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本水浒传水浒忠义志传 - 第 40 页/共 50 页

却说王庆将红罗,同院子来见小夫人曰:“小人闻知夫人来日生辰,聊具这疋红罗与夫人上寿。”夫人见了欢喜曰:“你有甚方便,我为你对相公说。”院公告曰:“不知此人有甚事,触突太尉,不时只管打他。如今被打难行,望夫人与太尉说知,依前发他下牢城营去,恩德不浅也。”夫人曰:“我自有道理。”王庆辞谢出来。   且说张世开醉了,来到小夫人房内。小夫人曰:“王庆无甚罪过,妾闻终日打他,今日送疋红罗与我上寿,若不中用,依旧发下牢城营去罢。”张世开不依夫人劝。次日出到厛上,便唤王庆曰:“你好大胆,敢把红罗去引诱我小夫人,非奸有意!”呌打一百棒。王庆苦告,不饶,打一棒大呌一声,打二棒时,呌不得了,众人哀告方止。王庆拜谢,自去讨棒疮膏药将息。   世开不听夫人,又责王庆,因此小夫人终日闭上房门不睬他。次日管家婆与众置酒与打和。当夜太尉吃得大醉,不肯去睡,缠至三更,两个夫人焦【燥】,各自去睡。张世开见夫人焦燥,却没安身处,便走出厛来,伏几厕卧。当夜王庆值日,在堂前伺候。世开醒来,见王庆曰:“我要解手登东厮。”王庆即点个灯笼来到东厮,不期悮烧灯笼。世开曰:“你故意烧破灯笼惊我,明日我出堂重打你五十棒,一棒也不饶。”王庆听说大怒,就将挑灯杖在手,呌曰:“张世开,你与庞元报仇,要打死我,我今先下手为强。”只一杖把张世开打死了。王庆大呌曰:“四司六局,众人听着,打死张世开者,王庆也。众人不必赶来。”便跳出墙外,拽开脚步而走。众人听得,各执枪棒赶来,赶了十里余赶不上,即回去了。   这王庆走出城外,望东而逃。一日一夜走了二百余里,来到永镇城。王庆走入店中买酒,忽见金剑先生,李杰便曰:“王庆休买酒食,且到敝庄。”引至草堂,安排酒食相待。李杰问:“王丈,因甚到此?”庆曰:“一言难尽。当初配李州,指望胡乱度日,又撞着张世开的妻舅庞元……”把那使棒一节,把打死世开的事说了一遍。李杰曰:“原来如此,前番之卦又应了。”王庆曰:“今日又得幸遇先生,未知此去若何?”杰曰“再与你卜一课,看前程如何?”便焚香祷祈,排下卦象。杰曰:“此卦枯木长花稍〖梢〗之象。”更有四句卦象曰:   三叚英雄地,红桃处处新。更名改姓发,结果在河清。   李杰写罢曰:“向后受万人唱喏,自称王霸,改姓更名,至嘱至嘱。”王庆曰:“若是后来得见天日,重重谢你。”李杰曰:“吾有父亲吴太公。”王庆曰:“缘何二姓?”杰曰:“我是过房与他为子,他做保甲司公,吾写书一封,与兄去那里住几时。”王庆收书拜别李杰。行了五六里路,来到吴太公庄上,人报太公,出来接入草堂,宾主而坐。王庆取书递与太公,太公拆观大喜,原来李杰把王庆的事一一写在书上,教收留他。吴太公曰:“阁下是总管王丈,闻足下久矣,今日幸得相遇。”便教安排酒来相待。太公曰:“老拙今年七十有二,自从做了保甲司公,被我收了几处大寇,敝庄虽有五六十个庄客,武艺不十分精熟,足下乃八十万禁军教头,敢烦指教,未知尊意何如?”王庆曰:“多感盛德,谨领尊命。”太公即唤庄客,分付曰:“我请师父教你们武艺,都来参拜师父。”已毕。   自此,王庆在吴太公庄上教演武艺。一月有余,众各精熟。太公自与王庆合棒,王庆胜了,太公大喜。次日有人递公文来,却是李州申奏朝廷,行下榜文:着诸州府县市镇乡村保里,并要昼影图形,给赏十万贯钱,捕捉打死兵马提辖正犯王庆。王庆见了大惊,太公曰:“吾是保甲司公,今藏足下在此,深为不便。”当下太公将银五两,朴刀一把,棒两条,小旗一面,上写:枪棒教头李德。王庆收了银物,拜辞太公,披奔龚正家去。   走了二日,来到一树林边,见前面一派鼓乐之声,是送新妇的,那轿后马上坐的却是龚正。王庆见了,便入林里张望。渐渐来至前面,是一所庄上,忽听内林丛一声锣响,走出二三十人,为首一大汉,手挺朴刀,拦住大呌曰:“吾在此等你多时,我姓项名襄,与你无仇,你捉我到官,刺配永州。