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说钩沉 - 第 14 页/共 16 页
会稽山阴贺瑀,字彦琚,曾得疾,不知人,惟心下尚温。居三日乃苏。云:吏将上天见官府。府君居处甚严。使人将瑀入曲房。房中有层架,其上有印及剑;使瑀取之,惟意所好。瑀短不及上层,取剑以出。问之,“子何得也?”瑀曰:“得剑。”吏曰:“恨不得印,可以驱策百神。今得剑,惟使社公耳。”疾既愈,每行,即见社公拜谒道下。瑀深恶之。
乌程丘友,死经一日半,复得生。云将去上天。入大廨舍,见一人着紫帻而坐。或告友,尔祖丘孝伯也,今作主录,告人□。友不应。今使人遣之,友得还去。出门见其祖父母紫一足,在门外树后。一月亡。
昔庐陵邑子欧明者,从客过。道经彭泽湖,辄以船中所有多少投湖中,云以为礼。积数年后,过见湖中有大道,道上多风尘,有数吏单衣乘车马来□,云是青洪君使要。明知是神,然不敢不往。须臾遥见有府舍门下吏卒,明甚怖问吏,恐不得还。吏曰:“无可怖!青洪君以君前后有礼,故要君;必有重送,君皆勿收,独求如愿尔!”去,果以缯帛送,明辞之。乃求如愿。神大怪,明知之,意甚惜;不得已,呼如愿使随去。如愿者,青洪君婢也,常使之取物。明将如愿归,所欲辄得之,数年大富。意渐骄盈,不复爱如愿。岁朝鸡一鸣,呼“如愿。”如愿不起。明大怒,欲捶之。如愿乃走。明逐之于粪上。粪上有昨日故岁扫除聚薪,如愿乃于此得去。明不知,谓逃在积薪粪中,乃以杖捶使出。久无出者,乃知不能。因曰:“汝但使我富,不复捶汝。”今世人岁朝鸡鸣时,转往捶粪,云使人富也。
文翁者,庐江人。为儿童时,乃有神异。及长,当起历下陂以作田,文翁尽日斫伐柴薪,以为陂塘。其夜,忽有数百头野猪,以鼻载土着柴中,比晓成塘。
有王更生者,为汉中太守郡。界有袁氏庙,灵响。更生过庙祭,去而遗其刀。遣小史李高还取刀。高见刀在庙床上。高进取去,仰见座上有一君,着大冠袍衣,头鬓半白,谓高曰:“可取去。如言不道,后吾当佑汝。”高还,如言不道。后高仕为郡守,当复迁为郡。高时年已六十余;祖高者百余人。高乃道“昔为更生小吏,见遣至庙,取所遗刀,见庙神,使吾莫道,至今不敢道,然心常以欺君为惭。”言毕,此刀立刺高心下,须臾死。
隗□者,鸿寿亭民,善于易。临终书板授其妻曰:“吾亡后,当大荒穷,虽尔,而慎莫卖宅!到后五年春,当有诏使来顿此亭,姓龚。此人负吾金,卿以此板往责之,勿违言也!”言讫而卒。后果大困欲卖宅者数矣,忆夫言辄止。到期日,有龚使者果止亭中,妻遂□板往责使者。使者执板,惘然不知所以,乃言曰:“我平生不践此处,何缘尔耶?”妻曰:“夫临亡手书板,见命如此,不敢妄也。”使者沈吟良久而寤,谓曰:“贤夫何能?”妻曰:“亡夫善于易,而未曾为人卜也。”使者曰:“噫,可知矣!”乃顾命侍者,取蓍而筮之,卦成抵掌,叹曰:“妙哉!隗□生含明隐迹,而莫之闻,可谓镜穷达而洞吉凶者也。”于是告□妻曰:“吾不相负金也。贤夫自有金耳。乃知亡后当□穷,故藏金以待泰平。所以不告儿妇者,恐金尽而困无已也。知吾善易,故书板以寄意耳。金有五百斤,盛以青□,覆以铜□,埋在堂屋东头,去壁一丈,入地九尺。”妻还掘之,皆如卜焉。
嘉兴令吴士季者,曾患疟,乘船经武昌庙过,遂遣人辞谢,乞断疟鬼焉。既而去庙二十余里,寝际,忽梦塘上有一骑追之,意甚疾速。见士季,乃下马与一吏共入船。后缚一小儿将去。既而疟疾遂愈。
宏老吴兴乌程人,患疟经年不差。宏后独至田舍,疟发,有数小儿或骑公腹,或扶公手脚。公因阳瞑,忽起捉得一儿,遂化成黄□,余者皆走。公乃缚以还家。县窗上,云明日当杀食之。比晓,失□处。公疟遂断。于时人有得疟者,但呼宏公,便疟断。
陈世母黄氏,亡后还家,但闻声世忽亡斧。黄言,问家奴福盗之。
谢邈之为吴兴郡,帐下给使邹览,乘樵船在部伍后。至平望亭,夜雨,前部伍顿住。览露船无所庇宿,顾见塘下有人家灯火,便往投之。至,有一茅屋中有一男子,年可五十,夜织薄。别床有小儿,□十岁。览求寄宿,此人欣然相许。小儿啼泣□欷,此人喻止之,不住啼,遂至晓。览问何意。曰:“是仆儿。其母当嫁,悲恋故啼耳。”将晓,览去,顾视不见向屋,唯有两□。□莽湛深。行逢一女子乘船,谓览曰:“此中非人所行,君何故从中出?”览具以所见告之。女子曰:“此是我儿。实欲改适,故来辞墓。”因哽咽至□,号啕,不复嫁。
江岩常到吴采药。及富春县清泉山南,遥见一美女,紫衣,独踞石而歌,声有碣石之音。岩往来及数十步,女辄去,惟见所踞石耳。如此数日,岩乃击破石。从石中得一紫玉,长一尺。后不复见女。
邴浪者,安乐人,行到松兹县九田山,见一鸟,形如雉而色正赤,集山岩石上,鸣声如吹笙。浪即射中之,鸟仍入石穴中。浪遂凿石,得一赤玉,状如鸟形。
妇人带宜男□,生儿。
杂鬼神志怪
昔周时尹氏,贵盛,数代不绝,食口数千。常遭饥荒,罗鼎镬作糜;啜糜之声,闻数十里中。临食失三十人:入镬中垦取镬底糜,镬深大,故人不见也。
齐人田乃已酿千日酒,过饮一斗,醉卧千日,乃醒也。
汉武帝凿昆明池,悉是灰墨。问东方朔。曰,“非臣所知,可访西域胡人。”
弘农邓绍,尝八月旦入华山采药。见一童子,执五彩囊,盛柏叶上露。囊似莲花内有青鸟。露皆如珠,满囊。绍问曰:“用此何为?”□曰:“赤松先生取以明目。”终,便失所在。
会稽人吴详,见一女子溪边洗脚,呼详共宿。明旦别去,女赠详以紫巾,详□以白布手巾。
建康小吏曹着,为庐山府君所迎。见门有一大□,可受数百斛,但见风云出其中。
