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暑疫全书 - 第 15 页/共 17 页

疙瘩瘟   疙瘩瘟者。发块如瘤。遍身流走。旦发夕死者是也。三棱针刺入委中三分出血。及服人中黄散。   人中黄散辰砂 雄黄(各一钱五分) 人中黄(一两)   上为末。薄荷桔梗汤下二钱。日三夜二服。   卷四·疫病方论   绞肠瘟   绞肠瘟者。肠鸣干呕。水泄不通者是也。探吐之。宜双解散。   卷四·疫病方论   软脚瘟   软脚瘟者。便清泄白。足肿难移者是也。即湿温。宜苍术白虎汤。不可轻下。   小儿亦易传染。人见惊搐发痉。误作惊治。与大人多仿佛也。故凡盛夏湿温之证。   即藏疫疠在内。一人受之。则为湿温。一方传遍。即为疫疠。所以疫疠之发。每每盛于春夏者。以其湿热暑三气交蒸故也。盖春主厥阴肝木。秋主阳明燥金。冬主太阳寒水。各行其政。惟春分以后。至秋分以前。少阳相火。少阴君火。太阴湿土。三气合行其事。天本热也。益以日之暑。日本烈也。益以地之湿。三气交动。时分时合。其分也风动于中。胜湿解蒸。不觉其苦。其合也。天之热气下。地之湿气上。人在气交之中。无隙可避。故病之繁且苛者。莫如夏月为最。以无形之热。蒸动有形之湿。即无病之人感之。未免为患。况素有湿热。或下元虚人。安得不患湿热之证乎。是以湿热之证。最忌发汗。发汗则湿热混而为一。中气尽伤。多成死证。惟宜分解。先抉中气。使中气徐领其表其里。上下分消。故多愈也。至若疫气。则邪正混合。邪极胜。   正极衰。转眼立毙。苦寒伤胃。温补助邪。如人中黄之类。方为合法也。夫伤寒之邪。   先行身之背。次行身之前。次行身之侧。由外廓而入。瘟疫之邪。则直行中道。流布三焦。上焦为清阳。故清邪从之上入。下焦为浊阴。故浊邪从之下入。中焦为阴阳交界。凡清浊之邪。必从此区分。甚者三焦相混。上行极而下。下行极而上。伤寒邪中外廓。一表即散。疫邪行在中道。表之不散。伤寒邪入胃腑。则腹满便 。故可攻下。疫邪布在中焦。散之不收。下之复合。此与治伤寒表里诸法。有何涉哉。   周禹载曰。按吴又可皆论寻常所有疫疠。喻嘉言止论天地不正之大疫。各极快畅。不可执一。要知瘟疫有伤气。伤血伤胃之殊。故见证不同。治亦稍异。若入脏者。   则必不知人而死矣。大法以证为则。毋专以脉为据也。   卷四·疫病方论 软脚瘟   附医案十则   成化二十一年。新野疫疠大作。死者无虚日。邻人樊滋夫妇。卧床数日矣。余自学来。闻其家人如杀羊声。急往视之。见数人用绵被覆其妇。床下置火一盆。令出汗。其妇面赤声哑几绝。余叱曰。急放手不然死矣。众犹不从。乃强拽去被。其妇跃起倚壁坐。口不能言。问曰。饮凉水否。颔之。与水一碗。一饮而尽。始能言。又索水。仍与之。饮毕汗出如洗。明日愈。或问其故。曰。彼发热数日。且不饮食。肠中枯涸矣。以火蒸之。速死而已。何得有汗。今因其热极。投之以水。所谓水火既济也。   得无汗乎。观以火然枯鼎。虽赤而气不升。注之以水。则气自来矣。遇此等证者。不可不知。   虞恒德治一妇。年二十九。三月间患瘟疫证。病三日。经水适来。发热愈甚。至七八日病剧。胸中气筑作痛。莫能卧。众医技穷。入夜迎虞治。病者以绵花袋盛托背而坐于床。令婢摩胸不息。六脉俱微数而无伦次。又若虾游状。虞问曰。恐下早成结胸耳。主人曰。未也。虞曰。三日而经水行。致中气虚与下同。乃用黄龙汤、四物汤、小陷胸汤。共为一剂。加姜、枣煎服。主人曰。此药何名。虞曰。三合汤也。一服诸证悉减。遂能卧。再服热退病安。又因食粥太多。复病热作内伤。治用补中益气汤。出入加减。调理而愈。   汪石山治一人。年弱冠。房劳后。忽洒洒恶寒。自汗发热。头背胃脘皆痛。唇赤舌强。   呕吐。眼胞青色。医投补中益气。午后谵语恶热。小便长。初日脉皆细弱而数。次日脉则浮弦而数。医以手按脐下痛。