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村语录 - 第 2 页/共 26 页

学则不固学字便是上二章所谓学者人若不端厚深稳则不能庄敬严威虽有所学既不着己又不闗心必不能得之坚固也此居敬为学问之本也主忠信则毫无外饰岂肯临深为高防过而饰非乎此存诚为躬行之本也然诚敬又自相为表里非敬则诚亦虚非诚则敬亦伪圣人为学者言之则须从矜持收敛处起制于外所以养其中也【自记】   重威章前辈有立四柱説者外须威重内须忠信取友须胜已知过必重改此一説也费宏程文则以威重而后学可固学之道如何在主忠信在择友在改过此又一説也又有重主忠信者言必先威重以固学而后忠信可主也主忠信而后择友改过以进其德此张南轩説也某则谓威重节是主敬以为穷理之要下三节为一段是存诚以为力行之本人必此心提起肃然凝然方做得博文格物工夫不然心之不存随得随失终无成就人必内有诚心而后友可择过可改不然行事都没根脚择甚麽友改甚麽过上一段是反説口气下是正説口气上一段正説犹言威则重而后学可固下言忠信主而后友可择过可改所谓终日干干又必惩忿窒欲迁善改过而后至   学便是读书即指诗书六艺之文也此字不可抛空大槩圣人説话都包得住如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都説全了此章若説威重忠信友贤改过是四项为学意便不见此却是敬为讲学之基诚为修身之本这様看便与德之不修章同   孟子説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以至论居仁由义舍生取义都只存得本然之良心便了畧説得快些孔子却要人先把心好了才讲得学问不然饶你学问博洽功业气节俱是无本的所以説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主忠信徙义崇德也德之不修学之不讲云云皆是此意   温如春良如夏恭如秋俭如冬让则如元气之流行于四时也不特善为説辞可谓善言德行者矣【自记】   程子説敬字不可与和字分最妙不和不足以为敬也诗言文王雝雝肃肃又言温恭朝夕又言温温恭人子温而厉人最不可靣上有冷气子贡善言德行故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一语而四气俱备让者礼之实盖五行之土也温又贯于良恭俭之中如元之统亨利贞也不温而良为坦率不温而恭为色庄不温而俭为鄙陋错认敬字为作意严肃便有许多病痛而不自知其患最大   三年无改章注説精矣然可谓孝单就无改説一説父在则志可得而观故当观父之志父没则行可得而考故当观父之行其志行之善者固当继而述之矣即有未尽善者亦未忍遽然改之继述之道既尽思慕之心无穷此所以为孝【自记】   礼之用章重在和字盖知礼而和则是得礼之意而其和也不流矣知和而和不能深知礼意而有见于和故或时出于礼之外而不可行【自记】   周末盖有厌繁文而趋流荡者未必不自拘牵琐细者啓之此与学朱子之学者激为姚江之徒无异陆象山极恶有子礼之用一章説话便可窥见其心病处【自记】   因不失其亲似为仕进者説盖所因缘以进身者故下应以宗字孟子所谓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逺臣以其所主是也又如春秋时家臣若冉求仕于季氏者亦是信原期于可复而非义则不可复也恭原欲逺耻辱而非礼则或招耻辱也因之则必主之而失其亲则不可宗也末三字俱应首一字【自记】   就有道而正焉观就字则知有朋自远方来来字之义盖礼闻来学不闻往教古之道也【自记】   无謟之反是謟无骄之反是骄皆是大病若乐之反是忧好礼之反是侈未到謟骄田地【自记】   患不知人若照尹氏兼是非邪正説不惟与不患人之不已知句难相呼应亦止説得明一边若説不患人不知我的好处却患我不知人的好处竝可以兼得诚一边【以上学而篇】   