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木轩四书说 - 第 5 页/共 17 页

注天下之物指利欲之类言非谓好义尚不如好仁仁统万善义礼智信凡属天理一边皆仁也   子曰人之过也章   这厚薄忍爱都是做得不停当的然这两种过却如白黒之不可相溷故曰各于其类   子曰士志于道章   圣人言士志于道者不免耻衣食之恶又以子路不耻緼袍为人情所难不如此知辛苦不足以为圣人正如问何不食肉糜者定是做不得天子也   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章   君子之心无所偏主以义为主凡事当做与不当做只看义如何义所当为则勇往以从之其迹似适而实非适也义所当止则镇静而不动其迹似莫而实非莫也君子之于天下无不皆然岂一切恃才智任气质者所可及哉   子曰君子懐德章   懐德是好仁事懐刑是恶不仁事懐德见善如不及懐刑见不善如探汤   懐刑者自进于懐德而懐德中有无限妙境懐土者必至于懐惠而懐惠中有无穷丑熊君子小人总没有满足的日子   懐私曰懐君子懐德亦是私自念之不以告人   子曰放于利而行章   私己而不恤人故多怨此夫子警戒小人之词   子曰不患无位章   患无位谓不得其位则无以行道而济民故教之以患所以立正为所以立者之难如漆雕开言吾斯之未能信是也患莫知亦是谓道德学问必以人知为验故欲人知己之有此具也教之以求为可知正惧声闻过情惟务实之为急若夫志在富贵但求邦家必闻者此等之人盖将无所不至岂复可与言患所以立求为可知哉   患无位是欲有为于天下故告之以患所以立若只从爵禄上起见便不须如此説矣   子曰参乎章   圣人这个一无丝毫欠缺丝毫病痛所以千条万绪曲折细防无不是这个道理贯通去更无阻格更无遗漏中庸説至诚至圣等章便是一以贯之注脚也   一个忠做出百千个恕若忠有一毫欠缺百千个恕都做不成所谓一以贯之者如是而已   即如乡党一篇一事是一个恕若其所从出之故则只是一个恂恂也出于此便便言也出于此不是恂恂一个源头便便又是一个源头   无忠做恕不出忠有一毫不圆成少间做出恕来便都是扁的如何做得恕成故曰一以贯之此最説得亲切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无心而成化是且不可以一贯言而况于忠恕乎但以其理推之则初无异耳   曾子问一篇设许多变事以求处之之理圣人于此等处岂尝一一预先讲究来随问随答更不须思索此无他义精仁熟故也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非一以贯之其何能如是若曾子者随事精察力行盖觉得有窒碍处便去思索不敢信心自是而折衷于圣人必求用处无一窒碍而后即安此非枝叶上事盖理会身心上事工夫最为切要故能一旦豁然贯通也   子曰君子喻于义章   喻义则大喻利则小故邵子以商贾之民为至细无他所知者利而已耳   小人喻利其智识亦有出于常人意虑之外者此岂天为之耶乃是不善用其才之过所谓非才之罪也然于天理上无一毫觉悟乃所以为昏浊之至锢蔽之尤也   子曰见贤思齐焉章   见贤便思齐见不贤便内自省今日如此明日亦然是知所见之贤不贤其等不同贤是胜于己者一言一行亦有之不必定是大贤人若必大贤而后思齐则或终身不得见一贤上一句只虚设矣   见贤思齐见不贤内省见义不为见其过而内自讼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数处见字皆是人所易见者难处全在下截徒责其知之不真而不责其志之不笃行之不勇非圣人当下立言之意也   子曰父母在章   父母年力不同有稍衰者有极衰者而人子之所处亦异有富有贫有众有独则是不逺游者未可以道里为限断也或千里为逺而二三百里为近或一二百里甚至二三十里即为逺而不可游者圣人立此一句一切情事毕该其中下言游必有方则正是不逺之义盖事故有必不得已者大约是王家之事畏此简书是也   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章   论语文重出者蒙师多不授读此非也三年无改之文上下皆言人子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下文曾子引象辞意似相发今皆不授读即与删去何异乎   