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稗类钞 - 第 6 页/共 23 页
花憎嫉 狂风 连雨 烈日 苦寒 老鸦 谈时事 论差除 作诗用调羹驿使事
花荣宠 主人好事 列烛夜赏 专作亭馆 花边讴佳词
花屈辱 俗徒攀折 主人悭鄙 蟠结作屏 与□婢命名 赏花命猥妓 酒店插瓶 树下有狗屎 枝上晒衣裳 青纸屏粉画 生猥巷秽沟边
余扫轨林间。不知衰老。节物迁变。花鸟泉石。领会无余。每适意时相羊小园。殆觉风景与人为一间引客携觞。或幅巾曳杖啸歌往来。澹然忘归。因排比十有二月燕集次序。各之曰四并集。非有他故。当力行之。昔贤有云。不为俗情所染。方能说法为人。□光明藏中。孰非游戏。若心常清净。离诸取着于有差别境中。而能常入无差别定。则淫坊酒肆。□历道场。鼓乐音声皆谈般若。倘情知物隔。境逐源移。如鸟黏黐动伤躯命又乌知所谓说法度人者哉。圣朝中兴七十余载。故家流风沦落几尽。有闻前□典刑。识南湖之清狂者。必长哦曰。人生不满百。常怀千载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一旦相逢。不为生客。嘉泰元年岁辛酉十有二月约斋居士书。
正月 岁节家宴 立春日春盘 人日煎饼会 玉照堂赏梅 天街观灯 诸馆赏灯 丛奎阁山茶 湖山寻梅 揽月桥看新柳 安闲堂扫雪
二月 现乐堂瑞香 社日社节 玉照堂西湘梅堂东红梅 南湖挑菜 餐霞轩樱桃花 杏花庄杏花 群仙绘幅楼前打球 南湖泛舟 马塍看花
三月 生朝家宴 寒食郊游 苍寒堂西绯碧桃 满霜亭北棠康 碧宇观□ 芳草亭观草 □春堂牡丹芍药 宜雨亭千叶海棠 艳香馆林檎 宜雨亭北黄蔷薇 花院赏□酒 经寮□茶
四月 初八日亦庵早斋 南湖放生食糕糜 芳草亭□草 芙蓉池新荷 □珠洞荼□ 玉照堂青梅 艳香馆长春花 安闲堂紫笑 群仙绘幅楼前玫瑰 餐霞轩樱桃 南湖杂花 鸥渚亭五色莺粟花
五月 清夏堂观鱼 听莺亭摘瓜 安闲堂解粽 □波观看芦 夏至日鹅脔 南湖萱花 水北书院采苹 鸥渚亭五色蜀葵 清夏堂杨梅 丛奎阁前榴花 摘星轩枇杷
六月 现乐堂南白酒 苍寒堂后碧莲 碧宇竹林避暑 芙蓉池赏荷花 约斋夏菊
七月 丛奎阁前乞巧 餐霞轩五色凤仙花 立秋日秋叶 玉照堂玉簪 应弦斋东葡萄 霞川水荭 珍林剥枣
八月 湖山寻桂 社日糕会 霞川野菊 浙江观潮 群仙绘幅楼观月 杏花庄鸡冠黄葵
九月 重九登城把萸 把菊亭采菊 苏堤看芙蓉 景泉轩金橘 芙蓉池三色拒霜 杏花庄□新酒
十月 现乐堂暖炉 满霜亭蜜橘 □波馆买市 杏花庄挑荠 诗禅堂试香
十一月 摘星轩枇杷花 冬至节馄饨 苍寒堂水仙 群仙绘幅楼观雪
十二月 绮互亭□香□梅 天街阅市 安闲堂试灯 花院兰花 二十四夜□果食 玉照堂看早梅 除夜守岁
景定三年正月。诏以魏国公贾似道有再造功。命有司建第宅家庙贾固辞。遂以集芳园及缗钱百万赐之。园故思陵旧物。古木寿藤。多南渡以前所植。积翠四抱。仰不见日。架廊□磴幽渺委迤。极其营度之巧。犹以为未也。则隧地通道。杭以石□。傍透湖滨。架百余楹。飞楼层台凉亭燠馆。花卉精妙。金翠陆离。前揖孤山。后据葛岭两峰映带。一水横陈。各随地势以□构焉。堂榭之名。有曰蟠翠。
【 古松】 雪香。 【 古梅】 翠岩 【 奇石】 倚绣 【 杂花】 挹露 【 海棠】 玉□ 【 琼花荼□□縻】 清胜 【 高宗御扁】 西湖一曲奇勋。 【 理宗御书】
秋壑遂初容堂 【 度宗御书】 初阳精舍。熙然梦砌台。山之□曰无边风月。见天地之心水之滨曰琳琅步归身。 【 旱船】 通名之。曰后乐园。四世家庙。则居第之左焉庙有记。一时名士拟作数十。独取平舟杨公栋者刊之石。又于第左数百步。瞰湖作别墅。曰光漾阁。春雨观。养乐堂。嘉生堂。
【 千头木奴】 生意潇然。生物之府。通名之曰养乐园。其傍则廖群玉之香月邻在焉。别于西邻之外。树竹千挺。架楼临之。曰秋水观。第一春梅坞。剡船亭。则通谓之水竹院落焉。后复葺南山水乐洞。赐园有声在堂。介堂爱此□照。独喜玉渊。□石。宜晚。上下四方之宇。诸亭据胜专奇。殆无余恨矣。其事志之郡乘。从而为之辞曰。园圃一也。有藏歌贮舞。流连光景者。有旷志怡神。逍遥尘外者。有澄想遐观。运量宇宙。而游特其寄焉者。竟使苑囿常兴而无废。海宇常治而无乱。非后天下之乐而乐者其谁能。呜呼。当时为此语者。亦安知俛仰之间。遽有荒田野草之悲哉。昔陆务观作南园记于平原极盛之时。尚能勉之以抑畏退休。今贾氏当国十有六年谀之者惟恐不极其至。况敢几微及此意乎。近时以诗吊之者甚□。李彭老一绝云。淫房锦榭曲相通。能几番春事已空。惆怅旧时吹笛处。坏墙风雨剥青红。
