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天机直讲 - 第 4 页/共 7 页
按,药物即是真铅、真汞,亦即神气是也。积金实腹以后,方能玄关成象;腹中有药,玄窍方生也。阳炉者,太极炉也;神气二者,是药物、是火。既已玄关成象,自能火发阳炉;一龙一虎,交会于中宫,而产生玄珠矣。玄珠,金丹之别名也。龙属木,是为木汞;虎属金,即系金铅。龙虎交会,亦即金木交并。玄珠有象遂阳生,实缘宝鼎烹龙虎。此章言金木并而结丹也。
此窍非凡窍,乾坤共合成。名为神气穴,内有坎离精。
(彭注)“此窍”即上玄窍,以其不属有无,不落方体,超乎身心之外,出乎恍惚之间,故曰“非凡窍”。人身上乾而下坤,乾之中爻索坤而成坎,坎居坤位而气居之;坤之中爻索乾而成离,离寄乾位而神居之。神者,心中之汞也;气者,身中之铅也。心为神室,身为气符,故曰“名为神气穴”。身中有一点真阳之气,气属离;心中有一点真阴之精,精属坎,故曰“内有坎离精。”
(闵释)身心浑然,静观得窍,即非肉体凡身矣。此后更须戒慎身心,勿离勿放,大旨惟必诚其意,克欲从严是也。
按,玄关一窍,为至玄至妙之机关。张祖本章序文,解释之曰:“能知此窍,则冬至在此,药物在此,火候在此,沐浴在此,结胎在此,脱胎亦在此矣。无边旁,无内外,乃神气之根,虚无之谷。”其言可谓深切着明矣。盖此窍乃太极之理气所成,为人性命之根,故曰“乾坤共合成”也;吾人后天身中,已隐而不现,必须药物到身,结成丹原,而后此窍显现,故曰“名为神气穴,内有坎离精”也。所谓坎离之精,即是药物。葛仙翁《玄玄诗》曰:“乾坤合处乃真中,中在虚无甚空阔。簇将龙虎窍中藏,造化机枢归掌握。”即此两章之注解也。玄关一窍之性质,及其作用,已发挥无余矣。而世人乃于形身上求玄关,不亦愚乎!
木汞一点红,金铅四斤黑。铅汞结丹砂,耿耿紫金色。
(彭注)心中一点真阴之精,名曰“木汞”。木数三,内涵真阳之气为一,故曰“一点”;木能生火,火色红,故曰“一点红”;身中一点真阳之气,名曰“金铅”。金数四,故曰“四斤”;铅色黑,金水同宫,故曰“四斤黑”。初以红入黑,次炼黑入红,红黑相投,结成黍米之珠于宝鼎,而“耿耿”如紫色矣。红与黑相同,其色紫,故曰“紫金色”。然铅汞非有定物,红黑有定色,一点、四斤,亦非有定数也。得意者当自知。
(闵释)仍是身心浑化,主敬存诚工夫。真积日久,至道大凝之时矣,夫然后快足于心,乃可以清净自然为运用也夫。
按,此章再言金木交并,而结大丹之事也。汞,火也,而木汞为火中木液,其色仍红,东三南二成一五也;铅,水也,而金铅则为水中金,其色仍黑,北一西四成一五也。因中央黄婆之勾引,而结成金液还丹,故曰“铅汞结丹砂,耿耿紫金色”也。
又按,彭注本为“金铅四斤黑”,而讲者所据本文为“金铅三斤黑”,“三”、“四”两字不符。彭注仍照原文载入,以存其真。本文则从讲者所据之本,作“三”字,不免两岐。特附注于此,学者详焉。
家园景物丽,风雨正春深。犁(一作耕)锄不费力,大地皆黄金。
(彭注)“家园”者,身中之真土也;“景物”者,身中药物景象也。时一阳来复之际,但鼓巽风,以吹坤土,即引神水以润华池。及至三阳交泰之时,亦慎不费采取之力,但勿忘勿助,而大地黄芽自土中而迸出矣。谓之金者,言其结成金丹也。
(闵释)集义所生之气,至大至刚,惟以直养无害而已矣。
按,家即“此般至宝家家有”之家,“家园物丽”,则自有之药已足之意也;“风雨春深”,则火候已到炉火纯青之时也。此时应悠游自在,勿忘勿助,故曰“犁锄不费力”,一费力反有害于丹也。迨到脱胎神化,则山河大地,皆成七宝,吾身亦已金光罩身,故曰“大地皆黄金”也。此章言温养大丹之功。《悟真篇》曰:“要知炼养还丹法,自向家园下种栽。不假吹嘘并着力,自然果熟结灵胎。”即此章之解释也。
真铅生于坎,其用在离宫。以黑而变红,一鼎云气浓。
(彭注)肾生气,气中真一之水为真铅。真一之水,即离宫正阳之气,气液相合,气中收取真一之水。非液中采取正阳之气,使母子相逢而顾恋,则金隐于水,无由上升。盖以神驭气,千古传心之要诀也。故曰“其用在离宫”,体在坎而用在离也。是铅既以火而出,水则以黑变红。药即是火,但见自三关路头,以抵九重天上,油然而兴,霏然而升,翕然而蒸,霭然而凝,而其气如云之浓,上升鼎内矣。
(闵释)此承上节,特标身心浑化之工用,全在以心治身之所致也。静之力也。
按,真铅生于坎中,坎本水也,而此真铅实为水中真火,故曰“用在离宫”。命门真火上冲心腑,与离宫真水相交,其初本黑。黑,水色也,因与火交,黑变为红,而鼎生云气。本文第二章曰“鼎上飞紫霞”,即此至浓之云气也。此章以明真铅之作用也。
真汞产于离,其用却在坎。姹女过南园,手持玉橄榄。
(彭注)汞虽产自离宫,然非得北方之正气以制伏之,则常欲去人,不得凝聚,故曰“其用却在坎。”姹女者,汞也;南园者,离也。离中之汞,一见坎中之铅,则铅汞相投,将舍离宫,而同降坎位,故曰“过南园”。一过南园,而汞水成白雪矣。“玉”者,象其色之白也;“橄榄”者,象其不方不圆也。
(闵释)此复标身心浑化之工用,全在以身养心之所致也。敬之至也。
按,真汞生于离中,离本火也,而此真汞实为火中真水,故曰“用却在坎”。当真阳上升到离宫时,即合离中真水化液,而下降于坎宫,而真水真火相交,故曰“其用却在坎”。“姹女过南园”者,自离而来也。言真汞由南离到坎府,而与真火相交,结成玉液还丹,故曰“手持玉橄榄”。还丹本为仙人所证之果,此为玉液还丹,故以“玉橄榄”象之。此章以明真汞之作用也。
震兑非东西,坎离不南北。斗柄运周天,要人会攒簇。
(彭注)震东兑西,离南坎北,八卦之方位。天道运行,无时休息,而斗柄转移,逐月各指一方,阴阳寒署,不愆其期。人身一天地也,自玄谷上泥丸,复下重楼,以归北海,谓之“周天”。其斡旋之机,亦由乎斗柄。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共三百六十日。一日一百刻,一年计三万六千刻。一日之功,可夺三万六千刻之气。言修丹之士,运周天火候,于一日之内,以一日易一年,以十二时易十二月。攒年于日,簇月于时,惟随斗柄以为转运,而东西南北,不必言矣。斗柄一差,则时令乖忒,慎之慎之。
