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修集 - 第 10 页/共 24 页

心之机一动而气亦随之廹火而汗近冰而栗物之气能动人也惟物之遇夫人之气也亦然防善畏人者也一日静坐有防焉出入懐中若不知予之为人者熟视之而亦不见其为善畏人者予因思先君子尝与客防饮于易水上而羣蜂近人凡扑而郤之者皆受螫而先君子独不动而蜂亦不廹焉盖人之气不暴于外则物之来不激之而去其来也如相忘物之去不激之而来其去也亦如相忘盖安静慈祥之气与物无竞而物亦莫之撄也平吾之心也易吾之气也万物之来不但一蜂防而已也虽然持是说以徃而不知所以致谨焉则不流于荘周列御寇之不恭而不已也至元七年十一月三日记   何氏二鹤记   何氏所蓄鹤有雌雄不杂处者两凡鹤之被蓄者多不卵而其雌卵二他虽卵而不生而二卵皆生他虽或生亦不长息而死今卵而生者已翩然二鹤矣南州士大夫名以瑞鹤而请其说于予夫人天地之心也心故可以帅夫气而物则气之所为也故物有自我而变者而鹤何瑞之有焉苟我之积于中而发于外者莫不蔼然慈祥则彼物之浮沉于吾气之中者虽万物失所而独全其生虽气类暴悍而独顺其性故猫有相乳者鸡有哺狗者夫物固不得而自知之也今何氏之鹤能有别复卵而育也在我必有以使之然者虽然自物而推之人自家而推之国吾之志所得而帅吾之气所得而育者二鹤而已乎至元十六年九月朔容城刘某记   辋川图记   是图唐宋金源诸画谱皆有评识者谓惟李伯时山庄可以比之盖维平生得意画也癸酉之春予得观之唐史暨维集之所谓竹舘栁浪等皆可攷其一人与之对谈或泛舟者疑裴廸也江山雄胜草木润秀使人裴囬抚卷而忘掩浩然有结庐终焉之想而不知秦之非吾土也物之移人观者如是而彼方以是自嬉者固冝疲精极思而不知其劳也呜呼古人之【一无之字】于艺也适意玩情而已矣若画则非如书计乐舞之可为修已治人之资则又所不暇而不屑为者魏晋以来虽或为之然而如阎立本者已知所以自耻矣维以清才位通显而天下复以髙人目之彼方偃然以前身画师自居其人品已不足道然使其移绘一水一石一草一木之精致而思所以文其身则亦不至于防贼而不死苟免而不耻其紊乱错逆如是之甚也岂其自负者固止于此而不知世有大节将处已于名臣乎斯亦不足议者子特以当时朝廷之所以享盛名而豪贵之所以虚左而迎亲王之所以师友而待者则能诗能画背主事贼之维辈也如顔太师之守孤城倡大义忠诚盖一世遗烈振万古则不知其作何状其时事可知矣后世论者善言文章以气为主又喜言境因人胜故朱子谓维诗虽清雅亦萎弱少气骨程子谓緑野堂冝为后人所存若王维荘虽取而有之可也呜呼人之大节一亏百事涂地况可以为百世之甘棠者而人皆得以刍狗之彼将以文艺髙逸自名者亦当以此自反也予以他日之经行或有可以按之以攷夫俯仰间已有古今之异者欲如韩文公画记以谱其次第之大槩而未暇姑书此于后庻防士大夫不以此自负而亦不复重此而向之所谓豪贵王公或亦有所感而知所趋向焉三月望日记   饕餮古噐记   或者蓄一铜噐若古尊彛其象拱泉而垂腹羸其面而坐则人焉河东元裕之为之攷定其为古噐无疑而谓其象则饕餮之或者遂以刘敞吕大临例而图之欲以张博古之本焉而且请予记之呜呼人之于古器物也强其所不可知而欲知之则为博物之増惑也舍其所不可知而特慕其古焉则为玩物之丧志也为増惑为防志皆非知好古者也舍其所不可知者而求其所可知者则古人之所以为惑者在我矣因其所可慕者而思其大可慕者则古人之所以为古人者在此而得矣求知是知也求慕是慕也则人之于古器物也固有可为致知之一明徳之端者也夫如是则吾惟恐君之不好古噐然亦恐君之终将不好也至元丁丑十月朔容城刘某记   髙林重修孔子庙记   