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氏传续说 - 第 2 页/共 23 页

古者有姓有氏有族姓出于一而百世不可易者谓之姓别其枝各取以为号者谓之氏合而言其一之所自出者谓之族如齐本姜姓则姜氏之正者便是吕氏其他如申国许国之类虽同出于姜姓而支却别后世姓氏殽乱已久俱失其所从来今之所谓姓却是古之所谓氏   命氏为族【八年】   命氏为族此三家之渐   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十一年】   古者大夫家无私甲有事则授之于庙往往所藏处别自有去处与大庙当不甚相逺如郑授兵于大宫鲁庄公治兵于庙楚武王授师孑焉之类皆可见盖春秋之初此则尚在后来欲侵伐则便自去侵伐皆是家有私甲如襄十年子西闻盗入于北宫乃归授甲不闻授之于庙也此皆是古制坏乱处   公孙阏与頴考叔争车【十 年】   观考叔初间慈祥恺悌之意能感动庄公念母之心决非是一时几句言语所能感动也是他平日工夫到后方能如此然以前日之工夫如此而终不能充于争车之时者何故此只縁境界移换了盖用兵行师以杀敌致果为义其势似易至于争考叔却被此境界牵动了血气故挟辀之时不胜其忿而遂忘其身使其在家庭间决不至如此以此知学者做工夫果是难故易之损卦曰君子以惩忿窒欲圣人説损只説此两事忿必下惩字欲必下窒字此最有意盖忿譬犹火欲譬犹水火若不止遏时必至于燎原当其发时便须扑灭故君子之于忿也须十分用力惩创水若浸浸不已必至于沦溺必须无一毫罅隙方可故君子之于欲也便须断然塞断了此二事唯勇于义者能之是故成徳之士在宗庙则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在军旅则约軝错衡八鸾玱玱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玱葱珩都是境界虽变而他原不曽变   郑入许【十一年】   春秋之初犹以灭人之国为异故郑入许而不敢有其后灭国则自有之如县陈之类人见之渐熟不以为怪也   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谢頴考叔者【十一年】此须是看行卒之兵制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行大者出豭小者出犬鸡此各以人数多寡为等差耳若寻常盟则用牛用牛则其礼重哀十五年卫蒯瞆与伯姬舆豭以盟盟不用牛而用豭者盖当时太子未立不得从人君之礼   王与郑人苏忿生之田【十一年】   王制曰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古者王畿有六乡六乡外有六县六县外有都鄙此古采地之制未尝世袭但世禄耳自春秋以来采地诸侯始世嗣   钦定四库全书   左氏传续説卷二    宋 吕祖谦 撰   桓公   公及郑伯盟于越【元年】   郑与鲁盟此弑君初与诸侯防盟   见孔父之妻于路【元年】   妻而使人见于路此冶容诲淫之类宜其及祸   师服论名子【二年】   晋之师服鲁之臧僖伯申繻之徒皆是国家所咨访底人盖古者诸侯之国必有知典故备访问底人所以三代之源流先王之制度不至于断续而不知者正缘有这般人在春秋之初尚多有之   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隷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二年】   此数句皆是左传中大纲目学者惟经厯久看书多然后深晓得   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二年】   古者所谓甸亦有两般有畿甸之甸有侯甸之甸禹贡曰五百里甸服此是畿甸之甸周礼职方氏曰乃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此是侯甸之甸如周防王谓规方千里以为甸服郑子产谓列卑而贡重者甸服也此皆是以王畿为甸世俗习熟多呼畿为甸正合禹贡之制如师服谓今晋甸侯也子产谓曹为伯甸此谓是晋以诸侯而在甸服曹以伯爵而居甸服正合成周之制今晋师服曰晋甸侯也本既弱矣师服指甸地以为本弱则此甸在侯服之外可知盖去王畿既逺故其地小古者大率地近畿者土广而贡重地逺畿者土狭而贡轻何故旧时海岛之地亦有十里之国以此见愈逺处愈小侯服近畿想侯服之地必多于甸地也子产曰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公侯伯子男古者分土为三只有此三等公侯一等伯一等子男一等公侯一等其贡重伯一等其贡稍轻子男一等其贡又轻今郑伯男也使之从伯本等之贡已为重矣又使之出公侯之贡则岂不甚重观此两句最见得古者分土为三一句分眀周礼职方氏载凡邦国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百里则七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以周知天下大扺周礼所载皆与其他书合惟此一处却有可疑恐是后来诸侯欲侵占土地者私广其数目耳且以孟子考之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以此益可见古者三等之制又曰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而俭扵百里太公之封于齐也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古公侯皆是百里如何便有三百里四百里之制况孟子正是当时人岂不可信国语谓郑伯男也郑在男服此説亦通   