按,结丹药物,彻始彻终,为真汞真铅二物。真汞生自离,离居南方;真铅生于坎,坎居北位,谓“南离北坎”。然真汞又谓离中木液,木居东方属震;真铅又为水中金,金居西方属兑,故又谓“东震西兑”。其实汞铅二物,于东西南北并无定位。修道者烹炼铅汞以成丹,全在中央真意,调和神气,握定斗柄之机枢,攒簇一年之气候,运行周天,随斗柄之所指以为转移,故曰“斗柄运周天,要人会攒簇”也。
火候不用时,冬至不在子。及其沐浴时(一作法),卯酉亦(一作时)虚比。
(彭注)火之为物,太大则炎,太小则冷,要在调和得中,故火必曰“候”。一日有六候,候者吾身之节候。何时之有?吾身静极而动,在月即为冬至,在日即为冬至,在日即为子时,迎此机而与之俱动,则火候在此矣。大抵一阳升为子,一阳降为午,阳升阴降为卯,阴升阳降为酉。所谓“不刻时中分子午”,非必以冬至为子,夏至为午,兔鸡之月为卯酉也。如外丹进火为子,抽火为午,不增火不减火为沐浴,不拘子午,亦不拘卯酉也。
(闵释)此二节,统言身心浑一之工用,专赖一真意主持之,静之力也,敬之至也。其实诚之至,而无息也。真人复示此八十字,不但授学者以运用之柄,且为执文泥象之士,扫除一切丹书眼障而言也。
按,丹法以子午卯酉为四正,进火退符、温养沐浴,皆在此矣。所谓“冬至”,即一阳来复,应进火之时;中逢卯酉,应沐浴之时。其实,此为作丹之法度,皆按比象而言。学者不可泥象执文,求之于晷刻之上也。《入药镜》曰:“一日内,十二时,意所到,皆可为。”每日十二时,但逢阳生符信,随时皆可作丹,不必定为年中之冬至、日中之子时也。观于“活子时”之名称,可知之矣。子午如此,卯酉可知。学者运行周天,务当循指认月,万勿刻舟求剑,至负张祖叮咛之意可也。
乌肝与兔髓,擒来归一处。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
(彭注)人禀天地真元之炁三百八十四铢,其重一斤。八两,日之精,故曰“乌肝”,即木液也;八两,月之精,故曰“兔髓”,即金精也。金木间隔,假戊己为媒娉,用火锻炼,日生一粒,如黍米大,重一铢八厘。自微至着,积铢而成两,三十日重三十八铢四丝,三百日重三百八十四铢,方圆一寸而重一斤矣。
(闵释)显言只须身心交合,并无别法运用。但以直养无害,自微至着而已。是由“慎独”以至“心广体胖”,其气将塞乎天地矣。
按,乌肝兔髓,即真汞真铅之药物也。此项药物,皆由点滴积聚而成。真铅采自空中,真汞化自身内,用火烹炼以成丹,故曰“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也。其法有擒来、归合之二者:擒来即采取封固,归合即烹炼凝结也。应用吾人巍巍不动之真意以为之。此意,亦即自然神觉。久久行持,方可成功。《黄庭内外景经》曰:“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成真。”即此章之解释也。
浑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其根源,一粒黍米(黍米一作如黍)大。
(彭注)有世界,则有三才;有三才,则有虚空;有虚空,则有浑沌。未有天地之先,浑浑沌沌,浑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吾身受气之初,不过一粒,大如黍米。此人生之根源,而修丹者之所当知也。故曰:“有人要觅长生诀,只去搜寻造化根。”
(闵释)浑沌者身也,虚空者心也,一者诚也。身包心,心括身,所以至此者,一真意由之也。真意在天地,为造化之枢机,在人身为生化之主宰也。既使由之,仍不妨仍使知之。见得真士工用,其盛大有如此者。
按,自造化之开基而言,则由无极而太极,而两仪四象、万物化生,是即“混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也。及至原始返终,归根复命,道在由万返三,由三返一,由一归空,故可谓生于混沌而返于混沌焉。修道者则之,由还虚下手,即于还虚了当。末后粉碎虚空,归于无极,而大功告成矣。然自始基言之,实由一汞一铅、点滴积累而成,无异有形世界之起于一也。故曰“及寻其根源,一粒如黍大”也。《椤严经》曰:“空生大觉中,如水一沤。发至华藏世界,则以一毫端藏三千大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归本于一毫端。”盖自其分别者观之,则三千大千世界甚大,一毫端甚微;自其融通者观之,则一毫端固无异于三千大千世界。其理甚妙,可深长思也。
天地交真液,日月含真精。会得坎离基,三界归一身。
(彭注)心液下降,肾气上升,液与气总名曰液,“天地交真液”也;魂为乌精,魄为兔髓,总名曰精,“日月含真精”也。坎属阴,坎中藏戊,戊为阳土,是阳者坎之基也;离属阳,离中藏己,己为阴土,是阴者离之基也。会得坎中戊土,基始于阳;离中已土,基始于阴,则身心天地、身中日月,皆由真土为之运用,而三界归于一身矣。
(闵释)坎者,身也;离者,心也;坎离基者,意也。坎在先天居西为魄,至后天居北是魄,已流而为精。今统先、后天,混精、魄为一家者,身也;离在先天居东为魂,至后天居南是魂,已显而为神。今统先、后天,浑神、魂而为一家者,心也;惟土居中央,会合四象,实为先后天坎离之基。未尝因先后天而变其所者,意也。惟上士举意宅身以收心,使身、心、意三者浑归一处,不贰不息,鞠养成真,以致盛大而能生物,岂非万物已备于我、三界归一身耶!此丹道之极工,圣人之能事具矣。○此后四节,乃重申精凝神结之工用,并非更进一层之说,慎勿疑有重立鼎炉之事,为邪说引误可也。
按,坎离即是真铅真汞,换言之,即是真阳真阴、阳气阴精是也。天地配合,日月交光,皆此二物之作用,故能天长地久,日月永保其光明。人能得此坎离之精而服食之,则可长生久视,而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故曰“三界归一身”也。三界即欲界、色界、无色界,亦即天、地、人,亦即是精、气、神也。
