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真经三解 - 第 4 页/共 5 页
经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无死地也。骨弱筋柔,手握甚固,未知牝牡之合而阴时作,精之至也。终日号呼,其声不嘎,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常明生益,其名曰祥。心之使气,其名曰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既曰不道,不如早已。
道曰:善摄生者,含德之厚,比於赤子,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也。故曰毒虫不螫,猛兽不据,攫鸟不搏。夫赤子不具者,五目三月而微煦,齿八月而始生,至於三年吻合,而能言能食,皆无知於天下也。以其无知,故无死地。是以骨至弱,筋至柔,而手自握固,至於未知牝牡之合而作,其气精之至也。终日号呼而声不嘎,其气和之至也。知和曰常曰明,常明生益,视履考祥,其旋元吉,不得於心,勿求其气。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心者,气之主也。气者,体之师也。气随心曰和,心使气曰强。心强则衰,物壮则老,是谓不道。既曰不道,不如早已。
德曰:含德之厚,比於赤子,专气致柔,能如婴儿。阴生进水,阳生进火,水火既木,铅汞浮沉,十月胎圆,三年脱壳。螫虫,尸虫也。据兽,龙虎也。搏乌,乌兔也。故三彭无所投其毒,金木无所措其猛,日月无所容其攫。夫何故?以其无死地。骨弱筋柔,金铅木汞相为浮况而未定也。指掌握固,天文地理不敢轻示人也。未知牝牡之合而歧作,男女三月成形,先生二肾,精之至也。终日号而不嗄,丹田固密,气海混圆,和之至也。知和曰常,无始无名之道也。知常曰明,无得着之道也。常明之益,大而通乎神,祥之属也。此皆无为而无不为,取天下常以无事也。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心使气曰强也。故心强则衰,物壮则老,是谓不道。既曰不道,不如早已。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经曰:知之者不言,言之者不知。故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天玄之同。所以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道曰:古之学者为己,知者不言也。今之学者为人,言者不知也。天何言哉?四时行焉,地何言哉?百物生焉,知者不言也。敬授人时,历象日月,东作西成,析因夷隩,言者不知也。故曰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莫若塞其兑说,说之不以道,不说也。莫若闭其乾门,辟之不以道,不辟也。挫其万物之锋说,使之硕果。解其百姓之丝纷,使之顺事。和其日月之光,同其世界之尘。虽日天玄,是谓玄同。是以抱此道者,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岂不为天下贵。
德曰:识心见性以至於命者,退藏于密,唯恐人知,肯形言邪?管中窥豹,仅见一班者,务夸于人,唯恐不知,肯不言邪?故曰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紫阳有云:不会个中颠倒意,休将管见事高谈。故了此道者,塞其阴兑,闭其阳门,挫其虚说,解其哗纷,和其容光,同其世尘,是谓玄同。玄谓之同,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不可得而亲,无所近也。不可得而疏,无所远也。不可得而利,无所益也。不可得而害,无所损也。不可得而贵,无所尊也。不可得而贱,无所卑也。是以为天下贵。
以正治国章第五十七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欲而民自朴。
经曰: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道也。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民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皆有为之所政也。故圣人云,指三皇而言也。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欲而民自朴。
道曰:国不正则不治,兵不奇则不胜,天下不以无事则不可取。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道也。天下之民不患贫而患不安,不患寡而患不均,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举动忌讳,民弥贫矣。上古之时,污樽杯饮以为礼,黄标土鼓以为乐,犹足以降鬼神,先进於礼乐,野人资禀至诚也。后世以来,粢醍在堂,醴盏在户,金石丝竹,篷豆簠簋,而鬼神或不享者,后进於礼乐,君子或失其诚也,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也。懋迁有无为始,以无益害有益,以异物贱用物,至於飞轮枉矢,木牛流马作,民多技巧,奇物滋起也。至如一法极,众奸生,一令下,百诈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也。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以道化道也。我无事而民自富,以德教德也。我好静而民自正,以功劝功也。我无欲而民自朴,以力率力也。皇帝王霸之道,存乎其中矣。
