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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武宣之治孰优曰武帝所为去秦皇不逺末年多悔祸之心宣帝所为去周宣不逺末年多兆祸之事宣帝苟不尔不特优于武帝而已也   或问汉唐孰能用谏曰汉祖实副其名唐宗名过其实名实隠然莫如文帝终身受言得之贾山终身务农得之贾谊终身重谷得之晁错体貎大臣之说用困邓通而重丞相不止礼一周勃也推毂遣将之说行屈帝尊而信亚夫不止赦一魏尚也听言用諌之道惟文帝得之其余则忽听暂行而止也   或问妖言令汉世屡除而复存何也曰是令不存于简书而尝着于谗人之口也始作俑者其无后乎真秦人之谓也   或问文帝除收孥而盗玉杯者族得不谓之过刑欤曰惩人罔已之罪示己欺天之过也方士幻诈武帝觉而不诛有愧文帝之为矣   或问文帝广仁爱之道何以废天下通丧曰其有监于平勃之事乎帝自代来夜拜私人行殿中领南北军不三月而建太子防闲周宻未害也其终也不欲百官听于冡宰遂废天下通丧虽有辩者不能为之辞矣   或问孝文何不尽用贾生之言曰正始之道宜改正朔欲兴礼乐太欲速矣暨帝中年方有心于王制而谊已夭终汉制之不古者天也   或问文帝决狱钱榖之问何如曰庶富之基措刑之本也   或问汉世制御夷狄之方文帝为得武帝为失曰待以柔道在文帝时犹可在武帝时则不可匈奴怙强盛甚矣建元以来大入冦边凡十六七帝大出兵亦十五六自王恢马邑之后大抵彼先发此应之非师出无名也惜乎穷追反弊中国耳   或曰贾生言治皆切于当世何表饵之疏耶曰仁义信表也以中国之物而壊匈奴耳目口腹者饵也三表固出于常而五饵正与中行说之言反遽斥以疏可乎所患杂出于术而不纯于道尔   或问先汉任相之道曰不数易足为后世法任而尽其材萧曹丙魏而已   或问周汉任子之制曰先之以教养申之以保任父师之责也师不能教之于始父兄不能保其终是制也后世流为恩赏之格矣   或问汉世集议何如曰始于髙祖之好谋成于孝文之能行虽其余得失相半然是道也终不失古人之美意   或问两汉报功之典曰云台优于麒麟麒麟优于白马或问京房考课之法曰萧刘以直道攻恭显然且不免房以瞽史之术占盗窃之私言虽有中岂不速小人之祸也哉   或问贡禹韦匡郊庙之议曰三子者议此则坚执不移及建太策漠然不对因循成风卒厄汉祚儒生遇主足以为鉴矣   汉儒因循汉法犹秦也任者一节不谨大者族次者戮下者狱是故儒多逊顽多触宜其始也错中也弘终也韦匡甚而至于孔张也孔张之计得矣其如朱云之玷何舒向出处足为汉儒标凖矣   或问汉置三公官何如曰权在王氏不必论其官之备不备名之正不正也   或问光武明章之盛由反西都之为也及其弊也复出于意料之所不及者何耶曰反之过乎中也   或问节谊之士如之何而党锢曰自取之也君子百是必有一非小人百非必有一是天下士至不少矣岂必登龙门仙舟者皆贤不在此选者皆不肖耶更相题表自立祸的者也人岂能祸之哉   或曰孔明曷自比于管乐曰亮有志于兴汉也昭王全破燕威公治乱齐管乐之力也亮佐先主续亡汉如其志矣彼曷不自比于方召寇邓哉曰亮起隆中吴魏各有其国十五六年矣势同列国乌得与周汉比顾庐对谈大畧着白矣然则三国之君孰优曰亮气节筹畧过荀贾瑜肃逺甚初平之初亮即辅刘则孙曹负矣其君优劣不必论也   或问赤壁淝水之役曰是役也可为东南备御之法长淮大江利在逆战害在退守盖敌在境土彼心未固敌入门墙我心易揺也公瑾幼度知此遂胜惜天不假之年尔   