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大全 - 第 15 页/共 56 页

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壮者之食   老者食少而功亦少壮者功多而食亦多今之使民虽少壮但责以老者之功程虽老者亦食以少者之饮食寛厚之至也【长乐陈氏曰居民山川沮泽所以辨地宜时四时所以候天气量地逺近兴事任力所以均人力书曰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如此而已司空事宫也而度地居民者葢四民各以其职分地而处然后造事则居民者正事之始也夫力出于下食出于上以下益上则不足以上益下则有余故壮者任以老者之事所以寛其力此所谓事举其中也老者食以壮者之稍所以丰其食此所谓施从其厚也周官之法上地之人可食九人而其家准以七人与食壮者之食同意家虽七人而以三人为可任与任老者之事同意○严陵方氏曰山川沮泽之异处则四时所至之气不能无差故必候天时以异地利焉时则候其时之谓量地逺近将以制邑故也制邑则必兴役事兴役事则必任民力故继言兴事任力者焉】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刚柔轻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   居谓储积以备用如懋迁有无化居之居材者夫人日用所须之物如天生五材之材天地之气东南多暖西北多寒地势髙者必燥卑者必湿因其地之所宜而为之备如氊裘可以备寒絺绤可以备暑车以行陆舟以行水此皆因天地所宜也广谷大川自天地初分其形制已不同矣民生异俗理有固然其情性之缓急亦气之所禀殊也饮食器械衣服之有异圣王亦岂必强之使同哉惟修其三纲五典之教齐其礼乐刑政之用而已所谓裁成辅相以左右民也【马氏曰刚柔轻重迟速异齐虽出于天抑亦地气之使然也夫居则有寒暖燥湿之殊俗则有广谷大川之异材则有刚柔迟速之不一至于口之于甘器之于用体之于安亦不可得而一五味者春宜酸夏宜苦秋宜辛冬宜咸而调之以滑甘此五味之常也其曰异和者言其变也同器械先王之所务而异物则有所禁其曰异制者因其性有刚柔轻重而制之也同衣服先王之所务而异服则有所禁其曰异宜者因天地有寒暖燥湿而制之也教所以导民俗则因民之所欲也故修其教不易其俗不易其俗者不弗其所欲也政所以正民而宜者事得其义之谓也故齐其政不易其宜夫唯修其教不易其俗故先王有以省方观民设教夫唯齐其政不易其宜故周官司徒有山林其动物宜毛物其植物宜卓物川泽其动物宜鳞物其植物宜膏物也○石林叶氏曰寒暖燥湿天地之气广谷大川天地之形有气与形则生有丰瘠长短好恶习尚之异此所以修其教不易其俗也刚柔轻重迟速者民之性食味器械者民之用器用之便于俗亦不必同此所以齐其政不易其宜也所谓教者其属有七具于天而自然也父子有亲凡弟有爱夫妇有别君臣有义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賔客有礼其教成于人而使然也天虽自然而成乎人者亦必使然故曰修其教所谓政者其属有八所用以相养者也衣服有常饮食有节事为有度异别有法度量有权数制有等上所用以防淫者也物之相养虽不可齐淫辟亦不可无禁故曰齐其政】   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   冯氏曰五方之民以气禀之不齐兼习俗之异尚是以其性各随气禀之昏明习俗之薄厚而不可推移焉若论其本然之性则一而已矣郑氏亦曰地气使之然   东方曰夷被发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空居有不粒食者矣   雕刻也题额也刻其额以用青湼之交趾足拇指相向也东南地气暖故有不火食者西北地寒少五谷故有不粒食者   中国夷蛮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   俗虽不同亦皆随地以资其生无不足也   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达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   