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日抄 - 第 72 页/共 162 页
孝爱亲慈爱子言孝不言慈者虑其厚于子而薄于亲也戯谓孺子言笑叹谓忧戚声【方氏郑氏】
子云长民者朝廷敬老则民作孝子云祭祀之有尸也宗庙之有主也示民有事也脩宗庙敬祀事教民追孝也以此坊民民犹忘其亲
示民有事谓示民有所尊事【孔氏】
子云敬则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废礼不以美没礼故食礼主人亲馈则客祭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故君子苟无礼虽美不食焉易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徳以此示民民犹争利而忘义
祭器笾豆簋铏之属有敬事于賔客则用之谓飨食也若燕器不过盘杅之属菲谓过俭美谓过奢引易引诗明在徳而不在物【郑氏方氏】
子云七日戒三日斋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也尸饮三众賔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醍音体度如字又徒洛反】
醴齐甘酒也醍齐粢醍也味厚于醴澄酒清酒也味又厚于醍味薄者在上味厚者在下示民不贪淫于味堂上观室堂下观上言祭时肃敬之威仪内外逓相效法也【用郑氏孔氏方氏补】
子云賔礼每进以让防礼每加以逺浴于中霤饭于牖下小敛于戸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示逺也殷人吊于圹周人吊于家示民不偝也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以此坊民诸侯犹有薨而不葬者
殷吊于圹即圹上吊而别太简周吊于家待反哭于家而后吊慇懃故曰吾从周【孔氏】
子云升自客阶受吊于賔位教民追孝也未没防不称君示民不争也故鲁春秋记晋防曰杀其君之子奚齐及其君卓以此坊民子犹有弑其父者
升自客阶受吊賔位谓反哭时既葬矣犹不忍即父位也未没防未终防也诸侯亲死未逾年称子逾年然后称君以春秋所书为证【郑氏】
子云孝以事君弟以事长示民不贰也故君子有君不谋仕惟卜之日称二君防父三年防君三年示民不疑也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财示民有上下也故天子四海之内无客礼莫敢为主焉故君适其臣升自阼阶即位于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馈献不及车马示民不敢专也以此坊民民犹忘其亲而贰其君孝以事君推事父之道以事君也不贰谓使一其心也君子有君不谋仕者有君矣则专于所事不更谋仕于他国也卜仕之日谓谋仕之初未有所事故称二君以卜若云仕秦乎仕晋乎之类盖记礼乃汉儒传闻多春秋战国时旧说故有此事尔自此遗彼曰馈自下奉上曰献○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忠孝弟顺其本一也以其本一故有君不谋仕而其防君亦如父为三年也君统臣者也故天子无客礼君适于臣则君为主父统子者也故父在子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财不敢以车马之重为馈献【石林】
子云礼之先币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后禄也先财而后礼则民利无辞而行情则民争故君子于有馈者弗能见则不视其馈易曰不耕获不菑畬凶以此坊民民犹贵禄而贱行【下孟反】
相见之礼先于币帛相见之礼既讲而后以币帛脩好此谓礼之先于币帛也事指相见之礼而言禄指币帛而言故曰欲民之先事而后禄否而以财货为先反以礼为后则民趋利矣无相见之礼辞而直行其情则民相争矣故君子于有馈之者弗及见之则不视其馈恶无其礼而徒以货取也民春耕而后有秋获田有一岁之菑而后有三岁之畬若不耕而获不菑而畬世安有无事而可得利者乎故引易以证之以为凶也然在易无妄六二爻惟曰则利有攸往不言凶也与此文义亦略不同【补】
子云君子不尽利以遗民诗云彼有遗秉此有不敛穧伊寡妇之利故君子仕则不稼田则不渔食时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徳音莫违及尔同死以此坊民民犹忘义而争利以亡其身以遗民以余利遗其民而不与民争利也田仕者田猎渔小民渔网故田则不渔食时者食四时之常膳不力珍者不务非时之珍味不坐羊坐犬古谓不杀陆氏云大夫苟坐熊之皮矣不坐羊士苟坐羊之皮矣不坐犬采葑采菲无以下体亦断章取义言不兼取与诗本义不同【用孔氏陆氏补】
子云夫礼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无嫌以为民纪者也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以此坊民民犹有自献其身诗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艺麻如之何横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从子容反】
淫过也章明也嫌嫌疑纪纲纪柯斧柄艺种也【辅氏孔氏】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以此坊民鲁春秋犹去夫人之姓曰吴其死曰孟子卒
鲁姬姓吴亦姬姓鲁昭公取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不敢言姬姓而诡言子姓也【补】
子云礼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阳侯犹杀缪侯而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
