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隐楼藏书 - 第 25 页/共 28 页

铅汞成真体,阴阳结太元。但知行二八,便可炼金丹。汞是青龙髓,铅为白虎脂,掇来归鼎内,采取要知时。 姹女骑铅虎,金翁跨汞龙。甲庚明正令,炼取一炉红。蛇魄擒龙髓,龟魂制虎精。华池神水内,一朵玉脂生。 白雪飞琼苑,黄芽发玉园。但能如偃月,何处炼红铅。药材开混沌,火候炼鸿蒙。十月胎仙化,方知九转功。 龙正藏珠处,鸡方抱卵时。谁知铅汞合,正可饮刀圭。沐浴资坤水,吹嘘赖巽风。婴儿无一事,独处太微宫。 紫府寻离女,朱陵配坎男。黄婆媒合处,太极自涵三。干马驭金户,坤牛入木宫。阿谁将姹女,嫁去与金翁。 姹女方二八,金翁正九三。洞房生瑞气,欢合产初男。昨夜西川岸,蟾光照碧涛。采来归玉室,鼎内日煎熬。 离坎非交媾,乾坤自化生。人能明此理,一点落黄庭。丹谷生神水,黄庭有太仓。更无饥渴想,一直入仙乡。 意马归神室,心猿守洞房。精神魂魄意,化作紫金霜。一孔三关窍,三关要路头。忽然轻运动,神水自周流。 制魄非心制,拘魂岂意拘。惟留神与气,片晌结玄珠。口诀无多子,修丹在片时。温温行火候,十月产婴儿。 夫妇初欢合,年深意转浓。洞房生瑞气,无日不春风。骤雨纸蝴蝶,金炉玉牡丹。三更红口赫,六月素霜寒。 海底飞金火,山巅运土泉。片时交媾就,玉鼎起青烟。凿破玄元窍,冲开混沌关。但知烹水火,一任虎龙蟠。 娑碣水中火,昆仑山上波。谁能知运用,大意要黄婆。药取先天炁,火寻太乙精。能知药取火,定里见丹成。 元气如何服,真精不用移。真精与元气,此是大丹基。儒家明性理,释氏打顽空。不识神仙术,金丹顷刻功。 偃月炉中汞,朱砂鼎内铅。龟蛇真一气,所产在先天。朔望寻弦晦,抽添象缺圆。不知真造化,何物是真铅。 气是形中命,心为性内神。能知神气穴,即是得仙人。木髓烹金鼎,泉流注玉炉。谁将三百日,漫漫着功夫。 玉鼎烹铅液,金炉养汞精。九还为九转,温养象周星。玉液滋神室,金胎结气枢。只寻身内药,不用检丹书。 火枣原无核,交梨岂有渣。终朝行火候,神水灌金花。炼气徒施力,存神任用功。岂知丹诀妙,镇日玩真空。 欲炼先天气,先干活水银。圣胎如结就,破顶见雷鸣。气产非关肾,神居不在心。气神难捉摸,化作一团金。 一窍名玄牝,中藏气与神。有谁知此窍,更莫外寻真。脾胃非神室,膀胱乃肾余。劝君休执泥,此不是丹梯。 内景诗千首,中黄酒一尊。逍遥无物累,身外有乾坤。乌兔相煎煮,龟蛇自绕缠。化成丹一粒,温养作胎仙。 万物生皆死,元神死复生。以神归气穴,丹道自然成。神气归根处,身心复命时。这般真孔窍,料得少人知。 身里有玄牝,心中无垢尘。不知谁解识,一窍内含真。离坎真龙虎,乾坤正马牛。人人皆具足,因甚不知修。 魂魄为心主,精神以意包。如如行火候,默默运初爻。心下肾上处,肝西肺左中。非肠非胃腑,一气自流通。 妙用非关意,真机不用时。谁能知此窍,且莫任无为。有物非无物,无为合有为。化权归手内,乌兔结金脂。 虎啸西山上,龙吟北海东。捉来须野战,寄在艮坤宫。复姤司明晦,屯蒙直晓昏。丹炉凝白雪,无处觅猿心。 黑汞生黄叶,红铅绽紫花。更须行火候,鼎里结丹砂。木液须防兔,金精更忌鸡。抽添当沐浴,正是月圆时。 万籁风初起,千山月正圆。急须行正令,便可运周天。药材分老嫩,火候用抽添。一粒丹光起,寒蟾射玉檐。 蚌腹珠曾剖,鸡窠卵易寻。无中生有物,神气自相侵。神气非子母,身心岂夫妇。但要合天机,谁识结丹处。 丹头初结处,药物已凝时。龙虎交相战,东君总不知。旁门并小法,异术及闲言。金液还丹诀,浑无第二门。 贵贱并高下,夫妻与弟兄。修仙如有分,皆可看丹经。屋破修容易,药枯生不难。但知归复法,金宝积如山。 