昔有人与奴俱得心腹病,治不能愈。奴死,乃刳腹视之,得一白鳖,赤眼,甚鲜净。以诸药内鳖口中,终不死。后有人乘白马来者,马溺溅鳖,缩头藏脚。乃试取马溺灌之,豁然消成水。病者顿饮一升,即愈。
顾邵为豫章,崇学校,禁淫祀,风化大行。历毁诸庙,至庐山庙,一郡悉谏,不从。夜,忽闻有排大门声,怪之。忽有一人开合迳前,状若方相,自说是庐山君。邵独对之,要进上床。鬼即入坐。邵善左传,鬼遂与邵谈春秋,弥夜不能相屈。邵叹其精辩,谓曰:“传载晋景公所梦大厉者,古今同有是物也?”鬼笑曰:“今大则有之,厉则不然。”灯火尽,邵不命取,乃随烧左传以续之。鬼频请退,邵辄留之。鬼本欲凌邵,邵神气湛然,不可得乘。鬼反和逊求复庙,言旨恳至。邵笑而不□。鬼发怒而退。顾谓邵曰:“今夕不能仇君。三年之内,君必衰矣。当因此时相报。”邵曰:“何事匆匆;且复留谈论。”鬼乃隐而不见。视门合悉闭如故。如期,邵果笃疾,恒梦见此鬼来击之,并劝邵复庙。邵曰:“邪岂胜正。”终不听。后遂卒。
古今相传,夜以火照水底,悉见鬼神。温峤平苏峻之难,及于湓口,乃试照焉。果见官寺赫奕,人从甚盛。又见群小儿两两为偶,乘轺车,驾以黄羊,睢盱可恶。温即梦见神怒曰,“当令君知之。”乃得病也。
永嘉中,黄门将张禹曾行经大泽中。天阴晦,忽见一宅门大开。禹遂前至厅事;有一婢出问之;禹曰:“行次遇雨,欲寄宿耳。”婢入报之。寻出呼禹前。见一女子,年三十许,坐帐中。有侍婢二人。余人衣服皆灿丽。问禹所欲。禹曰:“自有饭,唯须饮耳。”女敕取铛与之。因然火作汤,虽闻沸声,探之尚冷。女曰:“我亡人也。□墓之间,无以相共,惭愧而已。”因□欷告禹曰:“我是任城县孙家女。父为中山太守。出适顿丘李氏。有一男一女:男年十一,女年七岁。亡后,幸我旧使婢承贵者。今我儿每被捶楚,不避头面,常痛极心髓。欲杀此婢,然亡人气弱,须有所凭。托君助济此事,当厚报君。”禹曰:“虽念夫人言,缘杀人事大,不敢承命!”妇人曰:“何缘令君手刃!唯欲因君为我语李氏家,说我告君事状。李氏念昔,承贵必禳除。君当语之,自言能为厌断之法。李氏闻此,必令承贵莅事,我因伺便杀之。”禹许诺。及明而出,遂语李氏,具以其言告之。李氏惊愕,以语承贵,大惧,遂求救于禹。既而禹见孙氏自外来,侍婢二十余人,悉持刀刺承贵;应手仆地而死。未几,禹复经过泽中,此人遣婢送五十匹杂彩以报禹。
沙门竺僧瑶,得神祝,尤能治邪。广陵王家女病邪,召瑶治之。瑶入门,便镇目大骂云:“老魅不念守道,而干犯人。”女乃在内大哭,云:“人杀我夫。”魅在其侧曰:“吾命尽于今,可为痛心!”因□欷悲啼。又曰:“此神也,不可与争。”傍人悉闻。于是化为老鼍,走出庭中。瑶令扑杀之也。
会稽王国吏谢宗,赴假。经吴皋桥,同船人至市,宗独在船。有一女子,姿性婉娩,来诣船,因相为戏。女即留宿欢□,乃求寄载。宗许之。自尔船人夕夕闻言笑。后逾年,往来弥数。同房密伺,不见有人,知是邪魅,遂共掩被,良久得一物,大如枕。须臾,又获二物,并立如拳,视之,乃是三龟。宗悲思数日方悟向说如是。云此女子一岁生二男:大者名道愍,小者名道兴。宗又云,此女子及二儿初被索之时,大怖,形并缩小,谓宗曰:“可取我枕投之。”时叔道明为郎中令,笼三龟示之。
石季伦母丧洛下,豪俊赴殡者倾都。王戎亦入临殡,便见鬼攘臂打□凿,甚惶惶。有一人当棺立,此鬼披胸陷之。此人即应凿而倒。人便去,得病半日死。故世间相传,不宜当棺,由戎所见。
陶侃微时,遭大丧葬。家贫,亲自营□。有斑特牛,专以载致,忽然失去。便自寻觅。道中逢一老公,便举手指云:“向于冈上见一牛眠牛□中,必是君牛眠处,便好可作墓安坟,则致极贵。小位极人臣,世为方岳。”侃指一山;云,“此好,但不如下,当世有刺史。”言讫便不复见。太尉之葬如其言。侃指别山与周访家,则并世刺史矣。
杂国桓韩子诸盛十诗,群小儿共在后屋作粥。立成,盛以长盘十碗。群儿还,忽有妇人出其间。
夏侯弘常自云见鬼神,与其言语委曲。众未之信。镇西将军谢尚,常所乘马忽暴死。会弘诣尚。尚忧恼甚至。谓尚曰:“我为活马何如?”尚常不信弘,□曰:“卿若能令此马更生者,卿真实通神矣。”弘于是便下床去,良久还,语尚曰:“庙神爱乐君马,故取之耳。向我诣神请之,初殊不许,后乃见听,马即耳便活。”尚对死马坐,意甚不信,怪其所言。须臾,其马忽从门外走还,众咸见之,莫不惊惋。既至马尸间,便灭。应时能动。有顷,奋迅呼鸣。尚于是叹息。谢曰:“我无嗣,是我一身之罚。”弘经时无所告,曰:“顷所见小鬼耳,必不能辨此源由。”后忽逢一鬼,乘新车,从十许人,着青丝布袍。弘前捉牛鼻。车中人谓弘曰:“何以见阻?”弘曰:“欲有所问。镇西将军谢尚无儿。此君风流令望,不可使之绝祀。”车中人动容曰:“君所道正是仆儿。年少时与家中婢通,誓约不再婚,而违约。今此婢死,在天诉之,是故无儿。”弘具以告。尚曰:“少时诚有此事。”弘于江陵见一大鬼,提矛戟,有小鬼随从数人;弘畏惧,下路避之。大鬼过后,捉得一小鬼,问“此何物。”曰,“广州大杀。”弘曰,“以此矛戟何为?”曰,“杀人以此矛戟,若中心腹者,无不辄死。中余处,不至于死。”弘曰:“治此病有方否?”鬼曰:“以乌鸡薄之,即差。”弘又曰:“今欲何行也?”鬼曰,“当至荆扬二州。”尔时比日行心腹病,无有不死者。弘乃教人杀乌鸡以薄之,十不失八九。今有中恶,辄用乌鸡薄之,弘之由也。
晋陈国袁无忌,寓居东平。永嘉初,得疫疠,家百余口,死亡垂尽。徙避大宅,权住田舍。有一小屋,兄弟共寝板床,荐席数重,夜眠失晓,床出在户外,宿昔如此。兄弟怪怖,皆不得眠。后见一妇人来,在户前,知忌等不眠,前却户外。时未曙,明月朗,见之,彩衣白妆,头上有范□及银□象牙梳。忌等便逐之。初绕屋走,四倒,头发及范□之属皆堕。忌悉拾之。仍复出门南走。临道有井,遂入井中。忌还眠。天晓,视范□及□牙梳并是真物。掘坏井,得一楸棺,三分井水所渍。忌便易棺器衣服,还其物,于高燥处葬之,遂断。
