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大全 - 第 13 页/共 56 页
周丰必贤而隠者故哀公屈己见之乃曰不可者盖古者不为臣不见故不敢当君之临见也我其已夫已止也不强其所不愿也有心之固结不若无心之感孚其言甚正但大禹征苗已尝誓师誓非始于殷也禹防诸侯于涂山防亦不始于周也此言誓之而畔防之而疑则始于殷周耳【长乐陈氏曰黄帝之于广成汤之于伊尹请必下风聘必三币岂以一辞而止哉此其乐善不倦者也鲁哀公之于周丰执挚请见一辞之以不可则止焉使人问之而已其视乐善不倦者则有间矣墟墓之间社稷宗庙之中无情于感民而民哀敬殷人作誓周人作防有心于制民而民畔疑也盖誓生于不信防生于不敬不信而誓之使信则民始畔不敬而防之使敬则民始疑周丰之言凡欲哀公循敬信以感民而已论语孔子对哀公以孝慈则忠临之以庄则敬与此同义○严陵方氏曰夫虞夏之得天下也以禅周之得天下也以争禅则出于自然故信未施而民信之且无异夫墟墓之间民之自哀也敬未施而民敬之且无异乎社稷宗庙之中民之自敬也争则出乎不得已故誓虽作而反以起民之畔防虽作而反以致民之疑而已且畔固甚于疑己畔其言未足为甚疑者众于是为甚焉礼义忠信诚慤之心则敬之道所自出也固结之则以誓防而已苟无是心以涖之则结之者虽固民亦解而散矣凡物结之则聚解之则散唯其结之而聚故可解之而散若夫有以涖之则无所结也亦不可解矣】
丧不虑居毁不危身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不危身为无后也
刘氏曰丧礼称家之有无不可勉为厚葬而致有败家之虑家废则宗庙不能以独存矣毁不灭性不可过为哀毁而致有亡身之危以死伤生则君子谓之无子矣此二者皆所以防贤者之过礼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呉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呉公子札让国而居延陵故曰延陵季子嬴博齐二邑名
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揜坎其髙可隠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不至于泉谓得浅深之宜也时服随死时之寒暑所衣也封筑土为坟也横曰广直曰轮下则仅足以掩坎上则才至于可隠皆俭制也左袒以示阳之变右还以示阴之归骨肉之归土隂之也魂气之无不之阳之升也隂阳气也命者气之所钟也季子以骨肉归复于土为命者此精气为物之有尽谓魂气则无不之者此逰魂为变之无方也夀夭得于有生之初可以言命魂气散于既死之后不可以言命也再言无不之也者愍伤离诀之至情而冀其魂之随己以归也不惟适旅葬之节而又且通幽明之故宜夫子之善之也然为疑辞而不为决辞者葢季子乃随时处中之道称其有无而不尽拘乎礼者也故夫子不直曰季子之于礼也合矣而必加其乎二字使人由辞以得意也读者详之○石梁王氏曰还与环同
邾娄考公之丧徐君使容居来吊含曰寡君使容居坐进侯玉其使容居以含
考公之丧徐国君使其臣容居者来吊且致珠玉之含言寡君使我亲坐而行含以进侯玉于邾君侯玉者徐自拟天子以邾君为己之诸侯言进侯氏以玉也其使容居以含者容居求即行含礼也○疏曰凡行含礼未敛之前士则主人亲含大夫以上即使人含若敛后至殡葬有来含者亲自致璧于柩及殡上者谓之亲含若但致命以璧授主人主人受之谓之不亲含○石梁王氏曰坐当训跪
有司曰诸侯之来辱敝邑者易则易于则于易于杂者未之有也
邾之有司拒之言诸侯之辱来邾国者人臣来有其事简易则行人臣简易之礼人君来而其事广大则行人君广大之礼于犹迂也有广逺之意今人臣来而欲行人君之礼是易于相杂矣我国未有此也
容居对曰容居闻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遗其祖昔我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无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鲁人也不敢忘其祖
容居又答言事君者不敢忘其君我奉命如此今不能行是防吾君也为人子孙当守先世之训故亦不敢遗吾祖也居盖徐之公族耳且言昔者我之先君驹王济河而西讨无一处不用此称王之言自言其疆土广大乆矣行王者之礼也又自言我非谲诈者乃鲁钝之人是以不敢忘吾祖欲邾人之信其言也此着徐国君臣之僣且明邾有司不能终正当时之僣也
