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集义精要 - 第 9 页/共 11 页
要在畏天命畏天命之要又在于知盖知则自不容不畏【贺孙】○有位有齿有徳者皆谓之大人【同上】
九章【生而知之者上也】
或问气质之説所以有是四等者何也曰人之生也气质之禀清明纯粹絶无渣滓则于天地之性无所间隔而凡义理之当然有不待学而了然于胸中者所谓生而知之圣人也其不及此者则以昏明清浊正偏纯驳之多少胜负为差其或得于清明纯粹而不能无少渣滓者则虽未免乎小有间隔而其间易达其碍易通故于其所未通者必知学以通之而其学也则亦无不通矣所谓学而知之大贤也或得于昏浊偏驳之多而不能无少清明纯粹者则必其窒塞不通然后知学其学又未必无不通也所谓困而学之众人也至于昏浊偏驳之甚无复少有清明纯粹之气则虽有不通而懵然莫觉以为当然终不知学以求其通也此则下民而已矣○困也者行有不得之谓也
十章【君子有九思】
问程子曰九思各専其一曰専一者非杂然而思也当这一件止思这一件【夀】○视不为恶色所蔽为明聴不为奸声所欺为聪
十三章【陈亢问于伯鱼】
或问十三章之説曰陈亢实以私已之心期孔子故有此问及其闻伯鱼之説而又以孔子为逺其子则以其私意之未忘而以为圣人故推其子而逺之也殊不知圣人曷尝有是心哉但其教人之法不过如此而自世人之私厚其子者观之则亦可以有警云尔此愚所闻于师者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三
<经部,四书类,四书集义精要>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四 元 刘因 撰论语二十
阳货
二章【性相近也】
性即理一语自孔子后惟程子言之此一语即千万世説性之根基理者公共之物不会不善【贺孙】○孟子未尝言气质之性程子言性所以有功于名敎者以其发明气质之性也以气质论则凡言性不同者皆氷释矣【人杰】○气质之説起于程张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自孔孟后未尝有人説到此如诸子説性恶説善恶混説三品亦是但不曾明其为气质之性耳孟子説性善但説得本原处【是剔出而言性之本不杂气质而言】却不曾説得下面气质之性所以亦费分疏且起许多善恶混等説之纷争程张之説立则诸子之説冺矣程子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自周子太极图始言阴阳五行之变不齐使二程生周子之前未必能发明到此】若但言仁义礼知是性世间却有生而无状者是气禀如此若不论气此道理便不周匝所以不备【孟子言也】若只论气禀有善者恶者却不论一原处又却不明【荀以下是也】故予于太极图解亦云所谓太极者不离乎阴阳而为言亦不杂乎阴阳而为言也张子曰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盖天地之所以生物者理也其生物者气与质也人物得是气质以成形而其理之在是者则谓之性然所谓气质者有偏正纯驳昏明厚薄之不齐故性之在是者其为品亦不一所谓气质之性者也告子所谓生之谓性程子所谓生质之性所禀之性所谓才者皆谓是也然其本然之理则纯粹至善而已所谓天地之性者也孟子所谓性善程子所谓性之本所谓极本穷原之性皆谓是也【同上】○性相近也兼气质而言只是这个道理尧舜三王治天下只是理会这个千百家来无人晓得都黑了到程子説得方分明【同上】○性非气质则无所寄气非天性则无所成【道夫】○性本同气禀异如水无有不清倾放白椀中是一色