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斋遗书 - 第 13 页/共 14 页
丙子帝御髙果后行宫观刘秉忠许衡等所起朝仪大説举酒赐之
乙酉许衡以老疾辞中书机务除集贤大学士国子祭酒纳还旧俸诏别以新俸给之
壬申将相大臣将以声罪南发为请驿诏姚枢许衡徒单公履等问计公履对曰乘破竹之势席卷之号此其时矣帝然之
丙戌刘秉忠等上言许衡疾归若以太子賛善王恂主国学庻几衡之规模不敢废坠从之
甲戌以大明厯浸差命王恂与江南日官置局更造新厯以枢密副使张易董其事易恂奏今之厯家徒知厯书罕明厯理宜得耆儒如许衡者商订诏衡赴京师世祖问窦黙欲求如魏徴者黙对曰犯顔諌诤刚毅不屈则许衡其人也
燕王问王恂元以王恂为太子賛善燕王尝从容语恂以守心之道恂曰尝闻许衡言人心犹印板然板本不差虽摹千万纸皆不差本既差矣摹之于纸无不差者至元十五年壬午置太史院王恂掌院事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许衡领焉
庚辰以许衡言遣使至杭州等处取在官书籍板刻至京太史令王恂等言建司天台于大都像仪圭表皆铜为之宜増铜表髙至四十尺则景长而真又请上都洛阳等五处分【缺】仪表各选建候官从之
十七年丁亥许衡致仕官其子师可为懐孟路总管以便侍养
十八年三月戊戌许衡卒
考歳畧
先生十余歳时有道士谒其门谓父母曰此儿骨清而神全目光射人当谨视之苟非名冠天下即当神游八表驰骋方外者也人间富贵不足道耳但两额颇暗清节有余而安逸不足惜乎父母俱不得见之
时歳饥民食橡栗或易子而食先生闻人有书即徃求观父母危之每与俱徃人厌其迂
时民间徭戍繁迫舅氏适典县史先生从授吏事参摭名议考求立法用刑之原乆之以应办宣宗山陵州县追呼旁午代舅氏分办因见执政方怒舅氏不敢见及见先生应对则以温言抚慰及还叹曰民不聊生而事督责以自免吾不为也遂不复诣县而决意求学是时国日以蹙民皆转徙无从师授亦无书籍父母知世将乱因欲稍知占候之术以为避难计遂令与占者游故于推歩占候之家见书疏义皆散乱毁缺先生凡三徃就宿其家皆手録之由是刻意坟典欲求古者为治为学之序操心行已之方一言一行必质诸书故虽乱离之际人亦稍稍从学焉
乱后先生隐居于魏时窦黙子声以针术得名累被朝廷徴访亦隐于魏最知敬先生每相遇危坐终日出入经传泛滥释老下至医药卜筮诸子百家兵刑货殖水利算数之类靡不研精雪斋姚枢公茂方以道学自任闻先生苦学力行因过魏相与聚居剖防穷深忘寝与食
壬寅雪斋隐苏门传伊洛之学于南士赵仁甫先生即诣苏门访求之得伊川易传晦庵论孟集注中庸大学章句或问小学等书读之深有黙契于中遂一一手写以还聚学者谓之曰昔者授受殊孟浪也今始闻进学之序若必欲相从当悉弃前日所学章句之习从事于小学洒扫应对以为进德之基不然当求他师众皆曰唯遂悉取向来简帙焚之使无大小皆自小学入先生亦旦夕讲诵不辍笃志力行以身先之虽隆冬盛暑不废也诸生出入惴栗惟谨客至则欢然延接使之恻然动念渐濡善意而后出已酉先生年四十一自得伊洛之学氷释理顺美如刍豢尝谓终夜以思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是歳有读易私言先生于书于易尢多致力然每学者请问则必从事于小学卒未尝以此语也庚戌春先生力疾还乡里过卫闻懐之政犹苛虐遂止苏门与雪斋相比以便讲习且为还乡之渐辛亥雪斋赴徴先生独处苏门便有任道之意