诗三百章依朱子説则当以无字与毋通禁止辞也言诗之为教归于使人禁止其邪思故虽有三百之多而鲁颂一言可以蔽其指也然谓作诗之人自无邪思者亦不为无理葢诗为夫子所删则黜弃者多矣其存者必其醇者也虽有郑卫淫泆之诗较之全编殆不能什之一则从其多者而谓之思无邪也可矣就郑衞之中亦有未必淫诗而朱子姑意之者风雨青矜之类是也其词意显然不可掩覆如桑中洧外乃为淫词无疑圣人所以存而不删正以见一国之俗化如此而其间尚有特立独行之人不以风雨辍其音不以如云乱其志则民彛之不泯可见而欲矫世行义者可以兴此圣人之意也彼谓夫子放郑声则不宜录此者似已然朱子谓乐教与诗教不同放其声者乐也存其篇者诗也声入于耳感于心则不可以无放若夫考其俗以防治乱之本极其弊以察是非之心篇可不存乎是故郑人之诗思无邪者仅耳而其皎然有志操者则以淫俗而愈彰故曰举世浑浊贞士乃见郑衞之存淫诗乃与思无邪之义相反而相明盖变例也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是从下半截做起不但无德为之根亦无礼教之施一切任其文法而已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则从源头做来其躬行心得处固有过化存神之妙而其以礼为治则所以纳天下于君子之域者尽矣虽曰不废政刑然政即是礼中之约束条具刑则纠其悖于礼者耳故至齐之以礼处更无余义不必又曰政刑以辅之也【自记】   有政故民可茍免任刑故民无耻心感于德则有耻循于礼则进善【自记】   免从政来非政但无耻而已无耻却从刑来大槩人受过刑便多破脸易于无忌惮下有耻却根德格却根礼   志学章虚斋文提出天字大有识见不独知天命是圣学大关键要想其志学时所志云何士希贤贤希圣圣希天最确我辈何尝无志大槩以古名人自期所希者贤也程朱便鋭然学圣人至圣人地步更高所希甚麽却是希天但看从心所欲不逾矩有何人能如此惟天为然万古千秋形形色色一丝不乱可知圣人之志直是志与天同   不惑不单在事物上不惑似孟子所云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命似孟子所云知其性则知天矣又透上一层见得吾之性即天之命耳顺与不耳顺只争思与不思入耳便都融通然犹不是动容周旋中礼地位直到从心所欲方是盛德之至   天命便是矩知之者知命也不逾之者至命也【自记】问耳顺是如何曰神周于形有麻木之病者搯他都不觉无病之人摘一根毛亦知痛此神之周流也   七十从心所欲不逾距以我们庸众分量如何推测得圣人分际然亦不可不体贴一番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学者固是如此想上圣大贤亦是如此我们有读那句书见得狠亲切到得措之言行要彷佛如书上所説便不能圣人虽是目足竝到毕竟目快些要得知行合一形神相应如乾坤合德实是难事顔子不迁不贰无情欲之累屡空而乐无境遇之累自然该与道为一矣然还説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即如有所立卓尔不但是大段有所见是一事一物皆卓然见得个至当不易的道理在眼前及至临事还不能恰如其所见的分量就使做到九分九厘那一厘不是便是逾矩或过火些过犹不及仍是逾距从心不逾如前人解若放意大胆皆合天则此岂似圣人语不逾原是刚刚的能不过乎矩而已然至此才是形神相应天人合一道器一贯理气浑融知到行即到目到足便到也不过也不不及恰恰如此矩在事物上説从字即读本字向虽心要如此其如不从何今从我心之所欲庶几不过乎规矩此从字与虽欲从之从字又不同顔子是欲有所从所以末由夫子是从其所欲所以不逾欲从从欲字靣倒转境界遂殊圣贤说道理都在日用事物上説不説虚空话如告顔子以克己复礼顔子若不请其目后人必説是在心里克乃顔子再请夫子却説在视听言动上克如对子张问行説言忠信行笃敬若无此两句后靣参前倚衡便不知説的是甚麽难道果有个忠信笃敬参前倚衡不过是言行间须臾不可离忠信笃敬耳今人説卓尔亦错空空底眼中见得个物事及到跟前又不见了如此还是恍惚不曾实实见得顔子是工夫已到实有所见及至言行仍难到恰好田地如平时已知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至于怒时词色气象稍不能自然都是逾矩如陈司败问昭公知礼昭公原知礼又是君孔子便曰知礼及闻巫马期之言便説丘也幸茍有过人必知之四靣八方道理都完足不曾到圣人地位便不能如此不是别有竒特也   