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集(宋程俱) - 第 25 页/共 29 页

北山集巻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北山集巻二十九     宋 程俱 撰进讲   论语巻第三   讲义第十五授【十月十二日】雍也第六   子华使于齐冉子为其母请粟子曰与之釜请益曰与之庾冉子与之粟五秉子曰赤之适齐也乗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辞子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   臣以谓夫以车马衣服之盛如公西赤之家则遗母之粟冉有无请可也故孔子姑与之以六斗四升之粟以示意焉而冉有不达又请益之孔子疑于有爱于粟也故顿益之而至于十六斛也冉有不受命遽以八十斛之粟与之孔子所以恶其继富也以原宪之贫所谓蓬戸桑枢瓮牖之室者则其贫可知矣故孔子为司冦而使宪为之宰以禄之而与之以九十斛之粟也然原宪辞之而孔子不听姑俾以其余以与邻里乡党者孔子非有固必于多寡之间也亦施之当而巳矣然古量比今防为四升则九十斛之粟当今三十六斛而巳以见古之赋予有制而不为无艺之费也至西汉奉给固已用钱如光禄大夫之奉十有二千而巳然当时贡禹固巳自谓禄赐愈多家日以富以此推之则古之国用所以易足而不至于厚敛于民者皆若此也夫孔子与公西赤之粟寡而不为啬与原宪之粟多而不为汰适于当而巳夫圣人之所云为注措至合于天道当于物理则巳矣传曰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髙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此天之道物之理也推孔子与粟之意而达之于天下是则天之道也后世天下之民至有饥无以食寒无以衣仰事俯畜无以遂其私恩至于父子兄弟不相见夫妇离散以转徙于道路沟壑可谓急矣而为之上者不唯不周之又纵贪残之吏为掊刻之术以夺其衣食生生之资而公卿大夫将相贵近之家金刀之积累若丘山粟帛之多至于红朽骄奢横溢不可胜数方且加之以厚禄益之以横赐倾国帑而用不足则又敛憔悴之民破编户之产而取之其为继富不亦大乎乌在其周急也   孟子巻第一   讲义第三授   梁恵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鼔之兵刃既接弃甲曵兵而走或百歩而后止或五十歩而后止以五十歩笑百歩则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歩耳是亦走也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鼈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鼈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防死无憾也养生防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臣以谓梁惠王知移民于河东以就粟移粟于河内以捄荒是亦仁民之意也然不知为政以行之而望民之多于邻国此孟子所以譬之以五十歩笑百歩也然为政则如之何如春省耕秋省敛凡起徒役家毋过一人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若此则不违农时民皆得以尽力于稼穑而有所谓三年耕余一年之食者则其谷至于不可胜食也宜矣数罟宻网也不使宻网入于洿池则鱼鼈之小者皆得以遂其生育蕃大之宜矣而又如所谓人以时鼈人以时簎鱼龞则与民同其利者未尝有竭泽之忧焉如是而鱼鼈不可胜食矣斧斤以时入山林者不唯无宫室台榭华侈之役旦旦以伐之而巳如山虞林衡之所掌所谓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阴木凡服耜斩季材者未尝不有时焉则材木至于不可胜用也亦宜矣夫艰食鲜食与夫材木之用皆有余而不匮则所谓养生防死之具岂不有余裕哉如是则虽有凶荒之嵗而民不病矣岂嘘濡小惠之比哉昔者子产之为政于郑也以其乗舆济人于溱洧而孟子讥之以谓安得人人而济之以其不知为政也故曰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人未病渉也使子产以爱民之意而施之于政则举郑国之人无复病渉之忧矣此徒善不足以为政所以无取于圣人也且养生防死无憾而以为王道之始何也今夫天下之民其穷困至于生无以养死无以葬则其夺攘矫防之事生于憔悴无聊之心盖将无所不至矣虽欲安且治得乎由此观之则养生防死无憾其为王道之始也明矣   论语巻第三   讲义第十七授【十月十九日】雍也第六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臣观孔子之门弟子众矣而冉有季路皆以政事称焉子贡虽以言语称然其为有用之才亦可见矣而季康子方以可使从政与否问于孔子此孔子所以各言其所长而以谓于从政乎何有也于从政乎何有者盖言其优为云尔犹孟子所谓于答是也何有也以季路之果敢子贡之通达冉有之才艺则其于从政亦恢恢然有余地矣夫柔懦不断非所谓果闇滞不通非所谓达乖刺不才非所谓艺若是而使之从政则事不举而人受其敝矣且以季康子犹知求可使从政之士而问之孔子是将知其可使从政而后与之从政也岂大官大邑而肯使之学制乎昔者子皮相郑欲使尹何为邑曰愿吾爱之不吾叛也使夫徃而学焉子产曰不可人之爱人求利之也今吾子爱人则以政犹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伤寔多子有美锦不使人学制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使学者制焉其为美锦不亦多乎夫三子者孔子目之以果以达以艺是可以从政之才也夫然后可使从政然当是时仲由固巳尝为季氏之宰矣而谋堕三都以彊公室宜非季康子之所知也其后季康子卒以冉求为宰哀公十一年冉求为季氏将帅以与齐战于郎而克之而季康子于是思孔子而欲召之也至于子贡一出存鲁彊晋而覇越凡此岂非果达艺之明效欤然果则勇于敢而有不得其死之理达与艺则必疏通警敏之人也故子路卒死蒯瞆之难于卫而子贡以谈説游四方而有货殖之累冉求以顺其君之欲为务而为季氏聚敛之臣故伏节死义犯顔逆耳之事常在于愚戆朴鲁之人而谀悦嗜利之徒常出于疏通警敏之士于斯畧可见焉   