会稽郡常有大鬼,长数丈,腰大数十围,高冠玄服。郡将吉凶,□于雷门,示忧喜之兆。谢氏一族忧喜必告。谢弘道未遭母艰数月,鬼晨夕来临。及后将转吏部尚书,拊掌三节舞,自大门至中庭,寻而迁问至。谢道欣遭重艰,至离塘行墓地往,向夜,见离塘有双□,须臾火急入水中,仍舒长数十丈,色白如练,稍稍渐还赤,散成数百炬,追逐车从而行。悉见火中有鬼,甚长大,头如五石箩,其状如大醉者。左右小鬼,共扶之。是年,孙恩作乱,会稽大小莫不翼戴。时以为欣之所见,乱之征也,禹会诸侯会稽防风之鬼也。
魏刘赤斧者,梦蒋侯召为主簿。期日促。乃往庙陈情:母老子弱情事果切,乞蒙放恕。会稽魏边,多才艺,善事神,请举边自代。因叩头流血。庙祝曰,特愿相屈,魏边何人,而拟斯举。赤斧固请,终不许。寻而赤斧死。
宋,咸宁中,太常卿韩伯子某,会稽内史王蕴子某,光群大夫刘纯子某,同游蒋山庙。有数妇人像,甚端正。某等醉,各指像以妻疋配戏弄之。即以其夕,三人同梦蒋侯遣传教相闻曰:“家子女并丑陋,而猥蒙荣顾,辄克某月某日悉相迎。”某等以其梦指适异常,试往相问,而果各得其梦,符协如一。于是大惧。备三牲,诣庙,谢罪乞哀。又俱梦蒋侯亲来降,已曰:“君等既已顾之,实贪会对。克期垂及岂容方更中悔。”经少时并亡。
详异记
宋元稚宗者,河东人也。元嘉十六年,随钟离太守阮□在郡。□使稚宗行至远屯,郡吏盖苟边定随焉。行至民家,恍忽如眠,便不复珘。民以为死。舁出门外。方营殡具,经夕能言。说初有一百许人,缚稚宗去,数十里,至一佛图,僧众供养,不异于世。有一僧曰:“汝好猎,今应受报。”便取稚宗,皮剥脔截,具如治诸牲兽之法。复纳于澡水,钓口出之,剖破解切,若为脍状。又镬煮炉炙,初悉糜烂,随以还复,痛恼苦毒,至三乃止。问“欲活否?”稚宗便叩头请命道人令其蹲地,以水灌之,云一灌除罪五百。稚宗苦求多灌。沙门曰,唯三足矣。见有蚁类数头,道人曰,“此虽微物,亦不可杀,微复论巨此者也。鱼肉自死可□耳。齐会之日悉着新衣,无新可浣也。”稚宗因问“我行旅有三,而独婴苦,何也?”道人曰:“彼二人自知罪福,知而无犯。唯尔愚蒙不识缘报,故以相戒。”因尔便苏。四日能起。由是遂断渔猎云。
前齐永明中杨屯高坐寺释慧进者,少雄勇游侠。年四十,忽悟非常,因出家,蔬食布衣,誓诵法华,用心劳苦,执卷便病。乃发愿造百部,以悔先障。始聚得一千六百文,贼来索物,进示经钱,贼惭而退。尔后遂成百部,故病亦愈。诵经既广,情愿又满,回此诵业,愿生安养。空中告曰:“法愿已足,必得往生。”无病而卒,八十余矣。
宣验记
渤海张融,字眉□。晋咸宁中,子妇产男,初不觉有异。至七岁,聪慧过人。融曾将看射令人拾箭还,恒苦迟。融孙云:“自为公取也。”后射才发,便赴,遂与箭俱至棚;倏已捉矢而归。举坐怪愕。还经再宿,孙忽暴病而卒。呼诸沙门烧香。有一胡道人谓云:“君速敛此孙;是罗刹鬼也,当□害人家。”既见取箭之事,即狼狈阖棺。须臾,闻棺中有扑摆声;咸辍悲骇愕,遽送葬埋。后数形见。融作八关斋,于是便去。
晋义熙中,京师长年寺道人惠祥与法向连堂。夜四更时,惠遥唤向暂来。往视:祥仰眠,手交于胸上,足挺直,云“可解我手足绳。”曰:“上并无绳也。”祥因得转动,云,“向有人众,以我手足,鞭捶交下,问何故□□。”语祥若更不止,当入两石间□之。祥后惩戒于□,余无精进。
安荀本姓路,吴郡人也。年十余,身婴重疾,良药必进,日增无损。时太玄台寺释法济语安荀曰:“恐此疾由业,非医所消。贫道案佛经云,‘若履危苦,能归依三宝,忏悔求愿者,皆获甄济。’君能捐弃邪俗,洗涤尘秽,专心一向,当得痊愈。”安荀然之。即于宅内设观世音斋,澡心洁意,倾诚载仰;扶疾稽颡,专念相续。经七日初夜,忽见金像,高尺许,三摩其身,从首至足;即觉沈□豁然消愈。既灵验在躬,遂求出家;求住太玄台寺。精勤匪懈。诵法华经。菜食长斋。三十七载,常翘心注想,愿生兜率。宋元嘉十六年,出都造经,不测所终。
元嘉元年,建安郡山贼百余人,掩破郡治,抄掠百姓资产子女;遂入佛图,搜掠财宝。先是,诸供养具,别封贮一室。贼破户,忽有蜜蜂数万头,从衣簏出,同时噬螫群贼;身首肿痛,眼皆合。先诸所掠,皆弃而走。蜂飞邀逐噬击弥路贼;遂惶惧从便道而去。是时蜡日所缚子女,各还其家。
宋元嘉中,吴兴郡内尝失火。烧数百家,荡尽;惟有经堂草舍,俨然不烧。时以为神。
车母者,遭宋庐陵王青泥之难,为虏所得,在贼营中。其母先来奉佛,即然七灯于佛前,夜精心念观世音,愿子得脱。如是经年,其子忽叛还。七日七夜,独行自南走。常值天阴,不知东西,遥见有七段火光;望火而走,似屯欲投,终不可至;如是七夕,不觉到家,见其母犹在佛前伏地;又见七灯,因乃发悟。母子共谈,知是佛力。自后恳祷,专行慈悲。
吴郡人沈甲,被系处死。临刑市中,日诵观音名号,心口不息。刀刃自断,因而被放。一云,吴人陆晖系狱,分死,乃令家人造观音像,冀得免死。临刑,三刀,其刀皆折。官问之,故□云,恐是观音慈力。及看像,项上乃有三刀痕现;因奏获免。
荥阳高荀,年已五十。为杀人被收。锁顿地牢,分意必死。同牢人云,努力共念观音。荀云:“我罪至重,甘心受诬,何由可免。”同禁劝之,曰始发心誓:当舍恶行善,专念观音,不离造次。若得免脱,愿起五层浮图,舍身作奴,供养众僧。旬日用心,钳锁自解。监司惊惧。语荀云:“若佛神怜汝,斩应不死。”临刑之日,举刀刃断。奏得原免。