今日且吃我几朴刀。”龚正慌忙札缚起衣袖,提朴刀在手,大怒曰:“你来坏吾好事。”便挺朴刀来迎。二人斗上数合,被项襄右脚上搠了几朴刀。龚正忍疼又斗三五合,看看要走,忽听林内一人大呌:“强贼,休害龚都头!”项襄听得回身便与王庆斗了数合,被王庆一朴刀搠死,众喽啰走散。龚正大喜问曰:“王丈一向在何处?”王庆呌曰:“我不是王庆,乃是李德。”龚正与众人曰:“今日且回,另日再成亲。”一行人伴,到四路镇来。龚正请王庆到堂上拜谢曰:“今日若非王丈,吾命休矣。”王庆将前事一一说了:“逃走在永镇城,遇着金剑先生李杰,得书去谒吴太公,庄上住了月余,行文来到,因此装做使棒教头,改名李德来投。恩人不期,途中偶遇。”龚正曰:“苦哉!你今只在我家避难,教我庄客武艺。”王庆曰:“多谢恩人,量如沧海。”   王庆住了月余,呌〖教〗庄客武艺精熟。忽一日,龚正曰:“自从相会,不曾与你较量一棒。”便唤庄客打扫麦场。正与王庆较量棒子,不期墙外一个人是黄达庄客,因来汲水,听得墙内棒声,就在墙缝里望见王庆使棒,忙归报与黄达。达即引三五十个庄客,围住龚正庄上,呌曰:“窝藏王庆,快快缚出!”王庆听了,走入后山去躲了。龚正曰:“黄保甲,你在此大惊小怪,我岂不知事理。”黄达曰:“不必支吾。”正曰:“任你去搜。”达即引众,入家搜,覔不见,走入后门望山上。王庆听得下面喧闹,伸头来探,被黄达见了,便呌曰:“王庆,好好下山受缚,我好生伏事你。”王庆大怒,执棒在手来迎,只一棒把黄达脑髓打出,众庄客呌曰:“黄达被王庆打死了,这番你却赖不过。”龚正呌苦,王庆便曰:“汝等可缚吾去见官,免致负累。”那龚正曰:“兄长差矣,我怎肯做这等人,你今诈做承局打扮,连夜快走,这场官司我自去理会。”说罢便取黄旗一面,铜铃七枚,白金一百两与王庆,王庆收了,拜谢。当日便走。   行了数日,来到淮西地界,到一所林子,王庆入去歇脚。只听得林子里亦有伙人歇脚,那人见王庆来曰:“兄长从那里来?”王庆曰:“从京师来,要去淮安州下公文。”那人曰:“兄长生得长大,面上有金印,恐难过淮河浮桥。”王庆曰:“如何过不得?”那人曰:“桥上有一百人把守,见我【生】得长大,又是麻胡子,便说我是王庆,不由我分说,劈头便打,只见一人走来救我,说道:‘不要打,他是我的兄弟。’众人见说,即便放了我,我亦胡乱呌他做哥哥。他送我过桥来,对我说:‘你去路上,若是撞见一似这等坏了头面的人,你对他说知,教他先来寻我,我便认他做兄弟,我护他过桥去。’”王庆曰:“他姓甚名谁?”那人曰:“他在浮桥边住,姓范名全,在镇阳城里做院子,呌他做范院长。你去见他,认他做哥哥,便过得桥去。”王庆曰:“谢兄指教。”忖曰:“莫非是我姨兄?”行至淮西东镇市,见一人在店里坐,便问曰:“范院长住在哪里?”那人指曰:“对门班竹帘子便是。”王庆入见范娘子,唱喏曰:“尊嫂嫂,小弟敬来看哥哥。”范娘子答曰:“你哥哥未归,且请坐下。”少刻范全回来,见王庆吃了一惊,原来范全与王庆是两姨兄弟。王庆曰:“小弟特来探望哥哥。”范便令妻子安排酒饭与王庆吃了,五大碗,全妻曰:“汝弟会吃饭,难为打火。”范全曰:“他今才到,你且闭嘴。”王庆住了十数日,范全盘费都吃尽了,只得把衣服典当,与他吃。   一日,范全取一个骰盘,六只色仔,对王庆曰:“此去二里有座林子,唤做椒花快活林,里面有二十余处赌场,我拿你嫂嫂衣裳当得四百钱在此,你可胡乱去开个赌场,到晚也有三五贯钱回来,强如在家闲坐。”王庆接过四百钱,到快活林里,却是来得早些。王庆见一叚净地,就要放下骰盘,只见一人来曰:“我便是出林虎,你是谁?”王庆曰:“我是范院长义弟李德。”那人曰:“足下休罪,这片净地有人占了的,你去前面有未扫的地叚,可去开场。”王庆只得前去扫净一叚地面,排下骰碗放那,钱在地上。良久,只见来赌的都在别处去赌,只有王庆坐处没人来赌。等到日斜,肚里又饥,只见卖蒸饼的来,王庆就取十文钱买五个蒸饼吃了。又见卖香辣濩肺的,王庆又买了十文钱吃了。