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 - 第 120 页/共 197 页
“我王库内无如是刀。”问:“重重关锁,信息不通时如何?”师曰:“争得到这里?”曰:“到后如何?”师曰:
“彼中事作么生?”问:“如何是真中真?”师曰:“十字路头泥佛子。”问:“无为无事人,犹是金锁难。
金锁牵不住,是甚么人?”师曰:“向阇黎道即得,不可荒却大安山去也。”
百丈超禅师洪州百丈超禅师,海东人也。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金玉兔,听绕须弥。”问:
“日落西山去,林中事若何?”师曰:“洞深云出晚,涧曲水流迟。”问:
“某甲今日辞去,或有人问和尚说甚么法,向他道甚么?”师曰:“但道大雄山顶上,虎生师子儿。”
天王和尚洪州天王院和尚,僧问:“国内按剑者是谁?”师曰:“天王。”问:“百骸俱溃散,一物镇长灵时如何?”
师曰:“不堕无坏烂。”问:“如何是佛?”师曰:“错。”问:“如何是无相道场。”师曰:“门外列金刚。”
正勤蕴禅师常州正勤院蕴禅师,魏府韩氏子。幼而出家,老有童颜。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事若何?”师曰:
“迥出箫韶外,六律岂能过?”曰:“不过底事作么生?”师曰:“声前拍不散,句后觅无踪。”问:
“如何是正勤一路?”师曰:“泥深三尺。”曰:“如何到得?”师曰:“阇黎从甚么处来?”问:“如何是禅?”师曰:
“石上莲华火里泉。”曰:“如何是道?”师曰:“楞伽峰顶一茎草。”曰:“禅道相去几何?”师曰:“泥人落水木人捞。”
晋天福中顺寂,葬于院侧。经二稔,门人发塔,睹全身俨然,发爪俱长。
乃阇维,收舍利真骨重建塔焉。
洞山瑞禅师襄州洞山瑞禅师,僧问:“道有又无时如何?”师曰:“龙头蛇尾,腰间一剑。”问:“如何是无生曲?”
师曰:“未问已前。”
京兆三相和尚京兆府三相和尚,僧问:“如何是无缝塔?”师曰:“觅缝不得。”曰:“如何是塔中人?”师曰:
“对面不相见。”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雪覆孤峰白,残照露瑕痕。”
青林虔禅师法嗣广德延禅师襄州万铜山广德延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山前人不住,山后人更忙。”问:
“如何是透法身句?”师曰:“无力登山水,茅户绝知音。”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
“始嗟黄叶落,又见柳条青。”问:“尽大地是个死尸,向甚么处葬?”师曰:“北邙山下,千丘万丘。”师不安,僧问:
“和尚患个甚么?”师曰:“无私不坠的。”曰:“恁么则已知和尚病源也。”师曰:“你道老僧患甚么?”曰:“和尚忌口好!”
师便打。问:“如何是佛?”师曰:“画戟门开见坠仙。”僧后问悟空:“画戟门开见坠仙,意旨如何?”空曰:
“直饶亲见释迦来,智者咸言不是佛。”
石门献蕴禅师襄州石门献蕴禅师,京兆人也。初问青林:“如何用心,得齐于诸圣?”林仰面良久曰:“会么?”
师曰:“不会。”林曰:“去,无子用心处。”师礼拜,乃契悟,更不他游,遂作园头。一日归侍立次,林曰:
“子今日作甚么来?”师曰:“种菜来。”林曰:“遍界是佛身,子向甚处种?”师曰:
“金鉏不动土,灵苗在处生。”林欣然。来日入园,唤:“蕴阇黎!”师应喏。林曰:“剩栽无影树,留与后人看。”师曰:
“若是无影树,岂受栽邪?”林曰:“不受栽且止,你曾见他枝叶么?”师曰:“不曾见。”林曰:
“既不曾见,争知不受栽?”师曰:“祇为不曾见,所以不受栽。”林曰:“如是!如是!”林将顺寂,召师,师应诺。林曰:
“日转西山后,不须取次安。”师曰:“雪满金檀树,灵枝万古春。”林曰:“或有人问你金针线囊事,子道甚么?”
