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兴衰演义 - 第 37 页/共 47 页
往往来来惯,凄凄切切悲。
忙忙书告竣,恳恳奏丹墀。
却说曾国藩因李秀成率大股太平军连陷德州、宁国,因鲍左军未至,正布置戒严,忽接京中八百里排单,催他率兵勤王,但不知北京有何要事,如此紧急。原因上回《天津和约》,须至次年调换。次年,英国会同法、美、俄三国,驶舰赴天津,遵议和约。适值僧王格林沁在大沽修筑炮台,遥见洋舰飞来,忙派员出口,商晤各国使臣,告以大沽设防,请改北口驶入。
诸国多半遵循,惟英舰长卜鲁士抗不遵行,竟从大沽驶入,把设防用炮全行轰裂。英舰当先驶入,随后三国亦陆续驶入,遂竖起红旗,要与中国开战。僧王遂传令不许妄动,倘外人逼近炮台,再行还击。不料英人不识进退,遂将港口设伏全行毁去,进攻炮台。守兵还击,把英舰击沉数艘,其余船只亦被击伤,不能驶动,只有了船未伤,遂行驶去。此次英兵死有数百,台弁亦死数名,惟美使若翰遵约,改道行走。
清廷因此一胜,遂私相庆祝。哪知英人不肯甘心,在广东香港复修船只,意图报复,于咸丰十年六月,复率兵舰直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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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僧王格林沁料英人必袭大沽,遂派重兵守大沽,一面暗埋地雷、大炮。不料英人贿通汉奸,将各港口步步侦探。清兵以为英人前次受此大创,失于疏防,讵料英人早已将虚实情形全行探去,于夜间用舢板小船暗入港口,将地雷全行挖去,毫无碍窒,即率大舰长驱而进。副都统德兴阿与战皆败,英法联兵,率一万八千余众追入港内。值潮水退去,舟被陷住,恐清兵攻击,忙竖起白旗,诈为和议。僧王格林沁以为英人有意求和,遂缓攻击,约数小时,潮水又至,英人即驶船拢岸,舍舟登陆,英法联兵,排成一大队,各执利炮,一声号令,众枪齐发,登时把三千铁骑完全摧枯,只剩数人逃回。僧王知中洋人诡计,大愤失策。英法联兵,遂从后面攻北炮台。提督乐善上前迎敌。
英兵掷开花炮弹,飞入火药库,不独守台兵飞空,连炮台也被轰坍,乐提督被炮轰得连尸骨也无有了。僧王遂自守南炮台。
朝旨令其退还,僧王遂退至张家湾,正遇大学士瑞麟统旗兵九千出防。借王道:“我守南炮台,可以抵制洋人,如何令我退回,实所不解。”瑞麟道:“顺亲王端华,尚书肃顺皆主张和议,现已令侍郎文俊、奥海关监督恒祺往天津议款去了。”忽报天津被英法兵攻陷了,文、恒两人又被拒回。朝旨又令桂良前往。桂良抵津,英入开了议盘,一要增军费,二要天津通商,三要各国公使酌带洋人数十名,入京换约。桂良奏闻,咸丰帝严旨拒绝,饬令僧王并各港口守将戒严,防堵英人内犯。英人见和议不偕,遂增兵从天津向北,骚扰河西一带,京城内外惊异非常。有的请咸丰帝驾幸木兰,暂避敌氛,有的请帝不可行动,纷纷不一。咸丰帝踌躇不定,及至胜保勤王兵至,抵御败绩。英人越加强横,率洋兵直趋京城。咸丰帝被二三奸臣怂恿,立意北狩。于是率皇后贵妃及皇子载淳并四春娘娘,收拾完备,于十年八月八日启驾北狩,命恭亲王奕沂留守京师,僧王瑞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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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保各军仍驻城外防剿。恭亲王复命恒祺赶英使抚议,时英使正督洋兵放火烧圆明园。恒祺赶到,请止放火。英使含糊答应。
恒祺无奈,回报恭王。复遣桂良邀法使从中调停,再四磋商,英使提议条约。除八年原议五十六条外,又增加数条。恭王无法,只得应承,遂与英使换约,便将此事奏闻。时咸丰帝已至热河,心中甚为叹息,只得降旨允准。英法合约已成,各率兵舰退出港,才算无事,此回叫作《天津专约》。外患稍平,即传旨禁止勤王兵入京,这且不提。
再说曾国藩驻师祁门,及接勤王诏书,与巡抚胡林翼往还筹划,一时不能分兵。太平军分兵三路来攻,亏鲍、左两军连战连胜,把太平军驱出境外,心中稍定。又接朝旨阻止入援,遂一意专力于南方。祁门解严,即移驻东流县,饬鲍、左合军攻克景德,军威大振。太平军首领陈玉成,因安庆吃紧,带兵来援,被国荃分出精锐冲入队中,把太平军希得东逃西窜。玉成思再整队相搏,忽被胡林翼遣多隆阿、李续宜分头截击。玉成知难得利,遂改图上攻,连破英山、黄州,分取德安、随州,太平军势又一振。胡林翼急檄书续宜回援。玉成留党羽守德安,自率大股并调杨辅清回安庆,扑国荃营,被多隆阿自东岸进攻,便退据集贤关。国藩檄鲍超、杨载福、多隆阿率水陆大军截太平军后路,相持七昼夜,连破太平军十九垒。陈、杨两酋见后路无援,遂连夜溃奔,被国荃攻破安庆城,擒获悍酋刘玱林,解京正法,并杀死敌酋叶芝来和敌兵一万六七千人,安庆始定。
