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游记 - 第 5 页/共 10 页

神衿作彼新人犯,副役呼他小正堂。   玩法误差甘领责,常从板下喊爷娘。   府县差齐到徐府。有个家人徐文与府宅门包成、县宅门宋光交结,会众差道:“请诸位进财,不必问公事。”众差道:“徐二爷不错的,我们候信。”公子令徐文去会包成、宋光。府县各送银一万,门包加二,瘦羊出详道:“徐姓卖身婢子碰石身死。收尸结案。”府批如详。   徐忠回来,禀称是臧居华、鉴清作祟。公子命裁去两局薪水,二人更恨公子。尽七后乘舟过青洋看坟。臧居华看见,向鉴清道:“我有义弟梁勇在青洋卖唱,是隔壁书吏陈安的妹丈。同他定计弄到小徐。”臧居华约了梁勇,交一张状子,托鉴清送与瘦羊,看道:      梁陈氏为强奸冲打事:有徐壁人同臧居华泛舟青洋,邀氏夫梁勇共载,璧人乘间到氏家,逼氏通奸,喊救始免。璧人忿怒,率徐顺、徐忠等冲打氏家。幸臧居华劝散。氏夫畏避不知存亡,捧呈冲毁器物求究。   瘦羊出签,拿究宋光,来会徐文。道:“人都骗你家,打一个去,免百个来,你出个大注,就无人敢骗了。”徐文请公子送县五千两,门包加二。果然改签,拿龟棍梁勇。那梁陈氏托藏居华送状子到府,包成探知宋光的事,来叫徐文料理。徐文道:“不料理了,衙门多,那得许多用。”包成道:“你照县里交与,我连梁勇说明,保无后患。”   徐文只得也出六千银子。包成趁艾奇不知,自留二千两,送官二千两,余银臧居华、鉴清、梁勇瓜分。陈安热了眼,来同臧居华、鉴清商量状子。鉴清送与瘦羊看道:      书吏陈安为诱赌诈财事:安邻徐璧人请邻臧居华、鉴清及安在家饮宴,出骰子同掷,以瓜子、干豆为彩。安辞不解,璧人固强说,赌酒食不禁。安只得勉从。酒后将瓜子、干豆输吃,两用一粒全无。璧人才说,作筹的干豆每个五两,瓜子每个一两,一筹全无应输一百两,安无钱。璧人聚仆攒殴,逼写欠字,有臧居华、鉴清为证。求讯究。   瘦羊道:“又是你二人干证。”鉴清道:“小偕仗太爷,臧居华仗府大老爷作证,何妨?”瘦羊提讯臧居华,通知包成约宋光同会徐文要照例。徐文道:“替我惩治骗的人,便允你。”二人道:“使得。”县提陈安责三十板,告府状又打二十板去怨。臧居华、鉴清二人道:“缓图报仇。”臧居华骗房契,那房子还是公子交谨因管的,曾养一人在内。臧居华收拾房子,将此人逐往万法寺住。问他来历,那人道:“我是金沙岛西乡张信,来此贩货覆舟逃命,遇徐公子收留到此。”臧居华道:“你只空人,替我照应修房子。算房钱罢,仍到万法寺去吃饭。”   房修毕,臧居华约鉴清去接思宝。臧居宰同住棚子里,剩下贵儿思义、居安。鉴清把居安送整容斋作徒弟,摸上了贵儿。碍着思义在药铺,假合外症药,取砒霜,包点心,把思义吃死,方得同宿。因家中无人,到育婴堂领回思学,满头痢痢满身疮,过了贵儿。鉴清生厌,又在南海观音殿后勾上邻女江杏。姑得意,吟诗道:      朱红窗子小楼台,   几日春寒掩未开。   偏是东风多惹事,   隔墙吹过杏花来。   人传好诗、好棋,又会琴,出了高僧了。一日有报,路死人要施棺。臧居华往看过,会陈安道:“后巷死花子,无人守。你今夜背到小徐门上靠着,好出气。”陈安依办,天明徐府开门,死尸跌入。门丁惊喊,臧居华、陈安已到。唤坊甲报官,瘦羊来验,锁徐忠去。臧居华报知艾奇,也锁徐顺去。包成、宋光会徐文道:“人命大事,嫖赌小事,都有例价。”