子思之母死于衞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庙门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为哭于孔氏之庙乎子思曰吾过矣吾过矣遂哭于他室
伯鱼卒其妻嫁于衞之庶氏嫁母与庙絶族故不得哭之于庙【严陵方氏曰他室异室也以有别于正故谓之他以义起之而已】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长服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
疏曰祝大祝商祝也服服杖也是丧服之数故呼杖为服祝佐含敛先病故先杖也故子亦三日而杖官长大夫士也病在祝后故五日国中男女谓畿内民及庶人在官者服齐衰三月而除必待七日者天子七日而殡殡后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三月天下服者谓诸侯之大夫为王繐衰既葬而近除者亦不待三月今据逺者为言耳何以知其或杖服或衰服按丧大记及丧服四制云云然四制云七日授士杖此云五日士杖者崔氏云此据朝廷之士四制言邑宰之士也【严陵方氏曰丧人之冠带衣裳杖履通谓之所此所谓服特指杖耳夫杖所以扶病也祝先服者力劳而先病故也言祝先服则子可知矣官长以对祝言之则力有劳逸以对子言之则恩有重轻故五日而后服杖也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言各服其所服之服非谓杖矣盖不特以恩有重轻故服有先后亦以地有逺近而闻讣有早晚故也】
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为棺椁者斩之不至者废其祀刎其人
虞人掌山泽之官也天子之棺四重而椁周焉亦奚以多木为哉畿内百县之祀其木可用者悉斩而致之无太多乎畿内之美材固不乏矣奚独于祠祀斩之乎废其事刎其人又何法之峻乎礼制若此未详其说一云必命虞人致木不用命者然后国有常刑虞人非一未必尽命之也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曽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
蒙袂以袂防面也辑屦辑敛其足言困惫而行蹇也贸贸垂头丧气之貌嗟来食叹闵之而使来食也从就也微与犹言细故末节谓嗟来之言虽不敬然亦非大过故其嗟虽可去而谢焉则可食矣【庐陵胡氏曰今之君子之急于禄食也嗟而不去不谢而食者多矣视饿者有愧也○临川吴氏曰曽子之言君子之中饿者之操贤者之过也】
邾娄定公之时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猪焉盖君逾月而后举爵
瞿然惊怪之貌在官者居臣也在宫者家人也天下之恶无大于此者是以人皆得而诛之无赦之之理惟父有此罪则子不可讨之也君不举爵以人伦大变亦教化不明所致故伤悼而自贬耳○疏曰猪是水聚之名○石梁王氏曰注疏本作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为是
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夫于九亰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
晋献旧説谓晋君献之谓贺也然君有赐于臣岂得言献疑献文二字皆赵武谥如贞惠文子之类诸大夫发礼往贺记者因述张老之言轮轮囷髙大也奂奂烂众多也歌祭祀作乐也哭死丧哭泣也聚国族燕集国賔聚会宗族也颂者美其事而祝其夀祷者祈以免祸也张老之言善于颂武子所答善于祷也○郑氏曰晋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疏曰领颈也古者罪重腰斩罪轻颈刑先大夫文子父祖也○石梁王氏曰歌于斯谓祭祀歌乐也大夫祭无乐春秋时或有之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贡埋之曰吾闻之也敝帷不弃为埋马也敝盖不弃为埋狗也丘也贫无盖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防焉
