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撮要 - 第 2 页/共 14 页

一妇人耳内或耳后项侧作痛,寒热口苦,月经不调,余以为肝火气滞而血凝,用小柴胡加山栀、川芎、丹皮治之,诸症悉退。   一妇人年四十,素性急,先因饮食难化,月经不调,服理气化痰药,反肚腹膨胀,大便泄泻;又加乌药、蓬术,肚腹肿胀,小便不利;加猪苓、泽泻,痰喘气急,手足厥冷,头面肢体肿胀,指按成窟,脉沉细,右寸为甚。余曰:此脾肺之气虚寒,不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渗泄之令不行,生化之气不运。即东垣所云:水饮留积,若土之在雨中,则为泥矣,得和风暖日,水湿去而阳化自然,万物生长。喜其脉相应,遂与金匮加减肾气丸料服之,小便即通,数剂肿胀消半,四肢渐温,自能转侧,又与六君加木香、肉桂、炮姜,治之痊愈。后不戒七情饮食,即为泄泻,仍用前药,加附子五分而安。   一妇人饮食每用碗许,稍加非大便不实,必吞酸嗳腐,或以为胃火,用二陈、黄连、枳实,加内热作呕。余曰:此未传寒中,故嗳气吞酸,胀满痞闷。不信,仍作火治虚症,并至月经不止,始信。余以六君加炮姜、木香数剂,元气渐复,饮食渐进。又以补中益气加炮姜、木香、茯苓、半夏,数剂痊愈。后因饮食劳倦,兼之怒气,饮食顿少,元气顿怯,用前药更加发热,诚似实火,脉洪大,按之而虚,两尺如无,此命门火衰,用补中益气加姜、桂及八味丸,兼服两月余,诸症悉愈。此症若因中气虚弱者,用人参理中汤或六君子加木香、炮姜,不应,用左金丸,或越鞠丸,虚寒者,加附子,或附子理中汤,无有不愈。   一妇人素有头晕,不时而作,月经迟而少,余以为中气虚,不能上升而头晕,不能下化而经少,用补中益气汤而愈。后因劳而仆,月经如涌,此劳伤火动,用前汤加五味子一剂,服之即愈。前症虽云亡血过多,气无所附,实因脾气亏损耳。   一妇人年四十,劳则足跟热痛,余以为阴血虚极,急用圣愈汤而痊。后遍身搔痒,误服风药,发热抽搐,肝脉洪数,此乃肝家血虚火盛而生风,以天竺、胆星为丸,用四物、麦门、五味、芩、连、炙草、山栀、柴胡,煎送而愈。   一妇人两足发热,日晡益甚,小便自遗,或时不利,余以为肝热阴挺,不能约制,午前用白术、茯苓、丹皮、泽泻各五分,干山药、山茱、麦门各一钱,熟地四钱,酒炒黑黄柏七分,知母五分,不数剂而诸症悉愈。若用分利之剂,愈损真阴,必致不起。   一妇人月事未期而至,发热自汗,服清热止汗之剂,反作渴头痛,手掉身麻,此因肝经风热,用柴胡、炒芩连、炒山栀、归、芍、生地、丹皮各一钱,参、、苓、术各一钱五分,川芎七分,甘草五分,二剂其汗全止,更以补中益气而愈。凡发热久者,阳气亦自病,须调补之。   一妇人经行后,劳役失调,忽然昏愦,面赤吐痰,此元气虚火妄动,急饮童便,神思渐爽,更用参、各五钱,芎、归各三钱,玄参、柴胡、山栀、炙草各一钱一剂,又用逍遥散加五味、麦门稍定。但体倦面黄,此脾土真虚之色也,又以十全大补加五味、麦门,治之而愈。   若投以发散之剂,祸在反掌,慎之。   西宾钱思习子室年三十,尚无嗣,月经淋沥无期,夫妇异处者几年矣,思习欲为娶外家,以谋诸余。余曰:此郁怒伤肝,脾虚火动,而血不归经,乃肝不能藏,脾不能摄也,当清肝火,补脾气。遂与加味归脾、逍遥二药四剂,送至其家,仍告其姑曰:服此病自愈,而当受胎,外家可无娶也。果病愈,次年生子。   一妇人多怒,经行或数日,或半月即止,三年后淋沥无期,肌体倦瘦,口干内热,盗汗如洗,日晡热甚,余用参、、归、术、茯神、远志、枣仁、麦门、五味、丹皮、龙眼肉、炙草、柴胡、升麻,治之获痊。此症先因怒动肝火,血热妄行,后乃脾气下陷,不能摄血归源,故用前药。若胃热亡津液,而经不行,宜清胃。