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 - 第 61 页/共 338 页

问「圣人生知安行,所谓志学至从心等道理,自幼合下皆已完具」云云。曰:「圣人此语,固是为学者立法。然当初必亦是有这般意思,圣人自觉见自有进处,故如此说。圣人自说心中事,而今也不可知,只做得不可知待之。」曰:「立,是大纲处把得定否?」曰:「立,是事物侵夺它不得,须子细看志是如何,立是如何。」问:「伊川谓『知天命而未至命,从心方至命』。此说如何?」曰:「亦是。这知天命是从不惑来。不惑,是见道理恁地灼然;知天命,是知个源头来处恁地彻。」总论全章。   问:「志学,便是一个骨子。后来许多节目,只就这上进工夫。『从心所欲不踰矩』,自从容中道也。」曰:「固是。志学时,便是知了,只是个小底知;不惑,知天命,耳顺,却是个大底知。立,便是从心不踰矩底根子;从心不踰矩,便是立底事,只是到这里熟,却是个大底立。」   ●问「志于学」章。曰:「就志学上,便讨个立底意思来;就立上,便讨个不惑底意思来。人自志学之后,十五年工夫方能有立。立比不惑时,立尚是个持守底意思,不惑便是事理不惑了。然不惑方是事理不惑,到知天命,又是天之所以命我者无不知也。须看那过接处,过得甚巧。」   叔蒙问:「看来此章要紧在志上。」曰:「固是。到圣人三十时,这志久交卸了。」又问「五十知天命」。曰:「初来是知事物合着如此;到知命,却是和个原来都知了。」器之问:「此章,圣人自是言一生工夫效验次第如此,不似大学格物、诚意、正心、修身,是随处就实做工夫处否?」曰:「是。圣人将许多铺摊在七十岁内,看来合下已自耳顺,不踰矩了。」   圣人亦大约将平生为学进德处分许多段说。十五志于学,此学自是彻始彻终。到四十不惑,已自有耳顺、从心不踰矩意思,但久而益熟。年止七十,若更加数十岁,也只是这个,终不然到七十便画住了!   志学,至从心所欲不踰矩,只是一理。先自人事做,做来做去,就上自长。如事父孝,事君忠,初时也只忠孝,后来便知所以孝,所以忠,移动不得。四十不惑,是于人事间不惑。五十,知皆自天命来。伊川说「『以先知觉后知,以先觉觉后觉』,知是知此事,觉是觉此理」,亦此意。如行之而着,习矣而察,圣贤所说皆有两节,不可躐等。」   吴仁父问:「『十五志于学』章,知、行如何分?」曰:「志学亦是要行,而以知为重;三十而立亦是本于知,而以行为重。志学是知之始,不惑与知天命、耳顺是知之至;『三十而立』是行之始,『从心所欲不踰矩』是行之如此分看。」   「志于学,是一面学,一面至『三十而立』,则行之效也。学与不惑,知天命,耳顺相似。立与从心不踰矩相似。」又问:「『四十而不惑』,何更待『五十而知天命』?」曰:「知天命,是知得微妙,而非常人之所可测度矣。耳顺,则凡耳闻者,便皆是道理,而无凝滞。伊川云:『知天命,则犹思而得。到耳顺,则不思而得也。』」   或问:「『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集注云:『立,守之固也。』然恐未有未不惑而能守者。」曰:「自有三节:自志学至于立,是知所向,而大纲把捉得定,守之事也。不惑是就把捉里面理会得明,知之事也,于此则能进。自不惑至耳顺,是知之极也,不踰矩是不待守而自固者,守之极也。」   问「十五志于学」章。曰:「志学与不惑、知天命、耳顺是一类。立与从心所欲是一类。志学一类,是说知底意思;立与从欲一类,是说到底地位。」问:「未能尽知事物之当然,何以能立?」曰:「如栽木,立时已自根脚着土,渐渐地生将去。」问:「未知事物之所以然,何以能不疑?」曰:「知事物之当然者,只是某事知得是如此,某事知得是如此。