贾似道为相日。令陈振谭玉赵与柟等广收奇玩珍宝。余玠有玉带殉□。发冢取之。刘震孙有玉□桶不献辄罢去。人有珍异求不能得。则以事罪之。建多宝阁一日一登玩。一云。秋壑当轴以来。收畜古铜器。法书名画。金玉珍宝。俱付廖群玉辨□。其所狎妓曰潘称心。
淳佑间吴妓徐兰□名一时。吴兴乌墩镇有沈承务者。其家巨富。慕其名。遂驾大舟往游焉徐知其富。初至。则馆之别室。开宴命乐。极其精腆。至次日复以精缣制新衣奉之。至于舆台各有厚犒。如此兼旬日。未尝略有需索。沈不能自己。以白金五百星。并彩缣百四馈之。凡□连半年。糜金钱数百万而归。于是徐兰之声。播于浙右。豪侠少年。无不趋赴。其家虽不甚大。然堂馆曲折华丽。亭榭园池无不具。至以锦缬为地衣。干红四紧纱为单衾。销金帐幔侍婢执音乐十余□。金银宝玉器玩。名人书画。饮食受用之类。莫不精妙。遂为三吴之冠。其后死□于虎丘。太学生边云遇作墓铭云。此亦娼中之贵者。后如富沙之唐媚魏华苏翠。京口邢□韩香。越之杨花缪翠。皆以色艺称。士大夫之不自检者。往往为所□。屡见之于白简云。
叛逆
有性好乱。耽虎声豺。矮人痴梦。欲上天阶。□矜穴鼠。骄负井蛙。谁贻桑椹。好音是怀集叛逆。
景佑末有二狂生。曰张曰吴。皆华州人。薄游塞上。觇览山川风俗□□刍然有志于经略。耻于自售。放意诗酒语皆绝豪险惊人。而边帅豢安。皆莫之知。伥无所适。闻西夏有意窥中国遂叛而往。二人自念不力出奇。无以动其听。乃自更其名。即其都门酒家。剧饮终日。引笔书壁曰。张元吴昊。来饮此楼。逻者见之。知其非国人也。□其所憩执之。元昊诘以入国问讳之义二人大言曰。姓尚不理会。乃理会名耶。时曩霄未更名。且用中国赐姓也。于是竦然异之。日尊宠用事。宝元西事□始此。其事国史不书洪文敏谓二人名偶与元昊同。实不详其所以更之意云。
宣和二年十月睦州青溪县堨村居人方腊。托左道以惑□。知县事陈光不即鉏治。腊自号圣公。改元永乐。置偏裨将。以巾饰为别。自红巾而上凡六等。无甲冑。惟以鬼神诡秘事相扇摇。数日聚恶少千。余焚民居。掠金帛子女。提点刑狱张苑。通判州事叶居中不能招致。欲尽杀之。以故贼得□掳良民为兵。旬日有□数万陷睦歙杭处衢婺六州五十二县。朝廷遣领枢密院童贯率禁旅。及京畿关右河东蕃汉兵至四年三月讨平之。用兵十五万。斩贼十五万。杀平民不下二百万。改睦为严州歙为徽州。始唐永徽四年。睦州女子陈硕真反。自称文佳皇帝。故梓桐相传有天子基万年楼。方腊因得凭借以起又以沙门宝志谶记。诱惑愚民。而贫穷游手之徒。相乘为乱。青溪为睦大邑。梓桐帮源等号。山谷幽僻处。东北趋睦。西近歙。民物繁庶。有漆楮林木之饶。地势迂险。群党据险以守。因谓之洞而浙人安习太平。不娴兵革。一闻金鼓声。则敛手听命。不逞小民。往往反为贼乡导。劫富室杀官吏士人以邀货利。所掠妇女。自洞□出。裸而雉经于林中者。由汤□榴树岭一带。凡八十五里九村。山谷相望。不知其数。
方腊之乱。愚民望风响应。其间聚党劫掠者。皆窃腊名字。人人曰方腊来矣。所至□解。腊之妇。红妆盛饰。如后□象。以镜置胸怀间就日中行。则光彩烂然。竞传以为祥瑞。
张邦昌僣位。国号大楚。坐罪贬昭化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寓居于郡之天宁寺。寺有平楚楼。□取唐沈传师诗。目伤平楚虞帝魂之句也。朝廷遣殿中侍御史马绯赐死。读诏毕。犹徘徊顾望。不能引□。执事者促之登楼。及仰首忽□三字。长叹就缢。
靖康末。金人立张邦昌为帝。颜博文作赦书云。无德者亡知讴歌之已去当仁不让。信历数之有归等语。无非吠尧之辞闻者骇愕。其尊元佑皇后为宋太后策语有曰。尚今宋氏之初。首崇西宫之礼。□用太祖即位。迎周太后入西宫故事。及以大宝归上表云。孔子从佛肸之召。意在尊周纪信乘汉王之车。誓将诳楚。
施宜生。福人也。少游乡校。有僧过焉。与之言。引之鳣堂下。风檐杲日。援手周视曰。余善风鉴。子有奇相。故欲验予术耳归。他日当语子又数年遇诸涂。宜生方踬□屋不胜困。欲投笔漫征前说。以所向扣之。僧出酒一壶与之藉草饮。复援其手曰。面有权骨。可公可卿。而视子身之毛皆逆上。且覆腕。然则必有以合乎此而后可贵也。时范汝为讧建剑。宜生心欲以严庄尚让自期。而未脱诸口。闻其言大喜。杖策径谒。干以秘策。汝为恨得之晚。亟尊用之亡何而汝为败。变服为佣渡江至泰。有大姓吴翁者。家僮数千指。□鱼盐之饶。宜生佣其间三年。人莫之觉也翁独心识之一日屏人问曰。天下方乱英雄铲迹亦理之常。我视汝非佣。必以实告。不然且捕汝于官。宜生不服。曰我服佣事惟恭。主人乃尔置疑。请辞而已翁固诘之。则请其故。翁曰。汝动作皆佣而微有未尽同者。余日者燕客执事咸骏。而汝独逊诸侪。撤器有噫声。若欿然不怡。此鱼服而角也。