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存疑 - 第 4 页/共 42 页

以三之才固未可以有为而但可贞以守然以三之位则居下之上不终含蔵又不容于守者虽不容于守而亦未必能大有为故占者如有含章之徳则可贞以守或从王之事则始虽不能自成其功而后必能因人以终其功惟其含阳也故但可贞以守无成而但有终亦惟其含阳也故可贞以守无成而有终若非含阳并其终亦不能有矣此爻之辞纯是占其象则在占中   无成有终是先迷后得之义不能自成其功而因人以成其功也本义始后字不必太泥原来两字从无成有终来可贞者未从王事之无成有终也无成有终者已从王事之可贞也   象曰含章可贞以时发也   以时发之时不可作积满之时縁象不就三之才上説以下之知光大观之可见   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此与文言同防但就为臣之分上説不就三之才説识君尊臣卑之分君逸臣劳之理故曰知光大也   六四括囊无咎无誉   隂柔才弱既不足以有为而又重隂柔益甚矣不中则不当时位又不可以有为也故其象为括囊敛身不出可以逺害故无咎然既不出以有为亦无自而有功故亦无誉   象曰括囊无咎慎不害也   慎字解括囊即本义谨宻也   六五黄裳元吉   六五居尊明其为君位也六为隂隂性顺五又在上卦之中是居顺而得中也中顺之徳充于内而见于外其一言一动无往而非中顺中庸九经所谓尊贤亲亲体羣臣子庶民来百工柔逺人懐诸侯等事皆备而有之故其象为黄裳占者如之以内则尽己之道以外则感人之心是不徒吉大善之吉也   中顺以顺为主顺而得中也黄裳以裳为主裳之色黄也大善之吉言不但其事之吉于理且无亏也   象曰黄裳元吉文在中也   黄裳元吉文之在外者也未有外而不本诸内者也故曰文在中也所谓中顺之徳充诸内而见诸外者也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黄   上六隂盛之极夫隂盛至极其势必不肯下夫阳阳之势虽微然见隂之抗其心必不肯下夫隂隂阳不相下其势必然相争故其象为龙战于野夫以阳之至微而与隂之极盛者争固无能胜之理然隂不循其道而与阳争亦岂隂之利哉故二者皆至于败亡其象又为其血黄隂盛于阳故与阳俱称龙阳衰于隂故与隂俱称血谓之龙战则阳固龙而隂亦龙也谓之黄则阳固伤而隂亦伤也初六曰履霜坚氷至以着陵阳之渐于其始上六曰龙战于野其血黄以着陵阳之祸于其终圣人扶阳抑隂之意于斯见矣   象曰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道隂道也穷极也隂盛之极所以必与阳争而有龙战于野之象   用六利永贞   用六言筮得坤之六爻者俱用六而不用八葢隂数六老而八少老变而少不变用六则隂变为阳矣隂柔不能固守变而为阳则刚足以济柔而能固守故利永贞若能固守则无往不利即干之元亨也   象曰用六永贞以大终也   阳大隂小柔变为刚始隂而终阳故曰以大终始小不能固守大终则能固守矣   文言曰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徳方   此释牝马之贞不言利者以下文有释也自此以下错举亨元不顺次序圣人之意毋亦以后得主利难言四徳欲顺序而言则缺一徳故错举而言之与坤承天之施以生物而不主始其徳葢至柔也然其生物也悠久不息直至结果成就处未尝委靡而半涂中止是动则刚也承天生物而不自造作不为繁扰其徳葢至静也然其所生之物形体各定不可移易根核者不可为胎卵鳞甲者不可为羽毛是其徳则方也   至柔坤之徳也动刚亦其柔中之刚尔至静坤之徳也徳方亦其静中之方尔故曰顺而健至柔至静是坤之本体这里便有生物了俱就坤本体上见其柔静非至柔至静是未生物至动刚徳方是承干生物若依此则是释坤之元亨非牝马之贞蒙引柔无为刚能动本体发用等字与干之施一至则尽翕受而敷施之其生物之机沛乎莫之遏皆似説坤之元亨难从   后得主而有常   言君子居后则得而主于利乃为有常之道葢坤之常道也此就人事之占説非释坤徳又遗了西南得朋意葢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即先迷后得之理举此则彼可以例推也   