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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常持一木叉。每见僧来礼拜即叉却颈曰。那个魔魅教汝出家。那个魔魅教汝行脚。道得也叉下死。道不得也叉下死。速道速道。学徒鲜有对得者。一日霍山通和尚相访。才见便撺入怀里。师拊通背三下。通起拍手曰。师兄三千里外赚我来。三千里外赚我来。便回。
湖州祇林和尚
师每叱文殊普贤皆为精魅。手持木剑自谓降魔。才见僧来参便曰。魔来也。魔来也。以木剑乱挥。归方丈。如是十二年。后置剑无言。僧问。十二年前为甚么降魔。师曰。贼不打贫儿家。十二年后为甚么不降魔。师曰。贼不打贫儿家。
宝昙曰。秘魔祇林昆弟也。见荆州老湍。湍见马大师。大师出弟子一百三十九人。名字皆见於书。而机缘可考者七十五人而已。湍无机缘。有二子为机缘。以二子机缘则湍无佛法知见。可知二老不负其师。岂忍负学者也。
幽州盘山宝积禅师嗣法
镇州普化和尚
师事盘山。授以真诀而佯狂。出言无度。乃於城市冢间唯振一铎曰。明头来明头打。暗头来暗头打。四方八面来旋风打。虚空来连架打。一日临济令僧捉住曰。总不恁么来时如何。师托开曰。来日大悲院里有斋。僧回举似临济。济曰。我从来疑着者汉。自是凡见人无高下。皆振铎一声。时号为普化。或将铎就人耳边振之。或拊其背。有回顾者即展手曰。乞我一文钱。非时遇食亦吃尝。莫入临济院吃生菜。济曰。这汉大似一头驴。师便作驴鸣。济谓直岁曰。细抹草料着。师曰。少室不识金陵。又再来曰。临济一只眼。到处为人开。师见马步使出喝道。师亦喝道。作相扑势。马步使令人打五棒。师曰。似即似。是即不是。师尝於阛阓间摇铎而唱。觅个去处不可得。时道吾遇之。把住问曰。汝拟去甚么处。师曰。汝从甚么处来。吾无语。师掣手便去。临济一日与河阳木塔二长老在僧堂前坐。正说其每日在街市掣风颠。知他是凡是圣。师忽入来。济便问。汝是凡是圣。师曰。汝道我是凡是圣。济便喝。师以手指曰。河阳新妇子。木塔老婆禅。临济小厮儿。却具一只眼。济曰。贼。师曰。贼。贼。便出去。
宝昙曰。此老在先师会里时已有此样。始终入过量境界。世人乌得而知之。唯临济知之。如云龙相从。风虎相依。堂前驴鸣两度叫贼。是用大悲院里时节也。至游戏聚落。不妨成就逝多国土。摄取同行众生。如世尊言。唯除命终。阴有遗付。此老殆不孤此嘱也。如寒山子拾得丰干辈。皆知其为西方圣人。独普化不知其自何方而来。保持密因不肯轻泄。此又一重身语秘密也。
归宗常禅师嗣法
新罗大茅和尚
师一日上堂云。欲识诸佛师。向无明心内识取。欲识常住不凋性。向万物迁变处识取。僧问。如何是大茅境。师曰。不露锋。僧曰。为甚么不露锋。师曰。无当者。
宝昙曰。非谓无明心内别有诸佛师。万木迁变处别有常住不凋性。但得无明心破。则诸佛师自在其中。见得万木迁变处分明。则常住不凋性亦在里许。恁么说话。唤作死马医。
五台智通禅师
师自称大禅佛。初在归宗会下。忽一夜连叫曰。我大悟也。众骇之。明日归宗上堂。众方集。宗曰。昨夜大悟底僧出来。师出曰某甲。宗曰。汝见甚么道理便言大悟。试说看。师曰。师姑元是女人作。宗异之。师便辞去。宗门送。与提笠子。师接得笠子。戴头上便行。不回顾。后居台山法华寺。临终曰。举手攀南斗。回身倚北辰。出头天外看。谁是我般人。
宝昙曰。智通半夜获贼。无人究竟。直得归宗黎明勘证。然后并赃获之。所谓架上青毡。吾家旧物。何为反堕贼手。乃知今日之贼。昔日先民也。何以言之。举手攀南斗。回身倚北辰。此岂流俗所能至哉。学者亦有识贼而不能获贼。有能获贼而又非正贼。直似智通庆快一回方称平生。
前沩山灵佑禅师嗣法
袁州仰山慧寂禅师
