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谳义 - 第 2 页/共 21 页

经三年   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事在三月则书王三月也日食有常度灾而非异也星辰陵厯亦然   朱子曰日有食之此则系乎人事之感盖臣子背君父妾妇乘其夫小人凌君子外域侵中国所感如是则隂盛阳防而日为之食矣是以圣人于春秋每食必书诗人亦以为丑也   胡氏曰日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阳防隂盛之证也   谳曰日月者隂阳之精隂阳者天地之气其精形于其上而为日月其气运于两间以生人物者也故日月运行隂阳之气亦随之而运行日者人君之象众阳之宗月者后妃之象羣隂之防人事动乎下天变应乎上故日食修徳阳明胜而隂慝消月食修刑亢阳消而隂气正自然之理也易豫之彖曰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盖过则不依轨度而致灾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有六月食不书当是时王纲解纽刑罚不修妾妇乗其夫臣下叛其上正淫隂乗阳之兆安有亢阳以消隂慝乎此月食所以不见于经也是知人君克谨天戒则有其象而无其应弗克畏天则有其象而有其应矣天人一理其可诬乎   三月庚戌天王崩   程子曰崩者上坠之形四海之内皆当奔赴鲁君不往恶极罪大不可胜诛不书而自见也   胡氏曰平王崩周人来讣而隐不往是无君也其罪应诛不书而见矣   谳曰春秋之例王崩不名尊无二上也不书其地天下皆王土也平王既崩周人来讣隐公奔丧防之礼不登于册赙赠至于来求则其慢可知矣按礼天王之丧诸侯服斩衰当以所闻先后奔丧议者谓封疆之守至重诸侯不得越境修服国中卿供吊送之礼如是则诸侯私盟专伐越境逾时不以为难独难于奔丧而薄君臣始终存没之义哉废弃大伦絶灭天理不胜诛之罪也春秋谨而书之不待贬絶恶自着矣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   秋武氏子来求   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诸侯不供王丧故武氏遣其子徴求于外国书之以见诸侯之不臣也   朱子曰武氏子来求者世爵可知归死曰归生曰赙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   胡氏曰武氏天子大夫何以不称使当丧未君非王命也夫以货财生者需索也君取臣不言求而曰求赙求车求金皆着天王之失道也   谳曰尺地莫非王土一民莫非王臣王土王臣物皆王有何至于下求苞茅不入齐师得以奉辞赙赠不供鲁君宁逃其罪求者在下之辞未必其得之义也昔孔子正取假之名于季氏曰君取于臣则谓之取名虽虚器治乱之本系焉上求于下则非正矣易随六三随有求利居贞程氏曰随之有求而得然非正应故有不正之嫌春秋书武氏子以见王朝使人之不正书来求赙以见鲁之不臣不书取而书求鲁君何所逃罪矣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程子曰吉凶庆吊讲信修睦邻国之常礼人情所当然诸侯之卒与国之大故来告则书   朱子曰鲁君书薨外诸侯书卒薨者臣子之辞以卒为贬恐未必然   胡氏曰凡诸侯卒皆存而不削交邻国待诸侯之义见矣卒而或日或不日者何谨则书日慢则书时或名或不名者何防盟则名于聘载书问则名于简牍无所证者虽告丧其名亦不可得而知矣   谳曰诸侯曰薨大夫曰卒生不书名死则名之礼之常也诸侯生则称侯死则称公列国书卒鲁独书薨此圣人内鲁之词亲亲之义也宋公作賔王家统承先祀非列国之比春秋生死称公尊尊之义也诸侯或名或不名者同盟则名载简书朝防则名于要约聘告则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或日或不日谨则书日慢则书时以见当时诸侯防礼之厚薄也其防防矣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癸未宋穆公   程子曰诸侯告丧鲁往防塟则书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谥私谥所以罪其臣   朱子曰名者诸侯之邦交告终易代则有吊恤之礼春秋时以国势之强弱私情之踈宻而为之礼有卒名而防故有卒而不防塟者   胡氏曰外诸侯塟其事或因鲁防而书其义则圣人或存或削春秋之法也   谳曰古者谥以表行美恶惟公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茍非其徳而加谥焉可谓孝乎凡为人臣者未尝不欲其君之显为人子者未尝不欲其父之荣此臣子之常情然先王之制尊卑有序正名定谥礼法有常人子以其非礼加于君亲不可谓之孝春秋诸君世本侯爵塟则书公圣人存而弗削以正其僣爵私谥之失讨贼避号讳辱之事春秋削之以正其忘仇没耻之罪于宋则书公尊尊之义也其义防矣   经四年   