方氏曰以言语之不通也则必达其志以嗜欲之不同也则必通其欲必欲达其志通其欲非寄象鞮译则不可故先王设官以掌之寄言能寓风俗之异于此象言能仿象风俗之异于彼鞮则欲别其服饰之异译则欲辨其言语之异周官通谓之象胥而世俗则通谓之译也○刘氏曰此四者皆主通逺人言语之官寄者寓也以其言之难通如寄托其意于事物而后能通之象像也如以意仿像其形似而通之周官象胥是也狄犹逖也鞮戎狄屦名犹履也逺履其事而知其意意之所在而通之周官鞮屦氏亦以通其声歌而以舞者所履为名译释也犹言誊也谓以彼此言语相誊释而通之也越裳氏重九译而朝是也【严陵方氏曰夷以其易而无文蛮以其小而有属戎以其刚狄以其勇于题曰雕于身曰文互言之矣安居若所居异俗是矣和味若五味异和是矣宜服若衣服异宜是矣备器若器械异制是矣利用言所利之用谓居山不以鱼鼈为礼居泽不以鹿豕为礼是矣○马氏曰性受于天则同而中国戎夷有若天地之降者抑亦地气之使然也东者阳气之发而南者阳气之所积葢阳之气热有可不火食者矣西者隂气之发而北者隂气之所积葢隂主乎杀而五谷不生有可不粒食者矣志欲者言语之蕴言语者志欲之寓达其志通其欲必在于言语之际故古者有通言语之官谓之寄象鞮译】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   九夫为井四井为邑田有常制民有定居则无偏而不举之弊地也邑也居也三者既相得则由小以推之大而通天下皆相得矣此所谓井田之良法也   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   刘氏曰富而后教理势当然若救死恐不赡则必疾视其上而欲与偕亡矣虽欲兴学其可得乎此篇自分田制禄命官论材朝聘巡守行赏罚设国学为田渔制国用广储蓄修葬祭定赋役安迩人来逺人使中国五方各得其所而养生丧死无憾是王道之始也至此则君道既得而民德当新然后立乡学以教民而兴其贤能下文司徒修六礼以下至庶人耆老不徒食皆化民成俗之事是王道之成也后段自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以下至篇终是王制传文【长乐陈氏曰先王之于民居之然后养之养之然后教之量地制邑以至必参相得者居之也无旷土以至尊君亲上养之也然后兴学教之也葢人之生莫不有亲亲长长之良心养其良心而不陷溺之则由其亲亲以至于亲上由其长长以至于尊君则尊君亲上天地之道也然后兴学裁成天地之道也○严陵方氏曰量犹龠合升斗斛五量之所量以量其多少度犹分寸尺丈引五度之所度以度其长短故多少足以知其所容长短足以知其所至故于制邑之地曰量于居民之地曰度然邑制之所容莫非民民居之所至莫非邑则邑可言度居亦可言量矣两之为并三之为防地也民也长短多少不可相失也无旷土则地无遗利无游民则人无遗力旷言虚而无垦辟之功游言散而无兴作之业也食节则无不足之患事时则无不及之务居民之道亦期其如此而已故效至于民咸安其居也乐事则不至于劳苦勤功则不由于勉强尊君则为民者有逊志则在下者无离心上则不止于君凡在上者皆是也教不可一日废必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者则以至此然后教学之道可致其详故也且礼乐之教岂一日之所可无哉然制作必在于治定功成之后者亦此之意也】   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教以兴民德齐八政以防淫一道德以同俗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上贤以崇德简不肖以绌恶   此乡学教民取士之法而大司徒则总其政令者也六礼七教八政见篇末皆道德之用也道德则其体也体既一则俗无不同矣【严陵方氏曰礼恶乎壊则六礼其可以不修教恶乎隠则七教其可以不明性非礼以节之则易以流故修六礼以节民性德非教以兴之则易以废故民七教以兴民德政以正之其可以差忒乎则八政在乎齐矣道者人所共由德者人所同德其可以二乎则道德在乎一矣齐八政所以使之无过行故曰防淫一道德所以使之无异习故曰同俗养耆老则推爱亲之心于是为至恤孤独则损有余之心无所不及且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在所养则耄期固可知矣无父曰孤无子曰孤独在所恤则鳏寡固可知矣贤者难于进故上之不肖者恶其杂故简之】   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   此下言简不肖以绌恶之事乡畿内六乡也在逺郊之内每乡万二千五百家庠则乡之学也耆老乡中致仕之卿大夫也元日所择之善也期日定则耆老皆来会聚于是行射礼与乡饮酒之礼射以中为上故曰上功乡饮则序年之髙下故曰上齿大司徒教官之长也率其俊秀者与执礼事葢欲使不帅教之人得于观感而改过以从善也   