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真人悟真篇注疏 - 第 6 页/共 6 页
在眼前,甚容易,得服之人妙难比。
先且去病更延年,用火烹煎变阳体。
学道人,去思己,休问旁门小法制。
只知目下吓得人,不觉自身暗憔悴。
劝后学,须猛挚,莫从抛家住他地。
妙道不离自家身,岂在千山并万水。
莫因循,自贪鄙,火急寻师觅玄指。
在生若不学修行,未必来生甚胎裹。
既有心,要终始,人生大事惟生死。
皇天若负道心人,令我三涂为下鬼。
空玄子曰:此歌乃是总赞金丹之妙,破除旁门之非。其日龙虎、铅银、朱汞、浮沉、主宾,是禀阴阳二物之真也。其日日西、月束、天是地、地是天,是喻阴阳之交娠、五行之颠倒也。水中铅、木生火、金生水,是喻阴阳所产也。玄珠是禀金丹成象也,昼夜抽添是明十月用功也,存养存气是破旁门小衍也。其赞羡金丹之功,劝勉修道之语,观辞易知,不用赘解。
绝句
休施巧伪为功力,认取他家不死方。
壶内旋添留命酒,鼎中收取返魂浆。
注曰:修真之士,多执非类巧伪之法施功而已,而不肯问他家自有同类不死之方,能於鼎中探取返魂之阳丹,腹内旋添延命之汞火。二物者,真修身之至宝也。《参同契》日同类易施功,非类难为巧,此其证也。所谓他家者,即白虎之弦气也。后学之人,多执以己身精气谓之真铅,既然如是,仙翁岂有以他家之说·而诳他人乎。
疏曰:前诗言:自向家园下种栽,无名子解曰:不肯下问他家,自有同类不死之方。前诗为我而言,故日自向。此诗为教人而言,故日他家。其为同类则一也。此所谓同类,非谓人与与人为同类也者,於元气之混一也。以元气补元气,是以无涯之气补有涯之气,所以成仙之易也。《参同契》云:元精流布,因气托初。此同类也。若人以人补人,则人身皆属阴。以阴补阴,是以牝鸡自卯,其体不全,安得合阴阳交媾之妙,安能得先天之气凝结为丹,安能化纯阳之躯为纯阳之仙哉。
敲竹唤龟吞玉芝,鼓琴招凤饮刀圭。
近来透体金光现,不与凡人话此规。
注曰:此言运火之功也。竹者,虚心无情之物也。敲者,两物相击之义也。鼓琴者,夫妇谐和之义也。龟者,铅也。凤者,汞也。刀圭者,阴符之器也。玉芝者,阳火之气也。龙之弦气日玉芝,虎之弦气日刀圭。此言龙虎相击而结为夫妇,如琴声之谐和也。凤者,南方朱雀也。龟者,北方玄武也。亦南北坎离之象,交炼而成金丹,即时探取,饵归丹田土釜之中,以制己之阴汞。然后虚心谐和夫妇之情,交接阴阳,以运符火。以符火按卦爻,合呼吸。以呼吸用神气,以神气驭水火,以水火炼胎息。胎息游咏,坎离交感於中官土釜之中,啖养铅汞。铅汞日夕饮啖符火之气,而生金液之质,是为金液还丹也。
馑按:《易真论》曰:几运火之际,或觉尾闲有物,直冲夹脊双关,历历有声,逆上泥丸。复自泥丸触上将,颗颗降入口中,状如雀卯,味如冰酥,香甜敌美,觉有此状,乃是金液还丹也。徐徐咽归丹田,常常如此不绝,则五藏清虚,闭目内观脏腑,历历如然烛。渐次有金光万道,灿烂透出身体,如火轮云雾,盘旋军身。渐渐圣验相续,以证超几入圣。非比喻也,乃真景象也。仙翁嘿膺此异,不敢语人,盖非人间所见闻之事也。右内外二药。