德曰:以正治国,以正道守身也。以奇用兵,以奇兵采药也。以无事取天下,以无病养生也。及其衰老有事,则不足以取天下矣。故曰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道也。大道不难,小道甚难,大道无忌讳,小道多忌讳。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小道多忌讳,而身益损。人多利器,国家滋昏;身多傍门,心性益乱。民多技巧,奇物滋起;身防坚甲,利剑杀人。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戒律益严,窃弄愈甚。皆小道之所致也。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见素也。我无事而民自富,抱朴也。我好静而民自正,少私也。我无欲而民自朴,寡欲也。皆大道之所致也。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三竟
#1 其用不蔽:『不』原误作『若』。
#2 解:疑作『而』。
#3 号而不嘎:『嘎』原误作『爱』。
道德真经三解卷之四
玉宾子邓锜述
其政闷闷章第五十八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邪?正复为奇,善复为妖。民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经曰:其政闷淳,其民惟淳;其政察烈,其民破缺。故祸兮福所倚伏,至极其无正邪?正得为奇,善复为妖。民之迷此,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虽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道曰:尧舜之民,比屋可封,其政闷闷,其民醇醇也。有老人击壤於路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何力於我哉?故曰比屋可封。桀纣之民,比屋可诛,其政察察,其民缺缺也。甲子昧爽,受率其旅若林,前徒倒戈,攻於后以北,血流漂杵,故日比屋可诛。尧以丹朱而禅舜,舜以商均而禅禹,祸兮福所倚也。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福兮祸所伏也。。是以倚伏至极,其无正道邪?然舜有四凶,流窜放殛,正复为奇也。殷有三仁,去奴剖腹,善为妖也。民之迷於此道,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方之而不割其隅,廉之而不削其角,直之而不肆其正,光之而不耀其明。得其无为自然,则祸福无所容其倚伏矣,孰又知其极哉?
德曰: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先天气,后天气,得之者常似醉也。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日有合,月有合,穷戊己,定庚甲也。益之而损,祸兮福所倚也。损之而益,福兮祸所伏也。孰知其极?反无正道邪?正复为奇,道极而从权也。善复为妖,理穷而入术也。呜呼,天下之民无道可守,祸福迷之日已久矣。是以圣人见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见,恍惚里相逢,窈冥中有变,故开兑方而不又割,摘坎廉而不必刿,取震直而不必肆,采离光而不必耀,使天下之人自然无为而至于命矣,不亦大哉。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唯啬,是谓早复。早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经曰:治人事天,莫如吝啬。夫唯吝啬,是以早复。早复谓之重积德。重积其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国之无母,不知国子。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道曰:坤为吝啬,厚德载物者也。上之事天,下之养人,莫若吝音,吝啬者,坤以藏之,万物生生而不穷也。夫唯啬者,是以早复。复,亨,刚反。动而以顺行,是以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复,其见天地之心乎?早复谓之重积德,复自坤而生也,坤重积德,无往不克。无往不克,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故坤为国邑。有国之子,复震长男也。有国之母,坤地称母也。可以长久,天长地久也。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德合无疆也。
德曰:治人事天,穷理尽性也。莫若啬者,以至于命也。是以早复其道。夫物芸芸,各归其根也。早复谓之重积德,一阳来复,坤之重积德也。重积德则无不克,含弘光大,品物咸亨也。无不克则莫知其极,复归於无极也。莫知其极,可以有国,地顺承天,万国咸宁也。坤为国母,复为国子,有国之母也。可以长久,天长地久也。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故曰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
治大国章第六十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经曰:治大国,若烹小鲜,不可有为。以道莅於天下,其鬼不能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以其圣人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其德交归焉。
道曰:道德,三才之主也。鬼神,天地之主也。圣人,鬼神之主也。中孚信及豚鱼,物之繁息者也。鼎之以木,巽火烹饪也。治大国,若烹小鲜。其道无为,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其道有为,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故以道临於天下,其鬼不能神矣。凡间气时疫亢沴妖孽之所作,皆鬼神之能也。灾妖不胜善德,祸乱不胜善政,故曰以道莅天不,其鬼不神。非其鬼不能神,其神不能伤人。非其神不伤人,盖圣人善德善政而不伤人也。夫两不相伤,故鬼神圣人之德而交归於道焉。
