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侠剑 - 第 133 页/共 136 页

他换掉真正的黄金印,暗交林士佩,又来刺杀大人,迷途不返,所以有今日之下场也。   蒋五爷打了和尚,口中叫道:“你等后退,待我活捉恶道!”众人俱都跳出圈外,蒋五爷与老道动手,仍用行者棒的招数,老道此时又是着急,又听院衙外杀声震耳,只急得热汗直流。恶道左手剑被蒋五爷用棍磕飞,八宝真人变成了六宝真人啦!短剑劈了侯老美一口,长剑被五爷磕飞一口,老道见五爷勇猛异常,不敢恋战,扎挣着又战了两个回合,老道虚点一招,遂奔东房。老道纵上房去,斜着身躯站在房檐上,注视蒋五爷不走。蒋五爷心中暗想,临来道爷嘱咐我事要三思,我若是一性急,当时跟着他往房上纵,这一下必得劈上我,我又没有金钟罩,岂不受他暗算吗?思想至此,假意要纵的架式,一下腰注销一只镖来,由右胳膊下面向上打去,正中在老道的臀部,这镖打在肉厚的地方。老道一声“无量佛”,还没念完,拔下镖来掷于地上,蹿房越脊就跑了。蒋五爷说道:“大家别动,我拿恶道!”蒋五爷纵上房去追到后院,高声呐喊道:“行刺的恶道,你往哪里跑?”老道揭房上的瓦打官兵。官兵一乱,蒋五爷说道:“你们不用拦他啦!别被他伤了你们。”老道由院墙纵出。蒋五爷随后追将下来。恶道走得非常之快。蒋五爷追到西北角,离城相近,前面黑压压一片苇塘。老道扎进苇塘,蒋五爷用棍分着苇子追。前面白汪汪一片大水,老道冷笑一声,纵入水内。蒋五爷眼看着老道由水中逃走,心中暗想,不该我露全脸,我若不带着黄金宝印,我不会水也要试试多深。蒋五爷仍回院衙,叫马步队速围西北角苇塘,马步队再到西北角围苇塘时,老道已越过城墙去了。蒋五爷仍蹿房越脊回归院衙门,站在东厢房上往下观看,赵炳臣累得还喘呢,赵炳臣的妻子与盟弟俱都围绕着忠良爷。有官人给侯爷敷刀伤药。蒋五爷看罢,   由东厢房纵下,由腰间取出黄金印,跪在大人面前,双手举着,说道:“大人,小民罪该万死!老道由苇塘遁走,塘中有水,小民身带宝印,不敢入水追贼。”大人一笑说道:“蒋义士何罪之有?蒋义士有救本院之功,本院必奏闻圣上,保奏蒋义士居官。”五爷说道:“小民福小命薄,担当不起。”忠良爷说道:“你们行侠作义之人,不愿居官,本都院必有相当的报酬。”说着话,由五爷手中接过了黄金印,并不打开观看,遂递与差人。大人说道:“五义士暂且别走,在本院衙多住几日。”   五爷说道:“我恩兄有言,叫我在本院多住几日,帮助侯华璧保护大人。”大人点头说道:“很好很好,五义士休息去吧。”   五爷谢了恩,退下去了。赵炳臣之妻与他盟弟,这才跪在大人面前,妇人说道:“民妇刘翠霞与弟刘其昌,拜见大人。”赵炳臣也跪倒身形,口称:“大人,小民求大人赏碗饭吃。”大人说道:“赵镖头也有救本院之功,容本院奏闻圣上,必保赵镖头作官。”赵炳臣磕头谢恩,退将下来。此时刘翠霞姊弟也退将下来,赵炳臣带领妻弟在院衙门外店中暂为居住,事后大人专折上奏,保赵炳臣为把总之职,此是后话。   胜三爷派人再探九龙山,早晨去探,下午回来。九龙山十二道钢铁闸紧闭,闸口与山坡之上,喽卒如同蝼蚁一般,把守甚严,不能够进山。连探两天俱是如此,胜三爷心中异常焦躁,虽然得了宝印,不能捉住贼人,焉能完得了官司?第三日清晨有老家人跑到东跨院,口称:“胜三爷,大门外来了一位老者,黑脸钢髯,背着一个青绸子包袱,进了大门道,问明白了你在本宅居住,提着你的名字,叫你献出蒋五爷,他说你要不献蒋伯芳,他亮家伙杀进王宅,鸡犬不留。”胜三爷道:“可曾问他的姓名?”