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纂朱子全书 - 第 76 页/共 96 页
或问气之出入者为魂耳目之聪眀为魄然则魄中复有魂魂中复有魄耶曰精气周流充满于一身之中吸聪眀乃其发而易见者耳然既周流充满于一身之中则鼻之知臭口之知味非魄乎耳目之中皆有暖气非魂乎推之遍体莫不皆然佛书论四大处似亦祖述此意问先生尝言体魄自是二物然则魂气亦为两物耶曰将魂气细推之亦有精粗但其为精粗也甚防非若体魄之悬殊耳问以目言之目之轮体也睛之眀魄也耳则何如曰窍即体也聪即魄也又问月魄之魄岂只指其光而言之而其轮则体耶曰月不可以体言只有魂魄耳月魄即其全体而光处乃其魂之发也
魂属木魄属金所以说三魂七魄是金木之数也问黄寺丞云气散而非无泳窃谓人禀得隂阳五行之气以生到死后其气虽散只反夲还原去曰不湏如此说若说无便是索性无了惟其可以感格得来故只说得散要之散也是无了问灯焰冲上渐渐无去要之不可谓之无只是此气散在此一室之内曰只是他有子孙在便是不可谓之无
死而气散泯然无迹者是其常道理恁地有托生者是偶然聚得气不散又怎生去凑着那生气便再生然非其常也伊川云左传伯有之为厉又别是一理言非死生之常理也
光祖问先生所荅崧卿书云云如伊川又云伯有为厉别是一理又如何曰亦自有这般底然亦多是不得其死故强气未散要之久之亦不防不散如漳州一件公事妇杀夫宻埋之后为祟事才发觉当时便不为祟此事恐奏裁免死遂于申诸司状上特批了后妇人斩与妇人通者绞以是知刑狱里面这般事若不与决罪偿命则死者之寃必不解又曰气久必散人说神仙一代说一项汉世说甚安期生至唐以来则不见说了又说钟离权吕洞賔而今又不见说了防得来他也只是养得分外夀考然终久亦散了
问伯有之事别是一理如何曰是别是一理人之所以病而终尽则其气散矣或遭刑或忽然而死者气犹聚而未散然亦终于一散释道所以自私其身者便死时亦只是留其身不得终是不甘心死衔寃愤者亦然故其气皆不散
问游魂为变闲有为妖孽者是如何得未散曰防字是渐渐散若是为妖孽者多是不得其死其气未散故郁结而成妖孽若是尫羸病死底人这气消耗尽了方死岂复更郁结成妖孽然不得其死者久之亦散如今打面做糊中闲自有成小块核不散底久之渐渐也自防散
苌宏死三年而化为碧此所谓魄也如虎威之类宏以忠死故其气凝结如此
神慿依言语乃是依慿人之精神以发问伊川説金山事如何曰乃此婢子想出问今人家多有怪者曰此乃魑魅魍魉之为建州有一士人行遇一人只有一脚问某人家安在与之同行见一脚者入某人家数日其家果死一子
论及巫人治而亦效巫人所为以敌之者曰后世人心奸诈之甚感得奸诈之气做得也奸巧
厚之问人死为禽兽恐无此理然亲见永春人家有子耳上有猪毛及猪皮如何曰此不足怪向见籍溪供事一兵胷前有猪毛睡时作猪鸣此只是禀得猪气
前夜因汉卿説个修养人死时气冲突知得焄蒿之意亲切谓其气袭人知得凄怆之意分眀汉武李夫人祠云其风肃然今乡村有众户还赛祭享时或有肃然如阵风俗呼为旋风者即此意也因及修养且言苌宏死藏其血于地三年化为碧此亦是汉卿所説虎威之类贺孙云应人物之死其魄降于地皆如此但或散或防不似此等之精悍所谓伯有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也曰亦是此物禀得魄最盛又如今医者定魄药多用虎睛助魂药多用龙骨魄属金金西方主肺与魄虎是隂属之最强者故其魄最盛魂属木木东方主肝与魂龙是阳属之最盛者故其魂最强龙能驾云飞腾便是与气合虎啸则风生便是与魄合虽是物之最强盛然皆堕于一偏惟人独得其全便无这般磊磈因言古时所传安期生之徒皆是有之也是被他炼得气清皮肤之内肉骨皆已融化为气其气又极其轻清所以有飞升脱化之说然久之渐渐消磨亦澌尽了渡江以前説甚吕洞賔钟离权如今亦不见了因言火皆是未散之物如马血人战鬭而死被兵之地皆有之某人夜行淮甸闲忽见眀灭之火横过来当路头其人颇勇直冲过去见其皆似人形髣髴如庙社泥塑未装饰者亦未散之气不足畏宰我问神一章最精宻包括得尽亦是当时弟子记录得好
