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晖禅师语录 - 第 29 页/共 31 页

九月往吴门欲假道江宁便谒台教其如借舟不能自由也冬之仲仍抱空手而回甚可笑也况此巟岁室无儋石储嗷嗷数十口之枵腹诚可怜也计无出遂持钵坊间幸得三五十石以归不然忍饥而死可立待也闻明春二月驾有淮上之行如月中犹可埽径以候月尽必同肃兄来矣前者欲移居金陵不知亦有如护法意者使山僧处之日与护法引白为乐不裁候不次。       又   璩使来翰教谆切只如对面山僧自揣菲躬凉德之人屡承推重过当何以使我心安也毗尼一庵闻名久矣雅公思欲急流勇退必须才德俱优如雅公者主之乃不废厥事若山僧识量皆劣福缘亦浅虽藉护法力承乏毗尼倘前不能振纲前烈后不能鼓舞后昆当此之时舆情一议得不为荐杨累邪然此举不知为主为宾未得雅公说话俟护法俨然敝室细商之此行可定耳使还裁复不次。   寄遂宁朱孝廉(讳衣点)   一到广陵三度春光矣每回首姑苏而杨子一衣带水几如胡越隔溯旧来追随丰神把握道韵何可得也高沙一室冷如冰霜总之护法能倡以始不能继以终加山僧无前知之明致有此寡偶之地使我孤栖耳幸三十年所学虽无得然亦颇自遣此竟不然愁眉只如线也蒲月后或得晤教兹有渎者石法师为成都人从出峡历讲肆有年矣旧为郭青赢先生雅重后以北上为台山之行事竣南还留止秦邮二十年也客秋阳侯肆虐庐室为之一空拟买归桌其如七八十之老人何能冒险远涉翩翩然作乡闾归邪乃筹之苏松名胜可已啼饥之虞遂折一叶南来幸为垂青且怜之则石法师之感不在山僧后也裁侯不备。   复杨将军   江外仆夫来促我行装不及军门一揖而辞耳适接来书有某人者责我近无一字相闻则人情中有不可废者若执偏听理则固然若持两论在公褱仁实有不忍闻也常闻师弟犹人之父子父子不容少伪师弟岂容少伪乎虽蠢蠢之徒犹知有亲况据法位而不师其师邪有亲可爱有师可尊然后免夫禽畜诮也而某人者以法门论犹昆弟也可以躬亦可以书时或处远处变或急不及天下常情又何必区区责人哉阡阳之难自可致唁然有不可致者是我之情难以陈也若陈之祇增老婆舌耳虽然今日又不可不一言陈于左右我生新宁侯氏一百姓戊寅十一月十四日礼石蒲揆和尚落发其后往来梁山与卧龙两大师之门在楚蜀承琢磨之功虽雷霆为舌有不能宣其少分毅庙崩之明年三月一日卧龙归寂始离左右此三大师实能生我我何一日忘也来谕未彻源头何能强定是非是又不可不再进一言我自丙戌三月脱难东走南宾再见梁山破老人于三教至戊子十月为兵所逼南避忠路某人者时住静于此因过访之叩及堂奥尚未知者今欲师人何不知量也比承黄文合公接住双照二载虽与之相去半舍然未常往来今云五六载相依妄语何如是之甚也然某人者固是僧亦有不可言于人者倘言之则黔地恐不能安顿手足也乌乎我知悦谤者无所不至只不与之作理会则其怪自坏也某人者俱无一字真实又常轻侮梁山是无师也无师是不孝也常欲徒人之徒是理不当也理不当是无义也一面之遇而云六七年以惑人是不信也有此三事公忍闻乎来字啧啧有口其间诚伪者可谓公高见也但薄冗所羁不然一对面则前言何以消归也然总擿之度外率复不庄。   复安武徐公成宇护法(讳思议)   复接大教非知遇之厚不及此也昔卧龙拙和尚还蜀得居士外护获终于梁之金城为其后者到今未敢一忘厚德也丙戌宾城一别回首天涯虽欲与公把臂高谈无翼能飞几令褱想成劳矣闻细柳移植湄水此或山僧十二年思慕愿见之渴尘得藉湄水一洒耳种种衷曲总在奉谒时面悉。   