黑椀中是一色青椀中又一色【防孙】○气禀得偏则理亦欠阙了如人有厚于仁而薄于义有余于礼而不足于知便自气质上来【同上】○气虽理所生然既生出则理管他不得如这理寓于气了日用之间运用都由这个气只是气强理弱如君命赦税而在知县硬自去征民被他欺了呌上面不应盖气粗而理防也又如父子本是一气子乃父所生若子不肖父亦管他不得圣人所以立敎正是要捄这些子【时举】○黄榦问性既为气质所杂矣而未发之中若何曰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同上】○质并气而言则是形质之质陈了翁所谓天气而地质无物不然是也若生质则是资质之质【义刚】○问气出于天否曰性与气皆出于天如天气之清明隂黯可见气之美恶然好者常少而不好者常多以一嵗言之晴和而不寒不暖者能几时而夏寒冬暖愆阳伏阴者皆是也虽一日之间亦然且以扑钱观之纯者常少不纯者常多盖其气错揉万变故不能均平所以君子常少而小人常多又曰人之贫富贵贱寿夭不齐处亦是被气衮乱了都没理会如顔夭而跖寿尧舜与孔子福寿之不同是也【防】
三章【惟上知与下愚不移】
问程子曰语才则有下愚之不移与孟子非天之降才尔殊意不同曰孟子説与程子小异孟子见得性善便将才亦作善不如程子之説密后稷自防而岐嶷越椒自防而恶是气禀如此【淳】○问集注谓气质相近之中又有一定而不可易者复举程子无不可移之説似不合曰人自有不移者夫子之言本如此伊川是推説须知其异而不害其为同【木之】○问集注与程子説尚未知其合处曰不必求合人所言各有地头孔子説相近至不移便定是不移人之气质实有如此者如何必説道变得而其所以至此下愚者便是气质之性孔子説得都浑成了程子此段却只説到七分不説到底孟子却只説得性善其所言地头各不同【同上】○或问三章游氏之説有曰夫道未始有名感于物而出则善之名立矣托于物而生则性之名立矣善者性之德故庄子曰物得以生谓之德性者善之资也故庄子曰形体保神谓之性盖道之在天地则播五行于四时百物生焉无非善者也无恶也故曰继之者善也道之在人则出作而入息渴饮而饥食无非性者也无妄也故曰成之者性也何也曰道未始有名感于物而出则善之名立托于物而生则性之名立此则老佛之言而分道与善性为三物矣至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者虽出于庄周之言然所谓仪则者犹有儒者之意也今引其言而特遗之且独以出作入息饥食渴饮者为言则是所谓性者无复仪则而専以佛者作用是性之言为主矣是虽欲极其髙妙而言而不知其所指以为性者反滞于精神魂魄之间也此近世言性之大学者不可以不辨且所谓托于物而生者是又以为先有是物而性托之以生如释氏授胎夺阴之説也○或问二章三章皆言气质而夫子不言性之本何也曰于易大传详矣曰其习而相远何也曰自其常者而言之则性之善者习于善而日进乎髙明性之恶者习于恶而日究乎污下也自其变者而言之则性之善者或习于恶而失其善性之恶者或习于善而失其恶也凡是四者始皆相近而终则远矣曰上知下愚之品不同如此亦可谓相近也耶曰其品固相絶矣然其禀生之初则亦未尝不相近也但就其相近之中又自有远近之殊而此为其甚远耳曰其不移也则终不以习而有所变耶曰其习于善而日进乎髙明习于恶而日究乎汚下者固亦有之但善者不习于恶而失其善恶者不习于善而失其恶耳曰然则终不可移也耶曰以圣人之言观之则曰不移而已不曰不可移也以程子之言攷之则曰以其不肯移而后不可移耳盖圣人之言本但以气质之禀而言其品第未及乎不肯不可之辨也程子之言则以人责其不可移也而徐究其本焉则以禀赋甚异而不肯移非以其禀赋之异而不可移也
四章【子之武城】