师初参沩山。遂升堂奥。佑问曰。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师曰。有主。佑曰。在甚么处。师从西过东立。佑器之。垂示。师问曰。如何是真佛住处。佑曰。以思无思之妙。返思灵焰之无穷。思尽还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直佛如如。师於言下顿悟。后参岩头。头举起拂子。师展坐具。头拈起拂子置背后。师将坐具搭肩上而出。头云。我不肯汝放。只肯汝收。又参石室。问曰。佛与道相去几何。室曰。道如展手。佛似握拳。乃辞室。门送召云。子莫一向去。已后却来我边。韦宙就沩山请一偈。山云。觌面相呈犹是钝汉。岂况形於纸笔。乃就师请。师於纸上画圆相。注云。思而知之。落第二头。不思而知。落第三首。一日随沩山开田。问曰。这头得恁么低。那头得恁么高。佑曰。水能平物。但以水平。师曰。水也无凭。和尚但高处高平。低处低平。佑然之。有施主送绢至。师问曰。和尚受施主如是供养。将何报答。佑敲禅床示之。师曰。何得将众人物作自己用。佑忽问师甚么处来。师曰。田中来。佑曰。田中多少人。师插锹而立。佑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师举锹而去。师牧牛时。首座问。百亿毛头狮子现。师不答。归侍立。首座上问讯。师举前话问云。适来道百亿毛头狮子现。岂不首座语。曰。是。师曰。正当现时。毛前现。毛后现。首座曰。现时不说前后。师乃出。佑曰。狮子腰折也。师与沩山行次。乌衔一红柿堕前。沩山将与师。师接得以水洗了却与沩山。山曰。子什么处得来。师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沩山曰。汝也不得空然。即分半与之。师后住仰山。上堂云。汝等诸人各回光返顾。莫记吾言。汝无始劫来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难顿拔。所以假设方便夺汝粗识。如将黄叶止小儿啼。有什么是处。亦如人将百种货物与金宝作一铺货卖。秖拟轻重来机。所以道石头是真金铺。我这里是杂货铺。有人来觅鼠粪。我亦拈与它。来觅真金。我亦拈与它。时有僧问。鼠粪即不要。请和尚真金。师云。啮镞拟开口。驴年亦不会。僧无对。师云。索唤则有交易。不索唤则无。我若说禅宗。身边要一人相伴亦无。岂况有五百七百众耶。我若东说西说。则争头向前采拾。如将空拳诳小儿都无实处。我今分明向汝说圣边事。且莫将心凑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圣末边事。如今且要识心达本。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时后日自具去在。若未得本。纵饶将情学他亦不得。汝岂不闻沩山和尚云。凡圣情尽体露真常。事理不二即如如佛。因归沩山省觐。佑问曰。子称善知识。争辨得诸方来者知有不知有。有师承无师承。是义学是玄学。子试说看。师曰。慧寂有验处。但见诸方僧来便竖起拂子问伊。诸方还说这个不说。又云。这个且置。诸方老宿意作么生。佑叹曰。此是从上宗门中爪牙。佑问。大地众生业识茫茫无本可据。子作么生知得它有之与无。师曰。慧寂有验处。时有一僧从面前过。师召之曰阇黎。其僧回首。师曰。和尚。这个便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据。佑曰。此是狮子一滴乳。迸散六斛驴乳。僧问。法身还解说法也无。师曰。我说不得。别有一人说得。僧曰。说得底人在甚么处。师推出枕子。沩山闻云。寂子用剑上事。师一日从沩山法堂前过。沩山见曰。若是百丈先师子。须吃痛棒始得。