史隽有学识,奉道而慢佛。常语人云:“佛是小神,不足事也。”每见尊像,恒轻诮之。后因病脚挛,种种祈福,都无效验。其友人赵文谓曰:“经道福中第一。可试造观音像。”隽以病急,如言铸像。像成,梦观音,果得差。
吴唐,庐陵人也。少好驱媒猎射,发无不中;家以致富。后春日将儿出射,正值□鹿将□。鹿母觉有人气,呼□渐出。□不知所畏,径前就媒。唐射□,即死。鹿母惊还,悲鸣不已。唐乃自藏于草中,出□致净地。鹿直来其地,俯仰顿伏,绝而复起。唐又射鹿母,应弦而倒。至前场,复逢一鹿,上弩将放,忽发箭反激,还中其子,唐掷弩抱儿,抚膺而哭。闻空中呼曰:“吴唐,鹿之爱子,与汝何异?”唐惊听不知所在。
程德度,武昌人。昔在浔阳,夜见屋里自明。先有□窠,忽有小儿,长尺余,洁白,从窠中出,至床前曰,却后三年,当得长生之道。寻□而灭。甚秘密之。
沛国周氏有三子,并□不能言。一日,有人来乞饮,闻其儿声,问之;具以实对。客曰:“君有罪过。可还内思之。”周异其言,知非常人。良久乃云:“都不忆有罪过。”
客曰:“试更思幼时事。”入内,食顷,出曰:“记小儿时,当床有□窠,中有三子,母还哺之,辄出取食。屋下举手得及;指内窠中,□子亦出口承受。乃取三蒺藜,各与之吞,既皆死。母还,不见子,悲鸣而去。恒自悔责,”客变为道人之容曰:“君即自知悔,罪今除矣!”便闻其儿言语周正,即不见道人。
王导,河内人也。兄弟三人,并得时疾,其宅有鹊巢,旦夕翔鸣,忽甚喧噪。俱恶之。念云,差当治此鸟。既差,果张取鹊,断舌而杀之。兄弟悉得□疾。
天竺有僧,养二婿牛。日得三升乳,有一人乞乳,牛曰:“我前身为奴,偷法食;今生以乳□之。所给有限,不可分外得也。”
有鹦鹉飞集他山。山中禽兽辄相爱重。鹦鹉自念虽乐,不可久也;便去。后数月,山中大火。鹦鹉遥见,便入水沾羽,飞而洒之。天神言:“汝虽有志意,何足云也!”对曰:“虽知不能救,然尝侨居是山,禽兽行善,皆为兄弟,不忍见耳。”天神嘉感,即为灭火。
野火焚山。林中有一雉,入水渍羽,飞故灭火,往来疲乏,不以为苦。
蟒死于吴末。
吴主孙皓,性甚暴虐,作事不近人情。与□女看治园地,土下忽得一躯金像,形相丽严。皓令置像厕傍,使持屏筹。到四月八日,皓乃尿像头上,笑而言曰:“今是八日,为□灌顶。”对诸□女,以为戏乐。在后经时,阴囊忽肿。疼痛壮热,不可堪任。自夜达晨,苦痛求死。名医上药,治而转增。太史占曰,犯大神所为。敕令祈祷灵庙;一祷一剧。上下无计。中宫有一宫人,常敬信佛,兼承帝之爱,凡所说事,往往甚中,奏云:“陛下求佛图未?”皓问,“佛大神邪?”女曰:“天上天下,尊莫过佛。陛下前所得像,犹在厕傍;请收供养,肿必立差。”皓以痛急,即具香汤,手自洗像,置之殿上,叩头谢过,一心求哀。当夜痛止,肿即随消。即于康僧会受五戒,起大市寺,供养众僧也。
孙皓时,有王正辩上事言:佛法宜灭,中国不利胡神。皓便下诏集诸沙门,陈兵围守,欲行诛废之事。谓僧会法师曰:“佛若神也,宜崇之。若其无灵,黑衣一日同命。”僧或缢死,或逃于外。会乃请斋,期七日现神。以铜锌盛水置庭中。中食毕,而曦光晖曜,忽闻庭钵轮然有声。忽见舍利,明照庭宇,浮于钵上。皓及大众前看,骇愕失措。离席改容而进。会曰:“陛下使孟贲之力,击以百钧之槌;金刚之质,终不毁破。”皓如言。请先经呗礼拜,散华烧香。歌唱曰,诚运距慈氏,来津未绝,则法轮将转,彻于灵涂;威神不少,宜现今日,不然则三宝永绝。言毕,壮士运槌生风,观者颤栗。而气竭槌碎,舍利不损。光明挺出辉采充盈。皓敬伏投诚,勤营斋讲。此塔在建康大市北。后犹光瑞。元嘉十九年秋,寺刹夜放光明,鲜红彩发,有大光从四层上,从西绕南。又见一物,如雉尾扇,随其进止不断。其夕观者,或值或不值。二十许日,都市中咸见刹上有大紫光也。
孙祚,齐国沮阳人。位至太中大夫。少子稚,字法晖,小聪慧奉法。年十八,晋咸康元年,桂阳郡患亡。祚以任武昌,到三年四月八日,广置法场,请佛延僧,建斋行道。见稚在众中翊从像后;往唤问之。稚跪拜,具说兴居,便随父母归家。父先有疾,稚云:“无祸祟,到五月当差。”言辞委悉,云作福,可以拔魂免苦。其事不虚。
荣阳人毛德祖,初投江南,偷道而遁。逢虏骑所追,伏在道侧蓬蒿之内。草短蒿疏,半身犹露,分意受死。合家默然念观世音,俄然云起雨注,遂得免难也。
队主李儒,后镇虎牢,为魏虏所围。危急欲降。夜逾城出,见贼纵横并卧。儒乃一心念观世音,便过贼处。趣一烧泽,贼即随来。儒便入草,未及藏伏。群马向草,儒大惊恐;一心专念观音;贼马忽然自惊走,因此得脱也。
晋义熙十一年太原郡郭宣与蜀郡文处茂,先与梁州刺史杨收敬为友。收敬以害人被幽。宣与处茂同被桎梏。念观世音十日已后,夜三更,梦一菩萨慰喻之,告以大命无忧。亦觉而锁械自脱。及晓还着。如是数遍。此二人相庆发愿,若得免罪,各出钱十万,与上明寺作功德。共立重誓。少日,俱免。宣依愿送钱向寺。处茂违誓不送。虏循起兵,茂在戎,于查浦为流矢所中。未死之间曰,“我有大罪。”语讫而死也。
宋吴兴太守琅琊王袭之,有学问,爱老庄,而不信佛,唯事宰杀为志。初为晋西省郎中,至好宾客。于内省所养一双鹅,甚爱□之,以为得性。夜忽梦鹅口衔一卷书,可十许纸,取看皆说罪福之事。明旦果见乃是佛经。因遂不杀。笃信过人。后更富贵也。
益州刺史郭铨,亡已二十余年。以元嘉八年,乘舆导从如平生,见形于女婿刘凝之家,曰,“仆谪事未了,努力为作四十九僧会法集斋,乃可得免。”言讫忽然不见。
俞文载盐于南海,值黑风,默念观音,风停浪静,于是获安。
程道慧,字文和,武昌人。旧不信佛,世奉道法。沙门乞者,辄诘难之。论云,若穷理尽性,无过老庄。后因疾死,见阎罗王,始知佛法可崇;遂即奉佛。