我固将全汝。而何以文为。宜生惊汗。亟拜曰。主实生我不敢匿。遂告之繇。翁曰。官购方急。图形遍城野。汝安所逃□山有僧。可托以心。余交之旧矣。介之入北。策之良也。从之。翁赆之金隐之衲。至寺服缁童之服以求纳。主僧者出。俨然乡校之所见也。启缄而□之。余数旬。持桡夜济宜生于淮。曰。大丈夫富贵命耳。予无求报心。天实命汝。知复如何。必得志。母忘中国。逆而顺天所佑也。金法无验不可行。遂杀一人于道而夺其符以至于燕。上书自言道国虚实不见用。縻而致之黄龙。会赦得释。因以教授自业。金有附试田□宇归之士。谓之归义试。遭捷金主时有意南牧校猎国中一日而获熊三十六。廷试多士。遂以命题。□用唐体。宜生奏赋曰。圣天子讲武功。云屯八百万骑。日射三十六熊。主览而喜。擢为第一。不数年仕至礼部尚书。绍兴三十年金来贺正旦。宜生以翰林侍讲学士为之使。朝廷闻之。命张忠定焘。以吏部尚书侍读馆之都亭。时盟誓方坚。国备大弛。而谍者传造舟调兵之事无虚日。上意不深信。馆者因以首丘风之。至天竺微问其的宜生顾其介不在□。忽廋语曰。今日北风甚劲。又取几间笔扣之曰。笔来笔来。于是始大警。及高景山告衅。而我麤有备矣。宜生实先漏师焉。归为介所告。烹而死。宜生方显时。□山僧至其国。言之于金而尊显之俾乘驿至京东视海舟。号天使国师。不知所终僧踪迹有异淮人能言之。出入两境如跳河。轻财结客。又有至术。□而侠者也。逆而显顺而戮。岂非其相然耶。椎理于先。一折枝而赎其恶。固神理之所不容也。
建贼范汝为猖獗建士如欧阳□士施逵吴综者善文章多材艺。或已登科。皆望风往从之。建人陆业。谢尚有乡曲誉。贼声言使二人来招即降。朝廷遣之。既而拘系二人。反为贼用。贼败。欧阳□士吴综先诛死。陆谢施逵以槛车送行在。至中途逵谓二人曰。吾□去必死。与其戮于市朝极序楚。曷若早自裁。逵乃密令人为药三丸。小大形色俱相似。一乃无毒者。逵取无毒者服之。二人服药即死。既至行在。归罪于二人。理官无所考证。迄从未减。但编置湖南。中途又逸去。或为行者。或为道人。或为人典库藏迤□望淮去。有喜其才者以女妻之住数月。复北走降金。改名宜生。登伪科。擢用甚峻。金师将下淮时。为之奉使北来。
海寇郑广陆梁莆福间。颿驶兵犀。云合亡命。无不以一当百。官军莫能制。自号滚海蛟。有诏弗捕命以官。使主福之延祥兵。以徼南溟。延祥隶帅闽广朔望趋府。群僚以其故所为。□宾次无与立谭者。广郁郁弗言。一日晨入。未衙。群僚偶语风檐或及诗句。广矍然起于坐曰郑广□人。欲有拙诗白之诸官可乎。□属耳。乃长吟曰。郑广有诗上□官。文武看来总一般。□官做官□做贼。郑广做贼□做官。满座惭噱。去熙宁中。福建贼廖恩。聚党山林。招抚久之方出降。朝廷贳其罪。授右班殿直。既至有司供□色一项云历任以来。并无公私过犯。见者无不笑之。
逆曦未叛时。尝岁校猎塞上。一日夜归。笳鼓竞奏辚载。杂袭方垂鞭四视。时盛秋。天宇澄霁。仰见月中有一人焉。骑而垂鞭。与已惟肖。问左右所见皆符。殊以为骇。默自念曰。我当贵。月中人其我也。扬鞭而揖之。其人亦扬鞭。乃大喜。异谋由是益□。
【 从事郎钱巩之。尝梦曦祷神祠以银杯为□。掷之神起立谓曰。公何疑公何疑。后政事已分付安子文矣。曦未省。神又曰。安子文有才足能办此巩之觉以语曦。故召丙用事。】
曦年十许岁时。其父挺尝问其志。曦有不臣之语。其父怒。蹴之炉火中。灼其面号吴巴子云李顺与曦先后叛于蜀。俱僣即蜀王位说者析顺字谓居川之□一百八日。析曦字谓三十八日。我乃被戈。较其即位受策之日。不差毫发安子文丙。与杨巨源合谋诛逆曦。旋杀巨源而专其功。久之。朝廷疑其□扈。俾帅长沙子文尽室出蜀。在长沙广事赀积厅事前豢豕成群。粪秽狼藉。肥腯则烹而卖之。罢政捆载西归。厥后杨九鼎帅蜀以刻剥失军心。牙校莫简倡乱。杀九鼎。刳其腹。实以金银曰使其贪腹饫饱。时子文家居散财结士。生擒莫简。剖心以祭九鼎。再平蜀难。
蜀父老言王小皤之乱。自言我上锅村民也。岂能霸一方。有李顺者。孟大王之遗孤。初蜀亡。有晨兴过摩诃池上者。见锦箱锦衾。覆一襁褓婴儿有片纸在其中。书曰国中义士。为我养之。人知其出于宫中。因收养焉。顺是也。故蜀人惑而从之未几小皤战死。□推顺为主下令复姓孟。及王师傅城。城且破矣。顺忽饭城中僧数千人以祈福。又度其童子亦数千人皆就府治削发僧衣。晡后分东西两门出。出尽。顺亦不知所在□自□而遯矣明日王师入城捕得一髯士。状颇类顺遂诛之。而实非也。天禧初。竟获于岭南。即狱中杀之。蜀人又谓顺□至荆渚入□僧寺。有僧熟视曰。汝有异相。当为百日偏霸之主。何自在此。汝宜急去。今年不死。尚有数十年寿。亦可怪也。
宋稗类钞卷之三
潘永因长吉氏编辑
金沙
兄永圜大生氏订定
厚德
