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峤内篇 - 第 9 页/共 16 页
威具肃杀之气,民不畏威,天将大其肃杀也。然天本好生不好杀也,皆人之自其杀耳。故当无狭其所居,无厌其所生。狭:窄也。居:神舍也。厌:绝也。生:气机也。言当宽其舍以安其神,续其机以引其气也。夫惟不绝其气,是以养气不绝也。惟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自知则幽独自慎,而不敢炫耀于人。自爱则保养为重,而不敢矜尚于人。故去其自见、自贵之心,而取其自知、自爱之心。凡皆以切身为务而已。
第七十三章
(河上公注本作任为章,彭本作天网章)
勇于敢则杀,勇于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勇:果也。杀,令妄心皆死。活,令元神复生。欲死妄心在于决,故当敢也。而生元神在于渐,故不敢焉。杀与活两者,害中有利,死心所以活神也。利中有害,活神先要死心也。故曰:“或利或害”,言其利害相济也。此其中有天道焉。天有好恶,默施刑德,世人难知其故。单言所恶者,好生是彼苍本体,而杀机独有不可测者也。是以圣人言天道,亦不敢于轻易也。
天之道何如哉?不与下民争理论,而修短凭临,则皆胜矣。不与下民言善淫,而祸福到头,则皆应矣。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极言其迟速美恶之报,因人而施,毫无差忒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何其包罗之大而密哉?修身者,当恒其德以承天焉可也。
第七十四章
(河上公注本作制惑章,彭本作司杀章)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俱之?若使民常畏死,而为奇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常有司杀者杀。夫代司杀者杀,是谓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手矣。
民不畏死,则不惧杀矣,又何必再以死惧之?若使民心常存一畏死之念,则众人之中,独有奇诡者,吾得执而杀之,孰敢狃于常习而不畏杀也?昔孔子与康子言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及其相鲁,独诛少正卯一人,以慑群奇,即此意也。如是者,乃可称为天吏。天吏:司杀者也。天有司杀者,杀其奇邪,使无司杀之权。强代司杀者行杀事,是如大匠之所斫,而我以不能斫者代之也。以能斫者代大匠斫,鲜有不伤其手者。然后知以非司杀者代司杀者杀,鲜有不伤其仁心者也。焉用杀哉?不如为善服人也。
愚按:用杀:比有心杀欲。不用杀:比无心杀欲。人能一正其神则诸邪自不敢犯,此善杀不劳之秘诀也。
第七十五章
(河上公注本作贪损章,彭本作无生章)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民之轻死,以其求生之厚,是以轻死。夫惟无以生为者,是贤于贵生。
上之食税多,民之饥荒起矣。上之有为多,民之难治见矣。民之轻死,为贪货利,欲厚其生,是以轻身不顾。谚所谓人为财死者,此也。夫惟不以货利为重,则心清欲寡,是贤于贵生者也。
愚按:税多民饥,比形太劳则枯。有为难治,比神太用则乱。
第七十六章
(河上公注本作戒强章,彭本作处上章)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共。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柔弱者,气坚强者,骨气聚而身和则生,气散而骨立则死。万物之生死,亦相类焉。柔脆则水气足,故生。枯槁则水气竭,故死。坚强关乎死,柔弱关乎生。不可即形质之易见者而晓然哉?更有取譬者:兵强不胜,我气先衰,敌气方旺矣。木强则拱节,硬气不达,大止于拱把矣。是故上下之分,亦分于坚强柔弱焉耳。修身者,可不以谦和为上乎?
第七十七章
(河上公注本作天道章,彭本同)
天之道,其犹张弓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耶?