自咸丰元年,安庆被太平军占据九年,今始被国荃攻破。国藩闻报,遂至安庆受俘,即飞章报捷。忽接到自热河发来公文一角,拆开一阅,内开七月十七日,咸丰帝在热河驾崩,遂捶胸大哭。原来咸丰帝在位十一年,寿止三十一岁。从驾大臣载垣、端华、肃顺等遵受顾命,扶六岁皇太子载淳于柩前即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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谥大行皇帝为文宗显皇帝,上皇太后徽号为慈安皇太后,牛母皇太后为慈禧皇太后,后人称为东太后、西太后。
且说载垣、端华、肃顺三人扶嗣王即位,自称参赞军务王大臣,先颁喜诏,后发哀诏,'在京王大臣,多至恭王府议事。
恭王道:“现在皇上大行,嗣主年幼,一切大权总在怡、郑二王及尚书肃顺,在京王大臣皆怀怨。”肃顺见恭王不悦,便一齐道:“王爷是大行皇帝胞弟,今主上幼冲,理宜王爷摄政,怡、郑二王如何可总揽,那肃顺更不待说的。”正议间,忽报宫监安得海自热河来。恭王知有机密事,遂引入密室,密议半日。次晨,即匆匆而去。恭王遂发奔丧折子到热河,怡、郑二王接阅毕,递与肃顺一阅。肃顺道:“恭王来此,是以奔丧为名,想总揽大权。”怡,郑二王道:“此事如何办理?”肃顺道:“不难,即说京师重地,不可无人,况梓宫即日回京,毋庸来此,将原折批回,免得别人再来缠绕。”怡、郑二王道:“好。”即由肃顺加批。颁发斟后,三人只说此事平妥。谁知咸丰帝临终时,这世传受令的御宝早被西太后取去。肃顺等虽再狡猾,终是无用。西太后见怡王等独断独行,一切表折皆不入禀,所以商知东太后,把此事说得非常危急。东太后见西太后一说,也就心动,说道:“怡王等不便奈何。”西太后道:“除召恭王外,别无法。”东太后应允。西太后遂拟定懿旨请东太后用宝,仍差安得海星夜去召恭王。不一日,恭王到,肃顺即报知怡王等。怡王闻报大惊,正思对待法,报恭王入见,三人接入。怡王问:“六王爷到此何事?”恭王答道:“叩谒梓宫,并问两宫安。”正论间,忽怡王后有一人大声道:“叩谒梓宫是该的,入见太后是不便。”恭王见他人多口众,不便争论,说道:“既是不便,请诸公代问可也。”遂辞回寓。哪知安得海已在寓等候。恭王又与他密议,安得海竟想出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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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应允,安得海辞出。是日天晚,避暑山庄门外忽来一乘车子,车中坐一位宫装妇女,侍卫见是妇女,由他随安太监进去。
次日天明,宫门一开,仍由安太监引出,乘舆而去。至午前,恭王即赴梓宫前哭灵,后往怡、郑二王处辞行。列公,恭王是奉太后懿旨召来;何以不见太后即行,但上文说的宫装妇女忽来忽去,就是恭亲王巧扮入宫,计己定妥,敬才回去。所以怡王等不知就里,才中了宫中的秘计。
恭王去后,两宫太后便传懿旨,准即日奉梓官回京。怡、郑二王等又开秘议。肃顺道:“我们人宫去见太后再定。”三人人见,太后便谕道。”梓宫回京日子,你们拟好么?”三人道:“闻得京城尚未平静。”太后哼一声道:“京城有何不平静,你们受先生顾命,又自称赞襄王大臣,自己问心,哪一事能对得起先王呢?就是董元醇一折,也有可采处。你们果肯竭诚赞襄,我辈女流,何必要干预政事。但梓宫奉安,幼主回京,这两件事,究竟你们办好没有?”怡亲主听太后这话,心中不自在,便道:“我们赞襄皇上,也不能事事听命太后。”太后大怒道:“我也叫你赞襄皇上,我等哪个要你赞襄?但皇上是天下共主,日不回京,人心一日不安,皇上也是一日不安,所以叫你们定个日子,奉丧扈驾,好早到京,把你们赞襄责任也卸了。”端华道:“只因京城未平定,故尔迟些。”西太后道:“京城早平定了,不必多疑,宜早回去为是。”三人退出,会议一策,预备派怡亲王侍卫护送太后,于古北口将西太后刺死。
哪知西太后格外乖滑,密令侍卫荣禄带一队兵,紧紧跟随。
到了奉衬启行这日,照清室礼制,一切仪注行毕,太后及皇上先行,鸾舆在前,梓宫在后,以便在京奉迎。怡、郑二王等见荣禄不离左右,竟不敢下手。一路安安稳稳到京。
九月二十九日,太后、皇上安抵京城北门,恭亲王率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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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出城迎接。东太后传旨,令各王起身,恭王.谢恩,随鸾舆入城。怡、郑二王见城外总是军营,心中惶恐,遂回原邸安歇一宵。次早起身,方思入朝,见恭王奕沂、大学土桂良等带侍卫数十走来,便道:“有旨,着怡王解任。”怡王道:“我奉大行皇上梓宫,哪个令我解任?”忽见郑亲王亦走来,见两人相争,不知何故。恭王见郑王亦到,说道:“真巧。现奉谕旨,着怡、郑二王解任。”郑王笑道:“上谕须要我等拟定,这谕旨是哪里来的?”恭王道:“现放御宝在上,难道不遵么?”