元嘉八年,河东蒲阪城大失火,不可救。唯精舍大小俨然,及白衣家经像,皆不损坠。百姓惊异,倍共发心。
陈玄范妻张氏,精心奉佛。恒愿自作一金像,终身供养。有愿皆从。专心日久,忽有观音金像,连光五尺,见高座上。
张导母王氏,素笃信。四月八日,斋食,感得舍利,流光出口,辉映食盘。
郑鲜,字道子,善相法。自知命短,念无可以延。梦见沙门,问之,须延命也,可六斋日放生念善,持斋奉戒,可以延龄得福也。因尔奉法,遂获长年。
彭城刘式之,常供养一像,无故失去,不知所在。式之夙夜思愆自责。至念冥通。经百日后,其像忽然自现本座。神光照室。合家惊喜,倍复倾心。
刘遗民,彭城人。少为儒生,丧亲,至孝以闻。家贫,卜室庐山西林中。体常多病;不以妻子为心,绝迹往来。精思禅业。半年之中,见蓨间相,渐见佛一眼,及发际二色。又见全身。谓是图画。见一道人奉明珠,因遂病差。
佛佛虏破冀州,境内道俗,咸被歼戮。凶虐暴乱。残杀无厌,爰及关中。死者过半,妇女婴稚,积骸成山。纵其害心,以为快乐。仍自言曰:佛佛是人中之佛,堪受礼拜。”便画作佛像,背上佩之,当殿而坐。令国内沙门,”向背礼像,即为拜我。”后因出游,风雨暴至,四面暗塞,不知所归,雷电震吼,霹雳而死。既葬之后,就冢霹雳其棺。引尸出外,题背为凶虐无道等字。国人庆快,嫌其死晚。少时,为索头主涉圭所吞,妻子被刑戮。
相州邺城中有丈六铜立像一躯。贼丁零者,志性凶悖,无有信心。乃弯弓射像面,血下交流。虽加莹饰,血痕犹在。又选五百力士,令挽仆地,消铸为铜,拟充器用。乃口发大声,响烈雷震。力士亡魂丧胆,人皆仆地。迷闷宛转,怖不能起。由是贼侣惭惶,归信者众。丁零后时着疾,被诛乃死。
冥祥记
自序
琰稚年在交□。彼土有贤法师者,道德僧也。见授五戒,以观世音金像一躯,见与供养;形制异今,又非甚古,类元嘉中作。熔镌殊工,似有真好。琰奉以还都。时年在龆龀,与二弟常尽勤至,专精不倦。后治改弊庐,无屋安设,寄京师南涧寺中。于时百姓竞铸钱,亦有盗毁金像以充铸者。时像在寺,已经数月。琰昼寝,梦见立于座隅;意甚异之。时日已,即驰迎还。其夕,南涧十余躯像,悉遇盗亡。其后久之,像于曛闲放光。显照,三尺许地,金辉秀起,焕然夺目。琰兄弟及仆役同睹者十余人。于时幼小,不即题记;比加撰录,忘其日月;是宋大明七年秋也。至泰始末,琰移居乌衣,周旋僧以此像权寓多宝寺。琰时暂游江都,此僧仍适荆楚;不知像处,垂将十载。常恐神宝,与因俱绝。宋升明末,游踬峡表,经过江陵,见此沙门,乃知像所。其年,琰还京师,即造多宝寺访焉。寺主爱公,云无此寄像。琰退虑此僧孟浪,将遂失此像,深以惆怅。其夜,梦人见语云,像在多宝,爱公忘耳,当为得之。见将至寺,与人手自开殿,见像在殿之东众小像中,的的分明。诘旦造寺,具以所梦请爱公。爱公乃为开殿,果见此像在殿之东,如梦所睹。遂得像还。时建元元年七月十三日也。像今常自供养,庶必永作津梁。循复其事,有感深怀;沿此征觌,缀成斯记。夫镜接近情,莫逾仪像;瑞验之发,多自此兴。经云,熔□图缋类形相者,爰能行动,及放光明。今西域释迦弥勒二像,晖用若冥,盖得相乎。今华夏景楷,神应亟着,亦或当年群生,因会所感,假冯木石,以见幽异,不必克由容好,而能然也。故沈石浮深,实阐闽吴之化;尘金泻液,用舒彭宋之祸。其余铨示繁方,虽难曲辨;率其大抵,允归自从。若夫经塔显效,旨证亦同;事非殊贯,故继其末。
冥祥记
汉明帝梦见神人:形垂二丈,身黄金色,项佩日光。以问群臣。或对曰:“西方有神,其号曰佛,形如陛下所梦,得无是乎?”于是发使天竺,写致经像,表之中夏。自天子王侯,咸敬事之。闻人死精神不灭,莫不惧然自失。初使者蔡□,将西域沙门迦叶摩腾等□优填王画释迦佛像;帝重之,如梦所见也。乃遣画工图之数本,于南宫清凉台及高阳门显节寿陵上供养。又于白马寺壁,画千乘万骑□塔三苼之像,如诸传备载。
晋羊太傅祜,字叔子,泰山人也。西晋名臣,声冠区夏。年五岁时,尝令乳母取先所弄指环。乳母曰:“汝本无此,于何取耶?”祜曰:“昔于东垣边弄之,落桑树中。”乳母曰:“汝可自觅。”祜曰:“此非先宅,儿不知处。”后因出门游望,迳而东行。乳母随之。至李氏家,乃入至东垣树下,探得小环。李氏惊怅曰:“吾子昔有此环,常爱弄之。七岁暴亡。亡后不知环处。此亡儿之物也,云何持去?”祜持环走。李氏遂问之。乳母既说祜言。李氏悲喜;遂欲求祜,还为其儿。里中解喻,然后得止。祜年长,常患头风。医欲攻治。祜曰:“吾生三日时,头首北户,觉风吹顶,意其患之,但不能语耳。病源既久,不可治也。”祜后为荆州都督,镇襄阳,经给武当寺殊余精舍。或问其故,祜默然。后因忏悔,叙说因果。乃曰,前身承有诸罪,赖造此寺,故获申济,所以使供养之情偏殷勤重也。
晋沙门仕行者,□川人也。姓朱氏。气志方远,识宇沈正,循心直诣,荣辱不能动焉。时经典未备,唯有小品;而章句阙略,义致弗显。魏甘露五年,发迹雍州,西至于阗,寻求经藏。逾历诸国。西域僧徒,多小乘学,闻仕行求方等诸经,咸骇怪不与。曰,边人不识正法,将多惑乱。仕行曰,“经云,千载将末,法当东流。若疑非佛说,请以至诚验之。”乃焚柴灌油。烟炎方盛,仕行捧经涕泪,稽颡誓曰:“若果出金口,应宣布汉地。诸佛菩萨,宜为证明。”于是投经火中,腾燎移景。既而一积煨尽,文字无毁,皮牒若故。举国欣敬。因留供养。遣弟子法饶,□送梵本,还至陈留浚仪仓垣诗寺。出之,凡九十篇,二十万言。河南居士竺叔兰,练解方俗,深善法味,亲共传译,今放光首品是也。仕行八十乃亡,依□维之火灭。经日尸形犹全。国人惊异,皆曰,若真得道法,当毁坏。应声碎散。乃敛骨起塔。慧志道人先师相传。释公亦具载其事也。
