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笑史 - 第 15 页/共 50 页

不爱钱 嘉兴许应逵为东平守,甚有循政。而为同事所中,得论调去。吏民哭泣不绝。许君晚至逆旅,谓其仆曰:“为吏无所有,只落得百姓几点眼泪耳!”仆叹曰;“阿爷囊中不着一钱,好将眼泪包去,作人事送亲友。”许为一拊掌。 若囊中大锭黄白,亦未必肯送亲友。 董三泉公由蜀西充令升蓬州守,宦十数年许,仅一青布袍、一革靴。赴任时,诸子请曰:“平生志节,儿辈能谅。第大人年高,蜀中多美材,可为百岁后计也。”公曰:“唯。”既致政,诸子迎之,间请于公曰:“往者所言美材,颇择得否?”公曰:“闻之人言,杉不如柏也。”子曰:“今所具者柏耶?”公莞尔曰:“吾兹载有柏子在,种之可尔。” 不爱古玩 有一朝士家藏古鉴,自言能照二百里,将以献吕文穆公。公曰:“我面不及碟子大,安用照二百里之镜乎?”不用。 孙之翰,人与一砚,直三十千,云“此石呵之则水流”。翰曰:“一日呵得一担水,只直三文钱,何须此重价?” 语似俗而实达。推广此意,则一饱之需,何必八珍九鼎?七尺之躯,安用千门万户? 好友 何乔新守温,夜乘小艇访虞征君原璩。坐久索饮,村居无所觅。公叹:“虽酸醅亦可!”乃出新醯一瓶共酌,剧谈竟夕而别。时称“何虞醋交”。 醋交胜于酒友,然交到好处,亦不得不醋。 不苛察 王文正公旦,性量宽厚,不屑细物。有控马卒岁满辞公。公问:“汝控马几时?”曰:“五年矣。”公怪曰:“吾不省有汝。”既去,复呼回曰:“汝乃某人乎?”曰:“然。”于是厚赠之。盖平日控马,公但见其背不见其面故。因去见其背,方省也。 不问射牛 奇章公牛弘有弟弼,好酒而酗,尝醉,射杀弘驾车牛。弘还宅,妻迎谓曰:“叔射杀牛!”弘直答曰:“可作脯。” 不校侮嫚 娄相师德,温恭谨慎,与人无毫发之隙。弟授代州刺史,戒以勿与人竞。弟曰:“今后人唾吾面,亦自拭之耳:”师德曰:“此我所以忧汝也!凡人唾汝面,必怒汝故,拭之,是逆其心。夫唾不久自干,但当笑而受之。” 武元衡宴西川。从事杨嗣复狂酒,逼武大觥;不饮,遂以酒沐之。武拱手不动,沐讫,徐起更衣,终不令散宴。 冯道在中书。有人于市中牵一驴,以片幅大署其名于面。亲知白之。道曰:“天下同名姓何限?虑是失驴访主。” 富郑公致政归西都,尝着布直裰,跨驴出郊,逢水南巡检,威仪呼引甚盛。前卒呼骑者下。公举鞭促驴。卒声愈厉,又喝言:“不肯下驴,请官位!”公举鞭称名曰:“弼。”卒不晓所谓,白其将曰:“前有一人骑驴冲突,请官位,不得,口称‘弼弼’。”巡检悟曰:“乃相公!”下马伏谒道左。其候赞曰:“水南巡检唱喏!”公举鞭去。 兖公陆象先为冯翊太守。参军等多名族子弟,以象先性仁厚,于是与府寮共约戏赌。一人曰:“我能旋笏于厅前,硬弩眼眶,衡揖使君,唱喏而出,可乎?”众皆曰:“诚如是,甘输酒食一席。”其人便为之。象先视之如不见。又一参军曰:“尔所为全易。吾能于使君厅前墨涂其面,着碧衫子,作神舞一曲,慢趋而出。”群寮皆曰:“不可,诚敢如此,吾辈当敛俸钱五千为所输之费。”