经;风从热化属阳,故先受于手经。   所以言温邪上受,首先犯肺者,由卫分而入肺经也。以卫气通肺,营气通心,而邪自卫入营,故逆传心包也。《内经》言:“心为一身之大主”而不受邪,受邪则神去而死。凡言邪之在心者,皆心之包络受之,盖包络为心之衣也。心属火,肺属金,火本克金,而肺邪反传于心,故曰逆传也。风寒先受于足经,当用辛温发汗。风温先受于手经,宜用辛凉解表。   上下部异,寒温不同,故治法大异。此伤寒与温病,其初感与传变皆不同也。不标姓氏者,皆章氏原释。   雄按:《难经》从所胜来者为微邪,章氏引为逆传心包解,误矣!盖温邪始从上受,病在卫分,得从外解,则不传矣。   第四章云:不从外解,必致里结,是由上焦气分以及中、下二焦者为顺传。惟包络上居膻中,邪不外解,又不下行,易于袭入,是以内陷营分者为逆传也。然则温病之顺传,天士虽未点出,杨云:肺与心相通,故肺热最易入心,天士有见于此,故未言顺传,而先言逆传也。而细绎其议论,则以邪从气分下行为顺,邪入营分内陷为逆也。杨云:二语最精确。   汪按:既从气分下行为顺,是必非升提所宜矣。俗医辄云:防其内陷,妄用升提,不知此内陷,乃邪入营分,非真气下陷可比。苟无其顺,何以为逆?章氏不能深究,而以生克为解,既乖本旨,又悖经文,岂越人之书竟未读耶!?盖伤寒之邪,留恋在表,然后化热入里,温邪则热变。   雄按:唐本作化热。最速。未传心包,邪尚在肺,肺主气,其合皮毛(唐本作“肺合皮毛而主气”)。故云在表。在表(唐本无此二字),初用辛凉(何以首节章释改“辛平”,今订正之)轻剂,挟风,则加入(唐本无“则”’“入”二字)。薄荷、牛蒡之属;挟湿,加芦根、滑石之流。或透风于热外或渗湿于热下,不与热相搏,势必孤矣。   伤寒邪在太阳,必恶寒甚,其身热者,阳郁不伸之故,而邪未化热也。传至阳明,其邪化热,则不恶寒,始可用凉解之法。若有一分恶寒,仍当温散。盖以寒邪阴凝,故须麻桂猛剂。若温邪为阳,则宜轻散。倘重剂大汗而伤津液,反化燥火,则难治矣。始初解表用辛凉,须避寒凝之品,恐遏其邪,反不易解也。或遇阴雨连绵,湿气感于皮毛,须解其表湿,使热外透易解。否则,湿闭其热而内侵,病必重矣。其挟内湿者,清热必兼渗化之法,不使湿热相搏,则易解也。   略参拙意。   不尔,风挟温热而燥生,清窍必干,谓水主之气,不能上荣,两阳相劫也。湿与温合,蒸郁而蒙蔽于上,清窍为之壅塞,浊邪害清也。其病有类伤寒,其(唐本无此字)验之之法,伤寒多有变证;温热虽久,在一经不移。以此为辨。   (唐本作“总在一经为辨”;章本作“而少传变为辨”较妥)。   胃中水谷,由阳气化生津液。故阳虚而寒者,无津液上升,停饮于胃,遏其阳气,亦无津液上升。而皆燥渴。仲景已备论之。此言风热两阳邪劫其津液而成燥渴,其因各不同,则治法迥异也。至风雨雾露之邪,受于上焦,与温邪蒸郁,上蒙清窍,如仲景所云“头中寒湿”,头痛鼻塞,纳药鼻中一条,虽与温邪蒙蔽相同,又有寒热不同也。伤寒先受于足经,足经脉长而多传变;温邪先受于手经,手经脉短,故少传变。是温病、伤寒之不同,皆有可辨也。   雄按:上第一章,统言风温、湿温与伤寒证治之不同,而章氏分三节以释之也。   前言辛凉散风,甘淡驱湿,若病仍不解,是渐欲入营也。营分受热,则血液受(章本作“被”)劫,心神不安,夜甚无寐,成斑点隐隐,即撤去气药。如从风热陷入者,用犀角、竹叶之属;如从湿热陷入者(唐本者下有“用”字),犀角、花露之品,参入凉血清热方中。若加烦躁,大便不通,金汁亦可加入。老年或平素有寒者,以人中黄代之,急急(唐本作“速”)透斑为要。   热入于营,舌色必绛。风热无湿者,舌无苔,或有苔亦薄也。热兼湿者,必有浊苔而多痰也。