到知其所以然,则又上面见得一截。」又曰:「这个说得都精。」问耳顺。曰:「程子谓『知天命为思而得,耳顺为不思而得』。耳顺时所闻皆不消思量,不消拟议,皆尽见得。」又问:「闻无道理之言,亦顺否?」曰:「如何得都有道理?无道理底,也见他是那里背驰,那里欠阙。那一边道理是如何,一见便一落索都见了。」   「『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古人于十五以前,皆少习父兄之教,已从事小学之中以习幼仪,舞象舞勺,无所不习。到此时节,他便自会发心去做,自去寻这道理。志者,言心之念只在此上,步步恁地做,为之不厌。『三十而立』者,便自卓然有立,不为他物移动;任是说虚,说空,说功,说利,便都摇动他不得,以至『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四十而不惑』,于事物当然更无所疑。『五十知天命』,则穷理尽性,而知极其至矣。立时则未免有所把捉,不惑则事至无疑,势如破竹,迎刃而解矣。不惑者,见事也;知天命者,见理也。伊川云:『先知先觉,知是知此事,觉是觉此理。』」又问:「不惑者,是知其然;知天命者,是知其所以然?」曰:「是如此。如父之慈,子之孝,不惑者知其如此而为之。知天命者,谓因甚教我恁地,不恁地不得是如何,似觉得皆天命天理。」又曰:「志学是知,立与不惑是行;知天命、耳顺是知,从心所欲又是行。下面知得小,上面知得较大;下面行得小,上面又行得较大。」   刘潜夫问:「『从心所欲,不踰矩』,莫是圣人极处否?」曰:「不须如此说。但当思圣人十五志学,所志者何事;三十而立,所立者何事;四十而不惑,不惑之意如何;五十知天命,知得了是如何;六十耳顺,如何是耳顺。每每如此省察,体之于身,庶几有益。且说如今学者,逐一便能检防省察,犹患所欲之越乎规矩也。今圣人但从心所欲,自不踰矩,是甚次第!」又曰:「志学方是大略见得如此,到不惑时,则是于应事时件件不惑。然此数者,皆圣人之立,圣人之不惑。学者便当取吾之所以用功处,真切体认,庶几有益。」   「十五志学」一章,全在志于学上,当思自家是志于学与否?学是学个甚?如此存心念念不放,自然有所得也。三十而立,谓把捉得定,世间事物皆摇动我不得,如富贵、威武、贫贱是也。不惑,谓识得这个道理,合东便东,合西便西,了然于中。知天命,便是不惑到至处,是知其所以然,如事亲必孝,事君必忠之类。耳顺,是「不思而得」,如临事迎刃而解,自然中节,不待思索。所欲不踰矩,是「不勉而中」。   问「耳顺」。曰:「到得此时,是于道理烂熟了,闻人言语,更不用思量得,才闻言便晓,只是道理烂熟耳。『志学』字最有力,须是志念常在于学,方得。立,则是能立于道理也,然事至犹有时而惑在。不惑,则知事物当然之理矣。然此事此物当然之理,必有所从来。知天命,是知其所从来也。上蔡云『知性之所自出,理之所自来』,最好。」   问:「『七十从心』一节,毕竟是如何?」曰:「圣人生知,理固已明,亦必待十五而志于学。但此处亦非全如是,亦非全无实,但须自觉有生熟之分。」   蜚卿问「十五志于学」一段。曰:「圣人也略有个规模与人同。如志学,也是众人知学时。及其立与不惑,也有个迹相似。若必指定谓圣人必恁地,固不得;若说圣人全无事乎学,只脱空说,也不得。但圣人便自有圣人底事。」   问「十五志学」章。曰:「这一章若把做学者功夫等级分明,则圣人也只是如此。但圣人出于自然,做得来较易。」   或问:「自志学、而立,至从心所欲;自致知、诚意,至治国、平天下;二者次第等级各不同,何也?」曰:「论语所云,乃进学之次第;大学所云,乃论学之规模。」柄。   所谓以类而推,只是要近去不要远了。