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序补义 - 第 20 页/共 26 页
折中云言泉水之涌逺望不见言采其芹则见之矣以兴君子之来逺望不见言观其旂则知之矣逺望其旂者迎之于门也书曰王出在应门之内是也始观其旂之动继闻其车之声继见其马之数而后其人至焉盖伫立以久俟之也
三章何氏楷曰天子所予向所储者今始予之即车马衣服是也末四句言乐只君子有此恭敬斋遬之美则天子命之为诸侯而申之以福禄命之申之皆从予字中推出可见天子嘉恵于诸侯者皆诸侯之忠敬有以自致之非有分外之恩也况得而侮慢乎四章诗所云以枝叶之盛兴率从之人之多 补正云为国以得人为本此率从之左右礼事辨治此所以能殿天子之邦也
説到殿天子之邦此正述职敷奏之时见其才徳足为天子守土也平平亦就平日之从政言率从则随诸侯以至也万福之同羣臣亦有然
五章 恭録
折中云葵与揆通膍厚戾止也言杨舟泛流以绋维之使不行也以兴诸侯将去天子处以端揆之任使不去也书曰使宅百揆是也留相王室则功业愈崇而福禄愈厚故望其优游而止于是也何楷曰诸侯朝事既毕而天子致其挽留之意也
采菽五章章八句
何氏决为康王之世非也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 不亲九族而好防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诗也
经文如蛮如髦其后序之説是也读至第三章交相为瘉知彼此植党倾陷不独君子受防矣四章受爵不让知宗族中有附小人为鹰犬以刈本支者矣五章老马为驹六章教猱升木皆非泛説辅氏曰必指当时实事言之严氏曰史之所无为诗之所有如此类是也篇中大意以无胥逺为主而归结在我是用忧诗人岂为一身计哉晋司马骨肉相残闗内侯索靖指洛阳宫门铜驼叹曰防见汝在荆棘中耳此即我是用忧之意
一章言角弓虽调弛之则相反兄弟昏姻虽亲疎之则相逺逺者谓隔絶不相维系也
二章言王族自相残贼皆王教之使然也含末二章意
三章此字暗指自已处之泰然也交相为瘉者彼此贼害即末章所谓如蛮如髦也
四章何氏楷曰相怨一方正无良之实一方犹言一隅各有所执自见其是而不肯相下
从来小人得志王族中必有与之依附以自翦其宗者如宋华亥附寺人栁而逐合比晋范臯夷附三家而逐吉射皆是也
五章此承上章受爵不让而正言规之
六章刘氏彝曰小人乐于不善而又益之以不善之教是以涂涂附其塈相着而不可脱矣非所以为上之道也故陈为上之道按亲亲长长之道乃徽猷也与属相联属以归我也
七章传曰晛日气也笺云雨雪之盛瀌瀌然至日将出其气始见则人将称曰雪今消释矣盖积隂之后忽见天日使人欣幸跃然王积迷之后憬然悔悟则人亦将曰谗人自此消沮矣而无如王不肯贬而弃之也骄生于居失其所居便无从骄式居者犹云任其居位也娄者常如此也是从瀌瀌字生来
八章王氏安石曰积之髙则浮浮流义比消为深传曰流而去也自相残贼如蛮髦忧心者但可付之长叹而已
角弓八章章四句
唐氏士谔曰昔辛有适伊川有被发野祭者曰不及百年此其为戎乎其礼先亡矣而楚子果迁陆浑之戎于此类之应也如蛮如髦我是用忧诗人
之意深矣幽王卒死犬戎之难可畏哉
菀栁刺幽王也 暴虐无亲而刑罚不中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
续序言王者之不可朝事非然也盖是时羣小用事纲常倒置王室之祸不容一睫而列土外臣有心周室者欲拯救无路故以忧国之忠悃为局外之旁徨作此诗而使王闻之也
天子外臣身逢暗主惟如周文王之柔顺文明郭令公岳武穆之单骑赴召臣道斯为无愧后世强兵手握遥执朝权甚且兴晋阳之甲清君侧之蛊六朝乱臣率用此术无怪近代借此诗一靖字自号为靖难之师也圣人存此诗立万世臣道之防杜乱贼觊觎之意
一章有菀者栁其枝叶下垂有以接引容纳于人则人自休息焉兴王能接引容纳臣下则孰不思昵就之上帝尊之也亦九重髙逺之谓甚神神灵自用也我外臣无敢以参末议矣假令王能使我安靖其国家然后子得竭忠尽力扶危而纾忠也使王使之也靖我靖之也如郑武公入为王卿士之类
二章言上帝甚蹈无越职以自取病焉两俾予靖之起下章曷予靖之