宝昙曰。宗通说通真佛祖位中事。沩仰父子亲执一臂而至此已。复欲左提右挈而超佛祖之外。岂不伟哉。虽然亦当论天资刚建纯粹之何如。自古粹能保家。刚能破家。是理之必然也。德山临济乃破家之子。沩仰父子真保家之儿。保则不免骎骎而入於微。破则然后能有所建立。此势之必然也。仰山一日自沩山法堂前过。沩曰。若是百丈先师子。须吃痛棒甚矣。似吾德山临济及其父子。相与穷诘则又复返其宗。究其平生奔轶绝尘。如田中插锹。推出枕子。是皆用剑刃上事。余皆不出信位人位中也。寂据师位。归觐其师。父子辩论。善知识为人端倪。有从上宗门中爪牙。师子一滴乳之旨。亦万世不拔之论也。父之爱子。自幼稚而至成立。锺爱之心未尝斯须或忘。至是则可使保家。虽瞑目无憾矣。愚有所感激。故於沩仰父子而发之云。
邓州香严智闲禅师
师初参沩山。佑禅师欲发其智光遂谓曰。吾不问汝平生学解及册子上记得者。汝未出胞胎未辨东西时本分事。试道一句来。吾要记汝。师懵然无对。沉吟久之进数语陈其见解。佑皆不许。师曰却请和尚为说。佑曰。吾说得是吾见解。於汝眼目何有益乎。师遂归堂徧捡所集无一句可将对。乃自叹曰。画饼不可充饥。於是尽焚之曰。此生不学佛法也。且作个长行粥饭僧。免役心神。遂泣辞沩山。抵南阳忠国师遗迹憩焉。一日因山中芟除草木。以瓦砾击竹作声。俄失笑间廓然自省遽归。沐浴焚香遥礼沩山赞云。和尚大悲恩逾父母。当时若与我说却。何有今日事也。乃述偈曰。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治。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后住香严。上堂云。道由悟达。不在言语。况见密密堂堂曾无间隔。不劳心意。暂尔回光。日用全功。迷徒自背。有问。如何是香严境。师曰。花木不滋。问。如何是仙陀婆。师敲禅床曰。过这里来。问。如何是见在学。师以扇子旋转示曰。见么。僧无语。问。如何是正命食。师以手撮而示之。问。如何是无表戒。师曰。待阇黎作俗即说。问。如何是声色外相见一句。师曰。某甲未住香严时道在什么处。僧曰。恁么时亦不敢道有所在。师曰。如幻人心心所法。僧问。不慕诸圣不重己灵时如何。师曰。万机休罢。千圣不携。疎山在众作呕声曰。是何言欤。师问。阿谁。众曰。师叔。师曰。不诺老僧那。疎山出曰。是。师曰。汝莫道得。曰。道得。师曰。汝试道看。曰。若教某甲道。须还师资礼始得。师乃下座礼拜。蹑前问。疎山云。何不道肯重不得全。师云。饶汝恁么。也须三十年倒屙。设住山无柴烧近水无水吃。分明记取。后住疎山。果如师记。至二十七年病愈。自云。香严师兄记我三十年倒屙。今少三年。每食毕以手抉而吐之。以应前记。僧问。如何是声前句。师曰。大德未问时即答。僧问。即是如何。师曰。即时问也。僧曰。如何是直截根源佛所印。师抛下柱杖散手而去。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今年霜降早。乔麦总不收。问。如何是西来。师以手入怀。出拳展开与之。僧乃跪膝以两手作受势。师曰。是什么。僧无对。问。如何是道。师曰。枯木龙吟。曰。学人不会。师曰。髑髅里眼睛。一日谓众曰。如人在千赤悬崖。口衔树枝。脚无所蹋。手无所攀。忽有人问如何是西来意。若开口答即丧身失命。若不答又违它所问。当恁么时且作么生。时有招上座出曰。上树时即不问。未上树时如何。师笑而已。
宝昙曰。欲漏不先除蓄闻成过。悞将闻持佛。佛何不自闻闻。此文殊大士为庆喜言之也。闲之多闻不逮庆喜。而未闻道之失小大略同。闲在百丈时方英妙之年。问一答十问十答百。虽烛照数计皆它人之珍也。一旦业风吹上沩峤。平生活计扫地俱空。即奋然下洞庭历襄汉。卜南阳遗地居焉。山云往来野鸟啁哳。无复故时败人意事。自是饥餐渴饮。全承渠力。它日击竹戛然作声。父母未生已前消息呈露。於是稽首沩山而作偈云。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治之语。自是如来禅祖师禅流布诸方矣。如来禅阃内之事也。祖师禅阃外之事也。故曰。阃以内。天子制之。阃以外。将军制之。暮年上树之机。又非如来禅祖师禅之所牢笼也。
杭州径山洪諲禅师