怡王问:“此印何来?”恭王道:“大行皇帝临终时,亲给两宫太后。”怡、郑二王道:“太后不能解我的任。皇帝幼冲,更不必说。”恭亲王闻言大怒道:“你两个敢不接旨么?”怡、郑二王道:“无旨可接。”恭王道:“这御宝是先皇传授下来,你敢不算么?”喝令侍卫将两人拿下,怡、郑二王道:“我两人得何罪过?”恭王道:“你听着。”遂宣读谕旨。二王道:“你捏词祸人,同你去见太后。”恭王遂令侍卫将二人牵出,三送宗人府交宗令看管,回宫复旨。毕竟西太后辣手,将怡、郑二王先革去爵职,复着宗人府会见九卿严行议罪,另派睿亲王仁寿、醇亲王奕让,速将肃顺拿问。睿、醇二王奉旨,带侍卫百名出城,托以迎接梓宫为名,诱擒肃顺。行百余里,正遇梓宫。两王下马口,肃顺亦下马相见,礼毕,二王又至梓宫前行过礼。肃顺欲探鸾舆消息,并问两宫太后及皇上安,二王说安,醇亲王奕诉说到驿站再谈。及至馆驿,奕沂起身道:“有旨拿革员肃顺。”肃顺大惊道:“我犯何罪?”奕沂道:“多呢,至宗人府再谕。”肃顺絮絮叨叨,也不多辩,命侍卫押着肃顺,连夜进京。次日,便降旨将肃顺革职,交宗人府议罪。
家产即着员发抄,即授恭亲王奕沂为议政王,在军机处行走。
过二日,梓宫至德胜门,太后及皇上出宫跪迎,奉梓宫入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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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乾清官。于是王大臣、大学士、都统等,请太后垂帘听政,并拟新皇帝年号。初拟“祺祥”二字,嫌其意义重复,两宫太后命军机大臣改拟。议政王窥太后慈怀,拟以“同治”二字进呈。西太后见“同治”二字,寓意正合两宫同治,遂以明年为同治元年,颁告天下。次日,即降旨一道,宣布载垣、端华、肃顺三人跋扈不臣,罪大恶极,有负先皇付托之重,免其凌迟,均着斩立决。三人既死,个个不敢违忤。清朝大政,一切皆归西太后慈禧独断;东南军务,专责成两江总督曾国藩,令他统辖苏、皖、赣三省,并浙江全省军务,所有四省巡抚提镇及以下官员,皆归节制,此样重大责任,从古未有。
且说湖北巡抚胡林翼,自太湖还援湖北,收复德安、黄州等处,积劳成病,得咯血症,竟殁于武昌,遗疏荐李续宜代己职,朝旨准允,即命续宜为湖北巡抚。曾国藩以辖地太广,特荐左宗棠督办浙江军务,朝旨令左宗棠赴浙剿灭,提镇以下,悉听宗棠调遣。
却说曾国荃自克安庆,只望一鼓歼贼,遂与国藩会商进攻江宁。国藩恐兵力不足,令国荃回湖南招募湘勇,以厚兵力。
朝旨赏国荃头品顶戴,任浙江按察使;授鲍超浙江提督,恰是叫他援浙。是时浙江巡抚已改任王有龄。贼酋李秀成、李世贤,一窜安徽,一窜江西,皆被左宗棠、鲍超两人杀得无处可入,仍窜浙江。时曾国荃于湖南募来数万湘勇,与曾帅会商进攻江苏。曾帅檄调各路兵马,分路进剿。自己居中指挥,真是万旅丛集,眼见太平天国保不住了。军事倥偬,捷报飞陈:都兴珂克天长,左宗棠克遂安,曾国荃、国葆连克数城,彭玉麟克巢县、和州、太平府等城。”多隆阿击败陈玉成于庐州,玉成遁走,往依练总苗霈霖。玉成不知霈霖已受胜保招抚,被霈霖拿住,解胜保营,转解京师。有旨将玉成正法。后来霈霖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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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保亦因被逮口,此事不提。
却说太平天国辅王杨辅清被鲍超击走,国荃、国葆遂进克株陵、大胜两关,驻兵雨花台,合攻江宁城垣。洪秀全焦急万分,急调李秀成、李世贤两军前来入援。秀成先至,径扑国荃大营,连攻数日,不得一利。其后世贤又到,拥众十余万,来助秀成攻国荃大营,总被国荃杀退。国荃虽受伤数处,犹然忍痛抵御。太平军死有三四万,国荃营兵也死有千余人。贼酋见不能胜,设法断国荃饷道。守饷道的乃是国葆,早已布置严密,屡攻不克;国荃又分兵援助,阵阵得胜。相持四十余日,太平军实支持不住,遂分途溃去,其围遂解。初国藩闻警,焦灼之至,欲分兵往援,奈无兵调遣,即申表请救,朝廷连一兵皆无,只好自己设法。今闻国荃大捷,心甚安慰。