如学者且只是做学者事。所谓志学与立,犹易理会,至耳顺以后事,便去测度了。士毅。   「三十而立」,是心自定了,事物不能动摇,然犹是守住。至不惑,则见得事自如此,更不用守。至知天命,则又深一如「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固是合当亲,合当义。更知得天初命我时,便有个亲,有个义在。又如「命有德,讨有罪」,皆是天理合如此。耳顺,则又是上面一齐晓得,无所不通矣。又问:「『四十不惑』,是知之明;『五十知天命』,是知极其精;『六十耳顺』,是知之之」曰:「不惑是事上知,知天命是理上知,耳顺是事理皆通,入耳无不顺。今学者致知,尽有次第节目。胡氏『不失本心』一段极好,尽用子细玩味。圣人千言万语,只是要人收拾得个本心,不要失了。日用间着力屏去私欲,扶持此心出来。理是此心之所当知,事是此心之所当为,不要埋没了它,可惜!只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至大至公,皆要此心为之。」又云:「人心皆自有许多道理,不待逐旋安排入来。铢录此下云:「但人有以陷溺其心,于是此理不明。」圣人立许多节目,只要人剔刮得自家心里许多道理出来而已。」铢同。集注。   问:「圣人凡谦词,是圣人亦有意于为谦,抑平时自不见其能,只是人见其为谦耳?」曰:「圣人也是那意思不恁地自满。」淳举东莱说:「圣人无谦。本无限量,不曾满。」曰:「此说也略有些意思,然都把圣人做绝无此,也不得。圣人常有此般心在。如『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分明是有功有劳,却不曾伐。」   问「十五志于学」。曰:「横渠用做实说,伊川用做假设说。圣人不到得十年方一进,亦不解悬空说这一段。大概圣人元是个圣人了,它自恁地实做将去。它底志学,异乎众人之志学;它底立,异乎众人底立;它底不惑,异乎众人之不惑。」集注。   问:「『十五志于学』,至『七十从心所欲,不踰矩』,程子云『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如何?」曰:「这事远,难说。某尝解孟子『瞽瞍底豫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曰:『知此者为尽心,能此者为尽性。』」问:「穷理,莫是自志学时便只是这个道理,到耳顺时便是工夫到处?」曰:「穷理只自十五至四十不惑时,已自不大段要穷了。『三十而立』之时,便是个铺模定了;不惑时便是见得理明也。知天命时,又知得理之所自出;耳顺时,见得理熟;『从心所欲不踰矩』时,又是烂熟也。」问:「所学者便是格物至平天下底事,而立至不踰矩,便是进学节次否?」曰:「然。」问:「横渠说『五十穷理尽性,至天之命,六十尽人物之性』,如何?」曰:「据『五十而知天命』,则只是知得尽性而已。」又问:「尽性,恐是尽己之性,然后尽人物之性否?」曰:「只是一个性,不须如此看。」又曰:「自圣人言之,穷理尽性至命,合下便恁地。自学者言之,且如读书也是穷理,如何便说到尽性、至命处!易中是说圣人事。论语『知天命』,且说知得如此,未说到行得尽处。如孟子说『尽心、知性、知天』,这便是说知;『存心、养性』,至『所以立命』,这便是说尽性、至命。要说知天命分晓,只把孟子『尽心、知性』说。」问:「『四十不动心』,恐只是『三十而立』,未到不惑处?」曰:「这便是不惑、知言处。可见孟子是义精理明,天下之物不足以动其心,不是强把捉得定。」问:「横渠说『不踰矩』如何?」曰:「不知它引梦周公如何。是它自立一说,竟理会不得。」