德曰:人身兼乎天地大国也。五脏六腑、十二经十五络、三百六十骨节穴俞、八万四千毛窍腠理,血长八百一十丈,气畜一万三千五百息,小鲜也。若治人身,以心贤水火烹之,其气交归於体,而不至於散乱。若治大国,以阴阳水火烹之,其德交归於道,而不至於苛细。故天下以圣人为主,人身以心君为主。圣人以大道莅天下,其鬼不神。使鬼得神,何害不生?大道废矣。心君以真气平百脉,其邪不神。使邪得神,何病不生?全真废矣。以此言之,非其鬼不神,其不能伤人,非其神不伤人,盖圣人之政不伤人也。圣人之政不伤人,使鬼有神,复何为乎?夫鬼之有神,亦岂好伤人哉?皆非其道以扰之耳,不得已也。圣政既善,鬼神亦善,此两不相伤也,故曰其德交归焉。
大国者下流章第六十一
大国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夫两者各得其所欲,故大者宜为下。
经曰:大国者,下流也。天下之交於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也。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故或下以取者,大国不过欲兼畜人也。或下而取者,小国不过欲入事人也。夫两者若各得所欲,故大国宜为下。
道曰: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地中有山曰谦,山附于地曰剥。谦之六爻三吉三利,致恭以存其位者也。迷其道而不复者,必剥而附於地,不谦之故也。大国者,众流之所皆归焉,故曰下流,以其静而无为也。若天下之牡交於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本以静为下也,下则胜之矣。此为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也,故大国以下小国,则取小国。帝乃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七旬有苗格。小国以下大国,则取大国。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至德也已矣。此皆以正治国,无为而静下者也。故或下以取者,大国不过欲兼畜人,太王去邠是也。或下而取者,小国不过欲入事人,句践事吴是也。此皆以奇用兵,亦以静为下也。夫两者各得其所欲,小者固宜下之,故大者宜为下矣。
德曰:大国,大根器者也。归根曰静,故静为躁君。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故咸之男女,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天下之牡交於天下之牝,牝常以静胜牡,盖以静为下也。大国,君长也。小国,臣妾也。君长,男之属也。臣妾,女之属也。故坤为国邑,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以男下女,以大下小也,则得天地感而万物化生。以女下男,以小下大也,则得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此谓以正治国也。女或守静,男欲下以取之,不过兼而畜之。男或守静,女欲下而取之,不过入近事之。此谓以奇用兵也。夫两者各欲得其所欲,女固宜在下矣,故男者宜为下之。
道者万物之奥章第六十二
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
经曰:道者,万物之奥,善人之宝,不善人之所师保。美言可以市价,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於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谓求以有得罪以可免邪?不曰如此,故为天下贵。
道曰:道者,万物之奥,归根复命也。善人之宝,被褐怀玉也。不善人之所保,人皆可以为善也。美言可以市,善价而沽诸也。尊行可以加人,天下皆有所矜式也。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既有师保尊行,何弃之有哉?是故天下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至宝,以先於驷马之名者,不如坐进此道。盖此道又宝於拱璧,尤先於驷马也。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勿谓以道为求得之资,免罪之状者,故为天下之贵。
德曰:万物之奥,天下之至赜也。无状之状,无物之象,生於太极虚明,先天之气结成一粒,大如黍米,名曰金晶,又曰真铅,又曰阳丹,又曰天一,善人之宝也。既为善人之宝,亦不善人之所保也。苟遇至人,何所不至?美言可以市,口传心受,一语无价。尊行可以加人,父遗形体,师全性也。人皆可以学仙,人皆可以成道,人之不善,苟美其师言,尊其师行,何弃之有哉?是故立天子於万物之奥,以为善人之宝,置三公於美言尊行,以为不善之所保,虽有拱璧之贵,以称驷马之先,不如坐进此道,无所不至也。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善人之宝,不曰免不善人之罪,不在如此,故为天下之贵。
为无为章第六十三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
经曰:为於无为,事於无事,味於无味。至於成大於小,积多於少,皆自报怨以德也。故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盖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者必寡信,多易者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其难,故终无难。
道曰: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为无为也。取天下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事无事也。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味无味也。至於积小以成高大,以多问於寡,皆自以德报怨。怨至小也,德至大也,以德报怨,以怨归德,以大下小,小成大也,故曰报怨以德。图於难者,不於其难,先於其易而难自得矣。为於大者,不於其大,先於其细而大自成矣。故图天下之难事者必作於易,