师曰:“若是毛羽相似者,某甲终不敢造次。”初住南岳兰若,未几迁夹山。
道由潭州时,楚王马氏出城延接。便问:“如何是祖师西来大道?”师曰:“好大哥,御驾六龙千古秀,玉街排仗出金门。”
王大喜,延入天册府,供养数日,方至夹山。开堂,僧问:“今日一会,何异灵山?”师曰:
“天垂宝盖重重异,地涌金莲叶叶新。”曰:“未审将何法示人?”师曰:“无弦琴韵流沙界,清音普应大千机。”问:
“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一曲宫商才品弄,辨宝还他碧眼胡。”曰:“恁么则清流分洞下,满月照青林去也。”师曰:
“多子塔前分的意,至今异世度洪音。”问:“何如是夹山正主?”师曰:
“好手须知栾布作,韩光虚妄立功勋。”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玉玺不离天子手,金箱岂许外人知。”问:“不落机关,请师便道。”
师曰:“湛月迅机无可比,君今曾问几人来?”曰:“即今问和尚。”师曰:
“好大哥,云绽不须藏九尾,恕君残寿速归丘。”师以蛮夷作乱,遂离夹山至襄州,创石门寺,再振玄风。上堂:“琉璃殿上光辉,而日日无私。
七宝山中晃耀,而头头有据。泥牛运步,木马嘶声。野老讴歌,樵人舞袖。太阳路上,古曲玄音。
林下相逢,更有何事?”僧问:“月生云际时如何?”师曰:“三个孩儿抱华鼓,好大哥,莫来拦我毬门路。”问:
“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常骑骏马骤高楼,铁鞭指尽胡人路。”问:“如何是石门境?”师曰:
“遍界黄金无异色,往来游子罢追寻。”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无相不居凡圣位,经行鸟道没踪由。”问:
“猛虎当轩时如何?”师曰:“性命不存。”曰:“恁么则遭他毒手。”师曰:“一任咬嚼。”问:“如何是净土中人?”
师曰:“披毛游火聚,戴角混尘泥。”问:“道界无穷际,通身绝点痕时如何?”师曰:
“渺渺白云漫雪岳,转身玄路莫迟迟。”曰:“未审转身路在甚么处?”师曰:“石人举手分明记,万年枯骨笑时看。”问:
“如如不动时如何?”师曰:“有甚么了日?”曰:“如何即是?”师曰:“石户非关锁。”般若寺遭焚,有人问曰:
“既是般若,为甚么被火烧?”师曰:“万里一条铁。”师应机多云“好大哥”,时称大哥和尚。
龙光諲禅师韶州龙光諲禅师,僧问:“人王与法王,相见时如何?”师曰:“越国君王曾按剑,龙光一句不曾亏。”
上堂,良久曰:“不烦珍重。”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胡风一扇,汉地成规。”问:“拨尘见佛时如何?”
师拊掌顾视。问:“如何是龙光一句?”师曰:“不空罥索。”曰:“学人不会。”师曰:“唵。”问:
“如何是极则为人处?”师曰:“殷勤嘱付后来人。”问:“宾头卢一身,为甚么赴四天下供?”师曰:
“千江同一月,万户尽逢春。”遂有偈曰:“龙光山顶宝月轮,照耀乾坤烁暗云。尊者不移元一质,千家影现万家春。”
郢州芭蕉和尚郢州芭蕉和尚,僧问:“十二时中如何用心?”师曰:“茏葱一木盆。”问:“如何是道?”师曰:
“或横三,或竖五。”曰:“如何是道中人?”师曰:“罢举云中信,半夜太阳辉。”
石藏慧炬禅师定州石藏慧炬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树带沧浪色,山横一抹青。”问:“如何是伽蓝?”
