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夷梦海国春秋 - 第 67 页/共 89 页

未接武侯教,素常都敬慕在心。今闻请以同行,所以喜出望外。   当下,随回到府。武侯治酒于惜阴阁相待,问道:“久仰二位大夫鸿猷,此行座请指示。”引笑道:“赵大夫有言:百闻不如一见。须到彼处详加审视,筹谋斟酌,始可措手。”舒太远道:“必须由下口直溯上流,周回查访,得悉原本,患方可除。”武侯称善。吩咐家将将车备齐,送二位大夫各紫贝五百枚安家,约定明日动身。引笑、舒太远道:“所赐受矣,烦掌管递到舍下。但此次差事,是因数十邑百姓无以为生,起行何可明日!”武侯大喜,也不入内,正同二大夫出门,御者伺候在旁。引笑道:“不须车夫远行,卑职代御可也。”武侯依允上车,舒太远执辔,引笑御行。凡三十里,相与迭换。   途中无话,第五日已到蠡口邑——又名泾川口,共行三千余里。回车同视,见河防边岸高峻如城,乃步上观之,水去堤面只五尺余,色不甚浊。令渡夫于河中以篙量之,深只二尺,再宥提外到地约三丈有余。——河底较居民屋脊更高。   舒太远道:“似此河势,安得不决!居民安得不伤!”引笑叹息道:“大禹抑洪水而天下平,今乃遏而扬之,是反大禹之道也!”共相吁嗟。于堤上行回,逢有村庄市集,访询耆老,当晚投宿。   次早出坊子视河,见水渐涸。引笑道:“可怪!上流水涸,何也?”武侯道:“想必下流水另有源头。”舒太远道:“径流如膏,昨日所见虽非碧清,亦不甚浊,足见另有源头。”引笑道:“闻南边有老蛟窟,大旱不减,常流,在蠡口邑,莫非就系此处么?”舒太远道:“此处正系蠡口,定然下流之水由窟内出。”武侯道:“蛟能暴涨患民,须往视之。”乃同过河,循南堤而行约三十余里,只见湖光荡漾,水色苍茫,平静如镜,并无芦苇菖藻,一派阴寒惨深之气逼人,四旁绝少居民。武侯   道:“是也,所言不谬。今且勿论,容后治之。”又离湖复往上游而行,视沿途景象问访邑宰贤愚,俱与地境相符。次日到投鞭邑,见百姓有欢欣之状,武侯道:“谅岸缺已合拢矣。”   舒太远道:“未知如何成功,且往问之。”武侯道:“可于肆中小憩,中伙访询,不费工夫。”乃到肆前下车,隐问店主道:“崩岸系何时合拢的。”店主道:“早哩,早哩!方才崩开哩。”舒太远诧异道:“崩开已久,胡云方才?”店主道:“先系本地,今到垂缰邑矣。”舒太远道:“如何垂缰又被崩开?”   店主道:“哪里什么‘又被’,就系旧缺未合。刷洗去的,渐渐倒泻,并非另有崩处也。”引笑道:“如何各处百姓无愁容而有喜色?”店主视三人道:“老客由哪里来?”引笑道:“从蠡口来。”店主又道:“不系黄云城人氏么?”武侯道:“不是。”店主道:“如此说也无妨:本处初破岸时止于数丈,原非沙水涨漫,乃系白鼋作祟。邑宰借此苛派故意缓修。后值沙水大至,洗去百余丈,又不急办,乃渐泻至数千余丈,遂至浩大,难于收拾。下流虽堤筑成,奈愈洗愈上,口终莫能合得,正在忧愁时候。百姓之喜者,因前日水大夫到此,访得官吏借名营私:凡席薪、苇芦、木石等件,百姓有者,尽差收去,并不给价;夫役工作,邑宰须得库贝万枚,加上扣下三分:书办扣一分,门子扣分半,夫头扣分半,工作应得贝十枚,只四枚净到还算好的。