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觉元贤禅师广录 - 第 19 页/共 54 页

论曰。闽中诸剎。首必推雪峰。而鼓山实次之。岂以岩峦之秀丽。登眺之奇伟哉。良以列祖之主斯席者。率皆慧光浑圆。足以辉映人天。而光大我觉皇之教也。故古之名贤。如张德远李伯纪赵子直朱晦庵辈。皆能降心折节。相访於深林僻谷之中。岂非以其人有足重者乎。胜国以来。风渐不竞。至 国朝。而斯道绝响矣。此其故何哉。盖宋以前。称住持者。上必奉诏旨降香。次必由监司举请。故兹山皆极一时之选。胜国但由广教考中宣政给札。此可以致抱道之士哉。洪武永乐间。则由僧纲举报。僧录给札。宣德以后。竟置不问。由是裨贩如来者。率以其力攘之。窃十方之公物。润一家之私槖。子孙相继。醉浓饱鲜。又安问佛法之何若哉。重兴以来。稍提唱斯道。庶几复见汉官威仪。然当此魔罗竞起之日。危如一发引千钧。而欲希踪宋唐。不其难乎。不其难乎。   田赋志论   论曰。膳僧必以田。居田必以德。德之所在。田必随之。田之所在。害必伏之。昔鼓山之盛也。僧众万指。施者唯恐其后。故虽於邪万亩。无敢觊觎。及其衰也。谁忍其以檀信之膏腴。恣无赖之嗜欲乎。由是豪强扼而夺之。海波荡而吞之。官府且用其六。用其八。而莫之恤矣。余昔来鼓山。见廨院僧。尽其岁之所敛。尚不足以完官。鞭笞既急。日夜唯豪家之镪是求。其不至於产尽僧亡不止也。此其咎果安在哉。今俗僧率营厚殖。以遗子孙者。其请问之鼓山。   艺文志论   论曰。鼓山之名。唐以前未着。故诗文亦少见闻。朱梁时。有徐寅灵源洞记及十二咏。皆轶弗传。自宋以后。始见篇什。而传者盖亦寡矣。至我 明永乐间。僧善缘始辑之。为灵源集。嗣有僧古鉴。再辑之。至万历间。谢武林徐兴公始为志。搜罗称大备焉。迨今几三十载。兴公复收之为续志。余乃得因二志。而更益之。盖斯文未坠。人握隋珠。将来源源。未有艾也。予独悲。夫江山如故。佛国长存。而搦管登坛者。卒如浮云幻影倐忽有无。虽曰名存。实将安在。况久之名亦不存。则立言称不朽者。不亦难乎。是必有贯今古。参天地。卓然而不可泯者。固不在区区名字之末也。或者犹思希踪韩柳。比肩李杜。谓名决可不坠。愚以为。韩柳李杜。特雕虫刻楮之雄而已。丈夫竖立。可不图其大哉。   杂志论   论曰。兹志所载。俱非大节所系。似亦可略。然尝徧读儒家诸经及历朝正史。岂非传世之大典哉。其中鸟兽草木之繁。器用文物之富。非博及诸书者。鲜能尽通。故知大舜询及刍荛。诚为至训。礼失必求之野。决非谩谈。昔闽人有吴海者。谓。诸子百家。六经之贼。外纪野录。正史之贼。欲尽去之。不知楚之萍实。鲁之爰居。汉之劫灰。又孰从而辨之哉。予谓。君子之学。当先其大。而后其小。务其本而游其末。则片言只字。异书曲典。皆药笼中物也。然犹见世有负盛名。称博雅者。日探讨琐僻以自张。至於身心性命之微。礼乐刑政之大。古今治乱之故。率皆卤莽涉躐。间有陈论。如魇[穴/(丬*臬)]中语。则何其隘而鄙也。譬之井中之鲋。乐升斗之水以自濡。而溟渤之沧茫浩渺。非所愿矣。请扩而大之。不亦善乎。   温陵开元寺志论(四篇)   建置志论   论曰。紫云旧剎故域。甚广居者。亦尝万指。自永乐之后。主席又虚。禅风渐泯。高明之衲。云散四方。而守鸡肋者。视为故物。德既下衰。外檀弗至。地广人稀。睥睨斯起。由是寺之不能保故域者。十之七八矣。然犹赖为绵蕞所设之场。故经声佛火。不至全销也。近年戒坛法堂已复。大殿亦幸鼎新。则似当七日来复之会。在人益善其事以应之。则为临为泰。未可知也。若徒芥蒂於故物之未归。而厥德弗修。则虽疆宇尽复。又将何以居之乎。若能懋修厥德。则虽敝寮老屋。尽可跏趺。固不止蜗庐草舍仅容七尺而已也。况人心有佛。各能放光。安知黄长者。不再见於今日乎。是在诸君之自勖耳。   开士志论   论曰。余作开士志。而叹紫云之多贤也。非吉祥殊胜之地。能有是哉。然自桑莲现瑞以来。几及千载。古如斯。今亦如斯。何古则圣贤辈出。而今则寥寥绝响也。语云。嘉羽生应龙。应龙生凤皇。凤皇生百鸟。其势必渐下耶。抑法运下衰。圣贤隐伏。今之不逮古。非独一剎耶。呜呼此岂可以局志道之士哉。