狗马皆有力于人故特示恩也
路马死埋之以帷
谓君之乘马死则特以帷埋之不用敝帷也○方氏曰鲁昭公乘马堑而死以帷裹之【石林叶氏曰帷盖之近于身以为障蔽者也犬马之畜于家以为代御者也障蔽者敝所不敢弃而代御者死用以埋之所谓仁之至义之尽也】
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曽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内也曽子与子贡入于其廏而修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乡者已告矣曽子后入阍人辟之
乡者已告言先已告于主人矣
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逺矣
内霤门屋后檐也行者逺犹言感动之大也○刘氏曰此章可疑二子吊卿母之丧必自尽礼以造门不当待阍者拒而后修容尽饰也且既饰而阍人辞或当再请于阍若终不得通退可也何必以威仪悚动之以求入耶其入而君卿大夫敬之者以平日知其贤也非素不相知创见其容饰之美而加敬也而君子乃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逺则是二子之德行不足以行逺惟区区之外饰乃足以行逺耶
阳门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觇宋者反报于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说殆不可伐也
阳门宋之国门名介夫甲士之守卫者宋武公讳司空改其官名为司城子罕乐喜也戴公之后觇闚视也
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
孔子善之以其识治体也诗邶风谷风之篇扶服致力之义微无也夫子引诗而言宋国虽以子罕得人心可无晋忧而已然天下亦孰能当之甚言人心之足恃也一説微弱也虽但弱晋之强使不敢伐而已然推此意则民既悦服必能亲其上死其长而举天下莫能当之矣前说为是【长乐陈氏曰呉起吮一人之疽而隣敌莫抗段颎裹一人之疮而西羗顿平然则司城子罕哭一介夫而民说其可以伺隙抵巇而伐之哉觇者所以知微也兵法曰用间有五是谓神纪又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古人之于兵未尝不用间其知微如晋之觇者盖亦鲜矣孔子所以善之也所谓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仁不可为众故也昔仲尼在卫赵鞅折谋干木处魏秦人罢兵谢安在晋王猛知其不可伐季梁在随楚子之兵不敢加则子罕在宋而天下不能当者信矣○石林叶氏曰介夫至贱子罕一哭之哀而晋国觇之不敢伐圣如孔子以为天下莫能当之故曰治国不能侮鳏寡而况于士民乎】
鲁庄公之丧既葬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庄公为子般所弑而庆父作乱闵公时年八嵗绖葛绖也诸侯弁绖葛而葬葬毕闵公即除凶服于库门之外而以吉服嗣位故云绖不入库门也士大夫则仍麻绖直俟卒哭乃不以麻绖入库门盖闵公既吉服不与虞与卒哭之祭故羣臣至卒哭而除记祸乱恐迫礼所由废【严陵方氏曰君以葬为节臣以卒哭为节者君先除而后臣敢除故也然此皆不能三年则失礼之甚矣】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乆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夫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从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闻之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