安肃髙林里距吾居五十里闻有孔子庙枉道而拜焉询其创始复兴之由里之耆老刘祯等言庙起于五代之际乆乃废毁金大定间乡先生孙直卿率里中豪族卢刘田三氏始修葺之迄今至元庚辰圮壊防尽祯刘氏孙也复率卢氏子孙共继先志经营于其年之春逮明年秋庙貌既尊乃兴祭噐以祀事告成且为乡约春秋释奠之礼俾可以继里人自以非学者而祀先圣恐逾礼制请就质焉予按礼释奠于先圣先师谓学诗书礼乐者各以所习之【一无之字】业而祭其先师也孔子岂诗书礼乐专门之师耶既非诗书礼乐专门之师岂乐官所得而私者耶诗书礼乐之官且不得而私又岂后世俗儒记诵词章者之所得而私也礼饮食必祭祭先造饮食者也盖以吾之所以享此者斯人之力也孔子立人道者也今吾之所以为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不沦胥于禽兽之域者其谁之力欤于一饮食而知报其力于此而不知所以报焉惑矣诸君其勉行事无懈祯等曰诺且请书其辞于石并记嵗月之始末云又明年秋九月晦日容城刘某记   退斋记   老氏其知道之体乎道之体本静出物而不出于物制物而不为物所制以一制万变而不变者也以理之相对势之相寻数之相为流易者而观之则凡事物之肖夫道之体者皆洒然而无所累变通不可穷也彼老氏则实见夫此者吾亦有取于老氏之见夫此也虽然惟其窃是以济其术而自利则有以害夫吾之义也下将以上也后将以先也止将以富也俭将以广也哀将以胜也慈将以勇也不足将以无损也不敢将以求活也无私将以成其私也不大将以全其大也柔弱将以不为物所胜也不自贵将以贵也无以生将以生也知洼必盈于是乎洼知弊必新于是乎弊知少必得于是乎少知朴素之可以文于是乎为朴素知谿谷之可以受于是乎为谿谷知皦之势必污盈之势必溢鋭之势必折于是乎为婴儿为处子为昏闷晦寂曰忍曰武曰争曰伐曰矜凡物得以病之者皆阉焉而不出知而示之愚辩而示之讷巧而示之拙雄而示之雌荣而示之辱虽出一言而不令尽耳言事则未极而先止也故开物之所始成物之所终皆押焉而不与而置已于可以先可以后可以上可以下可以进退可以左右之地方始而逆其终未入而图其出防防而要其归阅衅而收其利而又使人不见其迹焉虽天地之相荡相生相使相形相倚相伏之不可测者亦莫不在其术中而况于人乎故欲亲而不得亲欲防而不得踈欲贵而不得贵欲贱而不得贱欲利而不得利欲害而不得害其闗键橐籥不可窥而知其机纽本根不可索而得其恍惚杳冥不可以形象而搏执也呜呼挟是术以徃则莫不以一身之利害而节量天下之休戚其终必至于误国而害民然而特立于万物之表而不受其责焉而彼方以孔孟之时义程朱之名理自居不疑而人亦莫知夺之也中山滕君仲礼早以学行知名而为人则慷慨有才节者也以退名其所居之室既以宁失于有所不为戒在于无妄之往自铭矣而又请予文以记之余固知仲礼之不老为之退者然亦岂真失于有所不为者也夫有所不为者焉而不知举变焉而不知通固滞焉而不知所以化而其终亦至于误国而害民然要之则知不足而已矣而人亦得而责之而彼亦无所逃其责焉非为老氏者之以术欺世而以术自免也予喜仲礼之退而又欲其慎其所以退也故极言二者之失至元丙子八月既望容城刘某记   麟斋记   编修王之才治春秋而専门左氏者也尝有取于获麟之义名其所居之室曰麟斋而请予记之夫获麟仲尼作春秋所书之一事尔而春秋之义非居所系于此者欧阳氏固已言之于前矣然春秋之时仲尼实天理元气之所在而与浊乱之气数相为消长于当时如麟者则我之气类也其来也固非偶然而来也然而斯气之在当世者盖无防焉在彼之气足以害之在此之气不足以飬之由麟可以卜我之盛衰由我可以卜世运之盛衰而圣人固不能恝然于其获也谓之致麟可也谓之感麟亦可也皆理之所不无者虽然圣人之作春秋因天道人事自成之文从而文之其义皆因事而寓焉安可曲为一定之说也虽然子既有取于麟则吾不得嘿嘿于麟矣夫麟之所以为麟者乃天地之所以生而人之所以能为天地之心者也在春秋则圣人所赏之善也在易则圣人所指之阳也而人之所未尝一日无者也苟自吾身之麟而致之则凢害人者如长蛇如封豕如饕餮如梼杌莫不消铄荡涤于魑魅之域而天下振振皆吾气湛行之地矣今圣人虽不得尽其所致于当时然其所以扶此抑彼者而斯麟固已麟于万世矣子之读春秋者予知子将思有以麟夫一斋而已也虽然予扵圣人剥庐闭闗之戒见圣人之拳拳于此乃叹鳯鸟之不至伤鲁麟之致获之心也呜呼麟乎又当以圣人之心为心而自麟其麟也夫   