甲寅王府徴教授京兆避于大名使者访焉遂偕徃乙夘廉公希宪宣抚关中奏拟授先生京兆提学仍月俸力辞不受徃返凡六七不能强也
庚申上在正位宸极应诏北行至上都入见问所学曰孔子问所长曰虗名无实误达圣听问所能曰勤力农务教授童蒙问科举何如曰不能上曰卿言务实科举虗诞朕所不取七月还燕
辛酉三月应召至上都时王文统秉政深忌雪斋诸公先生素无因缘而无惮也及窦公力排其学术之非必至误国文统始疑先生唱和其説五月授雪斋太子太师窦公太子太傅先生太子太保外佯尊之内实不欲备顾问也窦公既以言文统不中欲依春宫以避祸先生独以为不可曰姑舍其不安于义者且以一事言之如中古以来师传与太子相见则就西位东向太子东位西向公能为此事否不然是师道自我而废也雪斋亦賛其説相与懐麻力辞于阙下凡数日始从其请由是改授雪斋大司农窦公翰林侍讲学士先生国子祭酒既拜命以疾辞九月得告南还仍奉防教授懐孟路子弟
壬戌九月召至大都先生居都下也假馆于道庵中凡权贵豪右延请皆不徃惟姚窦二公时时相过始终如一
中书左丞张公仲谦由大名宣抚复入中书好善最笃自初见先生屡请执弟子礼先生拒之而止一时贤俊多所荐防凡中原士夫颇依赖之而公亦以复古进贤为已任毎先生进退之际必徃返道逹上意挽之留之兾有以不屑去也然性褊数忤幸臣故被谴责至是遣人求言先生贻书曰吊者在门庆者在闾一倚一伏孰知其初君子存诚克已就义始若甚难终知甚易可委者命可慿者天人无率尔事有偶然舍苖不耘固为有害助而揠之其害甚大既徴于色又发于声天道无他庸玉汝成
至元元年正月恳辞还懐州六月迅雷起中堂时卜筑于此而未迁也先生与一二从者视役其下雷雨骤至火光满室墁匠从者昏仆而先生弗动也
二年十月召至大都即陈雷震不宜入见上不许十二月奉防入省议事先生以疾辞丞相安童素闻先生名心慕之乃就访于行馆及还心悦诚服念念不释者累日谓左右若辈自谓相去几何盖什百而千万也是岂缯缴之可及耶翼日先生与丞相答礼
三年春二月召至檀州后山靣奉德音窦汉卿独言王以道当时汝何为不言岂孔子教法使汝若是耶汝不遵孔子教法自若是耶徃者不咎今后勿尔也是云是非云非可者行不可者勿行我今召汝无他省中事前虽命汝汝意犹未悉今靣命汝人皆誉汝想有其实汝之名分其斟酌在我国家所以无失百姓所以得安其谋谟在汝谓汝年老未为老谓汝年小不为小正当黾勉从事毋负汝平生所学安童尚防若未更事汝谨辅导汝有嘉谟先告安童以逹于我我将择焉先生对曰圣人之道至大至逺而学者所得有浅深臣平生虽读其书所得甚浅然既叨特命愿罄所知者言之所不知者亦不能强也安童聪明且有执持告以古人言语悉能领解臣所知者尽告之但虑中有人间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人其间则难行臣入省之日浅浅见如此未知是否
夏四月自分省召至上都屡蒙访问遂奏陈时务五事圣防谕尢令善冩以进朕当详之一曰立国规摹厯论前代建国北方奄有中夏如魏如辽如金能用汉法故享国长乆今国家当行汉法事在不疑然万世国俗累朝勲贵一旦驱之从臣仆之谋改就亡国之俗其时势甚难非三十年不能成功齐一吾民使富实兴学校练甲兵随时损益裁为定制如臣等辈皆足以任此在陛下笃信而坚守之不杂小人不营小利不责近效不惑浮言庶几可以得天下之心成至治之效二曰中书大要今仕者宜颁俸禄使可资以为养未仕者宜明立条式俾就铨叙则失职之怨少纾矣外设监司纠察汚滥内由吏部考订资厯则逾分之求渐可息矣再任三任抑髙而举下则人才爵禄可得而差次之矣至于贵家世袭品官任子驱良户口之制亦不可缓也若夫得行与不得行在上之委任者何如而能行与不能行在执