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逐之【三年】此正是后世母后专权之渐   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四年】   此非是秦执以屈辱他却是有意要纳他所以先执归去十年秦遂纳芮伯秦本周殽函之地去周最近周宜亲之观此时犹相亲其后渐踈矣   王夺郑伯政【五年】   周将亡举措无不失失之又失至于此无复可言矣   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髙渠弥以中军奉公【五年】古者天子六军今桓王何故只有三军郑何故却有左右拒及中军盖周室衰弱不能备天子六军之制郑欲当王之三军就一军中分出左右拒故有三军郑命二拒曰旝动而鼓旝中军之旗皷二拒之皷古者每军主将之车必有一鼓如国语曰有中军之鼓有国子之皷有髙子之皷则此中军亦当有皷今中军乃动旝而不动鼓何也盖车进则鼓动今郑欲先命左右拒以击陈蔡卫则中军尚未动所以郑中军以旝为号令也   鱼丽之陈【五年】   只缘郑既分左右拒以当三国则中军人少不能敌王三军故先偏后伍分开人数使行陈广阔足以当王之三军盖左右拒只在两邉当蔡人卫人陈人又不能当王之左右军也古者车制毎车必有甲士三人如主将之车则主将居中御戎与右却在两傍如非主将之车则御却居中两邉却自有左右故在主将之左者谓之御戎居车之中者只谓之御御之职掌马之六辔右之职掌执戈矛哀二年铁之战邮无恤御简子卫太子为右太子曰吾救主于车退敌于下我右之上也邮良曰我两靷将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清人之诗曰左旋右抽中军作好此皆见得御与右之职事   战于繻【五年】   繻之战此是周室大变处自此后如陈如蔡如卫之属竟不见来从王室盖自此一败后诸侯皆解体矣   楚武王侵随鬬伯比言于楚子曰汉东之国随为大【六年】观楚经略汉东之初便欲灭随而随终不为楚所灭者何故盖少师死季梁在諌行言聴无人沮挠其谋故楚不敢灭后来却反以厚意结随以为助使之勿救援小国故汉东之小国尽为楚所灭而随独终春秋之世如所谓周之子孙在汉川者楚实尽之随密迩于楚楚实存之世有盟誓至今未改看此两处便见楚常结随而不灭随处   楚略汉东【六年】   楚初盛时横取湘汉一渐至中国如败邓防南诸侯盟贰轸州蓼皆是   随人使少师董成【六年】   董成如涖盟相似盖两君不亲相见故使人徃临之   季梁曰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六年】   古人説治民必言事神盖人君是神民之主天下国家只是治民事神两事周礼一书自初至末亦只説此事见得古人以实事看神如后世以神为虚诞文具了春秋之时神民所以并説者只实见其不是虚诞且如学者不愧屋漏不欺暗室此便是知有神处   上思利民忠也【六年】   寻常以诚事君谓之忠如隋炀帝下诏非不説要利民只此心不诚于为民故谓之忠则不可古人上下常通説此一字如孟子曰自反而有礼矣自反而仁矣必曰自反而忠既説礼与仁而又必説忠者何故盖亦欲实验此心果何如也一部左传所以多只説一个忠字自秦汉以来简册中此字始断絶   祝史矫举以祭【六年】   所谓矫举者如无嘉徳而曰嘉栗不能馨香而曰防酒之类皆谓之矫   奉牲以告曰愽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六年】既説愽硕肥腯何故又説备腯咸有此两句似重然细看来愽硕肥腯是大纲统言牲体备腯咸有自各以其类而言之如用太牢则牛羊豕三者皆相似乃可如三者之中有一不称则不得谓之咸有此四句各不相似故杜氏谓其实皆当兼此四者看他下兼字便见得杜氏不以为同处   所谓馨香无谗慝也【六年】   无谗慝便是所以为馨香处且如一家中所以谓之馨香者必其父子兄弟中和睦而无乖离之意乃可谓之馨香所谓馨香无谗慝也两句最有味   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六年】此四句自有次第   北戎伐齐【六年】   当齐桓未覇以前戎狄横行于中国灭卫伐鲁伐周之类甚多自管仲相桓公之后方能攘之所以孔子有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袵之叹须看当时事体然后知圣人之语不妄   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六年】春秋时班次亦有两般无事时则以爵尊者为先出师时则以主兵者为先五年邾人郑人伐宋邾在郑之先邾主兵也桓十年齐卫郑来战于郎齐卫在郑之先王爵也今郑为齐伐戎如以主兵例论之自合居先而鲁以王爵论故居后又如践土之盟载书曰晋重鲁申卫武蔡甲午郑防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盟府夫鲁弱国也蔡小国也如何却在郑齐之先盖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此所以周班为先后也戍齐见当时诸侯犹相亲附犹相扶持   郑忽辞齐昏【六年】   