师初参云岩。机缘不契。造沩山。蒙滞顿释。自会昌沙汰以还。咸通六年为径山第三祖。僧问。掩息如灰时如何。师曰。犹是时人功干。僧曰。干后如何。师曰。耕人田不种。僧曰。毕竟如何。师曰。禾熟不临场。僧问。龙门不假风雷势。便透得者如何。师曰。犹是一品二品。僧曰。此既是阶级。向上事如何。师曰。吾不知汝有龙门。僧问。如霜如雪时如何。师曰。犹是污染。曰。不污染时如何。师曰。不全色。许州全明上座曾问石霜一毫穿众穴时如何。石霜云。直须万年后。问。万年后如何。石霜云。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华。后问师云。一豪穿众穴时如何。师曰。光靴任汝光靴。结果任汝结果。僧问。如何是长。师云。千圣不能量。问。如何是短。师云。蟭螟眼里着不满。其僧不肯便去。举似石霜。霜云。只为太近实头。僧云。如何是长。霜云。不屈曲。云。如何是短。霜云。双六盘中不喝采。佛日长老访师问曰。伏承长老独化一方。何以荐游峰顶。佛日曰。朗月当空挂。冰霜不自寒。师曰。莫便是长老家风否。佛日曰。峭峙万重关。於中含宝月。师曰。此犹是文言。作么生是长老家风。曰。今日赖遇佛日。佛日却问隐密。全真时人知有道不得。大省无辜时人知有道得。於此二途犹是时人升降处。未审长老亲道自道如何道。师曰。我家道处无个道。佛日曰。如来路上无私曲。便请玄音和一场。师曰。任汝二轮更互照。碧潭云外不相关。佛日曰。为报白头无限众。此回年少莫归乡。师曰。老少同轮无向背。我家玄路勿参差。佛日曰。一言定天下。四句为谁留。师曰。汝言有三四。我道其中一也无。后得其子米岭。垂示曰。莫过於此。僧问。未审是什么物莫过於此。米曰。不出是。其僧后问长庆。为什么不出是。长庆云。汝拟唤作什么。
宝昙曰。机轮是不拨而自转者也。古人以虚空大地为机轮。斡旋自在。以金圈栗棘为机轮。游戏吐吞。故机轮是运载学者至佛法大海之具。是推毂迷流出生死道径之具。故机轮不可一日无也。或曰。如俱胝打地辈。又安用机轮哉。是殆不知二老机轮如干将如镆铘。其锋不可当。当者必死。是此机轮也。諲公向上关棙拨最初机轮。如旋风如火轮。不知当时死於其手者几何人哉。独其子米岭师有一语见於书已。无諲之手难哉。
福州灵云志勤禅师
师初在沩山。因见桃花启悟乃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逢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沩山览偈。诘其所以然。与之符契。沩山曰。从缘悟达。永无退失。善自护持。后僧举到玄沙。沙曰。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众疑此语。玄沙以问地藏。恁么道汝作么生会。地藏云。不是桂琛即走杀天下人。师返闽川示众曰。诸仁者。所有长短尽至不常。且观四时草木叶落花开。何况尘劫来天人七趣。地水火风成坏转轮。因果将尽三恶道苦。毛发不添减。唯根带神识常存。上根者遇善友。申明当处解脱。便是道场。中下痴愚不能觉照。沉迷三界流转生死。释尊为伊天上人间设教证明显发智道。汝等还会么。时有僧问。如何得出离生老病死。师曰。青山元不动。浮云蜚去来。问。君王出阵时如何。师曰。春明门外不问长安。僧曰。如何觐得天子。师曰。盲鹤下清池。鱼从脚下过。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驴事未去。马事到来。问。未输玄旨再请垂示。师曰。彩气夜常动。精灵日少逢。长生问。混沌未分时。含生何来。师曰。如露柱怀儿。曰。分后如何。师曰。如片云点太清。曰。未审太清还受点也无。师不答。曰。恁么即含生不来也。师又不答。曰。直得纯清绝点时如何。师曰。犹是真常流注。曰。如何是真常流注。师曰。如镜长明。问。向上更有事在否。师曰。有。问。如何是向上事。师曰。打破镜来与汝相见。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井底种林檎。问。学人不会。师曰。今年桃李贵。一颗直千金。问。摩尼珠不随众色。未审作什么色。师曰。白色。恁么即随众色也。师曰。赵璧本无瑕。相如诳秦主。问。君王出阵时如何。师曰。吕才葬龙耳。问。其事如何。师曰。坐见白衣天。曰。王今何在。师曰。莫触龙颜。