君子学道则爱人是晓得那已欲立而立人已欲达而达人与那干称父坤称母之道理方能爱人小人学道不过晓得那孝弟忠信而已故易使也【焘】
五章【公山弗扰】
或问五章之説曰苏氏曰孔子之不助畔人天下之所知也畔而召孔子其志必不在于恶矣故孔子因其有善心而收之使不自絶而已弗扰之不能为东周亦明矣然而用孔子则有可以为东周之道故孔子欲往者以其有是道也卒不徃者知其必不能也此説亦得之谢氏有弗扰执季氏以畔安知志不在克乱以权之説而张敬夫辨之亦佳曰弗扰不禀命于君而叛其大夫逆也欲以是克乱是以乱易乱而又加甚耳后世乱臣贼子所以借虚名而为篡夺之计者多出于此夫子岂以是而欲往耶○吾其为东周乎其字乎字只是闲字与呉其为沼乎同不当作不为东周之事説【防】
六章【子张问仁】
不侮谓不侮人耳○任是人靠得自家如谓任侠者是能为人担当事也【焘】
七章【佛召】
二子暂有尊贤向善之诚心故感得圣人欲往之意如重阴之际忽略开霁有少光明处自是好如阳货全无善意来时便已不好了故亦不能畧感圣人也【时举】○匏不食如今言无口匏亦此类【答刘韬仲】
八章【女闻六言六蔽】
勇只是果敢刚有坚强之意【闳祖】○问好信不好学如何便至于相贼害曰人若固执必信而不知学则必至害物如其父攘羊而子证之是也昔刘忠定荅部使者以不闻司戸有退而以为有负温公不妄语之戒既而读子避碍通诸理之説然后脱然无疑向非以不闻之语告之其不为贼害者几希矣【道夫】○李氏谓此数章文体与前后不相似大抵论语后数篇间不类前诸篇而家语中此様话亦多【淳】
十章【子谓伯鱼曰】
为如固哉髙叟之为诗之为【必大】○修身齐家自家最近底事皆不待出门而后有者于此而不知焉即似当墙立限既无所见要动也行不去【植】
十一章【礼云礼云】
或问礼乐之説曰乐记所谓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正谓此也详味而深体之则于礼乐之本其庶几乎曰诸家之言礼也以敬其异乎程子者何也曰程子以理言礼之体也诸子以人言礼之用也【黄榦曰今集注与程子説不但敬与序之不同虽言和则同而所以为和亦不同也集注之敬与和主人心而言也程子之序与和主事理而言也然有人心之敬与和则见于事理者始有序而和矣】
十四章【道听而涂説】
或问德之弃之説曰德之弃固为弃其德矣然不曰弃夫德而曰德之弃者盖曰德之所以见弃犹乡原之贼夫德而以谓德之贼也若谓其为有德者之所弃则上章德之贼者亦曰为有德者之所贼可乎○贼字弃字説得重而有力盖乡原只知偷合茍容似是而非而人皆称之故曰德之贼道听涂説者才听之便説了更不能蓄既不能有之于心行之于身是弃其德也故曰德之弃【必大】
十五章【鄙夫可与事君】
或问十五章之説曰苏氏之説亦足以验其事实苏氏曰李斯之立胡亥张禹之右王氏其谋皆始于患失
十六章【古者民有三疾】
或问愚而诈曰岂若史氏所谓塞侯防巧者与
十八章【恶紫之夺朱】
或问十八章之説曰凡物之类有邪有正邪之与正不同而必相害此必然之理也然其显然不同者虽相害而易见唯其实不同而若相似者则相害而难知易见之害众人所能知而避之难知之害则非圣智不能察也是以圣人于此三者深恶而力言之其垂戒远矣○紫之夺朱紫近黑色盖过了朱既为紫更不能为朱便是夺了元亦一色染出郑雅也只是一个乐雅较平淡郑便过而为淫哇盖过了雅便是乱雅【植】○此章不但是易于惑人盖不正之物自常易胜正者且如以朱染紫一了便退不得朱却不能变得紫只为他力势大了便易得胜【时举】○问范氏谓天下之理正而胜者常少不正而胜者常多曰此当以时运言之譬如一日与人平生能有几多好底时节【广】
十九章【予欲无言】