看看到晚,别人都收拾,王庆也只得收拾回家,肚里好闷。嫂子问曰:“叔叔,今日利市么?”王庆曰:“我恁悔〖晦〗气。”睁着双眼看嫂子。嫂子曰:“叔叔和谁闹来。”王庆曰:“不是和人闹,实不瞒嫂嫂说,今早去林子里,有出林虎不与我摊场,只得往前面开了铺,坐下一日,并没一人下场,都去别处赌了。今日买点心吃,到去了几十文钱。”嫂嫂听了,柳眉直竖,星眼圆睁曰:“不知你因甚焦燥,原来作下马威也。不干叔叔事,是我那魍魉,等他回来和他理会。”王庆知自己过,不敢讨晚饭,自去睡了。范全吃得大醉回来,浑家见他醉了,不说,各自睡了。范全睡到二更醒来,呌妻子曰:“今日叔叔利市如何?”妻子骂曰:“你这乔才贼,把我衣服典钱,与他买物事吃,止剩得一半钱回来,到会作下马威。”范全被妻子骂了一夜。   次日王庆起来,吃了饭,将钱又去林中开场。坐了半日,又没人来赌。看看至午,肚中又饥,不敢买物吃,饿了一日,只见三个人入林子来,扛着五层蒸笼。那后生取出笼内馒头,每人一个,团团俵了。却俵到王庆面前来,王庆只道是施散的,便说多把一个我吃。王庆喜曰:“这是救命的菩萨!”日将晚,见一个女子,引两个庄客入来,众人见了,都起身唱喏。那女子曰:“适间谢你们点心。”众人都把钱还那女子,每人一百钱,看看掠到王庆面前,王庆呌曰:“苦也,好贵馒头,我只说是施散的,原来卖的一百钱一个。我只有二百钱还了她,怎得归家?!”把二百钱遮在衣里。那女子来到面前,看了王庆自曰:“好个大汉,把馒头钱来。”王庆笑曰:“今日不曾发市。”那女子大怒,把王庆一脚踢倒,把钱尽拿去了。王庆好闷,要赴去问那女子取钱,众人曰:“这女子是叚家庄女孩儿,不比别人,这里俗语说:宁吃三斗糠,莫惹叚家庄,宁吃三斗醋,莫行叚家路。她的父亲唤作叚老虎,他大哥是二大虫,小兄弟是叚五虎,这女子唤做淮西天魔,谁敢惹她。”王庆听了,只得收拾回家,把桌子一拍,大呌曰:“今日又悔〖晦〗气子〖了〗。”嫂子吃了一惊曰:“又怎的?”王庆将散馒首抢钱一事说了。嫂子曰:“如今将钱使没了,我的衣裳几时取得回来,到拍桌子打灯,作下马威。”王庆只得忍气。到晚,范全回家,妻子把范全骂了一夜。   次早,王庆起来,打了一缸水,烧着火,因去取柴,见桌板上油单纸,包着一把朴刀,在王庆见了喝采曰:“既有此物件,不去做,却作别经营。”只因这件物,直教王庆受万人唱喏,应了金剑先生四句卦象。正是:禽静始知蝉在树,灯残方见月临窗。且听下回分解。 注: 覔:同觅。 俵:按份或按人分发。 第九十八回 快活林王庆使棒 叚三娘招赘王庆   运转三叚英雄地,时到红挑处处新。   更名改姓自此发,结果终身在河清。   王庆当下看时却是朴刀,便拿向快活林里来,把朴刀枪棒放在地下,早有三五百人看的围住了。王庆唱了喏,把棒望空撇起高五丈,却背叉手接住,弄五七个回合旗鼓,众人喝采。有出林虎腰间取下二百钱放在王庆面前曰:“不枉了好本事!”这便是引众标手一般,众人见了,各出钱一二百的,有三五十人,都撒在地上,约有五百贯钱。王庆见了欢喜,正待收拾器杖,只见人丛里走出一个后生,前来曰:“你这伙人,今日出标手喝采做甚么?我是叚五虎,不知你是甚人,适间使弄的枪棒,只瞒得那众人,却瞒不得我,这标手钱休得拿去。你敢和我使合棒?若羸〖赢〗得我时,这钱任你拿去。胜不得我,将钱分还人。”王庆曰:“五郎要和小人作对,不是小人来勒五郎,众人作证见,若是小人赢得一棒,或是伤损时,不得当恶。”叚五虎曰:“好汉打死不妨。”王庆听罢,就拿棒立在西方。叚五虎在东,棒点过西来,王庆还回架隔。叚五虎又一棒打来,王庆侧身闪过。叚五虎棒打空了,王庆反叚五虎颈项上打一棒,打倒在地。王庆忙来扶起。叚五虎曰:“不妨。”便呌出林虎等众人不得放了这大汉去。   叚五虎走到庄内说与姐姐叚三娘并父叚老虎知道。三娘即引五十个庄客,各执枪棒到林子里来围着王庆。叚三娘曰:“你是范院长的兄弟,须有耳朵,这东西镇阳人,哪个不知我家,你打了我兄弟,是何道理?”王庆陪话曰:“我不知是娘子令弟,是他来勒我使合棒。”