老家人说道:“他自称是九龙山的曹二老寨主爷。”   众英雄闻听俱都一怔。胜三爷说道:“众位别慌,高明者莫过   道兄,此事应当怎样办理呢?”聋哑仙师说道:“此人心直性爽,不问可知,蒋伯芳在九龙山上由他的营寨打出,白玉祥埋怨他几句,他面上不挂,故此来找蒋伯芳。可有一宗,此人对咱有好处,胜施主你在九龙山林士佩要害你,被他拦住,这是他一点好处。打发一个能言之人出去对他言说:‘你一个人来,我们不能跟你动手。你回到九龙山与白玉祥相商,咱们定一个日子,择地交战。’用好言劝说。”胜三爷问道:“谁人可去?”   道爷说道:“银龙可去,三太亦可去。”胜三爷遂命他二人前去。二人来到大门道,一看曹世彪高仰着脸,两手插着腰,高声呐喊:“胜英,蒋伯芳若心怀恐惧,我打进宅院,必杀个干干净净。”三太一看大不悦乎。萧银龙是和颜悦色,拱背躬身,叫道:“二老寨主,请了。”老二虎头一低头说道:“萧银龙你来作甚?叫蒋伯芳来见我!”银龙说道:“我们这是借朋友的房子寄居,蒋伯芳回镖局子去了。”曹世彪说道:“你这是胡说!明明他在这里,为何你说不在?快快叫他出来受死。”   黄三太恼怒,银龙以手拉三太,二人回了跨院。银龙对胜三爷说道:“这位老二虎头满不听。”胜三爷说道:“道兄,此事又当怎样办理?”道爷以目视胜三爷背后三个矮子:一位震三山夏侯商元,一位贾七爷,一位是登山豹子杨义臣。道爷看这三个人说道:“此老有金钟罩铁布衫,两膀一提有千斤的膂力,别人莫能敌,急去人请蒋老五去,要整曹世彪非老五不可。”   老剑客大脑袋一晃说道:“诸葛二弟你且住口,你把蒋五爷捧得人了云啦?我看看曹老二去。”语毕,站起身形,破棉袍、破草鞋,踢哩塌啦,往外就走,口中说道:“我要打不败老二虎头,我不叫夏侯商元,谁要同我出去,谁就是小看老朽,他来一个人,我也一个人。”   列位,诸葛道爷用的是激将法。大脑袋一赌气,中了道爷   的激将法。胜三爷叫道:“大师兄,曹世彪心直性爽,乃是好人。大师兄手下留情,但得容人,老哥哥且容人。”大脑袋叫道:“胜三弟,你总是屈己从人,岂不知你慈悲生祸害。”语毕奔门道而来。老二虎头高仰脸捻钢髯大声喊道:“蒋五小儿快来见我,如要胆小,我打进宅院时,鸡犬不留!”此时剑客已来到他的面前。老二虎头仰着脸儿净顾往上看了,老剑客到他跟前,他还没看见呢。老剑客在他面前叫道:“曹寨主,老朽来也!”老二虎头一低头,见了老剑客,口中说道:“原来是你呀,蒋小儿为何不?你来干什么?在九龙山叫我老寨主将你赶跑。”列位,老剑客在九龙山为的是绊住他,好叫胜三爷与伯芳、十龙逃出九龙山,他以为老剑客不是他的敌手,此时在老剑客面前说此梦话。老剑客说道:“曹二,你找蒋伯芳吗?”曹世彪答道:“正是。”老剑客说道:“蒋伯芳在里院呢。”曹世彪说道:“他在里院为何不见我呢?”老剑客说道:“我兄弟胜英用兵有法,量材取用。有名的英雄来了,派英雄抵挡,无名的小辈来了,叫无名的来敌挡。我兄弟听说曹老二来啦,我兄弟说原来是小贼呀,派一个老弱无能的出去迎敌吧!   因此老朽才出来敌你。”曹世彪闻听,气得哇呀怪叫。呐喊一声:“气死我也!”老剑客说道:“曹老二你别生气,你要兜我一个筋斗,或者摔我一个倒墩,我便叫我二师弟诸葛山真、   三师弟胜英、四师弟弼昆、五师弟蒋伯芳、六师弟等等都叫出   来,六个人重新拜你为师。你收我八十七岁一个老弟子。”曹世彪听罢,遂打开小包袱,亮擂鼓点金锤。老剑客说道:“曹二你沉不住气,这是我们朋友之家,本村俱是良善之民。咱俩到菊花村西大树林子里动手去,咱是单打独斗。”曹世彪说道:“好好。就这么办。”