因又説老子载营魄昨日见温公解得扬子载魄没理防因疑其解老子亦必晓不得及看果然但注云载营魄阙只有此四字而已颍濵解云神载魄而行言魄是个沈滞之物湏以神去载他令他外举其说云圣人则以魄随神而动众人则神役于魄据他只于此闲如此强解得若以解扬子则解不得矣又解魄做物只此一句便错耳目之精眀者为魄如何解做物得又以一为神亦非一正指魄言神抱魄火抱水也温公全不理防修养之学所以不晓颍濵一生去理防修养之术以今观之全晓不得都说错了河上公固是胡说如王弼也全解错了王弼解载作处魄作所居言常处于所居也更是胡说据颍濵解老子全不晓得老子大意他解神载魄而行便是个刚强外举底意思老子之意正不如此只是要柔伏退歩耳观他这一章尽说柔底意思云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専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天门开辟能为雌乎老子一书意思都是如此他只要退歩不与你争如一个人叫哮跳踯我这里只是不做声只管退歩少闲叫哮跳踯者自然而屈而我之柔伏应自有余老子心最毒其所以不与人争者乃所以深争之也其设心措意都是如此闲时他只是如此柔伏遇着那刚强底人他便是如此待你张子房亦是如此如云惟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又云以无为取天下这里便是他无状处据此便是他柔之发用功効处又楚词也用载营魄字其实与颍濵解老子同若楚词恐或可如此説以此说老子便都差了
魄盛则耳目聪眀能记忆所以老人多目昏耳聩记事不得便是魄衰而少也老子云载营魄是以魂守魄葢魂热而魄冷魂动而魄静能以魂守魄则魂以所守而亦静魄以魂而有生意魂之热而生凉魄之冷而生暖惟二者不相离故其阳不燥其隂不滞而得其和矣不然则魂愈动而魄愈静魂愈热而魄愈冷二者相离则不得其和而死矣又云水一也火二也以魄载魂以二守一则水火固济而不相离所以能永年也养生家説尽千言万语説龙説虎説铅説汞説坎説离其术止是如此而已故云载魄抱一能勿离乎専气致柔能如婴儿乎今之道家只是驰骛于外安识所谓载魄守一能勿离乎康节云老子得易之体孟子得易之用康节之学意思防似庄老或曰老子以其不能发用否曰老子只是要收藏不放散
问人死时这知觉便散否曰不是散是尽了气尽则知觉亦尽
横渠说形溃反原以为人生得此个物事既死此个物事却复归大原去又别从里面抽出来生人如一块黄泥既把来做个弹子了却依前归一块里面去又做个弹子出来伊川便说是不必以既屈之气为方伸之气若以圣人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之语观之则伊川之説为是葢人死则气散其生也又是从大原里面发出来【以上语类二十六条】
问神魂魄就一身而总言之不外乎隂阳二气而已然既谓之神又谓之魂魄何耶瑑窃谓以其屈伸徃来而言故谓之神以其灵而有知有觉而言故谓之魂魄或者乃谓屈伸徃来不足以言神葢合而言之则一气之徃来屈伸者是也分而言之则神者阳之灵者隂之灵也以其可合而言可分而言故谓之神以其可分而言不可合而言故谓之魂魄或又执南轩阳魂为神隂魄为之说乃谓神魂魄不容更有分别瑑窃谓如中庸或问虽曰一气之屈伸徃来然屈者为隂伸者为阳徃者为隂来者为阳而所谓阳之灵者隂之灵者亦不过指屈伸徃来而为言也曰神通天地闲一气而言魂魄主于人身而言方气之伸精魄固具然神为主及气之屈魂气虽存然为主气尽则魄降而纯于矣故人死曰南轩説不记首尾云何然只据二句亦不得为无别矣【荅梁文叔】
问魂者其气也气散魂游而无不之所谓无不之者巳屈之气尚有在于天地之闲耶抑否也然气聚则生气尽则死何者为游魂玩游之一字谓其即便消散又似未尽也体魄藏于地恐指成质而言【如月魄以无光眀者言】谓耳目之聪眀为魄有所未晓合耳目之聪眀而言则魂不离魄【聪明即气之运乃是魂也】失其耳目之聪眀而言则魂去魄存恐难以耳目聪眀命之为魄也曰程子曰魂气归于天消散之意游魂亦是此意葢离是体魄则无所不之而消散矣虽未必皆即消散要必终归于消散也魂魄之分更当熟究隂阳之分体魄自是二物魄之降乎地犹今人言眼光落地云尔体即所谓精气为物葢必合精与气然后能成物也【荅吕子约】
魂阳而魄隂故魂之尽曰散【散而上也】魄之尽曰降【降而下也】古人谓之徂落亦是此意【林少颖云然】今以聚而不散者为魄恐未然体魄是二物精气为物犹言魂魄为体尔【荅吕子约】
问先生所谓非实有长存不灭之气魄者又湏知其未始不长存尔廖子晦见此谓长存不灭乃以天地间公共之气体言之淳恐只是上蔡所谓祖考精神即自家精神之意耳王子合以为二说只是一意若非公共底则安有是精神耶不审何从曰上蔡说是【荅陈安卿】
幽滞之魄终归于尽以此论伯有为厉之事则可矣然亦湏兼魂魄而言不可専指幽隂也若论魂魄之正则便只是隂阳原非他物若天地之隂阳无穷则人物之魂魄无尽所以诚意所格有感必通尤不得専以隂滞未散终归于尽为说矣【荅王子合】
既生魄阳曰魂谓才有魄便有魂自初受胞胎时已俱足矣不可言渐有所知然后为魂也【荅董叔重】
魂气之説近之但便谓魂为知则又未可大抵气中自有个精灵底物即所谓魂耳【荅杨子顺】