魂魄成三性,精神会五行。就中分四象,攒簇结胎精。定志求铅汞,灰心觅土金。方知真一窍,谁识此幽深。 造化无根蒂,阴阳有本源。这些真妙处,父子不相传。留汞居金鼎,将铅入玉池。主宾无左右,只要识婴儿。 黄婆双乳美,丁老片心慈。温养无他术,无中养就儿。绎阈翔青凤,丹田养玉蟾。壶中天不夜,白雪落纤纤。 琴瑟合谐后,箕裘了当时。不须行火候,又恐损婴儿。长男才入兑,少女便归干。巽宫并土位,关锁自周天。 弦后弦前处,月圆月缺时。抽添象刑德,沐浴按盈亏。老汞三斤白,真铅一点红。夺他天地髓,交媾片时中。 火候通玄处,古今谁肯传。未曾知采取,且莫问周天。云散海棠月,春深杨柳风。阿谁知此意,举目问虚空。 人间无物累,天上有仙阶。已解乘云了,相将白鹤来。心田无草秽,性地绝尘飞。夜静月明处,一声春鸟啼。 白金烹六卦,黑锡过兰关。半夜三更里,金乌入广寒。丹熟无龙虎,火终体汞铅。脱胎已神化,更作玉清仙。 塞断黄泉路,冲开紫府门。如何海赡子,化鹤出泥丸。江海归何处,山岩属甚人。金丹成熟后,总是屋中珍。 吕承钟口诀,葛授郑心传。总没闲言语,都来只汞铅。汞铅归一鼎,日月要同炉。进火须防忌,教君结玉酥。 采药并交结,进火与沐浴。及至脱胎时,九九阳数足。 还源篇后序   夫炼金丹之士,须知冬至不在子时,沐浴亦非卯酉,汞铅二物,皆非涕唾精津气血液也。七返者返本,九还者还源,金精木液遇土则交,龙虎马牛总皆无相。先师《悟真篇》所谓“金丹之要在乎神水华池”者,即铅汞也。人能知铅之出处,则知汞之所产;既知铅与汞,则知神水华池;既知神水华池,则可以炼金丹。金丹之功成于片时,不可执九载三年之日程,不可泥年月日时而运用。钟离所谓“四大一身皆属阴”也,如是则不可就身中而求,特寻身中一点阳精可也。然此阳精在乎一窍,常人不可得而猜度也。只此一窍,则是玄牝之门,正所谓神水华池也。知此则可以采取,然后交结,其次烹炼,至于沐浴,以及分胎,更须温养。丹成可不辨川源、知斤两、识时日者耶!泰自得师以来,知此身不可死,知此丹必可成,今既大事入手,以此诏诸未来学仙者云。杏林石泰得之又序。 还源篇阐微序   得归山四十余年矣,前二十年方自拳拳于内省之功,于先师遗传大道,未敢以笔墨阐述,诚恐有背正旨也!迨嘉庆午,入圜三载,学养稍纯,渐通经咒微旨,旋至河上,与诸同人问答琐言,曾录于册,嗣是远近好道者,或持其师说,或据其所习之本,过访于得。闲尝就地辨正其讹,皆为门下士后先付梓,大都因人因地,以阐发其心思,辟除其悠谬而已。惟天仙心传一宗,乃得脱去丹家窠臼,将自己已效验功诀编成一册,冀可启迪学人。无如学者罕从实地着脚,不向密处藏神,或兴望洋之叹,或假画饼充饥。即或得其似,仍复失其真,可胜感慨!前年复就衡阳李公所着丹书,悉心改订,以定丹法功夫之节次,俾知循序渐进,自有为以造无为,然尚拘于原本成说,未将入手功诀详明,心尚未慊。今年乙未夏,携从孙阳林,同来金陵主秩山瞿观察家,晨夕讲论身心性命之学,因不揣僭妄,以宿所耳于先师者,参解石子《还源篇》,阐述人生之源,历循节次,归复还返,以变化气质为入手功夫,以复命复性合元为究竟之道。开讲即标出正念为主持,到底以养其无形为了当。其中步骤精详,窃于石子简易之功诀,少有发明。阳林笔之于册,爰题其签曰:《还源篇阐微》,阐其絜静精微之教也。因为摘其丹法次第口诀,亦只取清静铅汞四字。于未得手时,本清静以为体,守铅汞而为用;及下手处,聚铅汞为药材,致清静为火候;既得手后,主清静以拳拳,宾铅汞而穆穆;到了手后,以清静心为宏大愿,休铅汞气而升鸿钧;如是而已。夫道家之所谓清静铅汞者,即孔子之所谓絜静精微也。