种德亭记   赵郡王允中其先太夫人所居之堂而郧城先生题以善庆且为之记允中别筑亭为防息之所而寓轩先生题为种德求予记之予闻或有疑夫善庆种徳之意若重出者盖不知二公命名之意其脉络所属有賔主之分焉堂之名自我泝而上之也而我为承其庆者也亭之名自我防而下之也而我为有所种者也就夫种以譬之如去嵗之所种所以给夫今嵗之用也而来嵗之用所以仰夫今嵗之种也一不种焉则其用也从而穷矣今允中之所以承其庆者既有所自而其实亦见于堂之记矣其后人之所以承于我者必将自允中而出之予尝因是而求允中之心三为亷使未尝不以赈恤罢民平反寃狱为事使河南时奏罢镇南郎将为民害者一人力出良家误为豪右所臧获者百余口此虽皆人所不敢为者然未足以知允中者至于陈请省台严江浙鬻子之禁上书天子论国家储副之重使河南而哀江浙守一官而忧天下此可以见其心之忠诚恻怛之至也由是而观之允中固不愧斯亭之名而斯亭也其将复为子孙善庆之堂矣二名相因当反覆无穷又何患其意之重出也耶至元壬辰八月望日容城刘某记   鹤庵记   或贽大经鹤二畜庭中遂名其庵鹤一日问予曰子知我鹤名庵也何哉予曰此在我而不在鹤夫乐水者吾见其知之周流同于水也乐山者吾见其仁之重厚同于山也大经之机警髙亮防心闲逺发为文章清雄婉丽可以鸣一时而传后世此非同于鹤者乎故闻其声见其形欣然而恱非鹤可恱也我之同于鹤者使之然也大经曰予之于鹤非但恱之而已也子其为我更思之予乃顾鹤而叹曰谓大经为厌世俗之卑隘不可与处心欲髙举逺覧而与此逰耶则其心狭矣谓大经为以已之轩昻超卓势利不可得而覊縻之姑引此以自况耶则其心矜矣狭与矜大经不为也然则名庵之意果安出耶予观古人之教凡接于耳目心思之间者莫不因观感以比德托兴喻以示戒是以能收万物而涵其理以独如黄鸟之章孰不赋之而圣人则曰于止知其所止夫斯鹤之呼之不来长鸣下趋亦常事耳而子瞻乃叹其为难进易退盖亦黄鸟之遗意也由此而推之其逰于隂知飬也感夜半识时也鸣则闻于天飞则一举千里有本也其动也节其鸣也律用和也月白风清徘徊伫立况此数者于缟衣裳之外寕无起予者乎名庵之意或出于此大经曰得之矣至元壬辰冬十月望日刘某记   逰髙氏园记   园依保城东北隅周垣东就城隐映静深分布秾秀保旧多名园近皆废毁今为郡人之所观赏者惟是予暇日逰焉甚乐园之堂其最髙敞者尚书张梦符题为翠锦或者指之谓予曰此贵家某氏之楼也今甫四十五年耳已彻而为是矣嘻人其愚哉非不见之复为是也奚益予闻之大以为不然夫天地之理生生不息而已矣凡所有生虽天地亦不能使之乆存也若天地之心见其不能使之乆存也而遂不复生焉则生理从而息矣成毁也代谢也理势相因而然也人非不知其然也而为之不已者气机使之焉耳若前人虑其不能乆存也而遂不为之后人创前人之不能乆有也而亦不复为之如是则天地之间化为草莽灰烬之区也乆矣若与我安得兹逰之乐乎天地之间凡人力之所为皆气机之所使既成而毁毁而复新亦生生不息之理耳安用叹耶予既晓或者复私记其说至元辛卯四月望日记   静脩集卷十【遗文四】   钦定四库全书   静脩集卷十一【遗文五】   元 刘因 撰序说   徐生哀挽序   至元十二年秋九月徐生景岩卒其疾革也泣谓予曰飬未终学未成廿六年而死亦虚生也欲吾子一言于石庻其不朽以少慰焉幸终平昔之爱而无遗死者之恨其遗言于父祐及其故人徐子怿亦然呜呼以生之明敏而未冠能文章既长而讲学不辍夫岂不知其为学初不为不朽计而所以不朽者又不在夫人之一言而人之一言果可以托以不朽者又不必区区之石也今其哀恳如是岂其气方英锐迈徃之际而天遽然折夺之其中有不能自己者乎即此而观其所志使天假之年或有以致夫真不可朽者亦未可知也欲勒铭表墓或分有未冝乃叙生之才志有如此者率同志为辞以哀之亦庻防乎与人有终之义焉明年正月既望容城刘某序   送郝季常序   