先生问林择之天何言哉三句何句要对曰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二句先生曰是只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所谓天何言哉者已在其中矣【德明】○予欲无言只是不消得説盖已都撒出来了如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又更説个甚底【焘】○程氏谓圣人恐人不能尽晓而反欲无言何也须熟玩之当自见得分明也【荅刘韬仲】○或问杨氏谓子贡能言而理有言之不能论者故夫子以是发之曰理之实见于事物之间无不可论之理也夫岂以为日用彛伦之外别有一物恍恍惚惚迥脱根尘而不可以言论耶近则失其文义而不可寻绎远则乖于天理而流于异端不可以不深察也
二十一章【宰我问三年之防】
或问二十一章之説曰洪氏论礼坏乐崩曰礼乐之实乃自事亲从兄而出宰我轻所重而惜其末故夫子推本以告之此其意亦善然亦有所未尽盖礼乐无所不在丧固有丧之礼矣唯乐为无所用于丧者然当丧而不乐是乃乐之所以为乐也若当丧而玉帛陈焉钟鼓作焉则其坏礼而崩乐也益以甚矣然其言之失有不待言而喻者故夫子不之荅而直以不忍之端告之也○圣人寻常未尝轻许人以仁亦未尝絶人以不仁今言予之不仁乃予良心死了也【植】○夫谓三年而免于父母之怀者责宰予耳父母之爱其子子之爱其亲皆出于自然而无穷岂计嵗月而论报施之为哉【荅陈明仲】○宰我问三年之丧圣人荅他也只是从心上説敎他自感悟【僩】○问成布曰斩衰三升如今网然所以未成布成布是稍细成布问縓缘曰縓今浅绛色一入之谓縓礼有四入之説亦是渐加深色耳然古人亦不专以素色为凶皮弁纯白【防】
二十三章【子路问曰君子尙勇乎】
或问二十三章之説曰杨氏以君子为有德位之通称而释以诸侯曰君大夫曰子甚善盖古者不以不肖治贤不以贤事不肖凡在上者必其贤于所临所治之人也故后世因以君子为有德之称盖其义初不异但所施有不同者如此章言君子者三其上二者以德言者也其对小人者则以位言之耳
二十四章【君子亦有恶乎】
或问勇果之别曰勇谓材力强猛果敢则其材力未必过人而临事敢为者也○果敢而不窒则所为之事必当于理窒而不果敢则于理虽未通然亦不敢轻为惟果敢而窒者则不论是非而率然妄作此圣人所以恶之也【时举】
二十五章【唯女子与小人】
或问小人何以知其为仆下人也曰若为恶之小人则君子远之惟恐不严怨亦非所恤矣
二十六章【年四十而见恶焉】
见恶谓有可恶之实而得罪于能恶人者非羣嘲众骂而不善者恶之之谓也【荅刘韬仲】
防子
首章【防子去之】
延平先生説三仁事各当理而无私心则仁矣今以此语推之三仁之心只欲纣改过而图存皆理不得不然者使其先有杀身强谏之心则亦不得为仁人矣【荅李时可】○三人同谓之仁以其皆无私而各当理也无私故得心之体而无违当理故得心之用而不失此其所以全心之德而谓之仁欤或以为箕子天畀九畴未传而不敢死则其为説迂矣【延平先生曰九畴后来事初无此念也后来适然尔岂可相合防致仁人之心不莹彻耶】○游氏所谓仁人之用心惟仁所在则从之不论所以者似非知仁之言盖仁者心之德有是心而不失其徳则谓之仁人一时如此则一时之仁也一事如此则一事之仁也其时与事虽有不同而所谓仁者则常在此而不在彼也盖始出乎此而终合乎此尔若如游氏之言则是所谓仁人者与仁自为二物人常在此仁常在彼而以人往从乎仁也○三仁以此一事推及其他则其所为之当理无私亦可知矣观鳯一羽则知五色之备【僩】○问三仁同出于至诚恻怛之意若箕子不死而为之奴何以见恻怛之意曰箕子与比干心同但偶不死尔然其处此最难防子去却易比干一向死而箕子在半上半下处被纣囚于此而不免佯狂所以易中特説箕子之明夷可见其难也【防】
二章【柳下惠为士师】