晋赵泰,字文和,清河贝丘人也。祖父京兆太守。泰,郡举孝廉;公府辟,不就。精思典籍,有誉乡里。当晚乃膺仕,终于中散大夫。泰年三十五时,尝卒心痛,须臾而死。下尸于地,心暖不已,屈伸随人。留尸十日。平旦,喉中有声如雨。俄而稣活。说初死之时,梦有一人,来近心下。复有二人,乘黄马。从者二人,夹扶泰腋。径将东行,不知可几里。至一大城,崔嵬高峻。城色青黑,状锡。将泰向城门入。经两重门。有瓦屋可数千间;男女大小,亦数千人,行列而立。吏着□衣。有五六人条疏姓字,云当以科呈府君。泰名在三十。须臾,将泰与数千人男女,一时俱进。府君西向坐,简视名簿讫,复遣泰南入黑门。有人着绛衣坐大屋下,以次呼名,问生时所事:“作何孽罪,行何福善?谛汝等辞以实言也。此恒遣六部使者,常在人间,疏记善恶,具有条状。不可得虚。”泰□,“父兄仕宦皆二千石。我少在家修学而已,无所事也,亦不犯恶。”乃遣泰为水官监作使,将二千余人运沙裨岸。昼夜勤苦。后转泰水官都督,知诸狱事。给泰马兵,令案行地狱。所至诸狱,楚毒各殊。或针贯其舌,流血竟体。或被头露发,裸形徒跣,相牵而行。有持大杖,从后催促。铁床铜柱,烧之洞然;驱迫此人,抱卧其上。赴即焦烂,寻复还生。或炎炉巨镬,焚煮罪人。身首碎堕,随沸翻转。有鬼持叉,倚于其侧。有三四百人,立于一面,次当入镬,相抱悲泣。或剑树高广。不知限量。根茎枝叶,皆剑为之。人众相訾,自登自攀,若有欣意。而身首割截,尺寸离断。泰见祖父母及二弟,在此狱中。相见涕泣。泰出狱门,见有二人□文书来,语狱吏,言有三人,其家为其于塔寺中县□烧香,救解其罪,可出福舍。俄见三人,自狱而出;已有自然衣服,完整在身。南诣一门,云名开光大舍;有三重门,朱采照发。见此三人,即入舍中。泰亦随入。前有大殿珍宝周饰,精光耀目。金玉为床。见一神人,姿容伟异,殊好非常,坐此座上。边有沙门立侍,甚众。见府君来,恭敬作礼。泰问此是何人,府君致敬。吏曰,号名世尊度人之师,有愿令恶道中人皆出听经。时云有百万九千人,皆出地狱,入百里城。在此到者,奉法众生也。行虽亏殆,尚当得度,故开经法。七日之中,随本城作善恶多少,差次免脱。泰未出之顷,已见十人,升虚而去。出此舍,复见一城,方二百余里,名为受变形城。地狱考治已毕者,当于此城,更受变报。泰入其城,见有土瓦屋数千区,各有坊巷。正中有瓦屋高壮,阑槛采饰。有数百局吏,对校文书云,杀生者当作蜉蝣,朝生死;劫盗者当作猪羊,受人屠割;□□者作鹤□獐麋,两舌者作貦枭鸺□,捍债者为驴骡牛马。泰案行毕,还水官处。主者语泰,“卿是长者子,以何罪过,而来在此?”泰□,“祖父兄弟,皆二千石。我举孝廉;公府辟,不行。修志念善,不染众恶。”主者曰:“卿无罪过,故相使为水官都督。不尔,与地狱中人无以异也。”泰问主者曰:“人有何行,死得乐报?”主者唯言:奉法弟子,精进持戒,得乐报,无有滴罚也。泰复问曰:“人未事法时,所行罪过,事法之后,得以除不?”□曰:“皆除也。”语毕,主者开□箧,检泰年纪,尚有余□三十年在。乃遣泰还。临别,主者曰:“已见地狱罪报如是,当告世人,皆令作善。善恶随人,其犹影响,可不慎乎?”时亲表内外□视泰者,五六十人,同闻泰说。泰自书记,以示时人。时晋太始五年七月十三日也。乃为祖父母二弟延请僧众,大设福会。皆命子孙改意奉法,课劝精进。时人闻泰死而复生,多见罪福,互来访问。时有太中大夫武城孙丰,关内侯常山郝伯平等十人,同集泰舍,款曲寻问,莫不惧然,皆即奉法也。
晋沙门支法衡,晋初人也。得病旬日亡。经三日而稣活。说死时,有人将去,见如官曹舍者数处,不肯受之。俄见有铁轮,轮上有铁爪,从西转来;无持引者,而转驶如风。有一吏呼罪人当轮立;轮转来轹之,翻还;如此,数人碎烂。吏呼衡道人来当轮立。衡恐怖自责,悔不精进,“今当此轮乎?”语毕,谓衡曰:“道人可去!”于是仰首,见天有孔,不觉倏尔上升。以头穿中,两手搏两边,四向顾视,见七宝宫殿,及诸天人。衡甚踊跃,不能得上。疲而复还下所。将衡去。人笑曰:“见何等物,不能上乎?”乃以衡付船官。船官行船,使为□工。衡曰:“我不能持□。”强之。有船数百,皆随衡后。衡不晓捉□,跄沙洲上。吏司推衡,汝道而失,以法应斩。引衡上岸,雷鼓将斩。忽有五色二龙,推船还浮。吏乃原衡罪。载衡北行。三十许里,见好屯岸,有数万家,云是流人。衡窃上岸。屯中饶狗,牙欲□之。衡大恐惧。望见西北有讲堂,上有沙门甚众,闻经呗之声。衡遽走趣之。堂有十二阶。衡始蹑一阶,见亡师法柱踞胡床坐。见衡曰:“我弟子也,何以而来?”因起临阶,以手巾打衡面,曰,“莫来!”衡甚欲上,复举步登阶。柱复推令下。至三乃止。见平地有井一口,深三四丈,□无隙际。衡心念言,此井自然。井边有人谓曰:“不自然者,何得成井?”虽见法柱,故倚望之,谓衡“可复道还去,狗不□汝!”衡还水边,亦不见向来船也。衡渴欲饮水,乃堕水中,因便得稣。于是出家,持戒菜食。昼夜精思为至行。沙门比丘法桥,衡弟子也。
晋安罗江县,有霍山,其高蔽日。上有石杵,面径数丈。杵中泉水,深五六尺,经常流溢。古老传云,列仙之所游饵也。有沙门释僧群,隐居其山,常饮此水,遂以不饥,因而绝粒。晋安太守陶夏,闻而求之。群以水遗陶,出山辄臭。陶于是越海造山。于时天景澄朗。陶践山足,便风雨晦暝。如此者三,竟不得至。群所□营,与泉隔一涧。旦夕往还,以一木为梁。后旦将渡,辄见一折翅鸭,舒翼当梁,头逆□;僧群永不得过。欲举锡拨之,恐其坠死。于此绝水,俄而饥卒。时传云,年百四十。群之将死,为众说云:“年少时尝打折一鸭翅,将或此鸭因缘之报乎?”