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   左右对移以易其藏修游息之所新其师友讲切之方庶几其变也   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逺方终身不齿   四郊去国百里在乡界之外遂又在逺郊之外葢示之以渐逺之意也四次示之以礼教而犹不悛焉则其人终不可与入德矣于是乃屏弃之【石林叶氏曰古者轻进人以善重絶人以恶一乡以为不帅教则旡往而不为恶也然而耆老朝于序习乡射以教之欲其改悔以从善犹不知帅而后移之左右移之乡遂终至于不帅教则屏之逺方所以重絶其为恶也虽然射以观德不曰德而曰功乡饮酒以行礼不曰礼而曰齿何也葢中多者以为胜以胜不胜则是有功者为上饮酒以正齿位长者坐而幼者立以听役则是有齿者为上上其有功则人知心平体正之为德上其有齿则人知长幼尊卑之礼此贤者所以劝为善而不肯惩于为恶】   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   此言上贤崇德之事○刘氏曰论者述其德艺而保举之也苗之颖出曰秀大司徒命卿大夫论述乡学之士才德颖出于同辈者而礼賔之升其人于司徒司徒考试之量才而用之为乡遂之吏曰选士选者择而用之也其有才德又颖出于选士不安于小成而愿升国学者司徒论述其美而举升之于国学曰俊士俊者才过千人之名也   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既升于司徒则免乡之徭役而犹给徭役于司徒也及升国学则并免司徒之役矣造者成也言成就其才德也【严陵方氏曰秀言秀而有所出造言造而有所成选言美而可择俊言敏而可用升之司徒曰选士以其犹在所择故也升之学者曰俊士以其皆在所用故也秀而为选士则出于一乡之士秀而为俊士则出于六乡之士有选士之造者有俊士之造者选士之造不征于乡俊士之造不征于司徒此其别也不征者所以优贤者也】   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   此以下言国学教国子民俊及取贤才之法乐正掌其教司马则掌选法也术者道路之名言诗书礼乐四者之教乃入德之路故言术也文王世子言春诵夏与此不同者古人之教虽曰四时各有所习其实亦未必截然弃彼而习此恐亦互言耳非春秋不可教诗书冬夏不可教礼乐也旧注隂阳之説似为拘泥   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凡入学以齿   皆造皆来受教于乐正也惟次长幼之序不分贵贱之等【严陵方氏曰礼者体也故于秋教之葢秋主揫敛所以成体故也乐者乐也故于春教之葢春主发散所以为乐故也诗者言也故于夏教之葢言为事之文夏与物交而成文故也书者事也故于冬教之葢事为言之实冬与物辨而反实故也则顺之之道又有见于此凡言春秋必以春为前者先后之序也然诵亦诗也亦乐也而文王世子乃言春诵夏又何也葢诵者诗乐之用诗乐者诵之体方言其体故以乐为先方言其用故以诵为先其实四者以其阳类故教之诏之皆于春秋而已春之教乐未始旡诗要之以乐为主尔夏之教诗非无乐也要之以诗为主尔之与诵其义亦犹是也故文王世子诵则一诏之以大师书礼则或诏之以典书者或诏之以执礼者也于春夏通而教之秋冬别而教之者顺阳交隂辨之义故也此则教之以乐正者以夏殷之制略未若周之制详故也太子适子也大则以大言之也适子大而庶子小故谓之太子诸侯有君道故谓之后然非一人也故以羣加之天子之子亦谓之太子则以特大于天下之子诸侯之世子亦谓之太子则以特大于一国之子而已名之以大虽同所以名之以大则异也至于卿大夫之与元士则全乎臣矣其子不足以大言之故曰适子而已自王天子以至于国之俊选皆造焉者皆从其诗书礼乐之教故也天子之子则适庶皆与诸侯而下则庶子不与者隆杀之别也选士方升于司徒亦得与在学之教者教无内外之别故也则与帅之而执事以激羣众之时异矣故彼特曰俊士而已学所以明人伦人伦之大莫先乎孝弟故入学者必以齿曰凡则旡贵贱皆此齿矣然以天子而与俊选相为齿所谓行一物而三善皆得是也】   将出学小胥大胥小乐正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大乐正大乐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不变王亲视学不变王三日不举屏之逺方西方曰棘东方曰寄终身不齿   