若心火亢甚者,宜清心。若服燥药过多者,宜养血。若病久气血衰,宜健脾胃。   一妇人年五十,内热晡热,经水两三月一来,此血虚而有热。用逍遥散加山茱治之而愈。若兼有痰作渴,或小便不调,或头晕白带,宜用肾气丸。   一妇人气血素虚,经行不调,饮食少思,日晡热甚,用十全大补加山茱、山药、丹皮、麦门、五味而愈。次年秋患寒热,或用清脾饮,而元气愈弱,余仍以前药而愈。   一妇人生七胎矣,月经不调,两足发热,年余而身亦热,劳则足酸痛。又年许,唇肿裂痛。   又半年,唇裂见血,形体瘦倦,饮食无味,月水不通,唇下肿如黑枣。或用通经丸等药而死。   一妇人善怒,经不调,唇肿裂,服消毒药,唇胀出血,年余矣。余曰:当培养脾胃,以滋化源。不信,仍服前药及追蚀,状如翻花瘤而死。   一膏粱之妇,产后月经不调,唇裂内热,每作,服寒凉之剂。后不时出水,余用加味清胃散而愈。后值春令,兼怒,唇口肿胀,寒热作呕,痰甚少食,用小柴胡加山栀、茯苓、桔梗,诸症顿愈,但内热仍作,乃以加味逍遥散,调理而安。   一妇人性善怒,产后唇肿内热,用清热败毒,唇口肿胀,日晡热甚,月水不调;用降火化痰,食少作呕,大便不实,唇出血水;用理气消导,胸膈痞满,头目不清,唇肿经闭;用清胃行血,肢体倦怠,发热烦躁,涎水涌出,欲用通经之剂。余曰:病本七情,肝脾亏损,数行攻伐,元气益虚故耳,法当补阴益阳。遂以加味归脾汤、加味逍遥散、补中益气汤,如法调治,元气渐复,唇疮亦愈。后因怒,寒热耳痛,胸膈胀闷,唇肿甚,此是怒动肝火而血伤,遂用四物合小柴胡加山栀顿愈。后又怒,胁乳作胀,肚腹作痛,呕吐酸涎,饮食不入,小水不利,此是怒动肝木克脾土,乃用补脾气、养脾血而愈。又因劳役怒气,饮食失时,发热喘渴,体倦不食,去血如崩,唇肿炽甚,此是肝经有火,脾经气虚,遂用补中益气加炒黑山栀、芍药、丹皮而愈。此症每见,但治其疮,不固其本,而死者多矣。   [卷上] 经漏不止   经云:阴虚阳搏,谓之崩。又云:阳络伤血外溢,阴络伤血内溢。又云:脾统血,肝藏血。   其为患因脾胃虚损,不能摄血归源;或因肝经有火,血得热而下行;或因肝经有风,血得风而妄行;或因怒动肝火,血热而沸腾;或因脾经郁结,血伤而不归经;或因悲哀太过,胞络伤而下崩。治疗之法,脾胃虚弱者,六君子汤加当归、川芎、柴胡;脾胃虚陷者,补中益气汤加酒炒芍药、山栀;肝经血热者,四物汤加柴胡、山栀、苓、术;肝经怒火者,小柴胡汤加山栀、芍药、丹皮;脾经郁火者,归脾汤加山栀、柴胡、丹皮;哀伤胞络者,四君子汤加柴胡、升麻、山栀。故东垣、丹溪诸先生云:凡下血症,须用四君子以收功。斯言厥有旨哉。若大吐血后,毋以脉诊,当急用独参汤救之。其发热潮热,咳嗽脉数,乃是元气虚弱,假热之脉也,尤当用人参之类。此等症候,无不由脾胃先损而患,故脉洪大,察其中有胃气受补可救。设用寒凉之药,复伤脾胃生气,使血反不归源也。   治验   (吐血等症附)一妇人年将七十,素有肝脾之症,每作则饮食不进,或胸膈不利,或中脘作痛,或大便作泻,或小便不利,余用逍遥散加山栀、茯神、远志、木香而愈。后忧女孀居,不时吐紫血,每作先倦怠烦热,以前药加炒黑黄连三分,吴茱二分,顿愈。后因怒,吐赤血甚多,躁渴垂死,此血脱也,法当补气,乃用人参一两,苓、术、当归各三钱,陈皮、炮黑干姜各二钱,炙草、木香各一钱,一剂顿止。信药有回生之功,不可委于天命也。   一妇人年六十有四,久郁怒,头痛寒热,春间乳内时痛,服流气饮之类益甚,不时有血如经行。又大惊恐,饮食不进,夜寐不宁,乳肿及两胁痛如炙,午后色赤,余以为肝脾郁火血燥,先以逍遥散加酒炒黑龙胆一钱、山栀一钱五分,二剂肿痛顿退,又二剂而全消。再用归脾加炒栀、贝母,诸症悉愈。   一妇人久患血崩,肢体消瘦,饮食到口但闻腥臊,口出津液,强食少许,腹中作胀,此血枯之症,肺肝脾胃亏损之患,用八珍汤、乌贼鱼骨圆,兼服两月而经行,百余剂而康宁如旧矣。   