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纪事 - 第 37 页/共 129 页

《赠史修文》云：“故人阻千里，会面非别期。握手于此地，当欢反成悲。念离宛犹昨，俄已经数期。畴昔皆少年，别来发如丝。不道旧姓名，相逢知是谁。曩游尽骞翥，与君仍布衣。岂曰无其才，命理应有时。别路渐欲少，不觉生涕洟。” 　　《感怀弟妹诗》云：“今日喜气暖，东风杏花拆。筋力又不如，惭叹涧中石。神仙杳难准，中寿才满百。近世多天伤，喜见髭鬓白。藜杖竹树间，宛宛旧行迹。岂知园中主，却是园中客。兄弟所存半，空为亡者惜。冥冥无再期，哀哀望松柏。骨肉能几人，年老渐疏隔。性情谁免此，而我何不易。唯愿得尔辈，相看慰朝夕。平生只已矣，此外尽非适。” 　　《濮上言怀》云：“圣泽优贤良，草泽无遗匿。人生各有志，在予胡不淑。一生但区区，五十无寸禄。衰退当弃捐，贫贱遭时讟。栖栖去人世，迍质日穷逼。不如守田园，岁晏望丰熟。壮年失宜尽，老大无筋力。始怆前计非，方贻后生福。儿童新学稼，小女未能织。顾此烦知己，终日求衣食。” 　　元结《箧中集序》云：“风雅不作，几及千年，近世作者，更相沿袭，拘限声病，喜尚形似，且以流易为辞，不知丧于雅正。吴兴沈千运，独挺于流俗之中，强攘于已溺之后，穷老不惑，五十余年，凡所为文，皆与时异。故朋友后世，稍见师效，能似类者有五六人。于戏！自沈公及二三子，皆以正直而无禄位，皆以忠信而久贫贱，皆以仁谦而至丧亡。兵兴于今六岁，已长逝者遗文散失，方阻绝者不见近作，故编于《箧中》者，凡二十二首云。” 　　王季友《代人赠千运》云：“相逢问姓名复存，别来无子今有孙。山上双峰长不改，百姓唯有三家村。村南东西车马道，一宿通舟水浩浩。河中磊磊十里石，河上游游泥种稻。平坡古塳背我拆，满田主人旧是客。举声酸辛问同年，十人七人归下泉。分手如何更此地，回头不去泪澘然。” 　　张籍《过千运旧居诗》云：“汝比君子宅，我来见颓墉。乱离子孙尽，地属邻里翁。古木被丘墟，蹊路不相通。旧井蔓草合，牛羊坠其中。君辞天子书，放意任礼躬。一生不自力，家与逆旅同。高词切星辰，余响激瘖聋。方将旌旧闾，百岁不可封。嗟其未积来，已为荒林丛。时当无知者，莫能敦此风。浩荡意无睹，我将安所从。” 　　魏万 　　“君抱碧海珠，我怀蓝田玉。各称希代宝，万里遥相烛。长卿慕蔺久，子猷意已深。平生风雅人，暗合江海心。去秋忽乘兴，命驾来东土。谪仙游梁园，爱子在邹鲁。二处一不见，拂衣向江东。五两挂淮月，扁舟随海风。南游吴越遍，高揖二千石。云上天台山，春逢翰林伯。宣父敬项槖，林宗重黄生。一长复一少，相看如弟兄。惕然意不尽，更逐西南去。同舟入秦淮，建业龙盘处。楚歌醉吴酒，借问承恩初。宫买长门赋，天迎驷马车。才高世难容，道废可推命。安石重携妓，子房空谢病。金陵百万户，六代帝王都。虎丘踞西江，钟山临北湖。湖山信为美，王屋人相待。应为岐路多，不知岁寒在。君游早晚还，勿久风尘间。