龙从东海来,虎向西山起。两兽战一场,化作天地髓。
(彭注)心中正阳之气为龙,木能生火,震属木,故龙从东方来;肾中真一之精为虎,金能生水,兑属金,故虎向西山起,若使龙吟云起而下降,虎啸风生而上升,二兽相逢交战于黄屋之前,则龙吞虎髓,虎啖龙精,风云庆会,混合为一,而化为天地之髓矣。
(闵释)此溯言下手时,身心初得浑凝之象,非实有战象也。此言“战”者,言人从后天欲复先天,必须天人交战一场。天定胜人,则情魔灭尽;人定胜天,则理障消融。然后天人浑合,身心乃得浑化耳。○按紫阳本《序》云:“心之猖狂如龙,身之狞恶如虎。”此节言“龙从东海来”,乃心家之魂也;“虎向西山起”,乃身家之魄也。其实即本《序》所云“身中一点真阳之气,心中一点真阴之精,谓之二物”,即此两兽也。本《序》又云:“心属乾,身属坤。”此节言“战一场”者,即陈泥丸云“以制伏身心为野战”是也。言“化作天地髓”者,即“天地日月软如绵”是也。彭居士忘却先天坎离本位,率从后天探象,故落出心、肾、震兑等字,殊非本旨。应从本《序》改注如此。
按,龙者,汞也,心也,神也。以人心易动,飞扬而不易制,故以龙呼之;虎者,铅也,身也,气也。以人身多欲,猖狂而常咥人,故以虎名之。东为震而属木,西为兑而属金。丹法驱虎从龙,乘龙制虎,是为龙虎相交;以其为东龙西虎,故又为金木交并,在中央戊己之宫,恶战夺斗。少焉东龙西虎俱死归厚土,化为天地之真液,日月之真精,而结成还丹矣。是为大药归炉,炼化金液还丹之象。《悟真篇》曰:“西山白虎正猖狂,东海青龙不可当。两兽捉来令死斗,化成一片紫金霜。”所谓“天地髓”,亦即是“紫金霜”,还丹之法象也。
金华开汞叶,玉蒂长铅枝。坎离不曾闲,乾坤经(一作今)几时。
(彭注)金花本真铅,借汞成胎;玉蒂本真汞,借铅成形:人身汞为神,铅为精。“金华开汞叶”者,恍恍惚惚,水中生神也;“玉蒂长铅枝”者,杳杳冥冥,火中生精也。得诀者,坐至金花显露,玉蒂滋萌,则铅汞之枝叶已茂。此正宜采药进火,使坎离远行于东西,乾坤周回于上下,一往一复,一升一降,如环无端,不可有顷刻之停。盖未得药时,须要认汞叶之开,与铅枝之长。既得药后,又要知往复之妙,升降之宜,方为始终兼尽,而圣胎圆成矣。苟乾坤坎离不循环于十月之中,则鼎器药物暂得竟失,金花乌保其不谢?玉蒂乌保其不凋耶?
(闵释)此节标示,全在真意主持,务使身心刻刻交融,无一丝毫间断。惟以心体乾道之大健,以身由坤道之大顺,自然周运不息,将复坎离而为乾坤矣。更不必疏明震兑艮巽,复障心目。下节即申明取填之说。
按,花叶蒂枝,皆为一本所生。“金华开汞叶”,是一坎一离,水中起火也;“玉蒂长铅枝”,亦是一坎一离,火里栽莲也。学者积久修持,先由小周天玉液还丹,结成内丹;再过大周天金液还丹,结成大丹:也不出一坎一离,一乾一坤之作用。譬之华叶枝蒂,同生一本,无有二体也。既过大周天,功圆行满,则可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其寿,日月同其明,所得坎离作用之结果,可永垂诸不朽。有此乾坤,即有此坎离也。且也六合之内,荒古以来,大至宇宙开基,小至朝菌夕蚓,何莫非阴阳所陶铸,即不外坎离二者之作用。大觉金仙,则其作用之最神者也。故乾坤有时入于混沌,金仙可以超混沌而长存,太上已经七次混沌,历过七劫而无恙。至今日之乾坤,则早非昔日之乾坤矣。故自其变、不变者而言之,可谓乾坤曾几何时即须历劫,而大觉至圣之坎离作用,则永永不曾有间息也。《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见《易·乾卦》)不息则久矣。
沐浴防危险,抽添自谨持。都来三万刻,差失恐毫厘。
(彭注)一年十二月,共计三万六千刻,攒簇一日之内,十二月之中。十月行火候,阳生则采药于子宫,而使之逆升,谓之抽铅;阴生则退火于午位,而使之顺降,谓之添汞。其余两月,卯月益水安金,酉月行火止水。只行水候,不行火候,谓之沐浴。以卯月生中有杀,酉月杀中有生,防火之太燥而有危险也。除两月六千刻,止十月三万刻,故曰“都来三万刻”。三万刻工夫,毫厘有差,则阴阳差互。惟既防危险,又知谨持,专心致志,于一圈之中,与动俱现,与静俱隐。期年可以养成婴儿,而为超脱之仙矣。
(闵释)惟是主敬存诚,斯其为物不贰。苟有用之者,期月而已可也,故曰“都来三万刻”也。差失之恐者,只须纯一无间,三万刻中无一息之停,非有别项差失可虑也。《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见《易·恒卦》)是所恐也。
按,丹道有“子午抽添”、“卯酉沐浴”,以进阳火抽铅,以退阴符添汞,是宜谨慎将事焉。及至时逢卯酉,刑德临门,阴阳各半,即须沐浴以防危险,而免差池。吾人于合丹火候,有最要之诀在也。凡人情识用事,当夫外景现前,必易惹起情想,或生喜悦,或生惊怯。时逢沐浴,仍宜含光默默,不起情尘,就以中央真意为我主宰,退识神而用元神,任其自然,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大学》曰:“安而后虑,虑而后得,其严乎!”《入药镜》曰:“水怕干,火怕寒。毫发差,不成丹。”三万刻中,应时时戒慎,以防有失也。
夫妇交会时,洞房云雨作。一载产(一作生)个儿,个个会骑鹤。
(彭注)夫妇者,身中真阴真阳也。真阴真阳,得真土为媒娉,结为夫妇,洞房交结,云腾雨施。一年之内,十月怀胎,两月沐浴,胎儿气足,产个婴儿,便跨鹤自泥丸宫出矣。九载生九个,故曰“个个”,千百亿化身,非真有九个也。婴儿为孩,亥子交会,合为“孩”字,此结胎下手之要也。
(闵释)夫即乾也,妇即坤也,洞房即“非凡窍”也。发明第七节大旨,总言身心得意,以擒以制,而混化之,以与天地参,皆至诚之一用也。譬诸夫妇,得媒以婚以嫁,而交会之,以生育婴儿。此特由“非凡窍”生,得非凡儿,全在逆之斯仙耳。不若世间夫妇道,顺之成人也。今再为揭喻一说:真土为意,譬诸媒也;真铅为身,譬诸夫也;真汞为心譬诸妇也。得媒合夫妇,以成室家,譬诸举意混身、心,而凝至道。然耶?否耶?敢以质诸夫子!