情险山川。志惨□镆。世偷俗弊。愈趋愈下激薄停浇还淳返朴。作德日休。为善最乐。集厚德。
徐鼎臣归朝后。坐事出陜右。柳开时为刺史开性豪。不为加礼又事多不法。朝廷命郑文宝治罪。文宝素师事鼎臣开诣鼎臣求解。鼎臣曰。彼昔为铉弟子。然时异事背。安能必其心。开再拜力恳。鼎臣许之。顷文宝至。未见开即屏从者。步趋入委巷。诣鼎臣许觐省。立庭下。鼎臣徐出坐。文宝拜竟升自西阶通温凊复降拜。鼎臣乃邀文宝上。立谈道旧。且戒文□以持节之重。而铉闲慢废弃。后勿复来。文宝力询其所欲。鼎臣曰柳开甚相畏。文宝默出。其事立散。
太祖与符彦卿有旧。常推其善用兵。知大名十余年有告以谋叛者。亟徙之凤翔。而以王晋公佑为代。且委以密访其事。戒曰。得实吾当以赵普所居命汝。面授旨。径使上道。佑到。察知其妄。数月无所闻驿召面问。因力为辨曰。臣请以百口保之太祖不乐。徙佑知襄州。彦卿竟亦无他。佑后创居第于曹门外。手植三槐于庭曰。吾虽不为赵普。后世子孙必有登三公者。已而魏公果为太保。
【 佑字景叔。大名莘人。其明彦卿无罪。且曰。五代之君。因猜忌杀无辜。故享国不永。愿以为戒。云。文正公旦。佑子也。】
太平兴国中。赵普再入相。卢多逊已罢为兵部尚书。一日。普召钱惟浚至中书谓曰。朝廷知卢多逊求取元帅 【 曹彬】 财物甚多。今未亟行者。为元帅也。请具所遗之物。列状上之辞意重□。冀在必致。惟浚归而白之。且曰。侍中之言未必不是上旨。彬曰。主上英明。大臣有过行即自行。何假吾状。惟浚惧。因与僚吏等又坚请曰。逆侍中意。恐致不测。彬不听。乃取当时所与大臣财物之籍悉焚之既而召谓曰。我受主上非常之恩。是以入朝之日。上所顾遇者。皆以金帛为之土物耳。且非有他求。为上故也。□侍中而下皆有之。何独卢相岂有见人之将溺。而又加石焉。汝等少年勿为此。按籍已焚。祸福吾自当之。惟浚等愓息而退。后果知其事非太宗意。
太宗征辽直抵幽州围其城。俄一夕大风。军中□惊。南北兵皆溃散。而诸将不知车驾所在。惟节度使高琼随驾。上于仓卒中大怒诸将不赴行在。翼日欲行军法。高奏曰。夜来出不意诸将若有知陛下所在。岂陛下之福耶。臣获在左右。亦偶然耳。诸将不可罪责。上悟。皆释之。高之门出太皇。为天下母仪者。以为有阴德之□。
李文靖公沆为相。专以方严重厚。镇服浮躁。尤不乐人论说短长附已胡秘监旦谪商州。久未召。尝与文靖同为知制诰。闻其拜参政。以启贺之。历诋前居职罢去者云。吕参政以无功为左丞。郭参政以失酒为少监。辛参政非材谢病。优拜尚书。陈参政新任失旨。退归两省。而誉文靖甚力。意将以附之。文靖愀然不乐。命小吏封置箧曰。吾岂真有优于是者。亦适遭遇耳。乘人之后而讥其非吾所不为。□欲扬一已而短四人乎。终为相旦不复用
真庙时有卜者上封事。言于宫禁上怒。令捕之系狱。坐以法因籍其家。得朝士往还书尺。上曰。此人狂妄。果臣僚与之游。尽可付御史狱案劾。王文正公旦得之以归。翼日独对曰。臣看卜者家藏文字。皆与之筭命选日草本。即无言及朝廷事。臣托往来。亦曾令步推星辰。其状尚存。因出以奏曰。果行。乞以臣此状同问。上曰。卿意如何。公曰。臣不欲因以卜祝贱流累及朝臣。上乃解。公至政府。实时焚去。继有大臣力言乞行。欲因而挤之。上令中使再取其状。公曰得旨已寝焚去之
陈龙学从易。天禧中。坐失举送。宰相寇准素恶之。遂除知吉州。及准贬道州。从易为河南转运使。或谓曰。可忘庐陵。及准至。从易以故相礼敬之言者为□。
西蜀乱后。官府多不挈家以行。张忠定公咏知益州。单骑赴在。是时一府官属。惮张威严。莫敢蓄媵使张不欲绝人情。遂自买一婢以侍巾栉。自是官属稍稍置姬张在蜀四年。被召还阙。呼婢父母。出资以嫁之。仍处女也。赵忠简公鼎平政日。使臣关永坚。亦西人趋承云久。乃丐官淮上。贫不能办行。欲质息女。公怜之。随给所需。永坚乞纳女。公□之。请力。不得已姑留之。后永坚解秩还。公一见语云。尔女无恙。坚谓宿逋未偿公笑不答且□资送费。嘱求良配。遂归监平江梅里镇宗室汝霖女言虽屡年日。侍丞相巾栉。及嫁尚处子也。沈詹事持要。坐与叶丞相论恢复。贬筠州。沈方售一妾。年十七携与俱行。处筠凡七年既归。呼妾父母以女归之。犹处子也。时人以比张忠定公。会稽潘方仲矩。为安吉尉。献诗云。昔年单骑向筠州买得歌姬共远游。去日正宜供夜直。归来潬未识春愁禅人尚有香蘘媿。道士犹怀炭妇羞铁石心□延寿药不风流处□风流。夫人之所最难制者欲。忠定忠简。贤者或能自勉。沈詹事何人而所操若此。
张忠定帅蜀时。择良家处子十人。执澣濯纫缀之役张始不肯用。既而恐不便于后人。遂留之执事。偶悦一姬。中夜心动而起。绕屋而行。但云张咏小人张咏小人。后赵清献继之。慕其风。然已不敢亲近。置之他所。有宴集则呼之。一日偶喜其中一人。酒罢。留之外舍。公先入宅。曰。俟来呼汝则入。女不胜喜。孔目官以下。皆通名谒见。求庇覆矣。公入不出。或觇之。则周行室中。连声自叱其名曰。赵抃不得无礼。如是一时顷乃呼吏云。适间女子。可支钱五百千。明日便令嫁人。毛义夫云。清献公既留此女。入而濯足。且将复出。天大寒。炽炭。命老兵持盆水至。忽举盆浇炭上。□火飞扬满室。公悟。乃遣女去