此别未远别，秋期到仙山。”右魏万《赠太白诗》也。 　　太白《送万还王屋序》云：“王屋山人魏万，自嵩宋沿吴相访，数千里不遇。乘兴游台越，经永嘉，观谢公石门。后于广陵相见，美其爱文好古，浪迹方外，因述其行而赠以诗云。” 　　万后名颢，上元初登第。始见白于广陵，白曰：“尔后必著大名于天下，无忘老夫与明月奴。”因尽出其文，命颢集之。 　　元结 　　《舂陵行序》云：“癸卯岁，漫叟授道州刺史。道州旧四万余户，经贼已来，不满四千，大半不胜赋税。到官未五十日，承诸使征求符牒二百余封，皆曰‘失其限者，罪至贬削’。于戏！若悉应其命，则州县破乱，刺史欲焉逃罪？不应命，又即获罪戾，必不免也。吾将守官，静以安人，待罪而已。此州是舂陵故地，故作《舂陵行》以达下情。”诗曰：“军国多所须，切责在有司。有司临郡县，刑法竞欲施。供给岂不忧，征敛又可悲。州小经乱亡，遗人实困疲。大乡无十家，大族命单羸。朝食是草根，暮食乃木皮。出言气欲绝，意速行步迟。追呼尚不忍，况乃鞭扑之。邮亭传急符，来往迹相追。更无宽大恩，但有迫促期。欲令鬻儿女，言发恐乱随。悉使索其家，而又无生资。听彼道路言，怨伤谁复知。去冬山贼来，杀夺几无遗。所愿见王官，抚养以惠慈。奈何重驱逐，不使存活为。安人天子命，符节我所持。州县忽乱亡，得罪复是谁。逋缓违诏令，蒙责固所宜。前贤重守分，恶以祸福移。亦云贵守官，不爱能适时。顾惟孱弱者，正直当不亏。何人采国风，吾欲献此辞。” 　　《贼退示官吏诗序》云：“癸卯岁，西原贼入道州，杀掠几尽而去。明年，贼又攻永州，破邵，不犯此州边鄙而退。岂力能制敌欤？盖蒙其伤怜而已。诸使何为忍苦征敛？作诗一篇以示官吏。”诗云：“昔年逢太平，山林二十年。泉源在庭户，洞壑当门前。井税有常期，日晏犹得眠。忽然遭世变，数岁亲戎旃。今来典斯郡，山夷又纷然。城小贼不屠，人贫伤可怜。是以陷邻境，此州独见全。使臣将王命，岂不如贼焉。今彼征敛者，迫之如火煎。谁能绝人命，以作时世贤。思欲委符节，引竿自刺船。将家就鱼麦，归老江海边。” 　　杜子美《和元使君舂陵行序》云：“览道州元使君《春陵行》兼《贼退后示官吏作》二首，志之曰：‘当天子分忧之地，效汉官良吏之目。今盗贼未息，知民疾苦。得结辈十数公，落落参错天下为邦伯，万物吐气，天下少安可待矣。不意复见比兴体制，微婉顿挫之词，感而有诗，增诸卷轴，简知我者，不必寄元也。’”诗曰：“遭乱发尽白，转衰病相婴。沉绵盗贼际，狼狈江汉行。叹时药力薄，为客羸瘵成。吾人诗家秀，博采世上名。粲粲元道州，前圣畏后生。观乎舂陵作，歘见俊哲情。复览贼退篇，结也实国桢。贾谊昔流恸，匡衡常引经。道州忧黎庶，词气浩纵横。两章对秋月，一字皆华星。致君唐虞际，纯朴忆大庭。何时降玺书，用尔为丹青。狱讼久衰息，岂唯偃甲兵。凄恻念诛求，薄敛近休明。乃知正人意，不苟飞长缨。凉飙振南岳，之子宠若惊。色阻金印大，兴含沧溟清。我多长卿病，日久思朝廷。肺枯渴太甚，漂泊公孙城。