古之教者九年而大成出学九年之期也小胥大胥皆乐官之属郑注以棘为又以训偪本西戎地名愚谓不若读如本字急也欲其迁善之速也寄者寄也暂寓而终归之意葢虽屏之终身不齿然犹为此名以示不忍终弃之意葢国子皆世族之亲与庶人疎贱者异故亲亲而有望焉○方氏曰贱者至于四不变然后屏之贵者止于二不变遂屛之者陈氏谓先王以众庶之家为易治世禄之家为难化以其易治也故乡遂之所考常在三年大比之时以其难化也故国子之出学常在九年大成之后以三年之近而考焉故必四不变而后屏之以九年之逺而简焉则虽二不变屏之可也○疏曰周立四代之学于国而以有虞氏之庠为乡学【长乐陈氏曰圣人之有天下也以学教为朝廷之大政使大子齿于俊选使乐正磨其性情必顺先王诗书礼乐以性其情然后已也不变者九年则虽王子亦屏逺方其公于教化而不私其子则凡在学者孰敢不性其情以蹈于中和之域哉此三代之王所以后世无及也】   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疏曰司马掌爵禄但入仕者皆司马主之   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   刘氏曰古者乡学教庶人国学教国子及庶人之后而其仕进有二道乡学秀者之升曰选士国学秀者之升曰进士其选士者不过用为乡遂之吏而选用之权在司徒也其进士则必命为朝廷之官而爵禄之定其权皆在大司马此乡学国学教选之异所以为世家编户之别然庶人仕进亦是二道故为选士者司徒试用之此其一也司徒升之国学则论选之法与国子弟同矣此其二也【严陵方氏曰乡论秀士而升之司徒司徒论选士而升之学所以属于大乐正也故大乐正又论造士之秀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则以将使之临政故于政官之长也以其成材将使之临政则可以进于王所故以进士名之司马辨论官材者将使之临政则必随其大小而官之故曰官材定其论则贤否之理各止于一矣前曰造士之秀后曰进士之贤何也秀特有才之称贤则有德之称此轻重之别若司徒司马之类所谓官若公卿大夫所谓爵若或食九人或食八人所谓禄官所以居之爵所以贵之禄所以富之也官非贱者之可居故既官之必爵之爵之矣宜有以养其廉故既爵之必禄之其序如此】   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   废其事如战阵无勇而败国殄民或荒淫失行而悖常乱俗生则摈弃死则贬降【严陵方氏曰废其事谓居大夫之位而不能兴大夫之事也终身不仕则不特贬之于其始而又贬之于其终也死以士礼葬之则不特贬之于其生而又贬之于其死也夫终身不仕则与民同耳犹以士礼葬之者以其曾居大夫之位故也然是法也上不及于公卿下不及于选举中以该之也】   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   发师旅之役也○方氏曰先王设官未尝不辨亦未尝不通司徒掌教司马掌政是分职而辨之也有发则司徒教士以车甲造士则司马辨论官才是聨事而通之也【延平周氏曰辨论官才责之司马教习车甲责之司徒何也先王之用人非有成材不取唯其有成材则责之以事而无不能也又况司马掌政典则其所辨论官材者岂特文而已司马掌教典则其所教习者岂特武而已此文武所以混为一途也○李氏曰司徒教士则使司马论其材故出任之为比长卿大夫伍长军将其材无不宜司马治军则使司徒教其事故入以之为比闾族党州乡伍两卒两军帅其事无不治先王之取人治民未尝不如此】   凡执技论力适四方臝股肱决射御   射御之技四方惟所之然但论力之优劣而已所以擐衣而出其股肱者欲以决胜负而示武勇也   凡执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仕于家者出乡不与士齿不贰事则所业弥至于精不移官恐他职非其所长以技名者贱为大夫之臣亦贱故不得与为士者齿列然必出乡乃尔者于其夲乡有族人亲戚之为士者或不忍卑之故也【严陵方氏曰庄子曰能有所艺谓之技则凡执技者不足以徳论之也特论其力而已适四方谓有故而之外也臝股肱则所以宣手足之力也决射御则决胜负于射御也此其所以为力与技不止于射御而此止以是为言者以二技尤论其力故也祝若周官大祝之类史若周官太史之类祝史皆事神之官以其作辞以事神故曰祝以其执书以事神故曰史射则周官之五射若曰白矢参连之类御则周官之五御若鸣和銮逐禽左之类医则士师之类卜则卜师之类百工则土工木工金工石工之类以其类之非一故以百言之以其足以兴事故谓之工焉凡此者葢执技之名也不贰事则欲其无异习不移官则欲其有常守出乡不与事齿者以执技之贱不得与执徳者序长幼也然必出乡而后不与之齿者以乡党尚齿故也○延平周氏曰先王不责备于人苟有一艺皆得与于有司而食于上然古之学者以礼乐为始终而未尝不从事于射御虽孔子亦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此则以射御为执技之贱者葢古人之志于道据于徳依于仁然后游于艺可也果道不能志之徳不能据之于仁又不能依之而止于游艺者此上之人所以贱之也不贰事移官非执技之所能也执技为百工仕于卿大夫为家臣不与士齿所以贵其为士也古之为士其贵于卿如此此人人所以逺耻而有常心也】   