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崖集 - 第 26 页/共 26 页

正月,真宗奉天书发京师,赴亳州太清官。   二月,真宗回至东京,飨太庙,恭谢天地,大赦天下。   三月,羣臣以次加恩。   五月,命宰相王旦为兖州景灵宫朝修使。   六月,王旦辞行,赴兖州(《宋史》卷八真宗三,长编卷八二)。   六月,罢枢密使王钦若、陈尧叟。兵部尚书寇准为枢密使、同平章事,王旦荐之也(长编卷八二,《宋史》卷八真宗三、卷二一○宰辅一)。   长编卷八四大中祥符八年四月壬戌:准之未为枢密使也,旦尝得疾,久不愈,上命肩舆入禁中,使其子雍与直省吏扶之,见于便殿,劳问数四,因曰:「卿今疾亟,万一有不讳,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谁乎?」旦谢曰:「知臣莫如君,惟明主择之。」再三问,不对。上曰:「张咏何如?」不对。又问:「马亮何如?」不对。上曰:「试以意言之。」旦强起举笏曰:「以臣之愚,莫若寇准。」上怃然有间,曰:「准性刚褊,卿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臣病困,不任久侍。」遂辞退。八月,秘书监分司西京杨亿以疾愈求入朝。命亿知汝州(长编卷八三)。九月,真宗尝观书龙图阁,得王禹偁章奏,嗟美切直,因访其后。宰相王旦、向敏中言,其子嘉言举进士及第,为江都尉,颇勤词学,而家贫母老。召对,特授大理评事。   按,此据长编卷八三,宰相名据《宋史》卷二一○宰辅一。   以下事均在陈州所为,附于此。   《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五引陈辅之诗话:萧楚才知溧阳县,时张乖崖作牧。一日召食,见公几案有一绝云:「独恨太平无一事,淮阳闲杀老尚书。」萧改「恨」作「幸」字。公出视藁,曰:「谁改吾诗?」左右以实对。萧曰:「与公全身。公功高位重,奸人侧目之秋;且天下一统,公独恨太平,何也?」公曰:「萧弟,一字之师也。」   按,诗见本集卷三,题为游赵氏西圜,该句作「方信承平无一事」。《青箱杂记》卷七与诗话总龟卷三一亦载此事,二书略同。《青箱杂记》云:乖崖张公咏,晚年典淮阳县,游赵氏西园,后一年捐馆,亦诗谶也。故系有关此诗之事于咏死前一年的大中祥符七年。又明刘宗周《人谱类记》卷五记警疏诞第八所载,与丛话略同。   《能改斋漫录》卷十二:乖崖公张咏,尝典陈州。漕使检点米仓,见近纳不当支者有新印。疑而诘主吏,吏答以月支官吏俸米。漕移文诘公,公批于后曰:「国家养贤,不与士卒同,付案不行。」实时遣送漕,自出衙门,坐于楼下,俟送漕使。漕使不得已,仓皇而行。   大中祥符八年,乙卯,公元一○O一五年,七十岁。   去年冬暮,杨亿在汝州有书寄咏,回答汝州杨大监书。   按,此据本集卷七。答书云「张老子今年七十矣」,故当在今年。亿寄书在「冬暮」,回书则当在年初矣。儒林公议卷上与《湘山野録》卷中亦载此事,并均引其文,然不出本集卷七所载。儒林公议云「张咏正直少合,与杨亿颇相知善」,下即引咏答亿书中语,继曰:「亿文词侈博,落笔即成,生平纂集数百卷,其劬劳至矣;然皆声韵偶丽,编组事物,鲜有及理之文。咏之书亿,其真益友之言欤!」《湘山野録》则曰:「其语直气劲,如乖崖之在目。