其二参军便为之。象先亦如不见。皆赛所赌以为戏笑。其第三参军又曰:“尔之所为绝易。吾能于使君厅前作女人梳妆,学新嫁女拜舅姑四拜,则如之何?”众曰:“敢为之,吾辈愿出俸钱十千充所输之费!”其第三参军遂施粉黛,高髻笄钗,衣女人衣,向堂四拜。象先又不以为怪。景融大怒曰:“家兄为三辅刺史,今乃成天下笑具!”象先徐语景融曰:“是渠参军儿等笑具,我岂为笑哉?” 温公一日省墓。有父老五六辈上谒,云:“欲献薄礼。”乃用瓦器盛饭,瓦罐盛菜羹。公欣然享之。村老曰:“某等闻端明在县日讲书,村野不敢往听,今幸请教。”公讲“庶人”章。村老曰:“自‘天子’章以下,有《毛诗》二句,此独无,何也?”公嘿然,谢曰:“平生未见,查明奉答。”村老大笑而去,曰:“今日听讲,难倒司马端明。” 杨文懿公守陈,以洗马乞假。行次一驿,其丞不知为何官也,坐而抗礼,卒然问曰;“公职洗马,日洗几马?”公漫应曰:“勤则多洗,懒则少洗,无定数也。”俄报一御史且至,丞促令让上舍。公曰:“固宜,俟其至,让之未晚。”比御史至,则公门人也,跽而起居。丞惶惧,百态乞怜,公卒不较。 张庄懿公蓥巡按东省。初到临清,偶酒家酒标掣落其纱帽,左右失色。旦日,州守缚此人待罪。公徐曰:“此是上司过往处,今后酒标须高挂。”径遣出。 屠滽位冢宰。有乡人假称屠公子,沿途骚动。人以闻于公,意公大加谴责。公但呼而告之曰:“汝为我儿亦不辱,但难为若翁耳。法有明禁,自今慎无为此。” 观乐赠菊 柴载用按家乐于后园,有左右人窃于门隙观之。柴乃召至后园,使观其按习,曰:“隙风恐伤尔眸子。” 王荆石相公家居。晨起,带毡帽行园视菊。其邻人误为园丁,隔藩唤曰:“王老官!汝许我菊花,今有否?”既见公面,惊而走。公唤回抚慰,取菊数本与之。 荐詈己者 王元美镇郧,荐一属吏,乃其乡人常詈公者。或曰:“自今以往,凡求荐者皆詈公矣。”元美笑曰:“不然,我不荐彼,彼更詈我。” 不责僮婢 唐临性宽仁多恕。尝欲吊丧,令家僮归取白衫,僮乃误持余衣,惧未敢进。临察之,谓曰:“今日气逆,不宜哀泣,向取白衫且止。”又令煮药不精,潜觉其故,乃谓曰:“今日阴晦,不宜服药,可弃之。”终不扬其过也。 阳城尝绝粮,遣奴求米。奴以米易酒,醉卧于路。城迎之,奴未醒,乃负以归。及奴觉,谢罪。城曰:“寒而饮,何害也!” 我苏有一乡老访友,以一仆驾舟,友人留饮,仆遂沾醉卧舟中。乡老欲归,不得已,解衣自棹。偶道上一人欲附舟,呼之。乡老愠不答。其人呼不已。仆于舟中瞑目大声曰:“便附一附何妨?”乡老愤甚,鼓棹甚急。道上人闻之,骂曰:“舟中家主已允从附,摇橹家人反不肯!”大骂不止而去。 房文烈遣婢易米,三日不反。既至,房曰:“举家无食,汝从何处来?” 不责盗 张率字士简,吴人,嗜酒疏脱,忘怀家务。在新安,遣家僮载米三千斛还吴,耗失大半。张问其故。答曰:“雀鼠耗也。”张笑曰:“壮哉雀鼠!”不复研问。 柳公权尝贮杯盂一笥,縢缄如故,而所贮物皆亡。奴妄言不知。权笑曰:“银杯羽化矣!”不复诘。 宋沈道虔,人有盗笋者,令人止之。