宝昙曰。或云灵云见桃花悟道亦适然耳。愚尝诵其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叶落又抽枝之语。知其得道艰苦倍於常人。不学者以为苟然。唯学者然后知其难也。对长生混沌未分之问。道眼精莹如克家者流。严而少恩所以正名定分者。毫厘不可忽。愚於两不对之旨故有是言。或曰闻声悟道见色明心。为灵云之旨。是刻人粪为旃檀形也。殊不知一笑粲中。虚空为之扑落。须弥为之起舞。玄沙云谛当甚谛当。敢保老兄未彻在。尽大地人性命总在此老手里。今时人昧却。当阳一箭。不为玄沙碍塞。却被桃花热瞒。所谓痴人面前不得说梦。
晋州霍山和尚
师因仰山一僧到。自称集云峰下四藤条。天下大禅佛。参。师乃唤维那打锺。着大禅佛。骤步而去。师闻五台秘魔岩和尚凡有僧到礼拜以木叉叉着。师一日访之。才见不礼拜。便撺入秘魔怀里。秘魔拊师背三下。师起拍手云。师兄一千里地赚我来。便回。
宝昙曰。走大禅佛。勘秘魔岩。便有折冲千里气象。秘魔叉下死却多少英衲。才放下叉子便不奈一僧何。重新拈起叉子来。尽大地人却不奈一霍山何也。
襄州王敬初常侍
常侍视事次。米和尚至。常侍乃举笔。米曰。还判得虚空否。常侍掷笔入厅更不出。米致疑。至明日凭鼓山供养主入探其意。米随之潜立屏蔽间侦伺。供养主才坐便问。昨日米和尚有甚么言句便不得见。常侍曰。狮子咬人。韩卢逐块。米师闻得即省前谬。遽出朗笑曰。我会也我会也。后令僧去问仰山云。今时还假悟也无。仰山云。悟即不无。争奈落在第二头。米然之。又令僧去问洞山云。那个究竟作么生。洞山云。却须问他始得。米亦然之。常侍问一僧云。一切众生还有佛性也无。僧曰。尽有。常侍指壁间画狗子云。者个还有也无。僧无对。常侍自代云。看咬着。
宝昙曰。常侍见沩山又见临济。勘米和尚似临济不似沩山。古人亦有得道於斯而取法於彼者。米师求端於供养主亦甚窘矣。及其勘仰山洞山何其直截。如斯是亦亲见常侍之力欤。常侍伟人洞见米师隐情。宜为世出世间之敏手也。
前福州长庆大安禅师嗣法
益州大随法真禅师
师因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此个还坏也无。师云。坏。僧云。恁么则随他去也。师云。随他去。问。如何是大人相。师云。肚上不帖榜。一日问僧。什么处去。僧云。西山住庵去。师云。我向东山头唤汝。汝便来得么。僧云。即不然。师云。汝住庵未得。问。生死到来时如何。师云。遇茶吃茶。遇饭吃饭。僧云。谁受供养。师云。合取钵盂。师庵侧有一龟。僧问。一切众生皮裹骨。这个众生为什么骨裹皮。师拈鞋履覆龟背上。僧无语。问。如何是诸佛法要。师举拂子云。会么。僧云。不会。师云。麈尾拂子。问。如何是学人自己。师云。是我自己。僧云。为什么却是和尚自己。师云。是汝自己。问。如何是无缝塔。师云。高五赤。僧云。学人不会。师云。鹘仑砖。问。和尚百年后法付何人。师云。露柱火炉。僧云。还受也无。师云。火炉露柱。有行者领众到。师问。参得底人唤东作什么对。曰。不可唤作东。师咄云。臭驴汉。不唤作东。唤作什么。行者无语。众遂散。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赤土画簸箕。僧云。如何是赤土画簸箕。师曰。簸箕有唇米跳不出。师问一僧。讲甚么教法。僧云。百法论。师拈杖子云。从何而起。对云。从缘而起。师云。苦哉苦哉。师问僧。什么处去。云。礼普贤去。师举拂子云。文殊普贤总在这里。僧作圆相抛向背后乃展两手。师云。取一贴茶与这僧。一日众僧参次。师作口患风势。乃云。还有人医得吾口么。时有僧俗多送药至。皆不受。七日后。师自掴口正云。如许多时鼓这两片皮。至今无人医得吾口也。