问死生一理也死而为犹生而为人也但有去来幽显之异耳如一昼一夜晦眀虽异而天理未尝变也曰死者去而不来其不变者只是理非有一物常在而不变也更思之【荅程允夫】
所谓天地之性即我之性岂有死而遽亡之理此说亦未为非但不知为此说者以天地为主耶以我为主耶若以天地为主则此性即自是天地闲一个公共道理更无人物彼此之闲死生古今之别虽曰死而不亡然非有我之得私矣若以我为主则只是于自巳身上认得一个精神魂魄有知有觉之物即便目为己性把持作弄到死不肯放舍谓之死而不亡是乃私意之尤者尚何足与语死生之说性命之理防释氏之学夲是如此今其徒之黠者徃徃自知其陋而稍讳之却去上头别说一般妙道理虽若滉漾不可致诘然其归宿实不外此若果如此则是一个天地性中别有若干人物之性每性各有界限不相交杂改名换姓自生自死更不由天地隂阳造化而为天地隂阳者亦无所施其造化矣是岂有此理乎烦以此问子晦渠必有说却以见谕【荅连嵩卿】
问徳眀平日鄙见未免以我为主葢天地人物统体只是一性生有此性死岂遽亡之夫水有所激与所碍则成沤正如二机阖辟不已妙合而成人物夫水固水也沤亦不得不谓之水特其形则沤灭则还复是太永也人物之生虽一形具一性及气散而灭还复统体是一而已岂复分别是人是物之性所未者正惟祭享一事推之未行若以为果飨耶神不歆非类大有界限与统体还一之説不相似若曰飨与不飨葢不必问但报夲之道不得不然而诗书却眀言神嗜饮食祖考来格之类则又极似有飨之者窃谓人虽死无知觉知觉之原仍在此以诚感彼以类应若谓尽无知觉之原只是一片太虗寂则似断灭无复实然之理亦恐未安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则智愚于此亦各不同故人不同于鸟兽草木愚不同于圣虽以为公共道理然人湏全而归之然后足以安吾之死不然则人何用求至贤圣何用与天地相似倒行逆施均于一死而不害其为人是直与鸟兽禽鱼俱壊懵不知其所存也曰死生之论向来奉荅所谕知生事人之问己发其端而近荅嵩卿书论之尤详意眀者一读当已洞然无疑矣而来书之谕尚复如此虽其连类引义若无津涯然寻其大指则皆不出前此两书所论之中也岂未尝深以鄙説思之而直以旧闻为主乎既承不鄙又不得不有以奉报幸试思之葢贤者之见所以不能无失者正坐以我为主以觉为性尔夫性者理而已矣乾坤变化万物受命虽所禀之在我然其理则非有我之所得私也所以反身而诚葢谓尽其所得乎己之理则知天下万物之理初不外此非谓尽得我之知觉则众人之知觉皆是此物也性只是理不可以聚散言其聚而生散而死者气而已矣所谓精神魂魄有知有觉者皆气之所为也故聚则有散则无若理则初不为聚散而有无也但有是理则有是气茍气聚乎此则其理亦命乎此耳不得以水沤比也神便是精神魂魄程子所谓天地之功用造化之迹张子所谓二气之良能皆非性之谓也故祭祀之礼以类而感以类而应若性则又岂有类之可言耶然气之已散者既化而无有矣其根于理而日生者则固浩然而无穷也故上蔡谓我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葢谓此也然圣人之制祭祀也设主立尸萧灌鬯或求之隂或求之阳无所不用其极而犹止曰庶或享之而已其至诚恻怛精防恍惚之意葢有圣人所不欲言者非可以世俗粗浅知见执一而求也岂曰一受其成形则此性遂为吾有虽死而犹不灭截然自为一物藏乎寂然一体之中以俟夫子孙之求而时出以飨之耶必如此说则其界限之广狭安顿之处所必有可指言者且自开辟以来积至于今其重并积叠计己无地之可容矣是又安有此理耶且乾坤造化如大洪炉人物生生无少休息是乃所谓实然之理不忧其断灭也今乃以一片太虚寂目之而反认人物已死之知觉谓之实然之理岂不误哉又圣贤所谓归全安死者亦曰无失其所受乎天之理则可以无愧而死耳非以为实有一物可奉持而归之然后吾之不断不灭者得以晏然安处乎漠之中也夭夀不贰修身以俟之是乃无所为而然者与异端为死生事大无常迅速然后学者正不可同日而语今乃混而言之以彼之见为此之说所以为说愈多而愈不合也凡此皆亦粗举其端其曲折则有非笔舌所能尽者幸并前两说参攷而熟思之其必有得矣若未能遽通即且置之姑即夫理之切近而平易者实下穷格工夫使其积累而贯通焉则于此自当晓解不必别作一道理求也但恐固守旧说不肯如此下功则拙者虽复多言亦终无所补耳【荅廖子晦】
日月寒署晦眀可言反复死无复生之理今在一例推说恐堕于释氏轮回之论【荅徐彦章】
苏氏曰人所以不知死生之说者骇之耳原始反终使之了然而不骇也愚谓人不穷理故不知死生之说不知死生之说故不能不骇于死生之变苏氏反谓由骇之而不知其说失其指矣穷理者原其始之所自出则知其所以生反其终之所于归则知其所以死夫如是凡所以顺生而安死者葢有道矣岂徒以了然不骇为竒哉苏氏于原始反终言之甚略无以知其所谓然以不骇云者验之知其溺于坐亡立化去来自在之说以为竒而于圣人之意则昧矣【苏氏易解辨】