出离菊花村工夫不大,到了树林丛中,曹世彪打开包裹取出擂鼓点金锤,叫道:“大脑袋,你我战上   二百合。”老剑客说道:“你那擂鼓点金锤,金钟罩都蔽不住,我的家伙金钟罩也蔽不住。咱俩递拳脚,谁的手一沾地就算输。”   曹世彪答道:“很好。”把锤掷在地上。老剑客解下腰间的带子,脱下了破棉袍。曹世彪一看,老剑客里边穿著汗褂,腰系一条旧皮钉带,底衣到磕膝盖下。光着脚未穿袜子。腿腕腰牛皮兜子。肋骨条是单摆浮搁,萎皮搭拉下来一寸多长,周身是皮包着骨。曹世彪看罢,二人遂挥拳动手,各施平生的艺业。   曹世彪的拳脚果然不俗,二人走了有五六十个回合未分胜败。   蹿高纵矮,曹世彪实有少林寺的学业,一伸手把老剑客的钉带捋住。老剑客一手刁住曹世彪的寸关尺,用大拇指一点脉门,指肚儿一按,曹世彪五指俱张。曹世彪有三十六把神拿,老剑客施展七十二手破法。二位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曹世彪性暴,叫道:“大脑袋,咱别动手脚!我等着你,你把家伙取来,咱俩还是过过家伙吧。递拳脚咱俩谁也打不倒谁,我蔽住招数你打不进来,你蔽住招数我也打不进去。”老剑客说道:“不用去取,我随身带来了。”语毕,一伸手由兜内取出一物,白布套装着,里面用麸子喂着,连白布套看着有七寸长,约有鹅卵粗。老剑客用手一拧布套,布套就碎了,露出来这条兵刃,有大铜钱粗,六寸多长。当中有钢环子是活的,穿在手的中指上,使的时候,纵横任意。把这条家伙取出来,夹在腋下。又取出个白布套来,也是此物。两只家伙都取出,俱带在两手中指之上。曹世彪一看此物都长了锈啦,口中说道:“小人使小家伙,那宗东西叫什么名字?”老剑客说道:“叫点穴镢。”   这宗兵刃,要是动手之时,只要一进人的身,那算输啦。对方愈使长家伙愈吃亏,专点周身七十二个穴道。曹世彪亮出擂鼓点金锤,上下翻飞,泼风八打,锤法精妙。二位走了六十余个回合,老剑客一看锤法真无露空之处,心中思想,我兄弟叫我   容人,我能容人,可人不容我。一锤砸在身上,是骨断筋折。   我给镖行除了这个害吧。我不叫他死,也叫他废了。老剑客思想至此,双镢点曹世彪的两肋梢,曹世彪用双锤向外一挂,老剑客撤回双镢,施展绝命三招。生萱麻草鞋一点地,纵起来向曹世彪头上一砸,曹世彪双锤向上迎来,老剑客一矮身,双镢在他左右腿穴眼上一点,就听咕咚一声,点人二虎穴眼中,双筋俱折。曹世彪当时晕倒尘埃,掷了擂鼓点金锤,泼口大骂:“老匹夫你把我结果了性命!你要不将你家曹寨主结果了性命,你就不叫夏侯商元!”老剑客闻听曹世彪口出不逊,遂说道:“老猴崽子,我若要你的命,怕脏了这块地,也罢,我叫你回姥姥家去罢。”语毕,双点穴镢直奔曹世彪软肋梢扎去。这时就听树林外面,一声痰嗽:“大师兄镢下留情,胜英来也。”   老剑客闻听胜爷之言,停住手说道:“这老猴崽子口出不逊,老三你何必给他求情?”胜三爷说道:“师兄你已战胜就算完啦。家伙递到了就得了,何必伤人性命呢?”胜三爷劝止了老剑客,又对曹世彪说道:“老寨主,咱们过打不过骂,你的擂鼓点金锤要砸在我师兄的身上,也是骨断筋折。我们决不能说什么。你受的伤本不要紧,养几天也就好了,我派人将你送回九龙山,以免白老寨主放心不下。”曹世彪仍然泼口大骂。胜三爷由腰间取出刀伤药,止痛散,叫银龙脱曹老寨主的靴子,把裤子捋上去,银龙伸手一脱曹世彪的靴子,满靴筒都是血。   银龙一看伤痕,这两镢正扎在虎眼上,银龙就知老曹的双筋断啦。银龙遂低声说道:“胜三大爷,曹世彪的双腿大筋已然断啦。”胜三爷闻听就是一怔,心中暗想,白玉祥与曹世彪是生死之交,曹世彪与台湾张其善又是磕头弟兄,这一来是真正的套上事啦,连台湾张其善都拴上扣儿了。