宝昙曰。蜀自古非法窟。虽有抱负奇伟之士。皆犇走而南。国朝神照时三百僧丛林。尚无一人有衲僧气息。劫火洞然语。真古今本色。钳锤时。一众哗然不肯此语。神照曰。尽大地人不肯老僧。犹较些子。后僧举到投子。投子炷香大展曰。大随古佛。真善知识。却顾谓其僧曰。我此间无如是法与汝说。汝亟归悔过。僧归而神照已化去。却还投子。而投子亦寂然。神照赫日也。盲者不见於日。何伤日常住世间。后世益复不见。可哀也已。或谓此老为定光古佛示现。其自称见六十余员善知识。其间具大眼目那无一二。其知见如此。非古佛而何。在沩山造饭七年。洞山负薪三年。苦处先登。力量如此。非古佛而何。其诚实为人之词。如百千年海岸之沉激。射啮蚀之余徒有骨立耳。未有证悟者。固所不免已。有证悟者。亦安所遁逃哉。愚尝反复其言。一唱三叹。虽使马祖百丈复出。不易斯旨。尝恨此书不载其全。使后世丛林若冥行无异。学者能践其旨。无媿於大随。所谓大随盖龟。大随大人相。大随家风不劳而办矣。
韶州灵树如敏禅师
师因僧问。佛法至理如何。师展两手而已。如何是和尚家风。师云。千年田。八百主。僧云。如何是千年田八百主。师云。郎当屋舍勿人修。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童子莫傜儿。僧云。乞指示。师云。汝从虔州来。问。是什么得恁么难会。师云。火官头上风车子。有尼送瓷钵与师。师托起问云。这个出在什么处。尼云。出在定州。师乃扑破。尼无对。人问和尚年多少。师云。今日生明日死。又问。和尚生缘在什么处。师云。日出东。月落西。师住院不请首座。或问其故则曰。我首座生也。又曰。行脚也悟道也。今日至也。果得雪峰之子云门偃公为首座。因广主兴兵入山请师决臧否。师已先知。怡然坐化。主怒知事以谓师何时得疾。主事对曰。师不曾得疾。适封一函子令俟主至呈之。主发函得帖子。书之人天眼目堂中上座。主悟师旨遂寝兵。乃召第一座开堂说法住持也。
宝昙曰。灵树之灵未暇穷诘也。独顾其千年田八百主与火官头上风车子之语。足以识云门於未生之年。况其已生也。善知识眼佛眼有所不到。阿那律曰。吾观三千大千世界如观掌中庵摩罗果。殆小器易盈耳。净名曰。有佛世尊具真天眼。正好吃灵树拄杖。要识灵树眼么瞎。
泉州国欢慧日大师
师少为福州候官县狱卒。往往弃役。至神光灵观和尚处。及西院大安禅师处。吏不能禁。后谒万岁谈空禅师落发。不披袈裟不受具戒。唯以五彩为挂子。复至观和尚处。观曰。我非汝师。汝往礼西院去。师携一小青竹杖入西院法堂。安公遥见而笑曰。入涅盘堂去。师应诺。遂轮竹杖而入。时有五百许僧染时疾。师以杖次第点之。各随点而起。闽王敬礼。起国观院以居之。
宝昙曰。此黄涅盘也。入西院涅盘堂故号涅盘。常住辟支岩。亦号辟支。见灵观大安而卒。师谭空以五彩为衣。青竹为策。何待别机缘也。雪峰领徒南游。盘预知其至。杖策迎之。邂逅姑苏。峰问。近离甚处。曰。辟支岩。峰曰。岩中有主么。盘以竹杖扣峰轿。峰出相见。盘曰。曾郎万福。峰遽设丈夫拜。盘作女人拜。峰曰。莫是女人么。盘又两拜。以竹杖划地。绕峰轿三匝。雪峰印之。即为入山。而盘便亿备具异哉。吾不知其为圣为凡也。但知其与雪峰相见。用衲僧巴鼻非三界内外所能拘摄。殆寒拾二子之流亚欤。不然则汩圣泥凡未易脱屣。非吾衲僧所当拟议也。
台州浮江和尚
师因雪峰和尚领众到。问曰。即今有二百人寄院过夏得也无。师将拄杖划地一下云。着不得即道。雪峰无语。
潞州渌水和尚
师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云。曾见庭前花药栏么。僧无语。
宝昙曰。千说万说不如亲面一见。见底终是别也。雪峰二百人气浩浩地。不消浮江一划。当下纳款。渌水花药栏何以多为。今时人徒费繁词。终不到古人田地。病在甚处。
前赵州从谂禅师嗣法
洪州新兴严阳尊者