呼儿具纸笔，隐几临轩楹。作诗呻吟内，墨淡字欹倾。感彼危苦词，庶几知者听。” 　　苏源明荐结于肃宗，时思明攻河阳，帝将幸河东，召结诣京师，结上《时议》三篇，乃摄监察御史。发宛叶军屯泌阳，全十五城。帝善之。代宗时，侍亲归樊上。后拜道州刺史，民乐其教。还京师卒。始号“猗玕子”，后称“浪士”，又曰“漫郎”，更曰“聱叟”。 　　张均 　　《九日巴丘登高》云：“客心惊暮序，宾雁下襄州。共赏重阳节，言寻戏马游。湖风愁代柳，江雨暗山楼。且酌东篱菊，聊袪南国忧。” 　　《岳州西城》云：“水国何辽旷，风波遂极天。西江三汜合，南浦二湖连。危堞临清境，烦忧暂豁然。九围观掌内，万像阅眸前。日去长沙浦，山横云梦田。汀葭变秋色，津树入寒烟。潜穴探灵诡，浮山揖圣仙。至人今不见，迹灭事空传。” 　　《巴丘春作》云：“日出洞庭水，春山挂断霞。江涔相映发，卉木共纷华。湘戍南浮阔，荆关北望赊。湖阴窥魍魉，丘势辨巴蛇。岛户巢为馆，渔人艇作家。自怜心问景，三岁客长沙。” 　　《岳州观竞渡》云：“画作飞凫艇，双双竞拂流。俄装山色变，急棹水华浮。土尚三闾俗，江传二女游。齐歌迎孟姥，独舞送阳侯。鼓发南湖汊，标争西驿楼。并驱常诧速，非畏日光遒。”俄装字传疑。 　　《岳州晚景》云：“晚景寒鸦集，秋声海雁归。水光浮日去，霞彩映江飞。洲白芦花吐，园红柿叶稀。长沙卑湿地，九月未成衣。” 　　《送梁六自洞庭山作》云：“巴陵一望洞庭秋，目见孤峰水上浮。闻道神仙不可接，心随湖水共悠悠。” 　　《奉和燕公山城》云：“郡馆临清赏，开扃坐白云。讼虚棠户晓，观静竹檐曛。悬榻迎宾下，趋庭学礼闻。风传琴上意，遥向日华纷。” 　　燕公《岳州别均》云：“离筵非宴喜，别酒正消魂。念汝犹童孺，嗟予隔远藩。津亭拔心草，江路断肠猿。他日将何见，愁来独倚门。” 　　均，丞相说之子也，说最钟爱，其情见于《岳州别均》之作。说为左相，知官考，均时任中书舍人，特注之曰：“父教子忠，古之善训。祁奚举子，义不务私。至于润色王言，彰施帝载，道参坟典，例绝功常，恭闻前烈，尤难其任。岂以嫌疑，敢挠纲纪，考上下。”均能文，为大理卿。禄山盗国，为伪中书令，免死，流合浦。 　　《流合浦岭外作》云：“瘴江西去火为山，炎徼南穷鬼作关。从此更投人境外，生涯应在有无间。” 　　杜子美《赠太常张卿》云：“方丈三韩外，昆仑万国西。建标天地阔，诣绝古今迷。气得神仙迥，恩承雨露低。相门清议众，儒术大名齐。轩冕罗天阙，琳琅识介圭。伶官诗必诵，夔乐典犹稽。健笔凌鹦鹉，铦锋莹鸊鹈。友于皆挺拔，公望各端倪。通籍逾青琐，亨衢照紫泥。灵虬传夕箭，归马散霜蹄。能事闻重译，嘉谟及远黎。弼谐方一展，班序更何跻。适越何颠踬，游梁竟惨凄。谬知终画虎，微分是醯鸡。萍泛无休日，桃阴想旧蹊。吹嘘人所羡，腾跃事仍暌。碧海真难涉，青云不可梯。顾深惭锻炼，方小辱提携。槛束哀猿叫，林惊夜鹊栖。几时陪羽猎，应指钓璜溪。”或疑此诗乃赠张垍。 　　李嶷 　　《淮南秋夜诗》云：“天净河汉高，夜闲砧杵发。