复马尚公(讳宝)   承谕龙门燕居不拜揖与人我之两者皆错若论拜揖不过偶尔非道中急务我之处是位也必忘褱于物似不当以礼为疑为怪即使讲礼周孔自有明文百丈亦有仪注考之二礼在伦常之间行之中节乃己倘一有不节君子鄙之山僧岂不孰读邪然又非顽然之物不明世礼而自甘化外之人第燕公虽世系梁山然每鸱枭肆翼人亦常避之行径既陋不理也宜矣且方外人以道为务而往来之礼次之常观之传镫大鉴十三世为真歇十五世为龙翔龙翔奉敕能仁真歇先居江心道王海内闻翔至恐温人不敬特往展具九礼以诱温人此二人祖孙之间尚如此未见为谬又如文殊远为先佛九世宗师逮佛取正觉文殊为辅何二祖不以先后礼辩明以教今人也由此观之先道后礼不单重礼也明矣则不拜揖未常错来谕谓之大错得非情见邪若论人我最是生死根故三涂往来四生沉溺劫数烧煮湖海鼎沸一一皆人我之误所以佛用慈悲设教使破人我执燕公者不惟去人我更增人我岂宜处知识位污乱吾法乎亦贤者默摈于法外久矣某常思之居是位非有道德与容纳之心不可也前哲未有无道德不容不纳能笃行其道者必体道之原识万物之祖所以得者得乎此行者行乎此故传云天地位万物育知是者然后有知识之实有知识之实则知天地位万物育未常不殊涂同归此便是学之极德之博无有不容无有不纳燕居不得为燕居山僧不得为山僧正若虚无太空之论耳忠国师常因肃宗帝问如何是无诤三昧国师都不视之又傅大士见武帝不起然贵为天子富有四海犹且忘于分人称方外士不能忘于物不能忘于物尚不能超越俗尘何公然要人拜揖岂不是自欺之心过也有自欺心便是人我心有人我心故动必相争此所以訑訑之音声颜色常见于朝夕也由是观之人我未常不错来谕谓之小错得非情见邪燕公常称梁山法嗣嗣犹子之尽职于亲亲之失则几谏耳未有昭然灾于木石使天下人尽闻其责可不加乎为人嗣而常诋毁于师又常假饰其状人亦有言不可于无过中供人有过燕公如此丧心敢云梁山嗣乎亦羊质虎皮鸡心凤状之人也故凡相遇不可与之交则法门得以清净无争专无辩论令今而后不致破坏法道损我规绳而庶几乎吾道也所谓吾道者其心平无得失无尊卑无阿誉苟容可以礼一切无穷世界一礼礼遍无有一物一人不同此礼我此心非加爱也可以不礼一切无穷世界不得而礼无有一物一人得此礼我此心非加憎也至若天礼龙礼佛礼祖礼一切鬼神魔梵礼我此心不喜不以为得天等魔梵不礼我此心不怒不以为失此心直以斯道觉斯人岂不谓之真佛祖儿孙公爱道之深故裁答无所讳也自有佛法以来王公贵人留心此道如杨大年富郑公范文正苏黄韩赵之类皆大振祖道美流万世公欲成就是道可居恒体究应物者承谁恩力或于应物之际忽然识得家里事便知坐宝华王座与骑千里追风皆同此鼻孔有所分真分俗邪亦正含融混会真俗同条而祖无祖佛无佛其名不得为名其相不得为相礼也得不礼也得明眼人捡点也得明眼人不捡点也得总付之道外草复不庄俱叨道爱。   与李相如黄元申吴季子居士   今日士大夫往来祖道求其知见深入绝去黏滞如敝邑没量张公一人耳崇祯戊寅间在夔门卧龙谈笑道话机语幽旷六七年虽慈明之于杨内翰万古雄风直不减纤豪第以世道乱离别来十二年不得其人挂瓢平越闻公在新城与太平庵主周旋甚密想苏黄佛印再出恨颌众之绊不得过访为快虽然听松风流泉观青山绿野与公觌面久矣不特此即谈笑未接形声未动空劫那边早个相见岂在握手为快哉不识相见时如何若谓有说细语人不闻若谓无说又是对面千里且说者是不说者是此处不能知且向朝闻道夕死可矣毕竟以何为道体究自然有个倒断时承爵府护法辱教专人上复修此致意拟于来春上匀山哑然一笑不审得就不平越与燕居因缘想已悉矣但其人非不是好衲子只是过于偏听不主中正之体常溺先入之言动辄侮人不无识者哂之若能提大纲识大体左右用贤其声名不扬未之有也天无私盍地无私载所以成其高厚之德若高不降则卑不升卑不升高不降庶物必不成也欲为丛林主领众匡徒若无是裁何以服人心归湖海而称长老贫衲浅见惟高明察之。       又   手札脱体承当一事扬眉瞚目早落二三者山僧睹之恐未尽善惟玄学之士不可椿钉椿钉便是执心不得脱洒然山僧所云空劫相见亦不可执着空劫盍空劫即今时今时即空劫那有空劫今时之二专若执定空劫则今之人尽向空劫作活不能于今时受用者段光明若执定今时则今之人尽向今时取着不能于空劫受用那点消息二俱既有过宁不为公惜也又云十年来从昆仑顶星宿海击楫杨舲扬鞭跃马不意龙门拄杖子諵諵为我商量不识者般伎俩被龙门拄杖一击即今作何光景也若知得下落当与杨李及无尽公同驱并驾不然纵龙门拄杖敲破头卢只是如风过树耳又云长庆自肯方亲博山不肯方亲及千不肯万不肯山僧不揣正好再吃一顿何故是甚么所在说自肯说不肯俟迟日往都匀访马公方与诸公取棒头钱也。   