今水大夫得知,尽行参拿,勒追给民。合邑百姓被差收去物料,今俱有望,虽未到手,宿怨已舒,所以欢欣鼓舞。”引笑道:“无怪其然。大约为给还,喜犹属小;见官吏参拿勒追,喜正大也。”   三人午餐毕,上车前进。沿路民情俱属欢悦。搬运工料者,俱踊跃齐心。来到垂缰地界,水势滔滔,犹有数十丈口子,因流汹涌,不能合得。水湖正在堤边督工,望见武侯至便趋向前。   武侯忙下车慰道:“老大夫劳矣!”水湖道:“劳而无功,殊属可愧。今得福星照临,堤成有望矣!”武侯道:“且共往到岸视之。”水湖同于上流登舟,渡过北岸,履勘堤形河势。武侯回顾道:“三公知治法否?”水湖道:“愚昧庸陋,实无妙策。”引笑道:“北堤崩决,不可筑完,当于南堤之外刳河为堤,抱过北河缺口,而弃缺口之河。”武侯道:“此刻犹不需如此。”舒太远道:“然则惟于上流相择地势,刳堤建闸,使上流水来,由闸口泄,以便筑完下口耳。”武侯道:“然。”   水湖道:“请问何谓于南筑堤抱过北河而弃缺口?何谓刳堤建曾而筑下口?”武侯道:“堤南筑堤者,如河之北提崩泻二千丈,不能完工,则于河之南量地宽如河面,于中取土筑壑,平堤二千二百丈,两头向北湾连南堤。即于下游湾合处开堤相通,将缺河之下筑堵如堤,次将上边湾合处之堤开通,引水入内,而出下开之口,归入正河。复将本河开口之下和下开口之上筑塞,则本河与新河二千余丈形通势合。而崩缺之一段旧河,弃而不用。如此办理,固为善策,然不若刳堤建闸筑完下口之为省费也。”引笑道:“洗刷泻去,闸上之堤奈何?”武侯道:“易耳。乃择提宽厚处令下桩如半月,堵阻水入,以便戽干,建造闸底。”   水湖令匠头工长如命办理,哪知今日将桩下成,明日又俱浮起漂去。武侯令试水之深浅,工长道:“不须探试,此下系白鼋穴窟,因而桩筑不成。”引笑欲往上审视,舒太远道:“必须此地,堤形既好,下流仍归原道,不致又损田庐。”武侯道:“闻白鼋素为民害,穴处深隐,犹当搜而除灭,况在此乎?   已思得断绝之法矣。”令办大块生石灰一万石,不日而足。将旧船楼十只,密于首、腹、尾各作巨孔,用絮塞好,装载石灰,泊鼋窟边,曲围如新月。又于堤上堆砌石灰五千石,一面令将   各船孔塞絮掣去,使船沉没,一面令千人将堤上石灰同时推入河中。顷刻如汤滚沸,蒸气成云。乃令快船持钩于下流守待。   约有半个时辰,只见小小大大熟鼋翻浮漂出。钩捞上岸看时,俱已煮烂。愈后愈大,临了,白鼋方才仰翻浮出,竟有七尺,浑身白毛。众人发喊道:“老白翻肚矣!”数钩拖到岸边,水湖令将白鼋解开,肚内金物约有升余。喜道:“若非君侯神功,万民之仇安能报得!”武侯令试下桩,筑起夹围,戽干里面水,见窟在堤下,水不得干。令堆土填之,水俱溢出。始于上流刳堤,深入河底八尺,叠石三层,筑起坚岸,乃于其下建闸十四口。建成,始于最下一口靠河南面之堤拨开,水俱由闸而出。   下面缺塘无水洗泻,乃令民夫靠河底南边取土,拣选工料,将北岸堤筑成,再闭各闸,水仍归于河流。   盈旬已毕,水湖还朝。武侯三人依然往上游探去。这日出垂缰到杖头邑,见烟户无多,而鹤发童颜之男妇不少。武侯称赞,引笑道:“杖头有菊花潭,新蕊发于旧枝,四季花开不断,其旁居民多寿。”