师曰:“祇这是。”曰:“如何是伽蓝中人?”师曰:“作么!作么!”曰:“忽遇客来,将何祇待?”师曰:
“吃茶去。”
白水仁禅师法嗣重云智晖禅师京兆府重云智晖禅师,咸秦高氏子。总角之岁,好游佛宇,誓志出家,父母不能止。
礼圭峰温禅师,剃度后谒白水,独领微言,潜通秘键。寻回洛卜于中滩,创温室院,常施水给药为事。
有比丘患白癞,众恶之,唯师与之摩洗如常。俄有神光异香,既而讶之,遂失所在。
遗疮痂,馨香酷烈,遂聚而塑观音像以藏之。
师后忽欲归终南圭峰旧居,一日闲步岩岫间,如常寝处,倏睹摩衲数珠,铜瓶笠,触之即坏。谓侍者曰:“此吾前身道具耳。就兹建寺,以酬宿因。”
当薙草间,有祥云蔽日,屯于峰顶,久而不散,因目为重云山,猛兽皆自引去。及塞龙潭以通径,龙亦他徒。后唐明宗赐额曰长兴,学侣臻萃。
上堂,僧问:“如何是归根得旨?”师曰:“早是忘却,不忆尘生。”曰:“如何是随照失宗?”师曰:
“家遭劫贼。”问:“不忆尘生,如何是进身一路?”师曰:“足下已生草,前程万丈坑。”问:“要路坦然,如何践履?”
师曰:“我若指汝,则东西南北去也。”问:“如何是重云秤?”师曰:“任将天下勘。”问:
“如何是截铁之言?”师曰:“宁死不犯。”问:“如何是迦叶亲闻底事?”师曰:“重云记不得。”问:“如何是重云境?”师曰:
“四时花蔟蔟,三冬异草青。”师阐法四十余年,节度使王彦超微时常从师游,欲为沙门。师熟视曰:
“汝世缘深,当为我家垣墙。”王公后果镇永兴,申弟子礼。师将顺世,先与王公言别,嘱护法门。
王公泣曰:“师忍弃弟子乎?”师笑曰:“借千年亦一别耳。”及归,书偈示众曰:“我有一间舍,父母为修盖。
住来八十年,近来觉损坏。早拟移别处,事涉有憎爱。待他摧毁时,彼此无妨碍。”
及跏趺而逝,塔于本山。
瑞龙幼璋禅师杭州瑞龙院幼璋禅师,唐相国夏侯孜之犹子也。
大中初,伯父司空出镇广陵,师方七岁,游慧照寺,闻诵法华,志求出家。伯父初不允,因师绝饮食,不得已而许之。
师慧远禅师,后游诸禅会,薯山白水,咸受心诀。咸通十三年至江陵,腾腾和尚嘱之曰:“汝往天台寻静而栖,遇安即止。”
已而又值憨憨和尚抚而记曰:“汝却后四十年,有巾子山下菩萨,王于江南,当此时吾道昌矣。”
寻抵天台山,于静安乡创福唐院,乃契腾腾之言。又住隐龙院。
中和四年,浙东饥疫,师于温台明三郡收瘗遗骸,时谓悲增大士,雪峰尝往见之,遗榈拂子而去。
天佑三年,钱尚父遗使童建衣服香药,入山致请,至府庭,署志德大师,馆于功臣堂,日亲问法。
师请每年于天台山建金光明道场,诸郡黑白大会,逾月而散﹝光明大会始于师也。﹞将辞归山,王加恋慕,于府城建瑞龙院,﹝文穆王改为宝山院。﹞延请开法。
时禅门兴盛,斯则憨憨县记应矣。上堂:“老僧顷年游历江外、岭南、荆湖,但有知识丛林,无不参问来。
盖为今日与诸人聚会,各要知个去处。然诸方终无异说,祇教当人歇却狂心,休从他觅。但随方任真,亦无真可任。
随时受用,亦无时可用。设垂慈苦口,且不可呼昼作夜。更饶善巧,终不能指东为西。
脱或能尔,自是神通作怪,非干我事。若是学语之流,不自省己知非,直欲向空里采花,波中取月,还著得心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