晋沙门耆域者,天竺人也。自西域浮海而来,将游关洛,达旧襄阳,欲寄载船北渡。船人见梵沙门衣服弊陋,轻而不载。比船达北岸,耆域亦上。举船皆惊。域前行,有两虎迎之,弭耳掉尾,域手摩其头,虎便入草。于是南北岸奔往请问,域日无所应□。及去,有数百人追之;见域徐行,而众走犹不及。惠帝末,域至洛阳。洛阳道士悉往礼焉。域不为起。译语讥其服章曰,“汝曹分流佛法,不以真诚,但为浮华,求供养耳。”见洛阳宫,曰,“忉利天宫,□佛似此。当以道力成就,而生死力为之,不亦勤苦乎!”沙门支法渊竺法兴。并年少,后至。域为起立。法渊作礼讫,域以手摩其头曰:“好菩萨,羊中来。”见法兴入门,域大欣笑,往迎作礼。捉法兴手,举着头上曰:“好菩萨,从天人中来?”尚方中有一人,废病数年,垂死。域往视之,谓曰:“何以堕落,生此忧苦?”下病人于地,卧单席上,以应器置腹上,□布覆之。梵□三偈讫,为梵祝可数千语。寻有臭气满屋。病人曰,活矣。域令人举布,见应器中如污泥者。病人遂瘥。长沙太守滕永文,先颇精进。时在洛阳,两脚风挛经年。域为祝,应时得申,数日起行。满水寺中有思惟树,先枯死,域向之祝,旬日,树还生茂。时寺中有竺法行善谈论,时以比乐令。见域,稽首曰:“已见得道证,愿当秉法。”域曰:“守口摄意,身莫犯如是行者,度世去。”法行曰:“得道者当授所未闻。斯言,人岁沙弥亦以之诵,非所望于得道者。”域笑曰:“如子之言,八岁而致诵,百岁不能行。人皆知敬得道者,不知行之即自得。以我观之易耳。妙当在君,岂愠未闻。”京师贵贱,赠遗衣物,以数千亿万,悉受之。临去,封而留之,唯作□八百枚,以骆驼负之先遣。随估客西归天竺。又持法兴一纳袈裟随身。谓法兴曰:“此地方大为造新之罪,可哀如何?”域发,送者数千人。于洛阳寺中中食讫,取道。人有其日发长安来,见域在长安寺中。又域所遣估客及骆驼奴达炖煌河上,逢估客弟于天竺来,云近炖煌寺中见域。弟子漯登者云,于流沙北逢域,言语款曲,计其旬日,又域发洛阳时也。而其所行盖已万里矣。
晋沙门佛调,不知何国人。往来常山,积年业,尚纯朴,不表辞饰;时咸以此重之。常山有奉法者兄弟二人,居去寺百里。兄妇病甚笃,载出寺侧,以近医药。兄既奉调为师,朝昼常在寺中,咨询行道。异日。调忽往其家,弟具问嫂所苦,并审兄安否。调曰:“病者□可,卿兄如常。”调去后,弟亦策马继往,言及调旦来。兄惊曰:“和尚旦初不出寺,汝何容相见?”兄弟争问调,调笑而不□,咸共异焉。调或独入深山,一年半岁,□干饭数升,还恒有余。有人尝随调山行数十里。天大雪,调入石穴虎窟中宿。虎还横卧窟前。调语曰:“我夺汝居处,有愧如何!”虎弭耳下山。随者骇惧。调自克亡期,远近悉至。乃与诀曰:“天地长久,尚有崩坏;岂况人物,而欲永存?若能汤除三垢,专心真净;形数虽乖,而神会必同。”众咸涕流。调还房端坐,以衣蒙头,奄然而终。终后数年,调白衣弟子八人,入西山伐木,忽见调在高岩上,衣服鲜明,姿仪畅悦。皆惊喜作礼问,“和尚尚在此耶?”□曰,“吾常自在耳。”具问知故消息,良久乃去。八人便舍事还家,向同法者说,众无以验之。共发□开棺,不见其尸。
晋犍陀勒,不知何国人也。尝游洛邑,周历数年。虽敬其风操,而莫能测焉。后语人曰,盘鸱山中有古塔寺,若能修建,其福无量。众人许之。与俱入山。既至,唯草木深芜,莫知基朕。勒指示曰:“此是寺基也。”众试掘之,果得塔下石础。复示讲堂,僧房,井灶。开凿寻求,皆如其言。于是始疑其异。寺既修,勒为僧主。去洛百里。每朝至洛邑,赴会听讲竟,辄乞油一钵,擎之还寺。虽复去来早晚,未曾失中晡之期。有人日能行数百里者,欲随而验之,乃与俱。此人驰而不及;勒顾笑曰:“汝执吾袈裟,可以不倦。”既持衣后,不及移晷,便已至寺。其人休息数日乃还。方悟神人。后不知终。
晋抵世常,中山人也。家道殷富。太康中,禁晋人作沙门。世常奉法精进,潜于宅中起立精舍,供养沙门;于法兰亦在焉。僧众来者,无所辞却。有一比丘,姿形顽陋,衣服尘敝,跋涉涂泞,来造世常。常出为作礼,命奴取水,为其洗足。比丘曰:“世常应自洗我足。”常曰:“年老疲瘵,以奴自代。”比丘不听。世常窃骂而去比丘。便见神足变身八尺,颜容瑰伟,飞行而去。世常抚膺悔叹,自扑泥中。时抵家僧尼及行路者五六十人,俱得望视,见在空中数十丈上,了了分明。奇芬异气,经月不歇。法兰即名理法师见宗者也。有记在后卷传。兰以语于弟子法阶,阶每说之,道俗多闻。
晋沙门康法朗,学于中山。永嘉中,与四比丘西入天竺。行过流沙,千有余里。见道边败坏佛图,无复堂殿,蓬蒿没人。法朗等下拜瞻礼,见有二僧,各居其一:一人读经,一人患痢。秽污盈房。其读经者了不营视,朗等恻然兴念,留为煮粥,埽除浣濯。至六日,病者稍困,注痢如泉。朗等共料理之。其夜,朗等并谓病者必不移旦。至明晨往视,容色光悦,痛状休然。屋中秽物,皆是华馨。朗等乃悟是得道冥士以试人也。病者曰:“隔房比丘,是我和尚。久得道慧,可往礼觐。”法朗等先嫌读经沙门无慈爱心,闻已乃作礼悔过。读经者曰:“诸君诚契并至,同当入道。朗公宿学业浅,此世未得愿也。”谓朗伴云:“慧此居植根深,当现世得愿。”因而留之。法朗后还中山为大法师,道俗宗之。
晋竺长舒者,其先西域人也。世有资货,为富人。竺居晋元康中内徙洛阳。长舒奉法精至;尤好诵观世音经。其后邻比失火。长舒家悉草屋,又正下风,自计火已逼近,政复出物,所全无几,乃敕家人不得辇物。亦无灌救者。唯至心诵经。有顷,火烧其邻屋,与长舒隔篱,而风忽自回,火亦际屋而止。于时咸以为灵。里中有轻险少年四五人,共毁笑之,云风偶自转,此复何神。伺时燥夕,当□其屋:能令不然者,可也。其后天甚早燥。风起亦驶,少年辈密共束炬掷其屋上。三掷三灭,乃大惊惧,各走还家。明晨,相率诣长舒自说昨事,稽颡辞谢。长舒□曰:“我了无神,政诵念观世音,当是威灵所佑。诸君但当洗心信向耳。”自是邻里乡党咸敬异焉。
晋浔阳庐山西有龙泉精舍,即慧远沙门之所立也。远始南渡,爱其区丘。欲创寺宇,未知定方。遣诸弟子访履林涧,疲息此地。群僧并渴。率同立誓曰:“若使此处,宜立精舍,当愿神力,即出佳泉。”乃以杖掘地,清泉涌出。遂畜为池。因□堂于其后。天尝亢旱,远率诸僧转海龙王经,为民祈雨。转读未毕,泉中有物,形如巨蛇,腾空而去。俄尔洪雨四澍,高下普沾。以有龙瑞,故名焉。
