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抉微 - 第 4 页/共 38 页

涂蔚生曰:血生于上而行于下,气生于下而行于上。然血之营运。全赖气之营运为转移。若气有奔溢,则血亦随之而奔溢。气有停止,则血亦随之而停止。今肝为阴脏,多血少气,气既怒逆奔上,则其所多者,将受他多之支配,而胡行乱窜矣。气纵可平,怒纵可息,乱窜之血,岂可使其尽行撤消乎?不可撤消,则血受一分之损失,即肝受一分之暗耗也。肝受暗耗,即为受伤。治之之法,宜平其气而养其血。昧者不知平肝之旨,以为攻伐之谓,是未真知平肝者也。容川以气逆则肝逆,肝木郁于下,肝火犯于上,而肝受伤,此解尚属空泛。因郁与怒少异,纵郁怒合一,亦系肝之本体,未有若何上下之分也。或曰下上之分,就此较而言,仍指肝之本体立说。然肝木郁于下,肝火犯于上,又何会伤肝?伤肝又为何苦?此非空泛者乎?小儿虽少悲怒之事,然受大人之责打,父母之放置,亦即怒之一端也。悲字解见前,无另述。   经云:饮食劳倦伤脾。   唐容川曰:饮所以润脾,过饮则停饮为湿,发为胀泄痰咳之症。土能治水,而反为水所困也,宜渗利。食所以养脾,过多则停食,为泄为满。脾能化食,而反为食所困也,宜消导。脾主肌肉,劳以运动肌肉,使其活泼,乃益得安然。劳至于倦,必致消瘦发热。盖动而生阳,伤脾之阴,故肌肉反受其病,治宜填补静养。   涂蔚生曰:谷质坚硬,全赖脾阴之柔,以化其坚。水汁柔软,全赖胃阳之刚,以化其柔。容川已曾言之矣。但吾人之脾胃消化力,各有定量。设也已尽其量,而又强饮之,强食之,则脾胃用力太过,定至于伤。脾胃既伤,而后饮食始停,是积湿发为胀泄痰咳之症,停食发为泄满之症,尚在脾伤之后也。至于劳倦伤脾,则又系脾之疲于供命者也。何则?人之所以能作事者,由于饮食入胃,化生气血,流行肢体,而后精神充足也。水谷之输入者,虽未尝一一刻不息,而脾胃之消化,则未尝一刻稍息,其气血之供给于肢体者,亦未尝一刻稍息也。若外无所入,内无所化,肢体无所接济,则不觉精神困败而疲倦矣。   然外虽劳倦,而动作未必即止,消化未必稍息,仓廪空虚,自相摩擦,其伤可知。试观安逸家多肥胖,劳动家多消瘦可知。又试观吾人劳动过度时不能饮食,必待精神恢撤消状时,而后能饮食可知。小儿饮食伤脾固多,劳倦伤脾甚少。因其少形疲劳,即知休息者也。   经云:久坐湿地,强力入房伤肾。   唐容川曰:肾中之阳,能化湿气,则水达膀胱,气行肢脊。若久坐湿地,则湿气太甚,而肾阳反受伤,必生肢节肿疼等症,治宜燥之。肾中阴精充足无损,则能种子,入房乃其常事。若力已竭,而犹勉强入房,则阴精枯矣,治宜滋补。   涂蔚生曰:湿凝于下,固伤肾阳。然湿久成热,亦可发生溺赤淋浊等症。小儿无识,最易久坐湿地,故亦发生溺赤淋浊等症。昧者不察,以为小儿肾无暗耗,那有溺赤淋浊等症,是其未知湿久成热之理也。   第一集·认症法   五脏所恶   庸容川曰:五脏各有气化,即各有性情,有性情即有好恶。知其所恶,即知治之之法。   经云:心恶热。   唐容川曰:世传五脏辨法,谓肝热筋灼,惊痫螈 ;肺热咳嗽,气上口渴;脾热肉消,便秘潮热;肾热骨蒸,精枯髓竭。又上焦热,则心烦口渴,头晕目痛;中焦热,则饮食减少,肿胀疟痢;下焦热,则小便不利,大便失调。   热之见症,虽不一,而总之归于心径。盖心为火脏,凡是火热,皆心所司。心化血以养火,则火不亢而热除。若火太亢,则心血受伤,故心恶热。凡治热证,无不用苦药,所以治心之火也。西医见热病,即以冰置胸前。此热轻者,可以立刻撤去。若热重者,外被冰阻,则热反内攻,为热毒伏心而死。现下香港瘟症,为西医十治十死,皆此之故也。所以港人逃避,然则西医,亦当知所变计也。   涂蔚生曰:食物入胃,谷之精华为液,经心火化而始为血。设火热太甚,液不敷用,则火自煎灼,心反受伤。   如釜底着薪,本是熟物之计。然釜中无水,火煎其釜,其釜亦终归破坏。此即心恶热之义也。   经云:肺恶寒。   唐容川曰:肺气如天,居至高,布阳气,故在外则皮毛畏寒,恐伤其卫外之阳。在内则胸膈恶寒,恐伤其布护之气。寒伤皮毛,发热咳嗽;寒伤胸膈,停饮痹痛。   经云:肝恶风。   唐容川曰:肝木主风而即恶风。盖血得和气则流畅,血得邪气则消灼凝结。老人中风,小儿惊风,一切风湿麻木瘙痒痉痫,盖无一不当治肝,即无一不当养血。