一妇人性躁急,瘰后吐血发热,两胁胀痛,日晡为甚,余以为怒气伤肝,气血俱虚,遂朝用逍遥散倍加炒黑山栀、黄柏、贝母、桔梗、麦门、五味,夕以归脾汤送地黄丸,诸症并愈。   一妇人素勤苦,因丧子饮食少思,忽吐血甚多而自止,此后每劳则吐数口,瘵症已具,形体甚倦,午前以补中益气,午后以归脾汤送地黄丸而愈。   一女子素郁结,胸满食少,吐血面赤,用地黄丸及归脾加山栀、贝母、芍药而愈。   一妇人面黄或赤,时觉腰间或脐下作痛,四肢困倦,烦热不安,其经若行,先发寒热,两肋如束,其血如崩,此脾胃亏损,元气下陷,与相火湿热所致,用补中益气加防风、芍药、炒黑黄柏,间以归脾汤,调补化源,血自归经矣。   一妇人因怒崩血,久不已,面青黄而或赤,此肝木制脾土,而血虚也,用小柴胡合四物,以清肝火生肝血,又用归脾、补中二汤,以益脾气生肝血而瘥。此症若因肝经有风热,而血不宁者,用防风一味为丸,以兼症之药煎送;或肝经火动而血不宁者,用条芩炒为丸,以兼症之药煎送,无有不效。   一妇人性急,每怒非太阳、耳、项、喉、齿、胸、乳作痛,则胸满吞酸,吐泻少食,经行不止。此皆肝火之症,肝自病则外症见,土受克则内症作。若自病见,用四物加白术、茯苓、柴胡、炒栀、炒龙胆;若内症作,用四君加柴胡、芍药、神曲、吴茱、炒过黄连,诸症渐愈。惟月经不止,是血分有热,脾气尚虚,以逍遥散倍用白术、茯苓、陈皮,又以补中益气加酒炒芍药,兼服而调。   干内钱氏,年五十岁,辛丑患崩,诸药罔效,壬寅八月,身热肢痛,头晕涕出,吐痰少食,众作火治,转炽绝粒,数日淹淹伏枕,仅存呼吸。兄方浙归诊之,谓脾胃虚寒,用八味丸料一剂,使急煎服,然胃虚久,始下咽,翌早遂索粥数匙。再剂,食倍热减痛止,兼服八味丸良愈。癸卯秋,因劳役忧怒,甲辰春夏崩复作,六月二十日,胸饱发热,脊痛,腰不可转,神气怫郁,或作内伤,或作中暑,崩水沸腾,兼以便血,烦渴引饮,粒米不进,至七月十三日,昼夜晕愦,时作时止,计无所出。仍屈兄诊之,脉洪无伦,按之微弱,此无根之火,内真寒而外假热也。以十全大补加附子一剂,晕止,食粥三四匙,崩血渐减,日服八味丸,始得痊愈。干山妻两构危疾,命悬须臾,荷兄远救诚解倒悬之急,处方神良,知无出此,野人怀恩,姑俟后日玉环之报云尔。嘉靖甲辰季秋表弟方干顿首拜书。   大化内患月事不期,崩血昏愦,发热不寐,或谓血热妄行投以寒剂益甚,或谓胎成受伤投以止血亦不效,乃敬延先生诊之。曰:此脾气虚弱,无以统摄故耳,法当补脾,而血自止矣。   用补中益气加炮姜,不数剂而验。惟终夜少睡惊悸,另服八物汤,更不效,叩诸先生,曰杂矣,乃与归脾汤加炮姜以补心脾,遂如初。谨叙其梗概以附医案,俾后之患者,得有所取法云。嘉靖甲辰孟冬晚生归大化顿首拜书。   [卷上] 经闭不行   夫经水阴血也,属冲任二脉主,上为乳汁,下为月水,其为患有因脾虚而不能生血者;有因脾郁伤而血耗损者;有因胃火而血消烁者;有因脾胃损而血少者;有因劳伤心而血少者;有因怒伤肝而血少者;有因肾水不能生肝而血少者;有因肺气虚不能行血而闭者。治疗之法,若脾虚而不行者,调而补之;脾郁而不行者,解而补之;胃火而不行者,清而补之;脾胃损而不行者,调而补之;劳伤心血而不行者,静而补之;怒伤肝而不行者,和而补之;肺气虚而不行者,补脾胃;肾虚而不行者,补脾肺。经云: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荣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适其寒温,损其肝者缓其中,损其肾者益其精。审而治之,庶无误矣。   治验   一妇人停食,饱闷发热,或用人参养胃汤益甚,再用木香槟榔丸,泄泻吐痰,腹中成块,饮食少思,又用二陈、黄连、浓朴之类,前症益甚,腹胀不食,月经不至。