赵叔平□。与欧阳公同在馆。赵重厚寡言。公意轻之。公知制诰日。韩范在中书。以赵为不文。除天章阁侍制。赵不以屑意。会公甥女淫乱。事觉。语连公。时疾韩范者。皆欲文致公罪。云与甥乱。上怒狱急。群臣莫敢言。赵乃上言。修以文章为近臣。不□□□房暧昧之事轻加汗蔑。臣与修□迹素□。修之待臣亦薄。所惜者朝廷大体耳。书奏。上不悦人皆为之惧赵澹然如平日。
赵康靖公□。厚德长者。口未尝言人短。欧公被谤。密申辨理。至欲纳平生诰□以保之。而文忠不知也。中岁。尝置黄黑二豆于几案间。自旦数之。每兴一善念。为一善事。则投一黄豆于别□。恶则投黑豆。暮发视之。初黑多于黄。渐久反之。既谢事归南京。二念不兴。遂撤豆无可数云。
庆历三年。有李京者为小官。吴鼎臣在侍从。二人相与通家。一日京荐其友人于鼎臣。求闻达于朝廷。鼎臣即缴其书奏之京坐贬官。未行京妻谒鼎臣妻取别。鼎臣妻惭不出。京妻立厅事。召鼎臣干仆语之曰。我来既为往还之久。欲求一别。亦为乃公尝有数帖与吾夫嘱私事。恐汝家终以为疑。索火焚之而去。
太尉陈尧咨为翰林学士日。有恶马不可驭。蹄啮伤人多矣。一旦其父谏议入□。不见是马。因诘圉人。乃曰。内翰卖之商人矣。谏议□□处谓翰林曰。汝为贵臣。左右尚不能制。商人安能畜此。是移祸于人也。亟命取马而归其值。
苏子美以飨客得罪言事者欲因子美以动一二大臣。弹击甚急。□者操文符捕人。所逮皆一时名士。都下为之纷骇。左右无敢救解。韩魏公从容言于仁宗曰舜钦一醉饱之过。止可付有司治之。何至如此。帝悔见于色。
欧阳文忠公。初以范希文事。得罪于吕相 【 文靖】 坐党人远贬三峡。流落累年。比吕公罢相公始被进擢。其后为范公作神道碑言西事吕公擢用希文。盛称二人之贤。能释私憾而共力于国家。希文子。纯仁。大以为不然。刻石时。□削去此一节。云我父至死未尝解仇。公叹曰我亦得罪于吕丞相者。惟其言公。所以信于后世也。吾尝闻范公自言平生无怨恶于人。兼其与吕公解仇书。现在范集中。岂有父子之性。相远如此。公知□州时。吕公着为通判。为人有贤行。而深自晦默。时人未甚知公。后还朝力荐之由是渐见进用又陈恭公执中素不喜公其知陈州时。公自□移南京。过陈。拒而不见。后公还朝作学士。陈为首相。公遂不造其门。已而陈出知毫州。寻罢使相公当草制。自谓必不得好词。及制出。词甚美。至云。杜门□扫。善避权贵以远嫌。处事执心不为毁誉而更变。陈大惊喜曰。使与我相知深者。不能道此。此得我之实也。手录一本。寄门下客李师中曰。吾恨不早识此人。
江邻几与欧阳公□分不□。晚着□志。诋公尤力。梅圣俞以为言。而公终不问。邻几既死。公往吊。哭之恸。且告其子曰。先公埋石修当任其责矣。故公□铭邻几无一字贬之。前□云。非特见公能容。又使天下后世读公之文。知公与邻几始终如一且将不信其所诋矣。
□相醇之籍判太原日。司马温公适倅并州。一日被檄□边。温公因便宜。命诸将筑堡于穷鄙而不以闻。后为西□所败。杀一副将。朝廷深讶庞公□兴。诘责不已。□公既素重温公。□弗自言。久之。遂落使相。以观文殿学士罢归。□公益默不一语。温公用是得免。
【 庄敏固不可及。然温公亦守阙三上书乞独坐。时人两贤之。】
司门郎中王缮。潍州人。治三传春秋□□。再调沂州录事参军。时鲁肃简公宗道。方为司户参军。家贫食口□。禄俸不给每贷于王犹不足。则又恳王预贷俸钱□御下严。库吏深怨之。诉鲁私贷缗钱。并劾王。王谕鲁曰。归罪某。君无承也鲁曰。某贫不给以干于公。过实自某。公何辜焉王曰。某碌碌经生仕无他志。苟仰俸入。以养妻子。得罪无害。矧以官物贷人。过不及免。君年少有志节。明爽方正。实公辅□。无以轻过□累远业。并得罪何益。卒明鲁不知。而独受私贷之罪。鲁深愧谢不自容。王处之裕如无慊恨色。由是□困二十余年。晚用荐者引对吏部状其功过奏内有鲁姓名。时鲁已参大政立侍殿中。仁庙目鲁曰。岂卿耶。鲁□□处称谢。且具陈其实。仁庙叹曰。长者也。先是有私过者。例改次等。由是得不降等。诏改大理寺丞。仕至省郎。累典各郡。晚年。田园丰腆。子孙蕃衍。寿八十九卒。亦庇贤为善之报也。