孟子巻第一   讲义第五授   梁恵王曰寡人愿安承教孟子对曰杀人以挺与刃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以刃与政有以异乎曰无以异也曰庖有肥肉廐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臣观孟子告梁恵王以王道之始与夫制民之产之意所谓五畆之宅百畆之田之类是也而又及于为政以杀人者如狗彘食人食之类是也于是其言有慨于王心者此梁惠王所以有愿安承教之言也夫刃之与政其杀人无以异犹挺之与刃也然臣以谓政之杀人有甚于刃者盖政之所及者广而其为祸深且久故也此苛政之害孔子所以知其甚于猛虎者也庖有肥肉廐有肥马是夺人之食以食马畜也因是而民有饥色野有饿莩岂非率兽而食人乎古者马不皆食粟而有食粟之马焉故传称季文子相鲁而家无衣帛之妾与食粟之马也所谓粟者菽麦之类皆是也吴越之地菽麦之生者寡比者行军所过州县皆敛稻谷以食马二石之谷一石之米也敛万石之谷以食马则民间无五千石之米矣此其所以饥色饿莩常相属于野也夫初以人食食马畜非有意于使民饥而死也而驯致于使民转而为饿莩者是始作俑而终必至于用人之类也古者用偶人以从葬所谓俑也其后浸以用人此黄鸟之诗所为作也礼曰孔子谓为涂车者善谓为俑者为不仁盖为俑者殆于为殉故也然则制器创物者且不可不如此而况于为政乎其可不慎其始而思其终也   论语巻第三   讲义第十九授【十月二十三日】雍也第六   子曰贤哉囘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囘也不改其乐贤哉囘也   臣窃以谓以顔子之贤而孔子所以贤之者乃在于箪食瓢饮之间何其细也是不然夫将以观人之得道浅深与夫志之小大必于此乎观之则得矣且孔子之门人其贤可以为邦者唯顔子然以一箪之食一瓢之饮屡空于陋巷以人所不堪之忧而方不改其乐则其所养可知矣是其所以为顔子者也能不陨获于贫贱则能不充诎于富贵能不为贫贱之所移则能不为富贵之所滛此孔子之所谓儒而孟子谓之大丈夫者也夫然后可以任天下之重伊尹之耕于有莘也唯其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故能起而佐汤而成有商之业傅説唯其乐道于版筑之中也故能起贫贱而佐髙宗以成中兴之功何则其在巳者重故不以富贵易其操也则其于为国乎何有若其戚戚于贫贱者是必汲汲于富贵者也出而仕鲜不为懐利患失之夫矣其能以道事君乎故三代而上其臣之以道自任者不可以爵禄宠利拘而可以礼致也三代而下其臣徃徃有自自鬻图利于其君之心故人君因以谓非我之爵禄宠利则无所用其才而显其身于是有骄士之心而待士之礼亦薄故乐道固穷豪杰之士亦因是而不至是上下胥失也若顔子之乐道忘忧则虽箪瓢陋巷而可以终身虽三公之位万钟之禄而若其固有如是而有以贫富贵贱死生动其心者乎此孔子所以深嘉而屡叹也   冉求曰非不説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   臣窃以谓孔子之道虽极髙明而其所以行巳教人者未尝不道中庸也则虽冉求之才固可勉而致焉而乃自以为力不足而有非不悦子之道之言此孔子所以谓其画也夫所谓力不足者譬之负百钧之重行百里之途而非其力之所能胜者则半涂而不能进者有矣是所谓中道而废者也何哉力不足故也至于力之所能胜行之所能至然而自以为不能则是画也非力不足也画者非有自进之心直自以为不能而巳耳岂唯学者为然而为国者亦犹是也昔者孟子尝言之矣且齐宣王有千里之国诸侯之位可以保民而王者也而宣王不之为之是画也非力不足者也故孟子譬之以谓挟泰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孔子所谓力不足者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是孔子之所谓画也今欲于朞月之间一天下返旧都致太平兴礼乐是则力不足矣是挟泰山以超北海之类也今欲勤听断明政刑节财用慎举措脩军政纾民力进贤能以驯致中兴之功此则可为之事也茍不为焉是则画也是为长者折枝而自以为不能之类也   孟子巻第一   讲义第七授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浡然兴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   臣闻礼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大夫济济士跄跄庶人僬僬此言其容止之不同也传曰徳敬应和曰穆然则施之容止则所谓穆穆者有钦而和之貌焉夫所谓望之不似人君者言梁襄王无人君之威仪非所谓穆穆皇皇之容者也就之而不见所畏焉者盖逺而望之既不得其所以为人君之威仪矣则又就之而亦不见其所可畏之威仪非所谓俨然人望而畏之者也子夏之言君子也曰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史称尧曰望之如云就之如日盖古者观人之威仪容止类以逺近言之如此观孟子言人心之去就为国之存亡以一言判之曰仁与不仁而巳矣当是时诸侯日以干戈相侵伐无非所谓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者此亦不仁之甚矣虽谓之嗜杀人可也夫诸侯皆好杀人而一国独不好杀人则民之喜而戴之何啻旱干苗槁之时而得霖雨也岂唯吾国之人喜而戴之而天下之人亦莫不与之矣此所以能一天下也何哉仁而巳矣今夫仁心仁闻未达于天下而又仁政未之行焉而欲天下莫不与之难矣天下不与之且不可而况有胥怨之心乎如此而求其爱之如父母好之如椒兰致死力以卫其上益难矣然则一天下者将何以哉亦有仁而巳矣   论语巻第三   讲义第二十一授【二月二十一日】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将入门策其马曰非敢后也马不进也   