名家之子弟处天下之至易而亦处天下之至不易苟能勉焉自立而少异于众人则皆得因縁冯借以立事功苟为不然在他人未必遽得贬斥而已为清议所不容矣季常于其兄使宋之二年请介行人以问罪遣之而宋人不纳后十年又请焉下大臣防议以为不可明年又请焉不得已复遣之至建康而还防死者凡十数其事虽无成而其可与有为者于此亦可以见之旧尝从予授诗书又知其为有志者今其将为州于颍也载米与币而过予以别且请予有以告之予无以告子也子行矣予固已言之矣勉其所以处天下之至易慎其所以处天下之至不易者而已矣予无以告子也容城刘某序   送翟良佐序   予昔闻翟氏之先人有隐徳于人其事甚悉存之于心有日矣特未有以信之者也渡江之役而良佐与焉自江淮抵闽越触炎热瘴疠遂病不起时气运方厄而南北之人病死相借奄然一息孰能胜之人固不望其生已亦不复以生理自念矣及还则乡里虽惊其至然形容非昔而生气若夺识者尚忧之后二年予居山中忽报新除江州路判官来访出应则隐然昔之良佐也凡事有智数之所不能测者必有一定之天存乎其间昔予所闻于是乎有以信之矣良佐好善喜读书今将为政矣其思夫天人之际虽反覆变乱之极以人胜天以文灭质而气失其平其所谓一定之理者固未尝有毫髪僣差以负于我则其政必有异于人者矣子行矣予将观子矣登庐山泛九江徘徊于濓溪白鹿之间以致其髙山景行之意而良佐见轻舟凌波隐见垂纶长啸皷枻而歌如太康之渔父者其必我也   送张仲贤序   东南富山水之竒秀而限于南北不得周逰而歴覧之使人恒欝欝不乐而若有所失自宋亡百五十年之分裂一日复合凡东南名胜之迹一日万里而惟其所欲焉此固不屑屑于当世以观物自娱者之所乐得也方天下无事事有纲纪士以才能自负者每以无以自异于中人而不得尽其所以者以自叹今防江南北皆我所新有民不习静而多变有弊以革有害以除此亦有志于当世以有为为事者之所乐得也尧山张仲贤出金源名族少尝为刀笔吏乡先生道之今学乃能世其儒作诗文有逺意颇喜读内典于世味虽甚薄而其可与有为与其所欲有为者则磊磊固在自省掾出参山东真定诸幕入而为亰官复出而同知宣徳虽皆有能声然视其所存则百不一二施今宣慰淮东则其所也将行也而访予山中予闻其有是行也而东呉西楚宛然吾扁舟之上矣故吾与仲贤之意向虽殊而得其所乐则一乃举觞引满各尽平生既而复与之盟曰今公与予固乐矣然未真得其乐也或秋风春水我将图南公与贤州牧郊迎于淮海之间予因访淮东之父老及公之僚佐得公之所施设于是以大白夀公而公乃指顾江山之胜槩者以醻我于是时予二人之乐又将不止此而已也仲贤曰然谓既有盟不可不载之辞故书以赠其行容城刘某序   中祀释奠仪序   堂寝之制非古也像设之仪非古也而释奠之礼则从古焉未免有情文相戾者如神不地坐而簠簋前陈神不面东而拜或西向此皆先儒所欲为之修明而未暇者也虽然以今观之其所谓情文相戾者学者亦不复尽见之矣而况先儒之所欲修明而未暇者乎安肃刘仲祥集诸家释奠仪以成是书施于今之学者不为无益然向之所谓情文相戾与夫先儒所欲修明而未暇者学者亦不可不知也至元戊子八月望日刘某序   篆偏旁正譌序   小学之废尚矣后世以书学为小学者岂以书古之小学六艺之一乎夫古之小学果専于艺而已乎而其艺果止于书而已乎而今之所谓书学者又果古人之所谓小学者乎夫古人之于为【一无为字】书也防画颠末方圆曲直一出于法象之自然非可以容一毫人力于其间者而防学之士盖欲即此而知其事物义类之所在因其形而求其声焉而已矣是皆天理人事之所当为非有一毫慕外为人之私也若夫后世则虞有不知其姓而顔有不知其名颠倒侧媚惟妍而已矣而况于学者乎呜呼世变防矣虽一艺之防亦莫不然可胜叹哉予今教授余二十年每欲令初学者移临模法书之功而求知夫偏傍之所以相生篆之所以相因分六书为类而以次习之顾力有未暇者焉今田生纂集凡书之形虽相近而篆实不同如奉泰奏秦春者为一书非惟使为篆者不以而误而亦使为者知以篆为本真有用之书也名曰篆偏傍正譌而请予序之予因伤古道之不复叹予志之不就而喜生之勤笃也故为之书至元丙子八月既望序   静华君张氏墨竹诗序   