或问朱子原壤登木而歌夫子为弗闻而过之待之自好及其夷俟则以杖叩胫莫太过否曰这说却差如壤之歌乃是大恶若要理防不可但己只得且休至其夷俟之时不可不教诲故直责之复叩其胫自当如此若如今説则是不要管他却非朋友之道矣○胡氏曰数其母死而歌则壤当絶叩其夷踞之胫则壤犹故人耳盛德中礼见乎周旋此亦可见○冯氏曰母死而歌恶有大于此者乎宜絶而不絶盖以平生之素而事有出于一时之不意者如此善乎朱子之言曰若要会理不可但己只得且休其有以深得圣人之处其所难处者矣○刘氏曰原壤母卒夫子助之治椁壤登已治之椁木而言乆矣我之不托兴于咏歌之音也如貍首之斑言木文之华也卷与拳同如执女手之拳言沐椁之滑腻也壤之废败礼法甚矣夫子佯为不闻而过去以避之从者见其无疑夫子必当已絶其交故问曰子未当已絶之乎夫子言为亲戚者虽有非礼未可遽失其亲戚之情也为故旧者虽有非礼未可遽失其故旧之好也此圣人隠恶全交之意【石林叶氏曰孔子责原壤重于夷俟而略于丧歌者夷俟礼之踞也人道不可以不责是以虽痛絶之不为过亲丧而歌岂止违礼而已哉孔子闻而不问见不可以敎问之则人道絶矣故过之若不闻者乃所以全故旧之恩此夫子之道忠恕者也方周之末世有妻死鼓盆而歌自以为达如庄周者友死临尸而歌自以为礼子皮皮琴张者盖将以矫世未必出其诚心然不可施之于孔子之门此夫子所以有时而抑扬与】
赵文子与叔誉观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
文子晋大夫名武叔誉叔向也言卿大夫之死而葬于此者多矣假令可以再生而起吾于众大夫谁从乎文子盖设此説欲与叔向共论前人贤否也
叔誉曰其阳处父乎文子曰行并植于晋国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称也
处父晋襄公之傅并者兼众事于己是专权也植者刚强自立之意所行如此故为狐射姑所杀不得善终其身是不智也
其舅犯乎文子曰见利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叔誉又称子犯可归文子言子犯从文公十九年于外及反国危疑之时当辅之入以定其事乃及河而授璧以辞此盖为他日髙爵重禄之计故以此言要君求利也岂顾其君之安危哉是不仁也
我则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晋人谓文子知人
文子自言我所愿归者惟随武子乎武子士防也食邑于随左传言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隠情盖不忘其身而谋之知也利其君不遗其友皆仁也
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诸其口中身也见仪礼乡射记退然谦卑怯弱之貌呐呐声低而语缓也如不出其口似不能言者
所举于晋国管库之士七十有余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
管键也即今之鎻库之藏物以管为开闭之限管库之士贱职也知其贤而举之即不遗友之实虽有举用之恩于其人而生则不与之交利将死亦不以其子属托之廉洁之至【长乐陈氏曰君子之尚友以一乡为未足则友于一国以一国为未足则友之天下以天下为未足则尚论古之人此文子叔誉所以论死者之可作也叔誉以阳处父与舅犯为可与归文子则谓处父不足于智犯不足于仁不若随武子之愈盖太刚则易屈太直则易折植者刚直而自立者也处父幷为之其智不足称矣懐利者有已懐仁者有君舅犯见利而不顾君其仁不足称矣随武子则利其君仁也不忘其身谋诸其身智也不遗其友义也二人于仁智为不足武子于仁智义则兼而有之其身退然如不胜衣而其所为足以胜大事其言呐呐如不出诸口而其所举足以尽众贤盖管库之士贱而难知七十有余家众而难辨文子之所举虽贱不遗虽众不缪岂非长于知人哉然则文子成室不免张老之所戒乐奏肆夏自文子始其奢僣于此而谓生不交利何也盖奢僣在己交利在人】
叔仲皮学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鲁人也衣衰而缪绖叔仲衍以告请繐衰而环绖曰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环绖
缪绞也谓两股相交五服之绖皆然惟吊服之环绖一股○疏曰言叔仲皮教训其子子栁而子栁犹不知礼叔仲皮死子栁妻虽是鲁人妇人犹知为舅着齐衰而首服缪绖衍是皮之弟子栁之叔见当时妇人好尚轻细告子栁云汝妻何以着非礼之服子栁见时皆如此亦以为然乃请于衍令其妻身着繐衰首服环绖衍又答云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此生既同室死当同穴故善鲁○疏曰祔合葬也离之谓以一物隔二棺之间于椁中也鲁人则合并两棺置椁中无别物隔之○朱子曰古者椁合众材为之故大小随人所为今用全木则无许大木可以为椁故合葬者只同穴而各用椁也