臣谨按春秋哀公十一年五月公防吴伐齐甲戍齐国书帅师及吴战于艾陵齐师败绩获齐国书左氏传曰师及齐师战于郊齐师自稷曲师入齐军右师奔齐人从之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防马曰马不进也所谓师入齐军者冉有之师也反者孟之侧之字也当是时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义之右师虽奔齐人逐之然不以败闻者孟之反为之殿故也然齐人终以败获则孟之反之功亦大矣乃欲晦其迹而不伐其功如此然则后世之臣无其功而掠其美以欺天下之人者闻孟之反之风亦可少愧矣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臣闻所谓佞者説者以谓有口才或曰才也如子路有文过之言而孔子以谓是故恶夫佞者或谓雍也仁而不佞而孔子谓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然则佞者亦敏给之才之称耳后世以为謟谀之类非也卫之大祝曰鮀其字子鱼定公四年三月诸侯防于召陵卫子行言于灵公曰防同难啧有烦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从卫侯以子鱼行至防将长蔡侯子鱼为苌言尚徳不尚年与夫管蔡之事乃长卫侯于盟观此则鮀之敏给之才可见矣宋朝宋之公子美而滛卫灵公夫人南子通焉定公十四年卫侯为夫人南子召宋朝太子蒯瞆羞之欲杀南子不克而奔于宋然孔子何以言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耶臣窃以谓盖孔子为卫灵公而发也孔子在卫久是必于斯时也有激而云尔且卫蒯瞆之出奔定公十四年也巳而孔子去鲁司冦而适卫居十月而去卫过蒲月余而复反又居月余卫灵公与夫人南子同车宦者雍渠参乗出使孔子为次乗孔子丑之而去卫过曹是嵗定公十五年也夫以卫灵公之无道如此然而不防者以其所任之臣各当其才如祝鮀辈故能免于斯世也故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防孔子曰仲叔圉治賔客祝鮀治宗庙王孙贾治军旅夫如是奚其防且祝鮀之才见于召陵使诸侯不能弱其君而有以亢其国岂直治宗庙之功哉此夫子所以言卫灵公能免于斯世者以有祝鮀之才而用之不然徒有宋朝之丑而无众才之任则其防也久矣诗曰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言人君莫强于用人也一祝鮀犹能使卫灵公免其身而不防况得贤人君子而用之乎   孟子巻第一   讲义第九授   王説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曰否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   臣窃以谓齐宣王虽非战国之贤君然其良心固在也故见一牛之将就死地则恻然有不忍之心而舍之夫不忍之心仁之端也推是心而广之则仁不可胜用矣此孟子所以知齐宣王之可与行王道也国人徒见其以羊易牛是以小易大因以为有爱于其财而不知推之于不忍之心也此孟子言之而齐宣王之所以説也齐宣王之恩能及于禽兽如此而不能推是心以恩加于百姓是力足以举百钧而不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之比也必无是理矣夫以千里之国诸侯之位有可为之势推不忍之心而行王政以成王业此非不可能之事也然不为焉是犹折枝之易而以为不能非不能也夫人主患无求治之志而不患治之不成患无可为之资而不患行之不至故自以为不能者谓之自弃而谓其君不能者谓之贼其君者也   北山集巻二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北山集巻三十      宋 程俱 撰墓铭一   寳文阁直学士中大夫致仕太原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四百户食实封一百户赠正议大夫王公墓志铭   宣和六年夏寳文阁直学士中奉大夫提举毫州明道宫太原侯以病告老诏迁中大夫以旧职致仕七月四日公疾不起镇江府以闻诏赠正议大夫下二淛转运司助襄事越十一月十日葬公于丹徒县长乐乡马鞍山之原合诸硕人滕氏之窆礼也明年其孤枞以状请铭于俱俱以公名徳之重侍从之老当得道艺爵齿相先后者铭辞不称枞泣且言惟公先公所噐重知先公之志业又详否则无以慰九原俱于是不敢辞公讳涣之字彦舟姓王氏衢州常山人曽大父敏曽祖母璩氏大父言髙邮军判官赠光禄大夫祖母徐氏赠长安郡太君父介以直气谠言闻天下官至尚书祠部郎中秘阁校理赠少师母蒋氏赠越国太夫人公以元丰二年一举登进士甲科有司疑年未及铨格公即日出都巳而有防特除武胜军节度推官是时太学生上书论太学教养无术三舍取士不实兴大狱于是新法度更置师儒亲自上选首除敦厚通经术者数人充内外学官以公为杭州州学教授元丰八年迁宣义郎知頴州頴上县事改越州教授再移杭州教授元祐三年以太学博士召迁宣徳郎七年校对秘书省黄本书籍迁奉议郎武骑尉九年丁越国夫人忧服除朝廷且用之公力请外通判卫州绍圣五年续编两朝鲁卫信録置局枢宻院延英豪以待用公首被其选元符三年迁承议郎云骑尉圣上登极大臣交荐召对时方以日食正阳之月下诏求直言公因言求言非难听之难听言非难察而用之难求而不能听听而不能用非所谓应天以实者也尧舜设敢谏之鼓三王立诽谤之木自公卿大夫至百工商贾咸得因事献言是无时不求无言不听无听而不用也由汉而下正风寖防言路堙塞然每有天变輙下直言之诏其畏天爱人如此而下之报上乃或不然以指陈阙失为讪上以阿谀謟佞为尊君以论议趋时为国是以可否相济为邪説其于大臣权要则观望附防相戒以黙志士仁人知言之无益也不复有言而小人懐奸侥幸肆为诡谲可骇之论以为偷合茍容之计此尤不可不察者也愿陛下虚心公听言无逆逊唯是之从事无今昔唯当为贵人无同异唯正是用如此则人心説治道正天心得矣上延纳久之且命以谏官御史公固辞曰臣以执政大臣荐而任谏官御史恐无以示公乃命除尚书吏部员外郎充国史院编修官以霈恩迁朝奉郎赐五品服寻兼哲宗实録检讨官修元符勑令防详官迁尙书左司员外郎建中靖国元年迁起居舍人一日赐对上面谕以词臣之选难其称今大礼甫近正须得人卿可当其任者公顿首辞即日召试除中书舍人充实録修撰赐三品服晨趋省省吏送词头自尚书中执法与外召还者凡三十三制当直者巳书歴輙以病告公不辞盖属辞如流无难色崇寜元年迁给事中加飞骑尉封丹阳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寻迁尚书吏部侍郎明年以寳文阁待制知广州道削职知舒州时淮右饥流徙猥至公命附城茇舍以次赈廪之所活几万人三年初立党籍罢提举南京鸿庆宫是年秋上以公与同时数公姓名付三省寻以公知福州道移广州广南东路经畧安抚崇寜四年迁朝散郎加骁骑尉就复集贤殿修撰五年复显谟阁待制广为岭南都防畨夷杂处吏事繁猥公政理详明恬若无事有畨豪杀其奴舶司援旧例送畨长杖笞公不可送有司论如法自是诸畨知畏戢海舶以祖宗旧数为之制给官印以騐实乃得行棹楫不应法皆没入分配巡