太上以易见者言。天之道,有如张弓,体尚平正而已。高者抑,下者举,则两臂平。有余损,不足补,则一身正。天道以齐七政、序五行为调燮之妙,亦在乎平正己也。故又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也。人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是使不足者益加不足,有余者益加有余也。谁能以有余奉天下之不足者哉?惟有体天立道,欲万物之各得其所者,是可即圣人观之。为不恃,功不处,损有余以奉天下,而不自居其德也,其不以贤德自见者耶。
鄙注诗曰:天道亏盈谦受益,人情消耗损弥凶。若能会得经中义,砂种金丹合圣宗。
第七十八章
(河上公注本作任信章,彭本作柔弱章)
天下柔弱,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故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正言若反。
起三句,即前所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者也。无以易之,言无他物能易此攻坚者也。柔弱胜刚强,天下皆知此理,而卒无有行之者。故太上复引圣人之言,以喻柔弱之盛德。受国之垢,受国不祥,皆圣人躬自责备,所谓朕实多咎,民有何辜?朕德凉薄,天降此殃也。正言若反者,言此圣人之正言,皆反求其身,不敢责人。盖亦柔弱之道也。
第七十九章
(河上公注本作任契章,彭本同)
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万方多怨,君德必薄。遇民怨而犹不自责,反欲解和大怨,即有能和者,必有未和者在内,则余怨难消矣,安得谓为全善哉?孔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是以圣人治世,必修自厚之德,取信于百姓,不责人而人自孚。譬如合同约契,分左右而各执之,永以为凭,则尔无我诈,我无尔虞也。圣人执德如执左契,民奚有不乐者哉?是以有德者司契,无德者司彻也。彻:考过也。察察然以考过为事,全不自省,而民弗从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书》所谓“皇天无亲,克敬为亲。民罔常怀,怀于有仁”者也。
第八十章
(河上公注本作独立章,彭本作小国章)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人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客有欲为国大民众者,使有亿兆人之器而不用,斯其用必愈足矣。拟将返古还初也。太上则不然,举小以例大,言其小而大者可知。夫国小民寡,使有什伯人之器而不用,则其用必愈多矣,何难返朴还淳乎?故使民不用其器,惟宝其身。只居本土,弗徙他邦。重死而不死,养生而长生,外何有乎?斯时也,国中之人步履轻健,故有舟车不乘也。国中之境,盗贼全无,故有甲兵不陈也。国中之治,浑厚质实,结绳之风可续也。甘食美服,安居乐俗,邻国相望,鸡犬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则应酬简而不启繁华,物用丰而各安家室。国之高人曰:一丘一壑,自谓过于人间也。一春一秋,宛若忘于壶中也。爷爷母母康永寿,夫夫妇妇长相随。兄兄弟弟吹埙篪,子子孙孙调鸾鹤。又何异洞天福地,极乐世界哉?
第八十一章