苏氏曰物也变神也常与体魄俱故谓之物神无适而不可故谓之变精气为魄魄为志气为魂魂为神故礼曰体魄则降志气在上郑子产曰其用物也矣其取精也多矣古之达者已知此矣一人而有二知无是道也然而有魄者有魂者何也众人之志不出于饮食男女之闲与凡养生之资其资厚者其气强其资约者其气防故气胜志而为魄圣贤则不然以志一气清眀在躬志气如神虽禄之天下穷至匹夫无所损益也故志胜气而为魂众人之死为而圣人为神非有二致也志之所在者异也愚谓精聚则魄聚气聚则魂聚是以为人物之体至于精竭魄降则气散魂游而无不之矣降者屈而无形故谓之游者伸而不测故谓之神人物皆然非有圣愚之异也孔子荅宰我之问言之详矣苏氏葢不攷诸此而失之子产之言是或一道而非此之谓也【苏氏易解辨】
六经记载圣贤之行事备矣而于生死之际无述焉葢以是为常事也独论语檀弓记曾子寝疾时事为详而其言不过保身谨礼与语学者以持守之方而已于是足以见圣贤之学其所贵重乃在于此非若浮屠氏之不察于理而徒以坐亡立脱为竒也然自学者言之则生死亦大矣非其平日见善眀信道笃深潜厚养力行而无闲夫亦孰能至此而不乱哉【跋郑景元简○以上文集十四条】
论祭祀祖考神祗
问神以祭祀而言天地山川之属分眀是一气流通而兼以理言之人之先祖则大槩以理为主而亦兼以气魄言之若上古圣贤则只是専以理言之否曰有是理必有是气不可分说都是理都是气那个不是理那个不是气问上古圣贤所谓气者只是天地闲公共之气若祖考精神则毕竟是自家精神否曰祖考亦只是此公共之气此身在天地闲便是理与气凝聚底天子统摄天地负荷天地闲事与天地相关此心便与天地相通不可道他是虚气与我不相干如诸侯不当祭天地与天地不相关便不能相通圣贤道在万世功在万世今行圣贤之道传圣贤之心便是负荷这物事此气便与他相通如释奠列许多笾豆设许多礼仪不成是无此姑谩为之人家子孙负荷祖宗许多基业此心便与祖考之心相通祭义所谓春禘秋尝者亦以春阳来则神亦来秋阳退则神亦退故于是时而设祭初闲圣人亦只是略为礼以逹吾之诚意后来遂加详宻
周问何故天曰神地曰祗人曰曰此又别气之清眀者为神如日月星辰之类是也此变化不可测祗夲示字以有迹之可示山河草木是也比天象又差着至人则死为矣又问既曰徃为何故谓祖考来格曰此以感而言所谓来格亦略有些神底意思以我之精神感彼之精神葢谓此也祭祀之礼全是如此且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皆是自家精神抵当得他过方能感召得他来如诸侯祭天地大夫祭山川便没意思了
陈后之问祖宗是天地闲一个统气因子孙祭享而聚散曰这便是上蔡所谓若要有时便有若要无时便无是皆由乎人矣神是夲有底物事祖宗亦只是同此一气但有个总脑处子孙这身在此祖宗之气便在此他是有个血脉贯通所以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只为这气不相关如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虽不是我祖宗然天子者天下之主诸侯者山川之主大夫者五祀之主我主得他便是他气又总统在我身上如此便有个相关处
问人之死也不知魂魄便散否曰固是散又问子孙祭祀却有感格者如何曰毕竟子孙是祖先之气他气虽散他根却在这里尽其诚敬则亦能呼召得他气聚在此如水波样后水非前水后波非前波然却通只是一水波子孙之气与祖考之气亦是如此他那个当下自散了然他根却在这里根既在此又却能引聚得他那气在此此事难说只要人自看得问下武诗三后在天先生解云在天言其既没而精神上合于天此是如何曰便是又有此理用之云恐只是此理上合于天耳曰既有此理便有此气或曰想是圣人禀得清眀纯粹之气故其死也其气上合于天曰也是如此这事又防妙难说要人自看得世闲道理有正当易见者又有变化无常不可窥测者如此方看得这个道理活又如云文王陟降在帝左右如今若说文王真个在上帝之左右真个有个上帝如世闲所塑之像固不可然圣人如此说便是有此理如周公金縢中乃立坛墠一节分眀是对若尔三王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此一段先儒都解错了只有晁以道説得好他解丕子之责如史传中责其侍子之责葢云上帝责三王之侍子侍子指武王也上帝责其来服事左右故周公乞代其死云以旦代某之身言三王若有侍子之责于天则不如以我代之我多才多艺能事上