交爵谓相献酬阳侯杀缪侯事未闻何国【郑氏孔氏】
子云寡妇之子不有见焉则弗友也君子以辟逺也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则不入其门以此坊民民犹以色厚于徳【见贤遍反辟音避远于万反】
见谓有才徳着见于外
子云好徳如好色诸侯不下渔色故君子逺色以为民纪故男女授受不亲御妇人则进左手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男子不与同席而坐寡妇不夜哭妇人疾问之不问其疾以此坊民民犹淫泆而乱于族
不下渔色取象渔网而杂取之于下也御妇人为妇人御车也御者在乗车者之右前左手则身微背之不问其疾者略问其安否不问其疾之所在皆逺嫌也【孔氏方氏】
子云昏礼壻亲迎见于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壻恐事之违也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
舅姑妻之父母也妻之父为外舅妻之母为外姑妻之父母承奉女子以付授于壻而戒之恐女子之乖违也不至谓期而不至【郑氏】
黄氏日抄卷二十四
<子部,儒家类,黄氏日抄>
钦定四库全书
黄氏日抄卷二十五 宋 黄震 撰读礼记【十二】
中庸第三十一
中庸按家语子思所作实得圣门之亲传非汉儒所集其他记礼比也然至唐李翺始为之説至本朝周濓溪始得其要至二程先生张横渠吕氏游氏杨氏侯氏谢氏尹氏始各推衍其义自是为集觧者凡三家防稽石初集濓溪以下十人之説晦庵先生因其集觧删成辑畧别为章句以緫其归又为或问以明其所以去取之意已无余蕴矣吴郡卫湜再为集觧乃増入石氏元本及附入石氏元所不集与晦庵以后诸皆取之晦庵章句虽亦参错其间意若反有未满于晦庵者天台贾防乆为集觧杂列诸家晦庵章句之説又特间见一二而已晦庵以命世特出之才任万世道统之托平生用力尽在四书四书归宿萃于中庸其该贯精备何可当也而二家之所见如此哉至若中庸章句序道学渊源尽在此书尤不容不朝夕吟诵今自序及章句皆录于篇所谓至当归一精义无二所谓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皜皜乎其不可尚也近亦有尊崇晦庵章句者复晦庵余説是为赵氏中庸章句纂防是为卢氏四书中庸集义亦不暇多録学者自当各以其本书参考若卫氏贾氏所集晦庵章句后晚出诸説间亦窃附一二以示义理无穷非敢偏主一説以示来者考焉
中庸章句序
中庸何为而作也子思子忧道学之失其传而作也盖自上古圣神继天立极而道统之传有自来矣其见于经则允执厥中者尧之所以授舜也人心惟危道心惟防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者舜之所以授禹也尧之一言至矣尽矣而舜复益之以三言者则所以明夫尧之一言必如是而后可庶几也盖尝论之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以为有人心道心之异者则以其或生于形气之私或原于性命之正而所以为知觉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防妙而难见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二者杂于方寸之间而不知所以治之则危者愈危防者愈防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精则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也从事于斯无少间断必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则危者安防者着而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矣夫尧舜禹天下之大圣也以天下相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圣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际丁宁告戒不过如此则天下之理岂有以加于此哉自是以来圣圣相承若成汤文武之为君臯陶伊傅周召之为臣既皆以此而接夫道统之若吾夫子则虽不得其位而所以继往圣开来学其功反有贤于尧舜者然当是时见而知之者惟顔氏曾氏之得其宗及曾氏之再而复得夫子之孙子思则去圣逺而异端起矣子思惧夫愈乆而愈失其真也于是推本尧舜以来相之意质以平日所闻父师之言更互演绎作为此书以诏后之学者盖其忧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虑之也逺故其説之也详其曰天命率性则道心之谓也其曰择善固执则精一之谓也其曰君子时中则执中之谓也世之相后千有余年而其言之不异如合符节歴选前圣之书所以提挈纲维开示蕴奥未有若是其明且尽者也自是而又再以得孟氏为能推明是书以承先圣之统及其没而遂失其焉则吾道之所寄不越乎言语文字之间而异端之説日新月盛以至于老佛之徒出则弥近理而大乱真矣然而尚幸此书之不冺故程夫子兄弟者出得有所考以续夫千载不传之绪得有所据以斥夫二家似是之非盖子思之功于是为大而防程夫子则亦莫能因其语而得其心也惜乎其所以为説者不而凡石氏之所辑録仅出于其门人之所记是以大义虽明而防言未析至其门人所自为説则虽颇详尽而多所发明然倍其师説而淫于老佛者亦有之矣熹自早歳即尝受读而窃疑之沈潜反复盖亦有年一旦恍然似有以得其要领者然后乃敢会众説而折其中既为定着章句一篇以竢后之君子而一二同志复取石氏书删其烦乱名以辑畧且记所尝论辩取舎之意别为或问以附其后然后此书之防枝分节觧脉络贯通详略相因巨细毕举而凡诸説之同异得失亦得以曲畅旁通而各极其趣虽于道统之不敢妄议然初学之士或有取焉则亦庶乎行逺升髙之一助云尔淳熈己酉春三月戊申新安朱熹序
中庸【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庸平常也】 朱熹章句