余以为中气亏损,用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三十余剂,脾胃健而诸症愈,又二十余剂,而经自行。前症若脾虚不能消化饮食者,宜用六君子汤,补而消之;虚寒者,加砂仁、木香、炮姜,温而补之;其食积成形者,以前药煎送保和丸。大抵食积痞块,症为有形,所谓邪气胜则实,真气夺则虚,惟当养正辟邪,而积自除矣。虽然坚者削之,客者除之,胃气未虚,或可少用,若病久虚乏者,则不宜用。   一妇人饮食后,或腹胀,或吞酸,服枳术丸,吞酸益甚,饮食日少,胸膈痞满,腿内酸痛,畏见风寒,又服养胃汤一剂,腿内作痛,又二剂,腿浮肿,月经不行,余以为郁结所伤,脾虚湿热下注,侵晨用四君、芎、归、二陈,午后以前汤送越鞠丸,饮食渐进,诸症渐愈。又用归脾、八珍二汤,兼服两月余而经行。   一妇人性沉多虑,月经不行,胸满少食,或作胀,或吞酸,余以为中气虚寒,用补中益气加砂仁、香附、煨姜二剂,胸膈和而饮食进,更以六君加芎、归、贝母、桔梗、生姜、大枣数剂,脾胃健而经自调矣。   一妇人素有胃火,服清胃散而安。后因劳役,躁渴内热,肌肉消瘦,月经不行,此胃火消烁阴血,用逍遥散加丹皮、炒栀,以清胃热;用八珍汤加茯苓、远志,以养脾血,而经自行矣。   一妇人久患疟,形体怯弱,内热晡热,自汗盗汗,饮食少思,月事不行,服通经丸,虚症悉具,此因虚而致疟疾,因疟而致经闭,用补中益气及六味地黄丸,各百余剂,疟愈经自行。   一妇人久患疟,疟作则经不行,形虚脉大,头痛懒食,大便泄泻,小便淋漓,口干唇裂,内热腹膨,皆元气下陷,相火合病,用补中益气汤治之寻愈。惟不时头痛,乃加蔓荆子而痛止,又兼用六味地黄丸而经行。   一妇人因劳,耳鸣头痛体倦,此元气不足,用补中益气加麦门、五味而痊。三年后得子,因饮食劳倦,前症益甚,月经不行,晡热内热,自汗盗汗,用六味地黄丸、补中益气汤顿愈。   前症若因血虚有火,用四物加山栀、柴胡;不应,八珍加前药。若气虚弱,用四君子。若怒耳便聋或鸣者,实也,小柴胡加芎、归、山栀;虚用补中益气加山栀。若午前甚作火治,用小柴胡加炒连、炒栀,气虚用补中益气。午后甚作血虚,用四物加白术、茯苓。若阴虚火动,或兼痰甚作渴,必用地黄丸以壮水之主。经云: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也,脾胃一虚,耳目九窍皆为之病。   一妇人胃气素弱,为哭母吐血咳嗽,发热盗汗,经水三月不行,余以为悲则伤肺,思则伤脾,遂朝服补中益气加桔梗、贝母、知母,夕用归脾汤送地黄丸而愈。   [卷上] 带下   或因六淫七情,或因醉饱房劳,或因膏粱浓味,或服燥剂所致,脾胃亏损,阳气下陷;或湿痰下注,蕴积而成,故言带也。凡此皆当壮脾胃、升阳气为主,佐以各经见症之药。若属肝则青,小柴胡加山栀;或湿热壅滞,小便赤涩,龙胆泻肝汤;属心则赤,小柴胡加黄连、山栀、当归;属肺则白,补中益气加山栀;属脾则黄,六君子加山栀、柴胡,不应,归脾汤;属肾则黑,六味地黄丸;若气血俱虚,八珍汤;阳气下陷,补中益气汤;湿痰下注,前汤加茯苓、半夏、苍术、黄柏;气虚痰饮下注,四七汤送肾气丸。   治验   一妇人年逾六十,内热口干,劳则头晕,吐痰带下,或用化痰行气,前症益甚,饮食愈少,肢体或麻,恪服祛风化痰,肢体常麻,手足或冷或热,日渐消瘦。余曰:症属脾气虚弱而不能生肺,祛风之剂,复损诸经也,当滋化源。遂用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炮姜,二十余剂,脾气渐复,饮食渐加,诸症顿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