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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豕 子夏见读史者曰:“晋师伐秦,三豕渡河。”子夏曰:“非也,己亥渡河耳。”问之鲁史,果然。 无一字潦草 司马温公作《资治通鉴》,草稿数千余卷,颠倒涂抹,无一字潦草。其行己之度,盖如此。 瓢史 梁有僧,南渡赍一葫芦,有汉班仲坚《汉书》草稿,宣城太宗萧琛得之,谓之瓢史。 即坏己作 陈寿好学,善著述。少仕蜀,除著作郎,撰《三国志》。当时夏侯湛等多欲作《魏书》,见寿所著,即坏己作。 探奇禹穴 太史公曰:迁二十四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窥九疑,浮于沅、湘;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过梁、楚以归,乃石室之书作《史记》。 诸子 有一百八十九家故日百家。 石勒读史 石勒目不知书,使人读史,闻郦食其请立六国后,曰:“此法当失,何以有天下!”及闻留侯谏,乃曰:“赖有此耳!” 修唐书 宋祁修《唐书》,大雪、添幕,燃椽烛,拥炉火,诸妾环侍。方草一传未完,顾侍姬曰:“若辈向见主人有如是否?”一人来自宗室,曰:“我太尉遇此天气,只是拥炉,下幕命歌舞,间以杂剧,引满大醉而已。”祁曰:“自不恶。”乃阁笔掩卷起,遂饮酒达旦。 下酒物 苏子美豪放好饮,在外舅杜祁公家,每夕读书,以一斗酒为率。公密觇之,苏读《汉书?张良传》“与客狙击秦皇帝”,抚案曰:“惜乎击之不中!”遂满饮一大白。又读至“良曰:始臣起下邳,与上会于留,此天以臣赐陛下”,又抚案曰:“君臣相得,难遇如此!”复举一大白。公笑曰:“有如此下酒物,一斗不足多也!” 修史人 李至刚修国史,只服士人衣巾,自称“修史人李至刚”。馆中诸公闻之,大笑,呼为“羞死人李至刚”。 七十二人传 孔安国撰孔子弟子,七十二人。刘向撰《列仙传》,七十二人。皇甫士安撰《高士传》,亦七十二人。陈长文撰《耆旧》,亦七十二人。 索米作传 陈寿尝为诸葛武侯书佐,受挞百下;其父亦为武侯,所髡,故《蜀志》多诬罔。又丁、丁仪有盛名于魏,寿谓其子曰:“可觅千斛米见与,当为尊公作一佳传。”丁不与,竟不为立传。 雷震几 陈子作《通鉴续编》,书宋太祖废周主为郑王。雷忽震其几,陈厉声曰:“老天便打折陈子之臂,亦不换矣!” 直书枋头 孙盛作《晋春秋》,直书时事。桓温见之,怒谓盛子曰:“枋头诚为失利,何至乃如尊公所言!若此史遂行,自是关君门户事。”其子遽拜谢,请改之。时盛年老家居,性愈卞急。诸子乃共号泣稽颡,请为百口计。盛大怒,不许。诸子遂私改之。 为妓詈祖 欧阳永叔为推官时昵一妓,为钱惟演所持,永叔恨之,后作《五代史》,乃诬其祖武肃王重敛民怨。睚眦之隙,累及先人,贤者尚亦不免。 心史 郑所南作《心史》,丑元思宋,以铁函重匮沉之古吴眢井。至明朝崇祯戊寅凡三百五十六年,而此书始出。 明不顾刑辟 孙可之曰:“为史官者,明不顾刑辟,幽不见鬼怪,若梗避于其间,其书可烧也。” 五代史韩通无传 苏子瞻问欧阳修曰:“五代史可传后也乎?”公曰:“修窃于此有善善恶恶之志。”子瞻曰:“韩通无传,乌得为善善恶恶乎?”公默然。 赵盾弑君 赵穿弑灵公,宣子未出境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 史评 《晋书》、《南北史》、《旧唐书》,稗官小说也。《新唐书》,赝古书也。《五代史》,学究史论也。宋元史,烂朝报也。与其为新书之简,不若为《南北史》之繁;与其为《宋史》之繁,不若为《辽史》之简。 书籍 二酉藏书 大酉山、小酉山为轩辕黄帝藏书之所。 兰台秘典 汉朝图籍所在,有石渠、石室、延阁、广内,贮之于外府。又有御史中丞居殿中,掌兰台秘典,及麒麟、天禄二阁,藏之于内禁。 石室□书 司马迁为太史,金匮石室之书。,谓缀集之也。以金为匮,以石为室,重缄封之,慎重之至也。 家有赐书 班彪家有赐书,好名之士自远方至,父党扬子云以下,莫不造门。 南面百城 李谧杜门却扫,绝迹下帷,弃产营书,手自删削。每叹曰:“丈夫拥书万卷,何暇南面百城!” 三十乘 晋张华好书,尝徒居,载书三十乘,凡天下奇秘,世所未有者悉在华所。有《博物志》行世。 曹氏书仓 曹曾积书万余卷。及世乱,曾虑书箱散失,乃积石为仓,以藏书籍。世名“曹氏书仓”。 五车书 《庄子》:惠施多方,其书五车。 八万卷 齐金楼子聚书四十年,得书八万卷,虽秘书之省,自谓过之。 三万轴 唐李泌家积书三万轴。韩诗云:“邺侯家多书,架插三万轴,一一悬牙签,新若手未触。” 黄卷 古人写书,皆用黄纸,以黄蘖染之,驱逐蠹鱼,故曰黄卷。有错字,以雌黄涂之。 杀青 古人写书,以竹为简。新竹有汗,善朽蠹。凡作简者,先于火上炙去其汗,杀其竹青,故又名汗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