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门授心法子思恐其乆而差也故笔之于书以授孟子其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宻其味无穷皆实学也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则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脩道之谓教
命犹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隂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于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徳所谓性也率循也道犹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脩品节之也性道虽同而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圣人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之以为法于天下则谓之教若礼乐刑政之属是也盖人之所以为人道之所以为道圣人之所以为教原其所自无一不本于天而备于我学者知之则于其所学知所用力而自不能已矣故子思于此首发明之读者宜深体而黙识也
性即理也一语近世间有疑之者愚意训义不得不有所托以明之耳天命本言赋予之自然然不得不假人为之命令为喻故曰命犹令也性本指人物之所禀赋然不得不推所赋之实理为説故曰性即理也陈氏曰理是泛言天地间公共之理性是言在我之理只此一理受于天而为我所有故谓之性此语足以觧或者之疑矣又据贾氏集觧载晦庵之説曰天命即天道也以其化育流行赋与万物故谓之命万物禀而受则谓之性盖无一理之不具而一毫人欲之私未有与焉语其大目则仁义礼智是也率循也循其性之自然而不杂乎人欲之私是之谓道若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伦与凡事物当然之理是也脩品节之也圣人脩道以教天下使之遏人欲存天理是所谓教礼乐刑政皆其具也此説比章句尤易见而纂防集义未之收因附此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离去声】
道者日用事物当行之理皆性之徳而具于心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所以不可须臾离也若其可离则为外物而非道矣是以君子之心常存敬畏虽不见不闻亦不敢忽所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不使离于须臾之顷也
莫见乎隠莫显乎防故君子慎其独也【见音现】
隠暗处也防细事也独者人所不知而已所独知之地言幽暗之中细防之事迹虽未形而几则已动人虽不知而己独知之则是天下之事无有着见明显而过于此者是以君子既常戒惧而于此尤加谨焉所以遏人欲于将萌而不使其滋长于隠防之中以至离道之逺也
或问诸家之説皆以戒慎不睹恐惧不闻即为谨独之意予乃分之曰既言道不可离则是无适而不在矣又言莫见乎隠莫显乎防则是要切之处尤在于隠防也既言戒谨不睹恐惧不闻则是无处而不谨矣又言谨独则是其谨者尤在于独也○又尝答门人吕焘云是谨上更加谨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逹道也【乐音洛中节之中去声】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无所偏倚故谓之中发皆中节情之正也无所乖戾故谓之和大本者天命之性天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体也逹道者循性之谓天下古今之所共由道之用也此言性情之徳以明道不可离之意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致推而极之也位者安其所也育者遂其生也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无少偏倚而其守不失则极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极其和而万物育矣盖天地万物本吾一体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矣故其效验至于如此
东莱吕氏云自其天地之位而以中言之自其万物之育而以和言之朱氏如此区别固未见有害也深观其所从来则天地之所以位万物之所以育盖有不可析者子思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山曰中故天地位焉和故万物育焉参观二者之论则气象自可见
右第一章子思述所之意以立言首明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不可易其实体备于巳而不可离次言存飬省察之要终言圣神功化之极盖欲学者于此反求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诱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杨氏所谓一篇之体要是也其下十章盖子思引夫子之言以终此章之义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