武侯道:“闻杖头有丹山,不甚高峻,而景象幽雅,其中多寿民。试往观之。”引笑转辕下堤,北进二十余里,折而返东,便见迎面子山,竹木隐隐,皆系赤色。又行十余里已到山后,流水淙淙,色如漂朱,因下车由涧旁入山,左萦右回,渐次登高,始见茅屋草蓬,随隈就曲向南结构。门前坐立,大半素眉皎发。山上田中,来樵播种之男妇俱系黔首垂髫。武侯见老者携着童子缓步而来,因拱手问道:“老丈高寿几何?”老者站住答道:“衰则衰矣,寿尚未足称也。”武侯道:“如何寿始足称?”老者道:“坞内居人,初时出山者少至五百岁亦不稀奇。后来每每舍本治末,离家出境,入城进都,多为名利损伤神气,臻三百岁便为稀罕。近代风俗,三百岁者为上寿,二百岁者为中寿,一百岁者为下寿。如老汉痴长   八十有九,去下等尚远。家曾祖现已一百八十岁,犹不敢称寿。   此处过潭进坞,丹尘岩边姓赵名乾者,二百八十岁矣,乃可以当受‘寿’字。”武侯道:“妙哉!丹山多寿民,信不诬矣。”   拱别老者,又进十余里,始见菊花潭。不但四周菊色如丹,而潭中荇叶藻茎皆如朱砂。菊花参差,高高下下,短者尺余,长者丈余,花大如斗,茎细如蓍。武侯开怀鉴赏,犹欲深入,引、舒道:“此行为求民膜,非为游玩,何津津不休!”武侯点头,令回车。   出坞上车,向西而行二十余里,经茂林中,两旁俱系榆、槐、桐、梓,疏密有致。忽闻赞声道:“妙哉!云蒸霞蔚不若此景。”武侯看时,却系个老人,坐树根上望着车边称赞。三人停车,回头望去,果然近林黄绿,远山丹赤,上穹碧青,飞鸟黑白,更有山光映发,色泽鲜妍,凑成一片锦绣云霞,真堪娱目。想道:“此人赏玩不俗,其藤山、避光之流亚欤?”下车向前拱手道:“天将暮矣,请登车同载何如?”老人起身还礼道:“敝庐独树,今自丹山亲眷家回,贪看景致,在此歇息,正忘将暮,得附高轩,实为欣幸。”武侯挽扶上车,共坐而行。   老人问道:“客自何来?”武侯道:“自垂缰来。”老人道:“闻河防洗泻,水大夫已经筑成,信乎?”武侯道:“昨所目睹,水患已除。”老人道:“今年虽名,明年复然,不得谓之除也。”武侯问道:“请教高明,如何方可永绝此患?”老人道:“难!”武侯道:“如何谓之难?请试道之。”老人道:“难!难!”武侯又道:“如何难法?何样则不难?”老人道:“难!难!难!难!”武侯道:“老丈春秋几何?”老人道:“两周。”武侯道:“甲子周么?”老人道:“然。”武侯道:“丹山系何令亲?往有何事?”老人道:“母舅昨日生辰,奉   老母命,往拜寿耳。”武侯道:“令堂高寿几何!”老人道:“老母一百六十,母舅三周。”武侯道:“妙哉!何贵邑高寿之多也?”老人道:“敝邑人氏七十则古稀,得寿者皆杖头、丹山、菊潭之民耳。”武侯道:“老丈宅上非杖头乎?”老人道:“敝邑独树,前面便是界牌。老汉五岁失怙,随母育于舅氏,四十始回。”武侯道:“亦得丹菊之气多,所以寿高。”   老人道:“丹山、菊潭不但水土天生,以人事而论,亦应寿多。”武侯道:“愿闻其详。”老人道:“过界牌松林中便系敝庐,且请停车草榻。”   须臾,见前面林内陷着数椽茅屋。引笑御由旁径入,到门前俱下车,同登草堂,行宾主礼。老人之子子孙孙俱来见礼。   邀引笑、舒太远外坐。