或问柳下惠之説曰尹氏曰柳下惠孟子所谓不屑去者也遗佚而不怨阨穷而不悯仕而不喜黜而不愠自知其直道而已愚闻之师柳下惠之直道其自知甚审其自信甚笃所谓确乎其不可防者也盖与尹氏之意同谢氏曰其官不移用我亦可舎我亦可玩世不恭者之所为也张敬夫谓其曰焉往而不三黜则亦几于不恭矣此与谢氏意亦相发杨氏以孔子无可无不可为近于和非也夫无可者近于清无不可者近于和是以孔子之于夷惠集其大成而时出之岂曰无可无不可而反独近于一偏之和盖为是説者其立心制行有近于柳下惠之风者故未察乎孔子之言而并以为亦若惠之为也○惠三黜之后虽不屑去然亦意其遂不复仕故孔子得以列之于逸民之目【缺名】
四章【齐人归女乐】
或问史记载孔子之去鲁也有彼妇之口可以出走之歌今尹氏直以为知鲁之君相无敬贤之心而去何耶曰齐人之谋固欲以是沮孔子矣盖欲以女子为间于鲁之君相使之先有以荧惑其耳目感移其心志遂乗间而进説以沮败其所为甚则或中以不测之祸而不虑孔子之觉之早去之速也【鲁仲连论帝秦之害有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处梁之宫梁君安得晏然而已乎之説想当时列国多此等事夫子不得不急走】然孔子之觉之也直以其无敬贤之心知其不足与有为耳而其祸之将至者则固亦不外乎此也尹氏之言不及其他其有得于孔子之初心与○问使鲁致膰夫子果止乎曰亦行但不若是之速耳必须别寻一事故而去【防】○史传所载亦多可疑如鲁之司徒司马司空乃三家世为之不知圣人何以得为司冦【木之】
七章【子路从而后】
或问知道之不行而徒仕可乎曰仕所以行义也义则有可不可矣义合而从则道固不患于不行不合而去则道虽不行而义亦未尝废也是以君子虽知道之不行而未尝不仕然亦未尝怀私徇禄而茍一时之安也由此观之道义之未尝相离也亦可见矣○旧人説但谓仕便是义不知所谓仕不是埋头一向只要仕如孟子説所就三所去三虽未尝不欲仕亦未尝不顾其义之如何【贺孙】○説圣人无忧世之心固不可谓圣人视一世未治尝戚戚无聊亦非也须防圣人至诚恳切处及洒然无累处文中子説天下皆忧吾独得不忧天下皆疑吾独得不疑又曰穷理尽性吾何疑乐天知命吾何忧此説是【恪】
九章【大师挚适齐】
或问何以知亚饭为侑食之官也曰白虎通曰王者平旦食昼食晡食莫食凡四饭诸侯三饭大夫再饭故鲁之乐官自亚饮以下盖凡三饭也【缺名】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四书集义精要卷二十五 元 刘因 撰论语二十一
子张
首章【士见危致命】
问致命曰泽无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君子道穷之时但当委致其命以遂吾之志而已致命犹送此命与彼不复为我之有授命亦然【僴】○祭思敬丧思哀只是思着自是敬哀【同上】
二章【执德不】
或问之为义奈何曰此以人之量而言也盖人之所以体道者存乎德而其所以执德者存乎量量有大小之不同故人之所以执德有而有不也夫总羣言该众理而不自以为博兼百善具众美而不自以为得知足以周万物而于天下之事有不深察才足以济众务而于天下之事有不屑为恢恢乎其胷中常若有余地焉此非其量之大则其执德者孰能如是之寛广而不迫哉易所谓寛以居之而曾子所谓可以任天下之重者正谓此耳其量之小者一善之得则先为主而若不可以有所容一事之当则喜自负而若不可以有所加小有知则必欲用其知小有才则必欲试其才所谓执德不者盖如此虽其所守之固若不可夺然亦安能为有无哉故诸家不之説惟谢氏所谓心不广者最为得之但范氏所谓不足有容则鄙诈入之谢氏所谓执德则物莫能胜皆若有不切者然不则鄙诈纎巧之心生而是非利害得丧之自外至者足以夺其所守要必熟复而深体之乃可见其意耳○便知道理尽有