诚以风乃阴中之阳,血中之气,故为风能鼓荡其气,亦惟血能调养其风。   涂蔚生曰:惊是一病,风又是一病,予后之惊风谈已详。风者多以惊,以其风邪外闭,内热不得外出,扰乱心神,使之不安,或出汗过多,血燥火旺也。惊者未必似风,以其猝受惊骇,丧失魂魄,而仅见一种惊惶不安之象也。   间有先受惊而后受风者,亦不过百分中之一二耳,安得遽以惊风并称,混而为一。作俑者既不彻底澄清,含糊论道,而附和者又不循名查实,信口赞扬。遂使惊风之毒流遍全国,迄今莫改,殊属可恨。至风为阳邪之说,容川亦曾直斥他人之非,至是而率然言之,亦忘其所是耳。   经云:脾恶湿。   唐容川曰:飧泄洞泄、痞满、肿胀、水饮等症,皆是湿气有余,脾土不能克化。五行惟土制水,土胜则水受制,水胜则土无权。故脾能治湿,而反恶湿。脾居油膜之上,膜属三焦行水之道。油属脾,水过油,则滑利不留,此即脾所以制水也。若水太多,则油反受其浸渍。当分寒湿,以燥利之。   经云:肾恶燥。   唐容川曰:肾主藏精,下通水道,上发津液,总系阴精之所运化者。燥则伤其阴精,骨髓枯,津液少,水道干涩;必用滋润之品,庶几肾水得养。又曰:以上二条,经文最简略,然包括之病甚多。但能触类引伸,便可通一毕万。   第一集·认症法   脏腑为病   唐容川曰:五脏六腑病形百出,各有自为之病形,以为证据。如心为噫,非心只有噫之一症。谓无论何证,但见噫气,则知属于心矣。余防此。   经云:心为噫。   唐容川曰:噫者胸中结气,哽之使出。俗说是打嗝顿,非也。打嗝顿与噫,音义不符。打嗝顿是气厄于胸,而出于口,故名曰呃。二者均病在胸前,属心之部位,故皆属心经。柿形象心,而蒂苦涩,治呃,降心气也。胸满噫气,乃是肺胃痰火。仲景旋复麦冬治之,而必用赭石破心血,镇心气也。久病闻呃为胃绝,则以其火不生土,心气逆也。心病不止一噫,然见噫气,便知属心,用药乃知方向。   经云:肺为咳。   唐容川曰:五脏六腑皆有咳证,而无不聚于胃,关于肺。盖肺主气管,气管中非痰饮,即风寒火燥,令其气逆。   故咳有从皮毛口鼻入气管者,有从肠胃膈膜入气管者,当分头治之。按 咳二症,道路不同,鼻主吸气, 字从鼻,是吸入之气管不利。咳字从欠,欠者口气下垂也,口主出气,是呼出之气管不利。此管在胸膈,故每咳必胸前痒滞,详三焦条。   经云:肝为语。   唐容川曰:谵语属阳明燥热,郑声属心神虚恍。盖燥热乃木火克土,神恍乃肝魂不清,因而心神扰惑。故皆宜泻木火,安魂也。   涂蔚生曰:阳明燥热,上熏肝脏,魂不能安,发而为语。是语自成之肝,病之发自胃,而肝为本,胃为标也。   容川必执定燥热,乃木火克土为解,未免过于粘滞。   经云:脾为吞。   唐容川曰:脾主化谷生津,凡口中津液少者,时常作吞引之状。反吞为吐,又是水谷不下之故。皆属于脾病,可以互勘。   经云:肾为欠为嚏。   唐容川曰:欠者阴引阳入,故呵欠至而欲寐。嚏者阳引阴出,故喷嚏出而人醒。二者皆根于气海,故肾病见此二症。   经云:胃为逆为哕为恐。   唐容川曰:阳明主纳,其气以下行为顺,气逆则反其令也。冲脉隶于阳明,冲逆亦属阳明。哕者吐秽恶之气也,吞酸嗳腐之类,皆反其纳物之令也。恐者肾所主,肾水动而胃土不能治之,故恐亦主胃。   经云:大小肠为泄。   唐容川曰:泄多是脾胃中焦之症,然总是出于大小肠之病。小肠属火以化谷,火虚则食谷不化而飧泄。大肠属金以燥粪,燥气不足,则粪溏泄。小肠火甚,则又胶结为痢。大肠燥甚,则又秘结不便。此又为泄之变态也。   经云:下焦溢为肿。   唐容川曰:三焦乃决渎之官,前已详注,此但云下焦者。因上焦连心肺,中焦连脾胃,多兼脾胃心肺之症,尚非三焦专责。惟下焦当膀胱上口,为水入膀胱之路。此处不利,则溢于上,达于外而发水肿。下焦属肾属肝,治宜疏泻肝肾。又肺居高能御下,主通调水道,非开利肺气,不能治也。   涂蔚生曰:三焦者,乃上中下三焦之油膜连网也。脏腑内外,无不以此膜丝相连系。若下焦油膜不利,则水不能渗至膀胱,顺此膜丝外溢为肿。然肿不仅先自下起,有先自头面者,有先自四肢者。张师仲景有腰以上当发汗,腰以下当利小便之旨。欲尽治肿之能事,非参证各家不为功。   经云:膀胱不利为癃,不约为遗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