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女科辑要 - 第 2 页/共 8 页

沈尧封曰:冲为血海,并阳明之经而行,故东垣、丹溪皆主胃脘之阳不升。顾其病源各异,李曰妄下,朱曰痰郁,有腹满如孕,血出反快,止反闷等证可认。妄下则无有也,非问不得。   戴元礼曰:血大至曰崩,或清或浊,或纯下紫血,势不可止。有崩甚腹痛,人多疑恶血未尽,又见血色紫黑,愈信为恶血,不敢止截。凡血之为患,欲出未出之际,停在腹中,即成紫血。以紫血为不可留,又安知紫血之不为虚寒乎?瘀而腹痛,血行则痛止;崩而腹痛,血止则痛止。芎归汤加姜、附,止其血而痛自止。   薛立斋曰:有妇患崩,过服寒药,脾胃久虚,中病未已,寒病复起,烦渴引饮,粒米不进,昏愦时作,脉洪大,按之微弱。此无根之火,内虚寒而外假热也。十全大补加附子,崩减,日服八味丸而愈。又有久患崩,服四物汤凉血剂;或作或止,有主降火;加腹痛,手足厥冷,此脾胃虚寒所致,先用附子理中汤,次用济生归脾、补中益气二汤,崩顿止。若泥痛无补法,误矣。   沈尧封曰:崩证热多寒少。若血大至色赤者,是热非寒;倘色紫黑者,出络而凝,其中有阳虚一证。经云,阳气者,卫外而为固也。营行脉中,卫行脉外,脉外之阳虚,失于卫护,则脉中之营血漏泄。既出络脉,凝而不流,渐渐变紫变黑。然必须少腹恶寒,方可投温。      崩证极验方   地榆 生牡蛎(各二钱) 生地(四钱) 生白芍(三钱) 黄芩 丹皮(各一钱半) 川连(五分)甘草(八分炒) 莲须 黑栀(各一钱) 水煎服。   沈尧封曰:一妇日服人参、阿胶,血不止,投此即效。因伊芳带多,偶以苦参易芩,血复至,用芩即止;去连,血又至,加连即止。   尧封又曰:一妇患崩月余,余诊时,大崩发晕几脱。是方加人参一钱,服之即完,十剂而安。   尧封又曰:一妇患此,年逾五旬,投人参、阿胶不效。一日用黄连五分,甚不相安。一医云:是气病。   用酒炒香附、归、芍、丹皮、黄芩、牡蛎、枣仁、黑荆芥各二钱,郁金一钱五分,橘皮一钱,上沉香磨冲三分,柴胡五分,棕榈炭八分,煎服,一剂崩止。除柴胡、荆芥、棕炭,数剂食进。复加白术为散,服之作胀,减去即安。   尧封又曰:一崩证,少腹恶寒,用附桂八味丸,收全效。   王孟英按:经漏崩淋,并由精窍出,惟溺血从溺窍而下。妇女虽自知,然赧于细述。医者不知分辨,往往误治。更有因病汛愆,而冲脉之血改从大肠而下者,人亦但知为便血也,临证均须细审。      卷上   第九节 带下   (与男子遗浊同治)《素问》云:任脉为病,男子内结七疝;女子带下瘕聚。   又云:脾传之肾,名曰疝瘕。小腹冤结而痛,出白,名曰蛊。   又云:少腹冤热,溲出白液。   又云:思想无穷,所愿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甚,发为白淫。   沈尧封曰:带下有主风冷入于脬络者,巢元方、孙思邈、严用和、杨仁斋、楼全善诸人是也;有主湿热者,刘河间、张洁古、张戴人、罗周彦诸人是也;有主脾虚气虚者,赵养葵、薛立斋诸人是也;有主湿痰者,丹溪是也:有主脾肾虚者,张景岳、薛新甫是也;又有主木郁地中者,方约之、缪仲淳是也。其所下之物,严主血不化赤而成;张主血积日久而成;刘主热极则津液溢出。其治法有用大辛热者,有用大苦寒者,有用大攻伐者,有用大填补者。虽立论制方,各有意义。然其所下之物,究竟不知为何物,惟丹溪云:妇人带下,与男子梦遗同。显然指着女精言,千古疑窦,一言道破。但精滑一证,所因不同,惜其所制之方,囿于痰火二字中耳!由是言之:白带即同白浊,赤带即同赤浊,此皆滑腻如精者。至若状如米泔,或臭水不粘者,此乃脾家之物,气虚下陷使然。