或问魏晋清谈之弊曰党锢之遗也融衡以孔颜自况扬晏以四聪八逹更为品目天下之人皆若狂宜其败国亡家也   或问六朝何以不能复中原曰强弱变故适相当天意也况其人间事之未至耶盖尝为六朝兵枢矣更仆未易悉数也   或问营平武侯屯田之法曰后世养兵之良法也营平春作不及秋成武侯经画实为乆计天必佑汉亮之渭南即萧何之关中也   或问均田口分世业之制曰富连阡陌贫无立锥苟或均之不犹愈于不均乎惜乎不保其往尔   或问府兵起于西魏而备于唐备而复壊者何也曰口分世业租调府兵其原一也赋法兵制亦从而转移者由世业之不存也   或问唐藩镇之弊曰太宗务广地诸邉都护即藩镇也不必府兵坏而后藩镇也   或问天策弘文之置曰疑似之际有天策以收勇士有弘文以收谋士宜乎隐巢之死也汉储博望且犹不可况居嫌隙之地哉   或问太宗渐不克终得非自夸仁义之既效欤曰自夸则有之然不若斯言之甚也旧史止谓之偃武修文新史则曰劝行仁义尔   或曰太宗腹心房杜药石王魏君臣相得近古未有也然于征也生则如友死则如雠何也曰太宗有过惟征极言之极言则易踈势使然也太宗尚雠征于既死若德宗则雠贽于犹生   或问近世之治惟太宗为盛变故迭兴亦未有如唐者何也曰太宗备君人之能故其治举太宗不纯乎君人之道故其弊端易滋也   或曰姚宋韩张玄宗之所重及其相也或四三年或七八月而止尔李林甫杨国忠玄宗之所轻也迭居相位或终其身或十九年者何也曰非其始明终暗也佚于小人之佞谀劳于君子之规正也   或问唐世宗宦官之祸曰猛将若可忌阉寺若易制曾不知兵权舍此而就彼则非复门户扫除之隶也   或曰不仁未有能得天下者朱梁新莽何以暂有天命少留人心哉曰天为民置君非为莽温也人知一心以尊天子非尊莽温也四时不可一日无阳则天下不可一日无君苟其人暂可以长雄天必置之迨其恶稔天命人心始去之耳天命人心旣然然则嬴秦曹魏上承周汉之正朔史氏乌得而遽绝之乎尊其正朔之相承者所以贵一统之义也   或问得以不仁守之以仁可乎曰杀夺人于货者犹不可文之以礼义而况于天下乎以是得之则以是失之尔   或曰五季得失天下何易耶曰规模狭也我太祖应天顺人规模广大异于是矣   或问圣宋祖宗之所以盛曰太祖克逊太宗克继卓然在二帝三王间汉祖犹有吝于子唐宗犹无恤乎兄视此愧可知矣   或问澶渊之役曰冦公屹然不动如山足以镇服夷夏之心矣策画尽用岂复有外侮哉   或问天书之真伪曰出于王丁之诈而将以章圣之诚上天孚亮仁德以志在沮夷息民也   或问仁祖四十二年之治方之周汉孰优曰比隆成康超轶文景或曰如二邉之扰何曰韩范为西方金城富公为北门汤池时焉边警适足成中国之治安尔   或问濮议之是非曰司马倡是欧阳倡非二公优劣于是乎分矣   或问韩范优劣何如曰韩忠于所托天下无间言范勇于自任朋党之议起意者韩优于范至于临大节决大策易地则皆然   或曰忠献光辅三朝终始大节于古孰比曰功盖天地忠贯日月进则毅然身任天下之重退则怡然了无愠戚之容求之于古其伊周之亚与表表乎博陆绛侯之上尔后不必求多于前功毋忝尔祖斯可矣   或问赵中令曰我太祖之房魏也   或问李文靖曰我章圣之曹参丙吉也先见则过之   或问吕文靖曰我仁祖之姚崇也王沂公则近宋璟   或问先虑曰田表圣今之贾谊也先见曰吕献可今之羊叔子也   或问温荆二公之学曰荆公遂己见于食饵温公济人见于击瓮   或问苏文忠公之志曰志在名节故进退荣辱不足以二其心   或问司马修身治国之论曰万世君人之法也   