复马尚公   再接手教一时戏论非公论山僧与燕居便为戏论即从上千圣万圣尽属戏论所谓一代时教诸祖因缘皆因末那戏论据此何妨道业直任风幡之扰可也又云不可互为人我令识者笑此正山僧见身为公说法切不可错过何也无明实性即是佛性公唤作人我似非极力承当目前美恶尽是佛性应用理也此外别有佛性则公成佛时将此日用应物者何处安置如不安置终为带累此必不然也公但将日用应物处一一认得明白则动静美恶尽是佛事也亦可谓不出魔界即入佛界而老瞿昙卢行者亦不在人头上称尊。   荆南开圣院山晖禅师语录卷十一(终) 嘉兴大藏经 山晖禅师语录   荆南开圣院山晖禅师语录卷十二   住临江府新庵门人寂纯录   嵩山首座龙光法孙宗上编   尺牍   寄德山裔禅师   行道于此世自非应真乘悲愿力孰能为之湖海之大土地之广披缁者不下几千万数而千万中得一人半人维持大法宁非有愿于昔乎客秋闻在会城不胜伤感然去住亦有数实非强勉第此乱运正在抱道之士补法门之失亦是我辈所切祷何期有此小拂逆不能不一痛恨也圣恩佛事告圆欲行黔州一会以退隐之地所羁不获如念万为保爱弗备。       又   过湄水大云庵得佳集读之见公深入祖室所以开发衲子其精意宛有古人意不得不使人爱慕也迩来病骨日见沉困不能即西山一夜话袪胸茅之塞忆客秋贵门人至以先卧龙草刻并小字不审达记室不余自甲午春诛茅高蓝诸方愈加憎嫉甚至记载总不足忧所独忧者法门一事耳方良之怪水石之精作于今日是我辈羞虽公与余恐亦不能驱此邪辟使断也当永历初我时开法平越有人毁之曰此必教人学上堂语问畣如流然后为禅者然不知己之不能而妒人之能实一狐媚流辈人也及我印大云之记又谓失眼戊戌春其人来不十日即惑大云使丧所守而即印为弟子乌乎初何见罪之深今何谬为之甚也然十年苦心教训之大云承接我又七年来一旦夺为己嗣即使踱跷肆毒未必若是其人何以为人师实可耻也前谓教人学上堂及瞎付等事今又取斯人何首尾之乱邪乌乎其言正之于前其乱继之于后不知泥犁中将何以置此人也法门如是乱规如是公又何以教我。       又   客秋不以沟壑巟昧庐室固陋辱我小庵诲教垂训能使人徙薪曲深则受赐多矣第穷居僻处礼节粗疏惟盛德仁人不之震怒此我之荣也昔人云君子致其道德则福禄归之公不其人乎前至铜江将欲东下为旧病所苦易曰不得遂不得退诗曰进退惟谷我实念之。   寄兴庆堂两序   圣人之道贵诚信主端默能体是者可继圣而法物也是以衲子志不可小志小则狭狭则非盛道之器盍所谓道者渊若沧海耸若泰山倘不以大志则道不可得而握手也是故道行不毛实赖抱道者左右之如此不患道不行而法不振前山僧挂笠平城见公等志大见广因放蒲团相谈此事幸而诸事成就实师资出于一时者也偶以猒欢往古雍尚留心在公等公等若不深念法门则前据师子床皆虚事耳秋凉腰包一来则与道庆幸不然百劫千生恐亦难遇也。   与虎丘况禅师   坚侍者行速未及裁复抱愧实多适闻法幢高树江外段炼衲子以慰吾门之望诚甚盛举也极欲过看因万寿结夏不能别众而行但望刹竿抱叹而已前接禹门书与语录见复燕公书不觉五内震裂想法门寝盛赖作者以振耀之孰知其人有此妄诞则害法不细也因走一缄以复禹门然末法时只合逆来顺受恶来慈受似此愚妄倘再纵之必视法门无人也可惜其人历年参学将谓是好禅和子原来未曾彻见源头故说话直逞鬼聪明于宗要焉有一豪若不趁斯翦除则师狐并吼而石玉并称将必有日。       