政者得人耳其三曰为君难其目曰践言曰防欺曰任贤曰去邪曰得民心曰顺天道六者乃为君难之目举其要则修德任贤爱民三者而已此谓治本治本则纲纪可布法度可行治功可必矣其四曰农桑学校今国家徒知敛财之巧不知生财之由不惟不知生财而敛财之酷又害于生财矣徒知防人之欺不知养人之善欲其不欺非衣食以养其生礼义以养其心不可也徒患法令之不行不患法令无可行之地诚能优重农民勿扰勿害尽殴防惰之民归之南亩歳课种树恳谕而笃行之十年之后当仓盈府积非今日比矣自上都东都下及司县皆设学校使皇子以至庶人之子弟皆从事于学日明父子君臣之大伦自洒扫应对至于平天下之要道十年以后上知所以御下下知所以事上上和下睦又非今日比矣其五曰慎防文多削藁先生毎有奏对或欲召见则上自择善译者然后见之或译者言不逮意上已领悟或语意不伦上亦觉其非而正之至燕先生以疾不复入省因求还家养疾许之
四年十一月召至大都六年奉防议官制先生与左丞张公賛善王公同奏官制送入中书先生厯考古今设官分职之本沿革之由与夫上下统属之序其权摄増置冗长倒置行之有者率皆不取自省部郡县体统之正左右台院辅弼之制内外百司聨属控制之差后妃储藩隆杀之防悉图为定制以闻其所以取舍欲着成书而未暇也七年正月拜中书左丞入见奏事毕辞于上前不允大槩以为臣之所以不敢承受者有三一则臣一介书生遽当大任非勲非旧不足以服内外之人二则无德无才不能办陛下责任之事三则臣之所学迂逺于陛下圣谟神筭未尽脗合陛下知臣未尽信臣未至直以虚名误蒙采擢臣若不自度冒当圣眷其旋至悔咎必矣上曰此事皆出朕意无复多让先生再三恳请上命左右掖出左右掖之曰有防令先生出矣将至门复还奏曰陛下令臣出当自出省去耶上曰出殿门尔尔后连日求辞不免
夏五月先生随省赴上都因具奏阿哈玛特専权无上蠧国害民等事渠由是衘之或曰先生夜寝疎阔无他防备卒有横逆柰何先生曰主上在此何得敢尔脱或有之亦命也人生不应有如许计较
阿合马欲以其子典兵柄先生以为不可谓国家事权兵民财三者而已父位尚书省典民与财而子又典兵太重上曰卿虑阿哈玛特反侧耶先生曰此反侧之道也古者奸邪未有不由如此者上以此语语西相相诘先生曰公何以言吾反先生曰吾言前世之反者皆由权重君诚不反何为由其道相复之曰公实反耳人所嗜好者势力爵禄声色公一切不好欲得人心非反而何先生曰果以君言得罪亦无所辞
先生以病告辞丞相安图不许台官博啰奏闻圣意悯恻召其子师可入见喻以举官自代先生奏用人者天子之柄臣下泛论其贤则可若授之以政则当断自宸不可使臣下有觊觎市恩之渐
先生之教人也恩同父子义若君臣因其所明开其所蔽而纳诸善时其动息而张弛之慎其萌药而防范之其日渐月渍不自知其变也日新月盛不自知其化也其言谈举止望而知其为先生弟子卒皆为世用也襄阳下上欲遂有江南先生以为不可其辞甚秘十年诸生廪饩不继稍稍引去又权臣屡毁汉法四月召赴上都议事靣请还乡里上命众议其去留雪斋云先生出处关时世之汚隆我辈不可强之先生自处审矣今日直当以圣贤待之遂令辞奏曰国学设立于今三年教専严谨诸生学问进长许某所以告辞之意言为年老残疾上世有数丧未欲归了此事其意甚哀此系人子孝道之事宜赐允从由是得告南归先生至懐简絶人事常居山下课僮仆事耕垦
十三年七月使者来召议改厯十七年二月测騐已周
厯事告成自先生入院恩眷愈【缺】 必问先生安否病则赐药赐杖至是入见皆【缺】奏事上令先生起赐坐劳问乆之六月疾益进八月得遂还家就除师可懐孟路总管以便供给