为天下之大事必作於细。是以圣人以细成大,终不以为大,故能成其大。以其得难,终犹以为难,故能终无难。何谓也?夫轻诺者必寡信,多易者必多难也。
德曰:为本无为,以静胜躁也。事本无事,以无胜有也。味本无味,以淡胜爽也。人之修身养命,先要基址固密。基址固密,必自品药为始。谚云:富因可惜许,贫为不争多。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涓涓不止,遂成江河。高以下为基,贵以贱为本,是以报怨以德也。故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盖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细。是以圣人患乎不能至大,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患乎不能至难,犹常难之,故能终无难。未至大而言大,轻诺必寡信也。未得难而言难,多易必多难也。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破,其微以散#1,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乱。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於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
经曰: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破,其微以散,所以事为於未有,治先於未乱。盖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夫为事於有者必败之,执乱而治者必失之。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常於几心,故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众人之所不欲,所以不贵难得之货;学众人之所以不学,复众人之所过,常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有为。
道曰:安者易持,未兆易谋,脆者易破,微者易散,皆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乱也。未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是知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必然之道也。不可躐等而为之,不可架空而执之,以此为者必败之,以此执者必失之。圣人无为,篑篑实进,故无败。圣人无执,步步实行,故无失。民之从事也,则异於是,不务实进,常有几心,不务实行,常有几事,虽成而败之。盖成於几而败於实也,实则无败矣。故慎终如始,脚踏实地,则无败事。世人皆欲难得之货,圣人不欲其所欲,故不贵其货。世人皆学众人之所过,圣人不学其所学,故能复其过。以此辅相天地之道,以左右民,使万物之自然而不敢有为於事。
德曰:人之元气,各有一斤。人之始生,一气一铢。一年二十四气,适生一两,人至十六,一斤全矣。过此三年,复耗一两,六十四年,一斤尽绝。所以男子八八六十四卦,元气尽矣。故元气安泰,甚易持其危;元气萌昧,甚易谋其兆;元气柔脆,甚易破其坚;元气精微,甚易散其着。盖为之於未有,则不必有为;治之於未乱,则不必有治。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二气之於阳神也。九层之台,起於累土,品药之於金液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谷神之於玄牝也。步步践履,不容捷径。由径而为者必败之,入术而执者必失之。圣人无为而无不为,故无败;无执而无不执,故无失。民之从此事也,不知大道无为,吐故纳新,孤清寡静,长於用几,短於用实,或通或塞,半安半危,偶有小成,随手败之,安能穷理尽性以至於命乎?直得先天无为大道,始终如一,则无败事尔。圣人不欲人之所欲,是以不贵难得之货;不学人之所学,是以能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妄为。
古之善为道章第六十五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是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经曰:古之善为道者,非以使民明之,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也。故以智治国者,国之贼也;不以智治国者,国之福也。知此两者,亦民之楷式尔。常知楷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至於大顺。
道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有治人者,有治於人者,故民可与於乐成,不可与虑始。使民有知,所谓当道架屋,三年不成,故古之善为道者,非以使民用道之明,将以使民用道之愚。用道之明,圣人也,无君子莫治野人。用道之愚,细民也,无野人莫养君子。民用道之明,则争巧作伪,心劳日拙。民用道之愚,则还醇反朴,心逸日休。百姓日用而不知者,君子之道尚鲜,而况於圣人乎?此无为而无不为也。夫愚者,道之愚也。明者,道之明也。非故使民明之愚之,将以使民用明用愚,圣人之权也。民之难治,以其智多,用道之明也,乃以智治国,国之贼也。民之易治,不以其知,用道之愚也,乃不以智治国,国之福也。知此两者,亦民之所矜式尔。常以楷式,是谓玄德。天玄之德也,故深矣远矣,与物反矣。是故易逆数也,天体西转,日月五星东行。天高东南,地高西北,地下东南,天气下降,地气上升,皆与物相反也。及其成功,则一而已矣,故天地圣人之道,不与万物相反,则不能成功於天下矣,故曰然后乃至大顺。