且说李鸿章带领淮勇,与程学启同到上海。现毛酋据住苏册,与上海毗连,欲东图上海,扩充势力。今鸿章到沪,与苏淞道吴煦,及程学启、郭松林等会商,联络英、法各军,设会防局,分防抵御,以期肃清贼党。即檄调美领事华尔来营,用好言抚慰,并令他倾心练勇。华尔见鸿章很客气,遂满口应允。
即募兵三千,归华尔督练,叫作常胜军。华尔本得罪本国,逃匿上海。今见鸿章倾心待他,他也就尽心为中国办事。适朝旨授鸿章署江苏巡抚,鸿章接篆后,令参将李恒嵩会同华尔,并联络英、法兵,进攻各县。正布置出发,忽报李秀成已攻下太仓,后进兵攻嘉定,洋兵大败,嘉定已陷,现攻青浦。
鸿章遣程学启往击,又檄英、法两提督援救。时英、法兵正攻奉贤,接文即回兵往救,正遇秀成大战,法督中弹死,英督遂退,美督亦走。看成进攻上海程学启营,学启因兵少不敢迎战,防守甚固,秀成扑一阵,死一阵,尸与濠平。秀成将借尸登城。忽一声炮响,学启抬头一看,见鸿章亲自督师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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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大呼出击。太平军见众兵施威,大骇而走。鸿章遂与学启合兵,奋力追杀,连复嘉定等县。伪慕王谭诏洸听陈炳文合集败残太平军,从太仓入犯。鸿章令华尔往救,中炮弹而死。遂令美人白齐文统领其众。哪知白齐文一味坏极,闭城索饷,纵兵抢掠。鸿章撤退,反投秀成。又被浙军擒住,溺水而死。一时苏淞所属县城悉皆克复。所有伪降贼酋,按名检阅,尽数正法;其余贼兵降者免死,不降者并皆杀讫,申表奏捷。旨下加太子少保衔,诸将亦皆升赏。遂分军两路进攻,一路鸿章自领,进攻常州,一路由程学启进攻浙江、浙西,势如破竹。至攻嘉兴,不料被黄文金自湖州来援,学启中弹而亡。鸿章攻常州,连日不下,愤甚,遂调回嘉兴兵,并力攻城。鸿章首先士卒,诸将奋勇,一齐登城,城遂克复。所擒敌酋,均皆斩首,江苏全省,除江宁一城,余都尽平。
却说翼王石达开自江宁出走,入江西,走湖南,皆不能立足,后至广西,遂自树一帜,与秀全已不通信。心想独霸一方,非联络川、滇大寇不可,遂乘机入蜀。时清廷令骆秉章督川,命他先剿川寇蓝大顺、李永和,再专擒达开。时正逢达开入川,秉章素知达开生平,与幕友刘蓉商议,祷计就计,逼达开至柴打地方,于老鸦河擒之,解至成都,讯问后,即行磔死。
洪氏所有要地,均被曾、左、李及诸将荡平,现只有一江宁,拿者虽分奔各省,已势成弩末。秀全见悍酋已尽,穷蹙万分,即将各处头目一律封王,以期再图振举。时国藩闻各处皆克,只江宁未下,即激励诸将,节节进攻。李秀成由上海败后,奔入江宁,此时见大势已去,遂劝秀全迁都避难。秀全不允,秀成贻书世贤,叫他就食江西。自己留守江宁,屡扑国荃大营,均被杀退。国荃新募兵勇已训成劲旅,国藩即檄知杨载福、鲍超、彭玉麟等诸将,分路进攻,截太平军援路。再令李鸿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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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江宁。国荃费多少心机,好容易把江宁城围住,江宁一破,大事定矣。今见鸿章前来,恐他分功。哪知鸿章亦因自己是国藩所荐,也不愿分国荃功,遂托病在身,延久不至,并将各项经费拨充国荃军饷。国荃闻知甚感,即鼓励将士攻克地堡城,即龙膊子山阴坚垒(太平军改的别名),由城上造起炮台,用炮向城内轰击,城内惶恐。又值城内粮草尽绝,不独军民忍饥,连天王府亦无食。到同治三年五月,秀全挨不得苦,遂饮毒自尽。
秀全弟仁发、仁达等,扶立秀全子福瑱嗣位,年十六岁。
国荃闻信,饬军士猛攻不息,又掘地道三十余处。地道告成,国荃悬重赏,进前者有功,退后者必诛。军士一齐奋呼,遂从诸将攻破各门,搜杀三日,死太平军十余万人。幼主福瑱乘夜从攻破地方遁走。遂飞报国藩,由国藩申奏,旨下论功行赏。