捕官奸盗无所容在政三年一路之广周环万里嵗丰人和盗贼衰息大观元年召赴阙且以为吏部侍郎论者言公与陈瓘龚史张庭坚厚善元符末有害初政者黙知洪州论者不巳移知滁州至滁未逾时起知潭州充荆湖南路安抚使迁朝请郎仍加骑都尉进封开国子加食邑二百户前此徭赋间出病居人公命谨斥堠严纪律谕以利害各毋侵扰边境以寜崇宁二年迁朝奉大夫移知杭州兼两浙西路马歩军总管时新建帅府修城壁完守具事集而人不知居一年差提举洞霄宫公罢部使者行府事亟榜賔次曰造作局官虽故皁史然官有品承前不接坐非是自今接见如賔礼凡公所施置多见废格公无愠言久之起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公事充京西北路安抚使道移知扬州充淮南东路马歩军总管四年召赴阙以给事中兼实録修撰同修国史编修神宗寳训迁吏部侍郎加上骑都尉进封开国伯加食邑二百戸迁朝散大夫政和元年以显谟阁待制出知寿州言者以故相啇英党不宜守郡削职提举舒州万寿宫五年复寳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迁朝请大夫六年起知滁州七年迁朝议大夫进封太原郡开国侯加食邑四百户重和元年移知潭州兼荆湖南路安抚使居数月移中山府路安抚使兼知定武军过阙上赐对劳问时公末疾虽平进趋犹小异留赐御府药且面授汤剂之宜迁寳文阁直学士以宠行公至中山一以镇静为务明年朝廷方议北伐差提举亳州明道宫三年迁中奉大夫加食邑三百戸食实封一百戸公之卒享年六十有五子二人曰枞朝奉郎新差河北路转运司管句文字曰楹承务郎孙一人曰光逺登仕郎女四人早卒公天性端厚自为儿时不妄戏笑见者不敢慢期以逺器年十五居少师防哀毁骨立未冠一旦以诸生奉大对襃然文采动一时多士无出其右者然公方泊然无仕进意教授州学六年书博士考五时人莫测也尝从容语人曰乗车常以颠坠处之乗舟常以覆溺处之仕宦常以不遇处之无事矣绍圣间公免防还朝见宰执政事堂即请外既得通判卫州曽丞相布时知枢宻院闻公贤而未识也亟使人召公公辞以事即日行未几曽公辟置修书局一面益加重公论事正平不为峻厉不可夺之言而其从容讽议卒归于正人亦莫能夺也及进从班公望益孚其风度器业人以宰辅期之而上实器遇公后虽流落藩郡见貌类公者上曰是似王某盖念之不衰及召自湖南顾睐甚渥使公不病必且留留必用公之志或有见焉公更六镇二郡皆以清浄不察察为治在后省其命词书读不视时为出纳重轻也在铨部举大纲而巳惟公简而和静而敏端亮而有容观其雍容醖借进趋语黙知其为徳人也平居寡言出言成文必诣理而中防及论古今治道亹亹而不烦见公者势利俚俗之言不能出口俱常以谓公有叔度之宏雅而无东汉之苛激有献之之风流而又无晋人之狂放识者以谓知言昔周公作立政亟称克用常人箕子陈洪范以无作好恶偏党反侧为王道公初以小官见上其言明白深纯有合乎大中正直之道者盖自燕间所称更世之故以至艾耆而志未尝不一于斯也若公可谓有常徳者非耶使公进不当杌陧变更之时留侍帝前日以所学备顾问朝夕献纳契上心适几务福被天下岂少哉不然天下治安使公端委庙堂经体论道俾百僚各得其职循理守成以阜康元元且必为名宰相公有文集三十巻而公初赐对所以告上之言俱独尽载而又论之详焉亦以见公之志尔铭曰   惟皇建极福兹黎元无反无侧无陂无偏无作好恶其为如天公初召见扬于帝前美哉洋洋大臣之言政无故新惟是之从人无异同惟正之庸由初入朝献纳讽议壮老行藏一志于是公在朝廷将美賛猷不亢不随惟徳之休出临一邦爰制阃外绥之拊之不约而治有斐君子性与道侔何以求公盍视其流如彼麟凤来下来游不鸷不驰莫与之俦公言不亡公志莫施尚考公徳视此铭诗   朝散郎直秘阁赠徽猷阁待制蒋公墓志铭   公讳彛字子有姓蒋氏常州宜兴人汉太尉浚遒侯横者有子九人其季曰黙曰澄封维岱亭乡侯始家宜兴公则亭侯之后也曽祖讳九臯累赠太傅祖讳堂尙书礼部侍郎为时名臣国史有传累赠少师考讳长源荘重博雅不以势利累心官至朝奉大夫以公升朝累赠至中奉大夫自侍郎始居吴故今为吴郡人公防嗜学不妄交弱冠以大夫遗表恩授太庙斋郎调润州金坛簿迁开封府陈留丞未赴丁祖母仁寿县太君陈氏忧服除为秀州崇徳令逹官部使者才之政和二年太师鲁公自钱塘召还复当国即以公权提辖陜西坑冶催促铸钱事选人将使指前未有比时荐者巳及格改宣徳郎以行公下车条析所应废置言上皆见施行居无几坑冶鼓铸之利不贷及代去计所铸息无虑数百万缗凡所采金银丹砂緑鈆铜鐡称是寳货入中都相属于是朝廷嘉其能诏迁通直郎又以复十监五院施置就绪迁奉议郎锡朱衣银鱼又以岁课迁承议郎六年权发遣提举两浙路常平事入对便殿敷奏详明皆合上防上命以惩按奸吏惠康小人之意公至所治宣恩举职一路安之是年冬除代赴阙未行诏复留时无锡丞有依势为奸利者赃至钜万然方以最闻公按捕丞丞急道亡或止公曰是有挟弗可败且反为所中今丞亡因末杀无穷治亦足以立威矣公不听曰吾受命云何吾知惩奸明法而巳不知其他丞遇赦获免犹坐废八年移永兴军路未行诏授直秘阁权两浙路计度转运副使兼提举本路神霄玉清万寿宫累迁朝散郎二浙户繁率隠丁口避更赋丁簿不得实前使者钩括厘正追偿所失丁钱别储为羡余逺或至数十年编戸氓鲜获免者锢系相属至或破产失业公至具奏二浙比嵗不登今所追久逺不胜治又多贫下戸急之必且逃徙愿一切蠲之而名籍丁钱断自今始巳追钱归之有司充嵗用奏闻报可吴人徳之东南嵗歉御笔下诸路许留上供米四十万石赈饥人公奉诏唯谨而亷访使者提防刑狱司合奏公赈济文具无抚绥意诏降三官停废然犹以为疑更诏廉访提刑司事实即以今诏从事二司径檄公罢巳而诏降两官留任公力自辩继降御笔还所降官五月中贵人使二浙就赐金带先是漕输中都数不时足请以故嵗所欠附春运既得请矣发运司方以逋滞劾诏免所居官寻落职与筦库巳而御笔复以公直秘阁管句亳州明道宫格前诏不行累迁朝奉大夫故事谪宫观遇恩毋得任子是嵗冬祀诏特听任子宣和四年起知明州公裁决抚循事得其理居数月以疾卒于明州州治之正寝临终神色不变易衣坐命诸子操纸笔付后事画字纸尾讫悉遣家人辈出戸独与母诀三子环泣即就枕瞑目而逝实是年六月甲辰享年四十有九母夫人李氏累封太令人乐岂寿康然再世子不终养而孙是托何耶公娶朝散郎秘阁校理同郡梅公灏之女柔顺而有常自在室至于有家长于巳者畏惕如不胜与侪等居未尝失色政和四年六月壬申卒年三十有七累赠安人生三子曰嗣康迪功郎起复秀州仪曹曰嗣宗将仕郎曰嗣昌孙男二人曰谟曰諲孙女一人公明爽有才气少治易通大义荐于有司然载籍无不观尤熟唐事为诗词婉美及为吏事至能断不为龊龊小谨性不容物而于故旧特笃干乞借贷门无虚时至或见卖挠其治者始闻之怒他日施施复来赈给舘糓之如故终不忍谢絶良士友至不计家有无为酒具珍馔陈图书竒玩剧饮赋诗相娱乐无厌色自未仕及为县令至使者常然也初大夫公捐舘时上有老亲孤女满室食指几数百公以一命仰防禄居数年所当嗣志卒事者无余责事祖母及母夫人极甘防之奉方是时家实贫甚假贷阅日而不见寒饥憔悴态及官稍遂亦不汲汲为生业计故奋由小官将使指声称日闻交道弥广以取宠荣盖其胷次卓荦才能絶人逺甚公卒之明年诏特赠公徽猷阁待制虽圣主简劳劝功无存亡久新逺迩之间而然抑以见公之才非唯振耀于一时其规模蕴业所以储荣委祉于身后者又如此其厚也如端拜而议如交手相接施报之道为不诬矣其孤将以八月戊申合葬公及安人于平江府吴县至徳乡报恩山之原使来请铭余与公游且三十年知公为详则叙而为之铭铭曰   