徐文回却都加差带,媒婆,要到内室来拘公子,只得又出二万四千两。办了个路到乞丐。徐顺、徐忠放回,约徐文、徐元同禀公子,道:“日子过不得了。”公子大惊,正是:      休言财去人安乐,   只恐风平浪播扬。    第十四回 遇盗船义释白老虎 举石臼勇救粉金刚   诗曰:      济困扶危一好人,地方逼得不容身。   但教冤狱时常陷,那怕铜山也要贫。   且自江湖为浪子,让他龟兔作乡绅。   贪官污吏无财发,惟听奸谋害万民。   徐府几个世仆禀公子道:“自还券放赈后,叠遭官司,已借了十万银子债。若遇荒年再遭横事,便禁不起。有此府县邻里,少爷莫想安居。须出去几年才好。”公子道:“有个年伯,现为黄矶岛总帅,姓袁名弼,可去投他。”   乃遣散家人,赏银资生。只留徐顺管家务,徐文应门户,徐忠理田房,徐元随出门。各人妻子伏侍二姨太太同小姐,取银三百两,往送与谨因抵香火。看见张信,问道:“你回去要多少盘费?”张信拜道:“小人只有住房,一妻一女,无以生活,求赏饭吃。”公子道:“只好帮你点本钱,自去谋生。”带张信到家,赠银一百两。   事毕起行。夜泊白岩洋。公子灯下看书,闻有船来。近跳上人来,对舱内案上一戟刺来,公子将书按住。那人抽不回戟,叫划船的递斧来。有人答道:“我拿不动,你来取。”那人去取斧,公子拈戟上船头。那人举斧过船,公子用戟拨落斧。那人要拾,被公子捺到,呼船人捆起,划船逃去。公子道:“你兵器不轻,为何作盗?”那人道:“我姓白名老虎,因荒年不能养母,作此营生。”公子道:“放了你,又去作盗否?”白老虎道:“若有三十金本钱,断不作盗!”公子取银三十两与他,道:“若再作盗,遇着不饶。”放绑,抛上岸去,兵器丢下。   一日阻风花岩洋,公子上岸散步,见石臼架在树上,有一肥白女子,望着叹气。公子问:“是何缘故?”女子道:“奴叫孙雪姐,因有力,人叫奴粉金刚。此地近洋各村,奉养奴防盗。近日来了个铁罗汉胡霸,要众奉养他。适才经过,奴捧石臼出来打米,他送上树,奴取不下。所以叹气。”公子道:“替你取下来。”雪姐感谢。村旁转出黑大汉道:“谁敢移我放的石臼!”骂不住口。雪姐道:“他是过客,骂他则甚。”胡霸道:“是你老公护着!”他举拳就打。两下交手,一腿把雪姐打到。公子道:“男人如何打女孩子?”胡霸道:“干你鸟事?”一腿飞来,公子接着一抛,跌了多远,赶上去踹一脚。胡霸爬出村去,回看雪姐也立不起。公子来扶雪姐道:“踢了腿筋一揉便好。”公子替雪姐揉了片时全愈。请公子到家献茶,问了来历,又说道:“胡霸来报仇怎好?”公子道:“他善用鸳鸯腿,须用鹭鸯脚踏他。”便传授雪姐,雪姐一学便会。公子道:“你甚伶俐,再传你两件兵器何如?”雪姐千恩万谢。   公子到船上,取了白老虎的戟斧传授雪姐。都已精熟,就把戟斧送与雪姐。开船到黄矶岛,见袁总帅。总帅道:“闻你文武双全,来得正好。我西山近两座苗岛,里苗是个女主,尚相安。外苗侵犯地方,容不得老夫要征苗,你正好同去。”即点公子为参谋,副将梁慎为头敌。兵到苗境,公子管粮台营,在后。忽闻头敌营被劫,苗兵已围中营。急令后营固守,拍马去看大营。只见苗兵围住,公子惊曰:“年伯休矣。”正是:      官员任上求财易,   兵将场中要命难。    第十五回 烧粮营外放火害人 煎豆坟间熬油炼鬼   诗曰:      小说无非是战场,大刀阔斧共长枪。   两人对敌千军看,万弩交攻一马当。   为将只争强与力,用兵不问草和粮。   而今偏改聊从俗,似学庸医写旧方。   