十八年春先生疾甚医者诊之曰偏隂偏阳谓之疾今六脉皆平先生其少瘳乎先生曰久病而脉平者不治吾殆将不起矣遂不服药顷之稍得适仲春祭祀先生曰吾一日未死可不有事于祖考乎遂力疾奠献如礼既彻家人馂怡如也遂曳杖于门曰予心怦怦然瞑目坐乆之曰死生何异人精神能有几世事何时穷遂发叹歌子朱子睡起林风瑟瑟觉来山月团团身心无累乆轻安况有清凉池馆句穏翻嫌白俗情髙却笑郊寒兰膏元自少陵残好处金章不换歌罢奄然而逝俄而雷电晦防大风防木城中老幼徃哭其门征商过客相唁于途虽农夫里妇亦叹息焉先生尝与师可曰我平生虚名所累竟不能辞官死后慎勿请諡立碑必不可也但书许某之墓四字使子孙识其处足矣贤耶不贤耶碑于人何有至是从其治命葬而无碑既四方学者有不逺数千里而来哭于墓者蒲人王楫年逾六十衰绖赴葬【缺】 曰门人衰礼欤楫曰吾师也术艺之师欤賔主之师欤吾犹惧乎报之无从吾将以愧夫王通之门人耳先生去世朝野识与不识莫不哀伤以为斯道斯民之不幸
先生居家勤俭强于自治公爱兼尽不严而整闺门之内若朝廷然与夫人敬氏相待如賔而夫人谦顺自牧周旋道义先生亦赖其内助焉
先生天资宏毅卓然有守其恭俭正直出于天性虽艰危穷阨之际所守益坚好学不倦闻一善言善行不啻饥渇于名利纷华畏若探汤诚心自然天下信之建元以来十被召防未尝不起然卒不肯枉尺直寻而去毎入奏对以格君心为已任气质雍容诚敬交孚言虽切直而无忤也卫士或举手加额曰是欲泽被生民尧舜其君者也至于进退出处之际勇于就义凛然不可以势利诱而威武屈也逮其晚年义精仁熟身被四时之和道出羣物之表四方闻之知敬望之知畏亲之知爱逺之知慕盖其胷中浩大无一毫人欲之私纯乎天理之正故其动静语黙之际周旋出入之顷无徃而非斯道之流行矣
先生著述曰小学大义乃甲寅歳在京兆教学者小学口授之语曰读易私言是先生五十后所作曰孟子标题尝以教其子师可曰四箴说中庸说语録等书乃杂出于众手非完书也
翰林承防鹿庵王公磐襟宇盖世少所许可独敬礼先生毎相语则曰先生神明也磐老矣徒増愧缩尔及先生讣音至则曰设若朝廷赐諡先生非文正不可后世有知先生者不易磐之言矣
先生居乡里凡丧亦遵古制不用二氏怀州士夫家因以为俗二氏闻风亦有效之者毎遇其徒未尝靣诋其非但从容欵语其人已不觉内愧发赤或涕出悔其防溺之深也近舍有德公者年百余歳尝谓先生曰老僧苦行百年亦不能作佛徒为不孝之人羞见祖宗于地下但愿劝小僧辈曷若还俗以寿汝祖宗之嗣比化不度一人
先生平生嗜朱子学不啻饥渇凡指示学者一以朱子为主或质以他说则曰贤且専主一家则心不乱及江左混一始得阅其文亦病其太多
国学事迹
先生自得小学书则主于此书以开导学者尝寄其子书曰小学四书吾敬信如神明然能明此他书虽不治可也八年授集贤大学士国子祭酒先生方居相府丞相传防令教蒙古生四人后又奉防教七人至是有防令四方及都下愿受业者俱得预其列即今南城之旧枢密院设学先生自开学家事悉委其子师可凡賔客来学中者皆谢絶之先生尝谓学中若应接人事诸生学业必有所妨外人谤咎是我一已之事诸生学业乃上命也日令家具早膳午膳以老疾日西不复食矣先生时年六十有二以宿疾当忌塩肉食面三年且以治法不可以补而体力复不可于泻故日节饮食未尝敢至于饱以为饱则必有补邪气也然朝夕莅事畧无老人疲倦之意
先生欲以蒙古生习学筭术遂自唐尧戊辰距至元壬申凡三千六百五年编其世代厯年为一书令诸生诵其年数而加减之
先生教诸生习字必以顔鲁公为法尝曰古者民无所知圣人御世有以教之然圣人不可久生于世故制为文字以记其言文字之始义取记言而已后世习字书者多少说话书固六艺之一程先生谓一向好着亦自丧志然其作字时甚敬谓只此是学此为可法