问:「范公说『从心所以养血气』,如何?」曰:「更没理会。」   问「五十知天命」。曰:「上蔡云:『理之所自来,性之所自出。』此语自是。子贡谓夫子性与天道,性便是自家底,天道便是上面一这个物事,上面有个脑子,下面便有许多物事,彻底如此。太极图便是这个物事。箕子为武王陈洪范,先言五行,次言五事。盖在天则为五行,在人则为五事。知之者,须是知得个模样形体如何。某旧见李先生云:『且静坐体认作何形象。』」问:「体认莫用思否?」曰:「固是。且如四端虽固有,孟子亦言『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又曰:「此个道理,大则包括乾坤,提挈造化;细则入毫厘丝忽里去,无远不周,无微不到,但须是见得个周到底是何物。」      孟懿子问孝至子夏问孝章   问「无违」。曰:「未见得圣人之意在。且说不以礼盖亦多端:有苟且以事亲而违礼,有以僭事亲而违礼。自有个道理,不可违越。圣人虽所以告懿子者意在三家僭礼,然语意浑全,又若不专为三家发也。」   子曰「无违」,此亦通上下而言。三家僭礼,自犯违了。不当为而为,固为不孝;若当为而不为,亦不孝也。详味「无违」一语,一齐都包在里。集注所谓「语意浑然者,所以为圣人之言」。   问「孟懿子问孝」云云。曰:「圣人之言,皆是人所通行得底,不比它人说时,只就一人面上说得,其余人皆做不得。所谓生事葬祭,须一于礼,此是人人皆当如此。然其间亦是警孟氏,不可不知。」南升。   问:「『生事以礼』章,胡氏谓『为其所得为』,是如何?」曰:「只是合得做底。诸侯以诸侯之礼事其亲,大夫以大夫之礼事其亲,便是合得做底。然此句也在人看如何。孔子当初是就三家僭礼说,较精彩,在三家身上又切。当初却未有胡氏说底意思。就今论之,有一般人因陋就简,不能以礼事其亲;又有一般人牵于私意,却不合礼。」   「生事葬祭之必以礼,圣人说得本阔,人人可用,不特为三家僭礼而设。然就孟懿子身上看时,亦有些意思如此。故某于末后亦说及之,非专为此而发也。至龟山又却只说那不及礼者,皆是倚于偏,此最释经之大病。」因言:「今人于冠婚丧祭一切苟简徇俗,都不知所谓礼者,又如何责得它违与不违。古礼固难行,然近世一二公所定之礼,及朝廷五礼新书之类,人家傥能相与讲习,时举而行之,不为无补。」又云:「周礼忒煞繁细,亦自难行。今所编礼书,只欲使人知之而已。观孔子欲从先进,与宁俭宁戚之意,往往得时位,必不尽循周礼。必须参酌古人,别制为礼以行之。所以告颜子者亦可见。世固有人硬欲行古礼者,然后世情文不相称。」广因言书仪中冠礼最简易,可行。曰:「不独书仪,古冠礼亦自简易。顷年见钦夫刊行所编礼,止有婚、丧、祭三礼,因问之。曰:『冠礼觉难行。』某云:『岂可以难行故阙之!兼四礼中冠礼最易行,又是自家事,由己而已。若婚礼,便关涉两家,自家要行,它家又不要行,便自掣肘。又为丧祭之礼,皆繁细之甚。且如人遭丧,方哀苦中,那得工夫去讲行许多礼数。祭礼亦然,行时且是用人多。昨见某人硬自去行,自家固晓得,而所用执事之人皆不曾讲习。观之者笑,且莫管;至于执事者亦皆忍笑不得。似恁行礼,济得甚事!此皆是情文不相称处,不如不行之为愈。』」   叔蒙问:「『父母唯其疾之忧』,注二说,前一说未安。」曰:「它是问孝。如此,可以为孝矣。」以下武伯问孝。   「父母唯其疾之忧」,前说为佳。后说只说得一截,盖只管得不义,不曾照管得疾了。   问:「集注中旧说意旨如何?」曰:「旧说似不说背面,却说背后一句相似,全用上添一句。新说虽用下添一句,然常得父母之心如此,便也自不为不孝。故虽添句,已不多添。」一之。   问:「『色难』。此是承顺父母之色,或是自己和颜顺色以致爱于亲为难?」