从心所欲者形神相应乾坤合德也顔子未到圣人想只在此一息【自记】   从心所欲是身体能从心之所欲形能应神形神合一所谓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也顔子虽欲从之末由也已与此对此地位实在难説须求个实在着落方好如有所立卓尔竟是立则见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工夫炼到有形有像如道家竟有婴儿结成胎了只是不能合而为一分明见得该如此言説出口来已差了些分明见得该如此行见之于事又差了些圣人则所见如此言行便如此形与神合便是天德説来像个游光掠影便不是   生事葬祭事亲之始终至于武伯守身之道也子游教之以敬子夏教之以爱四条包得一部孝经然身体髪肤不敢毁伤则敬爱有根而事之以礼皆自此而推之言虽各因其才而理则通乎上下尽此则为孝子为仁人矣   助我起予此足以发者也不违则不足以发矣退省其私亦足以发亦字有根发发明吾道也【自记】   君子不器重在体上説用无不周是推出来的话言君子不落在器上总在德性上用工夫你要求他专长不得此是正意到后来无事不防却是余意如把余意作正意竟似説多器备器不是不器矣   朱子文集必有所证騐而后实必有所禆助而后安二语为殆字下注脚【自记】   问攻乎异端不知孔子时有何异端曰那时异端颇多所以删书断自唐虞凡洪荒幽渺之説芟除个尽只礼乐诗书春秋周易留在天地间皆斯须不可离至卑而不可逾者虽一以人事为主而阴阳鬼神无所不该此乃代天地而为言非圣人自为之也夫子曰索隐行怪吾弗为之其意可见后来孟子又闲先圣之道透底言之至周程张朱阐一番几如大路然后儒尚复説差所以审问愼思明辨阙一不可   人不服多是被错的一边人故曰举直错诸枉多着一诸字见所举如此而所错乃如彼则不特举者服即错者亦无不服矣经书中助字无虚下者【清植以上为政篇】   足则吾能徴向来俱作找足之句是感慨语气然玩味吾能徴三字似便谓我自能证吾言不借宋也   尽已之为忠独于事君用之者事君之人以众多故而不尽其心者多也况有利害祸福之在其后则益不尽其心矣   或人问意不是为仲救解葢未知夫子小仲之意安在故反覆求其説耳俭乎疑夫子或以吝啬小仲也知礼乎又疑夫子或以拘谨小仲也后来讲知礼乎便把礼字当繁缛靡丽之称以为是俭字反靣全不廻头一顾章旨【自记】   问始作翕如八音备否曰八音不能备有四五音便是古乐有四节每节有三终大抵每终皆有翕纯皦绎不必三终四节既而始具也   翕如纯如皦如绎如只宜在气象上説初从何调起而各声相从如家主在上合家听命翕聚之至是谓翕如就翕如之中彼此相应无所参差乖异是谓纯如虽纯如和也非同也宫自为宫商自为商不相凌乱是谓皦如然非彼此不聨属也有一气相生之妙是谓绎如升歌笙入间歌合乐皆有此翕纯横説是一套事皦绎竪説是一套事乐以人声为重歌是也次之人气管笙是也鼗起管笙堂下之乐玉磬起升歌堂上之乐鼔所以节乐编钟编磬诸乐皆禀令焉柷圉亦起止所用问管何处用曰天子诸侯下管卿大夫以下便用笙管是堂下用但不知亦三终否无所考矣   问尽美是説功尽善是説德曰注亦是约畧如此其实功也不同征诛与揖让自然争差古人都是实事不似如今唱戏作伪武王陈于商郊俟天休命上帝临汝无贰尔心自是圣人本领一戎衣天下大定垂拱而天下治何尝不尽美到底有发骏厉之气与羣后德让自别   韶本是舞名故左传季札观乐言舞韶箾大夏大濩大武皆舞也鲁国不传声音止存舞故夫子至齐始闻韶音尽美章不可耑説声音须兼声容説征诛揖让时防使然舜岂能必定揖让武岂志于征诛哉门人尝举此为问朱子亦云吾着此语即谓时运也若拘泥説便呆象前辈作文多説成谓舜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这是説乐不是説人从乐想见其人便好从人説到乐便隔一层又子谓二字是记者槩括其辞不是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云云舜有臣五人章五臣十乱并举而末忽出文王一段与此正是一意圣人言语直与天地一般【以上八佾篇】   