然湿在表分者,亦无苔。   雄按:亦有薄苔。其脉浮部必细涩也。此论先生口授及门,以吴人气质薄弱,故用药多轻淡,是因地制宜之法,与仲景之理法同,而方药不同。或不明其理法,而但仿用轻淡之药,是效颦也。或又以吴又可为宗者,又谓叶法轻淡如儿戏不可用,是皆坐井论天者也。   雄按:又可亦是吴人。   雄按:仲景论伤寒,又可论疫证,麻桂、达原不嫌峻猛。此论温病,仅宜轻解。况本条所列,乃上焦之治,药重则过病所。吴茭山云:凡气中有热者,当行清凉薄剂。吴鞠通亦云: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也。观后章论中、下焦之治,何尝不用白虎承气等法乎?章氏未深探讨,曲为盖护,毋乃视河海为不足,而欲以泪益之耶?华岫云尝云:或疑此法仅可治南方柔弱之躯,不能治北方刚劲之质。余谓不然,其用药有极轻清、极平淡者,取效更捷。苟能悟其理则药味分量,或可权衡轻重,至于治法则不可移易。盖先生立法之所在,即理之所在,不遵其法,则治不循理矣。南北之人,强弱虽殊,感病之由则一也。其补泻温凉,岂可废绳墨而出范围之外乎?况姑苏商旅云集,所治岂皆吴地之人哉!不必因其轻淡而疑之也。又叶氏《景岳发挥》云:西北人亦有弱者,东南人亦有强者,不可执一而论。故医者,必先议病而后议药。   上焦温证,治必轻清,此一定不易之理法,天士独得之心传,不必章氏曲为遮饰也。   汪按:急急透斑,不过凉血清热解毒。俗医必以胡荽、浮萍、樱桃核西河柳为透法,大谬。   若斑出热不解者,胃津亡也。主以甘寒,重则如玉女煎(唐本无“如”字),轻则如梨皮、蔗浆之类。或其人肾水素亏,虽未及下焦(唐本虽上有“病”字),先自彷徨矣(唐本作“每多先事彷徨”),必验之于舌(唐本必上有“此”字),如甘寒之中,加入咸寒,务在先安未受邪之地,恐其陷入易易(唐本无此二字)耳。   尤拙吾曰:芦根、梨汁、蔗浆之属,味甘凉而性濡润,能使肌热除而风自息,即《内经》“风淫于内,治以甘寒”之旨也。斑出则邪已透发,理当退热,其热仍不解,故知其胃津亡,水不济火,当以甘寒生津。若肾水亏者,热尤难退,故必加咸寒,如元参、知母、阿胶、龟版之类,所谓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也。如仲景之治少阴伤寒,邪本在经,必用附子温脏,即是先安未受邪之地,恐其陷入也。热邪用咸寒滋水,寒邪用咸热助火,药不同而理法一也。验舌之法详后。   雄按:此虽先生口授及门之论,然言简义赅,不可轻移一字,本条主以甘寒,重则如玉女煎者,言如玉女煎之石膏、地黄同用,以清未尽之热,而救已亡之液,以上文曾言邪已入营,故变白虎加人参法,而为白虎加地黄法。杨云:慧心明眼,绝世聪明。不曰白虎加地黄,而曰如玉女煎者,以简捷为言耳!唐本删一“如”字,径作重则玉女煎,是印定为玉女煎之原方矣。鞠通、虚谷因而袭误,岂知胃液虽亡,身热未退,熟地、牛膝安可投乎?余治此证,立案必先正名,曰“白虎加地黄汤”,斯为清气血两燔之正法。至必验之于舌,乃治温热之要旨,故先发之于此,而后文乃详言之,唐氏于必上加一“此”字,则验舌之法,似仅指此条而言者,可见一言半语之间,未可轻为增损也。汪按:此条辨析甚当,心细如发,斯能胆大于身也。   若其邪始终在气分流连者,可冀其战汗透邪,法宜益胃,令邪与汗并,热达腠开,邪从汗出。解后胃气空虚,当肤冷一昼夜,待气还自温暖如常矣。盖战汗而解,邪退正虚,阳从汗泄,故渐肤冷,未必即成脱证。此时宜令病者(唐本无此三字)   安舒静卧,以养阳气来复。旁人切勿惊惶,频频呼唤,扰其元神(唐本作“气”),使其烦躁(唐本无此句)。