礼记大全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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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大全巻五
明 胡广等 撰
王制第五
疏曰王制之作在秦汉之际卢植云文帝令博士诸生作【永嘉徐氏曰王制一书叙次三王四代之制度葢圣王所以经纶天地之大经而为万世法程者也其书推明班爵制禄之法祭祀养老之义其立国之纪纲制度讲若画一而不相逾越三代所以享国长久虽有辟王而维持者不乱葢得其道矣周衰上无道揆下无法守诸侯坏乱法纪以隳先王之制多矣暴君污吏慢其经界而井田之制孟子仅闻其略诸侯恶其害己皆去其典籍而班爵禄之制孟子不闻其详凡先王之旧典礼经葢仅有存者自秦变井地为阡陌坏封建为郡县而分田制禄之法一切扫地此汉儒思古而王制所为作也】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
孟子言天子一位子男同一位
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孟子言君一位凡六等○疏曰五等虞夏周同殷三等公侯伯也【长乐刘氏曰王制者言为天下之王作民父母者当立法度节制财用以安天下之民使不陷于冻馁故曰王制也易曰地上有水比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言先王有亲比万民之道者必先建万国亲诸侯使之各养其民而教之礼义也是以此经以建侯崇徳为首设官分职为次皆所以皇建其有极也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者所以差其徳而尊崇之于万民之上俾之行道以为其国表则也又设上大夫卿凡五等以佐佑其君之徳奉天子之礼用其中于民者也○长乐陈氏曰公侯伯子男至中士下士爵也天子之田至君十卿禄禄也爵以贵之非王爵之则无贵禄以富之非王禄之则无富故周官太宰内史司士之于爵禄皆诏王而已此所以言王者之制禄爵也制爵以徳制禄以功徳有厚薄故爵有崇卑功有多寡故禄有丰杀周官凡言爵禄皆先爵而后禄记亦曰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此先禄而后爵者葢田不分不可以制禄禄不制不可以定爵先王量财以制用视禄以制爵然后无有余不足之患矣然则爵禄者班爵禄之序也禄爵禄制爵禄之序也由公至男凡五等皆君也由诸侯之上大夫卿至下士凡五等皆臣也君之徳纯故公侯伯子男无上中下之辨臣之徳不必纯故大夫士有上中下之差然皆止五等者五者天地之中数先王制法莫不本之故五典五礼五服五刑皆谓之天则制爵之等亦本其自然而已○孟子曰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与此不同者此言制爵之法孟子言班爵之法制之出于天子故不必言天子班之首于天子与君故兼天子与君言之也制爵禄止于诸侯与其臣而不及王朝之臣者葢制诸侯与其臣之禄则以农田为差制王朝公卿大夫之禄则以诸侯为视制爵之法亦若是而已此所以不言之也有爵者必有禄有禄者不必有爵庶人在官非有爵也而其禄有差则禄之所施非特有爵者而已故于其所制者不先以爵而先以禄也】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此言天子诸侯田里之广狭不能犹不足也不合于天子者不与王朝之聚会也民功曰庸其功劳附大国而达于天子故曰附庸天子以下皆言田而不言地者以地有山林川泽原隰险夷之不同若限以地里而不计田里则井地不均谷禄不平矣里数有二分田之里以方计如方里而井是也分服之里以袤计如二十五家为里是也后章言方千里者为田九万畆此以方计者也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此以袤计者也分服则计道里逺近以为朝贡之节分田则计田畆多寡以为赋禄之制此所以为均平也【马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天子则兼有之故天子之田方千里所以禄畿内之臣也千