含万物而化光   此是申彖含光大意言含万物生意于中即发达于外其功化甚光显也   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   此申彖顺承天之义是直説下言坤道其顺矣乎承天之施而以时行之天气未至不先时而有为天气既至不后时而不为时至而即应天运而即从可谓至顺而无所违忤矣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易曰履霜坚氷至盖言顺也   文言之意在一积字其积必自其微而起以见君子当谨之于微所以明履霜坚氷之义也   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剰之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剰之殃又以其大者言之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原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亦莫不由积而成也由为君父者不能辨之于早故有今日尔夫家之余庆余殃国之乱臣贼子皆由于善恶之积其积皆起于微然则君子惟于微图之尔易曰履霜坚氷至正言君子当于微而慎之也   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徳不孤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正为本体义为裁制不是以本体当正裁制当义乃是説本体之正裁制之义也看本义两个谓字谓者言也葢云正是言其心之本体义是言其心之裁制云尔   本体心也善恶未着是非未形而善恶是非之理具于心无有増益少欠此本体也而六二之直则是本体之正也裁制亦心也善恶是非一到面前为之分别区处截然不可移易此裁制也而六二之方则是裁制之义也   正谓本体是谓其本体之皆正也义谓裁制是谓其裁制之皆义也   文言之意谓六二之直是其心本体之正也六二之方是其心裁制之义也君子何由而直哉亦曰敬而已矣夫敬捡束身心之法也人心神明不测出入无时莫知其乡使无道以捡束之则奔走放逸无所底止是非善恶惟欲之从陷于私邪偏曲而内不可直矣君子有见于是故敬以直之内谨于心术念虑之微以防其奔驰放逸之患外谨于威仪动静之着以禁其放肆怠惰之非终日干干罔有间断一敬纯熟则此心常存是非善恶不失其本然之正而内罔不直矣又何由而方哉亦曰义而已夫义裁量事物之具也事有万殊物有万变而理无定在使不以吾心为之权度则善恶是非颠倒错乱而外不可方矣君子有见于此故义以方之因物付物不使有过不及之差随事处事务必合乎大中至正之矩此义既精则善恶是非皆中其当然之则停停当当无偏无颇而外罔不方矣不是敬义立徳就不孤是敬义既立由此以至不孤葢敬立则内直内直则内有以养乎外而外益以方义形则外方外方则外有以养乎内而内益以直内外交养循环不已由是直纯乎直方纯乎方直方之徳光辉盛大至于穷神知化而不自知矣是不孤也程子曰敬义夹持直上天徳自此始意正如此   不疑其所行一句是解不习无不利本义疑故习而后利不疑则何假于习意自明白葢疑是滞碍也如欲直则未能直欲方则未能方心欲而力未能赴之是滞碍也亦由工夫未到纯熟故也所以必待学习也学习到纯熟处则欲直斯直欲方斯方从心所欲不逾矩而无滞碍矣无滞碍则利矣   不疑其所行正是坦然由之而无疑意   蒙引把内直作动説谓彖明谓六二之动直以方故如此説依愚见圣贤论学未有语动而遗静中庸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太极图主静皆是从静处説起何尝遗了静况本义明説正谓本体义谓裁制以直为动乃是中庸所谓莫见乎隠莫显乎微周子所谓防是时已属裁制不得谓之本体矣愚见如此不知明者以为如何   隂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   此与象同防与爻辞不同専以君臣之义言不主六三才质言隂指六三含是韬晦言六三虽有阳明之美然却含蔵之不自耀其美焉以是含章之道施之从王事惟代君以终其事不敢自専以成其事为何此地道也亦妻道也臣道也地之为道至柔至静安常处顺不敢自専以成其功惟代天以终其功也地道如此臣道妻道可知矣此六三之所以弗敢成也   