因复就是编谓之解曰:一统七窍谓之清,七窍归一谓之静,身中气生谓之铅,心中精来谓之汞,无私无为谓之体,知来藏往谓之用,见时采合谓之药材,退而冶炼谓之火候,明其正令谓之主,养其无形谓之宾,性光大定谓之心,真空无碍谓之气。此学道之极功,先师之能事,皆尽其在我者而已。自始彻终,更无别巧,神而明之,存乎其人矣!即以弁夫卷端,并加批点,以证同志。道光乙未端午,龙门正宗第十一代闵一得小艮氏敬题于金陵之涵虚室。 还源篇阐微 北宗龙门第十一代闵一得口授 门人闵阳林述、蔡阳倪订   《还源篇》八十一章,宋杏林石真人所着也。杏林出紫阳张真人门下,为南宗第二祖,悯人读书求道不知自体自悟,故作此篇三复申明,教人返本还源之道。还源之法,必先坚持正念,就伦常日用中,处处惩忿窒欲,真实无妄,礼以行之,是为炼己。潜致力夫涤虑忘情,以疏通督任三关,遂由慎独而退藏于密,是为筑基。自然身中还出一点真阳正气,心中泻出一点真阴至精,相与浑融,凝结成丹,是为丹头。从此心自存诚、气自周行,久则藏心于心而不见、藏气于气而不测,静虚动直、气爽神清,是为完体。第觉三际圆通,万缘澄澈,六根清静,方寸虚明,如是期月不违,药物亦源源而至,始终以清静自然为运用,可以还源返本,与道合真,是为全真。金丹之要,如是而已,然大要先知夫身中一窍,然后可以入手。一窍者,神明之牖、性命之宗也。逐于末则分注乎七窍,还其本则归并为一窍。惟常能以心集身者,则知穷理以尽性,常能以身藏心者,则能尽性以致命。盖心身为性命所凭依,性命是身心之根蒂,精气乃身心所发用,心身为神气所集藏。故能以心集身中之气者,则神还天谷,可以穷理而尽性;能以身藏心中之神者,则气返绛宫,可以尽性而致命。惟理穷,故欲净;惟性尽,故情忘。欲净情忘,中无他扰,我惟基命宥密,自觉一窍豁然,是为开关。见得此中虚而不屈、动而愈出,随机运变,一任自然,则是《尚书》所谓“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道德经》所谓“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者,此也。既归其根,即复乎命,复命即还丹矣!人可不因流知源,以先还生身受气之初乎?还我初,则谷神可不死;慎厥初以保厥终,则金丹可必成。得囊蒙先师太虚翁慈示此篇,并指点夫上品铅汞之旨,潜神默会,未敢妄参,赖师一言点化,顿自悟彻。还源之法,见得此篇次序,自采取交结烹炼沐浴,以及分胎温养丹成脱化,种种口诀,无非反复申明返本还源之道,尽精微以致广大。人能准此修持,可以入圣贤之堂奥,可以登仙佛之阶梯。今因缘已至,敬礼师意,依文阐发其微。爰命从孙阳林笔述如左。   铅汞成真体,阴阳结太元。   师曰:铅指身,汞指心,时而会元,是为上品丹道。愚按:人于未生受气之初,先成一窍,内含精气神,三者混而为一,絪缊于中,日滋夜长;及至十月胎足,力地一声,元窍顿开,通乎七窍,遂有呼吸。身中遂有三谷:上有天谷泥丸,藏神之府;中有应谷绛官,藏气之府;下有虚谷关元,以为后来藏精之府。其时,元精已遍播于周身实处而运行,元气已归集于中谷绛宫而为命所凭,元神遂上浮于上谷泥丸而为性所托。俄而元气动而生阳,始流注于下谷关元而为精,故下谷又名为气海。然其精尚是元精,仍随气转,常自周流于身,每到静极之际,七窍仍并成一窍,身中即腾起一点真阳之气,上朝元神,丹道名之为真铅,故师指身为铅。元神静而生阴,亦布注于中谷绛宫而为气,故中谷又名为神室。然其气尚是元气,仍与神凝,常生液以养心,每遇阳动之际,一窍将发为七窍,心中先泻出一点真阴之精,来会阳气,丹道名之为真汞,故师指心为汞。铅气得汞精以周流,则形体长成,故曰“铅汞成真体”;阴精兼阳气以上达,则元神凝结,故曰“阴阳结太元”。其实铅指身中气,汞指心中精,即先天阳神阴精之落于后天者,象坎离中藏有先天乾坤也。