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葢万里也夫天子之田必以千里者所以示其本大而末细犹身之运臂臂之使指也葢不千里不足以服诸侯也降于天子则公侯而已故公侯田方百里以开方之法计之葢千里也不千里则朝聘会遇之烦有所不给也至于伯则又有杀焉葢伯则其国小其爵卑而子男亦如之故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七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七七四十九葢四百九十里也五十里者以开方之法计之五五二十五葢二百五十里也○五峯胡氏曰分天下有徳有功者以地而不敢以天下自私于是有百里有七十里五十里不能五十里邦国之制焉于是有君朝卿大聘大夫小聘王巡狩述职之礼乐法度焉于是有千雉百雉三之一五之一九之一之髙城深池焉于是有井邑丘甸县都之夫数焉于是有十乘百乘千乘万乘之车数焉于是有伍两卒旅师军之制焉于是有卿大夫司徒乐正取士之法焉邦国之制废而郡县之制作世袭之制亡数易之弊生而民无定志矣述职之礼废上下之情不通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城池之制废而禁御暴客威服四夷之法亡矣夫家之法废则民数不可详矣民数不可详则乘车不可出而军师不隠于农矣军师不隠于农坐食者众而公私困穷矣又曰制井田所以制侯国也制侯国所以制王畿也王畿安强万国亲附所以保卫中夏禁御四夷也先王建万国亲诸侯髙城深池徧天下四夷虽虎猛狼贪安得肆其欲而逞其志乎此三王为万世虑御四夷之上也】
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
此言王朝有位者之田亦与孟子不同○方氏曰三公而下食采邑于畿内禄之多少以外诸侯为差元士上士也与元子元侯称元同不言中士下士则视附庸惟上士也【永乐徐氏曰先王设官制禄寰外诸侯自公侯至于附庸王朝之臣自三公至于元士受田相视内外齐一所以制天下偏重之患而使逺近若一也夫分田之法所以内必视夫外者葢先王之制出为列国之君则入为王朝之臣所以一内外也内为三公称公外而诸侯亦称公故毕公为保厘东土卫侯以列国入相于周周公居东复相成王山甫徂齐式遄其归或以三公居外复入为内诸侯所以出入均劳而内外之轻重不分也春秋以来郑武公入为周司徒郑庄公为平王卿士而滕侯亦曰我周之卜正葢畿外诸侯入备王官先王所以一内外此所以内诸侯之禄视外诸侯而为之制也是故二公则受百里之地六卿则受七十里之地二十七大夫则受五十里之地而元士三等亦视附庸而受田】
制农田百畆百畆之分上农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
此言庶人之田井田之制一夫百畆肥饶者为上农墝瘠者为下农故所养有多寡也府史胥徒之属皆庶人之在官者其禄以农之上下为差多者不得过食九人之禄寡者不得下食五人之禄随其髙下为五等之多寡也【李氏曰孟子曰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又曰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葢以农夫而制禄则治于人者必思所以养之食于人者必思所以治之且示其不能交相无也庶人之在官者其家亦授之田周官之所谓官田也禄足以代耕而又授之田所以责其亷能亷善也○严陵方氏曰一夫一妇受田百畆故农田之制以百畆为之率焉虽均受百畆之分然地有肥硗之异计其一嵗食人之数或多或寡此农夫所以有上下之别也以食九人者为上食五人者为下则食八人至于食六人者为中农夫可知其详虽有五等之别其大略不过三等而已府史胥徒之类其田则载师所谓官田是也而又有工有贾有奄有奚位之髙下不可得而详故禄之多寡不可得而定此言其禄以农为差则多者不得过食九人之禄寡者不得下食五人之禄可知此言百畆之分孟子言百畆之粪者葢分以均之而存乎法粪以治之而存乎力法出乎上力出乎下其言亦互相备也】
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此言大国也视上农夫者得食九人之禄也