晋沙门于法兰,高阳人也。十五而出家。器识沈秀,业操贞整。寺于深岩。尝夜坐禅,虎入其室;因蹲床前。兰以手摩其头。虎奋耳而伏。数日乃去。竺护,炖煌人也。风神情宇,亦兰之次。于时经典新译,梵语数多,辞句烦芜,章偈不整;乃领其旨要,刊其游文。亦养徒山中。山有清涧,汲漱所资。有采薪者,尝秽其水;水即竭涸,俄而绝流。护临涧徘徊,叹曰:“水若遂竭,吾将何资!”言终而清流洋溢,寻复盈涧。并武惠时人也。支道林为之像赞曰:“于氏超世,综体玄旨。嘉遁山泽;仁感虎兕。护公澄寂,道德渊美。微吟空涧,枯泉还水。”
晋司空庐江何充,字次道,弱而信法,心业甚精。常于斋堂,置一空座,筵帐精华,络以珠宝;设之积年,庶降神异。后大会道俗,甚盛。坐次一僧,容服□垢,神情低陋,出自众中,迳升其座,拱默而已,无所言说。一堂怪骇,谓其谬僻。充亦不平,嫌于颜色。及行中食,此僧饭于高座;饭毕,提钵出堂,顾谓充曰:“何侯徒劳精进!”因掷钵空中,陵空而去。充及道俗,驰遽观之:光仪伟丽,极目乃没。追共惋恨,稽忏累日。
晋尼竺道容,不知何许人。居于乌江寺。戒行精峻,屡有征感。晋明帝时,甚见敬事。以华藉席,验其所得;果不萎焉。时简文帝事清水道;所奉之师,即京师所谓王濮阳也。弟内其道舍,容亟开化;帝未之从。其后帝每入道屋,辄见神人为沙门形,盈满室内,帝疑容所为,因事为师。遂奉正法。晋氏显尚佛道,此尼力也。当时崇异,号为圣人。新林寺即帝为容所造也。孝武初,忽而绝迹,不知所在。乃葬其衣钵。故寺边有□在焉。
晋阙公则,赵人也。恬放萧然,唯勤法事。晋武之世,死于洛阳。道俗同志,为设会于白马寺中。其夕转经。宵分,闻空中有唱赞声。仰见一人,形器壮伟,仪服整丽乃言曰:“我是阙公则,今生西方安乐世界,与诸菩萨共来听经。”合堂惊跃,皆得睹见。时复有汲郡卫士度,亦苦行居士也。师于公则。其母又甚信尚,诵经长斋,家常饭僧。时日将中,母出斋堂,与诸尼僧,逍遥眺望。忽见空中有一物下,正落母前,乃则钵也;有饭盈焉,馨气充锍。□堂肃然,一时礼敬。母自分行斋人食之,皆七日不饥。此钵犹云尚存此土。度善有文辞,作八关忏文。晋末斋者尚用之,晋永昌中死,亦见灵异。有浩像者作圣贤传,具载其事云。度亦生西方。吴兴王该日。烛曰:“阙□登霄,卫度继轨。咸恬泊以无生,俱蜕骸以不死”者也。
晋南阳滕普,累世敬信。妻吴郡全氏,尤能精苦。每设斋会,不逆招请;随有来者,因留供之。后会僧数阙少,使人衢路要寻。见一沙门,荫柳而坐,因请与归。净人行食,翻饭于地;倾箪都尽,罔然无计。此沙门云:“贫道钵中有饭,足供一众。”使普分行,既而道俗内外,皆得充饱。清净既毕,掷钵空中,翻然上升。极目乃灭。普即刻木作其形像,朝夕拜礼。普家将有凶祸,则此像必先倒踣云。普子含,以苏峻之功封东兴者也。
沙门竺法进者,开度浮图主也。聪达多知,能解殊俗之言。京洛将乱,欲处山泽。众人请留,进皆不听。大会烧香,与众告别。临当布香,忽有一僧来,处上座:衣服尘垢,面目黄肿。法进怪贱,牵就下次;辄复来上。牵之至三,乃不复见。众坐既定,方就下食,忽暴风扬沙,□桉倾倒。法进忏悔自责;乃止不入山。时论以为:世将大乱,法进不宜入山。又道俗至意,苦相留慕,故见此神异,止其行意也。
晋周闵,汝南人也。晋护军将军。家世奉法。苏峻之乱,都邑人士,皆东西波迁。闵家有大品一部,以半幅八丈素反覆书之。又有余经数台,大品亦杂在其中。既当避难,单行不能得尽持去;尤惜大品,不知在何台中。仓卒应去,不展寻搜,徘徊叹吒。不觉大品忽自出外。闵惊喜持去。周氏遂世宝之。今云尚在。一说云:周嵩妇胡母氏,有素书大品。素广五寸,而大品一部尽在焉。又并有舍利,银□贮之。并缄于深箧。永嘉之乱,胡母将避兵南奔,经及舍利,自出箧外。因取怀之。以渡江东。又尝遇火,不暇取经。及屋尽火灭,得之于灰尽之下,俨然如故。会稽王道子就嵩,曾云求以供养。后尝□在新渚寺。刘敬叔云,曾亲见此经:字如麻大,巧密分明。新渚寺,今天安是也。此经盖得道僧释慧则所写也。或云,尝在简靖寺,靖首尼读。
晋史世光者,襄阳人也。咸和八年,于武昌死。七日,沙门支法山转小品,疲而微卧。闻灵座上,如有人声。史家有婢,字张信,见世光在灵上着衣□,具如平生。语信云:“我本应堕龙中,支和尚为我转经,昙护昙坚迎我上第七梵天快乐处矣。护坚并是山之沙弥,已亡者也。后支法山复往为转大品,又来在坐。世光生时,以二□供养。时在寺中。乃呼张信持□送我。信曰”诺,“便绝死。将信持□,俱西北飞上一青山。上如璃色。到山顶,望见天门,世光乃自提□,遣信令还;与一青香,如巴豆,曰:“以上支和尚。”信未还,便遥见世光直入天门。信复道而还,倏忽醒活;亦不复见手中香也;□亦故在寺中。世光与信,于家去时,其六岁儿见之,指语祖母曰:“阿爷飞上天,婆为见不?“世光后复与天人十余,俱还其家,徘徊而去。每来必见簪□,去必露髻。信问之。□曰:“天上有冠,不着此也。”后乃着天冠与群天神,鼓琴行歌,经上母堂。信问何用屡来。曰,”我来,欲使汝辈知罪福也;亦兼娱乐阿母。”琴音清妙,不类世声;家人大小,悉得闻之。然闻其声,如隔壁障,不得亲察也。唯信闻之,独分明焉。有顷去,信自送。见世光入一黑门,有顷来出,谓信曰:“舅在此,日见榜挞,楚痛难胜。省视还也。舅生犯杀罪,故受此报。可告舅母:会僧转经,当稍免脱。”舅即轻车将军报终也。
晋张应者,历阳人。本事俗神,鼓舞淫祀。咸和八年,移居芜湖。妻得病。应请祷备至,财产略尽。妻,法家弟子也,谓曰:“今病日困,求鬼无益,乞作佛事。”应许之。往精舍中,见竺昙铠。昙铠曰:“佛如愈病之药。见药不服,虽视无益。”应许当事佛。昙铠与期明日往斋。应归,夜梦见一人,长丈余,从南来。入门曰:“汝家狼藉,乃尔不净。”见昙铠随后,曰:“始欲发意,未可责之。”应先巧眠觉,便炳火作高座,及鬼子母座。昙铠明往,应具说梦。遂受五戒。斥除神影,大设福供。妻病即闲,寻都除愈。咸康二年,应至马沟籴盐。还泊芜湖浦宿。梦见三人,以□钩钩之。应曰:“我佛弟子。”牵终不置,曰:“奴叛走多时。”应怖谓曰:“放我,当与君一升酒调。”乃放之。谓应,但畏后人复取汝耳。眠觉,腹痛泄痢;达家大困。应与昙铠,问绝已久。病甚,遣呼之。适值不在。应寻气绝。经日而稣活。说有数人以□钩钩将北去。下一阪岸。岸下见有镬汤刀剑,楚毒之具。应时悟是地狱。欲呼师名,忘昙铠字,但唤“和上救我!”亦时唤佛。有顷,一人从西面来,形长丈余,执金杵,欲撞此钩人,曰:“佛弟子也,何入此中?”钩人怖散。长人引应去,谓曰:“汝命已尽,不复久生。可□还家。颂呗三偈,并取和上名字,三日当复命过,即生天矣。”应既稣,即复怵然。既而三日,持斋颂呗,遣人疏取昙铠名。至日中,食毕,礼佛读呗,遍与家人辞别。澡洗着衣,如眠便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