阴指海中气,阳指室内神,乃后天铅气汞精之还于先天者,象后天离坎之复为乾坤也。只此颠倒坎离,以后还先,神遂藏于心而象干,气遂依乎身而象坤。坤资生,故称体;干资始,故称元。曰真体者,以明体尚未漏,犹是真一之体也;曰太元者,以明元尚未漓,犹秉太极之元也;皆生身时自成自结初无待乎作为者也。此章开宗明义,特指明本源,示人以精气凝成之身为元命所凭,神气凝结之心为元性所托。身心既得,性命完全,精气日滋,药火俱备,只须人自返还真一而已。   但知行二八,便可炼金丹。   言人得此身心性命,神既凭于心而属干,气既依乎身而属坤,果能常清常静,七窍长归为一窍,犹是一个成形之太极;性命未尝渗失,浑似一丸有质金丹。只须还虚合道,遂合真元,何须用意修炼,有复性复命之烦?只因生身之后,七窍已窍窍通灵,不能常归于一窍,以致混沌破而为知,知复转而成识。从此心感于物而有好有恶,身接于物而有喜有怒。心中之精既为外物所引诱,不受元性之主持,常逐于外而不养其心,元性因无所托而遂汩,前所取象乎干之元神,兹即中虚而为离矣!身中之气既为阴精所动摇,亦不顺元命以周行,常漏于外而不充其身,元命亦因不足凭而日促,前所取象乎坤之元气,兹又中实而为坎矣!夫元神本实也,因常逐于气而日见其虚;元气本虚也,因常流为精故返象为实。卒之虚者益虚,实者又复失其实,乃有老病死苦之厄。此非其本其源之不善,本逐于末、源故为流之弊也。夫神失其实,故心遂变象为离;气失其虚,故身亦变象为坎。则是后天坎身中一点之阳,即先天之元气,于卦德象水中之火,故曰阳气;后天离心中一点之阴,即先天之元神,于卦德集火中之水,故曰阴精。所谓二八者,以卦中象数言之。坎水为已成之水,数居地六,水中之火乃初生之火,数居地二,六与二皆属地,为在地之一八,即我先天之元气从吾身中出者也,喻之为铅;离火为已成之火,数居天七,火中之水乃初生之水,数居天一,七与一皆属天,为在天之一八,即我先天之元神从吾心中出者也,喻之为汞。故凡言药言火者,必须谓之二八,不可以他数言也。曰“行二八”者,即师所云“时而会元”之道,只以清静自然为运用也。今知其流末之弊而欲返还乎本源,若不肯惩忿窒欲,则断断无从下手。若欲已窒而忿已惩,将此二八会合行之,则神即火也,气即药也。采时谓之药,犹是后天阴精阳气也;炼时谓之火,即属先天,神为阳而气又属阴也。但知神以御气,便是火以炼药,可以成金液大还丹也。夫所谓炼者,寓有防危虑险之意,亦只以清静自然为运用也。盖吾身中阳气,今从寄宫虚谷初还,苟不得神以凝之,则此气正防其散漫;吾心中阴精,今由寄宫应谷初返,倘不兼气以行之,则此精尚虑其汩没。夫惟常情静以立道之体,斯得真铅汞以为道之用。及得铅汞二物会元,结成一个正念,登时退藏,凝然大定,念中无念,则是片晌间便可凝结,还我生身受气之初矣!孔子曰“精气为物”,即指此铅汞凝成之真体乎?老子曰“有物浑成”,即指此阴阳凝结之太元乎?紫阳张子曰“会得坎离基,三界归一身”,即指此行二八以炼金丹之枢要乎?是知铅汞即阴阳也,阴阳会一即太元也,太元即真体也。真体太元,即吾先天之一而二者;时而会之,即二而一之矣。夫已可以恍然悟矣!   右第一章。此通篇之纲领,揭出身心、性命、神气、药火皆备于有生之初,是以不惮烦言,将人生本源明白注述,以便学人身悟。以后八十章,悉属此篇注脚矣!其下七章,系将采取、交结、烹炼之法,逐一发明。其第九章至十五章,教人下手用功之诀。其第十六章至二十四章,发明关窍,详论烹炼、沐浴、防危、虑险,以及分胎、温养、成丹之道。其第二十五章至四十八章,重标正旨,阐发真机,令人读之疑窦齐销。自四十九章至七十八章,分明教以后天精气还返先天神气而成谷神,遂由谷神炼出阳神,即从阳神炼还元神,乃以元神还返乎无极之真而成真人,是为与道合真。