(河上公注本作显质章,彭本作不积章)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信、善、知,皆主立言,说此,全经结义也。笃实之论,一真而已,不尚虚华以悦世。求悦世者,虚华也,非笃实也,故曰:“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继术之嘉,一是而已,不尚穿凿以惑人。求惑人者,穿凿也,非继述也。故曰:“善者不辩,辩者不善。”通达之文,一理而已,不欲泛滥以逞才。求逞才者,泛滥也。非通达也,故曰:“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而又从立德、立功。以全此经之大用。积者,积善也。圣人不言积善,只立己之大功、大德。而功无不宏,德无不普,故以功德为人,己愈有其功德。更以功德与人,己愈多其功德。道以默运为生成,故有利而无害。圣人之道,以无心为造化,不与人争积善行,故其大与天同。古语云:太上立德,次立功,次立言。三者俱不朽。可移跋于斯云。
涵虚子注此经毕后,时绎时寻,言行相印,自谓其不立文字,能吐真机矣。尾章以功德言作结注,亦自谓其美善矣。既而想起“为而不争”四字如何以作八十一章之归根?忽恍然曰:是也,是也,此一句尤足为全经之谷王也。修士所惧者,在闻道不为徒争小功、小德、小文名与一切浮云富贵竞相征逐空消有用之躯耳。夫圣道与天道相同,天道主生成,原有利而无害也;圣道统造化,不亦有利无害乎?我愿功成名遂,孝尽忠全之士,人人栖真,人人得道。先行玉炼之事,大隐市廛。次行金炼之功,深居崖谷。内尽其所为,外绝其争念。夫惟不争,则天下且莫能与之争也,至人也。圣经大结之意,至矣哉。
老子真传
老子,楚人也。父乾元杲,为商(别作周)上御史。娶洪氏,讳婴敷。昼寝,见五色霞光拥太一老君降于空际,倏变为流星,飞入口中。遂凝琼胎,十二年而生于苦县之赖乡曲仁里李树下。即李为姓,以梦老君生,故称老子,以耳长,故名重耳,号白阳甫。时商武丁元年三月十五日也。(以上见仙经及《路史》。
《内传》云:“姓李,名耳,其母见日精下落,如流星飞入口中,因有娠。怀之七十二年,于陈国涡水旁李树下生。指李树曰,此为我姓。生而白首,故号老子。耳有三漏,故号老聃。”
《五宗网纪》云:“姓李,名宰,定王丁巳九月十四日生。”
《月令广义》云:“玉女者,老子之母也。梦五色霞光,结如弹丸,流入口中,吞之有娠。怀胎八十一年,息苑树下,剖左腋而生。时武丁元年三月十五日也。”
《索绥前凉录》云:“乾元杲,七十二无妻。与邻妇益寿氏为隅,娠八十年而生。”
《酉阳杂俎》云:“李母,元君也。日精入口,吞而有孕,如此七十二年而生。”
刘勰《新论》云:“老子感火星而生。”
《路史》云:“感流星而震,十有二年而生。生而能语,黄面皓首,故曰老子。邑于苦之赖乡,赖乃莱也,故又曰老莱子。”
《高士传》:“老子生于殷时。”
《神仙传》:“老子,名重耳,其母感大流星而有孕。或云怀之七十二年乃生。或云其母无夫,老子是母家之姓。或云老子之母,适至李树下而生。生而能言,指李树曰:‘以此为我姓。’”
《列仙传》云:“老子乘白鹿入母胎。”
《唐纪》云:“老子之母,食李有孕,父母弃之,八十年而始生于李树下。唐高祖追宗老子,故曰仙李蟠根。”
《杂俎》云:“玄妙玉女,天降玄黄气,入口而孕,三千七百年生于西那王国,此乃道德天尊事,非老子也。”)
至性纯孝,赖俗化之。平生恬淡无欲,外损荣华,内养精气。商周之际,历数百年不衰,时称古隐君子。
《史记》:“百有六十余岁,或云二百余岁。
稚川云:“老子在周三百余岁。”
《路史》云:“母四百有四十,或云二百二十。”
《广记》云:“二百七十岁。”
《山堂肆考》云:“生于殷武丁,至始皇九年,历年九百九十六岁。”
考武丁元年,至始皇九年,实共一千零八十七岁。老子在周,多更易名字。文王时,号燮邑子(一作支邑先生),为守藏史。武王时,号育成子,为柱下史。康王时,号郭叔子,顷王时,号老莱子。夫人甚贤哲,同老莱子隐于耕桑。着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楚庄王闻之而方之,时老莱子方织,王进而问曰:“守国之政,愿先生佐孤。”老子曰:“诺。”王去。其妻樵还,曰:“子许之乎?”曰:“焉。”妻曰:“妾闻之:‘可食以酒肉者,可随而鞭棰。可授以官禄者,可随而斧钺。’妾不能为人所制也。”投畚而去。老莱子欣然,即时与妻偕遁。
史迁云:“老子之子名宗,仕魏为将军,封于段。宗之子汪。汪之子言。言之玄孙瑕,仕于汉。瑕子解为胶西王太傅,家于齐。”当时祖孙父子,想必播迁无定,支分派别欤?