议欲下之。汪曰。此疫也。疫兼两感。内伤重。   外感轻耳。脐下痛者。肾水亏也。若用利药。是杀之耳。古人云。疫有补有降有杀。   兹宜合补降二法以治。用清暑益气汤。除苍术、泽泻、五味。加生地、黄芩、石膏。服十余帖而安。   壶仙翁治文学张微伯。病风热不解。时瘟疫大行。他医诊其脉。两手俱伏。曰。此阳证见阴不治。欲用阳毒升麻汤升提之。翁曰。此风热之极。火盛则伏。非阴脉也。   升之则死矣。卒用连翘凉膈之剂。一服而解。   泰和二年四月。民多疫疠。初觉憎寒壮热体重。次传头面肿盛。目不能开。上喘咽喉不利。舌干口燥。俗云大头伤寒。诸药杂治。莫能愈。渐至危笃。东垣曰。身半以上。天之气也。邪热客于心肺之间。上攻头面而为肿耳。用普济消毒散。如法服之。活者甚众。时人皆曰天方。   罗谦甫治中书右丞姚公茂。六旬有七。宿有时毒。至元戊辰春。因酒再发。头面肿疼。耳前后肿尤甚。胸中烦闷。咽嗌不利。身半以下皆寒。足胫尤甚。由是以床相接作坑。身半以上卧于床。身半以下卧于坑。饮食减少。精神困倦而体弱。命罗治之。诊得脉浮数。按之弦细。上热下寒明矣。内经云。热胜则肿。又曰。春气者病在头。难经云。蓄则肿热。砭射之也。盖取其易散故也。遂于肿上。约五十余刺。其血紫黑。如露珠之状。顷时肿痛消散。又于气海中。大艾炷灸百壮。乃助下焦阳虚。退其阴寒。次于三里二穴。各灸三七壮。治足 冷。亦引导热气下行故也。遂处一方。名既济解毒汤。论曰。热者寒之。然病有高下。治有远近。无越其制度。以黄芩、黄连。苦寒酒炒。泻其上热以为君。桔梗、甘草。辛甘温上升。佐诸苦药以始其热。柴胡、升麻苦平。味之薄者。阴中之阳。发散上热以为臣。连翘苦辛平。以散结消肿。当归辛温。利血止痛。酒煨大黄苦寒。引其上行至巅。驱热而下以为使。   投剂之后。肿消痛减。大便利。再服减大黄。慎言语。节饮食。不旬日良愈。   秋官陈同野。元气素弱。脉细微而伏。用参、术、芎、归、陈皮、柴胡、升麻、炙甘草以升举阳气。用牛蒡、玄参、连翘、桔梗以解热毒。二剂肿顿消。而脉亦复矣。设以脉微细为纯阴。以肿为纯阳。药之鲜有不误者。   江篁南治给事中游让溪。嘉靖壬子正月。忽感大头风证。始自颈肿。时师以为外感。而误表之。继以为内伤。而误补之。面发赤。三阳俱肿。头顶如裂。身多汗。寐则谵语。绵延三日。喘咳势急。其亲汪子际以竹茹橘皮汤。继以川芎茶调散。合白虎汤。去人参服一剂而减。次日用前方去寒峻药。至晚渐定。耳叶发水泡数个。   余肿渐消。独耳后及左颊久不散。又次日以当归六黄汤为主。加散毒之药。延及二旬。顶巅有块。如鸡子大。突起未平。及面颊余肿未消。有时头痛。大便稀溏。   时二月中旬。江至。诊得左脉浮小而驶。右脉浮大近快。有勃勃之势。江按脉证。   当从火治。以生黄 八分。白术、薏苡各一钱半。茯苓、片芩各八分。生甘草三分。   煎加童便服。次日脉稍平。然两颊犹赤。早间或觉头痛。盖余火未全杀也。黄加作一钱二分。薏苡加作二钱。顶块渐消。以后加生 二钱。更饮绿豆汤、童溲。五剂而愈。   靖康二年春。京师大疫。有异人书一方。凡因疫发肿者。服之无不效。方用黑豆二合。炒令香熟。甘草二寸。炙黄。水二盏。煎半。时时呷之。   崇祯壬午癸未。时疫盛行。道 相藉。发汗和中药内。惟用人参者。多以活人。   卷四·疫病方论   疫病论   周禹载曰。疫之行于天地间久矣。而人之治之者。未之知也。治之而适奏其效者。   亦未知之也。观周礼方相氏所掌。难以逐疫。则疫者气为之也。惟气故为害。从口鼻入。虽然。六淫之气皆气也。而风寒暑湿燥火之病。不闻有沿门阖境相染。触发者何也。六淫之气。日留于天地之间。偏胜则病。且人之病之者。每因于己之所不胜。以淫于所胜。而不独天地之气。足以害之也。若疫则古今来虽有是证。而天地间实无是气。或因天之风雨不时地之湿浊蒸动。又因 骼掩埋不浓。遂使大陵积尸之气。