司冦正刑明辟以聴狱讼必三刺有防无简不聴附从轻赦从重   周礼以三刺断庶民狱讼之中一曰讯羣臣二曰讯羣吏三曰讯万民刺杀也有罪当杀者先问之羣臣次问之羣吏又问之庶民然后决其轻重也若有发露之防意而无简覈之实迹则难于聴断矣于是有附有赦焉附而入之则施刑从轻赦而出之则宥罪从重所谓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也【石林叶氏曰司冦所掌者刑禁而以治防为主刑有典而或失其平则言正罪有辟而或失其情则言明讼不决系于囹圄则为狱以曲直言于公则为讼讯其可杀可刑则为刺一讯羣臣欲其左右可也再讯羣吏欲其大夫可也三讯万民欲其国人可也至其罪有可疑则附而从轻所以诱其为善情有可恕则赦而从重所以劝其改过而已矣】   凡制五刑必即天伦邮罚防于事   制断也天伦天理也天之理至公而无私防狱者体而用之亦至公而无私邮与尤同责也凡有罪责而当诛罚者必使罚与事相附丽则至公无私而刑当其罪矣【严陵方氏曰五刑不简然后正乎五罚五罚不服然后正乎五过则罚轻于刑而过又轻于罚矣此止以邮罚为言者轻且如此其重可知矣其言以邮罚为序者亦先轻以明之也】   凡聴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愼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疑狱泛与众共之众疑赦之必察大小之比以成之   父为子隠子为父隠而直在其中者以其有父子之亲也刑乱国用重典以其无君臣之义也推类可以通其余顾所以权之何如耳父子君臣人伦之重者故特举以言之亦承上文天伦之意所犯虽同而有轻重浅深之殊者不可概议也故别之所谓权也明视聪聴而察之于词色之间忠爱恻怛而体之于言意之表庶可以尽得其情也泛犹广也其或在所可疑则泛然而广询之众见焉众人共谓可疑则宥之矣比犹例也小者有小罪之比大者有大罪之比察而成之无往非公也【严陵方氏曰父子之亲本乎情故曰原君臣之义错诸事故曰立亲主于爱而已一于爱则刑有所不忍加义主于敬而已一于敬则刑有所不敢及一皆如是岂足以为法之经哉其或于亲有所原于义有所立者特从法之权而已故曰以权之也事之轻重各有序也而不可乱焉行其事者其可以无论乎亦在乎论之而已情之浅深各有量也而不可过焉原其情者其可无测乎亦在乎测之而已事非有惑无所用论故曰意论以意生乎有惑故也情非用诚不可以测故曰愼测以愼由乎用诚故也若是则轻重浅深各得其辨矣故曰以别之也悉其聪则所聴者无遗矣悉其明则所见者无遗矣致其忠则不欺之至矣致其爱则不忍之至矣若是则有不尽于形之道乎故曰以尽之也泛与泛爱之泛同可信则断之以己可疑则资之于众也众疑赦之者又不以偏爱而有所释必察其罪之在大辟则比于大辟以成其狱察其罪之在小辟则比于小辟以成其狱比之为言附也吕刑所谓上下比罪是矣其序则首言权之者以见先王之用刑非以为常也然事情不可以不辨故继言以别之别之则理无遗矣故继言以尽之尽之则狱可以决矣故言以成之终焉】   成狱辞史以狱成告于正正聴之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冦大司冦聴之棘木之下大司冦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防聴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命然后制刑   成狱词者谓治狱者责取犯者之言辞已成定也史掌文书者正士师之属聴察也棘木外朝之卿位也又当作宥周礼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谓行刑之时天子犹欲以此三者免其罪也自下而上咸无异说而天子犹必三宥而后有司行刑者在君为爱下之仁在臣有守法之义也【严陵方氏曰成狱辞谓讯狱之辞已成而不可变也则非谓无简矣故史得以狱成告于正也狱辞始于史者以掌官书故也正之聴也特于狱而已至于大司冦之聴也则又于朝焉聴之于朝而狱之辞又成矣故可以告之于王然而不止特刑官之属而已大司冦特刑官之长而已专以一官之聴犹虑不能无私焉故王又命三公防聴之以合乎公议也三公参聴之辞又成矣于是又告于王若是则以五刑治之固可矣然以三又之法原之或在所赦焉故三又然后制刑也君子之尽心尤见于此】   