陈上阳子曰:竹是中通外直之物,为其不直则敲之,要其能应於物。琴乃微弦相和之义,为其不和则调之,庶能克济所事。玉芝即龙乾,刀圭为坤物。唤龟属我,招凤要他。非大和□,则他安能招我凤乎。修行之人,卦气已过,竹不应物,可不击之乎,击即敲也。琴若不和,可不调之乎,调即鼓也。是以七十、八十,至百二十岁,皆可还丹,是此道也。中人常士,乌可语此耶邪。师妄人,焉能知此。非真仙圣师,盟天口授,孰得而知之乎。昔我紫琼公常传太玄真人,偶一辨士来见,曰:敲竹唤电吞玉芝,敢问我师如何是吹龟。太虚曰:唤龟我当与汝‘,且问你如何是敲竹。辨士曰:上上关捩子。太虚曰:我不问上上关捩子,且说如何是敲竹。辨士曰:密密深机。太虚曰:你这言语是这长连,床上学来的,你将去天下论辫去,我这裹不是你吹龟处。其人不悟。今紫琼指出后,却问紫琼,曰:汝知敲竹否。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曰:汝知吹龟否。曰:礼下於人,叉有所求。曰:适来辨士何以不悟。紫琼白:彼未得归,虽猜不得太虚复诫曰:知之非难,行之唯难。
饶君了悟真如性,未免抛身却入身。
若解更能修大药,顿超无漏作真人。
注曰:人顿悟真心,直超如来真空清静性海,毕竟有今生后世、出彼入此之躯。曷若兼修金丹,炼形入於、无形,变乎不测,而臻乎千手千眼之应。故於形神性命之道,成彼迥超无漏,而具真金慈相,巍巍堂堂,为天人师,证无上至真者哉。大用未现前,大法未明透,一毫渗漏,抛身入身矣。若圆明黑了,宝炼金丹,道成十极,号日真人。后之迷者以摩抚吐纳旁门小法,以己合天,谓之金丹。夫金丹出於自然,旁门出於使然。金丹以月为本,出於庚金之方,会於坎水之元。金水相投,结成造化,所以谓之金丹也。右性命。性命同修,是谓一阴一阳之偏阳之道。若上悟性未能了命者,则归於偏阴偏阳之疾,而有抛身入身之患矣。
祸福由来互倚伏,还如影响相随逐。
会能转此生杀机,反掌中问灾变福。
注曰:阳主生日福,阴主杀日祸,阴消则阳长,阳极则阴生。互相倚伏,如影响之随逐,此常道自然之理也。若能逆此生杀之机而修之,则反掌之问,变灾为福,害裹生恩,男女有孕,为不证矣。右引《阴符》以明道。
了了心猿方寸机,三千功行与天齐。
自然有鼎烹龙虎,争奈担家恋子妻。
注曰:此诗警时人之不知返者也。方寸机者,言修真之士,未炼还丹以前,须是心地了了,不为心猿意马之所使。古歌曰:人生本是一猿猴,万种皆因向外游。制伏若能收拾住,六精结住夜明珠。吕真人曰:未炼还丹先炼心。《西山记》曰:真仙上圣,教人修道,即修心也。教人修心,即修道也。又云:制之则正,放之则狂。清冷道生,昏浊神忘。此其旨也。所谓行者,阴与阳也。仙翁曰:大药修之有易难,须知由我也由天。若非积行施功德,动有韦魔作障缘。锺离公曰:有功无行如无足,有行无功目不前。功行两全足目备,谁云无功作神仙。吕真人云:蓬莱路仗三千功德,独步云归。阴功既积,铃遇至人。故曰:自然有鼎烹龙虎也。其日恋子爱妻,此仙翁之意,复恐学迷失道而入邪行。爱妻恋子,永沉苦海矣。学者须存物外之志可也。右警世人。
西江月
丹是色身至宝,炼成变化无穷。更於性上究真宗,决了死生妙用。
不待他身后世,现前获佛神通。自从龙女着斯功,尔后谁能继踵。
注曰:金丹能化有形入於无形,故能变化无穷,隐显莫测。若能兼以识心见性,遣其幻妄,以广神通,则性命之道双圆,形神俱妙,则斯道愈弘矣。迥超无漏,而为金刚不坏之躯,乃无上之大道也。故仙翁曰:若以真金妙色之身,证其真金慈相,巍巍堂堂,为天人师,示神通力,普现法界,运无得大慈,平等智慧,庄严佛土,广宣妙法,普度众生,则叉兼以识心见性,方弘此道。昔龙女顿悟心珠,便超佛性,乃斯道也。若或修行之人,厌此幻相,不能修金丹,便欲直超如来,真空湛然常寂,此为究竟涅盘三昧,则斯之语言、斯之身相,又非所取也。右性命。子野曰:丹是色身至宝,只此一语,已尽大丹之旨,何用多为。