按,世间男妇配合夫妇,二五媾精,顺而生人,此凡道也,而仙道亦有似乎此。应以离宫姹女,配合坎府金公,送入洞房中黄之室,使之相亲相爱,为雨为云。因而灵药得配,凝结圣胎,温养十月,气中神全,生产圣子神孙。他日逍遥骑鹤,入地通天,皆此圣子神孙之事也。《悟真篇》曰:“金公本是东家子,养在西邻寄体生。认得唤来归舍养,配将姹女结亲情。”又曰:“姹女游行各一方,前行须短后须长。归来却入黄婆舍,嫁与金公作老郎。”亦是此意。张祖以顺行喻逆修,以人道明仙道,使学者易于了解,可谓“佛口婆心”。学者应深思而熟玩之也。
《四百字》都二十篇,通篇一贯,以“坎离精”为主。而坎离精生于玄窍之中,即是铅汞药物。又由虚无寂静而生,必身心寂然不动,而后玄窍始生。彻始彻终,在此二句,读者不可忽略。
第十讲
虚中生阳静极而复
不采而采要知止足
肝藏魂,魂即中阴也,入我中宫神室,为我主人。夜藏于肝,目虽闭而不漏,而神仍动,故昼有所思,夜必有所梦,盖静为魂,而动为神,肝属木,为东方生生之气,木性主动,惟动方能生化。夜之梦也,其人胆怯,则梦遇惊险;肝木上炎,则梦多烦扰而夜卧不宁:此皆神魂不安之所致也。欲有以安之,莫若不藏之于肝,而藏之于肾。肾,水也,为坎,坎中本有元神,识神并入其中,使居至深之地,故称“秉心塞渊”。夜藏于肾,即等藏于耳。耳与肾通,肾为耳之内府,耳为肾之外府。孙悟空藏金箍棒,不用则变针而藏之于耳,与藏之于肾一也。倘能调息,而心息相依,则藏神于耳,在内入耳,在外为真土。古谓“耳听无弦琴”,又曰“耳听钧天大乐”,又曰“妙音观世音”、“梵音海潮音”,皆心息调和后,耳内所听得之妙音也。下手做工夫,此为最要。孙悟空,元神也;金箍棒,元气也,神气相合,而藏于耳。盖耳目可以动静分,目是动,耳是静。医家以耳后为“命门”,因耳通“命门”之故;目前为“风门”,风门即浩气之门也。气由耳出入,即为仙,相法曾有此说。耳门为“风门”,脑后为“风府”,修道者有“脑后生风”之事。“风府”为助气之府,呼吸气以到此为“风府”。《西游记》观世音菩萨,赐孙悟空“叫天天应,叫地地灵”,以三片杨柳叶变作三根“救命毫毛”,放在行者脑后。所谓“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即呼接天根,吸接地根也。杨为柔木,即巽木也;三为《乾卦》,三根毫毛,即元气也;放在脑后,即取坎填离,变《离卦》为《乾卦》。此事在收复龙马以后,龙马即真息真意也。唐僧得龙马,方可往西天。“终日乾乾”,即真息开阖。三根救命毫毛为乾,亦为真息,龙马亦是真息。初做工时,应由喝音入耳入手。观世音菩萨得道,非由观心,实以观音而得道。不特观世音,即诸佛亦多以此而得。故文殊菩萨曰:“匪为观世音,我亦从兹证。”
观音何以为女相?《黄庭经》曰“耳为妖女”,因耳主静也。夫离为中女,坎为中男。耳亦为坎,何以为女?不知坎属水主静,亦有女性,所以耳为娇女,观音现女相。《清净经》曰:“天动地静,男动女静”。男象天,女象地。亦取其静也。神魂归耳,则心自静矣。另有一附属之事应讲者,魂藏于肝,肝连于胆,胆藏识,有识者胆大,无识者胆小。肝胆皆属木,魂藏于肝,而会胆之识,为识神,肝胆一也,所以曰“五脏”。胆为脏,亦为腑,就人身而论,胆居虚危之地。吕祖曰“虚危穴”,又曰“进火工夫牛斗危”,此穴在身内为胆下,身外为阴跷。阴跷及胆,皆虚危也,肝胆相随。兹以略图明之。
《参同契》曰:“旋曲以视听,开阖皆合同。”现在讲修道者,有“合一会同善社”,即用“合同”两字。后天教言,合同义亦在此也。“其次致曲”(见《礼记·中庸》)之“曲”字,即“旋曲以视听”之“曲”字也。视听归一,自开阖合同,合同由旋曲而来,即收视返听于玄牝之门。曰旋曰曲,即视听于斯,而主之以神也,开合即在此矣。“离气纳荣卫”,即收视也。不见外物,而归于“荣卫”,因之“坎乃不用聪”矣。曲者车一也,“旋曲以视听”,即观音之意,如此方能得真息“开阖”之“合同”。道藏中有《洞玄灵宝定观经》,“灵宝”者,在天为灵,在地为宝。灵宝在人曰“神”,神即天之灵,地之宝也。曰“定观”者,惟定方能观,即观妙、观窍之谓。起句曰:“夫欲修道,必先舍事。”舍事者,“外事都绝”之意,“外事”即七情六欲也。至忠孝节义,则诚中形外,根于天性,不是外事。“外事都绝,无与忤心。然后安坐。内观心气。”“安坐”不是色身打坐。元神不出于窍为坐,摄澄烦恼为安坐者,本心不起是也。本心是天心,道心,元神本心不动为安坐。坐字二人傍土,古字两口夹土,皆是一阴一阳。阴阳生于真土之中,以真土和阴阳即为坐。本心不起,烦恼屏绝,方可静观,务令安静。观者唯灭动心,不灭照心;动心即识神,照心是慧光,元神即是真空。慧照长明,乃不起念,谓以慧剑斩魔,魔即邪念妄意也。但凝空心,不凝住心,凝住心即着相矣。《金刚经》曰:“应如是降伏其心。”又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心不着即无所住矣,亦即道心。《金刚经》语与《定观经》语同意,即是去“四相”。四相灭即“无住”,无住之心,即是道心,是真意。《定观经》下文,皆解此意,可参观之。心应以无事为真宅,有事为应迹,所以常静常应。静即“寂然不动”,应即“感而遂通”也。先做寂工,方能应矣。
佛家常语曰:“眼观鼻,鼻观心;心会意,意会心。”观鼻即是止窍。又《楞严经》佛告询陀罗尊者曰:“鼻端有白,汝其观之。”“鼻端有白”,即直下承当之意;“白”者,“虚室生白”之白也。至静极时,方见鼻端白气;鼻端见白即观之,经三七日,可以得道。如鼻端无白,应先求白;眼观鼻者,“汝其观之”之意。“鼻观心”之观字,应读去声,观者空也。“鼻观”即鼻下虚空,即鼻下虚空之心也。“心会意”者,心会真意也,真意即是天心。还虚由垂帘凝耳,缄舌调息下手,即《参同契》“经营养鄞鄂”之意。“经营”实为凝神成躯也,由一点而积久光大,遂能凝神以成躯。心为“灵山”、“灵台”,灵台下有“灵沼”。灵台即“绛宫”“应谷”是也,灵沼即两肾中间之“命门”。“灵台”“灵沼”,与民同乐,“民”即《大学》“在亲民”之意。《诗经》此章(见《大雅·灵台》),含有修真之意。又“定之方中,作于楚宫”,亦为守窍,“楚宫”为南方、离方,其中虚空。“揆之以日,作于楚室”(见《诗·墉·定之方中》),观此“日”字,更可明了矣。五经多修道寓言,后人不觉故耳。