凡作刑罚轻无赦   冯氏曰此言立法制刑之意虽轻无赦所以使人难犯也惟其当刑必刑轻且不赦而况于重者乎故君子不容不尽心焉   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疏曰侀是刑体○马氏曰刑之所以为刑者犹人之有侀也一辞不具不足以为刑一体不备不足以为成人辞之所成则刑有所加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君子无所不尽其心至于用刑则尤愼焉者也【长乐陈氏曰葢无赦则民不至于犯罪尽心则吏不至于滥刑有无赦之法以禁于未然之前有尽心之吏以应于己然之后此民所以畏法而亲上也】   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   剖析言辞破坏法律所谓舞文弄法者也变乱名物更改制度或挟异端邪道以罔惑于人皆足以乱政故在所当杀   作淫声异服竒技竒器以疑众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辨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此四诛者不以聴   淫声非先王之乐也异服非先王之服也竒技竒器如偃师舞木之类书云纣作竒技淫巧以悦妇人所行虽伪而坚不可攻所言虽伪而辨不可屈如白马非马之类所学虽非正道而涉猎甚广则亦难于穷诘顺非文过也所行虽非而善于文饰其言滑泽无滞众皆疑其为是也至于假托鬼神之祸福时日之吉凶卜筮之休咎皆足以使人惑于见闻而违悖礼法故乱政者一疑众者三皆决然杀之不复审聴亦为其害大而辞不可明也【延平周氏曰此四诛者不以聴以其非过而其情不待于聴也○金华邵氏曰论其罪虽未至于可杀究其实则蛊民心甚矣故不聴而杀之圣人防微之意也】   凡执禁以齐众不赦过   立法有典司刑有官虽过失不赦所以齐众人之不齐也若先示之以赦过之令则人将轻于犯禁矣岂能齐之乎   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   方氏曰此所以禁民之不敬金璋以金饰之考工记大璋中璋黄金勺青金外者是矣   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车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麤不中数幅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   此所以禁民之不法用器人生日用之大器也数升缕多寡之数也布幅广二尺二寸帛广二尺四寸   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   此所以禁民之不俭   五谷不时果实未熟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   此所以禁民之不仁凡十有四事皆所以齐其众而使风俗之同也   关执禁以讥禁异服识异言   刘氏曰凡上文所当禁戒之事虽有司刑司市之属以治之然不有以讥察之则犯者众而获者寡矣故令司关者执禁戒之令以讥察之见异服则禁之闻异言则识之衣服异见故直曰禁言语难知故必曰识闗境上门举闗则郊门城门亦在其中矣司徒之属有司门司闗者皆其识之大略也【石林叶氏曰以令示于众而使之避者禁也一弛其禁而赦之则犯者必多故不赦过自圭璧金璋至于禽兽鱼鳖皆设禁于市者也至于闗者人所道以出入而其所禁尤严于市焉衣服贰而民徳不归于一则禁异服议论异而道徳不合于一则识异言异服见于用则易知故曰禁异言必辨而后审之故曰识先王一道徳以同俗明刑以析言异服者杀所以诛其已然正法而异言异服者讥所以禁其未然凡此皆治民之具讳恶者亦人情所不免故下太史执简以记其言动奉讳恶以示禁者所以治天下之终也】   太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天子齐戒受谏   