清秋急如此，离恨应难歇。风乱池上萤，露光竹间月。君与共游处，勿作他乡别。” 　　商璠云：“嶷诗鲜净有规矩。其《少年行》三章，辞虽不多，翩翩然侠气在目也。” 　　《少年行》云：“十八羽林郎，戎衣从汉王。臂鹰金殿侧，挟弹玉舆傍。驰道春风起，陪游出建章。”“侍猎长杨下，承恩更射飞。尘生马影灭，箭落雁行稀。薄暮随天仗，联翩入琐闱。”“玉剑膝边横，金杯马上倾。朝游茂陵道，暮宿凤凰城。豪吏多猜忌，无劳问姓名。” 　　万齐融 　　《上巳绿潭篇》云：“春潭滉漾接隋宫，宫阙连延潭水东。蘋苔嫩色涵波绿，桃李新花照底红。垂菱布藻如妆镜，丽日晴天相皎映。素影颢颢对蝶飞，金沙砾砾窥鱼泳。佳人祓褉赏韶年，倾国倾城并可怜。拾翠总来芳树下，踏青争绕绿潭边。公子王孙恣游玩，沙场水曲情无厌。禽浮似挹羽觞杯，鳞跃疑投水心剑。金鞭玉勒骋轻肥，落絮红尘拥路飞。绿水残霞催席散，画楼初月待人归。” 　　梁肃作《越州开元寺僧昙一碑铭》云：“师与贺宾客知章、李北海邕、禇谏议庭诲、泾阳令万齐融为儒释之游，莫逆之友。”李华为《润州鹤林寺径山大师碑铭》云：“菩萨戒弟子故吏部侍郎齐澣、故刑部尚书张均、故润州刺史徐峤、故泾阳令万齐融，道流人望，莫盛于此。”以二铭观之，齐融盖开元以来江南乐道之士也。《于休烈传》云：“与会稽贺朝、万齐融，延陵包融齐名。”齐融止于昆山令，越州人也。 　　宋鼎 　　鼎，明皇时刺襄州，云：“张丞相九龄。与余有孝廉校理之旧，又代余为荆州。余改汉阳，仍兼按使，巡至荆州，故赠之诗曰：‘汉上登飞幰，荆南历旧居。已尝临砌橘，更睹跃池鱼。盛德继微眇，深衷能卷舒。义申蓬阁际，情切庙堂初。郡挹文章美，人怀爕理余。皇恩傥照亮，岂厌承明庐。’”九龄有《酬宋使君诗》云：“时来不息意，宿昔谬枢衡。翊圣负明主，妨贤愧友生。罢归犹右职，待罪尚南荆。政有留棠旧，风因继祖成。高轩问疾苦，蒸庶荷仁明。衰废时所薄，祗言僚故情。” 　　崔颂 　　张曲江在荆州，有《晨出郡舍林下诗》云：“晨兴步北林，萧散一开襟。复见林上月，娟娟犹未沉。片云自孤远，丛筱亦清深。无事由来贵，方知物外心。”时颂为郡司马，和云：“优闲表政清，林薄赏秋成。江上悬晓月，往来亏复盈。天云抗真意，郡阁晦高名。坐啸应无欲，宁辜济物情。” 　 卷二十三 　　司马退之　吴筠　苏广文　尉迟匡　王諲　陈希烈　高适　张彪　张子容　李之芳　崔彧　孟浩然　岑参 　　司马退之 　　《洗心诗》云：“不践名利道，始觉尘土腥。不味稻粱食，始觉神骨清。罗浮奔走外，日月无短明。山瘦松亦劲，鹤老飞更轻。逍遥此中客，翠发皆长生。草木多古色，鸡犬无新声。君有出俗志，不贪英雄名。傲然脱冠带，改换人间情。去矣丹霄步，向晓云冥冥。” 　　退之，道士。 　　吴筠 　　筠，字正节，华阳人。举进士不第。天宝初，请隶道士籍，明皇命待诏翰林。高力士善浮屠，乃短筠于帝，筠恳还嵩山。大历中死会稽剡中，弟子私谥“宗玄先生”。筠见恶于力士而斥，故文章深诋释氏。