德曰:道者,先天大道也。道为人之心君,真气之神主也。民者,五脏六腑十二宫也。古之善为摄生养命者,非以十二宫为明,又将以愚之,以心神为主也。向使其宫各自主事,则身先病矣,何以养命乎?故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智多则必以智治之,非无为大道也,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也。知此两者之治人身之模楷,性命所矜式尔。常知楷式之道,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天地人与万物造化之道也,皆与物相反矣,乃至於大顺而不迷。
江海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人,以其言下之;欲先人,以其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人不重,处前而人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经曰: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於人,必以其言下之;欲先於人,必以其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人不以为重,处前而人不以为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也,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道曰:大国者,下流也。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地势坤之象也。海虽有四,东南最大,地势下也。是故潮水之信,西去洛阳千有余里,几至地中矣。所以东南岛夷最多水侵之也,是知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必以地势下之。圣人所以能为兆民上者,必以善言下之;其身所以能为兆民先者,必以自身后之。故以贵下贱,大得民也。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也。是以圣人位处乎兆民之上,民皆戴之不以为重;身处乎兆民之前,民皆瞻之不以为害。是以天下乐推之而不厌者,以其不与民争也。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德曰:丹田气海,谷神真气之所归也。以其善下之,故得朝宗于海,能为百谷王,滋养天地之根也。是以心神饰居五行之上,必以真气下之;欲超五行之先,必以血气后之。是以心君名居五行之上,五行欣然戴之而不为重;神居五行之前,五行欣然随之而不为害。是以四肢六脉,万化百骸,乐推之而不厌,以其心神无为,而不与五行争先也。苟有所争,则咸苦不相息,酸辛不相逮,恬淡不相通,虚无不相入,真气不相从,精神不相守,百病生矣,何以为道?夫唯心君不争,故五行莫能与之争矣,大哉言哉。
天下皆谓章第六十七
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有三宝,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经曰:天下皆谓我道大,似不肖。夫唯大,故似不肖。若以为肖久矣,其细民也夫。我有三宝,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者,故能勇;俭者,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者,故能成器之长。今也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后且先,如是则死矣。夫慈者,以战则胜,以守则固。若天将救之,以慈卫之。
道曰:道者,大而无外,小而无内,天下皆谓我大,似不象於道也。道者,宁有大小之别乎?夫唯称大,故似不肖。若以大为肖道,我久矣其为细民之行也。我有三宝,人当宝而持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仁者又有勇也。俭,故能广,俭德怀永图也。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后其身而身先,故能成其私也。夫勇者,以慈为主。广者,以俭为主。先者,以后为主。今舍其慈而且勇,勇而无礼必乱;舍其俭而且广,广而不约必祸;舍其后而且先,先而不弱必横。祸乱且横,死期至矣。夫慈者,用之於战则战胜,用之於守则守固,故天将降大道救此人也,必先以慈卫之,以俭约之,以不敢为天下先弱之,然后能成神器之长矣。
德曰:天下皆谓我得大道,似不肖於道者也。以道为大,故似不肖。若大似道久矣,其细民之语也,非达者之言与。道满天下,无物无之,岂有大小之肖乎?紫阳云:人人自有长生药,奈是愚迷枉摆抛。又云:此般至宝家家有,自是愚人识不全。岂直以大者为道邪?故曰我有三宝,人当宝而持之。一曰慈,不暴也,慈而不暴,故能勇。二曰俭,不贪也,俭而不贪,故能广。三曰不敢为天下先,不武也,先而不武,故能器。不敢为天下勇,故能成慈之长;不敢为天下广,故能成俭之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之长。夫佳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战胜而美,是乐杀人也。乐杀人者,必杀之,故不可得志於天下。今也舍慈且勇,又从而暴之;舍俭且广,又从而贪之;舍后且先,又从而武之,其速死也必矣。是不知慈者,战守之本也。以慈用兵,天下顺之,以暴用兵,亲戚畔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以慈守国,天下助之,以贪守国,天下恶之。以天下之所助,备天下之所恶,故君子有不守,守必固矣。是故天将降大道救此人也,必使以慈而为卫身之坚甲利兵矣。