或问吕范十事十条之目曰君人致治之大端也   或问圣宋中兴之功曰基于髙宗之仁成于孝宗之明   或问中兴之佐曰张韩刘岳不挫于桧中兴不在江表矣   或问金亮之死天耶人耶曰仁与暴德与力于是乎分矣人也即天也   迩言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迩言卷十   (宋)刘炎撰   ○经籍   或问诗三百一言以蔽之六经之义皆可蔽以一言乎曰礼毋不敬乐不可伪书执厥中易常其德春秋一字惟公皆无邪之谓也诗之流三变国风雅颂美刺以正子虚上林风劝以私   晋宋以来嘲吟风月摹写卉木而已至于托物见志一饭念君则老杜酸辛优于太白之放荡叙幽情述旷懐则渊明归去东坡赤壁优于离骚之怨怼【止庵曰陶苏与屈平于君有异姓同姓之不同屈平怨怼于君即大舜怨慕于亲之心也未可以此议平也】   或问书有艰深易直之异何也曰古文二十五篇则易直伏生所传多齐语故艰深晁错在当时十且不知二后世强为之说不无谬妄矣   或问周礼果圣人之全书乎曰司门讥财物之犯禁者举而没之司关凡货之不出于关者举其货罚其人周公于民之意虑不若是之察也   或问连山归藏之真伪曰汉志不录连山唐志则有之汉志不录归藏晋中经隋唐志皆有之昔无今有其伪可知况其言之不经耶   或曰六经遭秦火惟易以卜筮之书得全春秋何以无阙文曰一字褒贬其文藏诸人心胡得讹谬   或问经籍阙文可以意见足之乎曰三代经籍厄于秦项之火两汉经籍厄于莽卓之乱中经四部五胡云扰靡有孑遗七志九条五部七录周齐兵火咸自焚之后魏有书散落于尔朱隋氏之书漂没于砥柱有唐之书再厄于禄山黄巢阙文多矣必以己见足之八寸策必有八十宗之谬矣   或问易春秋天人之道刘歆比而同之何如曰一身之脉络则贯穿而耳目鼻口之形则不同不求合乎易春秋之理而附会其数犹比合乎人之形也洪范五行传大略亦若是也其所以异者向欲兴刘歆欲附莽而已或问周唐六典之同异曰唐象周为制而已苟其制同修书朝夕可就也何必更易数十人绵延十六年哉   或问六经谶纬之是非曰夫子不语怪力乱神谶纬不足信明矣用以释经是则汉儒之罪也或曰六经传注不同学者师其是而已何西汉诸儒执一见也曰主一经之说而胜者骤用主一经之说而负者左迁汉君实使之然耳   或问两汉多经师汉以来何寡曰昔求之颛门后世则师纸上语也   或问古今文籍何烦简之异曰古文难知加以竹简之重质此其所以简也今文易知加以毫楮之便利此其所以烦也简则意全烦则易凿全则人淳凿则人伪至于械用莫不皆然何独文籍而已哉   或问九流七畧之别儒墨杂处邪正混淆何也曰以书言不以人言也区别其书各有门目以备歴代藏书之策云尔决择去取存乎人必焚其书则反害己   或问诸子立言之体曰古者一言足以尽道今也千万言仅足述古人一二而已圣人言则成章无待强作必也得立言之体则孟氏亚于圣人荀扬王其次也韩柳又其次也不及韩柳不能传矣   或问荀扬之得失安在曰立言则荀不雕篆雄多模仿辩理则雄有据依荀多偏执荀扬得失王通盖兼有之   或问贾谊董仲舒之文曰仲舒春风贾生烈日或问温公功业过扬子云逺甚平生所为文章乃有慕于子云何也曰欲成名于后世之趣同也   或问子云不及孟氏而温公疑孟者何也曰读圣贤之书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西铭以天地为父母圣人是也人能以父母为天地约而求之仁亦不可胜用矣孔子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彰矣而况于人乎而况于物乎   