金丹了当,直泄先圣穷理尽性以致于命之旨,谆谆嘱咐,步骤精详。末后三章,复引证于古圣心传,并丁宁夫神气、身心、性命二必合一,遂以总结通篇之意。学者果然炼己功深,专其气,壹其神,端秉灵然独存之正念,对着此篇,自然得见法甚简易,可以即时坐进于道也。   汞是青龙髓 心中阴精,本自性根罅出。兹谓是青龙髓者,丹家以青龙喻魂,在先天卦位属离居东,故张子以谓“东魂之木”。夫先天之魂尚藏于干中而不动,至后天而干巳中虚为离,离卦居南属火,张子即以为“南神之火”。是魂藏于肝,虽仍位于东,其卦已变为震动之象而好忿,其用即凭于心而为神,心为神之舍。今我心中泻出之阴精,原由先天木气而为汞,上章喻为火中水,其实即木之液也。故曰青龙髓,谓须烹调者也。 铅为白虎脂   身中阳气,原从命蒂抽来。今谓为白虎脂者,丹家以白虎喻魄,在先天卦位属坎居西,张子以谓“西魄之金”。夫先天之魄尚伏于坤中而未显,至后天而坤已中实为坎。坎卦居北属水,张子即以为“北精之水”。是魄藏于肺,虽仍位于西,其卦已变为兑悦之象而善柔,其用即依于身而为精,身乃精所凝。今我身中腾起之阳气,原本先天金气而为铅,上章喻为水中火,其实乃金之液也。故曰白虎脂,谓须冶炼者也。   掇来归鼎内,采取要知时。   此言精气二物发生之际,正当采取之时。法惟任意掇来厮配,归于鼎内,则坎即中虚而返坤,离即中实而还干。精气归鼎而混凝,则乾坤亦遂混合而还太极,是即谓之丹头,张子谓之真种子是也。归,藏也,鼎者,乃易道之正传。丹家之口号并无形象之可睹,在吾一身六合之正中。昔人所谓‘中间有个真金鼎’,然亦无地位可拘也,《易》曰“鼎君子以正位凝命”是也。时,指癸生之时,即活子之半也。如尚未悟,且以端坐习定为功,到得静极而动,便是癸生之时,急将正念退藏于密,以为采取,转念即非,是断不可求于他也。○总之,坎中阳气为真铅,离中阴精为真汞;坎离能产铅汞者也,铅汞产自身心者也;身心之用乃精气也,精气之体即性命也。坎抽其阳即还乎坤,离实其虚即还乎干。二物既并,气为元气,精即化神,神气交感,坎离即返为坤干;及其妙合而凝,乾坤遂混成一太极。从此阴阳动静互为其根,固结而不可解,匀和而不可辨,纯一而不可已矣!如是以为采取之法,岂非至简至易者乎?   右第二章。此承上章,发明铅汞之由来,采药归鼎之妙诀。   姹女骑铅虎,金翁跨汞龙。   姹女即真汞,金翁即真铅。其名义详注第十章。虎以喻身,龙以喻心,张子曰“心之猖狂如龙,身之狰恶如虎”是也。曰骑曰跨者,取两相驾驭之象也。言二药既采入鼎,自然以阴精驾夫阳气,即以阳气驭夫阴精,成一浑沌无分之象。然此际性情稍欠静逸,则神复外驰,所结之丹头即散,须俟后来铅汞重新结取,故下文以明正令为切嘱。   甲庚明正令,炼取一炉红。   甲属木以喻性,庚属金以喻情。正令者,无倚无偏之令。令字系念字之头,方成一今字,而心尚未现,急下一直而 令字,谓机初发于今,急自直于内以为令。孔子所谓“直其正也”,故曰正令,白子所谓“念头动处为玄牝”,《坤二文言》所云“君子敬以直内”是也。我同门秩山瞿君,以谓念字去心乃藏其心之义,谓念头初动,即须直下承当为气之帅,则心自退藏而无妄矣。发明正诀甚为显着。石子本拆字诀,传出正令两字,以明夫天人危微之交关,乃直泄古来先正心传,别部丹经均未宣泄者也!明正令者,要先明之于平素,到此但一申明,百体自然从令矣!言当此精气初交之际,务须性静情逸,方保和而不流。法惟仗我平素主敬存诚之力,及今心尚未动,急明直养之道,先藏于密,自然念中无念。精凝气以成神,情归性而大定,则结为丹头,不虞渗失。孟子所谓“以直养而无害也”。