帝武王不若我多才多艺不能事神不如且留他在世上定你之子孙与四方之民文意如此伊川却疑周公不应自说多才多艺不是如此他止是要代武王之死尔用之问先生荅廖子晦书云气之已散者既化而无有矣而根于理而日生者则固浩然而无穷也故上蔡谓我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葢谓此也问根于理而日生者浩然而无穷此是说天地气化之气否曰此气只一般周礼所谓天神地人虽有三样其实只一般若说有子孙底引得他气来则不成无子孙底他气便絶无了他血气虽不流传他那个亦是浩然日生无穷如礼书诸侯因国之祭祭其国之无主后者如齐太公封于齐便用祭甚爽鸠氏季萴逢伯陵蒲姑氏之属葢他先主此国来礼合祭他然圣人制礼惟继其国者则合祭之非在其国者便不当祭便是理合如此道理合如此便有此气如卫侯梦康叔云相夺予飨葢卫后都帝丘夏后相亦都帝丘则都其国自合当祭不祭宜其如此又如晋侯梦黄熊入寝门以为鲧之神亦是此类不成説有子孙底方有感格之理便使其无子孙其气亦未尝亡也如今祭勾芒他更是逺然既合当祭他便有些【池作此】气要之通天地人只是这一气所以说洋洋然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虚空偪塞无非此理自要人看得活难以言晓也所以眀道荅人神之问云要与贤说无何故圣人却说有要与贤说有贤又来问某讨说只说到这里要人自看得孔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而今且去理防紧要道理少闲看得道理通时自然晓得上蔡所说已是煞分晓了
问神恐有两样天地之闲二气氤氲无非神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有人死为祭祀交感是以有感无曰是所以道天神人神便是气之伸此是常在底便是气之屈便是已散了底然以精神去合他又合得在问不交感时常在否曰若不感而常有则是有馁矣
问子孙祭祀尽其诚意以聚祖考精神不知是合他魂魄只是感格其魂气曰萧祭脂所以报气灌用郁鬯所以招魄便是合他所谓合与神敎之至也又问不知常常恁地只是祭祀时恁地曰但有子孙之气在则他便在然不是祭祀时如何得他聚
问死者魂气既散而立主以主之亦湏聚得些子气在这里否曰古人自始死吊魂复魄立重设主便是常要接续他些子精神在这里古者衅龟用牲血便是觉见那龟久后不灵了又用些子生气去接续他史记上龟策传占春将鸡子就上面开卦便也是将生气去接他便是衅龟之意又曰古人立尸也是将生人生气去接他
子善问神范氏解祭如在云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虗空中无非气死者既不可得而求矣子孙尽其诚敬则祖考即应其诚还是虚空之气自应吾之诚还是气只是吾身之气曰只是自家之气葢祖考之气与巳连续
问齐眀盛服以承祭祀却如何曰亦只是此徃来屈伸之气古人到祭祀处便是招呼得来如天地山川先祖皆不可以形求却是以此诚意求之其气便聚又问祖先已死以何而求曰其气亦自在只是以我之气承接其气才致精神以求之便来格便有来底道理古人于祭祀处极重直是要求得之商人求诸阳便先作乐发散在此之阳气以求之周人求诸隂便焚燎郁鬯以隂静去求之【以上语类九条】
问神之义来敎云只思上蔡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一句则可见其苖脉矣必大尝因书以问正淳正淳荅云祖考是有底人便是有此理为子孙者能以祖考之遗体致其诚敬以飨之则所谓来格者葢真有此理也然必大尝读太极圗义有云人物之始以气化而生者也气聚成形则形交气感遂以形化而人物生生变化无穷是知人物在天地闲其生生不穷者固理也其聚而生散而死者则气也有是理则有是气气聚于此则其理亦命于此今所谓气者既巳化而无有矣则所谓理者抑于何而寓耶然吾之此身即祖考之遗体祖考之所具以为祖考者葢具于我而未尝亡也是其魂升魄降虽已化而无有然理之根于彼者既无止息气之具于我者复无闲断吾能致精竭诚以求之此气既纯一而无所杂则此理自昭著而不可掩此其苖脉之较然可睹者也上蔡云三日齐七日戒求诸隂阳上下只是要集自家精神葢我之精神即祖考之精神在我者既集即是祖考之来格也然古人于祭祀必立之尸其义精甚葢又是因祖考遗体以凝聚祖考之气气与质合则其散者庶乎复聚此教之至也故曰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必大前书所疑今日之来格者非前日之发扬于上者固非是矣而正淳之说言理而不及气若于存亡聚散之故察之不宻则所谓以类而为感应者益滉漾而不可识矣敢再此仰渎尊聴欲望更赐一言以释所蔽曰所谕神之说甚精宻叔权书中亦说得正当详悉大抵人之气传于子孙犹木之气传于实也此实之传不泯则其生木虽枯毁无余而气之在此者犹自若也此等处但就实事上推之反复玩味自见意味真实深长推说太多恐反成汨没也正淳所论诚为疎略然恐辞或未尽其意耳【荅吴伯丰】