高年亦有患此,非精气之病,不可混治。   尧封又曰:戴元礼论赤浊云:精者,血之所化。有浊去太多,精化不及,赤未变白,故成赤浊,此虚之甚也。何以知之?有人天癸未至,强力好色,所泄半精半血,若溺不赤,无他热证,纵见赤浊,不可以赤为热,只宜以治白浊法治之。观此则以赤带为热者谬矣。   王孟英按:带下,女子生而即有,津津常润,本非病也。故扁鹊自称带下医,即今所谓女科是矣。《金匮》亦以三十六病隶之带下。但过多即为病,湿热下注者为实;精液不守者为虚。苟体强气旺之人,虽多亦不为害,惟干燥则病甚。盖营津枯涸,即是虚劳。凡汛愆而带盛者,内热逼液而不及化赤也;并带而枯燥全无者,则为干血劳之候矣。汇而观之:精也、液也、痰也、湿也、血也,皆可由任脉下行而为带;然有虚寒,有虚热、有实热三者之分。治遗精亦然。而虚寒较少,故天士治带,必以黄柏为佐也。      妙香散    治脉小食少,或大便不实者。   龙骨 益智仁 人参(各一两) 白茯苓 远志(去骨) 茯神(去木,各五钱) 朱砂(二钱五分)炙甘草(钱半) 为末,每服酌用数钱。      地黄饮子去桂附    肾阴不足,肝阳内风鼓动而滑精,其脉弦大者宜之。叶天士云:天地温和,风涛自息。又云:坎中阳微,下焦失纳。又云:肝为刚藏,不宜温药,只宜温柔养之。   水制熟地(八钱) 川石斛 麦冬 茯苓(各一钱五分) 石菖蒲 远志肉 巴戟肉 干淡苁蓉(各一钱) 五味子山萸肉(沈尧封曰:末二味酸药可去。)   补肾阴清肝阳方    王宇泰曰:肾为阴,主藏精;肝为阳,主疏泄。故肾之阴虚,则精不藏;肝之阳强,则气不固。   藕节 青松叶 侧柏叶(各一斤) 生地 玉竹 天冬(各八两) 女贞子 旱莲草(各四两) 熬膏服沈尧封曰:此方以清芬之品清肝,不以苦寒之药伤气。      八味丸    戴元礼曰:有赤白浊人,服玄菟丹不效,服附子八味丸即愈者,不可不知。   沈尧封曰:此即坎中阳微,下焦失纳之意,屡用有效。   王孟英按:阴虚而兼湿火者,宜六味丸。甚者,加黄柏尤妙。      附玄菟丹   (局方)菟丝子(十两) 五味子(七两) 茯苓 莲肉(各三两) 山药(六两)   松硫丸    此是方外之方,治赤白浊、赤白带,日久不愈,无热证者,其效如神。   松香、硫黄二味,铁铫内溶化,将醋频频洒上,俟药如饴,移铫置冷处,用冷水濡手,丸如豆大。必须人众方可,否则凝硬难丸。每服一钱。   王孟英按:此方究宜慎用。      固精丸    《选注》云:阳虚则无气以制其精,故寐则阳陷而精道不禁,随触随泄,不必梦而遗也。必须提阳固气,乃克有济。   鹿茸(一具) 鹿角霜(分两同茸) 韭子 淡干苁蓉(各一两) 五味子 茯苓 熟附子 巴戟肉 龙骨赤石脂(各五钱) 酒糊丸。      温柔涩法    叶氏治白淫。   白龙骨 桑螵蛸 湖莲 芡实 茯苓 茯神 金樱子 覆盆子 远志肉 蜜丸。      《赤水玄珠》端本丸    治脉大体肥,大便晨泄不爽,湿热遗精,极验。叶天士云:湿热之病,面色赤亮可证。   苦参 川柏(各二两) 牡蛎 蛤粉 葛根 青蒿 白螺蛳壳( ,各一两) 神曲和丸。      《本事方》清心丸    戴元礼曰:有经络热而滑者,此方最妙。大智禅师云:腰脊热而遗者,皆热遗也。   黄柏 冰片 盐汤为丸。   徐蔼辉曰:亦有阴亏之极,致腿足、腰脊、肝肾部位作热而遗者,又宜填阴固涩,以敛虚阳,非可妄投清火,宜详辨脉证。      导赤散    李濒湖曰:一壮年男子,梦遗白浊,少腹有气上冲,每日腰热,卯作酉凉。腰热则手足冷,前阴无气;腰热退,则前阴气动,手足温。又旦多下气,暮多噫气,时振,逾旬必遗,脉弦滑而大。偶投涩药,则一夜二遗,遂用此方大剂煎服,遗浊皆止。   