一炉红者,丹家所谓“一炉火焰煅虚空”,即是烹炼之道,孟子所谓“充实而有光辉”是也。   右第三章。此承上章,发明得药交结全在性情,得正则神不出位而气自流行也。   蛇魄擒龙髓,龟魂制虎精。   蛇以喻情,情每感于善柔而生喜,乃魄之所为,故曰蛇魄。龙髓者,喻心里之阴精。龟以喻性,性每触于震动而生怒,乃魂之所为,故曰龟魂。虎精者,喻身中之阳气。此承上章而言。吾之正令既明,则情已忘而归于性初,故猖狂之心龙就擒而精已不摇;性已定而断灭情根,故狰恶之身虎受制而气已不滞。曰擒曰制,亦行其所无事而巳矣。所谓“虎已伏、龙已降,猕猴不复窥六窗”,其在斯乎?   华池神水内,一朵玉脂生。   张子曰:以铅见汞名曰华地,以汞入铅名曰神水。愚按张子之意:以铅喻身,譬之曰池,以见汞而气华也,故名华池;以汞喻心,谓之曰水,以入铅而精神也,故名神水;汞铅融洽,即喻为神水入华池也,其实只是神返身中气自回耳!言铅汞既经凝结,自然情忘性定,神之入气,如水归池内。有一个主人常惺惺然,如花已苞浆成朵,欣欣向荣;又如玉已凝液成脂,密密结实之象,乃譬喻也。   右第四章。此承上章,发明二物既得交结,则性情已正,其为物不贰,故丹头立矣!   白雪飞琼苑,黄芽发玉园。   白雪云者,身属坎,坎中一阳是干金,故色白;身中铅生,由于金气之洋溢,得汞一交化为神水,明净清澈,故有雪象。琼苑,喻身也。黄芽云者,心属离,离中一阴是坤土,故色黄;心中汞生,由于木液之充盈,遇铅而凝即入华池,融和滋长,故有芽生。玉园,亦喻此身。曰飞曰发者,言铅得汞交而上透,势将飞布漫天,汞得铅凝而下行,势将发荣满地也。紫贤薛子曰:“无白雪,无黄芽,白雪乃是神室水,黄芽便是气枢花。”此可以证矣!然不可以有心求也。   但能如偃月,何处炼红铅。   如偃月者,即本来玄窍之变象。言我身中未得药时,清净内守,七窍已归一窍,此中虚灵洞敞,圆浑如卵,盖其静也翕焉;及至药产,我之正令一到,窍即仰如承盂以受药,盖其将动也,亦将辟焉。尔时若从旁观之,则象如偃月,迨既受药而冥合,仍如卵守矣。盖念头一动而即静,玄窍亦将辟而仍翕焉。若感乎情而心动,则窍遂辟为七而药即散矣。故以但能如偃月为受药之验,然亦只言其意象如是,盖有不期然而然者,初无形质可睹也。曰红铅者,张子以谓“真铅生于坎,其用在离宫,以黑而变红”是也,然亦初无色相也。曰何处炼者,盖神无方体,戒人勿着相于有为也,孟子所谓“必有事焉而勿正”是也。要之丹头既立,则药物时时发生,我但能明正令,自无外诱相乘;此中亦时时自能承受,久而气足神充,谷神自然充实焉。夫修炼之士,当初苦不知窍,及会得窍,紧防断窍。先事退藏,要矣,清静自然,妙矣!○人能先事退藏,则临事不失机,而后起之念不能扰。知乎此,则心可得而正矣!   右第五章。此承上章,言丹头既立,则药物时刻发生,愈采无穷,总不可转念料量,则此中自能承受,断勿稍假作为以助长。即张子所谓“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亦不过言其积累之盛大,并无法象可拟也。   药材开混沌,火候炼鸿蒙。   药材者,采取时之称也;火候者,烹炼时之号也;皆指此精气也。曰“开混饨、炼鸿蒙”者,言此精气,只于清静际,七窍归一,如混沌中之无兆,自然开辟出来;即以清静意,不分内外,如鸿蒙时之无象,自然混炼成功。谓药才出于混沌,火即炼如鸿蒙,发明上文正令、偃月等义,教人只可以无心会,不可以劳心为也。   十月胎仙化,方知九转功。   化者,即白子所谓“打破虚空为了当”,即下文脱胎神化之谓也。九转,即九还。九乃金之成数,指身中阳气之来复,非谓九个转回也。言药材于无中生有,即须如大造之混炼鸿蒙,更不及料量夫气象何如;乃至三百日胎圆,方知我初结丹时,采掇身中先天阳气之功也。   