所善孔巢父、李白，歌诗略相甲乙。事潘师正学炼养术。天宝初，游会稽，与李白隐剡中。赴阙荐白，俱待诏翰林。 　　《览古十四首》云：“圣人重开济，明道欲救时。孔席不暇暖，墨突何尝缁。兴言振颓纲，将以有所维。君臣恣淫惑，风俗日凋衰。三代业遽陨，七雄遂交驰。庶物坠涂炭，区中若棼丝。秦皇燎儒术，方册靡孑遗。大汉历五叶，斯文复崇推。乃验经籍道，与世同屯夷。弛张固天意，设教安能持。”“栋宇代巢穴，其来自三皇。迹生固为累，经始增百王。瑶台既灭夏，琼室复殒商。覆车世不悟，秦氏兴阿房。继踵迷反正，汉家崇建章。力役弊万人，瑰奇殚八方。狥志仍未极，促龄已云亡。侈靡竟何在，荆榛生庙堂。”“吾观采苓什，复感青蝇诗。谗佞乱忠孝，古今同所悲。奸邪起谮害，骨肉相残夷。汉储殒江充，晋嗣灭骊姬。天性犹可间，君臣固其宜。子胥烹吴鼎，文种断越铍。屈原沈湘流，厥戚咸自贻。何不若范蠡，扁舟无还期。”“鲁侯祈正术，尼父从弃捐。汉主思英雄，贾生被排迁。始皇重韩子，及睹乃不然。汉武喜相如，既征复忘贤。遗远世咸尔，贱今理共然。方知古来主，难以效当年。”“食其昔未偶，落魄为狂生。一朝君臣契，雄辨何纵横。运筹康汉业，凭轼下齐城。既以智所达，还为智所烹。岂若终贱贫，酣歌本无营。”“晁错抱远策，为君纳良规。削彼诸侯权，永用得所宜。奸臣负旧隙，乘衅谋相危。世主竟不辨，身戮宗且夷。汉景称钦明，滥罚犹如斯。比干与龙逢，残害何足悲。”“绛侯成大绩，赏厚位乃尊。一朝对狱吏，荣辱安可论。苏生佩六印，奕奕为殃源。主父食五鼎，昭昭成祸根。李斯佐二辟，巨衅钟其门。霍孟翼三后，伊戚及后昆。天人忌盈满，兹理固永存。方知得意者，何必乘朱轮。灭景栖远壑，弦歌对清樽。二疏返海滨，蒋诩归林园。萧洒去物累，此谋诚足敦。”“圣人垂大训，奥义不苟设。天道殃顽凶，神明佑懿哲。斯言犹影响，安得复回穴。鮌瞍诞英睿，唐虞育昏孽。盗跖何延期，颜生乃短折。鲁隐全克让，祸机遂潜结。楚穆肆巨逆，福柄奚赫烈。田常弑其主，祚国久罔缺。管仲存霸功，世祀成诡说。汉氏方版荡，群阉恣邪谲。謇謇陈蕃徒，孜孜抗忠节。誓期区宇静，爰使凶丑绝。谋协事靡从，俄而返诛灭。古来若兹类，纷扰难尽列。道遐理微茫，谁为我昭晰。吾将询上帝，寥廓讵跻彻。已矣勿用言，忘怀庶自悦。”古意。 　　苏广文 　　《自商山宿陶令隐居》云：“闻道花源堪避秦，幽寻数日不逢人。烟霞洞里无鸡犬，风雨林中有鬼神。黄公庭下三芝秀，陶令门前五柳春。醉卧白云闲入梦，不知何物是吾身。” 　　《夜归华川因寄幕府》云：“山村寥落野人稀，竹里衡门掩翠微。溪路夜随明月入，亭皋春伴白云归。嵇康懒慢仍耽酒，范蠡逋逃又拂衣。汀畔数鸥闲不起，只应知我已忘机。” 　　《春日过田明府遇焦山人》云：“陶公归隐白云溪，买得春泉溉药畦。夜静竹间风虎啸，月明枝上露禽栖。陈仓邑吏惊烽火，太白山人讶鼓鼙。相见只言秦汉事，武陵溪里草萋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