天地变化草木蕃天地闭贤人隠易曰括囊无咎无誉葢言谨也   言天地变化则草木蕃天地闭塞则贤人隠易曰括囊无咎无誉盖言当此之时当谨慎而隠去也天地变化言草木不言贤人天地闭塞言贤人不言草木乃互见也   君子黄中通理   黄中黄徳在中也黄字当中字中字当内字通理言中徳通而且理也通言其有触即应有感即通周流无滞圆神不倚是个通达活动底物不是胶固凝滞死杀物也理言其品节分明一体之中有万殊浑然之中有灿然不是浑沦笼统无分晓无区别物也孟子注曰圣人之心至虚至灵随感而应无有不通可见其通中庸曰仁足以有容义足以有执礼足以有敬智足以有别可见其理蒙引曰黄中非通则无以应乎外通而非理则所以应外者不能皆得其当可味通理之防   人心神明所以具众理而应万事君子黄中通理实本于此中者天下之大本可见其通处冲漠无朕之中万象森然已具可见其理处   説君子黄中通理后当贴一句云君子之徳如此其象之为黄者可识矣   正位居体   言正乎五位而居下体是居尊而能处下也履帝位之尊能屈乎臣民之下处皇极之上能执乎谦让之道不以崇髙自恃不以富贵自骄此五之正位居体也   説正位居体当贴一句云君子之徳如此其象之为裳者可识矣盖此二句虽释黄裳之义然其意隠然见于言外若如象逼真説则不可故须于末着此   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   天下之徳莫过于中故中天下之美徳也六五君子学既成于敬义道既积于厥躬则清和纯粹之美得之有生之初者盎然于方寸之间而罔有遗漏道徳仁义之懿禀之赋受之始者浩然于灵扃之内而无少亏歉无积不施靡诚不着由是而畅于四肢则温恭逊让形于威仪动作之间者宛然天道之下济所谓充实而有光辉也由是而发于事业则中正信顺见于设施措置之表者允矣坤道之承天所谓情深而文明也夫积而不发是充积之未至也诚而不形必积诚之未至也六五美积于中而发于外如此非美之至不能也故从而赞之曰美之至也文言既分释黄裳了又恐人认为二物不知归重处故发美在其中一条见得其所谓顺乃本于中与象文在中也及六二之动直以方也意思一般大意谓君子之徳黄中通理所谓黄者可见矣正位居体所谓裳者可见矣然二者岂判然不相干哉夫黄中通理人之美徳也君子惟美在其中是以畅于四肢发于事业能正位居体矣夫美在其中而至于发越之盛是美之至也观此意可见是归重于中处或曰依此説是在中为中发越为顺乎曰中未尝不顺顺未尝不本于中合言之曰中顺之徳充诸中而发于外亦可分言之曰在中为中发外为顺亦可俱不相碍况此中字本是顺徳之中   隂疑于阳必战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犹未离其类也故称血焉夫黄者天地之杂也天而地黄隂下于阳本不敢与阳战也惟隂盛之极其势与阳均敌故敢与战此如唐之藩镇称兵以拒王室也隂盛之极至与阳争此时已无阳圣人谓阳未尝无亦不可无也故称龙以存阳犹唐中宗为武后所废纲目毎年犹书帝在房州以存君也隂虽极盛而称龙然本是隂体是未离其类也故称血犹臣虽强而敌君然臣子之名分犹存尚当安分未可与阳争也此有隂折之之意天色地色黄曰其血黄见阳伤而隂亦伤也自古臣子陵君父小人害君子国家既受其害而身亦不自保如汉王莽唐武三思宋蔡卞章惇贾似道辈与汉唐之宦官歴歴可见也圣人重致意于坤之上六鉴戒深矣   此以人事言也以造化言之干于方为西北于时为秋冬之交五行亦为金自巽至兑皆隂卦而忽与干遇故隂疑于阳而必战也阳气天地间未尝顷刻止息十月纯坤已无阳矣然阳尽于十月小雪之亥时随生于十一月大雪之子时是阳未尝无也隂气虽极盛而与阳争然隂之体不能变故曰未离其类   易经存疑卷一 <经部,易类,易经存疑>   钦定四库全书   易经存疑卷二   明 林希元 撰   【震下坎上】   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本义一阳动于二阴之下阳是动物而况居二隂之下岂能止得其必进动无疑也故其徳为动雷是阳动于地之物也故为震之象   坎一阳在二隂之间而为之陷何也曰此以淑慝之隂阳言也阳善隂恶一阳在二隂之间不惟欲加害乎阳必且凂之使同为恶矣故其徳为陷为险陷物之丽乎险也险即所陷之地也   