还虚之工,即经营“灵台”后,筑“灵沼”之事,取坎填离也。前为九还,后为七返;不过还虚时之九还,与真正大还,稍有不同耳。大还为乾坤相交,九还为金木并;阳气到身充足,内则水火自交,即七返也。水火金木,皆不离土,所以从土下手,须先得真意。土为水之堤防,火亦由土而制止,亦以土为堤防也。水无土则滥,火无土则猛,必用土以调和之,而水火交。金本土生而成,木则生于水而长于土。金木本不交,由土勾引,乃可相交。故必二土成圭,始得内而水火自交,外而金木相并,内九还而外七返。火为神,水为气,水火交亦即神气交也。必得土为堤防,内之神气始固,以土有制止水火之功也。金木外生,金为虚空中阳气,因土之真空而生,由我后天中返出之先天炁也。木为本性元神,静极而复。金木由外土成立,水火由内土成立。外而金木并,内而水火交,实由内外两土,内外两空也。外忘其身为坤土,为外玄牝;内忘其心,而一念不起为净土,为内玄牝。古云“念头动处为玄牝”,即不起一念而纯净之内玄牝也。其象如空○,即内玄关也;外忘其身而纯坤,其象亦如空○,即外玄关也。得此两玄关成立,而七返九还之功可成矣。学者不能到身心两忘,内外交修之地,可先从外纯坤做起,后到内纯净地步。外纯坤做工之效验,为虚中还阳,其初一点微阳到身,四肢酥麻,渐渐全身酥麻,阳气充足,外阳勃举;做到内纯净,为返我元神,阳动而能觉、能采、能封、能炼,自然火候,不假人为也。净土即《西游记》之沙悟净也。先外身纯坤,得一土为戊土;后内心纯净,得一土为己土:二土合而成圭,为沙悟净与宝杖。《西游记》先得悟空,后得悟能,最后得悟净,即此意也。
还虚工夫,中有九还,阳气到身,微觉有动,即其机也。欲得真正九还,须待真阳感到身上,阳气充足。吕祖曰:“七返还丹,在人先须炼己待时。”时即“活子”、“活午”也。七返还丹,即七返九还之意;炼己即炼己还虚也。炼己者炼己土,以取先天戊土,由虚空中取得真阳。惟阳一瞬即变,须有法使之留住。既由还虚招摄阳气前来,须有法采取此阳。此为先天大道,要必先入混沌之境,而后得之。先天,为天地未生人物以前之境象,必由混沌以返太极也。至末后粉碎虚空还虚,则尚在混沌之先,为天地未开辟以前之境象。所谓“象帝之先”(见《老子》)即先天之先天也。最初还虚之先天,是由两仪返太极,末后还虚,先天之先天,是由太极返无极,是之谓“先天大道”。先天者,一也。神气合一,亦即阴阳合一,混混沌沌。若由一而二,则由先天入后天矣。先天之道,在会三归一,其初即三家相见:神一也,气二也。玄牝之门三也。以心中之神,与身中之气,合在一中宫玄牝之门,是即三家相见,会三家为一家,而混沌成矣。先天之道,始终在会三归一,神气相合,乾坤坎离相交。于是发生造化,是即真土真意发生之时也,方能招得外来先天之一炁,是即“一画开天”之象也。然则真意真土,究如何而成立?其道在一念不起,一意不散,方可得真意真土,此即《金刚经》所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是也。
初学未易到此,要在先求诚意。诚意亦未易做到,则有“其次致曲”工夫。下手在专一,自能一意不散。一意不散在外也,与在内之一念不起有别。专一者,即视于斯,听于斯,调息于斯,专住于一而不分之谓。调息即观息,有止观之义,此中又有刻漏武火。刻漏者,有点滴之数也,亦并不是以数记息,即“喝音入耳”之意,以耳听息,即点数也,如刻漏之一点一滴,须以耳听之也。仍为观音之法。不过略取其意,也非以数目暗记其息也。《悟真篇》曰:“眼见不如耳见,口说争如鼻说!”眼、耳、口、鼻,同归一意,方归于一。“旋曲以视听”,首尾武,中间文,始用武火,即以耳听息,有一点微意之谓。所谓“专一”、“致曲”,皆一事也。不是守一窍,不是用口,亦不由心意,以神发纵,由耳听息之谓也。自然心息相依,神气相合,而一意不散矣。语曰“知而不守是工夫”,盖谓“抱一”而非守一。抱者,以两耳回合相抱之意。若以意相守,即落存想;想即生念,而不能空矣。“喝音入耳”之说最妙,试细参之。
《参同契》曰:“旋曲以视听,开阖皆合同。”“合同”即调也,即一开一阖、匀调之意。“为己之枢辖”,枢者,门枢也;车有车辖,辖中有一木,木中有钉,使转动不落枢辖,即不散之意。以耳听息,方能开阖合同,匀调不散,有如枢辖。五官皆入气中,识神不至外驰,“动静”皆如此,而“不竭穷”矣。至此方能“离气入荣卫”,荣卫即气血也。气聚而通耳,亦可不听外来之声,“兑合不以谈,希言顺鸿蒙”,而神自不散。“寝寐神相抱”者,静中之神气合一,神宰气而行也;动静皆虚,而归混沌也。“觉悟候存亡”者,时至神知,而能觉悟,知“活子”之临,而以不采采之也。坎中“真人”“浮游”“而守规中”,时时或上或下,或出或入,元神上下于三谷,黄庭一路皆玄关。从玄牝之门,到阴跷一窍,皆为“规中”,上下有两“中”字。上下两中,连贯以一,即“吾道一以贯之”(见《论语·里仁》)之意也。如此之一意不散,方能一念不起。若有意守玄牝之门,念仍续起不止也。此非用“听”字不为功,唯听则可一念不起也。“命”字从一、人、口、耳四字而成。口耳合一,方能得命。口耳相并,即以耳听息之象。通都大邑,都邑皆从耳字,观世音由耳入道,最为正道,耳之重要可知矣。耳为坎,口为兑,兑为少女,亦为金。曰“求之于兑”,曰“陷入坎中,而求之于坎”,皆以求金也。《坎》、《兑》两卦,三阴三阳,坎兑要变为乾坤,成《地天泰卦》。以《兑》之上爻,为《坎》之中爻,即为《泰》矣。泰者,“宇泰定”也。从还虚如此做去,方有把握。