鲁肃简公劲正不□爱憎。出于天性。素与曹襄悼不□。天圣中。因议茶法。曹力挤肃简。因得罪去。赖上察其情。寝前命。止从罚俸。独三司使李谘夺职谪洪州。及肃简病有人密报肃简。但云今日有佳事。鲁闻之顾□张□之曰。此必曹利用去也。试往侦之。果襄悼谪随州。肃简曰。得上殿乎。张曰。已差人押。出门矣。鲁大惊曰。诸公误也。利用何罪至此。进退大臣。岂宜如此之□□处。利用在枢密院。尽忠于朝廷。但素不学问。倔强不识好恶耳。此外无大过也。嗟惋久之。□□处觉气塞急召医视之。曰。此必有大不如意事动其气。□已绝。不可复治。是夕薨。李谘在洪州。闻肃简薨。有诗曰。空令抱恨归泉壤。不见崇山谪去时。□未知肃简临终之言也。王武恭公自枢密使谪知随州。孔道辅所论也。道辅死。或有告武恭。害公者死矣。武恭愀然出涕曰。可惜朝廷又丧一直臣。
至和中范景仁为谏官。赵阅道为御史。以论陈恭公事有隙熙宁中。王介甫执政。恨景仁。数毁之于上。且曰。陛下问赵抃。即知其为人。他日上以问阅道。对曰。忠臣上曰。卿何由知其忠。对曰嘉佑初。仁宗违豫。镇首请立皇嗣以安社稷。岂非忠乎。既退。介甫谓阅道曰。公不与景仁有隙乎。阅道曰。不敢以私害公。
神宗时以陜西用兵失利。内批出令斩一漕臣。明日。宰相蔡确奏事。上曰。昨日批出斩某人。已行否确曰。方欲奏知。上曰。此事何疑。确曰。祖宗以来。未尝杀士人。臣等不欲自陛下始。上□吟久之曰。可以刺面配远边处。门下侍郎章惇曰。如此即不若杀之。上曰。何故曰。士可杀不可辱。上失色曰。快意事更做不得一件。惇曰。如此快意事。不做得也好。
韩许公亿在中书曰。尝见天下诸路有职司捃拾官吏小过。□颜色不怿。曰今天下太平。主上之心。虽虫鱼草木。皆欲得所。夫仕者大则望为公卿。次则望为侍从职司。其下亦望京朝幕职。柰何锢之于圣世。
东坡元佑间出帅钱塘。视事初。都商税务。押到匿税人南剑州乡贡进士吴味道以二巨卷。作公名衔。封至京师苏侍郎宅公呼讯其卷中何物。味道恐蹙而前曰。味道今秋忝冒乡荐。乡人集钱为赴省之赆。以百千就置建阳纱。得二百端。因计道路所经□务。尽行抽税。则至都下不存其半。窃计当今负天下重名。而爱奖士类。惟内翰与侍郎耳。纵有败露。必能情贷遂假先生名衔缄封而来。不知先生已临镇此邦。罪实难逃。公熟视笑。呼掌笺吏去其旧封。换题新衔附至东京竹竽巷并手书子由书一纸付之曰。先辈这回将上天去也无妨。明年。味道及第来谢。公甚喜。为延□数日而去。
曾鲁公公亮。布衣游京师。舍于市侧。□舍泣声甚悲。诘朝过而问之。旁舍生意惨怆欲言而色媿。公曰。若第言之。或遇仁人戚然动心。免君于难。不然。继以血无益也。□舍生顾视左右。欷歔久之。曰。仆顷官于某。以某事而用官钱若干。吏督之且急视其家无以偿之。乃谋于妻。以女鬻于商人。得钱四十万行与父母诀别。此所以泣之悲也。公曰。商人转徙不常。且无义。爱弛色衰。则委为沟中矣。吾士人。孰若与我旁舍生跽曰。不意君之厚贶小人如此。且以女与君。不获一钱。犹愈于商人之数。然仆已书券纳值不可退。公曰。第偿其值。索其券。彼不可。则讼于官。□舍生然之。即与钱四十万约曰。后三日以其女来。吾且登舟矣。俟君于水门之外。□舍生如公教。商人果不敢争□女如期以往。□公之舟无有也。询□舟之人则曰。其舟已去三日矣。其女后嫁为士人妻。公墓石独遗此事。
罗可。沙阳硕儒也。性度□宏。词学赡丽。尝预乡荐。见黜于礼部。遂不复进取。□放自适。乡人共以师礼事焉。有窃刈其园中蔬者。可适见。因蹑足伏草间避之。以俟其去。又有攘杀其鸡者可乃□壶就之。其人惭悚伏罪。可执其手曰。与子幸同闾里。不能烹鸡以待子。我诚自愧。乃设席呼其妻孥环坐尽醉而归终不以语人。人由是相诫无犯。尝作百韵雪诗。有斜侵潘岳鬓。横上马良□。诚佳句也。
正献吕公。常荐常彝甫秩。后差改节。吕对程伯淳有悔荐之意。伯淳曰。愿侍郎宁受人欺。不可使好贤之心少替。 【 吕公着字晦叔。赠申国公谥正献】
简池刘光祖。平生好施不顾有无。来谒者皆周之。一日晨坐暖阁。夫人方梳沐。有旧友来访。公令夫人入内。夫人从窗隙中见士人拾所遗□。入怀未稳。公将出夫人掣公衣袖。止之。少顷。公乃出。客退问其故。夫人曰。偶遗小□。彼方收拾未稳。士贫得之可以少济。不欲遽恐之耳。
张知常在上庠日。家以金千两附致于公。同舍生因公之出。发箧而取之。学官集同舍检索。因得其金。公不认。曰。非吾金也。同舍生至夜袖以还公。公知其贫。以半遗之。前□谓公遗人以金。人所能也。仓卒得金而不认。人所不能也。
王和甫尝言苏子瞻在黄州。上数欲用之。王禹玉辄曰。轼诗有世间惟有蛰龙知之句。陛下龙飞在天。乃不敬反欲求蛰龙乎。章子厚曰。龙者非独人君。人臣皆可以言龙也。上曰。自古称龙者多矣。如荀氏八龙孔明卧龙。岂人君耶。及退。子厚诘之曰。相公乃欲覆人家族耶。禹玉曰。闻舒亶言尔子厚曰。亶之唾亦可食乎。