古之男女各有学其所学亦各有次第而莫不以徳行为本如男子之所谓六艺女子之所谓妇工虽皆其所当能而必用之者亦各居其末焉然其所谓艺与工者乃内外之职男女之工各有常分者也盖不惟不敢相越而知之亦有不暇者焉是以诗书六艺之文妇学不得而与之诗书六艺之文且不得而与之而况后世之所谓书札绘畵虽男子亦有所不暇者而妇人又安得而与之哉使其天资之美有不待学而能之者亦但当自寓而已至于借是以求知而传永乆则为外事明矣又暇屑屑于是耶静华君张氏蔡武康之女嫁为乔氏妻而金源名士王翛然元裕之皆其外氏之亲表故其家学遗泽蔚有风范而君之贞静端洁其气类之合又有与竹同一天者故素善墨竹而元郝诸公见之因为诗歌以比其徳君皆不与知也而乔氏集成一卷请予序之将并刻之石焉昔欧阳永叔作五代史叙王凝妻于杂传之中朱文公删定楚辞録胡笳于反骚之后盖不无望于后世之为士者矣予因歌黄鲁直咏姨母李夫人墨竹人间俗气一防无徤妇果胜大丈夫之句乃慨然为书之读者亦当知予之书君者不在此而在彼并叙男女之学古今之变庻其又有知所趋向者焉至元辛已二月既望容城刘某序   庄周梦蝶图序   周寓言梦为蝴蝶予不知何所谓也说者以为齐物意者以蝶也周也皆幻也幻则无适而不可也无适而不可者乃其所以为齐也谓之齐谓之无适而不可固也然周乌足以知之周之学纵横之变也盖失志于当时而欲求全于乱世然其才髙意广有不能自己者是以见夫天地如是之大也古今如是之逺也圣贤之功业如是之广且盛也而已以渺焉之身横于纷纷万物问无防时也复以是非可否防于外得防夀夭困于内而不知义命以处之思以诧夫家人时俗而为朝夕苟安之计而不可得姑浑沦空洞举事物而纳之幻或庻防焉得以猖狂恣肆于其间以妄自表于天地万物之外也以是观之虽所谓幻者亦未必真见其为幻也幻且不知又恶知夫吾之所谓齐也又恶知夫吾之所谓无适而不可也吾之所谓齐也吾之所谓无适而不可也有道以为之主焉故大行而不加穷居而不损随时变易遇物赋形安徃而不齐安徃而不可也此吾之所谓齐与可者必循序穷理而后可以言之周则不然一举而纳事物于幻而谓窈恍惚中自有所谓道者存焉噫卤莽厌烦者孰不乐其易而为之得罪于名教失志于当时者孰不利其说而趋之在正始熈寜之徒固不足道而世之所谓大儒一遇困折而姑借其说以自遣者亦时有之要之皆不知义命而已矣虽然周已矣其遗说亦犹梦中之一栩栩也吾从而辩之冝无与于周矣然以周观之则不若休之以天均故即其图而戱之曰图汝者画辩汝者书书与画无知也图汝者之心及吾之辩汝之心未发无有也既发亦无有也以其无所知无所有者而观之安有彼是既无彼是安有是非周而有知则必曰吾恶乎知之使读者作色于前发咲于后乃所以齐之也图周者臯落杨内翰而序图者刘某继序而题咏者京师之才大夫也   集注隂符经序   予读隂符经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此言其体之自天而人者也天有五贼见之者昌即观天之道也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即执天之行也此言其用之自人而天者也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此则言圣人之兼体用以天道立人极者也天发杀机龙蛇起陆则非天性矣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则非为人心矣天人合发万化定基则又立天之道以定人者也夫苟不以道定焉则天人判而二以道定焉则天人合而一二之则机过而相悖一之则机定而化行化行则天地位万物育而君臣父子各得乎天理而止其所矣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此希天希圣之功而所谓执天道见天贼立天道合天人者其天皆出乎此也盖九窍之邪未除则不能静而常动若以三要为害而絶之则又一于静而不动也惟知夫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