周官太史典厯代礼仪之籍国有礼事则豫执简策记载所当行之礼仪及所当知之讳恶如庙讳忌日之类奉而进之天子天子重其事故齐戒以受其所教诏谏犹教诏也不言大宗伯者体貌尊惟诏相大礼于临时耳【严林方氏曰执简记即周官太史所谓执书抱法是也奉讳恶即小史所谓诏王之忌讳是也此一言之于太史者以小史为太史之佐故得以兼之简记谓简册所记之言也执言执之于此奉言奉之于上凡此特用之于行礼之时故以典礼言之】   司会以歳之成质于天子冢宰齐戒受质   司会宰之属掌治法之财用会计及王与宰废置等事故岁之将终也质平其一岁之计要于天子而先之宰宰重其事而齐戒以受其质质者质于上而考正其当否也   大乐正大司防市三官以其成从质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   市司市也周官司市下大夫二人司会所质宰既受之矣此三官各以其计要之成从司会而质于天子则司徒司马司空亦齐戒而受之   百官各以其成质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然后休老劳农成岁事制国用   百官位卑不敢专达故但质于三官三官达于司徒司马司空而为之质于天子天子与六卿受而平断毕则还报其平于下故百官齐戒以受上之平报焉君臣上下莫不齐戒以致其敬者以天功天职不敢忽也六官独不言大宗伯者宗伯礼乐事行则天子六卿皆在无可岁防者惟大乐正教国子及一岁礼乐之费用当质正之尔然虽不言宿伯而先言太史典礼于前则其尊重礼乐之意可见矣已上并刘氏说○石梁王氏曰太史典礼以下至制国用此一节与周制异与夏殷无考【严林方氏曰齐以齐其内制之动戒以防其外物之侵古之人将有思也将有为也未尝不齐戒者凡以致其谨而已故君之齐戒所以谨其所受之谏于下也臣之齐戒所以谨其所受之质于上也然而一岁之内所谏所质多矣必于岁之终乃齐戒受之何哉葢今岁于是乎岁终来岁于是乎更始朔易之事将有所乎在始和之政将有所宣布既验者可因为之监未然者可豫为之防君臣上下其可以不愼乎则齐戒以受之不为过矣成即周官司会之职以岁防考岁成者是矣谓之成以其讣要所成之绩故也讣要正司会之所掌故其质于天子独先于众焉冢宰齐戒受质者葢天子以司会之成降于宰必降于宰者以宰为天官之长司会则天官之属故也大乐正大司冦市三官虽非宰之属然以计要正司马之所掌故以其成质于天子特从司会而已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者是葢各以其类受之也大司徒掌邦教敷五典者也而乐正则崇四术立四教焉故乐正之质则司徒受之司马掌邦政统六师者也而司冦则诘奸慝刑暴乱焉故司冦之质则司马受之司空掌邦事居四民者也而司市则掌伪饰之禁在民在商在贾在工者各十有二焉故司市之质则司空受之此非各以其类乎百官葢三官之属以其职卑而不敢専达故必质于三官然后其成得达于天子也然后休老劳农葢物作于春长于夏敛于秋藏于冬则一岁之终固可休之时也帝出乎震见乎离説乎兑劳乎坎则一岁之终固可劳之时也老者血气既衰是为可休之人农之稼穑亦已勤矣是为可劳之人于可休之时而休其可休之人于可劳之时而劳其可劳之人葢先王所以奉天时而为政者如是而已成岁事则所以计今岁之所入制国用则所以待来岁之所出也前经言量入以为出故成歳事然后可以制国用焉且岁事系乎天则成其终者存乎人国用出乎下则制其始者本乎上故于岁事曰成于国用曰制也】   凡养老   养老之礼其目有四养三老五更一也子孙死于国事则养其父祖二也养致仕之老三也养庶人之老四也一岁之间凡七行之饮养阳气则用春夏食养隂气则用秋冬四时各一也凡大合乐必遂养老谓春入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则通前为六又季春大合乐天子视学   亦养老凡七也   有虞氏以燕礼   燕礼者一献之礼既毕皆坐而饮酒以至于   醉其牲用狗其礼亦有二一是燕同姓二是   燕异姓也   夏后氏以飨礼   飨礼者体荐而不食爵盈而不饮立而不坐依尊卑为献数毕而止然亦有四焉诸侯来朝一也王亲戚及诸侯之臣来聘二也戎狄之君使来三也享宿卫及耆老孤子四也惟宿卫及耆老孤子则以酒醉为度酒正云   殷人以食礼   食礼者有饭有殽虽设酒而不饮其礼以饭为主故曰食也然亦有二焉大行人云食礼九举及公食大夫之类谓之礼食其臣下自与賔客旦夕共食则谓之燕食也飨食礼之正故行之于庙燕以示慈惠故行之于寝也   周人脩而兼用之   