右第六章。此言得丹烹炼,不可拘求形迹,将来自知其效。《契》云“不以察求”是也。   龙正藏珠处,鸡方抱卵时。谁知铅汞合,正可饮刀圭。 藏珠抱卵,以喻窍妙内景。言人既知归并于一窍,即得处密之法,但当如龙之养珠、如鸡之抱卵,神注不移而已。谁字妙有实义,吾师太虚翁注《九天心印忏文》谓曰:“非我非他,莫可称呼而强谓之‘谁’也。”篇中谁字凡十一见,均可依此体会。曰“谁知铅汞合”者,只是藏神于密,守其清静,不辨何者为他为主,何者为我为宾,亦不管二物之合与否,乃真妙合无间也。刀圭指戊己二土,数皆属五,其初本位原同在中央,生后寄宫分在坎离。坎中之阳即戊土之英,离中之阴即己土之萃,古人称为“坎离刀圭之旨”,先儒称之为“二五之精”。刀字一丿系成戊字初笔,一系己字初笔,以两初笔合成为刀,以两土字合成为圭,蕴有精义,以明坎戊离已,一见相得,尔时尚无间隔之物,遂交合于中央,故曰刀圭。教人只用初意,乃是正令,即先贤所谓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者也。老子《常清静经》所云“无形无情无名,强名之曰道”,即吾师注解“谁”字之实义,乃时而会元之道可用者也。   初后念即着相,虽正已落后天,瞬即转为思虑,二土遂为木性金情所间隔。气是坎中戊,遂通达于呼吸,而水府不能保其源;精系离中己,遂渗落于膀胱,而神室不能安其宅。是水精火神又不能相济,则四象俱不复为我用,何能合铅汞而凝结胎仙?故修炼之士,必须以能饮刀圭为合铅汞之正法。曰“正可饮”者,盖言铅汞初生之际,即我天心静中初动发为正令,即当二物已凝正可烹炼之时也。其不曰用而曰饮者,寓有饮水饮汤、冷暖自觉。我意觉处自会烹调,以明正令妙用,用中有正觉存焉,仍只以清静绵密为功而已。于此可知片晌功夫,已连烹炼在内。盖交结于念头动处,只在刹那;烹炼自密自退藏,须经片晌;方能坚定交结,得自天然,烹炼方为凝结。故未交以前,祗在无功功里施功,端坐习定以为采取;及至药生,即于有用用中无用,凝然大定无思无为便是烹炼。此乃妙中之妙,岂易言传?然已言之,不胜冗沓矣。读者约而精之,神而明之,则存乎其人焉。   右第七章。此承上章,发明烹炼之道,只要绵绵若存,白子所谓“以断续不专为堤防”是也。   沐浴资坤水,吹嘘赖巽风。   言到此地位,如或藏念不密则火散,体内便觉冷落。但即自明正令,则神返中而气自回,自有真气熏蒸遍体以为沐浴,此中即温。曰“资坤水”者,以我体质已化先天,北方正位已非后天坎象,故称此天然沐浴之气为坤水。倘竟念起纷扰则火杂,体中便觉烦热,但即回顾正念以息躁妄,内仍静专,自有真息悠悠吹嘘,遍体清凉,此中自和。曰“赖巽风”者,以我坤体既复先天,则西南之乡原是巽宫鼻象,故称此自然吹嘘之息曰巽风。是即调匀冷暖之妙剂,是神返而气自回,仍不必求诸气分也。白子以操持照顾为行火,以真气熏蒸为沐浴,以息念为养火,其法精矣!   婴儿无一事,独处太微宫。   婴儿,指我心中阴精已兼阳气凝成之神,即还居于天谷本宫,名曰谷神。前辈喻之为婴儿,言此时神力尚微,还须吾之正念常自操持照顾者,故以喻之。太微宫,在天上为太微垣,有帝坐居中,在人为头上九宫之中宫,即泥丸宫,谷神处以养真之所。我师常言婴儿即真人,要在虚闲无用处,闲闲独自养元神。其旨精矣!是即自性光也。言人身中,只此是真养,到真身透露,即是妙道真人也。   右第八章。此承上章,言当烹炼之后,即须沐浴,如遇冷暖不调,总由神驰于外、念扰于中,急须自治其咎。照顾婴儿,独处上谷,清静无为,任气自然周流,即是调和之剂,不必反惊吾神。若惊其神,即着于物,仍流浪于生死矣!○前章至此,发明丹基、采取、交结、烹炼、沐浴之道,备矣。