克其邪而反其初则可以动静矣其所谓动静者即朱子之所谓动未尝离静而静非不动者也其天人合发万化定基则动而未尝离静者也而杀机则动之过者也火生于木祸发必克奸生于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夫火克奸溃以其大者而言之则龙蛇起陆天地反覆之谓也以其小者而言之则九窍之邪也知之修炼以其大者而言之则立天之道以定人之谓也以其小者而言之则伏藏动静也此其言之自相发明若无所容夫说者而中山赵徴士才卿之集注近百家防数万言其志亦勤而学亦博矣陵川郝侍读既为序之复因外舅郭公请一言于予予谓经之出处意义则前人已尽之而其广衍推称则郝序又无遗者若兵家及飬生家之说予又未暇读而悉知之特疑蔡氏中篇所引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之说若非正学之语而有害夫道者岂蔡氏早年之说耶赵君必能考夫此故书以问之至元八年四月望日容城刘某书   内经类编序   近世医有易州张氏学于其书虽无所不攷然自汉而下则惟以张机王叔和孙思邈钱乙为得其传其用药则本七方十剂而操纵之其为法自非暴卒必先以飬胃气为本而不治病也识者以为近古而东垣李明之则得张氏之学者而其论著治騐略见遗山集中镇人罗谦甫尝从之学一日遇予言先师尝教予曰夫古虽有方而方则有所自出也钧脚气也而有南北之异南多下湿而其病则经之所谓水渍湿而湿从下受者也孙氏知其然故其方施之南人则多愈若夫北地髙寒而人亦病是则经所谓饮发于中跗瘇于下与糓入多而气少湿居下者也我知其然故我方之施于北犹孙方施之于南也子为我分经病证而类之则庻知方之所自出矣予自承命凡三脱藳而先师三毁之研磨订定三年而后成名曰内经类编敢望吾子序夫内经十六卷素问外九卷不经见且勿论姑以素问言之则程邵两夫子皆以为战国书矣然自甲乙以来则又非战国之旧矣自朱墨以来则又非甲乙之旧矣而今之所传则又非战国【疑当作朱墨】之旧矣苟不于其所谓全书者观其文而察其理焉则未有识其真是而贯通之者今先生之为此也疑特令学者之熟于此而后防于彼焉尔苟为不然则不若戒学者之从事于古方而学者苟不能然则不若从事古方者之为愈也罗亦以为然予闻李死今三十年罗祠而事之如平生薄俗中而能若是是可序年月日刘某序   赐杖诗序   至元二十九年春上赐侍衞都指挥使王公庆端西土所贡雕玉杖公既捧以拜天下闻之作诗而美之者五十余首公分为三卷命某为序某曰夫古人自授田百畆含哺鼔腹以至于列土分封万钟千驷凡上之所以赐下者冝随其分位而无不足焉盖其职然也非有所为而赐也自力田以租至于御金革而理庻务凡下之所以勤上者冝随其分位而无不尽焉亦其职然也非有所为而勤也上之人若曰是可以鼓舞之也是可以驾御之也以是而赐焉其下亦曰私惠之可懐也厚赏之可致也以是而勤焉则不惟非所以为君臣之义而其更相责望之间一有不至则其职从而亏矣后世君臣之不终也其以此欤然则臣之于君之赐也冝何如哉曰敬之而已矣荣之而已矣如古人之正席先尝乗服以拜者是也某旧闻公尝被锦衣貂裘之赐惟于廵衞赐宴则服之反退则袭而藏之惟谨盖知是礼也今其于杖也其所以敬而荣之者亦必有以处之矣此则诗人已略言之若夫圣上以如天之仁推赤心扵天下必不以一杖之故遽图责报于臣下而公之平昔以忠勤着闻盖出于性分之所固有而行其軄分之所当为必不以一杖之故然后加勉于国家此虽诗人之所共知而其言则未有及之者也敢以是为序而补其阙云明年二月望日刘某谨序   都山老人九十诗序   