善为士章第六十八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经曰:善为士者不武,善为战者不怒,善为胜者不与交兵,善用人者先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能用人之力,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道曰:武王师渡孟津,天下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武王曰:未可也。居二年而灭纣,可谓善为士者不武。时甲子昧爽,王朝至於商郊牧野,乃誓。王左杖黄钺,右秉白旄以麾,可谓善战者不怒。受率其旅若林,罔有敌于我师,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血流漂杵一戎衣,天下大定,可谓善胜者不与。受有亿兆人,离心离德,予有虎责三千人,同心同德,至於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可谓善用人者为之下。夫武王者,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是谓配天振古以为极也。
德曰:天下之交,天下之牝,常以静胜牡,以静为下也。故阴在上,阳下奔,首尾武,中间文,是知善为火侯者,不独用於武也,故善为大道之士,不武而武,不文而文,故曰善为士者不武。强兵战胜犹为不祥,而况於怒战乎?故善战者不怒,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圣人目击道存,以神遇神,至於龟龟相视,鹤鹤相唳,犹且以神遇神,而况於善胜者乎?故不与之交兵也,善用人者为之下。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也,是谓不争之德。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是谓用人之力。民之所欲,因而与之,民之所恶,因而去之也,行此道者,是谓配天振古以来无此其极也。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仍无敌,执无兵。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经曰:用兵者有言:吾不敢为主而常为客,不敢进寸而常退尺。是谓行若无行,攘若无臂,仍若无敌,执若无兵。其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2,故抗兵相加,先哀者胜矣。
道曰:兵家有言:不敢为主,师出以律,失律凶也,而常为客,是谓用人之力,所以不敢为主而常为客也。三分殷之天下,文王有其二矣,然犹以服事殷,九载大勋未集,直至武王周公继之,所以不敢进寸而常退尺也。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东征西怨#3。徯我后,后来其苏,所徂之民,室家相庆。是谓行之而无行,攘之而无臂,引之而无敌,执之而无兵也。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楚大破之,是以灭随。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矣。吴越加兵相抗,越不得已勾践请臣之,吴遂释越,后竟为勾践所灭。故曰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德曰:紫阳有云:药重一斤须二八,调停火侯托阴阳。养药必须火候,火候要在调停。火候有文有武,有宾有主,用兵之法也。又云:用将须分左右军,饶他为主我为宾,劝君临阵休轻敌,恐丧吾家无价珍。正谓此说尔。大抵用兵之法,以怯为主,怯则不敢轻敌,故常以逸待劳,以钝挫锐,以静待动,以文御武,故折冲樽俎,不战而可以屈人之兵矣。用兵者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矣#4,又不敢进寸而退尺矣,是谓行之於无行,攘之於无臂,仍之於无敌,执之於无兵也。是故祸莫大於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紫阳又云:前弦之后后弦前,药味平平气象全。采得归来炉里煅,煅成温养自烹煎。大抵至药,朱砂水银而已,直下别无一物。合和入炉,制伏养煅,全凭火候,抽添运用,太文则不熟,太武则飞去,所以不敢轻敌,轻敌则几丧吾宝矣。必须文武相济,刚柔迭用,调停而后可以得所,故加兵相抗,哀者胜矣。彼我相持,势均力敌,苟有为者,必败之。如不得已,卑辞以哀之,柔颜以骄之,使敌大逞其志,而后可以自胜。
吾言甚易知章第七十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是以圣人被褐怀玉。
经曰:吾言甚易知,甚易行。以其至易,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其言有宗,其事有主。夫惟人之无知,是以不我知。所以知我者希,我则贵矣。是以圣人被褐怀玉,而人莫之知也。
道曰: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天下万物皆道无可拣择者,甚易知,甚易行,道在迩,事在易也。天下皆莫能知,皆莫能行,求诸远,求诸难也。天下皆谓我大久矣,其细也。若言天地,必自太极,若言万物,必自天地,若言男女,必自父母。所以言有宗,事有君也。唯此之无知,是以不我能知。今不我能知,是以知我者希。人之知者希,自知我之贵矣。是以圣人被褐怀玉,谁能知之?
德曰:紫阳云:常言俗语合圣道,宜向其中子细讨。若将日用颠倒求,大地尘沙尽成宝。吾甚易知,甚易行也。及问其故,天下皆莫能知,皆莫能行,何谓也?其言有宗,其事有君也。其言有宗,不离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其事有君,不离天地、日月、男女、水火。用之於天地,万物自然生成,甚易知,甚易行。移之於人身,心肾自然水火,天下皆莫能知,皆莫能行。惟此世人无知,是以不我能知。知我者其天乎?所以知我者希。知我之者既希,则自知我道贵矣。是以圣人恶衣服,美道德,故曰被褐怀玉。世人观其外而不观其内也,何以知圣人之道德乎?