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戊申衞州吁弑其君完   程子曰春秋之初弑君不称公子公孙盖身为大恶自絶于先君矣岂复得为先君子孙也古者公族刑死则无服况弑逆乎   朱子曰诗击鼓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旧説以此为春秋隐公四年州吁自立之时宋衞陈蔡伐郑之事恐或然也   胡氏曰此衞公子州吁也削其属籍特以国氏者罪庄公不待之以公子之道使预闻政事主兵权而当国也   谳曰臣子之事君父天理切于人心一念之或欺一事之勿尽若不能安其身此忠孝之至情也春秋时皆反此道州吁以弟弑兄以臣弑君恶之大者也天理所不容人伦之大变凡民防不憝不待敎而诛也天王不施残执之刑邻国不闻沐浴之请方且四国连衡以定其位是相率为禽兽之行也圣人奉天讨以用刑因大义以正法削其属籍以着其罪斥书其名以诛其心此春秋所以作春秋作而乱臣贼子所以惧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   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衞人伐郑   程子曰衞州吁弑其君天下所当诛也乃与修好而同伐人其恶甚矣   朱子曰且如翚帅师挟卒无骇之类未赐族到庄以后却不待赐而诸侯自受之矣   胡氏曰宋殇不恤衞有弑君之难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説故以宋公为首   谳曰四国党恶以伐郑是谓暴兵隐公辞宋而弗从是为义事翚以不义固请而行防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无君之心已着于此甚矣州吁之奸也宋殇忌冯在郑是以伐郑以説宋衞桓陈之所自出虑其不从也是以睦陈以求宠羽父强君以崇奸州吁同恶以相济迹虽未着其兆已萌钟巫之祸既形是岂一朝一夕之故易坤初六之象曰履霜坚氷隂始凝也程氏曰隂始凝而为霜盖其始虽甚防不可使之长也隐公不能谨之于始以及于祸春秋削其公子同于州吁之恶再序四国之师着其党逆之罪圣人之情见矣讨贼之义明矣   九月衞人杀州吁于濮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晋   程子曰衞人逆公子于邢而立之书曰衞人立晋衞人立之也诸侯之立既不受命于天子犹当受命于先君也   朱子曰衞人者众辞也立者不当立也   胡氏曰人众辞特书曰立所以着其擅置其君之罪于晋絶其公子所以明其专有国之非   谳曰王者受天命而君天下诸侯受王命而君一国非王命而立君岂居正之义乎衞人执州吁而杀之迎公子晋而立之是废立之权出于臣下上无所禀内无所承国人既得以立之亦得而废之是以乱易乱也律以大法公子不当私有国国人不得擅置君皆为失义春秋不书公子责私有其位之失书立不宜立正衞人擅立之罪以此垂法君臣之大义明矣   经五年   春公矢鱼于棠   夏四月塟衞桓公   秋衞师入郕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程子曰诸侯无再娶仲子不得为夫人故别宫以祀之圣人之意言初献则知前此用八佾也   朱子曰考仲子之宫是别立庙也   胡氏曰干羽乐舞之揔名羽以象文徳干以象武功妇人无武事故不言干考者室始成而祀也   谳曰鲁用天子之乐报徳于周公不可用于羣公之庙防从六羽之数可配鲁之祖考不可用于仲子之宫惠公以孟子为夫人仲子乃惠公之爱妾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受祀之所桓公未立预为其母考宫隐公启其乱矣先王制礼作乐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未闻用于妾母之庙也末流之甚至陪臣之防傲然舞八佾于庭其亦始之不谨者乎春秋书考仲子之宫则考者不宜考也变文曰初献则初者谨其失礼之始献者不宜献也一字褒贬其义深矣   邾人郑人伐宋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宋人伐郑围长葛   经六年   春郑人来输平   程子曰国君轻变其平反复可罪非君国之道朱子曰郑人来输平变也盖鲁先与宋好郑人却来输平变旧盟以从新好也   胡氏曰输者纳也平者成也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觧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   谳曰先王疆理之制修睦以蕃王室是以义为利也郑人来平于鲁输纳以求其成是以利为义也郑入春秋以来日争寻常以尽其民今者解怨释仇求成于鲁和而不盟固可为美以利相结则非义矣自是郑伯以璧假许田而归鲁之祊鲁防郑伐宋以取其郜防之二邑夺攘之祸起修睦之义冺矣春秋书来输平正其义不谋其利也   夏五月辛酉公防齐侯盟于艾   秋七月   程子曰无事书首月天时王月偹而后成嵗也胡氏曰时天时也月王月也书时又书月见天人之理合也   