或云:在越为范蠡,在齐为鸱夷,在吴为陶朱公,汉初为黄石公,文帝时为河上公,此皆不可测者也。
葛稚川云:老子无世不出,数易名字。其所以然者,按《九宫》及《三五经》、《元辰经》云:人生各有厄会,至其时,必易名字,以随元气之变,乃可以度厄延年。今世有道者,亦多如此。老子在周数百余年,其中必在厄会非一,是以名稍多耳。欲正定老子本末,故当以史书实录为主,并老子有经秘文以相参审,其他若俗说多虚妄。
又《西升中胎》及《复命苞》、《珠韬玉机》、《金篇内经》皆云:老子白黄色,美眉广颡,长耳大目,疏齿方口,厚唇,额有三五达理,日角月悬,鼻纯骨双柱,耳有三漏门,足蹈二五,手把十文,长九尺,齿六八,此圣人之仪表也。夫人受命,自有通神远见者,与常人不同,应为道主,故能为天神所济,众仙所从。是以所出度世之法凡九百三十卷,符书七十卷,皆老子本起中篇所记者也。目录尚在,信而可征。其不在此数者,皆后之道士,私所增益,非真文也(稚川)。
老子无为自化,清静自正(史记)。专以长生为务,故在周虽久,而名位不迁。盖欲和光同尘,内实自然。道成乃去,盖仙人也(《神仙传》)。
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其言犹在耳。且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也。”
一日,问孔子曰:“子亦得道乎?”孔子曰:“求二十七年而不得也。”老子曰:“使道可献人,则人莫不献之其君矣。使道可进人,则人莫不进之其亲矣。使道可告人,则人莫不告之其兄弟矣。使道可传人,则人莫不传之其子矣。然而不可者无他也,中无主而道不可居也。”
孔子见老子而语仁义,老子曰:“播糠眯目,则四方易位。蚊虻咂肤,则通夕不寐。今仁义惨然,乃愤吾心志,乱莫大焉。吾子使天下无失其朴,放风而动,总德而立,同归自然可也,又奚杰然若负大鼓而求亡子邪?夫鹄不日浴而白,乌不日黔而黑。黑白之朴,不足以辨媸妍。不誉之观,不足以广本性。泉涸鱼相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孔了谓老子曰:“某治诗、书、礼、乐、易象、春秋,以干七十二君。论先王之道,而明周召之迹,一君无所钩用,甚矣!人之难说也,道之难明邪。”老子曰:“六经,先王之陈迹也,岂其所以迹哉?今子之所言,皆犹迹也。夫迹,履之所出,而迹岂履哉?”
孔子归,三日不谈。子贡怪而问之,孔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网,游者可以纶,飞者可以矰。至于龙,吾不知其乘风云而上九天矣。今见老子,其犹龙乎?”(集史迁、《庄子》)
老子居周,久之,见周德衰,乃乘青牛车,西出秦关,以升昆仑。关令尹喜望紫气,先知焉,乃扫道四十里以迎之。已而老子果至,尹喜曰:“翁将隐矣,强为我着书。”乃停车关中,作《道德》五千余言,尽授尹喜而去。
东汉间,青州有王氏子者,名成,字玄甫,道号东华,遇昆仑西母王启珠。珠喜其同姓,赐号白云上真,授以老子之青符玉篆,金科灵文。玄甫服习三年,勤心弗懈。老子感而降之,即以《黄庭内景》删为一卷,名曰《外景》,以授玄甫修持,兼示九转八琼丹火候。玄甫乃韬光晦迹,结庵静炼。功成,号东华帝君,理东方少阳之气。复称紫府少阳,为扶桑大帝,君辅相。