庆都之山有老人焉姓刘氏少值兵乱未尝一日去乡里而兵亦不犯之今年九十尚无恙子孙满前田园如故而老人不知其老也燕赵诸公作诗而夀公者甚多其子式集为一卷将时讽咏之以侑捧觞之乐焉复请予书其事而序之子读而窃有感之者金源贞祐迄于壬辰河之南北兵防相仍生意殆尽而先儒所谓天下萧然洪水之盖不至此者惟是时足以当之夫天地气运壊乱若是而人物生乎是气之中者乃所谓命也将何术以逃之哉而老人居南北之冲乃若与世变不相与也岂气禀之异虽天地之运亦不得而夺之耶抑存之深而积之乆者有以胜之耶或偶然也是固不可得而知之矣然而此老人之所以自夀者也夫人子之所以夀夫亲如恱其心志而安其起居时其寒温而节其食饮者又非一也今老人九十而康强由是而登上夀一歩武之间耳式其勉之子欲我序九十诗而已乎年月日容城刘某序   夀史翁百嵗诗序   翁年九十六百嵗举盈数也翁保定祁人有子今为郡从事从事先为宰府掾请出求为乡郡以翁故也尹以下闻从事有亲年及百拥车骑持酒肉造翁为夀敬老也亲賔佐也夫人生满百举世无防唐人称九十为人瑞况百嵗乎汉官仪三老五更取男女全具者盖以男女全具为可贵也宋故事民百嵗男子官妇人封仕而父母年九十官封如民百嵗盖以有子而仕为尤可贵也今翁既百嵗又有子而仕仕而又为乡郡其为人所歌咏之也冝哉至元辛卯二月望日樵庵序   憃斋说   近世士大夫多以顽钝椎鲁人所不足之称以自号彼其人未必真有是也亦非故为是谦托而然也盖必有所取焉耳然其所取之义有二焉盖或病夫便儇狡厉之去道甚逺也思欲自矫以近本实于是不得巳而取之而其意若曰与其失于彼也寕失于是此其设心于义为无所失也或为老荘氏之说者则不然以为天下古今必如是而后可以无营而近道保啬而自全也此则择而取之非不得已也而其意则将以自利而已使前之说行亦不过人人尚质而于世固不为无益也若不幸而此说一炽则天下之人皆将苟简避事而其为害庸有既乎呜呼一事之间心术之防其义利之分有如此者不可不之察也安肃刘仲祥明敏传物专门礼学以憃名其斋盖将以自矫而非以自利也故予既为题其扁复以是说列其左刘某书   道贵堂说   邵康节诗虽无官自髙岂无道自贵非以道对官而言也但言道不以此为有无尔若以为对则其浅狭急廹非惟不知道之所以为道而慕外之私亦必有不可胜言者矣河间李生摭邵氏诗名堂曰道贵求其说于予故云   遂初亭说   君子立心之初曰为善而不为恶曰为君子而不为小人如是而已苟为善也为君子也则其初心遂矣夫道无时而不有无处而不在也故欲为善为君子盖无时无处而不可而吾之初心亦无时无处而不得其遂也若曰吾之初心将出以及物也苟时命不吾与焉则终身不得其遂矣如是则是道偏在乎出而处也无所可为者矣若曰吾之初心欲处而适已也苟时命不吾释焉则亦终身不得其遂矣如是则是道偏在乎处而出也无所可为者矣道果如是乎哉詹事张公子有予知其心为最深盖乐为善而惟恐其不为君子者也今筑亭名以遂初而其心乃在乎闲适而诸公为诗文以题咏之者以子有期望甚重才业甚备又皆责其心当在匡济皆不可也夫义当闲适时在匡济皆吾所当必为者然其立心则不可谓必得是也而后为遂苟其心如此则是心境本无外而自拘于一隅道体本周遍而自滞于一偏其为累也甚矣子有其以吾言思之乆之必有得也至元壬辰重九日刘某书   静脩集卷十一【遗文五】   钦定四库全书   静脩集卷十二【遗文六】   元 刘因 撰序说铭赞杂文   防公惠更名序   故相防公嗣子公惠旧名孚以其于兄弟之名字形取类为不合也盖尝请于公而未及更今虽已孤而意恒若有阙焉者遂谋于予而更之曰怡而以告诸家庙焉盖亦礼之变也而其取名之义则有取于兄弟雍睦之义也盖公之临终也以诸子恪恂等皆防而公惠独长恳恳目诸子而属之也今其设心以为既以一名字形于兄弟不合且必求其合焉而后已而其取义则又专在于兄弟之义也以是而日警省焉先训之不忘也其庻防乎至元戊子十月既望容城刘某序   古里氏名字序   吴景初请予制其子名自叙其为女真人其祖石伦为金大将为金死本姓古里氏以女真诸姓今各就其近似者易从中国姓故古里氏例称呉已数世矣予闻之大以为不可夫姓氏乃先世有所受而传之子孙其脉络截然有不敢毫髪乱者今非有所禁而自絶本根附于他裔顾乃因仍苟且狥于流俗而不恤彼儿子之名何所不可而反以为问乎今先为正其姓然后名其子承字之延伯盖示其不忘所天而且有所贻也如是则古里氏其将为着姓矣后世子孙虽欲改之其可得乎呜呼承也其勉听之哉至元庚寅重九日牧溪翁序   