随天地之升降者。飘泊远近。人在气交中。无可逃避。感之而病而死。于是更增一种病气尸气。流行其间。复相渐染。至久弥甚矣。故从来疫疠行于兵荒之后居多。不但人之中气先弱也。良由所积之秽气特甚耳。乃数千年来。说鬼说梦。赖嘉言先生。援经据古。特标蕴义。我北海林夫子。引伸触类。指点治法。岂非功在万世者乎。但嘉言自诩于平脉篇中。已见一斑。谓清邪中于上焦。浊邪中于下焦云云。以为此即是仲景论疫。予未之信也。天下秽恶之气。至疫则为毒极矣。人犯之者。三焦混淆。内外无间。不分表里。直行中道。然究竟古今恒变。未有定情。而中上中下之说。仲景实论湿气之脉如是。而后入腑入脏。游行经络。便有种种危证。只因三焦相混。内外不通等语。有似乎疫。而实无涉也。此嘉言善读书处。能开发人之聪明。譬之茫无畔岸。借为指南。则可。谓竟为疫之脉证。则甚谬矣。然则如世俗所称大头瘟者。下非不病也。特甚于上耳。所称疙瘩瘟者。内非不病也。特现于外耳。所称虾蟆瘟者。腹非不病也。特痹于喉耳。其他证显多端。要以寒凉解毒则一。施治之法。先上先下。从内从外。可以因证起悟。予惟奉吴又可先生书为主治。余采集诸方。以相裨佐。俾后之学人。豁然心目云。   卷四·疫病方论 疫病论   附北海林先生题喻嘉言疫论序   张凤逵之着伤暑全书也。翻古人之成案。妙生心之化裁。可谓善于立言者矣。第疫证引说不明。关系医学非小。虽以东垣之渊通。丹溪之博洽。亦随俗相沿。未有确解。近喻嘉言先生。以通今博古之才。着开天辟地之论。扫叔和之秽。阐仲景之奥。不剿陈言。独标新义。从来迷谬。涣然冰释。至于治法。高出千古。直发前人所未发。谁谓今人不及古人之精乎。故附刊之。用告业医之士焉。盖天地以生物为心。   寒热温凉。四气递运。万古不易。人生其间。感触寒暑而病者。皆其起居无时。饮食不节。气虚体弱。自行犯之。非寒暑之过也。然亦不过千百中之一二耳。若以寒暑为杀厉之气。触之即病。则人无 类久矣。岂天地生人自然之道哉。至非其时而有其气。谓之不正之气则可。谓之疫气则非也。何也。不正之气。人感之者。有病有不病。未可一概论也。若夫疫气。则不论富贵贫贱。老幼男女。强弱虚实。沿门阖境。   传染相同。人无得免者。此唯大兵大荒之后有之。而饥馑之年尤甚。流离满野。道相望。或趋乡镇。或集郡邑。或聚都城。安置失所。账济寡术。九重万里。呼答无门。   三五为群。死无虚日。千百一 。埋藏不深。掩盖不浓。时至春和。地气转动。浮土塌陷。白骨暴露。血水汪洋。死气尸气。浊气秽气。随地气上升。混入苍天清净之气。而天地生物之气。变为杀厉之气。无形无影。无声无臭。从口从鼻而入。直犯脏腑。正气闭塞。邪气充斥。顷刻云亡。莫可救药。说文云。疫者。民皆病也。厉鬼为灾。斯名疫耳。礼记月令云。孟春之月。先王掩骼埋 。正以是月天气下降。地气上升。诚恐骼秽恶之气。随天地之气升降。混合为一。有害人物。故掩埋之。此预补造化。大有功也。盖以人在气交之中。如鱼在水。一毫渣滓。混杂不得。设川泽泼灰。池塘入油。   鱼鲜有得生者。人受疫气。何以异此。是以自古圣君贤相。参赞化育。变理阴阳。消弭疫端于平日。捍患御灾。煮粥施药。救济疫害于临时。人无横夭。世跻雍熙。文人解为泽及枯骨。失其旨矣。讵春月当泽及枯骨。而夏秋冬之枯骨。遂不当泽及哉。   近有好事之辈。设立坛厂。每于小儿出痘之年。购求夭亡尸骸。虽经埋痤。亦必刨出。堆集如山。架火烧焚。烈焰张炽。腥闻于天。神人掩鼻。毒瓦斯熏蒸。恶味氤氲。流行传染。以致婴孩生出一等怪证。似痘非痘。似疹非疹。似斑非斑。一二日间。即涉危笃。虽有良医。莫敢措手。共相诧谔。咸谓天生异灾。不知致此之由。频年以来。冤枉赤子。何啻数万。离城二三十里。即无此证。岂非明验与。嗟嗟。异端妖术。惑世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