三传至纯阳先生,先生云:老子之《外景》及玉宸之《内景》皆藏于扶桑宫中,东华祖赞而传之,所以着老子度世之心也。夫老子,前身本太上老君所托,故隐显变化,与老君如一辙。老君在上古,首化三清。天皇时变名万法天师,地皇时变名玄中法师,人皇时变名坚固先生,三皇后变名金阙帝君,伏羲时为郁华子(又改郁密),神农时为九灵老子,帝喾时为禄图子,尧时为务成子,舜时为尹寿子,夏禹时为真行子,商汤时为锡则子。至商武丁时,始降全神为老子。此又别开生面,再造乾坤之时也。后人不知,混以老君为老子,遂以前身之事攒入后身。或云老子是先天地生,或云老子是天之精魄。使核实者叹为虚渺,不出《老仙正经》。《抱朴子》云:夫有天德,则有道术。道术之士,何时暂之?是以羲轩以来,至于三代,显名道术者,世世有之,何必常是一老子也?皆由晚学之徒,好奇尚异,欲推崇老子,故有此说。
其实论之,老子盖得道之尤精者,非神异也。何者?若谓老子是得道,则人必勉力追慕。若谓是神异,则长生不可学也。以愚论之,老君在前为神异,老子在后与人同。为神异者不可学,与人同者则可学也。稚川之心,只从实据而已。儒者谓圣人之生,因人气而禀天精,其言最允。老子生身,借四大以成形,精修盛业,为神仙模范,道德宗风。功完行满,归总诸天。分而为万,合而为一。分神降世,俱以修道为本,其不可学者在此,其有可学者亦在此也。至若庄生、方朔辈,谓为老子易名者,皆不可信,此盖老子所赐者也。宝颂云:“产漆园、方朔之辈,丹析微芒。是乃如丹阳之母,梦受神人丹篆,而产大仙才也。”仙传曰:“世遵老子之教者,皆清虚恬静,与世无争,故能被褐怀玉,无有颠沛于险世。”其源远流长,汪洋若此,岂非乾坤所定万世之师表哉?
月居青岛数载,尝以老子清净法指示晚成朱子、结成李子、回风刘子,盖兢兢恐惧,不敢忘家法云。
前有老君,后有老子,是一是二,融洽分明。其文品则流水今日,明月前身者也。(吾山)
夹叙夹议,亦史亦庄。所集诸家传记,皆能撷秀餐英。此老子第一篇宝传也。(保和)
《阴符经》类解
树下涵虚述
《〈阴符经〉解》序
《阴符》以三才之理,万化之基,定修炼之术。真似开辟以来应有文字,其所言者皆自然也。或言是周末、战国时书,不过在盗机生杀间。疑其为怪怪奇奇,而不知其理实平正也。或言是达观子李筌所作,使筌能言此,吾即推之为广成。或言广成是老子气化前身,不应遽言夫此。殊不知古亦天地,今亦天地。古亦日月,今亦日月也。
但其书得之嵩山虎口岩,自唐始出,黄帝以来,已隔数千余岁,后人不免生疑。筌遇骊山老母,授以《阴符》玄义。戒筌曰:“阴符三百余字,百言演道,百言演术。参演其三,混而为一。上有神仙抱一之道,中有富国安民之法,下有强兵战胜之术。非虚语也。”
夫上、中、下者,非言三篇之名,乃言三等之义耳。此三者参伍混淆于经内,反覆细绎,隐跃篇中,正所谓参演其三,混而为一也。仙家谓强兵战胜,乃还丹向上之事,何又名为下等?老子曰:“佳兵者不祥之气,不得已而用之者也。”
愚前注《道德经》,谬为圣师许可,近续《阴符》,又喜其文简,其旨远,字字切修炼秘语。乃复澄心观物,更为注以发明之。
卷石山人火西月自序于大江上。
序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我观涵虚,容貌如愚,人皆以愚虞之,我之不愚虞之也。及涵虚注解《道德》、《清静》、《定观》、《五厨》诸经,人又以奇其之,我又以不奇其之也。近者观天明五贼,察地论安民,民安国富之经,强兵战胜之术,一发之于《阴符》注解,由是而涵虚之蕴藏,吾亦不能测之也。《自序》谓“开辟以来应有文字”,力辨其为古书,可谓有才、有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