干宝晋书称王献之尝云:『吾于文章书札,识人之形貌情性。』真所谓也。」   四月,以枢密使、同平章事寇准为武胜军节度、同平章事。准恶三司使林特奸邪,数与忿争。特方有宠,真宗不悦,谓王旦等曰:「准年高,屡更事,朕意其必能改前非,今观所为,似更胜于畴昔。」旦等曰:「准好人怀惠,又欲人畏威,皆大臣所当避,而准乃以为己任,此其所短也。非至仁之主,孰能全之!」王钦若、陈尧叟并为枢密使、同平章事(长编卷八四,《宋史》卷八真宗三)。   五月,命寇准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事。废内侍省黄门,其高班内品,改为前殿祗候高班内品(长编卷八四)。   真宗遣使到陈州传宣抚间咏疾病,上状谢之。   本集卷十一陈州谢传宣抚问状:今月,得内侍高品岑素到州传宣抚问臣:「头上疮子可杀疼痛?好自将治」者。今春已来,其候稍变。盖由癖路渐滑,头疮益深,一饭沾唇,则终朝脑痛,勺水入口,则连夜血流。直缘漏胁之痾,莫责神医之効,以至形容低劣,步履艰难。按,此状无年月,从所言病情看,当在卒年也。既曰「内侍高品」,又曰「今春已来」,则当在四、五月间。姑系之内侍高班改名时。   七月,少时同学傅霖来访。   《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五引《西清诗话》:张乖崖少与逸人傅霖同学。公既显达,求霖,三十年不可得。作忆霖诗云:「寄语巢由莫相笑,此生终不羡轻肥。」晚年守宛丘(即陈州),有被褐骑驴,叩门大呼曰:「语尚书,青州傅霖。」阍吏走白,公曰:「傅先生天下士,汝何人,敢呼姓名!」霖笑曰:「别子一世,尚尔童心。是岂知世间有我哉!」公曰:「何昔隐今出?」霖曰:「子将去,来报子耳!」公曰:「咏亦自知之。」霖曰:「知复何言!」后一月,公薨。   《东都事略》与《宋史》本传:初,咏与青州傅霖少同学,霖隐不仕。咏既中第,致位光显,散遣亲密,四方求霖者三十年不可得。咏守陈,一日,霖来谒,阍吏走白咏,咏责吏曰:「傅先生天下贤士,吾尚不得而友,汝何人,敢姓名乎?」霖笑曰:「别子一世,尚尔耶?是岂知世间有傅霖者乎?」咏且间:「昔何隐?今何出?」霖曰:「子将去矣,来报子尔。」咏曰:「咏亦自知之。」霖曰:「知复何言!」翌日而去。后一月而咏卒。   按,诗见本集卷五,题为寄傅逸人。云咏求霖三十年不可得,误。本集中,有寄傅逸人诗八首。本集卷三每忆家园乐蜀中寄傅逸人之二末注云:「淳化末,余直宥密,使人密诱傅,意勉之仕进。傅以为荐已是相污也,虚名何济。遂止。」足证张咏与傅霖有联系。至云咏卒前霖来探望,则或有之矣。   八月一日戊寅,卒于陈州理所,年七十。六日癸未,陈州上报朝廷,赠尚书左仆射。   宋状:以大中祥符八年八月一日齐终于理下,享年七十。呜呼,景命弗究,宗工其萎,如仁均哀,歼我何赎?邦人改祠而为讳,道路举音以过丧。真宗闻讣震嗟,追赠尚书左仆射。钱铭:至大中祥符八年八月一日,弃馆舍于理所,享年七十。诏赠尚书左仆射。长编卷八五大中祥符八年八月癸未:陈州言,知州、枢密直学士、礼部尚书张咏卒。赠左仆射。   累阶至正奉大夫,累勋至上柱国,累爵至开国公,累食邑至三千七百户,食实封四百户。   钱铭:公累阶至正奉大夫,累勋至上柱国,累爵至开国公,累食邑三千七百户,食实封四百户,五福俱集。