国藩移驻江宁,令将季全死尸掘出,焚骨扬灰。并将洪仁发、仁达、秀成等正法。只洪福瑱不知去向。不料洪福瑱逃入湖州,依黄文金。为左宗堂、李鸿章探知,率兵往攻,文金又走淳安,遇黄少春,与战,中炮而死。福瑱逃至石城县杨家牌地方,亦被黄文英擒住,解送南昌巡抚沈葆桢处,当即正法。一班首领同时授首。其余各省太平军首领亦次第荡平。此时正是同治四年十二月。
太平军虽尽数歼灭,不料又有捻军出来。清廷命僧王格林沁及湖广总督官文会剿。究竟捻军能灭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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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回
灭拳会订和约太后回銮
诗曰:
一年又过一年春,百岁曾无百岁人。
能向花中几回醉,十年沽酒莫辞贫。
却说洪秀全占据金陵一十八载,一旦被曾、左、李诸人歼灭,所有余部又结联捻军等,聚众肆扰。
其先,西太后派钦差大臣曾国藩专任剿捻,驻防徐州。迨国藩开缺后,复派李鸿章为湖广总督。同治六年,鸿章抵徐州,定议先剿东捻,后剿西捻。一切计划,不改曾帅旧制。闻得任、赖尚在鄂境逗留,遂檄各路统领,四面围攻,赖文洸与任柱再窜江西。经各统领夹击,擒捻酋汪老魁、陈大狗等十六人,斩捻众二千余名,阵亡总兵刘启福一名。任、赖经此大创,折回皖境,又被刘铭传拦剿,连败数阵,又窜南阳。鸿章闻报,调推军全营三面兜剿。捻酋又窜即墨,由东抚率军击退。迨至冬初,任、赖又欲图苏境。经各军前后截击,进退不可,遂返山东。不意刘铭传跟后尾追,把捻酋分作数截,斩捻军甚众。任、赖二酋又向南窜,刘铭传亲率全军,摇旗追至。任柱望见铭传,亦亲身接战。酣战多时,忽赖文洸一股先行溃退。铭传乘此时机,遂派刘克仁步兵六营,又丁寿昌、膝学义二人,率军绕城北出攻任捻背后;自率兵攻任捻前队。任捻分兵相拒,指麾自如。不料后军纷乱,任捻心慌。铭传遂传令:有得任捻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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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上赏。怎奈任捻手下。尽皆悍勇异常,一时急难攻入。忽听大呼道:“任柱中弹死了。”众捻闻声,一时大溃。铭传遂率兵穷追二十余里,斩捻千余名。后任柱被手下党羽潘贵升暗施枪洞胸而死,遂携首降清。任柱既死,只剩赖文洸一人,无能为也。捻众遂推赖酋为首领,赖遂激励众捻,为任柱复仇。遂自赣榆奔海州,收集余捻,再图大举。
却说清将郭松林,因平苏常有功,任福建陆军提督,前因病乞假,今病愈来营。鸿章遂拨马步二十营,交他带领,令赴前敌,助铭传剿捻,会潘昆新至海州,击败赖文洸。途次正遇溃捻,拦头一击,杀得赖酋一筹莫展,捻众叫苦连天,即向寿光、昌邑、潍县三处逃奔。突见清军大队鼓舞而来,见旗上大书一“刘”字,赖军到此,已手足无措,遂整队迎战。正战间,只听四面八方,口口只叫:“快拿赖酋文洗。”赖酋慌张,忙冲开血路,向东狂奔,一气驰奔杞县。闻前面炮声响彻云际,随声闪出清军一队,为首一员大将,红顶花翎,跃马冲入,原来就是郭松林。赖酋不知他厉害,呼众迎战,被松林手刃数捻,才知他不是好惹的。正思逃走,不料铭传又至,赖捻已势蹙,不得不舍死求生。怎经郭、刘两军猛勇,逼至河曲,浮水逃遁,其余壮捻均被杀尽,只剩七八千残捻随赖酋窜至寿光县界。官军四面相逼,至海隅南、北洋河、巨弥河中间,捻众背水死战。
经松林、鼎勋两军从东攻入,铭传从西攻入,把捻众冲作数段,文洸死拒,看看不敌,赖酋遂弃辎重等,轻身东奔。追至沵河,又折回淮安。有鸿章弟昭庆迎击,不能过去。又逃扬州,至瓦窑铺,天方大雨,适吴道台毓兰奉李督檄,统带淮南防戌,闻捻众突至,出队迎战。文洗且战且走。此时文洗已人围中,无路逃出,遂心想一计:将民房纵火焚烧,指望借此逃遁。不料吴道员已成竹在胸,防他一着,遂麾军冒火搜剿。遥见火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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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巨酋,正指麾残捻,知是赖文洸,迭发数弹,击中文洸马首,随马仆地。吴道员急亲率兵突进,将他擒住。审讯属实,就地正法,余捻擒斩殆尽,东捻遂平。朝发捷书,夕颁恩典,李鸿章及诸将均升赏一级。曾国藩筹饷有功,升授体仁阁大学士。