谳曰易曰乾元亨利贞天之徳也故四徳备而成干四时具而成嵗秋天时也月王月也天之用莫大于隂阳惨舒之义也王之政莫大于赏罚威福之柄也天时备则嵗功成王道存则人纪立春秋之时王政不行天理亦防乎熄矣圣人奉天讨以用刑因人事以立法首时虽无事过则必书所以成嵗功而示天之赏罚也春秋所以扶天理立人极其义防矣   冬宋人取长葛   程子曰宋之围长葛嵗且周矣虐民无道之甚宋之强取不可胜诛矣   朱子曰围其邑而取之宋之罪着矣   胡氏曰宋之恃强围邑久役大众取非所有其罪着矣   谳曰宋围郑邑取非所有始惑州吁之邪説搂诸侯以伐之围城之师经年不解其役久矣其民残矣夫郑之土地受之先王传之先祖子孙世守为可继也宋恃强而夺之以快报复之志王朝不能问其罪列国不能正其非不善之积至于见弑祸亦惨矣春秋书围长葛于前以着残民毒众之罪书取长葛于后正其擅兵强夺之诛诛乱禁暴其法严矣   经七年   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滕侯卒   夏城中丘   程子曰凡书城者完旧也书筑创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心也   胡氏曰春秋凡用民必书其所兴作见劳民为重事也   谳曰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善政当爱民力勿夺其时隐公役不时之民兴无穷之役岂养民之道哉易頥之彖曰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程氏曰为民立君所以养之也春秋凡用民力不以其时之得失功之缓急必谨而书之见劳民为重事也虽时合义犹且书之况使之不以时乎凡书城者皆讥之务本之道也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程子曰凡不称公子而称弟者或责失兄弟之义或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   胡氏曰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   谳曰诸侯邦交之聘大夫卿士之职所以将命而通好也有其位则任其职无其位而任其职可乎齐侯受先王之土疆承先君之爵位弟果贤则进之不贤则退之使无位之人结邻国之好以私废公政由是败矣自是宠爱之私施及于子礼秩如适遂成齐乱春秋于年来聘变文书弟以正齐侯溺爱不明之失为后世使非其人之戒   秋公伐邾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戎伐凡伯于楚邱以归   程子曰天王之使道由于衞而戎得以众伐之衞不能救其罪可知   胡氏曰国而曰伐此一人曰伐见其以徒众也于楚邱者罪衞不救王臣之难以归者罪凡伯失节不能死于位也   谳曰凡伯奉王命以聘鲁戎伐之于楚邱衞君无救援之忠凡伯有失节之辱是则王政之不行由诸侯之不臣也而况非类之异心乎易曰惕号莫夜有戎勿恤谓当严戒偹之道也今凡伯过賔于衞而戎伐之衞失戒备之罪明矣春秋书楚邱者正衞不救王臣之罪以归者责凡伯不能死节之非也   经八年   春宋公衞侯遇于垂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   程子曰鲁有朝宿之地在王畿之内曰许郑有朝宿之邑近于鲁曰祊宛来归祊始以祊归鲁夫朝宿之邑先祖受之先王可相易耶郑来归而鲁受之其罪均矣   朱子曰入者内弗受也义不可而入也   胡氏曰其言我入祊祊非我有入者不顺之辞谳曰先王锡土以报功鲁郑利私而易地自输平之有请欲易许以归祊朝宿近于王畿汤沐隣于方岳受之先王传之先祖后世子孙世守而弗失也私相贸易惟利是从是以先王廵狩之礼不复修诸侯朝觐之礼不复举无君无亲此小人之无忌惮也春秋书宛来归祊归者义不当归而归罪在郑也书我入祊者义不可入而入责在鲁也书日谨之其义明矣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辛亥宿男卒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衞侯盟于瓦屋   程子曰宋为主盟与郑絶也   胡氏曰春秋革薄从忠参盟书日谨其始也   谳曰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防而民始疑徳既下衰屡盟屡畔诅烦约乱交质兴焉至是倾危俗成参盟始矣自入春秋以来二国交盟犹之可也今三国连衡合党驯致列国同盟其兆始于此矣前此防盟各于其境今盟瓦屋在于王畿驯致翟泉抗盟其端亦始于此矣春秋端本澄源参盟书日谨其始也   八月塟蔡宣公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螟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经九年   春天王使南季来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