但诊其脉,若虚软和缓,虽倦卧不语,汗出肤冷,却非脱证。若脉急疾,躁扰不卧,肤冷汗出,便为气脱之证矣。杨云:辨证精悉。更有邪盛正虚,不能一战而解,停一、二日再战汗而愈者,不可不知。   魏柳洲曰:脉象忽然双伏或单伏,而四肢厥冷,或爪甲青紫,欲战汗也,宜熟记之。   邪在气分,可冀战汗,法宜益胃者,以汗由胃中水谷之气所化,水谷气旺,与邪相并而化汗,邪与汗俱出矣!故仲景用桂枝汤治风伤卫,服汤后令啜稀粥以助出汗。若胃虚而发战,邪不能出,反从内入也,故要在辨邪之浅深。若邪已入内而助胃,是助邪反害矣。故如风、寒、温、热之邪,初在表者,可用助胃以托邪。若暑疫等邪,初受即在膜原而当胃口,无助胃之法可施,虽虚人亦必先用开达。若误补,其害匪轻也。战解后肤冷复温,亦不可骤进补药,恐余邪未净,复炽也。至气脱之证,尤当细辨。若脉急疾,躁扰不卧,而身热无汗者,此邪正相争,吉凶判在此际,如其正能胜邪却,即汗出身凉,脉静安卧矣。倘汗出肤冷而脉反急疾,躁扰不安,即为气脱之候,或汗已出而身仍热,其脉急疾而烦躁者,此正不胜邪,即《内经》所云:“阴阳交,交者死也。”雄按:上第二章,以心肺同居膈上,温邪不从外解,易于逆传,故首节言内陷之治,次明救液之法,末言不传营者,可以战汗而解也。第邪既始终流连气分,岂可但以初在表者为释?盖章氏疑益胃为补益胃气,故未能尽合题旨。夫温热之邪,迥异风寒,其感人也,自口鼻入,先犯于肺,不从外解,则里结而顺传于胃。胃为阳土,宜降宜通,所谓腑以通为补也。故下章即有分消走泄,以开战汗之门户云云。可见益胃者,在疏瀹其枢机,灌溉汤水,俾邪气松达,与汗偕行,则一战可以成功也。杨云:此与章注,均有至理,不可偏废,学人兼观并识,而于临证时择宜而用之,则善矣。即暑疫之邪在膜原者,治必使其邪热溃散,直待将战之时,始令多饮米汤或白汤,以助其作汗之资,审如章氏之言,则疫证无战汗之解矣。且战汗在六七朝或旬余者居多,岂竟未之见耶?若待补益而始战解者,间亦有之,以其正气素弱耳!然亦必非初在表之候也。   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而邪留三焦,亦如(唐本作“犹之”)伤寒中少阳病也。彼则和解表里之半,此则分消上下之势,随证变法,如近时杏、朴、苓等类,或如温胆汤之走泄。因其仍在气分,犹可望其(唐本作“犹有”)。战汗之门户,转疟之机括(唐本有“也”字)。   沈尧封曰:邪气中人,所入之道不一。风寒由皮毛而入,故自外渐及于里;温热由口鼻而入,伏于脾胃之膜原,与胃至近,故邪气向外,则由太阳、少阳转出。邪气向里,则径入阳明。经言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应,而皮毛为肺之合,故肺经之邪,不入营而传心包,即传于三焦。其与伤寒之由太阳传阳明者不同,伤寒传阳明,寒邪化热,即用白虎等法,以阳明阳气最盛故也。凡表里之气,莫不由三焦升降出入,而水道由三焦而行。故邪初入三焦,或胸胁满闷,或小便不利,此当展其气机,虽温邪不可用寒凉遏之。如杏、朴、温胆之类,辛平甘苦以利升降而转气机,开战汗之门户,为化疟之丹头,此中妙理,非先生不能道出,以启后学之性灵也。不明此理,一闻温病之名,即乱投寒凉,反使表邪内闭,其热更甚,于是愈治而病愈重,至死而不悟其所以然,良可慨也。   雄按:章氏此释,于理颇通,然于病情尚有未协也。其所云分消上下之势者,以杏仁开上,浓朴宣中,茯苓导下,似指湿温,或其人素有痰饮者而言,故温胆汤亦可用也。杨云:此释精确,胜章注远甚。试以《指南》温湿各案参之自见。若风温流连气分,下文已云,到气才可清气。