三章彼人指王之左右防谄之小人天即上帝喻王也鸟飞傅天为小人蔽君之喻小人之心不知其何所至王方假之羽翼为之亲任曷能使我靖之哉居者居于己国也凶矜谓构祸可怜之状居以视之事外徬徨耳
菀栁三章章六句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八十二句
都人士之什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无常也 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徳归一伤今不复见古人也后序与缁衣同缁衣公孙尼子所作董氏逌曰诗序盖杂出于古之遗言也
此诗所陈皆言其俭朴恐无思富盛之意且乱离之后又非必人无台笠女皆寡发安得云未见似以序説为长矣补正云此诗首言其容不改盖因晚近服饰之淫靡而思古先之朴素也笠之以台撮之以缁充耳之以石皆言其朴素也绸直如发卷发如虿言其任质自然而不为巧饰也葢必有华其笠纯其冠珠贝其瑱短其带巧饰其发与纵以为冶态者故思古而轸怀焉
一章传曰彼彼明王也按彼明王者言彼明王之时犹云彼一时也疏云举都邑者以都邑之士近政化有道先被其徳无道先化其淫此时贪淫巧伪都邑之士尤甚故举古之都邑以骇今之都邑也传曰周忠信也左传楚子囊卒君子谓子囊为忠忠民之望也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可以为周训忠信之证
补正云黄衣狐裘贵者之服也在上位者仪容有常言有条理行归忠信是以万民则而象之
二章释文云绸密也密且直以女子之髻言如发就其发为之不加髲髢为髙髻也
补正狐裘黄黄在上之人士也台笠缁撮在下之人士也在上者言则众闻之行则众见之在下者言行不可得而详故苐言其服饰也然观其服饰而其应上之风以成俗者亦略可覩矣 于士则贵贱并举于女则独举贵者贵者朴素如此则贱者不待言矣三章説文琇美石次玉也充耳瑱也实塞也礼充耳天子以纯玉诸侯以下则玉石杂卫风云充耳琇莹则知亦贵者之饰也故对下尹姞 补正不言君子女之餙苐曰谓之尹姞何也尹姞又君子女之望也承上章绸直如发而言不独凡为君子女者然即号为尹姞者亦然
四章垂带而厉亦贵者之服言从之迈谓人虽不得见而其服饰仪容之尽善则我愿从之以行而不尚近日之奢淫也犹孔子从先进之意
五章补正非故欲其垂之也带之制不改于旧则自有余矣非故欲卷之也发之束不改于旧则自有旟矣正与首章其容不改相应于士备言衣服冠笠瑱带于女苐举首饰言之体也云何二字略读言我今不见将云何乎亦惟张目逺望切其景行之意而已是于言从之迈句着一找足语非另是一意
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何氏据罗泌路史之説以为共伯归国因广引书证之适与经悖
采绿刺怨旷也 幽王之时多怨旷者也
刘氏彝曰从军役久也周制王畿外为八州州建牧以统七卒卒建正以统三连连建帅以统两属属建长以统五国国建侯以统民而教之者三焉耕以足食文以兴艺武以防乱国有不顺得正以属属弗制则正以连连弗制则正以卒卒弗制则正以牧牧弗制则正以州州弗制然后大司马提六军起邻牧正以九伐之法王师未有逾时在外者故男女无怨旷幽王时大司马不能呼吸天下州牧卒正连帅属长不能正其所部而乡遂之兵反久役于外过期不反与古异矣
刺怨旷者刺其时多怨旷也时多怨旷则其刺在上耳或疑此诗妇人所作何以登之于雅盖太史采之畿内因以入告或大臣拟作以为讽谏皆所以刺王也
一章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妇人无君子不在而膏沐以俟之者此盖闻其君子之归期也采绿而不盈一匊思之甚也而忽闻君子之归期则予发曲局将何以承事君子哉
二章五日为期者传闻君子至某地屈指五日可返里门乃至六日而犹不至则归期犹未定此所以采蓝而复不盈一襜也释诂云詹至也
三章向也承事君子如欲狩也我则张弓而纳于韔中以待君子之往狩如欲钓也我则缗绳而系之于竿中以待君子之往钓君子在室予固无事而不承其意也此及下章盖追叙之
四章君子之钓维何惟鲂及鱮既得鲂鱮而归予共观之相与为乐以安于静好之常今何如哉安得不眷念之深钓得鲂鱮已该弋得鳬雁一面观非观其钓观其所得之鱼耳
采绿四章章四句