却说捻军中有一位张七先生,其初本江南仪征人,因屡试不售,投奔周星垣门下,拜他为师。后星垣集徒招摇,被江督拿去正法,门徒等逃匿山东,以传教为名,全行收录。适捻军滋扰山东,他借筹防为名,不论男女,遂占住黄崖山。后来约会捻军,揭竿起事,至捻军失败,官军遂将黄崖山一阵乱杀,已都无完卵了,东捻遂平。
西捻首领张总愚,自河南逃入陕西。”又值叛回骚扰陕甘,遂与他联成一气。陕回头目白彦虎,甘回头目马化隆,因发酋肇乱,乘乱扰清。清廷赦胜保罪,令他往讨,师久无功,逮问赐死。又调多隆阿往代,迭被重伤身亡。再命杨载福督师,亦告病乞归。西警闻报,其中却恼了恪靖伯左宗棠,自请往讨。
两宫太后欣然批准,立命移督陕、甘。宗棠到了陕西,闻捻回联络,遂上疏二条:剿捻宜急,剿回宜缓,朝旨准奏。宗棠即令提督刘松山、郭宝昌总兵等率兵驱捻,不令捻、回合势。张总愚自秦入晋、入豫、入燕,及保定深州等处,京都戒严。朝旨调盛京将军都兴阿赴天津防堵,并调李鸿章督师北上,会剿西捻。鸿章既到京,遂先清野,使捻众无所掠食,并令当地绅民筑圩防御,免为匪掠。绅民遵谕办理。无奈张捻来得突涌,筑堡不迭,随派郭松林率一军,破张捻于安平城下。接连河南、陕西各军皆到,与郭松林会合,袭斩捻酋数名。捻众逃窜,松军跟踪,杀死甚众。张捻遂率众向南逃逸,自直隶复窜河南,复由河南逃直隶,往来回窜。朝旨将左宗棠责谴,连李鸿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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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职留任。左宗棠被此一谴,遂负气督兵前敌,亲至京南,与鸿章会商,严守运防,蹙贼海东。张捻遂走天津,松林等冒雨忍饥,日夜行数百里,绕出敌前,袭败张捻。张捻从陕西到京?
迅速异常,只望马到成功。不料淮军亦来得迅速,日夕痛剿,未能如愿。遂往来回窜,牵制淮军,再犯津沽,出其不意,占住隘区。偏遇郭松林出来,与捻众角逐。深悉捻军计划,防他回袭,赶他上风,遂折入运东。李鸿章力主防运,先扼西北运河,绝捻出路。鸿章飞饬郭松林,并调淮、直、豫、陕、皖、楚各军,各守汛地。鸿章又亲率周盛波行队,由德州沿运河察勘形势。尚未回辕,张捻率众来扑。淮军整队出迎。料不能敌,即行退走。行近盐山,遇两支大军:一支是湘军刘松山,一支是豫军张曜、宋庆,由左宗棠统来。两下对阵,张捻大败。从此清军一阵胜一阵,捻军一步衰一步。张捻退至沙阿左近,又被松林探悉,即率马步全军连环而进,无不以一当十,枪弹如雨。捻众大败,张捻中弹落马,众捻忙将扶起,挟之向东而遁,毙捻众三千余名,生擒千余名,斩捻目数十人。鸿章奏调刘铭传赴军,联络各路。捻被逼无路,逃入山东济阳境内。斩尾捻二百余,生擒捻目郑文起,余捻逃入黄河沿岸老海洼,浮水狂奔。官军亦浮水进逼,由水登陆,把捻中最悍头目程二、老坎等四人统行杀死。张捻退转德州,连番抢渡运河,被水师炮船击退。各捻见无路可逃,有著名悍酋张正邦,会同张正位、邱麻子等七人,率党羽缴械乞降。张捻手下已零零落落,不能成队。刘铭传等已率队来追,追总愚于黄河、运河间,八面围攻,擒获总愚爱子张葵儿,及其兄宗道、弟宗先、侄正江,并悍目数人,即就阵前枭首。总愚遂于乱军逃出,向东北而走。至徒骇河滨,回顾只有八骑,不禁大痛。又见官兵追到,谅难逃出,下马与八人永诀,投水而死。及官军到时,六人皆死刀下,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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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被擒,亦即正法。西捻肃清,申表奏捷,朝旨复左宗棠?李鸿章官职,其余将弁亦奖赏有差。由军机大臣恭亲王奕訢,及贝子、贝勒、王公、大臣,因襄办军务有功,均着加升一级。
真是拨开云雾,重见太平。