凡有待於外者。时与势得而局之。无待於外者。非时与势可得而局也。故春秋虽厄。不能局仲尼。陋巷虽贫。不能局颜渊。首阳虽困。不能局伯夷叔齐。是在有志者之自立耳。若夫规厚殖。逐荣名。旦夕孳孳。不能以时势自安。是惑之甚者也。悲夫。   艺文志论   论曰。呜呼吾於志艺文。而叹不朽之难也。世书称不朽者三。立言居其一焉。夫言固可传。言而不文则不传。有言而文矣。而犹不传何也。或曰。以其人不足传也。夫夏殷之礼。且无征矣。尼父六经。且失其二矣。岂人之果弗可传哉。呜呼幻化匪坚。虽远必亡。天地且不能免。而况於人乎。况於文乎。吾释自有不可灭者。在有志者。自勉之耳。   田赋志论   论曰。紫云寺产。乃唐宋以来。众檀所施。僧赖之以存活。而输官税。供里役一如民间。非有耗於国也。至於近世。谓僧非民且耗国。忍为变卖之议及请给之谋。非独无以施之。且扼而夺之。产已失十之五矣。至嘉靖间。防倭事起。当道抽其六饷军。巡抚金公。且征其八。至於今日。军已撒而饷不减。又有加焉。如之何僧不穷且窜也。昔紫云高僧。有弘则者。王公与之膏腴。谢不纳。有栖霞者。州牧王继勋。为广其居殖其粮。固辞曰。毋为子孙累。有禹昌者。人施其膏腴。则曰。有是吾子孙其不免狼虎矣。今日观之。三师真伟人哉。   永觉和尚广录卷第十九   永觉和尚广录卷第二十     嗣法弟子 道霈 重编   诸祖道影赞(有序)   真不可邈。邈者非真。影不离形。形实非影。若从有影迹上揣摩。奚啻水中捞月。若从无影迹上揣摩。犹是空里生花。有无既去。毕竟作么生。普化尽力翻个筋斗。志公出手剺破面门。将知费了多少盐酱。虽然如是。事无一向。方有多门。今此描摹虚空之眉目。指点梦幻之行踪。已朽葛藤。重为扶起。积年赃物。尽底掀开。其於已往诸祖。果是一耶。是二耶。但是一等之机。法缘在兹。莫道全身未露。便已觌面相呈了也。呵呵。不因夜来雁。怎见海门秋。   僧宝之始   憍陈如尊者   歌利挥剑。早已说破。鹿苑初唱。唯师首和。一个耳聋。一个话堕。热瞒大地。居僧上座。   禅宗诸祖   初祖迦叶尊者   一花才拈。千圣胆落。遇无知汉。微笑而作。死柴头火。今古辉烁。还是禅宗初祖么。错。   二祖阿难尊者   百千佛法。舌根吞吐。多闻总持。何为禅祖。倒却剎竿。老婆心苦。虽然。莫道齐一变至于鲁。   三祖商那和修尊者   青林悬记。瑞草知期。尊者崛生。乃应其时。以毒破毒。龙何能窥。施地建剎。返被渠印破面皮。   四祖优波鞠多尊者   是十七。非十七。话分两橛。着甚么急。震动魔宫成梦事。室筹充满曾无一。毕竟有甚长处。眉横鼻直。   五祖提多迦尊者   我师出缠智。犹彼出屋日。至今尚自仰余辉。不是其人见如漆。呵呵。此盖梦话。原非真实。照烛有无俱莫识。   六祖弥遮迦尊者   昔生梵天。既逢亲友。支离累劫。是谁之咎。冤债相逢。落这窠臼。原来一步不曾移。始识三三原是九。   七祖婆须密尊者   金云浮盖。毓圣之土。手中执器。还家之路。说法等虚空。分明落分疏。岂容梵王帝释却来当面涂污。正好劈脊便打。庶几于佛悬记不相孤负。   八祖佛陀难提尊者   义即不论。虚空难钉。论即不义。钵盂安柄。狭路相逢。沾甘露味。虽是一语知归。也孤负渠生来肉鬓。   九祖伏驮密多尊者   虽曰未言。已示其意。虽曰未行。已诣其至。针芥相投。真没巴鼻。便行七步。却落第二。   十祖胁尊者   祥光烛座。腥臭早露。胁不至席。脊梁铁铸。坐金色地。敷破坐具。还有真实义么。七错八悞。   十一祖富那夜多尊者   汝非诸佛。诸佛亦非。只此一语。便堪授衣。踏翻金色地。觑破佛祖机。说甚么觉花成。大似枝上生枝。   十二祖马鸣尊者   不识是佛。佛不可识。这里撞着。银山铁壁。一朝锯解木断。始识秤锤有汁。露出空中爪牙。摧伏大幻冤敌。噫。空起一场是非。到底魔佛难析。   十三祖迦毗摩罗尊者   神力能化巨海。果是何等妖异。忽然识得性海。看来只同儿戏。是魔是佛总虚闲。百千神力俱抛弃。擒得毒龙来作子。果然不枉作马鸣之嗣。   十四祖龙树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