曰:“此笋欲成林,更有佳者相与。”令人买大笋送与之。范元琰见人盗笋,苦于过沟,乃伐树为桥与过,盗遂不为盗。 后汉戴封,字平仲,遇贼,悉掠夺财物。余缣七匹,贼不知处。封追与之。贼曰:“此贤人也!”悉还其器物。 王子敬夜卧斋中,有群偷入室,盗物都尽。王徐曰:“青毡我家旧物,可特置之。” 何宗道名伦,江山人,家贫,事母孝。年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盗夜入其室,窃器物。何觉而不呼。将取釜,始言曰:“盍留此,备吾母晨炊?”盗赧然,委之而去。 前二人不责内盗,后五人不禁外盗,竟亦何尝诲盗也?于肃愍公谦巡抚河南、山西时,舟行遇劫,遍搜行囊,更无贵重于腰间金带者,盗竟不忍取。又沈文卿家居,盗入其室,沈口吟一绝云:“风寒月黑夜迢迢,辜负劳心此一遭。只有破书三四策,也堪将去教儿曹。”盗亦舍去。孰谓盗无人心哉? 不畏劫贼 阮简,字茂弘,为开封令。有劫贼,吏白曰:“甚急!”简方与客围棋长啸。吏曰:“劫急!”简曰:“局上劫亦甚急。” 不怕死 宋明帝赐王景文死。景文在江州,方与客棋,看敕讫,置局下,神色怡然。争劫竟,敛纳奁毕,徐言:“奉敕赐死。”方以敕示客,因举酖谓客曰:“此酒不堪相劝。”遂一饮而绝。 张黄门张融,字思光。出为封溪令,广越嶂险,獠贼执张,将杀食之。张神色不动,方作洛生咏。 佻达部第十一 子犹曰:百围之木,不于枝叶取怜。士之跅【足施-方】自喜、不拘小节者,其中尽有魁杰骏雄、高人才子。或潜见各途,能不尽见,吾亦姑取焉,以淘俗士之肺肠。集《佻达》第十一 简文帝 简文为抚军时,床上尘不听拂,见鼠行迹,视以为佳。 张徐州 裴宽尚书罢郡西归汴日,晚维舟,见一人坐树下,衣服极敝。与语,大奇之,曰:“以君才识,必当富贵。”举船钱帛奴婢悉以贶之。客受贶不让,登舟,奴婢稍偃蹇,辄鞭之。裴公益异焉。其人,张徐州也。 卓老曰:“张建封易得,裴宽难逢。” 杨铁崖 姑苏蒋氏,巨家也。有子甫八龄,欲为求师。时杨铁崖先生居吴淞,放情山水,日携宾客妓女,以文酒为乐。蒋往延之。杨曰:“能从三事则可,币不足计也。一无拘日课,二资行乐费,三须一别墅以贮家人。”蒋欣然从之。杨留三年,后其子俱成名士。 奇宾奇主,千古罕见。 酒濯足 马周初入京,至霸上逆旅。数公子饮酒,不之顾。周即市斗酒,濯足于旁。 百裈 梁吉士瞻少时,掷博无裈,为侪辈所侮。及为将军,得绢三万匹,为百裈,其外并赐军士。 盗 祖车骑过江时,公私俭薄,无好服玩。王、庾诸公共就祖。忽见裘袍重迭,珍饰盈列。诸公怪问之。祖曰:“昨夜复南塘一出。”祖常自使健儿行劫,在事之人,亦容而不问。 李卓吾曰:“击楫渡江,誓清中原,使石勒畏避者,此盗也。俗儒岂知!” 乞 南唐韩熙载,字叔言,肆情坦率。鼓乐百余人,日与荒乐。所得月俸,散与诸姬。熙载敝衣芒履,作瞽者,持独弦琴,俾门生舒雅执板挽之,随房乞食,以为笑乐。 按后主屡欲相熙载,嫌其后房妓妾不问出入,乃左授右庶子分司于外。熙载上表乞留,尽出群婢。后主乃喜,以为秘书监。既拜命,群婢复集如初。 