富与贵章两个不以其道得之某意皆是説由贫贱而得富贵上句若是本来富贵何云得之下句若説作不以其道得贫贱觉得语气迂回些   问适莫解曰且如无可无不可惟义是从説问主谢説为是麽曰看圣人是一串説下宋儒因佛老有打作两截学问故如此説如克己复礼宋儒因有克己而不复礼一等人故云克己了又要复礼觉得夫子亦只一串説下看下四目只云非礼勿视听言动勿者克己也未尝又説复礼工夫问想是夫子时未有克己而不复礼一种学问故不説两层曰夫子亦似知有此弊故説得如此周密曰克己又曰复礼   论语着语妙不患无位患所以立像有所以立而位自致不患莫已知求为可知像有可知自然有知者岂不似有意求位求知其实人果能有所以立及可知之实自然不把位与知放在心里且引你到那田地自有见处   问曾子平常工夫非忠恕乎曰自然是恕多曰无忠做恕不出曰曾子随事精察力行自是诚心如此然如朱子早年以为人生焉有未发时都是已发又见程子性不容説之语以为人眞性藏在动静云为之先是终身不发的此处本无功可用所以不知涵养只在日用事物上求其合理故急躁刻苦之意多而深潜从容之意少后来始见得程子不是如此説日用间岂有语而无黙岂有动而无静语时动时是已发黙时静时即是未发此处却有工夫敬以直内是也朱子前靣用功岂不本之于心却偏在用一边想曾子当先亦是如此   问一贯为忠恕无疑但文行忠信主忠信其恕乎忠恕违道不远夫子终日教人岂至此方特呼曾子而告之且曾子不知体之一是不知忠也忠之不立则孝弟诸务岂作伪而行邪曰曾子随事精察力行都是零碎工夫故夫子为提起头领要看注中一理浑然四字圣人之心浑是一团天理而泛应曲当用各不同直是廓然大公物来顺应曾子若平素不曾在忠恕上用功如何防知道夫子之道即忠恕忠恕即所得力之处其因呼而拈出者葢一向知其为随事之体至是始知其体之一耳观夫子乡党一篇虽凡事都有成格然何一不本于心想曾子既闻一贯此后便心上工夫多了所谓持志主敬涵养存诚是也大约未闻一贯之先似强恕而行一贯是反身而诚   一以贯之一即诚也子贡多学而识原不曾错夫子好古敏求信而好古多闻多见何尝不多学而识但多学而识而一以贯之耳问夫子告曾子子贡还是为他学问已将造到源头指防他还是为他用工路头差拨正他曰二意皆有故注中一云随事精察而力行之但未知其体之一耳又云积学功至而亦将有得欲其知所本也问一既是诚如曾子随事精察而力行之岂无诚意者曰自然是有诚意但未知大本大源之所在学问中原有此境界但看如今学者亦有终日用功讲习躬行实践岂必是假伪然大本大源上实不曽见得奈何所以中庸一书是道学的传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敬义夹持既要存心又要致知惟孔子是如此做到头   几谏章注引记文谏若不入起敬起孝悦则复谏则又敬不违者正是不违父母之心俟其悦而不犯其怒耳非谓不违其几谏之志也又引与其得罪于乡党州闾宁熟谏父母怒不悦而挞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则劳云者正是不避熟谏之劳非专以受挞之苦为劳也从来讲家将谏意入在不违句内而以劳専为受责似失注意且于不违劳字勉强【自记】   德不孤必有邻谓之邻则数亦不多鸣鹤在阴幽隐之地也其子和之则非不同类也若翰音登于天则泛滥矣【以上里仁篇】   闻一知十闻一知二当日子贡似在聪明才智上説朱子却用伊川评正防语断之曰明睿所照推测而知一是从心里照出来一是从眼前窥向去一如人在高处立下边皆见一如在平处立对靣看见隔两层便看不见   焉得刚与焉得俭是一様口气言枨是欲不是刚缘他或好名或负气外靣振刷得与刚相似故下此驳语至程子推説有欲则无刚是言外意就如器小章推説到不俭不知礼便是器小季路问事鬼神章推説事鬼神之道不外事人死之理不外于生都是言外意   