少多奇节,历八座之重,受二圣之知,所恨者不至三事,晚婴奇疾耳。   宋状:公阶至正奉大夫,勋上柱国,爵开国公,食封户三千七百,实户四百。真宗尝称咏才任将相,不尽其用,至是大痛惜之。   长编卷八五大中祥符八年八月癸未:上尝称咏才任将帅,以疾不尽其用。《宋史》本传:真宗尝称其材任将帅,以疾不尽其用。   宋状:惜其未极柄用,遽愆腠理,上欲以为相者数矣,天之不慭也。悲夫!韩碑:上尝称公有将相器,以疾未及用,至是大痛惜之,命优赠官。   临终上疏,请斩丁谓以谢天下。   长编卷八五大中祥符八年八月癸未,咏临终奏疏言:「不当造宫观,竭天下之财,伤生民之命。此皆贼臣丁谓诳惑陛下,乞斩谓头,置国门以谢天下,然后斩咏头,置丁氏之门以谢谓。」上亦不以为忤云。   按,此下注云:「斩丁谓事据记闻,所云临终奏疏则欧靖《圣宋掇遗》及《国老闲谈》所载也」见《涑水记闻》卷七与《国老谈苑》卷一。   或言在陈州颇营市产业,侵刻细民。   长编卷八五大中祥符八年八月癸未,咏素以介洁著称,晚年在陈州,颇营市产业,或侵刻细民,时论惜之。   按,《后山谈丛》卷三载:「乖崖在陈,一日方食,进奏报至,且食且读,既而抵案恸哭,久之,哭止,复弹指骂詈久之。乃丁晋公逐莱公也。乖崖知祸必及己,乃延三大户于便坐,与之博,袖间出彩骰子,胜其一坐,乃买田宅为归计以自污。晋公闻之,亦不害也。余谓此智者为之,贤者不为也。贤者有义而已,宁避祸哉?祸岂可避耶?」《五朝名臣言行録》卷三亦载此事,注出谈丛。然宋洪迈容斋随笔卷八谈丛失实条辨此事云:「按张公以祥符六年知陈州,八年卒。后五年当天禧四年,寇公方罢相,旋坐贬,岂有所谓乖崖自污之事?」洪迈并指出谈丛误记之因:「盖前辈不家藏国史,好事者肆意饰说为美听,疑若可信,故误人纪述。」李焘湖北漕司乖崖堂记云:「旧史恨复之卞急躁竞,此盖当时奴婢小人私谤窃议,果不足信。」且极力推崇张咏。然长编载咏在陈州营市产业事。要之,咏晚年营市产业,事或有之,云为避祸,则误,洪迈辨之极是。   《容斋三笔》卷五张咏传:张忠定咏,为一代伟人,而治蜀之绩,尤为超卓。然实录所载,了不及之,但云出知益州,就加兵部郎中,入为户部,后马知节自益徙延,难其代,朝廷以咏前在蜀,寇攘之后,安集有劳,为政明肃,远民便之,故特命再任而已。国史本传略同,而增书促招安使上官正出兵一事。皆诋其知陈州营产业,且与周渭、梁鼎辈五人同传。殊失之也。史氏发潜德之幽光,为有负矣。尝自言幸生明时。   《东都事略》与《宋史》本传:少学击劔,好为大言,喜事奇节。尝谓其友人曰:「张咏幸生明时,读典坟以自律,不尔,则为何人邪?」故其言曰:「事君者,廉不言贫,勤不言苦,忠不言己効,公不言己能,斯可以事君矣。」   蜀人闻其卒,罢市号恸,建大斋会,置遗像,事之如生。   韩碑:公之亡也,蜀民闻之,皆罢市号恸,得公遗像,置天庆观之仙游阁,建大斋会,事之如生,至今不懈。   《五朝名臣言行録》卷三引语录、《《永乐大典》》卷一八二二三封寄画像引宋张咏语录:讣至,蜀人罢市号恸。(僧正)希白为公设大斋会,请知府凌策谏议发开所留文字,乃公画像,衣兔褐,系绦草裹,自为赞曰;「乖则违俗,崖不利物,乖崖之名,聊以表德。」因号乖崖公。遂画于天庆观仙游阁。又九曜堂皆画公像,府衙之东南隅又有祠堂,皆后人思公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