姚雄初为将。以女许一寨主之子。无何。寨主物故。妻及子皆沦落。后雄以边帅赴阙奏事。呼一媪浣衣。喜其有士人家风。问所从来。媪曰。昔良人守官边寨。有将姚其姓者。许以女归妾子。今夫既丧。无以自存。子亦货饼饵以自给。姚曰。汝尚记姚形容否。媪曰。流落困苦不复省记。姚曰。某即是也。女自许归之后。不与他族。日望□来。岂以父之存没为间耶。媪泣下。气咽不语者久之。因留媪。呼其子至。浣濯衣服之载还镇而毕其礼
【 雄字毅夫绍圣间人】
宣和用兵燕云。厚赋天下缗钱。督责甚峻。民无贫富。皆被其害。时海州杨六秀才之妻刘氏寡居。谓二子曰。国家用兵。敛及下户。期会促迫刑法惨酷。吾家积钱列屋。坐视乡党之困。与官吏之负罪而晏然不顾于心安乎。遂请于官。愿以缗钱一百万献之。以免下户之输。于是一郡数县之官吏。得以逃责而下户得免于流离死□者。皆刘氏之赐也。
赵忠简鼎既以忤相桧。□吉阳军。门人故吏皆不敢通问广帅张宗元时遣使渡海以醪米遗之。桧令本军月具存□申省。公知。遣人呼其子汾至。谓之曰。桧必欲杀我。我不死。一家当诛。惟我死。尔曹无患。乃不食而死。汾护丧归。葬于衢州。守臣章杰知中外士大夫。平时与公有简牍往来至是又□酒会葬。意可为奇货。乃遣官兵下县。同县尉翁蒙之。以搜私酿为名。驰往掩取。复疑蒙之漏言。潜戒左右伺察之。蒙之书片纸。走仆自后垣出。密以告汾。趋令尽焚箧中书及弓刀之属。比官兵至。一无所得。公之家赖以纾祸。
【 杰。丞相。章惇诸孙。雅怨赵公当国时。奉诏治惇罪。故欲败赵氏快私愤。且媚桧取美官。因翁漏言。又廉知翁女弟适胡寅。实当时草诏罪状惇者。益怒。并诬翁以他罪劾之。翁字子功。崇安人。】
杨诚斋夫人罗氏。年七十余。每寒月。黎明即起。诣厨躬作粥一釜。遍享奴婢。然后使之服役。其子东山启曰。天寒何自苦如此。夫人曰。奴婢亦人子也。清晨寒冷。须使其腹中□有。火气乃堪服役耳。东山曰。夫人老。且贱事何倒行而逆施乎。夫人怒曰。我自乐此不知寒也。汝为此言。必不能如吾矣。东山守吴。夫人尝于郡圃种苎以为衣。时年八十余矣。平居首□止于银。衣止于紬绢。生四子三女。悉自乳。曰。饥人之子以哺吾子。是诚何心哉诚斋东山清介绝俗。固皆得之天资。而内母仪所裨亦已多矣。
舒之望江。有富翁曰陈国瑞。以铁冶起家。尝为其母卜地。青鸟之徒辐集。莫适其意。有建宁王生者以术闻延之踰年始得吉于近□。有张翁者业之。国瑞治家。未尝问有无。一以诿其子。王生乃与其子计所以得地。且曰陈氏卜葬。环数百里莫不闻。若以实言。则垄断取资。未易厌也。于是伪使其冶之隶。如张翁家议圈豕。若以祷者。因□其山木之美而誉之曰。吾冶方乏炭。此可以薪而得资。翁许之乎。张翁固弗疑也。曰诺。居数日。遂以钱三万成约。国瑞始来相其山。大喜。筑垣缮庐。三阅月而大□。遂葬之。明年清明拜墓上。王与子偕。忽顾其子曰。此山得之何人。厥直凡几。子以实告。又顾王曰。使不以计胜。则为直当几何。曰。以时价商之。虽廉犹三十万也。国瑞亟归。命治具。鞚马谒张翁而邀之至。则馆焉盛殽酝。相与□洽者几月。语不及他。翁既久留。将告归。复张正堂而燕之。酒五行。辇钱三百缗置之阼。实缣于篚。酌酒于□。而告之曰。予葬予母。人谓其直之朘。请以此为翁寿翁错愕曰吾他日伐山而薪。不盈千焉。三万过矣。此恶敢当。国瑞曰。不然。葬而买地□也。诡以为冶则非也。余子利一时之微。以是绐翁。人皆曰直实至是。用敢以为请。凡予之为。将以媿吾子之见利忘义者。翁卒辞田。当时固已许之。实又过直。子欲为君子。老夫虽贱。可强以非义之财耶。固授之。往反撑拒。诘旦。拂衣去。国瑞乃怒其子曰。汝实为是。必为我致之。不得已。密召其子□焉。曰是犹翁也。翁竟不知嗟夫。世之人以市道相交。一钱之争。至于死而不悔。闻二人之风。亦可以少媿乎。
京师人有以金银绘锦二箧。托付于其相知。数年而死。彼人归诣其子。子曰我父平日。未尝一言及此。且无券契之验。殆长者之误也。其人曰。我躬受之尔父。岂待券契。与汝必预闻哉。两人相推无敢当其人遂持以白于官。时包孝肃公尹京。究□其实。断与其子
昌化章氏。昆弟二人。皆未有子。其兄先抱育族人一子。未几。其妻得子。其弟言兄既有子。盍以所抱子与我。兄告其妻。妻犹在蓐曰。不然。未有子而抱之。甫得子而弃之。人其谓我何。且新生那可保也。弟请不已。嫂曰。不得已。宁以吾新生者与之。弟初不敢当。嫂即与之。已而二子皆成立。长曰翃字景韩。季曰诩字景虞。翃之子樵槱。诩之孙铸鉴。皆相继登第。遂为名族。孝友睦□之报如此。妇人有识。尤可尚也。
临安府江夏陈宫干。家饶资财。偶买一婢。一日令揩浴。若不用力然。顾之。则见其以一手拭泪。陈疑之。与妻言其事。妻呼之不至。寻至后阁。见其婢犹垂泪未已。扣其故。婢曰。妾本宦家女。妾父性暴。居官时。令一婢揩浴。误以指□伤背重□之罪。妾今乃获此报。言讫涕泪俱下。妻还白之。即择偶嫁出。