又   法门故弊殆不堪言昨闻禹门遁迹不胜悲感盍川东法道赖此老及虎丘维持之而禹门既隐则寂寥之风将见吹人襟褱矣我虽行道于黔而力孱弱不能张之惟觊有光明烁大者整刷之启迪之是所愿耳四方载记有堪闻不堪闻然尽在适己之意而私其心私其行不公乎道公乎言为法门观瞻也近日为法重人不私闻见在虎丘得之矣二月四日着笠拄杖欲度江过虎丘又因初治长松事理未就不能速行特专使想虎丘必为我察之。   与湄水旵禅师   今人不以法尊乃以人尊是今不及古也悲夫客冬茅坡使无臧僧送所刻杂录二卷分布平越及观之皆非法门体裁害及者非细事也其以聚云五百余年远接大慧禅师为的据而以珽公手付云腹诸人为妄传嗟乎于人甚重于法甚轻真不识尊法而不尊人也不见之黄檗不嗣马师法眼不承长庆观传镫不特此如断际之几案禅板汾阳之拄杖手巾之类不尽枚举其人如此只不过欲抹杀我辈渠得以独步为快安知我辈岂其人能抹去之人邪倘见渠语宜与法门垂援不可只是袖手。   与雷水石谷禅师   传持圣道在力行之不如是道将安寄故教人之要惟以脱窠臼识大体而已即衲子遵道慕德相继于无穷岂外于此哉奈何今人竟以承事何人争论先后为得道浅深吾不知使末法衲子人我之心何由而息邪有太平者称得法万峰老伯在云天杜撰数篇纠弹诸方无文学与象敏二公授受之言偶见不胜悲痛然吾道竟在文学不须参寤邪乌乎狐精种子溷称师王此我万峰老伯之过倘见杜撰之言宜急屏之勿厕法门以乱正法不然其人乱跳不止也。   寄仲维那   凡生天地总属幻化况天地物之逆旅而尔我又一兆形躯五七十年不可保邪不独眼前金珠之美即王天下而有时殂落推此尔我将安用哉不如一段光明放教照天照地前不负佛祖以此付尔我后不乏法海津梁诚在是也做禅和子尤当体会圣道不可把目前虚幻认作真实用惑真心异日一旦迁流孰能免此无常之苦吾徒闻之能不惧哉前已职重任今又作此去就不独眼前痛笑而诸方放作谈柄谁之过与山僧深念道脉泪湿袈裟吾徒幸勿以吾言苦而不茹也不然老渔空守古涧将见擿钓而往实为得计。   复云居世维那   省来书知维那将为我法门栋柱而黔地法运初转共结驴年道交有日矣不识持钓矶头恶辣药饵吞吐为何如光景钟奇归先寄一顿拄杖顶门上倘七华八裂可谓永劫不忘之事也秋后验之。   与端居长老   怀宝者轻身重道敬事忘劳虽万里求人不以为远也饿腹冻肤困志待时虽持久得人不以为晚也二十八祖知赤县神州有大乘器自天笃来中间险阻巟昧万余程独不辞劳远者此万里外求人也自金陵过魏中间梁魏之主不能合困九年于少室其后神光之徒三拜受之此持久得人也乌乎区区觊道一行何也盍不忘太祖昭祖递相传授之悲愿耳昔者吾从来山僧知是法器后于开圣一旦以吾受之于报恩者举以授之比尚有嗟叹不平之人侧目视吾吾含耻抱垢以待成立使彼嗟叹不平之心自消而不辩可也近将见成立是彼嗟叹不平之口已合而吾扬眉吐气之时矣所谓羞愧俯伏车尘马足之间者洵然也然犹有少虑吾徒当以道德为本而文学次之庶不坠先人之道是吾望于吾徒者。   复野竹长老   坚孙来供物种种不惟济山僧南行亦法门起色矣孝子顺孙异日独不出女门下乎前遣梅孰再印之以衣者长松衣钵或在女后可知也嵩山诸槁一一看过第离师太早之过不无微瑕耳至于应对柬札宜一依名人程式不可草从昔百丈见丛林之难乃立有学识者掌文翰应答士大夫方丈提其大纲应酬佛法而已不见之天童西山乎凡有字与人必酌之再三间一字未恰必易之此古人临发又开封意也统御大众不可太刚亦不可太柔在刚柔间耳能体是以临众众自以德报此先圣之成规亦山僧取而已验之事不可不听山僧此言也江南还必上云南寻逸老地可代山僧觅之。   与大云长西堂   欲为人必先审可不然后行之始无委曲事近闻女受燕公惑深用痛恨然昔者同吾何如是之重厚今者异吾何如是之凉薄夫好恶异同道人之不取也久矣吾奉先师之言一豪不设妄为实欲正法门之不正何吾正之如此吾徒乱之如此眼前或可强为则百千年后将何以处其身也吾徒思之。   与嵩目宗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