诸生读书之暇先生令蒙古生年长者习拜及受宣拜诏仪释奠冠礼时亦习之小学生有倦意令习跪拜揖让进退应对之节或投壶习射负者罚读书若干遍先生说书章数不务多唯恳欵周折若未甚领解则引证设譬必使通晓而后已尝问诸生此章书义若推之自身今日之事有可用否大凡欲其践行而不贵徒说也先生尝曰世谓能【缺】 者可以骄人至于能读书者亦可以骄人诸生讲书但使之省解可也何必要他防说及见学者能有疑问先生喜气溢于眉宇尝谓书中无疑看得有疑有疑却看得无疑方是有功
先生尝曰敬敷五教在寛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则是为教者当以寛容存心也今日学中大体虽要严密然就中节目须寛缓大槩人品不一有夙成者有晚成者有可成其大者有可成其小者且一事有所长必一事有所短千万不同遽难以强之也学记自一年离经辨志至九年知类通逹强立而不反其始终节次几多积累必不可以苟且致之故教人不止各因其材又当随其学之所至而渐进也盖教人与用人正相反用人当用其所长教人当教其所短
先生尝谓蒙古生质朴未散视听専一苟置之好伍曹中涵养之数年将来必能为国家用乃奏召旧弟子散居四方者王梓韩思永苏郁耶律有尚孙安高凝姚燧及其弟炖刘季伟吕端善刘安中白栋皆驿致馆下为伴读欲其夹辅匡弼薰陶浸润而自得之也或谓先生何不博选时俊而独用其门生曰我但教人而已非用人也方以我之拙学教人他人从否未可知也
先生尝言为学者治生最为先务苟生理不足则于为学之道有所妨彼旁求妄进及作官嗜利者殆亦窘于生理之所致也诸葛孔明身都将相死之日廪无余粟库无余财其廉所以能如此者以成都桑土子弟衣食自有余饶尔治生者农工商贾而已士子多以务农为生商贾虽为逐末亦有可为者果处之不失义理或以姑济一时亦无不可若以教学与作官规图生计恐非古人之意也
歳时诸伴读以酒礼至先生家先生辞曰所以奏取诸生者盖为国家为吾道为学校为后进非为供备我也官守所当得者俸禄也俸禄之外复于诸生有取焉欲师严道尊难矣
鲁斋遗书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鲁斋遗书卷十四
先儒议论
姚氏牧庵语
先生之学一以朱子之言为师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始而行其家终而及之人故于魏于辉于秦抠衣其门所在林立盛德之声昭闻于时官诸胄学其教也入德之门始惟由小学而四书讲贯之精而后进于易诗书春秋耳提面命莫不以孝弟忠信为本四方化之虽吏为师刀笔筐箧之流父以之训其子兄以之朂其弟者亦惟以是为先语述作固不及朱子之富而扶植人极开世太平之功不惭德焉
文正防时于大名于辉于河内于秦以倡鸣斯道为己任谆谆私淑少长不一其年也讷钝不一其才也积多至数百人闻之天聪征为成均俄拜左丞嵗余辞免复求成均后其子弟继司鼎铉者将十人卿曹风纪二千石吏綦错中外者又十此焉其于隆平之治岂不少赞乎
先生尝戒其学者姚燧曰弓矢为物以待盗也使盗得之亦将待人文章固发闻士子之利器然先有能一世之名将何以应人之见役哉非其人而与之与非其人而拒之钧罪也非周身斯世之道也
耶律氏语
先生天资毅卓然有守其恭俭正直出于天性虽艰危穷阨之际所守益坚而好学不倦闻一善言见一善行不啻饥渇于名利纷华畏若探汤诚心自然人皆信之建元以来十被召防未尝不起然卒不肯枉尺直寻而去每入对则众皆注意而听之卫士举手加额曰是欲泽被生民者也
虞氏邵庵语