春夏则用虞之燕夏之飨秋冬则用殷之食周尚文故兼用三代之礼也【长乐陈氏曰虞氏以燕则以恩胜礼夏后氏以享则以礼胜恩殷人以食则趣恩礼之中而周则文备故脩而兼用之周官外饔言享耆老此周人以享礼养老也行苇言饮射而继之以祈黄耉此周人以燕礼飬老也祭义日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天子祖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此周人以食礼飬老也○延平周氏曰以燕享对食则燕享以酒为主食以食为主以燕对享则燕以恩为主享以礼为主虞氏以燕则其恩已致详矣故夏后氏易以享享则其礼已致隆矣然燕与享不过养阳而已故殷人易以食所以养隂也周则文极矣故兼用之亦各趋时而已】   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逹于诸侯乡乡学也国国中小学也学大学也逹于诸侯者天子飬老之礼诸侯通得行之无降杀也   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   人君有命人臣拜受礼也惟八十之老与无目之人为难备礼故其拜也足一跪而首再至地以备再拜之数九十则又不必亲拜特使人代受此言君致享食之礼于其家而受之之礼如此然他命则亦必然矣【长乐陈氏曰年弥髙者飬弥厚飬弥厚者礼弥敬故五十飬于乡而不从力政六十飬于国而不与服戎七十飬于学则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此礼之所以弥敬也周之飬老遗人掌委积外饔掌割烹以至罗氏共羽物酒正共酒稿人共食其礼之备具如此又视学以事之岂非仁之至义之尽哉孔子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相之则毎事必告其致防敬如此则先王待之之礼均于老者不为过矣】   五十异粻六十宿肉七十贰膳八十常珍九十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可也   粻粮也异者精粗与少者殊也宿肉谓恒隔日备之不使求而不得也膳食之善者每有副贰不使阙乏也常珍常食皆珍味也不离寝言寝处之所恒有庋阁之饮食也美善之膳水酱之饮随其常游之处而为之备具可也【严陵方氏曰粻则地产以飬其隂肉则天产以飬其阳膳用六牲以为膳而已珍用八物则为贵有膳则肉可知有肉则粻可知异者不必宿宿者不必贰贰者不必常言之轻重其礼之隆杀也由八十而下饮食或庋于阁而已于寝则亦离焉膳饮止于所居而已于游固不从焉故必九十然后饮食不离寝饮食从于游也】   六十嵗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修唯绞紟衾冒死而后制   此言渐老则渐近死期当豫为送终之备也嵗制谓棺也不易可成故嵗制衣物之难得者须三月可办故云时制衣物之易得者则一月可就故云月制至九十则棺衣皆具无事于制作但每日修理之恐或有不完整也绞所以收束衣服为坚急者也紟单被也绞与紟皆用十五升布为之凡衾皆五幅士小敛缁衾頳里大敛则二衾冒所以韬尸制如直裳上曰质下曰杀其用之先以杀韬足而上次以质韬首而下齐于手士缁冒頳杀象生时衣纁裳也此四物须死乃制以其易成故也【马氏曰自五十异粻而下此飬生之理也自六十嵗制而下此送死之礼也人之至于六十其气血始衰食不可以不异故异粮自五十而上事亲之日短人子之于亲飬之必有加焉故宿肉至膳饮必从于逰也有始必有终有生必有死此必然之理也人之至于六十以上则送死之礼不可以不具】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八十非人不暖九十虽得人不暖矣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从   杖所以扶衰弱五十始衰故杖未五十者不得执也廵守而就见百年者泛言众庻之老也此就见九十者专指有爵者也祭义又言八十君问则就之者亦异礼也珍与常珍之珍同从之以徃致尊飬之义也【严陵方氏曰三十曰壮四十曰强壮强则盛极矣盛之极亦趋于衰而已故五十为始衰之年自此以徃宜有以扶其衰九十虽得人不暖则以衰之极飬之宜无所不至故也○马氏曰人之大化有四婴孩也少壮也老耄也死亡也始衰离于少壮之年而入于老耄之时也先王之时下无冻馁之民者葢五畆之宅树之以桑而七十则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而六十可以食肉矣○延平周氏曰贵贵老老不可偏废也八十与之杖老老也而不免于朝者贵贵也九十则天子必就其室而问之者岂特老老而已葢将以尊贤也尊贤则北靣可也就其室而问之何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