师因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土块。曰。如何是法。师曰。地动也。曰。如何是僧。师曰。吃粥吃饭。僧问。如何是新兴水。师曰。面前江里。僧问。如何是应物现形。师曰。与我拈床子过来。师常有一蛇一虎随从左右。手中与之食。
宝昙曰。子有酷肖其父甚矣。严阳之似赵州也。严之机缘不过此数语。而雄浑峻拔有佛祖骨律。如其胸中无佛祖。何置之赵州录中。其何以辨之。大凡所谓杀活手者。必以金刚王宝剑用事严阳铁橛子也。以杀於人中者必死。不中者其去瓦砾几希。
杨州光孝院慧觉禅师
师因僧问。觉华才绽徧满娑婆。祖师西来合谭何事。师曰。情生智隔。僧曰。此是教意。师曰。汝披什么衣服。僧问。一棒打破虚空时如何。师曰。困即歇去。师问宋齐丘还会么。宋曰。道也着不得。师曰。有着不得。无着不得。宋曰。总不恁么。师曰。着不得底聻。宋无语。师领众出。见露柱。师合掌曰。不审世尊。一僧云。和尚。是露柱。师云。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僧曰。远远投师。师意如何。师曰。官家严切。不许安排。曰。岂无方便。师曰。且向火仓里一宿。张居士问。争奈老何。师曰。年多少。张曰八十也。师曰。可谓老也。曰。究竟如何。师曰。直至千岁也未住。有人问。某甲平生要杀牛还有罪否。师曰。无罪。曰。为什么无罪。师曰。杀一个。还一个。
宝昙曰。此觉铁觜也。用处如电而霹雳随之。其能起龙蛇涣云雨。与法眼相见是也。至於击蛟破柱。使人有揜耳不及之叹。与宋齐丘及衲僧辈问答是也。觉至法眼处有莫谤先师之语。愚谓法眼放过铁觜。所以成谤赵州。铁觜不识赵州。所以成诳法眼。今时学者要见古人。切忌自谤。
陇州国清院奉禅师
师因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雨滋三草秀。春风不裹头。僧曰。毕究是一是二。师曰。祥云竞起。岩洞不亏。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台盘椅子火炉窗牖。问。如何是出家人。师曰。铜头铁额。鸟觜鹿身。问。如何是出家人本分事。师曰。早起不审。夜间珍重。僧问。牛头未见四祖时为什么鸟兽衔花。师曰。如陕府人送钱财与铁牛。问曰。见后为什么不衔花。师曰。木马投明行八百。问。十二时中如何降伏其心。师曰。敲氷求火。论劫不逢。问。十二分教是止啼之义。离却止啼请师一句。师曰。孤峰顶上双角女。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释迦是牛头狱卒。祖师是马面阿旁。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东壁打西壁。问。如何是扑不破底句。师曰。不隔毫厘。时人远向。
宝昙曰。国清对牛头四祖之问最为卓绝。古今对此问者非一。大率皆自对也。殆非牛头懒融时事。唯南泉一人为真得之。愚尝於懒融传中槩言之矣。至是则爱国清语。而复发明之古人鼻直眼横。非有抑扬褒贬於其间也。清之奇轶不下觉铁觜。而机语亦远到。如对佛法大意与西来意。皆可以起王老师正宗。后世因是而入流。决不虚生浪死。
杭州多福和尚
师因僧问。如何是多福一丛竹。师曰。一茎两茎斜。曰。学人不会。师曰。三茎四茎曲。僧问。如何是衲衣下事。师曰。大有人疑在。曰。为什么如是。师曰。月里藏头。
宝昙曰。一茎两茎斜。三茎四茎曲。今人只作答话会却。岂不闻晦堂老师从是而入。后因过村寺夜闻童子诵普门品。至应以此身得度者即现此身而为说法。遂大彻去乃知祖师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之旨。决非言语文字。虽风动尘起鸡鸣犬吠。皆吾发机处也。学者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