胜三爷又思想曹世彪待自己有救命之德,前文书林士佩的三停分水狼牙钻,眼看着   砸在胜三爷的头上,被曹世彪一把拦住,救了胜三爷,要不然胜三爷此时已作泉下之人了。胜三爷本是道德之人,仇人都能再三容让,如今一看曹世彪已成了废人,胜三爷掩面泪下,叫道:“大师兄您出菊花村时,我再三再四劝你,叫你手下留情,这是何苦呢?”老剑客说道:“胜老三你太不通情理子!我容人家,人家不容我。我要被锤砸死,你就笑啦?我这是给镖行除祸害,日后吾弟兄少去一个对头。”胜三爷闻听老剑客之话,自知失言,遂叫道:“师兄你为我的事,拼了老命在所不惜!   兄弟是一生不忍之心,念曹寨主有前日拦阻林士佩之德。”老剑客此时也觉心中难过,口中说道:“哥哥一时情急,兵刃无眼,谁能让谁?”三太在旁说道:“老大爷你别说什么了,吾之恩师向来热心肠你还不知吗?”老剑客收起点穴镢低头不语。   胜三爷派人到菊花村中取来一个簸箩,里面铺上褥子,曹世彪本是个浑人,虽然受了伤,他还不知大筋断了呢。他一见胜三爷泪下,反劝胜三爷不要伤心。顺情顺理的叫人搭在簸箩之内,所敷的药早被血冲下来了。曹世彪抬走时,仍然不绝于口骂老剑客。四个人抬着曹世彪,直到江沿,连簸箩都搭人胜三爷所雇的小船中。黄三太、杨香五、贾明、萧银龙、张茂龙、李煜、胜三爷、诸葛山真、弼昆长老等三老六少,去送曹世彪。   到闸口切近,闸口上的喽卒大声喊道:“来船别往前进!   再要往前就要用石子砸了。”胜三爷说道:“把闸的喽卒听真,现有胜英亲身前来送曹老寨主,必须要白老寨主亲自答话。”   喽卒一看小船上簸箩里正是曹老寨主,遂飞报白老寨主。胜三爷等在船上,就见山上有一支人马来到,都是精明强干的喽卒,约有一百余人,真奔闸口南面望江楼而来,排列于两旁,一边是白家三位少寨主,大少寨主白义,二少寨主白俊,三少寨主白璧,外号人称玉面小子都。一边是曹家三位少寨主,曹宝江、   曹宝河、曹宝海。工夫不见甚大,升起一杆大旗,旗上面斗大一个白字,白老寨主上瞭望江楼,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拢银髯往下观看。胜三爷一看,白玉祥哪像一家寨主呢?真似一个招讨元帅。胜三爷在船上抱拳大声说道:“白老寨主,胜英特送二老寨主来了。”白玉祥点了点头,吩咐喽卒顺下荆箩去,把曹老寨主提上钢铁闸。列位,曹世彪当时受伤不觉疼痛,因为有火儿助着。此时已经多半天的工夫啦,又用荆筐往上提,荆筐能有多大呢?不能躺着,总得坐着,又将擂鼓点金锤也放在筐子内,曹世彪只疼得咬牙切齿,但是又不能哼哈。喽卒提上钢铁闸时,口中说道:“请老寨主归望江楼。”曹世彪说道:“我不能走了,你们搀扶着我吧。”五六个喽卒搀扶着,架起来由马道上瞭望江楼。白玉祥叫了二子:“看看你曹二叔的伤痕如何?”白俊打开曹世彪腿上的白布,一看双筋俱断,叫道:“天伦,我二叔的双筋已折!”白爷闻听打了一个冷战,叫道:“二弟,愚兄怎样劝你,你偏不听,如今双腿大筋一断,永远成了废人。”曹世彪叫道:“寨主哥哥,还有治法没有呢?”   白爷说道:“有接骨丹,没有接筋丹,伤痕好了,也是一世废人。”老二虎头闻听不能医治,当时放声大哭,叫说:“寨主哥哥,你得给我报仇雪恨!别叫胜英他们回去。”白玉祥说道:“胜英以仁义待人,前来送你,孤舟深入,咱们焉能此时报仇?   要报仇必须定期打仗,方不失为英雄。”白玉祥说着话,看见一人拄拐,好象跪着走道儿一般,来到了白玉祥面前,叫道:“伯父,可惜林士佩十载绿林道的英名,今日化为乌有,身成废人。