所谓清气者,但宜展气化以轻清,如栀、芩、蒌、苇等味是也。虽不可遽用寒滞之药,而浓朴、茯苓,亦为禁剂。彼一闻温病,即乱投寒凉,固属可慨,汪按:今人畏凉药,并轻清凉解每多疑虑,至温补升燥。则恣用无忌,实此等医人阶之厉也。而不辨其有无湿滞,概用枳、朴,亦岂无遗憾乎?至转疟之机括一言,原指气机通达,病乃化疟则为邪杀也,从此迎而导之,病自渐愈。奈近日市医,既不知温热为何病?柴、葛、羌、防,随手浪用,且告病家曰:须服几剂柴胡,提而为疟,庶无变端,病家闻之,无不乐从,虽至危殆,犹曰提疟不成,病是犯真,故病家死而无怨,医者误而不悔,彼此梦梦,亦可慨也夫。汪按:此辨尤精当明析,切中时弊。   又按:五种伤寒,惟感寒即病者为正伤寒,乃寒邪由表而受,治以温散,尤必佐以甘草、姜、枣之类,俾助中气以托邪外出,亦杜外邪而不使内入。倘邪在半表半里之界者,治宜和解,可使转而为疟。其所感之风寒较轻而入于少阳之经者,不为伤寒,则为正疟,脉象必弦,皆以小柴胡汤为主方。设冬伤于寒而不即病则为春温、夏热之证,其较轻者,则为温疟、瘅疟。轩、岐、仲景,皆有明训,何尝概以小柴胡汤治之耶?若感受风温、湿温、暑热之邪者,重则为时感,轻则为时疟。而温、热、暑、湿诸感证之邪气流连者,治之得法,亦可使之转疟而出。统而论之,则伤寒有五,疟亦有五。盖有一气之感证,即有一气之疟疾,不过重轻之别耳!今世温热多而伤寒少,故疟亦时疟多而正疟少。温、热、暑、湿既不可以正伤寒法治之,时疟岂可以正疟法治之哉?其间二日而作者,正疟有之,时疟亦有之,名曰三阴疟。以邪入三阴之经也,不可误解为必属阴寒之病。医者不知五气皆能为疟,颟顸施治,罕切病情,故世人患疟,多有变证。或至缠绵岁月,以致俗人有疟无正治,疑为鬼祟等说。然以徐洄溪、魏玉横之学识,尚不知此,况其他乎!惟叶氏精于温、热、暑、湿诸感,故其治疟也,一以贯之。余师其意,治疟鲜难愈之证。曩陈仰山封翁询余曰:君何治疟之神哉?殆别有秘授也。余谓何秘之有?第不惑于昔人之谬论,而辨其为风温、为湿温、为暑热、为伏邪,仍以时感法清其源耳!近杨素园大令重刻余案评云:案中所载多温疟、暑疟,故治多凉解。但温疟、暑疟虽宜凉解,尤当辨其邪之在气在营也。   缪仲谆善治暑疟,而用当归、牛膝、鳖甲、首乌等血分药于阳明证中,亦属非法。若湿温为疟与暑邪挟湿之疟,其湿邪尚未全从热化者,极要留意。况时疟之外,更有瘀血,顽痰、阳维为病等证,皆有寒热如疟之象,最宜谛审,案中诸治略备,阅者还须于凉解诸法中,缕析其同异焉!大凡看法,卫之后,方言气,营之后,方言血。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唐本作“宜”)清气,入营(唐本作“乍入营分”)犹可透热转气(唐本作“仍转气分而解”),如犀角、玄参、羚羊角等物(唐本有“是也”二字),入血(唐本作“至入于血”)就(唐本作“则”)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加生地、丹皮、阿胶、赤芍等物(唐本有“是也”二字)。否则(唐本作“若”)前后(唐本无此二字)不循缓急之法,虑其动手便错(唐本有“耳”字),反致慌张矣(唐本无此句)。   仲景辨六经证治,于一经中皆有表里浅深之分,温邪虽与伤寒不同,其始皆由营卫,故先生于营卫中又分气血之浅深,精细极矣。凡温病初感,发热而微恶寒者,邪在卫分,不恶寒而恶热,小便色黄,已入气分矣。若脉数舌绛,邪入营分。若舌深绛,烦扰不寐,或夜有谵语,已入血分矣。邪在卫分汗之,宜辛凉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