自家心下也尽有地步寛广着得在【防】○不不特不能容人自家亦自不能容故有片善必自矜见人善必不喜人告以过亦不受从狭隘上生万般病【可学】○问如何是执德様子曰子贡但执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之德而不闻乐与好礼之説子路但执不耻缊袍之德而不闻夫子何足以臧之説则其志皆未免止乎此盖义理无穷心体无限【贺孙】○易学问之后断以寛居此章信道笃又欲执德者人之为心不可促迫也善之来无穷而吾心受之有余地方好【洽】○不不笃各是一病世固有自执其小善者然不害其为信道之笃亦有信道虽不笃然却有兼取众善之意者【时举】○若信道不笃则容众太广后随人走作反不能守正理信道笃而不则是确信其一説而或至于不通【璘】
三章【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
或问三章之説曰二子之言各有所偏折以圣人之中道则初学大畧当如子夏之言然于不可者亦疎之而已拒之则害乎交际之道成德大畧当如子张之説然于其有大故者亦不得而不絶也以是处之庶几乎
四章【虽小道】
或问何以言小道之为农圃医卜之属也曰小者对大之名正心修身以治人道之大者也专门名家之业以治于人道之小者也然是皆有用于世而不可无者其始固皆圣人之作而各有一物之理焉是以必有可观也然能于此者或不能于彼而皆不可以达于君子之大道是以致远恐泥而君子不为也谢氏谓坦途之支别是矣但不可以异端当之若谓异端则其可观者非真可观亦不待致远已不可行矣
五章【日知其所亡】
或问五章之説曰或者以温故知新为此章之説则于彼此先后之序两失之矣且以知所亡为知新者犹可也以无忘所能为温故则不可盖温故者虑其遗忘而温习之无忘所能则其见之之明守之之固无待于温习而自不能忘矣观尹氏不失之云则可见其得失也○此与温故知新意不同彼是温故之中而得新底道理此却是因知新而带得温故【雉】○一日之间知所未知长远后也记得今学者今日所知者过几日又忘之若不真在此做工夫如何会记得【谦之】
六章【博学而笃志】
笃志是至诚切以求之不是理会不得又掉了若徒泛然博学而无切之志反思于此即是放而不知求之心也便成顽麻不仁之死汉那得仁惟笃志又切问近思便有归宿处志不泛滥心不走作便只在这窠坎里【防】○或问近思曰程伯子谓学要鞭辟近里着巳而已故切问而近思盖曰思之以不远乎已耳叔子所谓类推者则以思之有序为近也伯子之言固亦得其本者然不叅以类推之説则将有捐事弃物専以反思黙造为功而不自知其陷于异端者是则二子之説虽殊要之不可以偏废也而谢氏专以笃志近思为心不外驰而其意若以博学为非心不外驰之事者盖惩乎玩物丧志之言故为説如此且独不闻孟子张子之言乎孟子曰博学而详説之将以反説约也张子曰书所以维持此心一时放下则一时德性有懈读书则此心常在观此二言则玩物丧志心不外驰二説之疑可释然矣○问了此便是彻上彻下之道曰彻上彻下是这个道理深説浅説都如此又曰于此四者中见得个仁底道理便是彻上彻下之道也【广】○问近思者以类而推曰不要望远但就晓得处推将去如亲亲便推类去仁民仁民是亲亲之类仁民便推去爱物爱物是仁民之类须是一步了因此又进一步学记谓善问如攻坚木先其易者后其节目管子谓攻瑕则坚者瑕攻坚则瑕者坚亦此意也【防】
七章【百工居肆】
百工居肆方能成事学方能致道然而居肆亦有不能成其事学亦有不能致其道如学小道与夫中道而废之类故必二説相须而义始备【焘】
九章【君子有三变】
或问九章之説曰程子至矣程子曰俨然秉天阳髙明气象温中心和而接物也温备人道也厉如四方正定地道也又以嗫嚅形厉之反尤为明白然其曰孔子全之者盖以孔子明之而或者因以为子夏之言正为孔子发也