生地 木通 甘草梢王孟英按:任脉虚而带下不摄者,往往滋补虽投而不能愈。余以海螵蛸一味为粉,广鱼鳔煮烂,杵丸绿豆大,淡菜汤下,久服无不收效,真妙法也。      卷上   第十节 求子   《素问》云,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七七而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   沈尧封曰:求子全赖气血充足,虚衰即无子。故薛立斋曰:至要处在审男女尺脉,若右尺脉细,或虚大无力,用八味丸;左尺洪大,按之无力,用六味丸;两尺俱微细或浮大,用十补丸。此遵《内经》而察脉用方,可谓善矣。然此特言其本体虚而不受胎者也。若本体不虚而不受胎者,必有他病。缪仲淳主风冷乘袭子宫;朱丹溪主冲任伏热;张子和主胞中实痰;丹溪于肥盛妇人,主脂膜塞胞;陈良甫谓二三十年全不产育者,胞中必有积血,主以荡胞汤。诸贤所论不同,要皆理之所有,宜察脉辨证施治。荡胞汤在《千金》为妇人求子第一方,孙真人郑重之。      荡胞汤   朴硝 丹皮 当归 大黄 桃仁(生用,各三铢) 浓朴 桔梗 人参 赤芍 茯苓 桂心 甘草 牛膝橘皮(各二铢) 附子(六铢) 虻虫 水蛭(各十枚)上十七味 咀,以清酒五升,水五升,合煮取三升,分四服,日三、夜一,每服相去三时。更服如前,覆被取微汗。天寒汗不出,着火笼之,必下脓血,务须斟酌下尽,二三服即止。如大闷不堪,可食酢饭冷浆一口,即止。然恐去恶不尽,忍之尤妙。   王孟英按:子不可以强求也,求子之心愈切,而得之愈难。天地无心而成化,乃不期然而然之事,非可以智力为者。惟有病而碍于孕育之人,始可用药以治病。凡无病之人,切勿妄药以求子,弄巧反拙,岂徒无益而已耶?纵使有效,而药性皆偏,其子禀之,非夭札,即顽悖。余历验不爽。   王孟英按:荡胞汤虽有深意,其药太峻,未可轻用。惟保胎神佑丸,善舒气郁,缓消积血,不但为保胎之良药,亦是调经易孕之仙丹。每日七丸,频服甚效。余历用有验,最为稳妙。(方见下卷)王孟英又按:世有愚夫愚妇,一无所知,而敏于生育者,此方灵皋所谓此事但宜有人欲,而不可有天理也。观于此,则一切求子之法,皆不足凭。况体气不齐,岂容概论!有终身不受孕者;有毕世仅一产者;有一产之后,逾十余年而再妊者;有按年而妊者;有娩甫弥月而即妊者;有每妊必骈胎者;且有一产三胎或四胎者。骈胎之胞,有合有分。其产也,有接踵而下者;有逾日而下者;甚有逾一旬半月而下者。谚云:十个孩儿十样生,是以古人有宁医十男子,莫医一妇人之说。因妇人有胎产之千态万状,不可以常理测也。   世之习妇科者,不可不究心焉。   王孟英又按:古人五种不男:曰螺、纹、鼓、角、脉,而人多误解。余谓螺乃骡字之讹。骡形之人,交骨如环,不能开坼,如受孕,必以产厄亡。纹则阴窍屈曲,如纹之盘旋,碍于交合,俗谓之实女是也。后人不知骡形之异而改为螺,遂以纹之似螺者,又混于鼓。鼓者,阴户有皮鞔如鼓,仅有小窍通溺而已。设幼时以铅作铤,逐日 之,久则自开,尚可以人力为也。角则阴中有物,兴至亦有能举者,名曰二阴人,俗云雌雄人是也。脉则终身不行经者,理难孕育,然暗经亦可受胎。钱国宾云:兰溪篾匠之妻,自来无经,而生四子一女。故五种之中,惟三者非人力所能治,而纹、角二种,并不可交也。特考定之,以正相传之讹。又骡形之女,初生时,稳婆技精者,扪之即知。其可男可女之身,名人 者,亦角类也。      卷上   第十一节 受胎总论   李东璧曰:《易》云:男女构精,万物化生;干道成男,坤道成女。褚澄言血先至裹精则生男;精先至裹血则生女;阴阳均至,非男非女之身;精血散分,骈胎品胎之兆。道藏言月水无后,一、三、五日成男,二、四、六日成女。