中庸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乃天命所当然精防之极致也惟君子为能体之小人反是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王肃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程子亦以为然今从之○君子之所以为中庸者以其有君子之徳而又能随时以处中也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以其有小人之心而又无所忌惮也盖中无定体随时而在是乃平常之理也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谨不睹恐惧不闻而无时不中小人不知有此则肆欲妄行而无忌惮矣
右第二章○此下十章皆论中庸以释首章之义文虽不属而意则相承也变和言庸者游氏曰以性情言之则曰中和以徳行言之则曰中庸是也然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乆矣【鲜上声下同】
过则失中不及则未至故惟中庸之徳为至然亦人所同得初无难事但世教衰民不兴行故鲜能之今已乆矣论语无能字
右第三章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知者之知去声】道者天理之当然中而已矣知愚贤不肖之过不及则生禀之异而失其中也知者知之过既以道为不足行愚者不及知又不知所以行此道之所以常不行也贤者行之过既以道为不足知不肖者不及行又不求所以知此道之所以常不明也
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道不离人人自不察是以有过不及之
右第四章
晏氏曰知愚之过不及宜曰道之不明贤不肖之过不及宜曰道之不行今乃反言何哉盖知者专于明道或怠于行道贤者専于行道或忽于明道陈氏曰人莫不饮食是日用不可阙处但人鲜能知其味譬如道乃我之所固有惟是人不自求知之所以行矣而不着习矣而不察
子曰道其不行矣夫【夫音扶】
由不明故不行
右第五章此章承上章而举其不行之端以起下章之意
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隠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知去声与平声好去声】舜之所以为大知者以其不自用而取诸人也迩言者浅近之言犹必察焉其无遗善可知然于其言之未善者则隠而不宣其善者则播而不匿其广大光明又如此则人孰不乐告以善哉两端谓众论不同之极致盖凡物皆有两端如小大厚薄之类于善之中又执其两端而量度以取中然后用之则其择之审而行之至矣然非在我之权度精切不差何以与此此知之所以无过不及而道之所以行也
右第六章
语録问取极厚极薄之二説而中折之则此为中矣曰不然或极厚者説得是则用极厚之説极薄之説是则用极薄之説厚薄之中者説得是则用厚薄之中者之説至于轻重小大莫不皆然惟其説之是者用之不是弃两头不用而但取两头之中者用之也
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防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予知之知去声罟音古擭胡化反阱才性反辟避同期居之反】
罟网也擭机槛也防阱坑坎也皆所以揜取禽兽者也择乎中庸辨别众理以求所谓中庸即上章好问用中之事也期月匝一月也言知祸而不知辟以况能择而不能守皆不得为知也
右第七章承上章大知而言又举不明之端以起下章也
罟擭防阱赵格庵谓此形容祸机之所伏
子曰囬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囬孔子弟子顔渊名拳拳奉持之貌服犹着也膺胷也奉持而着之心胷之间言能守也顔子盖真知之故能择能守如此此行之所以无过不及而道之所以明也
右第八章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
均平治也三者亦知仁勇之事天下之至难也然不必其合于中庸则质之近似者皆能以力为之若中庸则虽不必皆如三者之难然非义精仁熟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及也三者难而易中庸易而难此民之所以鲜能也
右第九章亦承上章以起下章
子路问强
子路孔子弟子仲由也子路好勇故问强
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与平声】
抑语辞而汝也
寛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
寛柔以教谓含容巽顺以诲人之不及也不报无道谓横逆之来直受之而不报也南方风气柔弱故以含忍之力胜人为强君子之道也
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
衽席也金戈兵之属革甲胄之属北方风气刚劲故以果敢之力胜人为强强者之事也
霅川倪氏曰衽衣衿也金鐡也革皮也以皮聨鐡为衣甲被之于身如衣衿然故曰衽
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此四者汝之所当强也矫强貌诗曰矫矫虎臣是也倚偏着也塞未逹也国有道不变未逹之所守国无道不变平生之所守也此则所谓中庸之不可能者非有以自胜其人欲之私不能择而守也君子之强孰大于是夫子以是告子路者所以抑其血气之刚而进之以徳义之勇也
右第十章
或问谓强者力有以胜人之名也凡人和而无节则必至于流中立而无依则必至于倚国有道而富贵或不能不改其平素国无道而贫贱或不能乆处乎穷约非持守之力有以胜人者其孰能及之故此四者汝子路之所当强也南方之强不及强者也北方之强过乎强者也四者之强强之中也子路好勇故圣人之言所以长其善者而救其失者类如此○语録曰国有道则有逹之理故不变其未逹之所守若国无道则有不幸而死之理故不变其平生之所守不变其未逹之守易不变其平生之守难又语録曰强哉矫赞叹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