武侯道:“俱系同伴伙计,不必另扰。”老人入内,片时复出,摆下酒疏鸡黍,参四人上席,子孙罗列两旁。武侯请免侍立,老人点首,子孙始退。武侯道:“乐哉,家庭之政也!观此芝兰玉树,端厚大方,不似浇漓气习,敢问高姓?”老人道:“老汉姓李,原居郡中,因习惯丹山风气,故弃祖居,易山园于此而迁焉。延菊潭硕德以为西席,凡家人子弟,无事不许出林,是以气味得稍异耳。”引笑道:“但恐‘寿’字是习学不来的。”李老人道:“‘寿’字即难习学,但‘夭’字不致习学耳。”舒太远道:“世上哪有学习夭的?”李老人道:“如何不习学?但未之觉耳。无论气血尚弱,而先为色所诱,摧损元气,即如耳溺于声,目迷于色,口惑于味,心意诸般妄想,名利热中,皆伤精损神、耗气败血之斧斤也,谁能无之?非学习夭而不觉乎?”武侯道:“至哉言欤!   长生之箴铭也。”席散,李老人持灯送入西边书屋对面茅檐内安寝。   次晨,又邀草堂早饭,武侯谢别。问往河堤出门当走何路,   老人道:“如系直去,正当水道湾南,到河防颇远。若要近时,仍须往杖头再向南,到河防上不过四十里,此处直行有二百余里哩。”武侯道:“仍往杖头罢。”出门揖别,共道隐逸之乐。   半个时辰,已上河防,见河势果然俱自南来,形状与垂缰相似,足有二百余里,始自西南曲下。又行多时,方才由西北湾转,渐渐由正北逶迤而来。引笑道:“这湾比以往所行之湾又大。”舒太远道:“有名的叫做鬼湾,直到天钺山方才止哩。”引笑道:“前面黑隐隐的,不是天钺山么?”舒太远道:“不是。”引笑道:“不是天钺山是什么山?”舒太远道:“乍想不起。”武侯道:“《名山大川歌》有‘长髯舞天钺’ .”   舒太远道:“不错,此系长髯山,离天钺百二十里,过长髯便见天钺了。”引笑道:“天钺系天钺郡,六侯邑所辖;长髯系长髯邑所辖,合独树邑俱附独树郡。不闻长髯山有幽趣,却闻天钺山景致颇佳,今到彼时登览便知。”行了半天,忽见巍峨劈面耸至,横里展开如障,秀峰挺拔如林,幽深曲邃,果然非常。舒太远道:“不闻幽趣之处,势已如此,景致颇佳之处,不知何样?”引笑道:“想是志载错了,似此而不为幽趣,更谁为幽趣?”武侯道:“到天钺便知。但所云相隔百二十里,定系直路,若似河堤湾东绕西,不知几百里哩!”引笑道:“试问农夫便可知矣。”   停车下堤,过坂问农夫道:“借问此处由河堤到天钺山有多少路?”农夫停锄道:“哪个天钺山?”引笑道:“天铖山有几个么?”农夫道:“此山便系天钺,因尔来问,故疑另有耳。”引笑道:“长髯在何处?”农夫道:“量弓百二十里,由堤二百五十里,那黑隐隐的不是么?”引笑心疑,上堤告诉武侯看道:“此刻影子比先时更小,定系离河路远,过而不觉耳。”舒太远道:“且登山巅,观河大势。”武侯应允。   步行过渡上岸,下堤由田塍去,约三里多路,已系山脚,置车于侧,摄掌而登,盘旋四十里,方到山顶元母宫门歇足。   见河形左回右抱,如惊蛇舞带,极远则水光地气浮腾,苍茫混沌耳。望观之际,羽客出迎,三人不辞,到碧天轩内。羽客问道:“哪位老爷姓伍?哪位老爷姓侯?”舒太远道:“问他怎的?”羽客道:“非系下士多话,只因先有一人在敝观寓过两旬,昨日去时留下封函,照会今日未刻有三人到宫,将函交与伍侯老爷。