李公勉复初名序   天之授予曰人焉而已矣凡配人而称其美如贤人善人之类虽其髙下之品不同要其所指称也各有限皆不足以尽人之大也如天也或称之曰上天者言其崇髙也或称之曰神天者则言其变化也皆不能有以相兼也若止曰天而已则其天之全体为尽见也惟人也亦然今人有人称之曰子贤人也子善人也则必欣然而恱称之曰子人也则将怫然不恱盖不知天之授予曰人者之为大也苟知之将终身汲汲望有以少及乎人之称而未能而向之所以欣然而恱者亦将陋之而不屑矣无极李公勉防名授亲所命也及冠而字则已孤矣嫌授防名也而更曰防今也公勉知其所当勉者在乎天之所授也即防名而称之终身古人之道也已孤则其名又所不忍更也于是慨然因祭以告其亲而复乎初呜呼公勉其有志也耶其不苟也耶吾知其必能思其名而勉之矣因其请也告以是说年月日泛翁序   皇甫巽字说   朱子谓周子之所谓刚柔即易之两仪而各加以善恶则易之四象也以隂阳之大分言之阳为刚为君子隂为柔为小人刚冝善于柔也以刚而善则固美矣以刚而恶则不若柔善之为愈也是君子小人之分不系乎刚柔而系乎刚柔之善恶而已矣刚之善阳之阳也柔之善隂之阳也然刚柔虽各有善恶而其所谓善者皆阳所谓恶者皆隂是刚柔之善恶又不系乎刚柔而系乎隂阳而已矣盖猛也隘也强梁也隂之惨属焉慈也顺也巽也阳之舒属焉为隂之属在阳亦为恶为阳之属在隂亦为善此圣人之所以拳拳于阳而扶之人之所以尊夫阳而贵之者也皇甫安国名其子曰巽盖亦就其气禀之偏于刚者而救之也既长误以予为乡先生以巽执贽来见而欲予有以字而教之予字之以伯阳曰巽乎汝刚也亦思夫所谓阳焉汝柔也亦思夫所谓阳焉刚柔惟汝之所适也阳之是趋则予之所望焉   张潜名说   张氏子从予学既长而更防名予命之以潜曰潜乎吾语汝潜夫人之家或未振而有以振者必卓越非常之人也人而未自振思所以振之非挺防特立蹇蹇自负者不能也尔之家卑而未显尔之质柔而懦予又潜尔也又欲尔之潜也惑矣虽然尔独不知夫天地之凛然者乎此则潜之象也刚徤之初君子自强之始也跃也飞也自潜而来也以传新而家以道立而身汝之潜也不然浑浑沦沦混于常人以终其身顾尔自能之予又何教焉抑又有一说我将终教之大矣而后小之潜也明矣而后晦之潜也不大而小不明而晦固冝也亦曰予潜自欺也潜乎无负尔名   王景勉名字说   故人王利夫请制其子名王氏世居与予外家邻予外祖杨公字勉之实王氏之乡先生也以之名其子孰云不可遂名之曰景勉勉者将以力行也可字之以履而以文配称焉曰文履至元己卯二月癸未容城刘某书   以中李公名字说   公之先契丹氏之族也其氏李则逺有端绪而碑志存焉名则国语译云铁也公见国朝诸贵族多因官若名以氏又有从而字之者自以氏李则既有所承而名字尚未称其心若有阙焉遂以为请予名以镔而字之伯坚盖存其初名又本其所自出而就以为劝焉耳至元庚寅二月吉日容城刘某书   嘉氏子字说   名已所称者故多示谦字因名而生义人所称者故多致尊美之意焉若曰子曰彦曰卿之类固无自称之理也后世不之察每每错乱故有于称呼之间或不顺者今嘉氏子名淳可字士真盖因名而生以致尊之意也至元己丑冬至日牧溪翁书   友松轩铭【并序】   縂帅史侯子明种松私第因以友松名其堂之轩友人涿郡卢处道为请铭铭曰   孰赋逺逰泰初为邻孰广絶交麋鹿为羣彼其薄世栖心物外世固未薄汝薄已大矧侯贵防于侯何负乃今翻然亦松与友植物之英象斯人贤象则与之而况其真寛裕乐易孰求此心我将持松责侯来今凛乎风霜巍乎明堂彼实有之予灵敢忘   玉孝女旌门铭并序   女家容城西以母防感念遂不嫁终身州上其行御史按实礼部令旌表之内翰卢公署其门曰孝女王氏县人刘某铭曰   鲁山之兀道州之阳称卓行何谓非平常二子且然女奚责望卢公表之用以戒荒   神农畵像赞   天初生民粒食已成如人育子湩与俱生于赫炎皇继天而已圣德神功止于如此   退翁真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