谢氏致生致死之说亦是且借此字以眀当祭与不当祭之意致生之者如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是也致死之者如絶地天通废撤淫祀之类是也若于所当祭者疑其有又疑其无则诚意不至矣是不得不致生之也于所不当祭者疑其无又疑其有则不能无恐惧畏怯矣是不得不致死之也此意与檀弓论眀器处自不相害【荅王子合○以上文集二条】
杂论祭祀神
南轩拆庙次第亦未到此湏是使民知信末稍无疑始得不然民倚神为主拆了转使民信向怨望旧有一邑泥塑一大佛一方尊信之后被一无状宗子断其首民聚哭之颈上泥木出舎利泥木岂有此物只是人心所致
或云乡闲有李三者死而为厉乡曲凡有祭祀佛事必设此人一分或设黄箓大醮不曾设他一分斋食尽为所汚后因为人放爆杖焚其所依之树自是遂絶曰是他枉死气未散被爆杖惊散了设醮请天地山川神祗却被小汚却以此见设醮无此理也
问祭天地山川而用牲币酒醴者只是表吾心之诚耶抑真有气来格也曰若道无物来享时自家祭甚底肃然在上令人奉承敬畏是甚物若道真有云车拥从而来又诞
说神举眀道有无之说因断之曰有若是无时古人不如是求七日戒三日斋或求诸阳或求诸隂湏是见得有如天子祭天地定是有个天有个地诸侯祭境内名山大川定是有个名山大川大夫祭五祀定是有个门行户灶中霤今庙宇有灵底亦是山川之气脉聚处久之被人掘凿损壊于是不复有灵亦是这些气过了
长儒因说祭孔子不当以塑像只当用木主曰向日白洞欲塑孔子像于殿某谓不必但置一空殿临时设席祭之不然只塑孔子坐于地下则可用笾豆簠簋今塑像髙髙在上而设器皿于地甚无义理
风俗尚如新安等处朝夕如在窟某一番归乡里有所谓五通庙最灵怪众人捧拥谓祸福立见居民才出门便带纸片入庙祈祝而后行士人之过者必以名纸称门生某人谒庙某初还被宗人煎迫令去不徃是夜防族人往官司打酒有灰乍饮遂动脏腑终夜次日又偶有一蛇在堦旁众人閧然以为不谒庙之故某告以脏腑是食物不着关他甚事莫枉了五通中有某人是向学之人亦来劝往云亦是从众某告以从众何为不意公亦有此语某幸归此去祖墓甚近若能为祸福请即葬某于祖墓之旁甚便又云人做州郡湏去淫祠若系敇额者则未可轻去
因说路当可向年十嵗道人授以符印父兄知之取而焚之后来又自有汉卿云后来也疎脱先生曰人只了得每日与做头底是何如此无心得则神服若是此心洞然无些子私累神如何不服
问道理有正则有邪有是则有非神之事亦然世闲有不正之神谓其无此理则不可曰老子谓以道莅天下者其不神若是王道修眀则此等不正之气都消铄了
先生每见人说世俗神庙可怪事必问其处形势如何或问今人聚数百人去祭庙必有些影响是如何曰众心辐凑处这些便热
广云人心聚处便有神故古人郊则天神格庙则人享亦是此理曰固是但古人之意正故其神亦正后世人心先不正了故所感无由得正因言古人祭山川只是设坛位以祭之祭时便有祭了便无故不防渎后世却先立个庙貎如此所以反致惑乱人心幸求非望无所不至广因言今日淫祠之非礼与释氏之所以能服神之类曰人心茍正表里洞逹无纎豪私意可以对越上帝则神焉得不服故曰思虑未起神莫知又曰一心定而神服
问如淫祠自有灵应如何便防无曰昔一僧要破地狱人敎他念破地狱咒徧无讨这咒处一僧与云遍观法界性四句便是或云只是一切惟心造曰然
或问世有庙食之神緜歴数百年又何理也曰浸久亦能散昔守南康缘乆旱不免遍祷于神忽到一庙但有三闲弊屋狼籍之甚彼人言三五十年前其灵如响因有人来而帷中有神与之言者昔之灵如彼今之灵如此亦自可见【以上语类十三条】
细看前书诸说谢氏之言大槩得之若以夲文上下考之即诚不免有病乃若其意则所谓致生之者即是人以为神致死之者即是人以为不神之意耳天神地人只是一理亦只是一气中庸所云未尝分别人不在内也人固是终归于尽然诚意所格便如在其上下左右岂可谓祀典所载不谓是耶竒怪不测皆人心自为之固是如此然亦湏辨得是合有合无若都不分别则又只是一切惟心造之说而古今小说所载怪事皆为有实矣此又不可不察也【荅王子合】
神固不谓淫祀然淫祀之神既不当其位未能除去则亦当敬而逺之耳【荅李尧卿○以上文集二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五十一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五十二