下士未初已在门内观看,高轩过渡而来,是以奉迎奉问耳。”舒太远指武侯道:“此位便是。”羽客于神柜抽屉内取出封函送交。封函并无标武侯拆开看时,亦无只字,只有尺幅,画的个大车轮系着长绳,又画古柏一株,根边有落下的柏子数粒。武侯不解其故,令收入囊。羽客捧上缘簿,铺开请批,武侯道:“并无货物,以五色玉带十二片助于宫内可也。”说毕,解下带来,羽客同缘簿收入,款待留宿。   次日膳毕出宫,羽客引导,周回观看山景,指点峰名。见极南边山将卸落平阳,又起六个峰头,排作三对,如三台之状,俱歪斜成势。羽客道:“乃六猴峰也。系六侯邑的祖山,邑名因此六峰而取。虽多出贵显,奈少端厚。”再同看到宫后,忽见青嶂插天,延袤无际,武侯问道:“此何山也?”羽客道:“白猿岭也。”引笑道:“可谓峻岭之冠矣!”望到巅顶,有无数大小白兽,接踵自下向上奔跑不已。武侯问道:“其纷奔者何物?”羽客道:“乃水逐空下流,非向顶奔。名葡萄泉,又名滚珠泉,后面仍有凤尾泉,千丝万缕,自上挂下,俱系奇观。”引笑道:“今已耽误半天,不可再迟。”武侯乃别羽客下山,上车复由河防往西北,行过一百余里,始折而向西,到玉印地方又转向南,到金街坝时已经昏黑,下了坊子。   次早出门,武侯道:“且过河看坝形。当年经过未曾留心,   今须细勘。”过坝看时,下河水不甚浊,有港通到堤上。坝之两旁,长虹石阜亘卧夹护。其中河为西北、西南州邑屿入内的要道,总汇是欢阜关,先原与上河相通,因砂碛将下河壅塞,阻绝船只,始行筑坝隔断,下河淤积,渐为潮汐洗带清楚。凡到坝下上往还,若不换船,俱用竹缆拉牵经过。武侯看毕,就由南岸向西,行过半日,道路渐多坚石,两轮行于窄狭之处,殊觉不便。再看往来的车子,俱系单轮,其行甚速。舒太远道:“闻禹王治水所乘车轮有四,今只此道,无怪其迟。”武侯道:“禹王千古大圣,所治天下洪水,今止一河,奚可同年而语?   途既不便于车,步行可也。行李等件,可雇单人小车载行。引大夫且在玉印郡驻扎,河之大势如此,治法非可草率敷衍。玉印百货丛集,应用各件,饬令郡牧备办。不佞同舒大夫入山,有事则行文知会。”引笑道:“遵令。”到村中雇得车子,将衣囊行李装于上面,令车夫先行,舒太远随武侯后走。但见堆阜重叠,石径不平,问车夫道:“这是大路么?”车夫道:“此日是大路,往日是乱山。”武侯道:“往日大路何在?”车夫道:“此地名桃根峡,原先山径微穿,久被沙碛淹埋,后于山腰行走成路。因石坚难凿,是以步履艰辛也。”   行过多时,见岩旁树下皆系灾民,随地结蓬居住。转入峡里,巨浸汪洋。不分河路。武侯问舒太远道:“读《两河记》知,峡内河俱系奇形大石,天生成就各种形象,不闻有此巨浸。”舒太远道:“想是为沙碛塞满,以致水势长高,将石尽盖漫耳。”车夫道:“依岩傍树之蓬舍,原先皆在平地,因田庐淹没,不得已而苟安木石间耳。”武侯嗟叹进峡,行过天汉岭、鸣晨岭、天官岭、直符岭、天劫岭、娄岭、北极岭,大势相同。   凡山隈稍乎坦处,俱系市集;坡冈宽展处,则迁郡邑。吃的是黍、稷、麦、豆、粟、枣、栗、梨、橡实、山芋之类。行到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