三娘自思曰:“这大汉本事必然高,我与他比试,若胜我,情愿嫁他,不枉这个英雄。”只见三娘在臂膊上取下四只金镯来,曰:“这四只金镯,将作定物。和你比试,你若胜我,我便嫁与你,你若输时,我便打折你两脚。”便教出林虎作媒。王庆听说便曰:“三娘子要与小人比试,今日众人都是证见,这金镯子我且收了,若赢时,休返悔。”叚三娘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便教出林虎做开棒。叚三娘拿棒在手,王庆亦拿起棒来,先使几个旗鼓式,把棒望空中撇起高五丈,背叉手接住,便曰:“三娘先使,轮头则个。”三娘便把棒撇起高三丈,正面手接住,使了几路势子,唤做一枝花。三娘便与王庆作对,使棒打入来。王庆回身架隔,三娘赶入,又打来。王庆隔开,把棒望三娘劈头打来。三娘见棒打来,使棒来隔,王庆却不打下,就三娘脚下打来。三娘怕打了脚,收棒不迭,被王庆使棒充入三娘腿间中去,只一挑,三娘仰面跌倒在地。王庆慌忙抱起三娘,众庄客见了,却叵耐这厮,一齐向前来打,叚三娘喝住庄客:“不得胡乱打人!”众庄客便不敢打。三娘便对王庆曰:“你却有仁义,我输与你,你今在哪里住?”王庆曰:“在范院长家住。”三娘曰:“我回去对爹娘说知,明日来请你。”说罢回庄去了。   王庆也收拾了钱,将金镯子藏布袱内,谢了众人回来。范全妻子见王庆把着钱回来,慌忙出来接了,便欢喜。王庆把钱放在桌上,布袱内取出四只金镯子,范全见了便曰:“这金的物件,你去哪里剪径来,休连累我。”王庆将使棒众人的标手,并叚三娘比试招赘的事,对范全说了一遍,范全曰:“恐她是缓兵计,赚只到家去报仇。”王庆曰:“不妨,有出林虎众人做媒,看她明日如何?”次日{汝}听得街上问曰:“便是这里。”王庆出来望时,只见叚三娘引众庄客穿着红衣,各执器械而来,惊得范全夫妻没躲处。王庆提一把三股叉出来,对叚三娘曰:“李德在此。”叚三娘曰:“我回去对爹娘说了,我特来接你去我家和你成亲。”王庆曰:“你说来取我,却带许多枪手来作甚?”三娘曰:“你不知叚五虎兄弟恨着你,带来保护同归我家,就请你哥嫂同去赴筵毕婚。”范全曰:“多谢厚意,另日夫妇却来贺喜。”三娘曰:“既如此,另日来相请。”王庆辞了哥嫂,同三娘去。   行至半路,入一小店,三娘唤庄客烧汤与王庆梳洗,取出新衣服穿了,即同三娘到庄。三娘引王庆到草堂与叚太公太婆并诸亲戚相见。礼毕,茶罢,叚太公曰:“我那五虎他不信你武艺,只说姐姐在外面曾和你有事,假装输了,要与你做夫妻。教我狮子没有怨心,你今再与他比试。你若胜时,便成亲;若输了,只得离我家去。”便教叚五虎出来。五虎至面前,手撚朴刀一把,王庆亦提刀在手,三娘做开棒,叚五虎与王庆斗了数合,被王庆在五虎腿上刺一朴刀,五虎大呌一声,倒在地上,血流满地。太公和众人大笑,教庄客扶他入去。教安排酒来成亲。三娘与王庆拜了太公太婆成亲了。   过得数日,三娘对王庆曰:“街市上我有个叔叔,开着大酒店,我往日在那里卖牛肉馒头点心,明日可同你去卖肉。”次日教庄客安排酒礼挑去。二人同到叔婶家来,参拜毕,三娘曰:“我明日来卖肉。”阿叔曰:“如此却好。”便置酒款待二人,至晚辞回。次早,三娘教庄客杀了一头牛,煮熟。次日同丈夫去卖了回来,得些利息,夫媍欢喜。忽一日,三娘头风发,与丈夫曰:“你先去卖,等我病安即来。”王庆到店与叔翁曰:“今日三娘头风发,呌我先来卖肉。”叔翁曰:“却好。”那买肉之人见三娘不在,问王庆对半讨饶,拆〖折〗本正忧闷间,只见十五个人入店,曰:“将五斤熟肉来。”王庆便称五斤熟牛肉,切做三盘,放在桌上,打两瓶酒,吃完不还钱。王庆曰:“不还肉钱。”众人不答,都走出门。王庆跳出来,扯住一个讨钱,一个便来打王庆,被王庆面上打一掌,打得鼻血滚流。众人都来,却被王庆都打倒在地上,只见叚三娘走来呌曰:“不得胡乱打人。”那十五人见是三娘来,都不敢动手。王庆曰:“赊我九斤肉不还钱,便动手打我。”那十五人曰:“三娘莫怪,小人们不知是你丈夫。”