虽然捻匪已定,奈陕、甘未宁,由左宗棠入觐,奏称五年以后可以奏绩。两宫太后非常欣慰,遂命左宗棠即日赴陕,宗棠受命而去。又云南一带,亦有叛回滋扰,云贵总督潘铎被叛回杀死,幸亏代理藩司岑毓英,密抚回酋马如龙,合击马荣,一鼓歼灭。朝旨命劳崇光继任。崇光一见毓英,大加赞赏,即将云贵军务委任毓英。值云苗陶新春兄弟倡乱,经毓英讨平。
师出未归,迤西回酋杜文秀,聚众数十万,攻陷二十余城,直犯省垣。劳制军急檄毓英回援。毓英接檄,倍道返省,戈矛耀日,剑戟如林。回酋闻他威名,尽皆懈弛。及至交战,岑军个个如虎,一阵踏破回垒数十。文秀回据大理府,毓英遂升云南巡抚。
两宫太后及同治皇上,料想陕甘云贵一带不日可以荡平,遂把宵旰的心思改为安逸的态度。慈安太后倒也坚贞,惟慈禧太后,想着自己花容月貌,兼一种灵性,不觉放诞起来。自咸丰帝崩后,在宫无事。古云:“静极思动。”宠幸一个安得悔。
哪知安得海先意承志,百般献媚,甚得太后的欢心,宫中称他“小安子”。朝中有位贾铎,素性鲠直,闻得小安子擅权,专引导太后每日看戏,心中甚愤,竟切实的上了一本。表中不便指斥慈禧,只说太监妄为,请份速行禁止,方可杜渐防微。太后览表,即下一道谕旨,懿旨责成总管太监认真严察:如太监有不法行为,由总管太监举发,否则定将总管太监革退,还要重处。各臣工见旨,都说太后从谏如流,歌颂得了不得。哪知此旨是西太后沽名,安得海仍然照常引导。该应小安子阳寿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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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他想出游玩一番,适值同治皇上年已成童,两宫太后欲替他纳后,派恭王等会同内务府及礼、工两部,预备大婚典礼。
遂乘机密请太后,拟亲往江南督办龙衣。西太后道:“我朝祖制,不准内监出京,看来还是不去好。”小安子道:“太后有旨,焉敢不遵。但江南织造龙衣,每回进呈,多不合式,现在皇上大婚,这龙衣总要讲究的了;就是太后的常用衣服,也要合式。奴才去督办,不过想顺便看看景致。”太后被小安子说得心动,又不好就答应。小安子道:“太后慈明,像这办龙衣,还遵照祖制,这祖制两字,连太后也被他束缚呢。”西太后本是高傲的人,听小安子说的一番话,连太后也不能自由了,遂口答道:“你去便去,但是要秘密,倘被王大臣知道,又要弹劾,连我也不能袒护。”小安子闻太后应允,遂叩首谢恩。太后又叮咛一番,小安子终不以为然。即辞了太后,于同治八年六月出京,乘坐太平船二只,一路浩浩荡荡,船头悬着龙凤大旗,空中飘舞。你想小安子这出京,那班州府县官,都知道他是太后宠监,又是钦差,哪个不巴结他呢?偏偏就有个对头,把他性命亡去了。
一日,小安子正行至山东,山东巡抚丁宝桢正在签押房阅卷,忽接到德州递来一角详文,报称钦差安得海过境,应否责令地方供奉。宝桢道:“安得海是个太监,如何敢出都门,莫非朝廷忘了祖制么?”遂拟定奏稿,委幕友抄就,派得力人员,加六百里驰驿,赶到京中,先到恭亲王府,托他代递。恭亲王素恶小安子,接丁抚台奏章,见小安子擅威作福,遂立刻入宫,去见太后。适值西太后在园观剧,不及与闻,恭王便禀知慈安太后,将丁抚台奏章递上。慈安太后一看,便道:“小安子应该正法,必须与西太后商量。”恭王道:“安得海违背祖制,擅出都门,罪在不赦,饬丁宝桢捕拿正法为是。”慈安太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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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饬军机处拟旨,颁发山东。”恭王拟好,令太监取过笔砚,写了数行,慈安太后用过御印,恭王取出,即交原人带回。丁抚台接了密谕,饬总兵王正起率兵往捕,驰至太安,方赶上坐船,王总兵喝令住船。水手毫不在意,以为不是叫他住船,仍顺风行船。王总兵即在河边,雇了民船,飞棹赶上,一齐跳入安得海船中。安得海闻知,大喝道:“哪里来的强盗,敢入我船?”王总兵道:“奉旨拿安得海。”安得海大笑道:“我奉旨南下督办龙衣,并没犯法,何故拿我?你有什么廷寄?”