离一隂在于二阳之间而谓之丽者阳明隂暗隂在阳间得其所辅故为丽以明辅暗则变暗为明故为文明隂在上阳上进不得则蒸郁四布悠扬而成云云盛则成雨雨盛则成水以甑盖气酒验之最明小畜彖宻云不雨上往也邵子观物篇阳为隂累则相持下降而为雨即此意故坎之象为云为雨为水乾坤始交而遇险难在造化则是物始生而未通也震以一阳居二隂之下是隂阳相交之始故曰乾坤始交坎险在前是遇险难隂阳交而万物生故以乾坤始交为物始生在人事如汉髙帝初兴而遇项羽唐太宗初兴而遇王世充刘黒闼李宻萧铣诸雄是也凡人初作事而有阻厄者皆是不専就天下国家説   中溪张氏以系辞干称父坤称母震一索而得男为乾坤始交不是葢系辞所言乃文王后天之卦非伏羲先天命卦之意也   元亨是未通终必通也本于震之能动利贞戒占者宜守其正不可行险侥幸也是本于坎陷在前道不可须臾离天下未有舍正而能集事者况在屯难之时乎故凡所为利于固守其正文王幽于羑里而演易孔子厄于陈蔡而歌得屯贞之义矣或问汉髙帝困于白登而用陈平之计以脱可谓正乎曰君子不死于盗贼当厄难之中苟可以脱而无甚害于义者亦君子所不避也观散宜生以美女美玉释西伯可见矣   勿用有攸往是因其居屯而戒其轻进非终不进也故本义曰未可遽有所往项羽王沛公于汉中汉王怒欲击羽张良曰汉中之恶不犹愈于死耶愿大王云云此勿用有攸往之义也勿用有攸往与利贞是二义蒙引説勿用有攸往即是利贞与愚説不同在识者之自择耳   初九阳居隂下以贤下人之象也为成卦之主乾坤始交而遇险难卦之所以为屯也以贤下人则得民得民则可君故利建   彖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   刚柔以爻言也卦辞本义言乾坤就生物上言也本是隂体一阳生于下是刚柔始交也   动乎险中大亨贞   地有险阻有平易坎之地险阻坤之地平易地非坎之卦徳地之险阻乃坎之卦徳也故本义曰险坎之地蒙引说似未是且费力   能动是其才足以有为也故得元亨在险则其时犹未易为也故又当利贞焉   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震之象为雷坎之象为雨震坎合体是雷雨动作盈满乎两间也其在天造或世尚洪荒人物荒野或四海分崩生民扰攘而天下未定或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或三纲既沦九法亦斁而名分未明当此之时宜于众人之中择才徳出类之人建之为侯俾任弥纶参赞之责施迅扫荡定之功然世难方殷事变无穷建侯特其大纲耳而事所当为者尚未止此也故既建侯了又须忧勤兢畏不遑宁处未明求衣日昃求食天下若何而定名分若何而明凡可亨屯解难者皆竭心力以图之不可谓建侯则其事已尽邈然不加之意也舜命五官周建万国而忧勤惕厉者犹未已汉唐创业之君率用此道隋文帝平陈而骄唐宪宗平淮蔡而肆其忽于大易不宁之戒矣   不宁是建侯之人心上自不安宁本义未可遽谓安宁之时语録须自以为不安宁方可此意当安在不宁之上   本义把草昧二字之义入在满盈内此防意解不可为正义满盈二字是縁雷雨之动而生   象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   云雷合体是云雷交作故其卦为屯君子以经纶亨屯之事也凡事有个大纲有个细目经是分其大纲纶是理其细目先举其大纲然后就中理其细目则巨细毕举屯难之世变为亨通之日矣   如今建五府六部九卿以总庶政此举其大纲也府部卿寺之中各有许多节目此理其细目也分人为父子君臣兄弟夫妇朋友五伦此举其大纲也五伦之中各有许多节目此理其细目也自此推之不能尽书   初九盘桓利居贞利建侯   屯难之初时未可进以阳在下阳欲进而在下势未可进又居动体其志欲进而上应隂柔险陷之爻则有挤之不与进者故其象为盘桓夫在恒情不得进多有行险侥幸以求进者是虽得遂其进而平生之守为之扫地矣义当守正不可失其守而初九以阳居阳得其正又能守正之人也故占者利于安处其正言必安于义命不可萌侥幸之心也孔子进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孟子不肯枉尺而直寻者皆是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