知不知章第七十一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经曰:知为不知,上也;不知为知,病也。夫唯病其所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道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故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然圣人之道,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若珠走盘中,左右逢原,无往而不可。以其大道本无言说,皆是无为自然,以知犹为不知,而况以不知为知者乎?故真知者不以为知,知之者上也;不真知者强以为知,知之者病也。能知不知之病以为己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者,何也?盖能病其所病,是以不为圣人之病。
德曰:吾言甚易知,甚易行,知不知,上也。天下皆莫能行,不知知,病也。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使民无知无欲。知不知,上,古之学者为已之道也。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不知知,病,今之学者为人之道也。能病其病,是以不病;不能病其病,是以成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能病其病,是以不病。
民不畏威章第七十二
民不畏威,大威至矣。无狭其所居,无厌其所生。夫惟不厌,是以不厌#5,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故去彼取此。
经曰:民不畏威,则大威至矣。无自狭其所居,无自厌其所生。唯此不厌,是以常不厌。是以圣人自知而不自见,自爱而不自贵,故去彼狭厌,取此知爱。
道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威,自我民明畏。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故民不畏威,则天之大威至矣。其为人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善其身足矣,此大丈夫之所为也。爱之欲其生,自狭其所居也。恶之欲其死,自厌其所生也。何浅丈夫也哉?故曰无狭其所居,自知之道也;无厌其所生,自爱之道也。唯此不厌其所生,是以常不厌矣,是以圣人自知不自见,自爱不自贵。道要自知,明不自见;德要自爱,名不自贵。大道既知,孰不见其明?何铃自见?大德自爱,孰不贵其名?何必自贵?明苟自见,是狭其所居也,名苟自贵,是厌其所生也,不亦惑乎?是以圣人去彼之狭,取此之知,去彼之厌,取此之爱。
德曰: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法犹江河,使民易避。民之於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可不畏邪?民苟不畏水火之威,则大有威於水火者至矣。若畏其威,水火日用,饮食养人。若不畏威,凭河涉川,赴汤蹈火,无所不至,吾见其死者矣,故曰大威至矣。民不畏威,狭其所居也。大威至矣,厌其所生也。无狭其所居,使民畏威也。无厌其所生,使大威不至也。故曰夫惟不厌,是以不厌。日用饮食,何厌之有哉?是以圣人常自知其己之不足,不自见其明之有余,常自爱其己之入道,不自贵其名之过人,故曰去彼取此。
勇於敢章第七十三
勇於敢则杀,勇於不敢则活。此两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之。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经曰:勇於敢则见杀,勇於不敢则活。知此两者,利害甚明。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知之。盖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坦然明白,善为谋矣。故天网恢恢,疏而不失。
道曰:慈故能勇,敢则杀人。勇敢杀人,人必杀之,故曰勇於敢则杀。守天下之至勇,处天下之至静,以柔驰坚,以静胜热,勇於不敢则活矣。凡此两者,或利或害,人皆知之。天之所恶,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难知其故也。大抵天之所恶,勇敢而见杀者,有为而好争者,不知而多言者,尚异而无谋者,天之所恶也。是以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也。地有生长收藏,厚德载物,不言而善应也。人有仁义礼知,大业成物,不召而自来也。此谓天之道,坦然明白,善为谋矣。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故善胜者不争,善应者不言,自来者不召,善谋者坦然。天之道也,何故如此?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也。天包大地,恢恢之网也。空虚无有,疏而不失也。
德曰:用兵有言: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勇於果敢,则为主而进寸,是以见杀。勇於不敢,为客而退尺,是以致活。两者利害,或敢於死者杀,或敢於生者活,请各择其勇矣。天之所恶,世人孰知其故?是以圣人犹此难之,大造化也。故天之道,不争而善胜,将欲噏之,必固张之道也。不言而善应,四时行焉,百物生焉之道也。不召而自来,夫物芸芸,各归其根也。坦然而善谋,周天三百六十度,五星二十八合,日月运行,一寒一暑,生长万物而成一岁之道,何尝有欺乎?故曰坦然而善谋。入道无形无名,无状无象,纲罗万物,俱在乎其中矣,此所谓疏而不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