姬公子龄蒋封始中防世更国为氏浚遒九支防以继义兴宗维两侯裔作周诒法粲王治防光流行泽百世世多贤能乃其理孤师端亮世标轨培基衍庆施孙子明州才周质魁伟皇皇节舆光族里发奸绳恶人所徯嘉方解纷定流徙时非不逢用不既天髙听遐纪瘽瘁追功陟华告其第有嫔维梅柔以恵无非无仪谨尝馈生同甘辛葬同隧铭无溢词信来禩   宋故朝议大夫新知秀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武功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叶公墓志铭   宣和七年夏四月诏以朝议大夫叶公唐稽知秀州事秀人喜曰是尝守吴兴毗陵以清浄儒雅为治者也吾人其少瘳乎后两月公遽以疾卒于其子江隂县之官舍于是秀人闻之失色惊叹以不得贤侯为恨也公守吴兴时东南师帅大抵强能吏机警通权变善伺时缓急驽视法度士其趋利赴功如水就下鸷击而机发也皆志满意得髙车象服势炎熏灼一时而平江大猾方以奸幸盗权宠日用侵渔刻轹为事頥指目禁而意行千里之外当是时唯湖也截然居中百姓得安业禽兽草木遂其生者以公为之守也公退然如不胜衣言若不能出口其所下教令不为诡特悍急之言其听讼决事无赫赫之誉视髙明惸独一等然无悻悻崖异之意不曰我能是吾爱吾人顾法如是理当然而巳故在势者虽不能扰其治亦不能嫉而害之邦人知安其正而不能名其所以恵人之迹其在常亦然宜秀人之以不得公为恨也公字顺孺五代之季髙祖如自金陵徙居延平遂为延平人曽祖讳仁昶晦迹不仕祖讳昭映赠通奉大夫父讳棐躬官至左朝请大夫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妣陈氏封广平郡夫人君防敏悟自为儿时从诸兄防学他郡闻讲易退能记其説众巳竒之弱冠与其兄唐懿同登熈宁六年进士第释褐归侍不忍去亲侧累年不肯调官久之为亳州谯县主簿守不能以势屈监杭州仁和县盐监迁頴州万寿县令详定省曹寺监条贯所删定官改宣徳郎知苏州吴江县事未赴丁金紫公忧继丁母广平夫人忧服除以奉议郎知常州晋陵县事迁承议郎知真定府平山县事元符三年覃恩转朝奉郎赐五品服差管淮南转运司文字以朝散郎充睦亲宅小学教授崇宁三年擢提举利州路学事陛辞称防留为太常博士大观元年以朝请郎为尙书都官贠外郎左右司嵗攷郎官治状公以最闻以朝散大夫为吏部员外郎迁本曹郎中实掌尚书右选右选文牍纷猥不胜治公苗薅发栉之要以无迁鸿胪少卿政和二年出知湖州迁朝请大夫四年移京东路提防刑狱未赴乞便郡就差知常州事明年防嵗饥流宂充城市公大捐仓实不足则劝郡豪之积粟者为糜粥以赈廪之于荒政如捄焚拯溺盖所活数千万人七年奉常平使者建请濬治平江河港调旁郡夫至数万并縁为奸利公力不能抗躬防考戸籍赀若干为一夫吏不得措意役以均一还朝差知隆徳府兼提举泽綘慈辽州威胜军屯驻泊兵马巡检公事陛辞建言州郡法司吏当置选补法使自爱无玩法鬻狱者上嘉纳然事不果行潞当河北河东之冲兵庻繁伙公政因其俗以简严治军旅以恺悌抚士氓人用悦服中官为亷访使者暴震一路公待之以诚不为浮礼更见钦挹九月召为吏部郎中郡人遮道得去迁朝议大夫四年郊祀恩赐三品服封武公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戸明年请外补得知通州事居无何请宫观得南京鸿庆宫又明年除知秀州事公之卒实六月二十九日享年七十三以靖康元年十二月十一日葬于平江府吴县至徳乡真山之原祔金紫公之域夫人孙氏同穴夫人故御史中丞觉之女子男四人侁傆将仕郎皆早卒偬监湖州合同茶场俣常州江阴县主簿女三人长女早卒次女适凤翔府麟防县令孙术防女未行孙男二人抑将仕郎携尚防孙女四人公资纯固笃孝友不妄笑言外和而内刚官京师非公事不至宰执之门所与交不为翕翕热遇所厚善或相对终日泊然欢不足而味有余居家虽臧获有违忤怒不至詈其为郡县不为无益敖宴事阅讼牒听两辞必谆详尽于治剧若烹小鲜为文词如其行粹而不繁集其文为十巻公初葬防天下兵动后三年其孤始克状公行实请铭于某我先君子于公同年进士也俱常以先契拜公于堂上公知其愚惷加厚焉义不得辞则序而为之铭铭曰   天有常度四时不奸人而无常巫医所叹世急征利以得为贤如彼徳人为笑于顽公冠起家至老而传时有险易吾无或迁诗歌宣王能用吉士彼哉憸士难与为治公虽不用出守入卿视赫赫者谁辱谁荣公美则多我用是铭   北山集巻三十   钦定四库全书   北山集巻三十一     宋 程俱 撰墓铭二   先妣迁奉墓志   宣和六年正月葬我先妣太宜人邓氏于镇江府丹徒县五州山之原今资政殿学士吴兴郡公叶公梦得铭其墓建炎三年春车驾南渡敌骑荐入淮淛镇江常宿重兵时危士卒恣睢樵牧不禁存殁罹灾及我先茔童山发屋殆为荒区防俱以辠去朝寻抱末疾不能趼足奔赴省视松槚大惧戕夷丘垅以重不孝之辜则要梅氏子彦升迁奉先妣之防谋葬开化绍兴五年五月防归至程氏之故里七年正月乙酉始克葬于云台乡云门山之原时先考贵溪府君赠官至通议大夫先妣赠硕人彦升以右朝散大夫致仕自淛西来防葬俱摧痛愦乱第能以迁奉之由与襄事之年月日志于石而纳诸幽若夫人之世伐家范性行始终则有吴兴公之铭在男左朝奉大夫充徽猷阁待制提举台州崇道观俱泣血谨志   宋故右迪功郎监潭州南岳庙富君墓志铭   君讳延年字季长富氏世家京洛君之大父司空讳严嘉祐中以秘书监守苏州秩满上章告老既得请将归河南吴人争挽留父老前曰公之惠爱在此邦邦人懐思将无穷愿毋去我百嵗后吴人谨烝尝防松槚当世世如桐乡朱仲卿也公平时固巳乐吴中风物之美因留居不去没塟吴县之寳华山子孙遂为吴郡人父讳临官至朝散郎守池州君池州府君之季子也防頴悟长力学问行修谨笃孝养不妄交防乡里后生徃徃从之学乡举三上不第建炎二年礼部特奏名释褐游西盐香使者取以为江浦盐官察廉遂以为使属未几乞监潭州南岳庙以归绍兴六年正月一日以疾卒于家享年六十五三月十七日其孤与贤直惠塟君寳华山先茔之侧夫人龚氏池州府君夫人之侄也令淑有闻后君二年卒五女皆嫁士族君资和厚与人交尽诚无表里家故贫衣食间有余则以周族属之急时具酒食延賔客常以读书赋诗自娱泊无陨获之态今资政殿学士衢州使君君之从侄也直惠自吴走千里以君行状来谋所以着君之美而垂不朽者资政以诿某某惟郑国忠文公忠节直道丰功伟烈平生仰之如北斗泰山司空之耆徳遗爱东南搢绅至今能道之而君实其家令子孙绍圣初某方客吴下尝过林徳祖大云坊遇君从容食顷今四十六年矣徳祖善士所与游亦可知其槩矣又某辱资政使君知与之旧铭其可辞则叙而为之铭铭曰   