十一章【大德不逾闲】
大处既是小处虽未尽善亦不妨然小处放过只是力做不彻不当道是可也【防】○程子谓小德如援溺之事张子谓出入为时中此却是大处非圣人不能岂得谓之小德却是合当如此如何却只云可也可也只是且恁地也得之意【防】
十二章【子夏之门人小子】
或问程子所谓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何也曰洒扫应对所以习夫形而下之事也精义入神所以究夫形而上之理也此其事之大小固不同矣然以理言则未尝有大小之间而无不在也理既无大小故君子之学不可不由其序以尽夫小者近者而后可以进夫远者大者耳故曰其要只在慎独此甚言小之不可忽也而説者反以为理无大小故学者即是小者而可以并举其大则失之远矣其曰便是云者亦曰不离乎是耳非即以此为形而上者也曰既以为理无大小而又以为敎人有序何也曰无大小者理也有序者事也正以理无大小而无不在是以敎人者不可以不由其序而有所遗也盖由其序则事之本末钜细无不各得其理而理之无大小者莫不随其所在而无所遗不由其序而舍近求远处下窥髙则不惟其所妄意者不可得而理之全体固己亏于切近细防之中矣此所以理无大小而敎人尤欲必由其序也曰其然所以然之説奈何曰洒扫应对之事其然也形而下者也洒扫应对之理所以然也形而上者也自形而下者而言则洒扫应对之与精义入神本末精粗不可同日而语矣自夫形而上者言之则初未尝以其事之不同而有余于此不足于彼也曰其曰物有本末而本末不可分者何也曰有本末者其然之事也不可分者以其悉具所以然之理也曰自洒扫应对上便可到圣人事何也曰亦言其理之在是而由是可以至于彼茍习焉而察而又勉焉以造其极则不俟改途而圣可至尔岂曰一洒扫一应对之不失其节而遂可直以圣人自居也哉○治心修身是本洒扫应对是末皆其然之事也至于所以然则理也理无精粗本末皆是一贯【升卿】○洒扫应对是小学事精义入神是大学事精究其义以入神正大学用工以至于极致处也【防】○洒扫应对精义入神事有大小而理无精粗事有大小故其敎有等而不躐理无精粗故惟其所在而皆不可不用其极也【道夫】○不能慎独只管理会大处小处或照管不到理无大小大处小处都是理小处不到理便不周匝【淳】○道散在万事那个不是若事上有毫髪蹉过则理上便有间断欠阙故君子直是不放过只在慎独【荅石子重】○某向费无限心思而终不晓此章见程门诸人之説与子夏之説相反常以为疑子夏正説有本末诸人却説末即是本后在同安作簿时因睡不着思之方透若非程子敎人有序五句亦无縁防得出然其言缓而无奇故读者忽之而不深考一例大言无本末精粗之辨反使此章意指都无归宿【同上】○虽尧舜孔子之圣其自处亦常在下学处上达处不可着工夫更无依泊处今动不动説本末精粗无二致正如浑沦吞枣然【荅许顺之】○有始有卒不是自始做到终乃是合下始终皆备道头便知尾下学便上达若敎学者则须循其序也【必大】○所以然者理也惟穷理则自知其一致故伊川説众人习不致察由之而不知惟延平説与伊川合【防○黄干曰先后二字程子以敎者所施之次第而言集注以义理之精粗而言】
十三章【仕而优则学】
或问十三章之言先仕而后学何也曰仕优则学为己仕者言也盖时必有仕而不学者故有是言学优则仕为未仕者言也盖未有以明乎修己治人之道则未可以仕耳此章本意盖如此而推其余意则又以明夫仕未优而学则不免有背公徇私之失学已优而不仕则亦不免有爱身忘物之累当时恐或兼有此意也
十四章【丧致乎哀而止】
或问十四章之説曰杨氏所引孔子及礼记二言皆不得已而去之意今子游虽亦其意然直以为致哀而止则将有直情径行之失其将有如棘子成之言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