曰:「人子胸中纔有些不爱于亲之意,便有不顺气象,此所以为爱亲之色为难。」以下子夏问孝。   问:「『曾』字,或训则,或训尝,何也?又诗中『憯』字训曾,不知一音耶,二音耶?」曰:「除了人姓,皆当音在增反。凡字义云『某之为言,某也』者,则是音义皆略相近。尝与则,意亦略同。」   叔蒙问:「『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集注云:『此为懿子发者,告众人者也。』若看答孟武伯子游语,亦可谓之告众人。」曰:「『无违』意思阔。若其它所告,却就其人所患意思多。然圣人虽是告众人意思,若就孟懿子身上看,自是大段切。虽是专就一人身上说,若于众人身上看,亦未尝无益。」集注总论四章。   或问:「武伯多可忧之事,如何见得?」曰:「观圣人恁地说,则知其人之如此矣。」   或问:「『父母唯其疾之忧』,何故以告武伯?」曰:「这许多所答,也是当时那许多人各有那般病痛,故随而救之。」又曰:「其它所答,固是皆切于学者。看此句较切,其它只是就道理上说如此。却是这句分外于身心上指出,若能知爱其身,必知所以爱其父母。」   问:「『子夏能直义』,如何见它直义处?」曰:「观子夏所谓『可者与之,不可者拒之』,孟子亦曰『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则子夏是个持身谨、规矩严底人。」   问:「『子夏能直义,而或少温润之色』,直义,莫是说其资之刚方否?」曰:「只是于事亲时无甚回互处。」   孟懿子孟武伯子游子夏问孝,圣人答之皆切其所短。故当时听之者止一二句,皆切于其身,今人将数段只作一串文义看了。   问:「孔子答问孝,四章虽不同,意则一。」曰:「如何?」曰:「彼之间孝,皆有意乎事亲者。孔子各欲其于情性上觉察,不使之偏胜,则其孝皆平正而无病矣。」曰:「如此看,恰好。」   「不敬,何以别乎?」敬,大概是把当事,听无声,视无形。色难,是大段恭顺,积得厚,方能形见;所以为难,勉强不得。此二者是因子游子夏之所短而进之。能养、服劳,只是外面工夫,遮得人耳目所及者。如今人和养与服劳都无了,且得如此,然后就上面更进将去。大率学者且要尽从小处做起。正如起屋,未须理会架屋,且先立个基趾定,方得。   问:「『色难』有数说,不知孰是?」曰:「从杨氏『愉色婉容』较好。如以为承顺颜色,则就本文上又添得字来多了。然而杨氏说文学处,又说远了。如此章本文说处,也不道是文太多,但是诚敬不足耳。孔门之所谓文学,又非今日文章之比。但子游为人则爱有余而敬不足,子夏则敬有余而爱不足,故告之不同。」问:「如何见得二子如此?」曰:「且如洒埽应对,子游便忽略了,子夏便只就这上做工夫。」又曰:「谢氏说此章甚差。」   问:「子游见处高明,而工夫则疏;子夏较谨守法度,依本子做。」「观答为政、问孝之语可见。惟高明而疏,故必用敬;惟依本做,故必用有爱心。又观二人『洒埽应对』之论,与子夏『博学笃志』之论,亦可见。」   问:「夫子答子游子夏问孝,意虽不同,然自今观之,奉养而无狎恩恃爱之失,主敬而无严恭俨恪之偏,尽是难。」曰:「既知二失,则中间须自有个处之之理。爱而不敬,非真爱也;敬而不爱,非真敬也。敬非严恭俨恪之谓,以此为敬,则误矣。只把做件事,小心畏谨,便是敬。」伯羽录云:「敬,只是把做事,小心畏谨,不敢慢道。」   问告子游子夏云云。曰:「须当体察能养与服劳如何,不足为孝敬时模样如何。只说得,不济事。」南升。   子夏之病,乃子游之药;子游之病,乃子夏之药。若以色难告子游,以敬告子夏,则以水济水,以火济火。故圣人药各中其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