东垣言血海始净,一、二日成男,三、四日成女。圣济言因气而左动,阳资之则成男;因气而右动,阴资之则成女。丹溪乃非褚氏而是东垣,主圣济左右之说立论,归于子宫左右之系,可谓悉矣。窃谓褚氏未可非,东垣亦未尽是也。盖褚氏以气血之先后言;道藏以日数之奇偶言;东垣以女血之盈亏言;圣济、丹溪以子宫之左右言。各执一见,会而通之,理自得矣。盖独男、独女,可以日数论,骈胎、品胎,亦可以日数论乎?史载一产三子、四子,有半男、半女,或男多、女少,或男少、女多,则一、三、五日为男,二、四、六日为女之说,岂其然哉?褚氏、圣济、丹溪,主精血子宫左右之论为有见,而道藏、东垣日数之论为可疑矣。王叔和《脉经》,以脉之左右浮沉,辨所生之男女;高阳生《脉诀》,以脉之纵横逆顺,别骈品之胎形:恐臆度之见,非确论也。   王孟英按:阅《微草堂笔记》云:夫胎者,两精相搏,翕合而成者也。媾合之际,其情既洽,其精乃至。阳精至而阴精不至,阴精至而阳精不至,皆不能成;皆至矣,时有先后,则先至者气散不摄,亦不能成。不先不后,两精并至,阳先冲而阴包之,则阳居中为主而成男;阴先冲而阳包之,则阴居中为主而成女。此生化自然之妙,非人力所能为。故有一合即成者,有千百合而终不成者,愚夫妇所知能,圣人有所不知能,此之谓矣。端恪后人沈君辛甫云:胎脉辨别处,诚医者所当知。若受妊之始,曷以得男,何缘得女,生化之际,初无一定。诸家议论虽奇,无关损益,置之可也。      卷上   第十二节 辨胎   《素问》云:妇人足少阴脉动甚者,妊子也。   沈尧封曰:足少阴,肾脉也。动者,如豆厥厥动摇也。王太仆作手少阴。手少阴脉应在掌后锐骨之端陷者中,直对小指,非太渊脉也,必有所据。全元起作足少阴,候在尺中。经云,尺里以候腹中。胎在腹中,当应在尺,此为近理。   《素问》云:阴搏阳别,谓之有子。   沈尧封曰:王注:阴,尺中也;搏,谓触于手也。尺脉搏击,与寸迥别,则有孕之兆也。   《素问》云:何以知怀子之且生也?曰:身有病而无邪脉也。   《难经》曰:女子以肾系胞。三部脉浮沉正等,按之不绝者,有妊也。   沈尧封曰:叔和云:妇人三部脉浮沉正等,以手按之不绝者,孕子也。妊脉初时寸微,呼吸五至,三月而尺数也,脉滑疾,重以手按之散者,胎已三月也。脉重手按之不散,但疾不滑者,五月也。此即阴搏阳别之义:言尺脉滑数,寸脉微小,尺与寸脉别者,孕子也。   王叔和曰:妊脉四月,其脉左疾为男,右疾为女,俱疾为生二子。   又曰:左尺偏大为男;右尺偏大为女;左右俱大产二子。大者如实状,即阴搏之意。尺脉实大,与寸迥别,但分男左女右也。   又曰:左脉沉实为男,右脉浮大为女。   楼全善曰:按丹溪云:男受胎在左子官;女受胎在右子宫。推之于脉,其义亦然。如胎在左,则气血护胎,必盛于左,故脉左疾为男、左大为男也;胎在右,则气血护胎,必盛于右,故脉右疾为女、右大为女也。亦犹经文阴搏阳别,谓之有子:言胎必在身半之下,气血护胎,必盛于下,故阴尺鼓搏,与阳寸迥别也。   《千金》云:令妊妇面南行,从背后呼之,左回首者是男,右回首者是女。又女腹如箕,以女胎背母,足膝抵腹,下大上小,故如箕。男腹如釜,以男胎向母,背脊抵腹,其形正圆,故如釜也。   沈尧封曰:《内经》妊娠数条,惟阴搏阳别,尤为妙谛。《素问》诊法,上以候上,下以候下。气血聚于上,则寸脉盛;气血聚于下,则尺脉盛:其势然也。试之疮疡,无不验者;况胎在腹中,气血大聚,岂反无征验之理。胎系于肾,在身半以下,故见于尺部。但人脉体不同,有本大者,有本小者,即怀妊时,有见动脉者,有不见动脉者,然尺中或疾或数,总与寸脉迥然有别。细审自得,即左右男女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