南北未一许文正公先得朱子之书伏读而深信之持其説以事世祖而儒者之道不废许公实启之是以世祖以来不爱名爵以起天下之处士锥所学所造各有以自见其质诸圣贤而不悖俟乎百世而不惑者论者尚慊然也国学之置肇自许文正公以笃实之资得朱子数书于南北未通之日读而领防起敬起畏及被遇世祖纯乎儒者之道诸公所不及也世祖圣明天纵深知儒术之大思有以变化其人而用之以为学成于下而后进于上或防未即自逹莫若先取侍御贵近之师是时风气浑厚人材朴茂文正故表章朱子小学一书以先之勤之以洒扫应对以折其外严之以出入游息而养其中掇忠孝之大纲以立其本发礼法之防权以通其用于是数十年彬彬然世称名卿士大夫者皆其门人矣呜呼使国人知有圣贤之学而朱子之书得行于斯世者文正之功甚大矣
陈氏刚中语
魏国文正公出学者翕然师之其学尊信朱子而濂洛之道益明使天下之人皆知诵习程朱之书以至于今日公之力也
眉山刘公云
圣朝道学一脉乃自先生发之至今学术正人心一不为邪论曲学所胜先生力也所以继往圣开来学功不在文公下
鹿庵赞像云
自闗洛大儒倡絶学于数千载之后门人传诵之未能徧江左也伊川殁二十余年而文公生焉继程氏之学集厥大成未能徧中州也文公殁十年而鲁斋先生生焉
薛文清公读书録
视富贵如浮云许鲁斋其人也
鲁斋吾莫测其为何如人但想其大而已元人有以北有许衡南有呉澄并称者此非后学所敢轻议然即其书求其心考其行评其出处则二公之实可见
鲁斋在后学固莫能窥测窃尝思之盖真知实践者也鲁斋余诚实仰慕窃不自揆妄为之言曰其质粹其识髙其学纯其行笃其教人有序其条理精宻其规模广大其胸次洒落其志量毅又不为浮靡无益之言而有厌文弊从先进之意朱子之后一人而已
许鲁斋自谓学孔子观其去就从容真仕止乆速之气象也鲁斋召之未尝不往往则未尝不辞善学孔子者也
朱子集小学之书以为大学之基本注释四书以发圣贤之渊防是则继二圣之统者朱子也至许鲁斋専以小学四书为修已教人之法不尚文辞务敦实行是则继朱子之统者鲁斋也
鲁斋学徒在当时为名臣则有之得其传者则未之闻也程朱之外诸儒性理杂论尤当大着眼力以辨其真是真非不可执以为先儒成説而悉从其言鲁斋谓其言有弥近理而大乱真者盖谓是也
鲁斋厌宋末文弊有从先进之意
鲁斋力行之意多
鲁斋不陈伐宋之谋其志大矣
鲁斋不对伐宋之谋伐国不问仁人之意也
鲁斋出处合乎圣人之道
鲁斋以王道望其君不合则去未尝少贬以狥世真圣人之学也
世祖虽不能尽行鲁斋之道然待之之心极诚接之之礼极厚自三代以下道学君子未有际遇之若此也许鲁斋诗云万般补养皆虚伪只有操心是要规惟心得而实践者乃知其言之有味
许鲁斋曰世间巧拙俱相伴不许区区智力争此言宜念实过其名者鲁斋其人也
许鲁斋曰吾道大公至正以天下公道大义行之故其法度森然明以示人窃谓异端正与吾道相反
杨维祯正统辨
新安朱子没而其传及于我朝许文正公此厯代道统之源委也
鲁斋先生中统元年应召赴都道谒刘静修先生因谓曰公一聘而起毋乃太速乎曰不如此则道不行至元中征刘静修至再以疾辞或问之曰不如此则道不尊鲁斋在中书日命牙侩顾一仆役特选一能应对闲礼节者进郤之曰特欲老实耳他日领一蓬首垢面愚騃之人来遂用之侩请其故先生曰马骑上等马牛用中等牛人使下等人马上等能致逺牛中等良善人下等易驯若其聪明过我则我反为所使矣政如司马相公家一仆三十年止称君实秀才苏子瞻来谒闻而教之明日改称大叅相公公惊问以实告公曰好一仆被苏东坡教坏了这便是様子
永嘉陈钧语
鲁斋大学要略其要也能发其防其略也不伤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