初时阳生甚微,到身时能觉悟否未可知;到身时能悟知,即为觉矣。《坤》之上六,“龙战于野”,为静极、阴极之时,阴甚而阳将生,其机极微。及阳生为《复卦》,阳在地中,不能采取,故《乾卦》为初九,即《复》之意。今就《乾卦》解之:初九,阳藏于下,正“潜龙勿用”时也。阳虽已动,其机甚微,故藏而不见。谓之“勿用”。药尚嫩也。阳由地下而复,雷动地中,时为冬至,故“潜龙勿用”,阳在下也;九二,“见龙”,为《地泽临》,潜藏之阳气,出而在田,田即“丹田”也。既到玄牝门,是将感到身矣。德施普也,谓有明德之气,如云行雨施。到此即须招摄而留之于身,用火逼金行之功,使之满足,即《乾》之九三是也;九三,“君子终日乾乾”,乾乾,阳也。“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到此须加工采取矣。采以不采之采,故有朝乾夕惕之义。乾之对面为坤,应周流六虚,以纯坤为体,须定、忘二字工夫。定者,定于一也;忘者,即忘身也。觉有一点阳气,到于四肢之时,应定于一,即九二“在田”之时。定于玄牝之门,定应稍着力,而万不可着身。定于外方可生足阳气,定静之功,为学者常行之事。“终日乾乾”,以光大之耳,阳足,即九四之爻矣。“潜于渊”者,命门之阳也;外来之阳与命门之阳相接,合同类而感通也。所以用“武”字者,在命门中原有先天阳气,合而一之,斯有大作用出矣。即阳气上升于鼎,而填满离宫之事也;能填离即得明德之气,而采到真阳矣。不定在外,则九三不能生阳;不能忘身,则九四不能感合命门之阳。倘忘身而或略生他念,或喜或惧,则所生阳气,仍可走失。须大忘全忘,方能到得九五。既到九五,则因外来阳气至足,冲动命门两肾,而外阳勃举矣。且又上冲心府,而觉知矣。此时采药归壶,天人合发,故有“飞龙在天”之象。天、乾,顶也,阳气上升,填离成乾之谓也,仍宜以坤为体,以乾为用,虚心采之,否则到上九,而“亢龙有悔”矣。九五之阳,正不老不嫩,应即采取。所谓“采取”者,乃不采之采,不取之取,念头不动,身心两忘,方能“美在其中,而畅于四体”矣。如稍有一念一意,则阳气未到即去,已到即化,化者,化后天也。阳气到身,温然生春,温而不热;至化则发汗而热,变为后天矣。盖采时恐去,取时恐化。阳之到也,初而四肢酥麻绵软,继而全身酥透。初到身为活子时,既到而吾心觉知,为活午时。活子属气,活午属神。所谓“时至神知”,活子一到,心神觉知,已为活午时矣。学者还虚混沌,为知白守黑;觉知活子活午,即药产神知;既知时至,务须定忘在外,万不可着于心身,此为最要最要者也。
阳到时虽身体舒适,犹似绵软,而四体端正,仍如山岳,巍巍不动,及于酥麻透体,欲忘而不能忘,直接发生作用,使我要忘忘不了,此时节须止火矣。其初刻漏,武火也;到定时仍有为武火之意;至忘身时,则文火也;止工时,止火也。至此时,已工行一度,可云采到取到,应即起而散步,或微微吟诗,或轻轻读书,万不可接续再做,此为最要而不可忽者也。止火,即封固也,不然则阳气发热而走矣;发热发汗为走药,此最忌之事也。阳亢则又化阴,所以“有悔”也。于此可别为三种工夫:第一武火为“采取”,第二文火为“温养”,第三止火为“封固”。此三种从古上真,最为秘密,而不肯轻谈,余今泄之,幸勿忽也。最初下工采取封固,而得微阳,日积月累,金气满足,真阳旺盛,外肾方举。即应聚火载金,驾动河车,过关上昆仑,而“利见大人”焉。此即小周天也,与大周天之作用不同,后当详细述之。
凡做九还工夫,其水源必须至清。亦有人以梦中阳举,至醒时因其举而做九还工夫者,此实不可。何则?以梦中至醒时之间,有他念否未可知。故必有法,使睡梦中能身心两静,方可用之。盖一有他念,则水源不清,而不可用矣。辩水源清浊,为修道者最要之事。如有水浊之虑,不若弃而不用之为愈矣。此中详细,后当细述之。
先天大道,始终在还虚。以虚感虚,全为虚里工夫。丹法共分三品:
上品:无卦爻,无斤两,无火候。有采取,无法度。
中品:无卦爻,有斤两,有火候,有采取,无法度。
下品:有卦爻,有斤两,有火候,有采取,有法度。
上品以定、忘,为全始全终工夫,并无火候;守中抱一,即其火候也。虚里还虚,身内身外,自然感应,其工夫全不落于形相也;中品则有、无参半,比上品已着相矣;至下品则全有形相,须按定法行持。故上品,上士可行之,一年可成;中品,中士行之,三年有成;下品,下士行之,成不成未能定焉。即幸而有成,亦甚费岁月,多为终身无成者。盖其法为“安乐法”,只能却病,而并不能延年。中品尚可进道,其工夫先、后天兼用,不易求效。至下品则完全在后天形身上做工夫,比中品更下矣。今日讲丹法者者,大半为中、下二品工夫,修道者亦不可不知也。先天大道,却不在此三品丹法之中,惟与上品多有同者。其工夫要甚简易,得之只在片刻。盖火候工夫,妙在能攒簇。攒簇一年于一月,一月于一日,一日于一时,转瞬即一周天。只要能守住定、忘、止三字无误,必能得之。至中品则夹杂有后天在内,兼用意觉,即已着相,而半在身上。则末后还虚,不易超脱,难于炼心。工夫做得甚合法度,充其量不过一地仙而已,以其工夫多在色身之上故也。至下品,则最高能成人仙,多为却病保身之法,去仙更远。唯上品乃为神仙也。
今吾所讲者,为道家最上一乘、无上至真之道,即先天大道也。以太虚为鼎,太极为炉,清净为丹基,无为为丹母,性命为铅汞,定慧为水火。定即是水,定中生慧,即为慧中发火,窒欲惩忿为水火交,以定然后能慧故也。如《易·艮卦》之词“君子以惩忿窒欲”。性情合一,为金木并;以洗心涤虑为沐浴,即大忘也。存诚定意为固济,戒、定、慧为三要,如佛家无异,修者修此三者而已。中为玄关,明心为应验,见性为凝结,天、地、人三元混一为圣胎,性命打成一片为丹成,身外有身为脱胎,打破虚空为了当。此最上一乘之妙,至士可以行之,谓之“圆顿兼修”、“功满德隆”、“直超圆顿”、“形神俱妙”、“与道合真”。吾人所做之工夫为渐法,而所修者为“圆顿双修”,殆由渐以顿悟圆通也。至所说上、中、下三品,皆为渐法,渐法即权法也。因人而施,异其授受,其中年龄大有关系。因人到六十四岁之年,卦气尽矣。卦气既完,阳已无余存者,最上之道,不能即修。必须先习渐法,去其色身之病,而能延年,渐复真阳,方可授以最上一乘之道。渐法三品中,尚有上品,可以成道,中品却病延年,下品仅足去病,今日普通外间所讲之道,皆为此渐法三品。最上一乘,知者鲜矣。渐法三品中,上品以天地为鼎炉,阴阳为化机,铅汞银砂土为五行,日月为水火,性情为龙虎,念为真种子。既以念为真种子,所以有心,非无上妙道,以无为主也。有心,所以有存想之法,先须存想“山根”(据《性命圭旨》),以心炼念为火候,息念为养火,含光为固济,降伏内魔为野战,身心意为三要,取其体也;天心为玄关,取其用也,情来归性为丹成,和气熏蒸为沐浴,乃上乘延生之道。其中与中乘相似,上士行之,始终如一,亦可成道,不过非金仙之道而已。