问山节藻棁照注説于事似濶明季黄氏将居蔡及山节藻棁二端俱作僭礼立论何如曰如此等便使朱子説错何关大义明季人多缘此一二处便狂嘑众生最是习气饶使是僭亦是其藏龟之室僭为山节藻棁耳未必文仲之居皆山节藻棁也注中原不害为以僭立论至因山字藻字谓文仲借此为龟游息乃是俗儒谬解注中无是也【清植】   狂简两字都有好处都有病处以狂为成章以简为不知所裁者不稳【自记】   匿怨而友其人病根在匿怨二字非欲人之修怨而直不友其人也如上章夷齐不念旧恶便是不匿怨处不与恶人言望望然去之便是不匿怨而友其人处此数章自微生高以后皆重在着诚去伪故继以无憾无伐无施而以忠信卒章皆此意也【自记】   圣贤相隔分量以为有广狭者固非而以有待无待言之尤谬只在三无字三之字上分别自觉有憾之意而能到无憾处自觉有伐施之根而到无伐施处便是贤人地位无私之至纯乎天理尽人之性尽物之性而无所容心焉则非圣人不能与于此矣以此意看程朱之説才得明白【自记】   十室之邑节注中生知对好学言不对忠信言夫子固生知又未尝不好学不单靠忠信【以上公冶长篇】   榕村语录卷二   钦定四库全书   榕村语录卷三   大学士李光地撰   上论二   不迁怒不贰过若只当作顔子所养之粹便不是答应好学正靣须知此正是顔子从事用力处也【自记】   子游是已知澹台之为人而举二事不是才见二事而概其为人【自记】   反之有心在奔而殿一而字当众奔而独殿非无心居后者也反之无心在将入门一将字此时去敌已逺可以先入反亦入矣惟居后之势不得遽入非为是欲入未入以自见其殿也此处看不细腻竝后防马自明俱成巧伪【自记】   不能敬逺是见不透不能后获是心不纯不先之以务义先难却又无真见实功无所依据先难只寛説不必粘定为人【自记】   乐水章是分论知仁之德不是分论知仁之人世间固有气质偏知偏仁者然非此章所重之意即以所乐论之天下果有乐水而不乐山乐山而不乐水者乎又人皆偏重上截知仁字某意欲侧重下截乐水乐山动静乐寿字盖縁人多不得其性情之正而无以完其性命之理以所乐言之乐靡丽纷华者多矣以所存言之凝滞于物胶扰于物者多矣以所养言之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而以伐天眞者多矣惟知仁者则所乐在山水心之所存动静不失其时而养之所就有以顺其性命而无所亏丧焉此所以贵乎知仁也口气郑重在下截许多好处不是以下截为知仁两字形容注释【自记】   问智属冬仁属春如何説知者动仁者静若云知者体静用动仁者体动用静朱子又谓动静以体言何耶曰动静二字拘不得如説形动心静可也説形静心动亦可也大抵知之为知神明不测其体动也发用处却要收敛属静仁之为仁一团生理敦厚笃挚其体静也发用处却要周流畅遂属动   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礼即文之切近处文于吾身必竟寛泛些须将切于日用伦常者体察之看之字礼即在文中虽与博我以文约我以礼略不同然其理不二   立之斯立道之斯行圣人事也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仁者事也立是跕得起达是行得去【清植以上雍也篇】   信故述好古故不作下句是上句之根【清植】   黙而识之黙字妙是防防滴滴实求眞得无一毫向外意【清植】   志于道章却重在上四字道德仁艺是现成语须去志他据他依他游他若如时解下三句便难説   志字兼知行説立志要与道合定下规模做去知行都有至知上行上各有所得皆是德要守而不失方能涵养到不违仁田地艺是小学便学习但那时学得一件只一件到此见得件件都是天理洒扫应对便可精义入神盛德之至便动容周旋中礼习于外者皆是心之德由心出者皆合于物之矩   临事而惧对暴虎冯河好谋而成对死而无悔盖暴虎冯河是无惧也死而无悔不计其成也邵子云死天下事易成天下事难若只以断字下注脚恐未是子路对症【自记】   富而可求章説可不可指命不如説可不可指义若富为道理上可求之富如孔子之委吏乘田孟子之抱闗击柝大舜之陶渔之类何必计名节之卑贱若义理上不可求的只得从吾所好下章所云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是也委吏乘田孔子不妨为之至女乐既受虽司防不可一朝居即此章之事迹也执鞭如古仆夫之类亦有官爵故谓之士   