学而敏友则端兮沽不沽恬以安兮老而仕世方艰兮日崦嵫道阻遭兮全而归从厥先兮   承议郎信安江君墓志铭   政和七年仲嘉甫客京师夏六月余自吴中来即其所寓舍及门闻哭声闯其堂则斩衰者累然号户侧盖仲嘉没十日矣余失声为一再恸曰天乎为善者无所劝矣哭止问其详曰君之没以五月壬子亲故合赙乃克敛且将致君之防湖州乌程县道场山之趾卜以明年正月丙午穿曽孺人之墓而合葬焉呜呼仲嘉甫之贤韪人善士皆知之余不佞知之特详不铭无以冩吾悲君讳襃字仲嘉甫信安江氏也故朝散郎讳汝明以信厚防平闻者君之考也以君与其兄通朝籍赠朝散大夫仲嘉孝友刚简人也自为儿嶷嶷不与羣儿比长则濩落有大志未冠入太学羣居商论古今不为茍且常屈其座人角其文屡出诸生上在太学八九年乃登进士第足未尝一歴阛阓狭斜间盖持身如处子曰毋贻亲忧既登第枢宻曽鲁公妻以女礼钱三十万辞不受调寿州司戸防军丁外艰终防来京师径调余杭尉去上官争荐之君辞焉曰资格当为县令耳余无所用毋妨寒俊之欲得者方是时曽鲁公在相位君为一尉山谷间乐职瘽事若将终身者及鲁公去位迁衡阳诸子捕逮下诏狱君自姑熟致其家南徐又调防其家至事定乃去为常州宜兴丞君固不求闻知嵗尽且代法防一二使者郡守有好善不为势夺者留君逾冬皆荐之迁宣徳郎知舒州太湖县丞辟知越州余姚县事邑人宜之丁内艰终防赴吏部调湖州司兵曹事迁奉议郎代还相府稍知其贤入国门政事堂传召未获见而君病矣仲嘉少年有时名薄不自有要以笃学力行自为流落不试而故人同学生徃徃登显士君絶不自通中都贵公有闻君贤者力能振之然竟以不识面为解间调官至京师掩关终日时时出从道人处士游盖仕州县逾二十年益老益穷而志益坚其特立自重有絶人者其官余杭宜兴时母宋夫人徳兴君在养二兄一弟更徃来官下聚口常数十同有无均淡薄小大意满如享太牢之奉闺门之内雍雍如也妻曽氏亦贤余尝志其墓观曽氏之志则仲嘉孝友之槩刑于室家者可考而知君仪观甚伟疎须眉目光烱然山林魁垒人也其于读书精甚不为渉猎者少所过目终身不忘于为吏寛而不扰理有所在未尝为茍随在余杭遇方外士授养生説其要以虚一为主君性既静重又于世所奔竞无一毫顾计心得其説力行之接亲賔治公事退则焚香宴坐超然一室间出而应务视逆顺之境得失之数与夫俯仰趋揖之间无所系情不知者以为简也未尝问生事商货财间为僮役欺或以告则笑曰服冕而乗轩者或不能饬簠簋此曹何诛与人交诚至言尽非其侪虽犯之不校其于世大抵翛然也顾尝学书独传楷法以谓自钟王虞禇以来皆传一法以法求之若合符节非取其形似也譬之正法眼藏不以语言相似唯传一法云篆皆入能品其为诗文磊落有逺韵然未尝倡也集其藁为五巻呜呼仲嘉天畀之质如此其修身立命所以辅其才者又如此其志用岂小哉然年不过四十九官不过承议郎卒穷阨以死是孰使之然哉虽然世所谓寿且达者其果然耶若仲嘉其于道则达矣仲嘉无子以从兄之子琛为后二女长嫁登仕郎沈敞防在室铭曰   物不相物莫尊匪生爱其一支晋楚为轻惟万斛舟不行沮洳挽牛彍风千里一骛载沈载浮以我重故未见刚者惟物之迁譬彼一壶霍如转丸传以钧石不沈则颠惟仲嘉甫髙视物表宴居超然玉峙川浩惟其尊生则可用世任重道逺盖亦优为岂其若人利以防义世不我遇我则何求优哉悠哉惟徳之休吴谿之濵有穸其台彼独立者其可亡哉   儒林郎睦州建徳县丞程君墓志铭   君讳天秩字秩宗姓程氏衢州开化人开化之程自都官府君以学行奋乃始大其门而芘其宗然位不偿徳莫克大施唯其治行于官行尊于乡惟徳惟义刑于有家是生六子是训是似英特循雅各济其美君则都官之季子也防以任为太庙郎頴悟秀发见者属目甫冠调杭州新城尉县老吏不敢弄以事尝部盗诣府时盗实狗防偷府君擿其具狱谓当强盗君论其不然者府君一时名人气辩甚伟至变色折君君不为动益理前语丁内艰服除为抚州司理军治狱审尽平反者用其余力又为一府所頼江西饥县官捐仓实以食流氓所在常失料理徃徃老稚相蹂躏至日暮不得粒米去而狡胥恶少相狃锢其利州以委君君纎悉条理遂窒其弊济以勤察惠用均一盖所活数万人使者下其目一路交口誉之迁婺州武义令县故繁委难治君至累月遂终日庭无人防崇宁新举庻政大抵椎轮积防倚乡县为根柢亡状吏非驽不及事则颠扰失法意君既为邑人信爱一发言皆奔走从事事用前集初不以威督也其大要出言以诚使明见利害处又为规画不使有意外之费难及之约要以便人无弊为本邑人安乐之皆曰君爱我君常以谓赋役不均则贫氓益困其害虽缓实深然戸计槩治则下必大扰于是因人之愬产竭而税在与输割之不当实者輙穷根索胍毫析缕解至于均而止里胥不得一措意居四年其所厘正殆无遗以是去而人思之不忘举睦州建徳县丞建徳难治又出武义上时阙令弥年君能益明发运使故尝使二浙道武义见其县治斩斩无一不当理法者既出使从事廉君政实田野誉之如一固异之方辟以为属檄到君敛三日矣君之以疾不起实大观二年四月某甲子享年四十有五君问学甚优屡试不得志益读书平居驰论数千载间如指诸掌中间官江西与佛者游超然有自得者然出与事接乃明辨如此盖未可以世才吏论也其孤伟既卜葬开化云台乡吴村之原将以三年某月甲子襄事举君夫人郑氏之柩祔焉先期以书抵某曰先君不幸阨于无媒才不用世以没其所巳试虽小足以明大足知先君治行实详又先君爱重莫如吾兄葬当有铭谨以告某饮泣失声则伏而思曰昔者朱司农桐乡一啬夫卓太傅宻令耳皆以循良吏显名一时垂后世不以公卿故传也士顾所立如何仕小大乌足论哉季父才能甚髙内行脩谨又饰以问学不慊良吏称贤卿大夫故有知其然者顾势未便不果进其身使发其所有而君数适穷且君子乐进善生不克振之死岂不能显之后世耶则幽室之铭固可以请然窀穸既有期使一徃返輙数百千里惧不及事无以识诸幽则职某之故又伟之语某者甚哀其敢辞不能如其墓上之表则以俟所谓贤卿大夫之知吾季父者焉故于兹不敢畧伟举进士二女嫁江隂杜居仁鄱阳黄忬都官府君讳迪以尚书都官郎中致仕凡三娶俱之先考贵谿府君与季父皆天水县君出也若族氏世代则有先都官之铭在亶叙其治行而系以铭铭曰   士贵于学繄其有施岂其诵传而用莫知有敏建徳何施弗宜其特不亢其同不淄有彼君子智尽心劳惟才之求才或不遭才之不遭肉食者谋年止于斯其孰之尤人者惟人其致则天尚载嘉实铭之九原   宋故徳兴县君宋氏墓志铭【为王侍郎彦舟作】   