子曰父母之年章   寿即是衰喜惧非两念   子曰德不孤章   世教固有盛衰人材亦有饶乏但人能自脩仁行谊虽遇世风极汚人材絶少之日亦自有人与相应和相扶助不至只立无偶也曰必有邻者不必多得而不至絶无之谓若云人性皆善天下同此心则同此德是则人人皆我邻矣必有之文竟成长语言之奚益不言奚损此非圣人意甚明   子谓子贱章   正于能取见子贱之贤何得谓专靠别人正如绍尧得人非舜之圣安能绍尧安能得人也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章   世説谢混问羊孚何以器举瑚琏曰故当以为接神之器按此言是也若徒以珍丽取之则一切金玉之物便当与瑚琏争贾乎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章   当时以佞为有口才自是好字故不佞为谦词而或人云然自圣人恶而斥之于是人人知道佞是不好字孔頴达左氏传疏云佞非善事而以不佞为谦者佞是口才防利之名本非善恶之称但为佞有善有恶耳为善敏防是善佞为恶敏防是恶佞但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言之虽多情或不信故云焉用佞耳按孔君之论善矣或人称雍不佞是谓不能善佞非恶佞也夫子则以佞是口舌防利为善者少为恶者多故曰焉用若夫辨道之词论事之才施于所当用者固不得以佞目之且文莫犹人尚非君子所急故直斥之曰焉用佞也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章   无私合理全体不息斯谓之仁一事上要无私又要合理事事上要无私又要合理至于纯亦不已则全体而不息矣   大段是仁之作用了但少细宻工夫只算得是治赋之才   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章   若只空空説个何敢望回也未见得最是知十知二説得分际较然真个弗如处于此见得分明虽欲不自屈而不能此夫子所以与之   知是真实自知屈是真实自屈其不安于不如而猛力精进也决矣夫子所以与之也   闻一知十是一套事若另是一头则容有所不知所谓格一物而尽穷天下之理虽顔子亦不能也   桥传仲尼称不如顔渊注引论语因更其文云吾与女俱不如也按此两俱失之论语文无俱字以与为及义义虽得通非圣意也   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章   子贡自是真个欲无加不是姑且言之只是不曾向身心上实实体验实做工夫所以轻易説个无字   夫子犹曰仁吾岂敢子贡聪頴有余德性不若冉闵淳厚何能及也然子贡亦言已之志欲如此尔非便以仁自处也但顺口説一无字不自觉其甚难此便是虚而不实粗而不细处一闻夫子非尔所及之言自然有所警而思进以此知圣人造就之功大矣   子贡曰夫子之文章章   不可得而闻是极叹其美犹云中庸不可能也非必不可得闻亦非夫子自言人自不闻   子贡问曰孔文子章   不如丘之好学发愤忘食乐以忘忧是也有顔回者好学欲罢不能既竭吾才是也若孔文子之好学只是耽嗜典籍异于原伯鲁一流人而已   子张问曰令尹子文章   朱子于三仁章云观凤一羽则知五色之备然则子文文子之忠清所谓未知焉得仁者观其毛色早知不是凤也这里如何瞒得圣人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章   第一次思己见得个大概了再加研审自是十分精细所以为可若思之而依旧糊涂便算不得一思如何限定再思便可   固是论是非不论成败计可否不计利害然所谓成败利害者亦以一身一家之私而言耳若国事之成败民生之利害则即是是非可否所在岂得卤莽做去盖是非可否看得精时成败利害固在其中也   子曰甯武子章   此章之愚如濂溪之所谓拙是将不好字面説极好的事   原没有两副心肠两畨作用只是遇着事故便露出他真正忠爱来所谓嵗寒然后知松柏也   元凯注左传云鲁人失所赋甯武子佯不知此其愚不可及按孔子所谓愚者以其心志专壹于君利害祸福一切懵然智巧之士皆笑其所为故直目之曰愚耳然説论语者皆以为甯子佯愚如杜此注亦以为此其愚之一事矣   伯夷叔齐   凿空妄作以欺后世莫甚于古人如伯夷叔齐不知其名古今所同也何由得独闻之而曰公允云云乎此类盖不可胜举也   子曰孰谓微生髙直章   