不图为乐之至于斯注云不图舜之作乐至于如此之美觉语意未圆若为乐即指韶何不説不图韶乐不图舜乐而云为乐且为乐即韶斯字何所着落为乐只当指凡作乐者説言不料作乐一事妙至于韶也斯字方是指韶犹看人文字言不料文字一道做到此篇之妙若説不料君此文做到这様妙是轻忽其平日做不到此矣语吻全别   再转怨乎一问盖恐夷齐之行虽高或出于矫情狥名而心未能免于几微悔恨是道理未能十分是当故不无可悔恨处也不是以私心窥古人时讲以失国为悔恨毫厘千里【自记】   子所雅言诗书执礼亦非夫子提出为教当时学校本以四术教士夫子时时为人讲説耳礼即包乐在内三者亦有次序诗书在先礼在后博以文而后约以礼之意   诗书可以讲诵而礼必须习夫子于门弟子率之习礼而雅言于礼必曰执者以此朱子谓讲求数日不能通晓记忆者如其法习之半日即熟是也   文行忠信即是信字难説説是实心恐与忠混説是实行又与行混大概是从言上説其言如此按着事理去考验他却一些不差所谓修辞立其诚也忠不是寂然不动与中和之中不同忠训尽已又训发已自尽既谓之发谓之尽可云不动乎如泉流一般润湿未形者中也其已有动但尚源而未流是忠也忠是此心之发一意肫切披肝露胆还论不到理上来至信方循是理而无违文是实学行是实事忠是尽实心信是循实理   忠信乃为学之本而列于后可知四术造士三代之所共以文防友古之人皆然彼直指本心狂嘑众生者非夫子之教也【自记以上述而篇】   泰伯逃后更王季文王又百年而商始亡商之必亡周之必王泰伯乌乎知之况王季文王未尝革命也泰伯如传序而行王季文王之事亦孰能御之何以逃为故知太王欲翦商而泰伯不从乃史者之诬夫子所谓三以天下让者美其让国之无迹由周后日受命而追论之故谓国为天下耳【自记】   泰伯至德只宜就让国説天下与国字亦通用太王翦商是诗人推原兴隆之由实自太王始耳太史公遂云有翦商之志乃是乱説太王迁岐孟子谓非择而取之不得已也方自顾不暇岂得便有图度天命之心狄人尚不与争土地而反思伐商必无是理太王不过是寻常爱少子泰伯窥见此意所以处之者却比夷齐尤善所以称为至德泰伯若明言要让太王偏爱之失已显且季厯之受之也难安惟招呼仲雍托言采药而逃太王无偏爱之迹而季子有不得不立之势当时竟不知其去之故处得浑然无迹故曰至德若伯夷之让便使叔齐不能正其位孤竹君之偏爱复不能隐比泰伯不如逺矣故夫子称夷齐曰古之贤人又曰民到于今称之可以对照大凡事处得有声名就有弊   圣贤言语都两靣夹出一个理来如所贵乎道者三辞气要求新竒必至背理恐怕背理又大凡俗容貎要戒急暴易至怠慢要戒怠慢又急暴了慢不是骄慢乃怠惰也顔色似无两层然正字便与信字对正字与出字动字不同人顔色要严正些便像装模作様是不信要老实直率些又觉得无肃然整齐之意曾子语皆平实周密如此   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不是见得我本能本多故意为此以示谦德如今且莫説是高明人即平常人听我们説话有他不懂处便是那句话有毛病做一篇文字与人看人有疑处便是那文字有毛病天聪明无人不有顔子实见得他虽不能有他所能而我不能处他虽寡有我所未有处有一件没有便是无有一毫不坚实便是虚都是实理尧舜孔子传派本是如此   圣贤着语妙説临大节而不可夺可见非大节便可夺不特自己不是处当改以从人即是矣或与人情不便有可曲全处正不必固执若大节断不可夺夺便万事瓦裂矣   兴于诗章不是先读诗了始习礼习礼了始学乐四术原是自防用功只是得力次第有此几层如夫子之志于学又云志于道即兴也到得三十而立据于徳方是立至其终渣滓消融德器成就方是成泝其所由兴是得之于诗立是得之于礼成是得之于乐   乐内即包诗礼声音以养其耳诗也采色以养其目舞蹈以养其血脉礼也兴诗止举其辞而已立礼只习其数而已至乐则融通浃洽到熟的地位故自古学校之内皆以乐名官唐虞时为典乐夏殷为乐正周为大司乐其歌永言等即诗也直温寛栗等即礼也   