道光曰:此道正是达磨祖师西来意,祖祖相传皆此道也。故六祖云曹汉一派,马祖指为西江水,无非此意。但后人无心,但以口谈佛祖,无可奈何,柱杖棒喝,百般譬喻,使上根者行其道,中器者悟其性,下根者记其言,随人所适。盖欲世人先存其性,然后修命,存性即玉液炼己之功,修一命则金液还丹之道。遇者却谓我教,禅宗一言之下,顿悟成佛。此乃诳惑愚迷,安有是理哉。要知金丹,即是最上一乘之妙。
紫阳真人悟真篇注疏卷之八
悟真篇后序
窃以人之生也,皆绿妄情而有其身。有其身则有其患,若其无身,患从何有。夫欲免乎患者,莫能若体夫至道。欲体至道者,莫若明乎本心。故心者,道之体也。道之体,心之用也。人能察心观性,则圆明之体自见,无为之体自成。不假施功,顿超彼岸。此非心镜朗然,神珠廓明,则何以鉴彼如如不可定之法,而使诸相顿离,纤尘绝染,心源自在,庾定无生者哉。然明心体道之士,身不能累其性,境不能乱其真,则刀兵焉能伤,虎兕焉能害,巨焚大浸奚足为虞。达人心若明镜,鉴而不纳,随机应物,和而不倡,故能胜物而无伤也。此所谓无上至真妙觉之道也。原其道本无名,圣人强名。道本无言,圣人假言尔。然名言若寂,则凡流无以识其体而归其真。是以圣人设教立言,以显其道。故因言而获显,一闷因道而反忘。奈何此道至妙至微,世人根性迷钝,执有其身,而恶死悦生,故卒难了悟。黄老悲其贪着,乃以修生之术顺其所欲,渐次导之。夫修生之要在乎金丹,金丹之要在乎神水、华池。故《道德》、《阴符》之教得以盛行於世者,盖人悦其生也。然其言隐而理奥,学者虽讽诵其文,而皆莫晓其义。若不遇至人授之口诀,纵揣量百种,终莫着其功而成其事也。岂非学者纷如牛毛,而达者惶如麟角乎。仆自己酉岁,於成都遇师授以丹法,当年主公倾背。自后三传非人,三遭祸患,皆不逾两旬。近方追忆,师之所戒云:异日有汝解缰脱锁者,当直授之,余皆不许。尔后欲解名籍,而患此道人不之信,遂撰此《悟真篇》,叔丹药之本末。既成而求学者辏集而来,观其意勤,渠心不忍恼,乃释而授之。然而所授者,皆非有巨势强力、能提危拯溺、慷慨特达、能仁明道之士。初再罹祸患,心犹未知,竟至於三,乃省前过。故知大丹之法至简至易,虽愚小人得而行之,则立超圣地,是天意秘惜,不许轻传於非人。而仆不遵师语,屡泄天机,以有其身,故每膺谴患,此天之深诚如此之神且速,敢不恐惧克责。自今以往,当钳口结舌,虽鼎擭在前,刀剑加项,亦无复敢言矣。此《悟真篇》中所咏大丹、药物、火候细微之旨,无不备悉,倘好事者夙有仙骨,赌之则智虑自明,可以寻文解义,岂须仆区区授之矣。如此乃天之所赐,非仆之辄传也。其如篇末歌颂,谈见性之法,即上之所谓妙觉之道也。然无为之道,以济物为心,虽显宣秘要,终无过咎。奈何凡夫业绿有厚薄,性根有利钝,纵闻一音,纷然异见。故释迦、文殊所演法宝,无非一乘,而听学者随量会解,自然成三乘之差。此后若有根性猛烈之士,见闻此篇,则知仆得达磨六祖最上一乘之妙旨,可因一言而悟万法也。如其习气尚愚,则归中小之见,亦非仆之咎矣。时皇宋元丰改元戊午岁月戊寅日张用成平叔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