维扬秦君昭。妙年游京师。其执友邓载酒祖饯。既而舁一殊色小鬟至前。令拜秦因指之曰。此吾为部主事某人所买妾也幸君便航可以附达。秦弗敢诺。邓作色曰。纵君自得之。亦不过二百五十缗耳。何峻辞乃尔。秦勉强从命。迤□至临清。天渐暄。夜多虫蚋可畏。内之帐中同寝直抵都下。置舍馆主妇处。持书往见主事。问曰。足下与家眷来耶。曰。无有。主事意极不悦。随以小车取归踰三日。谒谢曰。足下长者也。昨已作答简附便驿报吾邓公。且使知足下果能不负公付托之意矣。遂相与痛饮尽欢而散。夫柳下惠颜叔子之事。千古以为美谈。今秦之于此女子也。相从数千里。饮食起居。无适而不同又非造次颠沛者之比可谓厚德君子矣。后秦之子孙。咸至显宦。
雅量
居常则易。遇险辄变。林回失声。舞阳色战。安石折屐。宏微投碁。一时镇物。矫情悉见。不罪然须。若忘唾面。有忍有容。德乃可羡。集雅量。
郭进有材□。屡立战功。治第新成。聚族人□客落之下至。土木之工毕预乃设诸工之席于东庑。群子之席于西庑。人或曰。诸子安可与工徒齿。进指诸工曰。此造宅者。指其子曰。此卖宅者。卖宅者固□坐造宅者下进殁未几果为他人所有。
钱武肃王初有国。将筑宫。望气者言因故府大之。不过百年。填西湖之半。可得千年。武肃笑曰。世有十年而中不出真主者乎。柰何困吾民为。遂弗改。
吕文穆公蒙正。不记人过。初参政事入朝堂。有朝士于帘内指之曰。此子亦参政耶。文穆佯为不闻而过。同列令诘其官位姓名。文穆□□处止之。朝罢。同列犹不能平悔不穷问。文穆曰。若一知其姓名。则终身不复能忘。固不如弗知也。时人服其量
李文靖公沆秉钧日。所居陋巷厅事无重门颓垣败壁不以屑虑。堂前药栏怀。夫人戒守舍者弗葺以试公。公经月终不言。夫人以语公。公笑谓其弟维曰。内典以此世界为缺陷。安得圆满如意。人生朝暮不保。岂可以此动吾念哉。
士文正公旦。局量克厚。人未尝见其怒。饮食有不精洁者。但不食而已。家人欲试其量。以少埃墨投羹中。公惟噉饭而已。问其何以不食羹。曰我偶不喜肉。一日又墨其饭。公视之曰。吾今日不喜饭。可具粥。其子弟愬于公曰庖肉为饔人所私。食肉不饱。乞治之。公曰。汝□人料肉几何曰一觔。今但得半。其半为饔人所□□□(穴□□)□。公曰。尽一觔可得饱乎曰。尽一觔固当饱。曰。此后人料一觔半可也尝宅门坏。柱撤屋新之。暂于廊庑下启一门以出入。公至侧门低据鞍俯伏而过都不问。毕复行正门。亦不问。有控马卒岁满辞公。问汝控马几时。曰。五年矣。公曰。吾不省有汝。既去。复呼回曰。汝乃某人乎。于是厚赐之。乃是逐日控马。但见背。未尝见其面因去见其皆方省也。昔孙叔敖乘马三年。不知牝牡。其公之谓乎。
王沂公状元及第。还青州故郡。府帅闻其归。乃命父老倡乐迎于郊。公乃易服乘小驷由他门入。遽谒守守惊曰。闻君来。已遣人奉迎。门司未报君至。何为抵此。王曰。不才幸忝科第。岂敢烦郡守父老致迓。是重其过也。故变姓名。诳迎者与门司而上谒守。叹曰。君真所谓状元矣遂卜其远大。
章郇公作三府日寒食与丁晋公博丁负翼日封置所负银数百两归公。明年寒食复博。而公负丁督索甚急。公即出旧物以偿之而封缄尘已昏垢。丁服其气局之大如此。
丁晋公谓至朱崖。作诗曰。且作白衣菩萨观海边孤绝普陀山。作青衿集。皆为一字题寄归西洛。又作天香传。□海南诸香及以州郡配古人姓名。着咏百余篇。□未尝一日废笔砚也后移道州旋以秘书监致仕许于光州居住流落贬窜十。五年髭鬓无斑白者。人服其量。在光州日。四方亲知皆会。至食不足。转运使表闻。有百给东京房钱一万贯。为其子珙数月呼博而尽。临终前半月已不食。但焚香危坐。默诵佛书。以□水煎汁。时呷少许。启手足之际神识不乱正衣冠奄然而逝。其能荣辱两忘。大变不惧。当时称为异人。
向常之敏中拜右揆。宣麻日。李昌武在翰林。上谓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未尝除仆射。今日有此殊命。敏中应甚喜。门下贺客必多卿往觐之明日□对来。勿言朕意也。向归。昌武往侯。见门阑悄无人。昌武径入见之徐贺曰。今日闻降麻。士大夫莫不欢慰。朝野相庆公但唯唯。又言自上即位。未尝降端揆。此非常之命自非勋德隆重。眷倚殊越。何以有此。公复唯唯。终未测其意。又历陈前代为仆射者勋劳德业之盛。礼命之重。公亦唯唯。卒无一言。既退。复使人至庖厨中问今日有无亲戚宾客。饮食宴会。亦寂无一人。明日。昌武具以所见对。上笑曰。向敏中大耐官职。
【 李宗谔字昌武文正公昉之子。】
吕晦叔公着。平章军国时。门下因语次。或曰。嘉问败坏家法。可惜。公不答容愧而退。一客少留。曰司空尚能容吕惠卿何□族党。此人妄意迎合。可恶也。公又不答。既归。子弟请问二客之言何如。公亦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