诗缉谓古者新昏三月不从政此新昏者之怨词或又以为隠刺褒女皆非诗旨也
黍苗刺幽王也 不能膏润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焉
此诗不次车攻吉日之间则非美宣可知也幽王之世王废太子奔申王将伐申杀太子而申与犬戎甚昵诗人欲止其伐申之役也而危言难入故特举宣王封申城谢之事言之欲王知申之不可弃也葢谢为荆徐要冲封申伯于此为南藩重镇崧髙诗屡称申伯功徳而云四国于蕃四方于宣又曰揉此万邦闻于四国今日其可翦为仇雠乎且前日之谢足以控淮海诸夷而今日之申反足以结西羌诸翟主政者既无宣王帅师者又无召穆膏泽未敷人无鬭志驱畏险苦役之民轻与申敌吾恐师旅无成而王心为之不宁也篇中述谢功而结穴于王心则宁一语其讽防矣故曰小雅之什近于风
一章郑氏归美宣王朱子专言召伯其义一也二章三章五我字皆诗人我之犹云我兵我军云耳必我南行之事既成而后役夫皆云归哉前此无思归之人也云字方有着落召伯劳之统始终而言此二章从城谢之人冩出他急公趋事不敢言归情景正从劳字中来
四章上二章内已见区画之周密号令之严明器具之完备而未事量度临事激劝皆劳字中作用故此章承上二章明白言之
五章此又承上抽出其大者有成便与无成相对黍苗五章章四句
隰桑刺幽王也 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见君子尽心以事之
李氏樗曰君子穷处于岩穴之下而斯民之心思慕之切未尝忘之隰桑之诗所以作也
君子在野人思见之观末章可知矣朱子疑非刺诗而卒章引楚词思公子兮未敢言为证则亦未尝不从序也思见君子则厌恶小人而刺在用小人逺君子之人
一章以桑在隰而美盛兴君子在野而自得也刘氏以容貌言则浅矣
二章有沃兴徳之润身
三章有幽则盛之至矣君子不特自得也而徳音足以感人使之胶固则盛徳之至也上二章正意已在兴内此章则以上二句兴下二句
四章言我心爱君子何不遂以告之而君子隠处岩穴无由得见但中心藏之何日能忘之耶此章忽作变调一句一转葢欲用之既不能弃之则不忍低徊反覆其爱惜悼叹神情宛然 若君子己见则爱慕之意何妨直告不徒为中心之藏也故知上三章既见君子乃假设之辞非实境也何日忘之便有相机而动之意王心开悟便可举之于朝故此篇是忧国思贤之操非伐木求友之音
隰桑四章章四句
左传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则知卒章为实事也陆氏诗学谓天子视学养老乞言之乐歌亦本集传词旨大略与菁莪相类
白华周人刺幽后也 幽王娶申女以为后又得褒姒而黜申后故下国化之以妾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为之作是诗也
汉书班倢伃传师古注白华周人刺幽王黜申后也白华为周人所作犹后世长门赋为相如作也此篇俱从大处立説所念在先王所忧在宗社所惧在危亡将至所望在王心改悔而非徒为一人之宠辱计也
一章从夫妇胖合每以两物相合者为喻如桃李丝缗之类此菅茅亦喻王之夫妇言沤白华以为菅必以白茅束之犹人君有澡修之徳必取纯洁之女佐之乃足为神明主何王之逺我而使之独居也吾恐与王联比者非芳洁之徳矣俾我独只説得一面而与褒女深相结束已在言下
二章此菅茅亦喻王之夫妇也天以英英白云露彼菅茅使相须为用犹先王以佳儿佳妇使之相与有成天步艰难最着眼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褒姒正天生亡周之妖孽也
三章池水不可云流当从王氏地理考为水名此硕人疑当指宣王葢滮池在丰鄗之间而北流以润稻田犹宣王承文武之烈而遗绪以泽子孙今王所为令我啸歌伤怀而忾然以念宣王也
四章言先王立为冢妇主饔饎奉宗庙犹桑薪之于烹餁也乃燎之于无釡之煁则不足以成烹餁之功矣我之见弃何以异此然我非徒为一已之见弃忧也维彼宣王以菟裘诒汝汝不之顾则为劳我心耳烘燎也燎焚也燎于有釡之灶可以烹餁如无釡则薪归无用耳重煁字不重烘字
五章传曰有诸宫中必形见于外按幽王之意以为宠嬖弃嫡无与外人事也不知恶积于宫必播于外天下闻之将有动摇社稷者
六章前言实劳我心恐负先王之付托此则深惧社稷之危亡忧思以渐而深