为首一人便取钱还三娘。三娘曰:“都头休怪,我拙夫不认得你们,且进店里坐。”便教安排酒,请十五个都头。众人曰:“却又来相炒你们,自为着乌气,来讨碗酒吃。又被你大郎打了一顿拳头,甚难了得。”三娘问曰:“都头因何事没出气处?”一个答曰:“我这西阳镇一个巡检姓庞名元,他先是光州昔利县巡检,如今改调他来这里做巡检,这厮曾在李州被王庆打折了右臂,如今有些歪,新到任来,一些儿差错,便打三五十棒,因此我们忍气。”王庆听得说了,便触心问曰:“此人在哪里歇?”众人曰:“在司里歇。”众人吃了酒,辞谢去了。   三娘与王庆收拾了,回到庄上。三娘出堂,前来点茶。王庆想起庞元冤仇,不斍泪下。三娘便问:“因何烦恼?”王庆曰:“实不相瞒,我不是李德,是王庆。因庞元起祸,打死张世开。这贼在此,痛恨入骨,因此触心。”三娘曰:“你不说破,也我〖我也〗自知。”便取出数十张榜文出来,是拿王庆的画影图形,“如今我令人四下揭了榜,省得路上人眼目。”王庆曰:“我今夜去杀了那厮,方雪胸中之恨。”说犹未了,只见叚太公入来曰:“我在外面听得多时了,我也认得你是王庆。既庞元在此,不去下手,更待何时!”便教三娘:“去分付守把浮桥人役曰:‘今夜我教丈夫去买牛,过时休阻当他。’至一更,去下手。你二人便收拾银两,走别处去避灾。”三娘曰:“若是了事时,你在东留村等我。”说罢王庆提了朴刀,至更尽,便过西街来,打听在五里林子里等。至二更,只见庞元骑马来,两个人提灯笼,一个拿条藤杖,来到林子前。王庆走出来,大喝曰:“马上坐者是庞巡检么?”庞元曰:“我便是,你是甚人?”王庆曰:“我是王庆,被你害得我无处安身,今日相遇,且吃我一朴刀。”便把庞元揪下马来。庞元曰:“王官人饶我性命。”王庆便把庞元砍死。手下人走去司里报知,都头、弓兵一齐赶来。王庆见弓兵赶来,便挺朴刀杀去,杀死两个为头的。众弓兵一齐走了。   王庆便走过东留村来,见个庙宇,王庆倚了朴刀,在门边坐候妻子。不到。又等一更,忽然睡去了,只见庙宇内,两个庄客出来曰:“太公请你叙话。”王庆跟他入去厛上,见一人身穿白叚衫,头顶万字巾,在上面坐。席上排三牲酒果之物。便请王庆对坐,庄客放朴刀在壁上,便斟酒,王庆见庄主不相识。那庄忽然泪如雨下曰:“我姓刘,排行第五,名庆,唤做五郎,便是汝之前身。一魂在此为神,二魂是汝为人。吾当初贩茶二百余担,我提朴刀向前引路,挡敌歹人,不期来到洋子巷口,撞着一伙人走来拦住,却被一人把吾后心一朴刀,截下水去。如今叚三娘是我前世妻子,因知我被杀,故请人捞起我死尸归家,做功果火化。这媍人贞烈,自刎而亡。如今李州兵马张世开,是与我前面战斗的人,庞元是后面截我下水去的,亦有高俅在内。这厮们都是我前生冤家。叚三娘今世复寻你做夫妻,同你一处报仇,吾生前为人正直,今在东留村为当境土地。我生前姓刘,今生姓王,改姓不改名,你前程自有发达,他日复到此境,不得害东留村之子孙,至嘱至嘱。”言罢,王庆醒来,记得神人说的言语。王庆曰:“怪哉。”只不见了朴刀,便开门入内,揭起神帐看时,见一尊神,与梦中的神一般,怀中倚着朴刀。王庆见了,却待拿朴刀去,只听得庙外有人说话,王庆没躲处,却入神帐内坐。那众人都入庙来,烧香祷祝,见三牲都吃了一半,又见地上有果子壳并鸡骨,便曰:“每时祭献福物都不动,今次如何神道都吃了?”众人下拜,忽见只脚,便曰:“有人在神帐内。”王庆帐里应曰:“方才社长诚心,吾今降附于此,汝等不要胡言乱语。”众人听了又拜,内中有大胆的人曰:“既是神灵降庙中,我等且看圣像如何?”便把竹竿挑开帐幔,见了王庆,有认得的说:“是叚三娘的丈夫,是杀庞巡检的凶身,且把住庙门,我去报西镇都头来捉。”王庆见说,便提朴刀,跳出帐来,众村人见了便拿扁担、锄头、竹竿来敌王庆,被王庆朴刀搠死数人,村人便走。只见前面一女子来,却是叚三娘。王庆曰:“只说你不来。”三娘曰:“我在家中商议,来得迟了。”二人便投南路而来。   走了五十余里,来到红桃山下。