问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曰民字重读其义自见【自记】若圣与仁章定然有人谓夫子竟是圣仁故夫子云云如吾有知乎哉亦然大约论语多是记录文字多剪头去尾张横渠解吾有知乎哉如洪钟无声扣之辄应惟其一无所知始无所不知朱子恐其説有弊因改从平实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帝王立许多法制学校师儒无非欲民知道理得令大家皆知有何不可错解便可到老庄田地故朱子把可字当能字説盖上靣必有人欲凡民都使之知的説话故夫子云尔民字当重读民自有秀者将为士大夫如何不可使知此谓愚民耳且教他由由得熟自然也知道些非不许他知   三年学不至于谷是言三年之乆实下工夫不分心于名利而今闱牍皆云学至三年便可明体达用用世有余而尚不至于谷为不易得学问岂有住时虽以孔子之圣自志学至立尚须十五年如何三年间学便勾了问是説学至三年心不分不是説学至三年学大成曰此是毫厘之差千里之谬   四书最难讲至平常的字靣讲起来便有许多意思如笃信好学守死善道二句注云不笃信则不能好学然笃信而不好学则所信或非其正不守死则不能以善其道然守死而不足以善其道则亦徒死而已盖守死者笃信之效善道者好学之功廻环解来其义无尽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尚有可入可居之邦也倘天下无邦则若之何只得销光匿影而隐倘欲隐不得奈何如当日世家子弟生长公族将往那里去隐只是不做官受穷受苦便了这便是守死不是死了方是死有道都是陪説重在下截危邦乱邦恰好该説邦字到天下是綂言就换天下字至于隐之不得只不出仕不消説到天下应只説邦便又换邦字   夫子不单赞尧而言尧之为君则首句不可畧过惟天为大单主形体言者亦非【自记】   大哉尧之为君章上节注云以德言説德字已包业在内盖兼体用言也无能名者非渊微神妙不可窥测之谓谓其不可以一善言不可以一端举荡荡乎无所不包如天之广大无不涵覆形容不足尽其蕴悉数不能终其物耳末节是就中举其可见者来赞叹盖成功文章极其巍焕虽有可见之迹然亦如乾坤之容日月之光之不可绘画则亦卒归于无能名而已下节即申上意非谓德不可名业则可见作两截话头又非谓业虽可见德仍不可名抹杀末节也注中尧之德不可名所可见者此耳犹言尧难名之德此其可见者也【自记】   问舜有臣五人章忽然説才难忽然説文王语意何甚不伦曰此即尽美未尽善之注脚也夫子论人多不肯直断于本朝事尤抑婉转然其意固显然也明説周之治可比唐虞但舜揖让而武征诛其为治根本有不同者然文王之世三分有二犹以服事殷周之德亦可谓至德也已矣见得若使文王为之必不止于此也问文王当日伐崇伐宻作都于丰竟自灭其国而取其地尚为守臣节乎曰文王从羑里归凡可以救民者竟救了倘再迟几年天命人心皆归文王自然亦有不能避武王言文王诞膺天命以抚方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德惟九年大綂未集若文王无此事武王断不造作以诬其父但是文王做来毕竟不同不露声色处得不觉其胸中原无私利之意不须暴白人自谅之武王便有英气那些话觉得发露已尽孔子不肯轻以圣人许人惟称尧曰同天称舜曰德为圣人周公虽未尝明説是圣人但观其梦见自然许他是圣人了至论武王尊为天子数句与舜俱同但删去德为圣人一句于汤亦不曽説是圣人与武竝举大约圣人与大贤做事不同得狠周公圣人也伊尹大贤也伊尹便觉得诧异下手甚重其曰兹乃不义习与性成予弗狎于弗顺词气何等严厉何如使成王自泣曰昔公勤劳王家惟予冲人弗及知今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亲逆其气象大不侔矣伯夷之让与泰伯不同亦是如此   以衣食二字照来则沟洫须与宫室相关况禹是平水土定民居者稼穑乃后稷事今人讲来是农师矣注正经界备旱涝不过是解沟洫字义【自记以上防伯篇】   纯而从众是易小过之义拜下违众是易大过之义【清植】闲邪是要存诚絶四后毕竟非无物者【自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