公子见苗兵每队有号旗,便射到几个执旗的兵,众苗自乱。公子闯入大营,大呼:“苗阵已乱,众随我来!”领总帅冲出。后营至粮台营,整顿军威,苗兵渐退。   自两营被劫,火药不敷。公子令在附近民间,取鸡鸭蛋用石灰炒焦,放壳内,散与众兵,战时占上风抛去。又用柔制刚之法,以棉絮淋湿避炮。苗兵大败,退守兽愁崖。这崖直立,数苗守住,人不能上。公子授计与梁慎,复劝总帅将金帛先赏兵众。兵得金帛,束背上,齐涌上崖。木石纷下,兵至半崖而到。总帅长呗。苗性贪,见金帛都下崖取;兵忽跃起,直奔崖顶。苗不能守,退入铁瓮关。   关以山为城。内即外苗主居住,城门塞断,峭壁插天,无从攻打。公子幼有异人赠他铁弓铜箭,金刀银锤,皆系宝物,刻不离身。对山射箭,穿石透光。公子道:“山不甚厚,可炼而破。”乃令兵用药炼山。那药是:      黄豆 二十一斤,   鹿角木 三十斤,   爬山虎 三十斤,   菖蒲 二十二斤,   松香 二十一斤,   葱 十斤,   大鲮鲤 一尾,   桐油 二百斤。   公子令共为末,入油调粘石上。干后火烧石烂如粉,炼破山,大兵杀入,外苗主自尽。苗境后有铜锁关,关外与里苗交界,进银闸关是里苗,再进金瓯关是里苗主住。公子见苗境泉甘土肥,乃散耔种,教苗开垦。仍用苗官守土。总帅道:“不用我的官,反助他的种,何故?”公子道:“设官必留兵,兵少不敌,兵多费广,助种便有恒产,则不作乱。里苗若出,必践其田,自相阻当,我境无患。”   总帅班师具奏梁慎为总兵,公子为参军,加袁总帅为相,内用换成江作,总帅西山。红矶岛反了王四姑。   那四姑年方及筓,替兄报仇,劫狱拒捕,声势渐大。成江自居中营,梁慎管头敌营,公子管粮台营;新来副司艾奇,乃紫岩府捐升的,臧居华随在幕中,代艾奇谋管粮台,住在营侧。   一夜大风,臧居华用火种暗将草堆焚着,粮台营中银米火药器甲俱烬,艾奇禀成江治公子罪。梁慎救免,罚令全赔。让艾奇管粮台。   公子带徐元回家,把田产变价,交官还债。外只余住房栖身,围房取租度日。不多时,臧居华偷了粮台银子逃回,途中闻成江大败,艾奇被杀,自幸知机。见鉴清热闹,问其缘故,鉴清道:“洋水无淡沙,不能饮。沙商都是财主,日前有个沙商海纳,寓此失火同我去金沙岛化缘。除盖房外,仍余十之九。沙商最信佛,无法取他钱。”臧居华道:“我有取法,但法财侣地都少不得。我的法,你为侣财少五百金地,须坟多处造房子。”鉴清道:“银子我有,在你埋棺地上造房便了。”臧居华取樟木作灵哥,柳木作灵姐,每用男女天灵盖各四十九个为粉填空心,半夜用油煎黑豆,把鬼拘在木人上符咒,百日炼成一对。二人分佩能说人心事,人想鬼便知人,不想鬼也不知。二人到金沙岛,鉴清见海纳道:“小僧通慧了,有个神仙朋友,请来一会。”臧居华见海纳道:“鉴师已成活佛了。”   正在标榜,忽报:水大老爷拜会。海纳请二人屏后暂坐。水部郎屏外谈心,说曾梦见一诗,俟写出请教。臧居华听见,问了灵哥,叫人取笔写出,送与部郎,部郎大惊。海纳道:“此间有一活佛,一神仙。”部郎请会,又把二人荐与沙司。沙司道:“来得正好。”正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   守枯株树有来时。    第十六回 金沙岛财多官商受惑 素贞局势大文武遭殃   诗曰:      富贵双全已极荣,思量只怕不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