忽不借助于他国而自求多福非奋然诚有志也盖其为人浅狭而多所拘挛暗而动皆疑畏浮易而不知审量孑孑然以文义自喜而国人情与其身之安危皆懵然莫之察也适足以取亡而已矣使忽诚有志而深求其实则资之弱固可彊而所以持国者固无待于外助也惟其为善有名而无实所以卒见嗤于祭仲而为诗人所闵此功利之説所以多胜而信道者所以益寡也盖昭公但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而所谓在者初未甞做功夫也   季梁曰楚人尚左君必左【八年】   楚人所以尚左者蛮夷之俗也蛮夷以左为尚如左袵之类皆是中国则以右为尚   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八年】   谓君当与王为敌   王命虢仲【八年】   此皆畿内诸侯周之旧制畿外诸侯则世袭畿内者则皆随其所职且如为卿则有采地或免或死则已不世袭也其后乃亦世袭周之王畿皆为人所有所以益弱   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邓邓南鄙鄾人攻而夺之币杀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防章让于邓邓人弗受【九年】   此见得邓全无政刑处道朔巴客之聘既及邓境而鄾人敢于杀而夺之则邓之纲纪盖可知矣及楚防章让邓之时则鄾人之罪邓所必讨而邓反助之盖国家将亡则纲纪都无后来楚文王过邓而三甥请杀文王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纵使是时杀得楚文王邓亦不能久存盖鄾人夺币之时邓之亡形见矣左传中如此等处最要看   虢仲譛其大夫詹父于王【十年】   虢仲是王之卿士詹父是虢之属大夫假使詹父有罪虢何故不自讨而必譛之于王盖大夫命于天子而属于虢仲非虢所能私讨也如今相国府有左右司之属六部有郎中员外之属相似此虢仲所以必诉之于王   郧人军于蒲骚将与随绞州蓼伐楚师莫敖患之【十一年】莫敖楚官也楚初只有莫敖后来彊盛时又有令尹故令尹之权却重莫敖一官虽存而权反居令尹之下矣   祭封人仲足有宠于荘公荘公使为卿【十一年】   封人是治封疆之官祭仲以封人而入来执政得见春秋之初尚未世袭在盖官人以世非古之制度乃武王数纣之辞   雍氏宗有宠于宋荘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十一年】   此盟是要盟要盟义所当昔如孔子蒲之盟孔子过蒲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儒者以私车五乗从孔子鬬甚疾蒲人惧谓孔子曰苟无适卫吾出子与之盟出孔子东门孔子遂适卫子贡曰盟可负也孔子曰要盟也神不听   楚伐绞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扞采樵者以诱之【十二年】   行军之法有正军有役徒正军是行陈之兵役徒是供役使之兵如采樵底人乃是役徒非行伍间执干戈弓矢者也然役使采樵时却必使正军扞卫以徃今欲为计以诱绞人故请无扞僖二十八年栾枝使舆曵柴而遁昭十三年卫请禁刍荛者皆是采樵之役徒也   楚屈瑕伐罗鬬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十三年】   鬬伯比既知莫敖之必败不便明告于是子而使追屈瑕却待邓曼之説而后方使赖人追之迁延了许多时节何故盖此不是伯比不肯直諌楚王恐是楚军法军行而沮挠军谋者则有刑故伯比防讽而不径言之意欲使楚王自悟耳妇人不预军事而楚王入告邓曼者盖师已尽行而又欲益师讶其説而入言诸家人耳此亦人之常情也   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徳【十三年】   众谓士卒诸司谓偏禆之将   楚师尽行【十三年】   楚伐罗一小国其师尽行则当时楚亦未甚大   楚宥羣帅【十三年】   楚之政事如此便自是将兴气象   莫敖屈瑕【十三年】   屈瑕终始三事博议论得却是大率议中议论自今日看来十全精者大段有数盖此书旧日一时间意思耳   防于曹曹人致饩礼也【十四年】   左氏所谓礼非左氏自説乃是周之典礼盖夫子未笔削春秋时鲁史本谓鲁春秋鲁春秋之法合于周礼者则书不合于周礼者亦书所以示劝戒也故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今左氏所谓礼也之类便是然其中却又有两般有周之旧典礼经又有春秋当时之所谓礼如郑以齐人朝王礼也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礼也曹人致饩礼也此皆古之所谓礼也如大夫三月同位至如君薨卒而祔之类此皆是春秋当时之所谓礼左传书礼处极多要须编缉作一处看方见得两般分明古之周礼非今周礼之书今周礼之书只可谓之周官   郑子人来寻盟【十四年】   杜氏曰其后为子人氏此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者   宋人以诸侯伐郑焚渠门入及大逵【十四年】   逵是道路之名如荘二十八年楚伐郑众军入自纯门及逵市宣十二年楚伐郑入自皇门至于逵路在郑多谓之逵在齐多谓之荘在鲁多谓之衢此皆各以其国之道路广狭名之逵道方九轨车两轮间曰轨一轨凡八尺九轨七十二尺计十二步而周礼注九轨不名逵尔雅曰九逹谓之逵杜氏谓道方九轨为逵者彼以郑城内不应有九出之道故以为九轨然郑有九逹之道未可知或只是容得九轨亦未可知此正如蜀中棊盘市之类   天王使家父来求车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