然其大旨,惟以持念为采,念藏为取,神静斯交,妄灭故结,专气为烹,无妄为炼。盖妄灭则正念长存,正念藏则妄自不起,法正简而不烦。其下七章仍承此章,发明温养、分胎、冶炼之道,只是一味清静,全无作为,在人心领神会身体力行耳!专气二字出于《道德经》,言要如婴儿之饶气,自为主行,此心不加调度也。   紫府寻离女,朱陵配坎男。黄婆媒合处,太极自涵三。   紫府喻我身,朱陵喻我心,黄婆喻我意。愚按:后天身象北方坎卦,坎属水,色本黑,欲返先天坤卦,须寻南方离中之阴以纳之;离属火,其色赤,赤黑间色为紫,故曰“紫府寻离女”,女即离中之阴也,谓以后天坎身返还先天坤身也。后天心象南方离卦,欲返先天干卦,须求北方坎中之阳以配之;朱陵南岳洞名,以喻心之宅,故曰“朱陵配坎男”,男即坎中之阳也,谓以后天离心还成先天干心也。黄者土之色,婆者姥之称,黄婆云者,即吾之正念也。言当时炼此后天心身,先向身中寻得心里之阴精,以配身中之阳气,阳气得阴精兼行直透,阴精即赖阳气凝炼以成神,神遂还于本宫天谷,全赖我之正念,先自退藏媒合之密,故得涵身心意三家为一太极,成此谷神。谷神之生,精气所凝,正念惟一,明其正令,遂自浑合乎其中,亦不以为功,故曰“太极自涵三”也。   右第九章。此承上章,发明身心所以返还,只赖我先诚意密合为一窍耳!下章遂反复以申明之。   干马驭金户   金以喻情,言朱陵既配坎男而成干,即可以刚健之道以驭情,故神自藏于密,常栖天谷以养性,然谁致之?   坤牛入木宫   木以喻性,言紫府既得离女以成坤,即可以柔顺之德以率性,故气自充乎虚,常朝泥丸以养命,谁实使之?   阿谁将姹女,嫁去与金翁。   女本离中之阴精,入于坎中而成坤,因其自离返坤而为气,有女归于宅之象,故曰姹女。金本坎中之阳气,入于离中而成干,因其自坎还干而化神,有少年老成之象,故曰金翁。嫁去云者,谓阴精之出离入坎,即以坤而配干,以喻心即宅身、身即藏心,有女从夫之象。言阴精之出离适坎,则阳气之出坎入离不待言矣!当时若非吾之正令克明其德、知来藏往,气何能养形而致之柔顺、精何能成神而致之刚健耶?而今即以柔顺之形配刚健之神,妙合而凝为太极之冥冥,性情各得其正,伊谁之力哉!○愚按:金户指兑卦,兑为干金阙户之象,干马驭金户者,象泽天夬卦,阳气已盛之时也;本宫指艮卦,艮因坤土驾木为宫之象,坤牛入木宫者,象山地剥卦,阴精已盛之时也;姹女指剥上原有一阴,返宅成坤也,金翁指夬象也。“阿谁将姹女,嫁去与金翁”者,即丹家所谓“半斤须配八两”之说。盖以四阳卦内八阳爻为半斤,以四阴卦内八阴爻为八两,配合为八卦,以为一斤满足之喻也。言人当此阴阳并壮之候,若非平素主敬存诚,炼就笃信谨守之正念,谁能收心卷藏于密,使剥上一阳自然配入夬上而成干,即以夬上一阴返于剥上而成坤?则体完全坤之柔顺以养气,神还纯干之刚健以驭形,从此资始资生,重行姤复,运化无疆。是并下章洞房瑞气之义一并解明,似更直接。惟是上品丹道,前辈立言皆含易理,不言卦爻,只据实地指示,以便雅俗共晓。如遇宿学之士,正不妨观象玩辞,直通玄解;如遇未学之人,惟恐语涉经义,反障心目。是以体注此篇,亦宜切指人身具有之物,核实言之,庶冀众见众知,不须求象探索,并以仰体吾师普度之慈愿耳!此章只因“金户、木宫”两象,正注未及指明,恐留遗义,漏入旁门,是以仍取夬、剥二象,指实阐发,以明互变即成姤复,可以祛盈溢之灾而免亢阳之悔也,幸共思之。   右第十章。此申明上章,所以返先天之旨,皆赖平时密藏正念之功。盖自丹头初结以来,神气日壮,渐可分胎,更当加意持盈藏神养气也。   姹女方二八,金翁正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