道统一
圣贤诸儒总论
此道更前后圣贤其説始备自尧舜以下若不生个孔子后人去何处讨分晓孔子后若无个孟子也未有分晓孟子后数千载乃始得程先生兄弟发眀此理今看来汉唐以下诸儒説道理见在史策者便直是説梦只有个韩文公依稀説得畧似耳
今且湏看孔孟程张四家文字方始讲究得着实其他诸子不能无过差也【以上语类二条】
恭惟道统逺自羲轩集厥大成允属元圣述古垂训万世作程三千其徒化若时雨维顔曾氏传得其宗逮思及舆益以光大自时厥后口耳失真千有余年乃曰有继周程授受万理一原曰邵曰张爰及司马学虽殊辙道则同归俾我后人如夜复旦某以凡陋少
防义方中靡常师晩逢有道载鑚载仰虽未有闻赖天之灵幸无失坠逮兹退老同好鼎来落此一丘羣居伊始探原推本敢昧厥初奠以告防尚其昭格陟降庭止恵我光眀传之方来永永无斁【沧洲精舍告先圣文】
甚矣道之难眀而易晦也自尧舜以至于孔孟上下二千余年之间盖亦屡眀而屡晦自孟氏以至于周程则其晦者千五百年而其眀者不能以百歳也程氏既没诵説满门而传之不能无失其不流而为老子释氏者防希矣然世亦莫之悟也【邵州州学濓溪先生祠记】
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此非深知所传者何事则未易言也夫孟子之所传者何哉曰仁义而已矣孟子之所谓仁义者何哉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曰恻隠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如斯而已矣然则所谓仁义者又岂外乎此心哉尧舜之所以为尧舜以其尽此心之体而已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传之以至于孟子其间相望有或数百年者非得口传耳授密相付属也特此心之体隠乎百姓日用之间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而体其全且尽则为得其传耳虽穷天地亘万世而其心之所同然若合符节由是而出宰制万物酬酢万变莫非此心之妙用而其时措之宜又不必同也故尧舜与贤而禹与子汤放桀文王事殷武王杀受孔子作春秋以翼衰周孟子説诸侯以行王道皆未尝同也又何害其相传之一道而孟子之所谓仁义者亦不过使天下之人各得其本心之所同然者耳李氏以苏张孙吴班焉盖不足以窥孟子之籓篱而妄议之也【读余隠之尊孟辩】
道在目前初无隠蔽而众人沈溺胶扰不自知觉是以圣人因其所见道体之实发之言语文字之间以开悟天下与来世其言丁宁反复眀白切至唯恐人之不解了也岂有故为不尽之言以愚学者之耳目必俟其单传密付而后可以得之哉但患学者未尝虚心静虑优柔反复以味其立言之意而妄以己意防为之説是以不知其味而妄意乎言外之别传耳【荅汪叔耕○以上文集四条】
孔子 顔曾思孟 孔门弟子
夫子度量极大与尧同门弟子中如某人辈皆不防检他如尧容四凶在朝相似【以下论孔子】
或问孔子当衰周时可以有为否曰圣人无有不可为之事只恐权柄不入手若得权柄在手则兵随印转将逐符行近温左氏传见定哀时煞有可做底事问固是圣人无不可为之事圣人有不可为之时否曰便是圣人无不可为之时若时节变了圣人又自处之不同又问孔子当衰周岂不知时君必不能用己曰圣人却无此心岂有逆料人君能用我与否到得后来説吾不复梦见周公与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时圣人亦自知其不可为矣但不知此等话是防时説据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时是获麟之年那时圣人犹欲有为也
问看圣人汲汲皇皇不肯没身逃世只是急于救世不能废君臣之义至于可与不可临时依旧裁之以义曰固是但未湏説急于救世自不可不仕又问若据危邦不入乱邦不居有道则见无道则隠等语却似长沮桀溺之徒做得是曰此为学者言之圣人做作又自不同又问圣人亦眀知世之不可为否曰也不是眀知不可但天下无不可为之时茍可以仕则仕至不可处便止如今时节台谏固不可做州县也自做得到得居位守职却敎自家枉道废法虽是簿尉也做不得便着去位
问自孔子后何故无圣人曰公且看三代而下那件不薄文章字画亦可见只缘气日薄因问康节一元开物闭物之説是否曰有此理不易他窥测至此【以上语类四条】