中品与此不同,更着相矣:以乾坤为鼎器,以乾为首,坤为腹故也;坎离为水火,即心肾是也;乌兔为药物,心气肾气相交是也;精、神、魂、魄意为五行;身心为龙虎,气为真种子,一年寒暑为火候,法水灌溉为沐浴,内境不出,外景不入为固济,太渊、绛宫、精房为三要,以泥丸为玄关(大小相交之中如点之外是也),即内虚空是也,在人身上有形之处也;精神混合为丹成。此中乘养命之法,与下乘大同小异,功成可以作人仙,而长生久视。
此种丹法,现在讲者最多。除旁门之外,集会传道者,多系此种。铁岭孙君所传,则上品也,观其书而知之,因采取时有作为形相也。尚有下品,更难成矣。以身心(自己的)为鼎炉,精气为药物,完全是后天之物;心肾为水火,五脏为五行,肝肺为龙虎,精为真种子,以年、月、日、时行火候,咽津灌溉为沐浴,口鼻为三要,肾前脐后为玄关,五行混合为丹成。此乃安乐之法,与上三品稍稍同,而作用处有别。弊在以“还精补脑”一语,象言而实做之,且有用夫妇双修者,,以自己夫妇为限,尚与造孽者不同。以肾前脐后为玄关者,做工夫之法,由呼吸入手,用意吸气,至脐后肾前之处,使气在其处回旋凝结,此其则也。下品丹法,最要者在忘情,如能忘情,亦可养命。只恐不能忘情,则非特不能养命,恐反促命矣。
中品采取有法,以气为真种子。当气动阳生,即阳举之时而采取,因用乌兔为药物,故左手捉着金乌,右手执住玉兔,又“左捏青龙头,右捉白虎尾”,亦为养命之道,能做好亦可长生久视。惟上品与最上一乘相似,可以成仙合道。以天地为鼎炉,仍守空字,以念为真种子,炼念成意为药。先用止念工夫,念去得真意为真种子。炼念为火候,息念为温养,与最上乘“虚心”二字不背。不过炼念息念,即存想之法,凡讲存想者,皆如此也。定在一处,坚一念而修,可以成地仙;因恐水源不清,成金仙则不易耳。兹更就上、中、下三品之玄关,分别列之如下:
上品:玄关在上(泥丸山根)之虚窍及天心为玄关者,阳动时为天心。
中品:玄关在中,脐下一寸三分脐后肾前为玄关。
下品:灵关在上修性,山根为灵关。玄关在下修命,命门为玄关。
就佛家论,可以修成阿罗汉、声闻、缘觉之果,以其指念为真种子,未能灭尽定也。至先得阿罗汉,由罗汉修成菩萨,由菩萨修成佛,及“立地成佛”者,皆非修最上一乘,不为功也。其经两重阶级,乃成佛者,仍因本源不能归空,所以如此迟迟者。今日讲火候,特将道佛之阶级等等,略为说明。诸君将来见讲道者,听其言,观其书,即可知其为何品何乘,而不致误入歧途,于修道者有裨也。最上一乘,先天大道,为三教同一之法,所谓“只此一乘,余二非真”是也。历来成圣、成佛、成天仙者,皆由此入,皇天无二道也。
丹书所讲火候,包罗三品而言。故说先天,而又引证后天之象,更申述曰“象言”。一面说“虚中采取”,一面云“有所作为”,分别甚着,在读者善读善用之耳。此所以修丹者,不论何品,皆讲《参同》《悟真》也。吾讲之“酥麻”二字,邱祖谓之“酥绵”。邵子曰“三十六宫都是春”,白紫清曰“骨肉融和都不知”,亦酥绵景象也。还虚时,虚空中所生阳炁,能到我身,其间有感应之理焉。盖我已虚极静笃,成纯坤之体,则内外两静,杳杳冥冥,不特空其身,又已空其心。亦非略空,实已空极。阳气无空不入,恍恍惚惚,内感外应而来到我身,殆全属恍惚杳冥发生之作用也。《无上玉皇心印妙经》讲之甚详,后当详细述之。
一贯天机直讲卷三
第十一讲
心印妙经丹书之祖
不设象言词明旨远
丹经中,以《阴符》、《道德》、《玉皇心印》、《清净》、《定观》诸经,为上古之书,最为简明,象言绝少。后世着书设象,比喻层出不穷,于是有象中之象,喻中之喻,学者目眩心迷,无从着想。且仙真圣贤,各因时代不同,而立言救一时之弊,故其说多有偏泥。读书者须高具眼孔,识其门户,乃能得其正义。旁门外道,皆自误解丹经而出,可知丹书难读矣。兹将《无上玉皇心印妙经》逐一讲解如下: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
夫神者一也,一而神也;气者二也,两而化也;精者三也,神与气合生精,而为三也。既名之曰“上药”,则非后天之物,而为先天之元神、元气、元精无疑矣。分别言之,后天之神、气、精三者为识神,思虑之神,呼吸之气,交感之精,与先天之三者不同。元神为乾元祖性,其体本空;元气者,父母交时,两精两气相合而生之气,即后天之先天炁也;元精者,混元至精也。三者合一,即可成道,此上药三品也。至后天,则元神生思虑神,思虑神为识神之一部分,识神本由元神、元精而出。中阴入胎,其时混混沌沌,虽夹带情识,而元神尚在,足以制其欲望。至后天变成坎离,而情变为性,上占元神之地位;性陷为情,下混于元情之所。情识夺元神之混沌而为开明,故谓识神为元情元神化合之变体也。思虑之神,即识神之动于内者,故谓为“一部”,而实为后天人心之主,故言后天即以“思虑之神”代之。后天识神,由先天元神陷失而生,故丹书谓元神为母,识神(思虑神)为子,有子、母之关系也。
人之最先,只有元神,识神后来者也。识神挟有情根、智蒂而来,入我中宫,为我主人,涂附习染而加劣。后天劣性,皆由其智识牵引而来。倘智识不加污浊,识神仍空洞如元神也。由此观之,则识神实生于空,由空体感七情六欲,而成识神。空即元神也,故以元神为母,识神为子,丹经、佛典名之为贼,曰:“不可认贼为子。”因劣性而名之为“贼”,贼实子也。丹经于识神元神,谓之“子藏母胞”。若识神归元神,则识神自不动矣。呼吸气与先天炁,亦有母子之关系也。唯先、后相反,呼吸气为母气,而先天炁为子气。先天炁,无形者也,呼吸气,有形者也。以有返无,即在后天呼吸气中,提取先天无形之炁。道在阴阳相交,熏蒸四体,即可提出先天炁。譬之蒸气水然,经火锻炼蒸发,而极清之蒸气水出焉,故呼吸气为母气,而先天炁为子气。丹经曰“母陷子胎”,言先天炁在后天气之胎中也。唯神与气两者,皆有子母之关系,作丹方有凭藉。《西游记》有“子母河”,猪八戒过“子母河”吃水而有孕,问之土人方知。既有孕,即无法打胎。唯直南去千余里,有“解阳山”,有泉水名“落胎泉”,饮此泉可愈。此即先天炁也,盖误认有形之气为先天炁而作丹,陷于有形,成为幻丹,故有此譬喻。子母河,为女儿国所管,女儿为纯阴有形之气也。神气皆有子母关系,而元精与交感精则有所不同。元精之为物,名虽为精,其实气也,亦即为情。元神元气相合,而感生元精,先天也;以后天之精神,与呼吸之气感情而动,化成有形之精,为交感情,后天也。识神一也,呼吸气二也,元精三也,合一二三而成四,为交感情。不能自生自化,必须三合而成。