唱莲花道情 苏郡祝允明、唐寅、张灵,皆诞节猖狂。尝雨雪中,作乞儿鼓节,唱《莲花落》,得钱沽酒野寺中,曰:“此乐惜不令太白知之!”又尝披氅持篮,相与跻虎丘,为道人唱。有客吟颇涩,乃借笔疾书数韵,云烟满纸,翻然而逝。客纵迹之,不得,遂疑为仙。 此真仙,又何疑! 募缘 唐子畏、祝希哲两公,浪游维扬,资用乏绝,戏谓盐使者课税甚饶,乃伪作玄妙观募缘道士,衣冠甚伟,诣台造请。盐使者怒咤之。两公对曰:“贫道非游食者流也。所与交,皆天下贤豪长者,即如吾吴唐伯虎、祝希哲辈,咸折节为友。明公不弃,请奏薄技。惟公所命。”御史霁威,随指牛眠石为题,命赋之。唐先祝继,立就一律,词云:“嵯峨怪石倚云间,头角峥嵘势俨然。苔藓作毛因雨长,藤萝穿鼻任风牵。长眠不食溪边草,无力难耕陇上田。怪杀牧童鞭不起,笛声斜挂夕阳烟。”御史得诗,笑曰:“诗则佳矣,意欲何为?”两公进曰:“明公轻财好施,天下莫不闻、今姑苏玄妙观圮甚,倘捐俸葺之,名且不朽。”御史大悦,即檄下长、吴二邑,资金五百为葺观费。两公遂乘扁舟归,投檄二邑,更修刺谒二尹,诈为道士,关说得金如数。乃悉召诸妓及所与游者,畅饮数日而尽。异日,盐使者按吴,诣观瞻礼,见倾圮如故,召令责之。对曰:“前唐解元、祝京兆两公自维扬来,极道明公为此胜举,金已如数畀之久矣。”盐使者怅然,心知两公,然惜其才,不问也。 佣 唐子畏往茅山进香,道出无锡。晚泊河下,登岸闲步,见肩舆东来,女从如云,中有丫环尤艳。唐迹之,知是华学士宅,因逗留,请为佣书。改名华安,复宠任,谋为择妇,因得此婢,名桂华。居数日,为巫臣之逃。华令人索之,不得。久之,华偶至阊门,见书肆中一人持文翻阅,极类安。私询之,人云:“此唐解元也。”明日,修刺往谒,审视无异。及茶至,而枝指露,益信,然终难启齿。唐命酒对酌,华不能忍,稍述华安始末以挑之。唐但唯唯。华又云:“貌正肖公,不知何故?”唐又唯唯。华不安,欲起别去。唐曰:“少从容,当有所请。”酒复数行,唐命烛导入后堂,召诸婢拥新娘出拜。华愕然。唐曰:“无伤也。”拜毕,因携女近华曰:“公向言某似华安,不识桂华亦似此女否?”乃相与大笑而别。见《泾林续记》。 祝京兆 祝京兆有债癖。每肩舆出,则索逋者累累相随。盖债家谓“不往索,恐其复借”,而京兆亦恬然不为怪也。尝托言款客,往友家借银镶钟数事。既借,主人心疑,遣仆随其舆察之,则已汲汲擗银而弃胚于外矣。仆追止之。京兆曰:“借我即我物也!汝欲用,亦拿一两事去不妨。”又岁尽乏用,遍走柬于所亲知,托言吊丧,借得白员领共五十余件,并付质库。过岁首,诸家奴云集,则皆索白员领者也。觅典票,己失之矣。 祝希哲见古法书名画,每捐业蓄之。即故昂其直,弗较。或留客,值窘时,即以所蓄易值,得初值仅什一二耳。黠者侯其窘日,持少钱米,乞文及手书,辄得。已小饶,更自贵也。一富家持厚币求公书墓文。公鄙而不许。既窘极,友人乘间为言。公曰:“必计字偿钱乃可。”富家治酒延之。公半酣,趣笔墨砚来,因令前置一器,每书一字,则投十钱于器内。既书可二、三百字,睨视器中,曰:“足矣!”欣然持器竟出。