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程子曰孟子之时去先王未逺载籍未经秦火然而班爵禄之制已不闻其详今之礼书皆掇拾于煨烬之余而多出于汉儒一时之傅会奈何欲尽信而句为之解乎然则其事固不可一一追复矣○朱子曰孟子此章之説与周礼王制不同葢不可考阙之可也○方氏曰次国小国不言大夫士者多寡同于大国可知由卿而上三等之国所异由大夫而下三等之国所同者葢卿而上其禄浸厚苟不为之杀则地之所出不足以供大夫而下其禄浸薄苟亦为之杀则臣之所养不能自给此所以多寡或同或异也【永乐徐氏曰先王量禄以分田视口以计食其品节差等上焉不至于过制下焉不至于不足诸侯下士享百畆之利苟足以代耕免劳苦而已虽不能有余而亦不至于不足其余自卿以下其禄各杀以一则无多邑逾制之失诸侯分田虽多禄入自有定数亦无尾大不掉之患此先王制禄之美意也】
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
此言三等之国其卿大夫頫聘并会之时尊卑之序如此郑云爵位同则小国在下谓二人同是卿则小国卿在大国卿之下爵异固在上者谓若大国是大夫小国是卿则位于大国大夫之上也
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
郑氏曰谓其为介若特行而并防也居犹当也此据大国而言大国之士为上次国之士为中小国之士为下士之数国皆二十七人各三分之上九中九下九○疏曰今大国之士既定在朝会若其有中国之士小国之士者其行位之数各居其上国三分之二谓次国以大国为上而次国上九当大国中九次国中九当大国下九是各当其大国三分之二小国以次国为上小国上九当次国中九小国中九当次国下九亦是居上三分之二也是各居上之三分【永乐徐氏曰先王分土惟有三有大国小国次国之异自三卿至于二十七士其在国之禄则倍差之不同其出国之聘则班列之有等先王岂苟为异哉葢使之安分而无觊觎正名而不至于乱次其辨上下定民志者固如此】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闲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
九州并王畿而言此但言毎一州所可容者如此凡八州余以例推皆言畿外之制下文始言天子畿内之制也
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朌其余以禄士以为闲田
郑注畿内九大国者三为三公之田又三为三公致仕者之田余三待封王之子弟也次国二十一者六为六卿之田又六为六卿致仕者之田又三为三孤之田余六亦待封王子弟也小国六十三者二十七大夫之田并大夫致仕之田共五十四余九亦待封王子弟也三孤无职虽致仕犹可即而谋故不副愚意此无明证皆郑氏臆説况周制六卿兼公孤则所余之田尚多然如周召之支子在周者皆世爵禄则累朝之王子弟未必能尽有所封也○疏曰畿外诸侯有封建之义故云不以封畿内之臣不世位有朌赐之义故云不以朌○朱子曰恐只是诸儒做个如此算法其实不然建国必因山川形势无截然可方之理又曰非惟施之当今有不可行求之昔时亦有难晓○石梁王氏曰天子县内以封者或三分之一或半之又除山川城郭涂巷沟渠则奉上者几何【严陵方氏曰名山若鲁之泰山晋之梁山之类大泽若豫之孟猪楚之云梦之类山泽之大者则必有其名焉于山曰名于泽曰大葢互言之耳名山大泽神物之所藏宝货之所出非外内诸侯所得专而有之故于外则不以封于内则不以朌焉外则度土而封之使传嗣也故曰封内则分邑以朌之使食禄而已故曰朌】
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
九州而千七百七十三国者内一州为王圻容九十三国外八州容一千六百八十国并畿内为千七百七十三国也元士附庸不与者以上文所算止五十里而元士附庸皆不能五十里故不与也○石梁王氏曰注引千八百国之説谓夏制要服内七十里与五服五千之言不合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
共官谓供给王朝百官府文书之具泛用之需御谓凡天子之服用葢皆取之租税也○方氏曰以百里所出之少资百官之所共疑若不足然卑者所称不为不足以千里所出之多为一人之御疑若有余然尊者所称不为有余且以其近者与人则欲其易给而无劳以其逺者奉己则欲其难致而有节百里之内非不以为御也要之以共官为主耳千里之内非不共官也要之以为御为主耳【马氏曰官者官爵之所用而其用轻故取百里以近地之所出者给之御者天子之所用而其用重故取千里以逺地之所出者给之】
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