所以修道者,须先将交感精化成元精,所谓“炼精化气”是也,此第一步工夫也。第二步为“炼气化神”,第三步为“炼神还虚”。交感精因动而生,别有淫根,为出入门户。不去淫根,不能断淫。修道者将有形者,化为无形,不空者化而为空,情化为性。欲断淫根,须先将交感精化为元精。《楞严经》缘起于淫,阿难陷于魔女淫室,淫根未断,不得"漏尽通,"未能免难,所漏者虽仅淫精,然此精由神气交感而生,则神气亦随漏矣。惟得“漏尽通”,则不漏,而可断淫根。观音得道,何以在耳?因耳肾同为坎,精由肾漏,即由耳亦漏。故须调息,喝音入耳,以藏神于耳。欲水源清,在先洗耳,肾水自清。耳可遍听八方,有千二百功德;眼只能视前,而不能及后,仅有八百功德;口鼻同眼,八百功德;意能周知远近,亦同于耳,有千二百功德。佛宗先净耳、意两根,求得真意归耳,方可观音得道。千二百功德,能统八百功德故也,观音得道,方能断得淫根淫意。经说人身三淫:意、身、根是也。单断一根,如身如意,皆不能断淫无漏;必断淫根,方能断淫,为漏尽通,见“马阴藏相”。道家说“阴缩如龟”,小周天完成,七返九还工夫已毕,方现此相而断“三淫”,还成童体,可进修“上德无为”之道,如童体修真无异。此最上一层,无为大道也。
上、中、下三品渐法,则不然。虽修功深,至淫根仍难断尽,仅为缩而不动,尚未能灭尽成童体也。中、下两品,淫根更难于断。因进修时,夹杂后天精气,只能却病延年,去仙远矣。仙须先断淫根,语曰“天上无漏精的神仙”,即此是也。安乐法多有采炼后天者,以识神与呼吸气为身心鼎炉,为药物乌兔,而采取交感之淫精,不知此有形质之物,何所用之!不过得一时身体光润,面目红紫而已。凡有形质之物,终有坏时,更有男女交媾,不泄精而返之者,则为外道邪说也。其间主夫妇双修者,尚无损于私德,若用女鼎,则作孽而非修道矣。
夫上药三品,自是先天无形之物,后天岂可谓“上”!《易》曰:“形而上者谓之道。”(见《系辞上》)形上,即先天也,先天之神与气、精,为作丹之大药,而水、火亦在其中。元神为心之主,元气为身之主,元精为意之主。神动气随,精亦因之而动,故先言神,后言气、精。白玉蟾曰:“此神不是思虑神,乃是混沌之元神;此炁不是呼吸气,乃知却是太素烟;此精不是交感精,乃是玉皇口中涎。”(按白玉蟾《心意恁地歌》原作:“其精不是交感精,乃是玉皇口中涎;其气即非呼吸气,乃知却是太素烟;其神即非思虑神,可与无始相比肩。”)先天元神,便是空性之动体,真空而妙有者也;先天元炁,便是太极中之理气,妙有而真空者也。“两者同出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见《老子》)也。元气者,“玄”也;元神者,“玄之又玄”也。神气合而生元精,谓之“至阳之精”。佛曰:“我有一宝,秘在形山。”道曰:“先天一点阳精,不在心肾,而在元关一窍。”元关者,神气合为药物,药物而生之玄窍也。此药生时,便见“形山”,形山倒而精尽化炁,得漏尽通矣,故曰“倒却门前刹竿”者也。
神寓于性,炁寓于情,合之为性、情、神、气、精之五行。五攒为三,谓之“三品”,三品即作丹之上药也。儒家从性情言,故有未发之“中”,已发之“和”。“致中和”,即三品归一也。《易》曰:“乾坤者,性情也。”(见《乾·文言》,“乾坤”应作“利贞”)又曰:“精义入神。”(见《系辞下》)又曰:“保合太和,各正性命。”(见《乾·文言》,后句在前)太极理炁寓于情,是以又称性命,此理气即天之所命也。上药即真铅真汞:真铅为月中玉兔,真汞为日中金乌,又谓之白虎、青龙,两弦之气,此从药物言也;元神为火,元气为药;元神为火中木液,元气为水中金精,此从修炼言也。二者为人身之真日月,日月合而为“易”,为“丹”、为“明”,“一阴一阳之谓道”也。先天三品,均无生灭,三即是二,二即是一。非若后天识神与呼吸之气、交感之精,为人流浪生死之根,随人消灭,不足为上药,且为性命之害者也。
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此二句言药生景象,及下手工夫也。《老子》曰:“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杳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盖恍惚乃阳至之时,杳冥乃阴极之候,其间本有分别。下手之初,还虚守静,神气相合,则入混沌之境。混沌至极,始入杳冥。杳冥者,内外清净、四大虚空也。此时知识全无,身心两忘,不知我之为我,形无其形,譬如深邈而不可测,幽远而莫可致。故象之以“杳冥”二字,重用则尤加甚焉,是静之至于笃也,即丹书谓“亥子之交”也。此时天地交会,日月合璧,万象皆空,而妙有含育其中。先天无极,而造化根基于是,故谓“其中有精”。精者,先天混元至精也。此精为生天、生地、生人、生物之真精,即元神、元气相合而生之元精也。混沌之际,元中来阳,蕴于此杳冥之中,虽是无形无象,而天人已合发矣。元精之生,“其中有信”,信者消息也,一定不移之事也。真精生于至无之中,而真信亦见于静极之时,信至而真精到宫。此所谓“信”,即活子时之消息也,信至则由杳冥而达于恍惚矣。恍惚者,混沌之中,忽然而觉,又如不觉,身心空定,如登云雾也。此时三宫气满,机动籁鸣,惟觉其动,不知其他。如清明而不清明,如昏睡而又非昏睡,故象之以“恍惚”二字,重用则尤加甚焉。是虚无静极也,即丹书活子活午之候也。
此际真阳已生,妙有不碍真空,真空不碍妙有,故谓“其中有象”,象即阳生之象也。杳冥之时,寂然不动,及无中生有,始感而遂通,是为“恍惚”。阳之复矣,而药已产;虚之极矣,而物将实。三品无形混合,即藏于此恍惚之中,似乎有形有象,而身心仍空静也。真信已露,“其中有物”,物者药物也,先天真阳到身矣。真阳感生于杳冥之中,而真阴内应于恍惚之时,一阳来复,天心立见,所谓“药产神知”也。神知则恍惚,而恍惚以不采之采采之矣。药产有象,采之则有物矣。故信者,活子时也;象者,活午时也;物者,药已足,而当采之时也。道家以月比丹法,谓一阳初动,为月上庚方,如初三之一弯新月,即道心始生之候,亦即恍恍惚惚之时也。此八字俱有深意,不可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