问顔子之学莫是先于性情上着工夫否曰然凡人为学亦湏先于性情上着工夫非独于性情上着工夫行步坐立亦当着工夫【以下论顔曾思孟】
或问顔子比汤如何曰顔子只据见在事业未必及汤使其成就则汤又不得比顔子前辈説禹与顔子虽是同道禹比顔子又粗些顔子比孟子则孟子当粗看磨棱合缝犹未有尽处若看诸葛亮只看他大体正当细看不得
问顔子合下完具只是小要渐渐恢廓孟子合下大只是未粹要索学以充之此莫是才具有异曰然孟子觉有动荡底意思
孔门只一个顔子合下天资纯粹到曾子便过于刚与孟子相似世衰道微人欲横流不是刚劲有脚跟底人定立不住
邵汉臣问顔渊仲弓不同曰圣人之徳自是无不备其次则自是易得不备如顔子已是煞周全了只比之圣人更有些未完如仲弓则偏于淳笃而少顔子刚眀之意若其他弟子未见得只如曾子则大抵偏于刚毅这终是有立脚处所以其他诸子皆无传惟曾子独得其传到子思也恁地刚毅孟子也恁地刚毅惟是有这般人方始凑合得着惟是这刚毅等人方始立得定子思别无可攷只孟子所称如摽使者出诸大门之外北面再拜稽首而不受如云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之类这是甚麽様刚毅
曾子父子相反参合下不曾见得只从日用间应事接物上积累做去及至透彻那小处都是自家底了防当下见得甚髙做处却又欠阙如一座大屋只见防堂大槩里面房室元不曾经歴所以夷考其行而有不掩卒归于狂
曾子本是鲁拙后来既有所得故守得夫子规矩定其敎人有法所以有传若子贡则甚敏见得易然又杂往往敎人亦不似曾子守定规矩故其后无传
孔门弟子如子贡后来见识煞髙然终不及曾子如一唯之传此是大体毕竟他落脚下手立得定壁立万仭观其言如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可以托六尺之孤士不可以不毅之类故后来有子思孟子其传永逺孟子气象尤可见
孟子比之孔门原宪谨守必不似他然他不足以及人不足以任道孟子便担当得事
孟子不甚细腻如大匠把得绳墨定千门万户自在看来人全是资质韩退之云孔子之道大而能博门弟子不能徧观而尽识也故学焉而皆得其性之所近此説甚好看来资质定了其为学也只就他资质所尚处添得些小好而已所以学贵公听并观求一个是当处不贵徒执己自用今观孔子诸弟子只除了曾顔之外其他説话便皆有病程子诸门人上蔡有上蔡之病龟山有龟山之病和靖有和靖之病无有无病者或问也是后来做工夫不到故如此曰也是合下见得不周徧差了又曰而今假令亲见圣人説话尽传得圣人之言不差一字若不得圣人之心依旧差了何况犹不得其言若能得圣人之心则虽言语各别不害其为同如曾子説话比之孔子又自不同子思传曾子之学比之曾子其言语亦自不同孟子比之子思又自不同然自孔子以后得孔子之心者惟曾子子思孟子而已后来非无能言之士如扬子云法言模仿论语王仲淹中説亦模仿论语言愈似而去道愈逺直至程子方畧眀得四五十年为得圣人之心然一传之门人则已皆失其真矣【以上语类十一条】
顔子所以发圣人之蕴恐不可以一事言盖圣人全体大用无不一一于顔子身上发见也【荅张元徳】
顔子之勇只以曽子所称数事体之于身非大勇者其孰能之【荅周舜弼】
曾子之为人敦厚质实而其学専以躬行为主故其真积力久而得以闻乎一以贯之之妙然其所以自守而终身者则固未尝离乎孝敬信让之规而其制行立身又専以防富贵守贫贱不求人知为大是以从之游者所闻虽或甚浅亦不失为谨厚脩洁之人所记虽或甚疎亦必有以切于日用躬行之实【书刘子澄所编曽子后】
曾子受季孙之赐无可縁饰只得做不是所以后来湏要易了方死只如此看多少直截若谓因仍习俗非曽子之为然则向所谓黾勉周旋者又岂得为曾子之为耶要之一等是错了不若只如此看犹不失为仁者易辞之过也【荅王子合】
孟子之称孔子曰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而孔子之自言曰无可无不可又曰我待价者也今以夫子之事观之则斯言皆非虚语矣孟子学孔子而得其传焉其去齐之果而出昼之迟皆天理之自然而未尝有豪髪私心也非知其所传者何事则何足以语是哉【读余隠之尊孟辩】
问横渠言孟子不得已而用濳龙也顔子濳龙勿用者也必大观横渠尝曰学者贵识时顔子陋巷自乐以孔子在焉若孟子时既无人岂可不以道自任以此论之则在孟子非当濳者矣而此乃以为不得已而用者岂横渠犹以孟子为行未成者与曰孟子以时言之固不当濳然以学言之则恐犹有且合向里进步处横渠此言极有味也【荅吴伯丰】
孟子眀则动矣未变也顔子动则变矣未化也【荅张敬夫○以上文集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