老伯父纵不与曹叔父报仇,难道侄儿之仇,老伯父你也不给报吗?望老伯父念我父与你是生死之交,非老伯父不能给侄儿报仇!”白爷叫道:“贤侄,胜英送你曹二叔来了,我怎能以武力对待人家?这句话叫我怎么出口?”此时曹世彪在南   面,林七佩北面,曹世彪躺着,林士佩坐着,两个废人非要报仇不可。曹氏三杰,曹宝江、曹宝河、曹宝海,把三尖两刃大砍刀,砰砰往地板上一插,来到白玉祥面前,掏出匕首刀,将刀横于脖颈上,口中说道:“白大爷你要不给我叔父报仇,我兄弟三人必要自刎于老伯父的面前。”白爷被逼不过,打了一个唉声,口中说道:“反了就反了吧!”遂传令:“打开十二道钢铁闸,速调飞龙舟、飞虎舟、飞豹舟等大小战船,多带引火之物,杀奔菊花村。杀完了人,火焚村庄,鸡犬不留。”凡事有利就有害,闸上此时又坐上石头囤,每一道闸上一个大石头囤,必须起下囤来才能开闸,这么一来,工夫可就耽误大了。   曹氏弟兄心急,叫喽卒打滚木砸胜三爷的船。聋哑仙师见山中一乱,早叫小船退下去了。正在此时,就见山上奔望江楼来了一队人马,口中喊道:“望老寨主速速收回命令。”老寨主回头一看,一人由马道上瞭望江楼,飞也似地来到面前。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万丈翻波浪韩秀。白爷怒道:“什么人敢阻老夫之令?”韩秀说道:“老恩师,弟子有下情回禀。”白爷叫道:“汝有何言?”韩秀说道:“我曹二叔乃是自取其祸,恩师你拦不住他老人家。胜英虽然是保镖的,这场事他乃是原办。若是找原办去,岂不是自找其祸?神镖将胜英不算不仁义,要将我曹二叔送到官厅,打一个盗印同党的官司,应该是什么罪?胜英不送二叔打官司,就是大仁大义。老寨主以武力对待人家,这叫于礼不合。再者老师请看:东边波浪之中,水面隐隐船来,胜英手下高人甚多,诸葛山真、红莲长老,都是帅材。老寨主若骤然将十二道闸大开,徒儿恐怕中他人之计。踩盘子的报告,法兰与八宝真人李士宽,在院衙门行刺,他们俩去的时候,并未将欲干何事与你老人家商议。临走之时他言说与你盗不了印来,必要将比印还重的东西取来,   原来他们俩是取钦差大人的头去了。印的事情还未完呢,若要再将钦差的头取来,岂不是造反吗?凡事有轻有重,盗印之事,为的是与胜英斗气,到时候有人打官司去。胜英是外面的朋友,到那时必能分得出来轻重,他决不敢往造反里头逼你老人家。   要真将钦差的头取来,那可就灭门九族了。幸亏老道与和尚举事未成,被蒋伯芳打死法兰僧,赶走了八宝真人李士宽。”白玉祥低头不语。韩秀又对曹世彪说道:“二叔,我们苦苦的规劝,你不听。如今弄得这般光景,身为废人,你是自找其祸。   俗语说得好,良言难劝异性人。到了这时最好你是认了吧。胜英以仁义为怀,才将你送到九龙山。”韩秀语至此,叫道:“左右来呀!把二老寨主搀下去,权且养伤。”又转身形对林土佩说道:“咱哥俩是金兰之好,可称生死之交,你受了伤如同我受伤一样,不是我抹着良心说话,你逼我老师打菊花村,老师名誉从此付流水。再说回来,胜英手下能人甚多,还未必胜。   你杀了黎民,洗了村庄,是不是反叛?如若造反,何必取菊花村?那就应当取北京,夺了天下,称孤道寡。”韩秀语至此,叫道:“左右来呀!把林寨主搀下望江楼。”又叫道:“宝江、宝河、宝海,你弟兄三人逼我老师造反,菊花村能称帝吗?久后必然与胜英见个高低。你弟兄把刀磨快快的,何必忙在一时呢?”韩秀这一席话,只说得白老寨主与林士佩及曹家叔侄闭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