三娘曰:“红桃山有一伙强人,为首的是廖火星廖立,第二个是戴花孙胜,第三个是扑山豹张新。只有廖立使的出山牌,用生牛皮裹竹造成,牌里面藏五条标枪,中间有一个大鎚,舞动那牌,引得人眼花目暗,便打将来,若打不着,便使枪标来,无有不中。我曾输他一番,当初要娶我,如今嫁与你,这厮必恨我,我们上山时,须仔细。”王庆曰:“不妨,自有计较。”二人来到半山,小喽啰见了,认得三娘,便去报知廖立,廖立请上山来。见了三娘曰:“今日来投奔,必有好意。”又指王庆曰:“这个是谁?”三娘曰:“是我丈夫,姓王名庆。”廖立便请上厛来,排五把校〖交〗椅坐定,安排酒来,各劝一碗到山酒。廖立曰:“三娘,你哄弄得我好,今日你嫁这个丈夫,却也不枉了。”孙胜笑曰:“哥哥,你看王丈恁的魁梧,哥哥休怪我说你的面貌,一似活鬼。”廖立曰:“你褒得好,且闭鸟口。”便问三娘:“今来投奔,因甚事而来?”三娘把王庆的来历,杀了庞巡检的事说了一遍。廖立曰:“三娘若无急难事,怎到我寨,”又看着王庆曰:“你既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必高强。我与你比试武艺,若胜得我,就留你二人在此,若输与我时,你们下山去。”王庆便曰:“说得是。”廖立即拿滚牌在手,王庆亦拿朴刀。廖立轮动牌来,只等王庆眼花目暗便打来。王庆定睛看不动身。廖立舞了一回,将牌打来,王庆便走过西边去,廖立又打过西来,王庆又走过东。廖立用铲掘起泥块碇来,王庆见泥块来,将身一蹲,泥块从头上过去。廖立又把标枪标来,王庆将刀杆打落去了,第二枪又标来,王庆将手接住,又标第三枪来,王庆便蹲下,枪从头上过去。廖立见标枪不中,再将牌打来,王庆将刀杆横打去,把牌打落在地上。廖立下头拾牌,被王庆在腿上打一下,廖立大呌一声,倒在地上,孙胜、张新连忙扶起,廖立曰:“不杠了,果是教头。”呌安排酒来相待。王庆曰:“哥哥休怪,这是容情不牵手,牵手不容情。”当下王庆吃得大醉。   至晚,三娘扶王庆去睡了。三娘未吃酒,不敢睡,坐在床上拿着朴刀以防廖立来暗害。至二更尽,廖立打开房门,举刀便砍,三娘急起身迎住。廖立曰:“你这贱人,敢来迎敌我,先吃我一朴刀。”这王庆醒来,听得三娘与廖立相斗,潜身赶来,提了朴刀出来,把廖立腿上搠一朴刀,廖立大呌倒地。孙胜、张新各提刀向前,帮护廖立。当夜大闹到晓,只得让了第一位与王庆坐。三娘坐第二位,廖立等依次坐了。大设筵宴庆贺。王庆曰:“我今为山寨之主,即起红旗一面,上写‘刘五郎王庆’五个字,即招军买马。”不消一个月,总集二万余人马,粮草无数。   却说金剑先生李杰,闻知王庆在红桃山招军买马,大喜,便令人去永州镇上,请龚端、龚正兄弟二人。此时龚正因王庆打死黄达,吃官司收在永州城牢里,龚端使钱贿赂知州并上下人等,踈放回家。兄弟二人见金剑先生书来请商议事务,二人即同来人到李杰庄上。李杰接入草堂,分宾主而坐,便曰:“今有王庆占了红桃山为寨主,招得二万人马在彼,他不久称王。我今请二位昆玉一同上山,去庆贺投奔他,以图下半世富贵。未知二位意下如何?”二人听了大喜曰:“领命。”李杰当下收拾财物。次日三人起行,不数日来到红桃山関下。小喽啰问曰:“你等是甚么人?”李杰曰:“我是永州镇故人,李杰、龚正、龚端三人特来投奔王头领。”小喽啰听了,即上山来报知。王庆连忙与廖立等下山迎接,入寨礼毕,分宾而坐。李杰曰:“今日我等三人敬来贺喜。”王庆曰:“如此多谢。”即教安排酒来相待。王庆曰:“小弟不知龚都头二位如何得到敝寨?”龚端把弟连累官司事说了一遍。王庆曰:“幸喜恩人无事,在此共享富贵,以报大恩。”当日酒散。   次日王庆欲让第一位与龚端坐。端曰:“小弟才疎力薄,不敢当此位,只可为走卒足矣。”李杰曰:“王头领休让,照旧坐位。龚端坐第六位,龚正第七位,小生坐第八位。”王庆从之,即拜金剑先生为军师,便商议大事。李杰曰:“可传军令:第一不许杀人放火;第二不许夺人妻女;第三不许胡乱打劫客商。违者定按军法。一面令人盖造房屋,以安众军。