王总兵道:“圣旨也有假的么?”便令兵士锁拿。安得海发怒道:“当今皇上也不敢拿我,你要寻死不成?”兵士被喝,不敢动手。王总兵两目圆睁,亲自动手,先挥去他的蓝翎大帽,然后将安得海扯倒,令兵士把他锁住。兵士见主将动手,遂一齐动手,将他捆住。船上之人全行拿下,水手即时放回。
丁抚台正候消息,过两日,王总兵已将安得海解到,立即在见,谈了数言,即传令两旁出坐大堂。兵士带上安得海。安得海仍然大言不惭,说道:“丁宝桢,你安老爷从不犯法,你真是混帐!”丁抚台也不与驳辩,离座将密谕宣读,至“就地正法”四字,安得海才有些惧怕,心中总疑没有此事。安得海央求丁抚台代为转奏。丁抚台道:“圣旨已说明,毋庸再请。”
遂传令绑出,将安得海首级斩了,其余人犯全行收禁,请旨定夺。旨下,令将随从太监一齐绞死,其余男女戍的戍,放的放,当时发落停当。慈禧太后这些事一毫不知,至案情了结,方传到李莲英耳中,转告慈禧。慈禧心中只恨慈安太后不曾商议,欲穷水落右出。经莲英解劝,方才息怒。莲英遂补安得海缺,宠幸亦如安得海。
光阴似箭,又过一年。天津地方又闹一宗教案,经曾国藩和平解决,把起事的人正法十余名,方免交战衅。不料了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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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生一事。两江总督马新贻被刺客张汶祥刺死,凶信到京,朝旨又调曾国藩复督两江。曾帅谢恩退出,于同治九年十月出京,沿途无事,至江宁接篆后,办理刺马案件。清廷以江督被刺,事关重大,并命钦差郑敦谨南下,会同审问。令将各队排列整齐,威严赫赫。曾候同郑钦差同升公座,两旁兵役推张汶祥上堂,当面会讯。曾、郑二公先用威吓,后用刑讯。张汶祥毫无实供,只说刺死马新贻可以泄忿,大事已了,愿即受刑。曾候问他何人主使,汶祥大呼道:“要刺马新贻是我,要杀马新贻也是我,好汉做事一身当,凭你处治便了。”郑钦差百般诱骗,终无实供。再讯问,他说:“主使的人就是你。”弄得曾、郑二公无法可施。只得奏称该犯实无主使,应处极刑。朝旨准奏。
且说同治帝自即位以来,忽忽的是十年了,年纪已十七岁,在百姓人家,将要授室,何况早天子至尊。满蒙王公家有几个待字的女儿,哪个不想嫁入宫中,做个淑房贵戚。'慈禧太后也只有这个儿子,也想择一佳妇,成就一对佳偶。自同治八年起,就着礼、工二部预备大婚典礼,直至十年冬月,方才挑选几个淑媛:一个是崇绮的女儿;一个是凤秀的女儿,是富蔡氏:一个是崇龄的女儿,是赫舍里氏;一个是赛尚阿的女儿,是阿鲁特氏。这几个女子,才貌皆差不多。慈禧太后已经选定,遂与慈安太后商量。慈安太后道:“女子以德为主,才貌次之,未知四女中哪个德性好,堪为中宫。”慈禧太后道:“闻四女中崇绮的女年纪最大,今年十九岁;凤女年最少,今年才十四岁,太年轻了。”慈安太后道:“皇后母仪天下,还是年长的好,年长也老成些。”慈禧太后道:“凤女虽年轻,闻她很贤淑。”
慈安太后道:“皇后册定妃嫔,也不可少,这等女孩子,均选作妃嫔便了。”慈禧太后道:“且传恭王奕沂进宫,叫他一酌。
慈安点头,即命太监去召恭王。恭王入宫,行礼毕,慈禧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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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的事情,恭王也主张年长,名正言顺,慈禧不得不从。遂于次日降旨,着钦天监择吉,于同治十一年九月举行大婚礼。
正拟筹备,忽接两江巡抚奏报,江督曾国藩出缺。恭王吃了一惊,即忙入奏,两宫太后甚为叹息。命同治辍朝三日,即下谕追赠太傅,照大学士例赐恤,谥文正,并于湖南、江苏两省建祠祀享,将生平政绩宣付史馆,着伊子纪泽承袭'等侯爵,长孙等均赏给有差。曾侯既出缺,两江督席着李鸿章继任。
却说同治帝大婚,已届吉期。至九月十二日甲午,先遣官祭告天地太庙。次日乙未,同治帝御太和殿,视皇后国宝,钦差正副使奉册诣皇后邸,册封鲁特氏为皇后;又钦差正副使至三女子邸,册封为贵妃。又次日,饬正副使及太监奉鸾舆至皇后邸,导引皇后入宫,行合卺礼。此等大婚,非常热闹,自不必说。越日丁酉,皇上率皇后诣寿皇殿行礼,并两宫太后前行礼。礼毕,上御乾清官,各贵妃等由皇后带领朝贺。又越日,上两宫徽号,并受群臣朝贺。隔了数天,内阁传出上谕一道,因皇上已册立中宫,两宫太后意欲息肩,遂倡议归政,着钦天监择吉,于同治十二年正月举行。
皇上既亲政,即将日期颁布各省。忽接云南捷报,云贵总督在任病故。朝旨以前抚刘岳昭升任,与巡抚岑毓英商议,合剿回匪。刘督坐守省城,岑抚出省剿办,令马如龙招抚倒酋等众,协攻杜文秀。文秀穷蹙势孤,自知不免,遂服毒自尽。酋官杨荣、蔡廷栋被岑军擒住,一齐磔死,捷报云南肃清。同治帝初亲政,就有陕甘总督左宗棠收降匪首董福祥,迭复名城,逐陕倒,擒甘回,表奏肃清。旨下,赏左宗棠一等轻车都尉。
同洽帝非常快乐,心中就是与慈禧太后意见不合。但慈禧太后既撤帘归政,意思总想干预国政,凡有军国大事,先着内监探听明白,后问同治帝,望他和盘托出。同治帝不独不尽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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