或问学圣贤之道者其流亦有偏乎曰近闻之真公学而至之乌得偏学而不至虽孔孟门人不能无偏能遡其源复于正矣不然毫忽之差其谬逾逺是足为学二程不至者之戒也   或问欧阳司马之文孰优曰欧公本之韩退之学而至者也温公逺齐先汉自诚实而充也   人毋以嗜欲杀身货财杀子孙政事杀人学术文章杀天下后世君子哉若人之言斯其为君子之乐也   或问近世成人之道曰能行司马公家教吕氏蒙训亦可以为近世成人矣   或问近世史学孰优曰通鉴歴代之纲目诸史之会要编年本春秋之意纪事槩之左氏之文秦汉以来作者弗可及矣不特优于近世而已也   或问通鉴之起威烈何也曰平王东迁周于是兴矣威烈壊礼东周益无复兴之理春秋始于彼通鉴起于此温公袭夫子之意而不敢僭其文也曰何以辩其非僭也曰夫子严一字之褒贬温公述徃事以为劝戒也   或问通鉴正朔以曹魏继汉朱梁继唐后周继后汉何为而舍吴蜀晋阳北汉之正哉曰吴王孙权晋王克用始则无所受蜀主北汉主终则无所授始终无所授受者纪一国之事可也纪歴代之事不可也   或问通鉴书诏令独详于先汉者何也曰以其近古也出于人君之口笔于人君之手如却马诏赐南越书之类是也后世诏令皆代言者为之纷纷何足多述哉所以温公不屑禁林者不能强作不诚语也   或问离骚上林通鉴何以不录曰无益于劝戒也凡无与于劝戒凡不足为大祸福者皆所不书此其为法班马所不及也   或曰通鉴亦有失欤曰通鉴非春秋乌得而无失魏伐吴蜀时谓之征吴蜀入魏晋阳入梁北汉入周时谓之寇何哉而谓之寇夷狄侵中国之谓也何哉而谓之征王命讨不庭之谓也轻重失中是则温公因仍旧史之过也   或曰纪传之体与编年孰是曰文人爱竒则嗜纪传史氏尚法则优编年必有作者知所先矣   或曰编年优于纪传春秋一字之法亦可效欤曰春秋不可僭也必如荀恱汉纪温公通鉴斯亦足矣   或曰纪传不及编年然则班马皆非欤曰班马未可全贬也文皆近古事皆见闻法皆家传后世得之传闻笔之众手者又下于此矣苟不多爱容何伤于纪传乎   室堂之言门外不知比邻所传朝与夕异作史而有易心则见实闻不无失实   唐无全史决择知几之法平易退之之文则全史矣欧宋恶其不全更而张之纪传异趣工字斵语其为不全祗益甚耳   或问范马二公钟律之辨曰帝王依人声以制乐托乐噐以为音乐本效人非人效乐为是言者知人声之贵矣是故人禀中和之气则有中和之声人声足以权量八音妙于听声者以心不以度君实以尺制律则失之矣景仁以律生尺然亦未为得也惟妙于听声本之人心参之人声声律相生乐在其中矣   或问荀勖故法胡安定新制曰古者调律出于耳听后世则据尺而为之适足易差晋志之言足以正荀勉之失圣人寓器以声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则不可徐复之言足以正胡氏之失二子之失皆泥于器数之过也景王无射也见非于伶州鸠梁武方夸其能吹笛合声噐数岂必古皆是今皆非欤   或问苏刘郊祀分合之议曰阴阳天地之道也一阳生而祭天一阴生而祀地由古而然古者质胜文故郊礼一岁而再举不以为难后世文胜质故郊礼三年而合祭不以为易也   或曰律疏刑统防闲备矣何囹圄之不虚曰法以明民方施象刑属民读法是也今也条目浩繁儒生不能遽晓愚民则亦无责焉耳赵冬曦尝以是为奸臣侮法之资非虚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