众留之不得,富家因别倩人笔焉。 白羊肉羹 罗友,字他仁,襄阳人,作荆州从事。桓宣武为王车骑洽集别。友进坐良久,辞出。宣武曰:“卿向欲咨事,何以便去?”答曰:“友闻白羊肉羹,一生未曾得吃,故冒求前耳。无事可咨。今已饱,不复驻。”了无怍色。 裴御史 崔瞻在御史台,恒于宅中送食,备尽珍羞,别室独餐,处之自若。有一御史姓裴,伺瞻食,便往造焉。瞻不与交言,又不命匕筯。裴坐视瞻食罢而退。明日,裴自携匕筯,恣情饮啖。瞻曰:“君不拘小节,定名士!”于是每与同食。 《汉书》下酒 苏子美豪放好饮,在外舅杜祁公家,每夕读书,以一斗为率。公密视之。苏读《汉书张良传》,至良与客狙击秦皇帝,抚掌曰:“借乎击之不中!”遂满引一大白。又读至“良曰:‘始臣起自下邳,与上会于留,此天以授陛下。’”又抚案曰:“君臣相遇,其难如此!”复举一大白。公笑曰:“有如此下物,一斗不足多也。” 刘伶 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 二张 张敉尝慕刘伶达生,置一锸,铭曰:“死便埋我。”出或令人负之。臧获以为耻。曰:“汝非伯伦仆也。”笑而置之壁间。张孝资一见大喜,持以相随,曰:“此非俗人所知。”客有乞一荷者,拒之,曰:“毋污此锸。”遇酒后,遂不肯持,曰:“见者以吾党为醉,便涉相戏。” 昔刘伯伦尝以锸自随,曰:“死便埋我。”坡仙曰:“伯伦非达者也。棺椁衣衾,不害为达。苟为不然,死则已矣,何必更埋?”不谓千载而下,更有效颦。 郭郡倅嗣焕,善张幼于。尝订夜谈,途遇张孝资,偕之径造,南面大嚼。郭不问客,张不问主。 豪饮 石曼卿善豪饮,与布衣刘潜为友。尝通判海州,刘潜访之。曼卿与潜剧饮,中夜酒欲竭,顾瓮中有醋斗余,乃倾入酒中,并饮之。每与客痛饮,露发跣足,着械而坐,谓之“囚饮”。饮于木杪,谓之“巢饮”。一名鹤饮。取藁束之,引首出饮,谓之“鳖饮”。其狂纵大率如此。廨后为一庵,常过其间,名之曰“扪虱庵”。未尝一日不醉。 按石延年与苏舜钦辈饮名凡五:其夜不然烛,谓之“鬼饮”,饮次挽歌哭泣,谓之“了饮”。 黄门郎司马消难,尝遇高季式,与之酣饮,重门并闭,取车轮括消难颈,又自以一轮括颈。消难笑而从之。 光孟祖避难渡江,欲投胡毋彦国。初至,值彦国与谢鲲诸人散发裸袒,闭室酣饮,已累日。孟祖将排户,守者不听。孟祖便于户外脱衣露顶,于狗窦中窥之而大叫。彦国惊曰:“他人决不能尔,必我孟祖!”遽呼入,与饮。 酒狂 俞华麓宦京师,有乡人邀饮,醉后大哗。某大僚居密饮所,患疾,使人请勿哗。俞曰:“尔患疾,吾亦患酒狂,各无害也。”哗如故。后俞迁闽,而某适抚闽,疏劾曰:“聊有晋人风度,绝无汉官威仪。”俞拍案笑曰:“言‘绝无’,可谓知己,但云‘聊有’,不无遗憾!” 郑鲜之 宋郑鲜之为人通率,为武帝所狎。上曾内殿宴饮,朝贵毕至,唯不召鲜之。坐定,谓群臣曰:“郑鲜之必当自来。”俄而外启:“尚书郑鲜之诣神兽门求启事。”帝大笑,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