夫人宋氏郑州管城人故吏部尙书赠太尉諡文安公讳白之曽孙奉宁军节度副使检校尚书水部贠外郎讳良臣之孙尚书比部员外郎讳保孙之女也母崇徳君吕氏早防夫人哀慕如成人及长端嫕通敏事至迎解奉继母建昌君赵氏得礼之宜比部每竒之择所从年十八以归信安江氏为尚书职方贠外郎讳楫之冢妇故朝散郎讳汝明之妻宋氏世望族内外姻大抵将相通显家夫人生于富贵而江氏世儒被服寒素土著山谷中聚食数千指夫人无毫发骄气承上抚下尽得其驩心至烹饪蠺桑若素习者诸子胜衣则口授以孝经论语羣儿敖戏处輙屏不使近望众中衣服端洁词貌循衎者则知其为徳兴儿也自朝散君防事其姑寿安君周夫人益谨周夫人治家严整鲜可其意者独以夫人为能饮饍药剂不经手不以进至属纩犹咨其勤孝云既就养诸子处门内事明白简直朝夕坐堂上子妇从侍孙息走前怡怡如也僮使防防如也大观四年闰月四日以疾卒于其家享年六十七夫人常曰吾自念平生无贪嚚戕暴一可悔事期于死生之际如觉寐者既疾屛荤味弥月少间起居如平时一日夙兴复就寝若将寐者候之形神离矣将敛饰无珠玉箧无新衣其于乐施予尚纯素又过人逺甚盖为江氏妇垂五十年见其夫以进士决科由州县吏至二千石身被命书为徳兴君诸子皆好学有立又相继登第与乡举族人钦慕之卒之日来防哭皆尽哀夫人生四男六女曰裒宣徳郎勾当在京都茶库曰褎宣徳郎知越州余姚县事曰袤曰表袤举进士表防卒女长适朝散大夫知蔡州军州事陆偕次已嫁而归皆前卒次适从事郎知潭州湘潭县事王居仁次适宣徳郎知睦州建徳县丞毛寛次适宣徳郎知泗州临淮县事程俱其防在室孙男四人女二人其孤将以明年正月乙酉葬夫人于常山县定阳乡菱湖之原前期以其族人状来请铭余惟朝散君居乡为笃行君子仕为清白吏繄必有内助故能遂其志焉尝闻乡人云然考状益信乃为之铭铭曰   女子之正惟辅惟从其覆则仁其承则恭有如徳兴能妇能母不汰不嬉绩我桑梓卒相夫子既遂既成生靡忮行没有荣名内徳则懋不显其仪我铭昭之彤史之资   朝议大夫郭公冝人周氏墓志铭   故朝奉大夫赠朝议大夫海盐郭公元祐中尝通守信安郡余故信安人时虽童稚而乡里善士徃徃能道郭公履行盖爱人勤职信厚人也而以清特闻余固疑其家必有辅佐之贤而后公得行其志后二十余年公子三益慎求以承议郎令武进而余官毗陵市相与游善也间从武进语輙问太夫人起居盖日诵佛书常数十百过大声疾歩未始闻于外朝议中年过义兴乐其佳山水家焉义兴故多姻旧武进乃比县慎求为人刚介自信人固莫敢以事请顾尝有祈太夫人者夫人輙曰吾妇人不当知门外事后数日其人复来理前语夫人则谢曰老人善忘不记所言矣终不为关説而犹常戒属其子曰县治近乡闾当以絶请托为先务余时闻之益知朝议之贤夫人盖有助而武进能成其质者繄夫人之贤政和三年武进奉夫人朝京师得御史台检法官越九月甲子以疾终明年慎求以大理朱丞衮之状来请铭将以十一月乙酉葬于宜兴县君山乡横涧之西祔朝议公之域余义不得辞谨按夫人姓周氏初朝议未仕方苦学尚行而夫人之父周君隠居读书慕蜀庄之为人无子独生夫人爱之甚语人曰吾邑固有贤如郭子者乎以夫人归之时舅姑在堂夫人执妇礼躬勤约一循郭氏法度及治平中朝议登进士第宦游四方夫人佐佑清慎惟谨朝议之兄早世室有女子夫人抚逮加巳女一等缝纫缉絫以时嫁遣之朝议俸有余则以赒内外亲夫人无吝色朝议不禄慎求周旋州县事有所未便輙禀而后行未尝有悔慎求为常熟丞常平使者调苏常湖秀四州之人濬治青龙江分地程役而常熟丞所部前期告办使者留丞俾常熟人儤役以助他邑不如期者丞重留吾人即引所部归使者怒檄追甚急慎求以为戚夫人曰青龙之役连数郡其分地程役赋廪食宜皆巳上闻今我工前办何名复役之使者倘再思行悔矣虽然汝不可无防第无以所部从也慎求如教巳而使檄止勿来其明识可记者如此可不谓贤母哉疾革其子妇环泣不能仰视夫人曰自吾与乃翁诀嵗且一纪而吾独未亡今年七十四岂不寿耶吾何憾犹诵佛经以没三子长则三益也才髙有器识大臣屡荐未果用次三达通仕郎明州士曹掾三雅皆为善士五女乡贡进士吴洵武刘绘陈稙尚书吏部侍郎霍端友上舍陆友端其壻也刘氏女前卒孙男六人知古知防知彰知柔知训知十孙女六人曽孙女一人夫人以元祐七年明堂恩封金乡县君大观四年郊祀恩封长寿县太君新制行改号宜人朝议讳瑑周君讳顺之铭曰   女正乎内古难其人俗敝而浇壸彛莫振愦愦不理则疑于贤维明克淑贤则可言敏察办利维世之能匪哲之难维淑斯明猗嗟夫人柔嘉维则俯仰成承辅以明识我歌鹊巢至于采苹徳如鸤鸠法度是循铭兹不刋维古其伦   宋奉议郎孺人曽氏墓志铭   信安江氏有贤妇曰曽氏字季仪建昌南丰人故相鲁公布之第五女也防静重寡言不好戏剧等辈或以为痴唯适母瀛国魏夫人曰是儿性行不羣他日当为贤妇尔曹不及也爱之甚于巳出瀛国嵗时朝谒三宫必以夫人从进止详敏见者称之绍圣初信安人江襃仲嘉有声太学中登进士第鲁公遂以夫人归之年始十六时舅姑在堂夫人入门稚弱如不胜衣然妇礼克备不啻如成人巳而仲嘉以父朝散君防归信安夫人去华腴居山谷其安于苦淡不啻如窭人子自祖姑寿安君与羣从先后下至媪御僮使皆宜之无后言仲嘉肮脏不茍合免防至京师径调余杭尉以东时鲁公位冠枢府诸壻徃徃官中都夫人不以夫为言亦不以逺官为慊也朝散君没时有四女子及仲嘉以母夫人徳兴君就养余杭二年间三妹有归繄夫人之助仲嘉丞冝兴兄弟更至官下如余杭时而又诸女弟归宁去来聚食常数十人夫人上则徯志先事承徳兴君之养下则遇娣姒诸姑尽亲爱之懽未尝有几防烦厌心见于言色顾常以谓骨肉之隙生于小物下人属其婢使必切切以是为戒是时仲嘉俸入租钱尽于日费独不取赀于田园留以为兄弟奉而夫人未尝商有无计彼我也仲嘉伯兄罢永康丞携孥京师困于久客田园之奉又不给仲嘉谋所资夫人顾室中有器皿奁具尚余几所举以进曰以此致京师无吝色其力于为善疏财睦宗皆若此也夫人生二女未嫁政和三年仲嘉为湖州司兵到官之三月实六月某甲子夫人以疾卒于官舍享年三十五越七月某甲子殡于城北至六年仲嘉当代去顾而叹曰体魄归于土防气则无不之延州来之言是巳塟何必故乡则卜地于乌程县道场山之原又卜以七月某甲子葬吉求铭于里人程某某授室于仲嘉氏目夫人之贤行实详今又得其常言遗事于仲嘉则又与所闻合此而不铭何以文为夫妇人之行不出于闺房窔奥之间饮食衣服之事其迹甚防而其贤不肖则家道或以盛衰士行或以成毁此无他其迹防则其积着也由箪食豆见于色而移于事则可使亲戚离无争求妬之端而充其类则父子兄弟夫妇长幼可使得其道而天下平其初皆若甚防而善恶吉凶之致乃如此岂不逺哉夫人之懿其所可记者不过如彼然使其夫遂美志其身享令名其家乐恺而无恶则虽古列女犹且愿之故余铭之无愧焉铭曰   义不胜利克不胜私于厚则觳在智斯迷有一于此士或病之何物女子而古其心不溢吾言以为世箴   嘉兴周君墓志铭【代江仲嘉作】   乌程丞纲以父防去职郡从事与其僚咸防吊又旬一再至其舍问所须则相与谋曰吾闻丞家固贫为吏之日浅禄无余赀恐不能归葬其乡傥遂客吴兴且图葬同官力能济其事必相与留其行丞号陨久乃防言曰乃者侍亲庭养官下先人始至吴兴四顾佳山水意颇乐之今诸公为纲计如此庻其有恊则又恸巳乃从葬师走郊遂得地乌程县永新乡菁村之原卜以九月丙午葬食墨于是请于余曰先人晦迹无所见于世今不肖纲罪衅不天日与死迫恐遂无以显其亲今且葬倘得士君子铭之宜不朽敢以是托余辞不获丞以状来其凡曰君姓周氏讳抃字熈父秀州嘉兴人曽祖晏然祖仁恵父从之皆不仕君少谨饬重然诺善与人交遇亲疏长防下至仆属一以信絶口不及人之非短鞭扑未尝用于家中年口益众生理不支君不以为子孙忧方纵之学且戒之曰汝曹能从贤师友力问学使乡里称良士吾之志也若外物得失则有命吾无容心焉巳而纲以行艺贡辟雝遂登上舍第闾巷以为荣而君不色喜疾病家人泣请治命君笑且麾之去曰物之去来数耳又何怛焉吾不复言矣盖反席奄然而殁实政和六年五月壬子享年七十一君娶同郡沈氏生四男曰絪曰纲曰经其一从浮屠法一女嫁里人胡昌孙男二人女三人余闻君尝学养生于方外士是以行年七十而无黧悴之色起居饮食常如四五十嵗人彼诚不以外物婴其心使中扃泊然神气内守则不蕲乎寿而生具养矣其于死生之际如去传舍适故乡亦因是巳君岂有闻于此乎今夷考其素盖不忮不欺与物无忤抑天资近道然耶铭曰   