八章传曰扁乗石貌疏云夏官仆云王行则洗乗石郑司农云乗石所登上车之石也 言有扁然之乗石王出入履之亦卑甚矣卑之不可以为髙犹妾之不可以为后也王之嬖褒姒而逺我也所忧甚大不使我忧思之日病乎
白华八章章四句
或责申后不戢父兄之逆谋王氏道曰以骊山事责宜臼则可责申后则不可宜臼固在申申后归申史无明文其或在离宫如后世之长门欤
緜蛮微臣刺乱也 大臣不用仁心遗忘防贱不肯饮食教载之故作是诗也
此乱世之公卿奉命出使而不恤其臣下也
王钢曰下四句盖追叙治世公卿出使其从行者之乐也糗粻未给则饮食之而无斯饥智力未周则教诲之而无督责甚而车败马瘏则命彼备用之后车急呼载之而不致徒行其体恤微臣者如此盖治世也叹今之不然
緜蛮三章章八句
瓠叶大夫刺幽王也 上弃礼而不能行虽有牲牢饔饩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废礼焉
左传郑伯享赵孟赵孟遂赋瓠叶义取古人不以薄物废礼汉书刘昆当王莽之世教授子弟五百人毎春秋享射备列仪典以素木瓠叶为俎豆桑弧蒿矢以射兔首亦取义于是诗然则诗人欲矫当时风俗奢侈因述古初士大夫燕饮虽薄物可以行礼盖在诚意之绸缪不在殽核之丰腆也
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苟诚意不至虽有牲牢珍错皆为具文今举一物而献酬酢并至觉主人情重礼度详明以视长夜沉湎者相去逺矣为王诵之所以规之也
瓠叶四章章四句
渐渐之石下国刺幽王也 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将帅东征役乆病于外故作是诗也
此诗但云东征按左传椒举告楚灵王曰幽王为太室之盟戎狄叛之鼓钟传云幽王防诸侯于淮水之上下篇后序云幽王之时西戎东夷交侵盖东夷屡叛幽王东防诸侯以临之不服则又命畿内诸侯合兵以讨之欤诗人述军士怨咨入告于王而师必挫衂之意自在言外
有豕白蹢雨徴也补传云天气郁蒸则众豕涉波盖春尽秋杪天气尚凉忽尔炎蒸羣豕涉水则以为必雨之徴也何以云白蹢刘氏彝云中国有豕纯黑为常南蛮有豕无非白蹢谓四足及腹皆白也范氏亦云东南之豕无非白蹢然则见豕白蹢则大军已入东夷境也一章自镐京起程一路险逺故云不遑朝言朝夕不息也二章经歴者愈逺愈险故云不遑出言无暇谋出也三章言已至东境疲病之极水潦为忧故云不遑他言只此受苦不尽无暇计及锋镝之危也语哀而愈深
渐渐之石三章章六句
苕之华大夫闵时也 幽王之时西戎东夷交侵中国师旅并起因之以饥馑君子闵周室之将亡伤己逢之故作是诗也
此数言内含无限政刑失措纪纲紊乱戎狄交侵兵役不息凡四十四篇所刺者无不櫽括而末但举其一事言之是其到尽头处其景象类于苌楚而究竟则为黍离故不曰刺而曰闵闵者知其必亡而无能为也
一章苕华将落则变而黄凡目击伤心景象总于首七字见之伤者非伤己逢之也文武成康之业一旦失坠故宫禾黍知不旋踵百感攒膺耳续序但云伤已犹未知此大夫心事
二章花落而但有叶则衰益甚矣如此二字胸中歴歴分明而口中却不忍遽言
三章偶举以见之羊坟首也水无鱼也人不能饱也闾里萧条人民愁叹国不亡得乎
苕之华三章章四句
何草不黄下国刺幽王也 四夷交侵中国背叛用兵不息视民如禽兽君子忧之故作是诗也
周室镐京之盛守卒之众户口之殷甲于天下何至犬戎深入其亡忽诸今读渐渐之石以下三诗而知此日之周其民力物力为己尽也幽王四方征讨不见于史然诗之所着用兵如儿戏视民若禽兽其不载于史史文阙耳山童川竭疾病兵荒而残民以逞者犹择人而食天怒人怨至此已极此犬戎之所以一战而灭周也
一章二章皆赋中之兴故传不言兴也
三章承上文言征夫独非人乎人则匪虎兕也人也而虎兕弃之可哀孰甚焉
四章兕虎恶兽狐亦妖物皆人所厌恶者故为鄙夷其民之喻
首章何草不黄秋尽时也知受役在春夏矣黄而至于则冬杪矣末言幽草幽者茂盛而色黑则又在次年之夏矣
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
朱氏谋防谓即举火召诸侯师之事也然诗言经营四方则不独如京师而徴兵戏褒亦不必有两年之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