春秋传曰自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此即天子之上公分主天下之侯国也八伯为八州之伯二伯则天下之伯也【严陵方氏曰方伯即州伯也王畿居中八州居外各设一方伯焉长言其足以长人也所谓比长之长亦若是尔帅言所师者众非特长之而已所谓师帅之帅亦若是尔正言正于一而止非特帅之而已所谓党正之正亦若是尔伯亦长也必谓之伯则以成徳称之以其为一州之长非成徳不足以当之故也所谓宗伯之伯亦若是尔夫能长人然后能帅众能帅众然后能正于一正于一然后其徳成焉故其序如此正也帅也长也葢八伯之属也八伯又二伯之属也故曰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然二伯又谓之老者以其居人臣之极位不特贵乎有其徳又贵乎有其年故也国有国老乡有乡老皆以是而已○永乐徐氏曰先王众建诸侯而设方伯连帅之职或以子男附庸之属不能专达于天子故贡赋朝聘之数悉使之聴命于牧伯此牧其一节耳夫先王举天下以封建诸侯而缺然无所纪纲于其间则强弱有以相吞而大小无以相维甚非经久长治之策也葢方伯连帅之设所谓褒表功徳闗诸盛衰深根固本为不可拔者也其所系大矣哉】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方氏曰甸服四面五百里则为方千里矣王畿千里之外莫近于侯服而采又侯服之最近者莫逺于荒服而流又荒服之最逺者举其最逺最近则绥要之服在其中矣【李氏曰采于侯服为尤近流于荒服为极逺九州举内以见外四海举外以包内】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石梁王氏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注独引明堂位谓夏官百非也【严陵方氏曰三公之数则取阳数而成也九卿则倍公而三之也二十七大夫则又倍卿而三之也八十一元士则又倍大夫而三之也天子理阳道于建官之数毎准于阳焉后治隂徳亦以是为数者特从夫而已夫位尊者其事约而总位卑者其事详而分故官之法位愈卑而数愈倍焉以周官言之大宰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下士旅三十有二人则中下之士互相倍可知而此不言者以阳数穷于九九故止八十一元士终焉若黄钟律终于八十一数○刘氏孟治曰职之隆者事益简职之卑者事益众故三公所以论道经邦佐天子理万几调万化国有大亊而有大兴作大利害则有卿焉等而下之或典礼乐或任簿书此九卿则三倍于公大夫又三倍于卿元士又三倍于大夫也】
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马氏曰天子六卿而二卿一公故有三公而六卿之中又有三孤焉天子六卿而大国三卿乃其统之属也至于大夫士则又三卿之属焉下大夫五人二卿之下下大夫各二人一卿之下下大夫一人周官所谓设其参即三卿也传其伍即下大夫五人也陈其殷即上士二十七人也有上中下之大夫而独言下大夫者对卿而言也其实大夫有上中下之辨士亦有上中下而独言上士者对府史而言也其实士又有上中下之异【永乐徐氏曰先王建万国亲诸侯圣人观地上有水之象为之非其不得已也中畿千里环列五服选贤建徳与之共理其维之有法其御之有道圣人所以与天下为功而非私其力以为己也试观其内诸侯禄外诸侯嗣内外非有轻重而又更出迭入为之诸侯不得以久其权也列国之卿命于天子王臣布在诸侯之国而诸侯毎嵗贡士实在王都诸侯又不得私其人也圣人封建之大权其内外相维可见于此矣且大国三卿命于天子则朝廷所自命者也小国二卿命于其君则君命之者也夫国之大者宜专其命国之小者宜自上出也命其大不命其小圣人控制大邦优假小国之意深矣】
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
监者监临而督察之也自王朝出权亦尊矣一州三人则二十四人也此大夫之在朝必无职守者使有常职岂可遣乎不然则特命也【严陵方氏曰方伯专征于一方其权实重焉天子不可不大为之防毎国三人故谓之三监必以三人为率者则与三公同义不使卿为之止使大夫为之以见天子之尊虽使其大夫固足制于方伯故也若书所谓三监名义虽同其人则异焉○金华应氏曰方伯者天子所任以总乎外者也又有监以临之葢方伯权重则易专大夫位卑则不敢肆此大小相维内外相统之微意也】
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