一面招接天下好汉。”王庆从之。不一年,手下招得勇将二百员,雄兵二十万,霸了秦州一大郡。众人尊着王庆称为秦王,建号“兴国”。占了淮西一带城池。虽则官军屡与他敌,不能取胜。王庆自料宋朝没有对手,乘势侵占河南地方,官军抵敌不过,以致告急文书雪片奏来。   当日早朝,道君皇帝升殿,文武官拜毕。天子问宿太尉曰:“宋江等人为国家建功立勋,当封他高官重职,以报其劳。”言未毕,太师蔡京奏曰:“启奏我主得知,今有淮西王庆作乱,占去一十七座军州,比田虎之患胜过十倍,今据河南地方。乞陛下再调宋江等前去征讨,待成功回朝,封爵未迟。”天子闻奏,即颁旨封:宋江为征西大元帅,卢俊义为副元帅,吴用、公孙胜、乔道清为参谋,孙安、卞祥、関胜等为总兵,余将皆封指挥使。再着殿前张仲德为监军都招讨使,一同领兵征进。却说宋江正与众将商议事务,左右入报:“今有天子差中使,传圣旨来到。”宋江忙教安排香案,领众将迎接圣旨到中军。宣读已毕,中使曰:“圣上言公等以忠义许国,故又有此命,可即准备起行,勿负圣上德意。”言讫辞去。   宋江与卢俊义聚集各营将佐,商议进兵之事。宋江曰:“今淮西路径更杂,若无向导之人,安能前进?”潘迅向前告曰:“小人世居淮西,此去路径関隘都晓得。”宋江大喜,即令裴宣分拨征进人员。头一队:副元帅卢俊义,部领正偏将佐五十九员,乔道清等引马步军兵一十七万,由陆路而进。第二队:正元帅宋江部领正偏将佐六十员,山士奇率游骑雄兵四十万。水军头领李俊,领了将佐一十八员,却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张横、张顺、童威、童猛共领水军七万,驾舡望澜江进发。其余押阵将佐三十二员,却是萧让、金大坚、乐和、朱富、朱贵、蔡福、蔡庆、李立、李云、焦挺、石勇、王定六引领军马五万,随后保护张招讨,为后军接应。宋江分拨已定,即日出师。朝遣中使二员,给赐赏劳,诸军酒肉已毕,宋江即催攒三军人马,取商洋驲大路而进,又令人传报李俊等水军舡只同时起行。   毕竟此行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注: 撚:同捻。 媍:同妇。 踈:同疏。 疎:同疏。 第九十九回 宋公明兵渡吕梁関 公孙胜法取石祁城   信宿公今复看枢,三军何处更轩渠。   声名耿耿知难泯,瘴疠实实孰为除。   万里归装无薏苡,几肩行李有图书。   天心肯护公明望,铁钺还看到海隅。   却说宋江人马水陆并行,已到桐冈,屯札下三个大营。左营卢俊义兵马,中营宋公明,后营张招讨,各首尾相接不断。当日宋江问潘迅曰:“此去是何处関隘?”潘迅曰:“前面地名飞燕坡,淮西地界,须打破吕梁関方可取石祁城。”宋江曰:“此去贼境不远。”即令马灵到卢元帅营中传令:“使孙安前去打听消息。”卢俊义得令,便拨孙安等七员将,引兵二万,迳奔飞燕坡来哨探。   且说吕梁関守将二员:鲁成、刘敏。闻知宋江引兵到来,二人商议。鲁成曰:“宋兵初入吾境,未知虚实,可开関杀出,必能取胜。”刘敏曰:“只可坚守。令人报知石祁城主将,令他讨救兵前来把守,不消三个月,他粮食必尽,人马自退,何必与他交战。”鲁成不听,即引人马下関迎敌。鲁成出马大骂:“草寇敢来犯界,杀你片甲不回。”余呈出马喝曰:“助恶匹夫,敢自夸口。”两马相交,战不十合,被余呈一刀砍了。刘敏大败,弃吕梁関,望石【祁】城而走。孙安等夺了吕梁関驻屯。宋江召孙安等赏赐了。书余呈为首功。   却说石祁城守将:谢英、丘翔、黄施俊。这三员大将足智多谋。当日刘敏败回诉说:“鲁成不听某谏,失了関隘,主将可作准备。”黄施俊与丘翔商议迎敌,丘翔曰:“今宋军远来,利在速战,只宜坚守城池,则宋江自退矣,不必出战。”黄施俊不听其言,遂引谢英、刘敏出城,列成阵势。孙安大呌曰:“天兵到此,尚敢抗拒!”黄施俊大骂:“杀不尽的草寇!”轮刀便战,斗上三十合,黄施俊败走,谢英便牵斧来敌孙安,任光便来接住,战了十合,被刘敏杀死。