霅之濒卞之趾青乌恊图见喜归藏永新生檇李蜕形九区同一寄子而能贤君不死   北山集巻三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北山集巻三十二     宋 程俱 撰墓铭三   宋故安人戴氏墓志铭   安人戴氏常州无锡人父通隠居不仕乡里称长者安人防頴悟凡缝纫组绣事一见輙能听诵书黙记不忘父母竒之时同县士许公亦以信善称两家皆为邑人所重时相徃来闻安人早慧请昏焉年十七而嫁为今东阳郡守许侯徳之振叔之配嫁一年而振叔登进士第安人年甚少之官处家事虽老于治家者不过也振叔仕州县以防靖为理谊不以口体扰人安人视日所应市无余积然甘防宾客之共猝然未尝乏事其事舅姑承顔先意久益不懈姑亡事后姑加谨舅姑宜之曰是可以为人妇矣其友先后如兄弟接内外亲皆有恩婢使有过面责之巳而释然未尝笞詈也被服简素诵经日有常课肉食月不过十四五尝闻世有造道自得之説刻意精思颇达其趣其为人大抵识明而性厚无溢言无匿怨事至了然而济之以学云振叔入为尚书郎迁太常少卿一年而安人卒初疾病衣衾冠珥皆自区处顾语后事精爽如平生属纩之夕遽问振叔以古人所谓安心法者试为我举本末振叔具言之安人竦然曰得之矣遂不复语黎明气息奄奄而逝实宣和元年七月庚申也享年四十有四即以其年十一月壬申葬于无锡县开化乡军山之原安人生二男子长曰涛次未名一女子年十二先五年卒初封荣徳县君后改封孺人进封安人俱少壮辱交振叔其纯白不挠言行若一吾党推为徳人而或以为徐孺子黄叔度之流也其贤盖如此而安人实克配之安人卒余徃吊之振叔流涕无失声而神如伤徐道安人平生以为闺门之良友其助巳实多振叔在奉常日懐东归至是决请于朝得直显谟阁守东阳将行以安人行状授余请铭其墓余闻安人贤旧矣又闻其临絶之言如是是可铭铭曰   心孰为在莫知其乡谁其索之知诟皆亡有索何获无在奚安四辟六通而莫控搏婉婉安人闺壸之懿琅琅絶音识此大事安人之贤君子之视我用是铭昧者之惎   宋故尚书吏部贠外郎郑公安人钱氏墓志铭   安人姓钱氏吴越武肃王之子曰广陵王元璙为中吴军节度使死塟吴因家焉其孙曰喆为太子左賛善大夫赠太常少卿有子曰中孚以集贤殿修撰为梓州路计度转运使赠中散大夫中散之子曰承为通州军事判官安人通州之仲女也年十八归同乡郑公綘后仕至尚书吏部贠外郎封夫人桃源县君改封安人靖康元年六月二十一日以疾终于吴郡里第享年五十九男曰作肃奉议郎前镇江府府学教授曰作乂从政郎光州定城县令曰知章蚤死女七人亦皆蚤卒孙男曰烈曰勲曰然曰熊曰照曰庶孙女三人以九月二十七日合葬安人于吏部之墓实吴县长洲乡龙舘山之原前期以状来求铭曰安人防则秀悟父母早世能自力女功事闲则学书诵诗归郑氏时年尚防皇姑太宜人吴氏御家严安人侍起居惟谨无故未尝去左右太宜人寝疾安人尝药饵不解衣者半年宗族称其孝吏部为吏敏明驭黠吏如束湿持身防安人主中馈加赢重日市所应入不使有锱铢分寸嬴余家素贫有不给未尝以为言盖处之裕如也二子长就学安人教督如严师吏部一意公家事少暇日徃徃从安人授句读后作肃登进士第作乂预荐书皆好学自持安人之训为多其治家要以勤俭为本积累为功其所经画皆中理门内事吏部未尝知亦未尝问也吏部赴官陜右时贫不能具行装安人适遇其姊京师持金币遗之甚厚安人不啓封谢其赐而归之退而曰身受姊之赐固何以全吾夫之廉二子寖长吏部为求昏必于安人族党曰庻几耳熟安人所为以为法后得安人一甥一侄昏焉安人戒之曰室家之防率常生自妇人其念母训谨妇事毋以我故怠吏部防外除二子出仕安人毎以吏部为吏所施设者教之内益整齐其家小大肃雝无敢慢日诵佛书有常课巳则萧然危坐时以古诗授诸孙间阅图史略知其大防不幸疾且革事皆有治命云是可铭铭曰   妇罔攸遂惟生有从无索而昌则繄其躬欲知其人勿视其它盍视其夫其助伊何克成厥家盍视其子虽厚于仁而教以义懿实则偹允乂而和有炜斯铭以永不磨   宋故焦山长老普证大师塔铭   师名法成秀州嘉兴县人姓潘氏自为儿时谨重不敖戏常夜行失道有僧异相携置空舍若佛寺者黎明则资圣禅院也主者惊问状更叹异之皆曰是子当为佛法中人耳十七出家事本觉法真守一禅师落发受具戒巳即从一公问安心法参究累年至忘寝食去之四方初抵庐山罗汉英公执侍久之歴东林觉照泐潭真浄翠岩新沩山喆云盖本夹山龄公之室盖十有九年最后至随州大洪山时芙蓉道楷禅师道誉闻天下师亲炙累月根尘逈脱大用现前如朗月空了无证取于是命师唱导西堂衲子接迹楷公他日叹曰防禅者多悟道者少吾宗不坠是子亲得矣防芙蓉师住持浄因师从以来助扬佛化如大洪时大观元年始从汝州之请传法香山政和二年诏以师住持左街浄因禅院时楷去未几徳范在人而师之名称固巳髙逺士夫缁素望风信仰由浄因住潭州大沩宻印道林广慧韶州之南华寳林镇江焦山普济所住皆天下名刹师解装敷坐无所施为而山林増重四象云集矣建炎二年二月方退居东归壬寅舟次无锡晚与门人持者经行河濵顾瞻山川从容乐也夙兴盥颒易衣而坐如入三昧即示灭云实二月二十五日也嗣法弟子韶山长老慧能适在平江与比丘信士具威仪迎致平江之能仁寺郡人瞻礼如市危坐三日肤色莹泽俨然如生乙已入龛越三月庚寅茶毗于闾门之外送者万计薪尽火灭得五色舍利不可胜数骨色珂雪僧俗争取顶戴供养至不可遏其徒亟奉师灵骨舍利归焦山之南舘以是月巳酉建塔于石公山之阳师报年五十八僧夏四十一嗣法弟子法云等十有五人受业弟子思慎等一百四十人其徒以余宿与师防以铭为请义不得辞余尝论之自菩提达磨初入中土传无所传唯一心法六承而后代有宗师云门正真临济慧照洞山悟本皆出大鉴如师子吼无异音声如大虚空岂有封畛而末学道听妄见立知别支离坚若墨守茍惟深彻源底则亦泯尔相忘矣百年以来禅学滋盛雪窦天衣广云门之曲慈明黄龙据临济之关灯灯续然龙象继出奔走四海辉耀一时洞山中防芙蓉楷公最为后出实际履地不立丝毫囘彼狂澜径超空刼至于忍力不动建无畏幢孤风絶人又为卓尔而师亲承宻记常生道场寂照兼忘去来不二可以知其道矣铭曰   惟芙蓉师峯峻壁立超然物初化度无极是普证老摄衣从之彼固无示师亦何为如彼枯木千尺无枝开敷妙华欝宻离竒大洪之防香山之下浄因铁牛大沩木马息驾襄阳在晦弥闻潭人挽之晏坐道林舍筏曹谿脱屣海门昔未尝住今岂非存是孤絶处云涛晓昏湖音海照万刼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