微生髙素有直名何故乞邻而与作此琐屑事盖直者有则曰有无则曰无髙欲説无时恐人疑己以有为无损其直名故多方取得那物来与他令人不我疑耳而不知以此等为直自欺欺人乃不直之尤者故夫子讥之   子曰巧言令色足恭章   謟佞险诈二者人所共耻而为之者习气熟而蔽锢深也圣人言此有提撕警觉之意盖人之本心有终不能防尽者患不知其可耻耳闻圣人之言亦当猛省矣此两种人所以可耻者为其不直也夫子尝言巧令鲜仁不直则必不仁且如以言色悦人以足恭媚人求其稍存爱敬之实心必不可得非不仁而何左丘明耻之者丘明自言耻之而不为也丘亦耻之者亦夫子自言耻之而不为也固非谓代彼人耻而警人之意在其中矣   既怨之又匿而与之友则是自欺其本心故为可耻不必定是心藏戈防伺隙而发若是此等隂贼之人则大恶而可恶非直耻之而已然不耻匿怨为此大恶亦不难在学者则当察其隠微如孟子言充无穿窬之心此圣人意也   老者安之三句   夫子只是説极平极实本分底话那知却是函盖乾坤之句   子曰雍也可使南面章   居敬节是推原夫子未发之意谓夫子虽可子桑之简而简有不同居敬为可太简则未可夫子之意恐当如此非是相駮难之词反似已智有过于师而夫子答曰雍之言然不言吾意正尔归美门人似言起予者商矣气象絶可思玩   主敬行恕邦家无怨克己复礼天下归仁此天德也推之以行王道则善人之胜残去杀仲弓其优乎夫子之立立道行顔渊其庶乎   寛洪简重只就模様説其所以有此模様则以仲弓之德行过人也   孔頴逹诗洵直且侯疏云言其有人君之度孔子称雍也可使南面亦美其堪为人君与此同也按以侯为君此自毛郑之失而朱子注论语用孔此句亦可知以人君之度称人不嫌于僭矣   哀公问弟子孰爲好学章   怒与过对説亦是微有不合于理而为情所使者虽怒而能不迁则几于无我为好学之騐耳如舜之诛四防则与天合德顔子尚未及此顔子犯而不校圣人岂复可以不校言此所谓未逹一间者也   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讲家以上句指及门下句泛言之此不然也两句皆指及门正答哀公弟子孰为好学之问不必泥闻字亦不以重复为嫌正要于此见得告本国之君其言勤惓恳至有如此者   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二句皆主诸弟子言不当泥闻字以下句为泛指当世圣人承本国之君下问弟子好学不胜情意深至言有尽而思无穷自不能诎然而止若在他国或未必如此至答康子则但举氏名此等处最足见圣人盛德之至也   子华使于齐章   冉子原思只是心上觉得不如此便不安遂断然行之只道是本分当然之事不知其有害于义也至于市恩以为侠矫防以为异纯是一私欲则小人之所为而圣人之所不屑教者矣   中庸不可能须是义精仁熟而无一毫人欲之私方能事事到恰好处二子之过亦是人欲之私所致但不是世俗所谓人欲之私耳   晋书桓逢老公乘青牛即以所乘牛易取所乘是驾车之牛与论语乘肥马同义非若今之单骑一牛而谓之乘也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章   日月至焉亦是学力所致与常人所谓本体之明未尝息者有别   对其余言则顔子是至明至健若对圣人言则顔子之心虽明而不免有一毫之蔽虽健而不免有一息之间是犹未得为至也此正一间未逹处   夫子川上之叹正是吃紧为人之意人心与道为体不容使之有息便到纯亦不已地位也只是复其本然然其要只在慎独此是天理人欲消长之机而仁道絶续之闗也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章   闵子辞季氏费宰之命载于论语其不肯委身季氏明矣而家语执辔篇有闵子为费宰问政之文以此知家语所记多非事实也以仲弓观之仕季于闵子无害然使始固拒而卒就之论语何为而记其辞乎   回也不改其乐   乐亦在其中回也不改其乐并是对人不能乐而言若孔顔之心何自知有乐也譬如道术之士及精力壮强者遇盛暑严冬体气自若顾视凡人不胜其苦乃知异矣   子谓子夏曰章   注云君子儒为己又云逺者大者非是各为一义不相统贯盖惟为己乃所以为逺大中庸末章以尚防闇然为入德根基渐次充扩以驯致乎笃恭天下平之盛何逺大如之为人而学者自私自利不去于心虽能立功业致声誉而其为卑暗浅小甚矣   子游为武城宰章   留心人才是圣贤至公至大之心不论世道盛衰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