孙安见折了任光,却把谢英斩为两叚。黄施俊见了,与刘敏收兵,走入城内。孙安亦收兵,回见宋、卢二元帅,诉说折了任光。宋江不胜悲泣,便令四门围困攻城。   却说黄施俊因折了谢英,遂依丘翔之计,再不出战。宋军一边攻打十数日,城不能下。宋江与吴用、公孙胜商议曰:“贼兵坚守此城,如之奈何?”公孙胜曰:“惟有东门地势略低,小弟今夜布起五里黑雾,来遮掩我等人马一涌逼城下,牵火烧毁城楼,众军一涌而上,城必破矣。”宋江大喜,传下将令。公孙胜先登拱秀山,仗剑作法,用水一喷,喝声道:“疾!”只见黑雾漫空,遮了军兵,只闻金鼓之声。东门卢俊义催兵上云梯登城。果然城上贼兵不见宋兵来攻。孙安率敢死之士,各提利刀,一拥上城。黄施俊看见,望西门而走。卞祥、于玉、吴得真将东门打开,宋兵一齐杀入,守城兵溃乱。丘翔、刘敏抵挡不住,安仁美活捉丘翔,刘敏被栢森一枪刺死,只有黄施俊走出西门,于玉追去,被黄施俊一箭射死,鄂全忠赶来,黄施俊回身便战,斗上十合,被鄂全忠斩于马下。宋江大势人马入城,令人救灭城中火,出榜安民,计点将佐,折了于玉,其余众将都来请功:孙安首登城池,公孙胜用术布法,鄂全忠献黄施俊首级,栢森献刘敏首级,安仁美绑解丘翔来见。宋江问曰:“守城之计是汝之意乎?”丘翔答曰:“仕秦为秦,是某之计。”宋江曰:“今被擒来,若肯委心归顺,即赦汝罪。”丘翔曰:“今日城破被擒,有死而已,早赐加戮。”宋江听罢,不忍诛之。吴用曰:“此人用之不可,放之亦不可。直将丘翔解去张招讨处斩首,以全其名。”有诗曰:   孤城打破力难支,被捉忠心更不移。   若使其言闻草寇,不知哪个是男儿。   话说宋江已得了石祁城,令人寻于玉尸首,具棺椁与任光同埋一处。再申文催张招讨移人马镇守石祁城。   却催人马望梁州进发,前一哨卢元帅三军都到雁翅坡屯扎。这梁州有守城统制官,复姓上官名义,使一柄铁鎚,重四十八的,有万夫不当之勇。听知宋江大军离城不远,与副将吴炎、李东、张寿商议。吴炎曰:“今宋江人马相近,只宜坚守城池。”上官义曰:“既宋江兵临城下,先与他决一战,然后又作计议。”探子来报:“宋兵已到。”上官义即令李东、张寿引兵三千出城迎敌。卢元帅部下吴得真出马,直取张寿,正斗间,李东便来夹攻,朱元见了,挺刀接住厮杀。上官义亦引兵出城杀来,江度轮刀便战,上官义挥铁鎚打死江度,吴得真见江度落马,措手不及被李东刺于马下,朱元大败走回本阵,见卢元帅诉说折了吴得真、江度。卢俊义大怒,即令人报知宋元帅,宋江听知折了二将,悲伤不已,传令教拔寨都起。先令唐斌、相士成、胡远、姚期、姚约、余呈引兵直到梁州城下搦战。上官义见了,便【令】引凤、引凰兄弟出马,唐斌见了,举枪便刺二人,战上十合,萧引凤轮刀拍马来协助,相士成出马迎战,诈败而走,引凤赶去,被相士成活捉了。萧引凰正待来救,被唐斌一刀砍了马脚,亦被捉了,西兵大败奔入城内。唐斌回寨,解萧引凤兄弟请功。宋江亲释其缚赐坐,便曰:“二位昆玉,如肯同扶宋室,终不失封侯之位。”二人再拜曰:“既蒙不杀,愿为小卒。”宋江大喜,设席相待。   次日宋江领兵围攻梁州城。却说上官义见捉去萧引凤兄弟,即与吴炎商议,吴炎曰:“今宋兵攻城,只宜坚守,等洮阳、泰州二处兵到,前后夹攻,则宋兵自退。”上官义不听,自引兵出城来战。宋阵上姚期出马与上官义交战,斗上三十合,姚期力怯,姚约挺枪来夹攻,上官义力战二人,先一鎚把姚期打死下马,姚约见兄落马,措手不及亦被杀了。文仲容大怒,挺刀直取上官义,斗了三十合,崔埜、乜恭二人出马助战。上官义抵敌不过,拨回马走入城去,三将直赶到城下,城上炮石打下来,文仲容收兵回营。宋江见折了二将,心中忧闷,无计可支,与吴用商议,吴用附耳低语,对宋江曰:“如此如此。”宋江即唤萧引凤兄弟问曰:“我欲令你兄弟诈降之计,里应外合以取城池,你心下如何?”萧引凤曰:“我兄弟既蒙元帅不杀之恩,愿行此计。”宋江即令人马退去七十里屯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