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肋编 - 第 4 页/共 4 页

王介甫作韩魏公挽诗云:“木稼尝云达官怕,山摧今见哲人萎。”时华山崩,京师木冰,极为中的。人多不见木稼出处。按《旧唐书五行志》:“开元二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雨木冰,凝寒冻冽,而数日不解。宁王见而叹曰:‘谚云树稼达官怕,必有大臣当之。’其月王薨。” “窟子亦云魁子,作偶人以嬉戏歌舞,本丧家乐也,汉末始用之于嘉会。齐后主高纬尤所好,高丽亦有之。”见《旧唐音乐志》。今字作傀儡子。又:“笛,汉武帝乐工丘仲所造,云其元出于羌中。筚篥,本名悲篥,出于边地,其声悲。亦云胡人吹之以惊中国马云。琵琶,四弦,汉乐也。初,秦长城之役,有弦鼗而鼓之者。及汉武帝嫁宗女于乌孙,乃藏琴为马上乐,以慰其乡国之思。推而远之曰琵,引而近之曰琶,言其便于事也。” 张易之,行成之族孙,则天临朝,太平公主引其弟昌宗入侍;昌宗荐易之“器用过臣”,即令召见,俱承辟阳之宠。右补阙朱敬则谏曰:“臣闻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嗜欲之情,愚智皆同。贤者能节之不使过度,则前圣格言也。陛下内宠,已有薛怀义、张昌宗、易之,固应足矣。近闻尚食奉御柳模自言子良宾洁白美须眉,在监门卫长史侯祥云阳道壮伟,过于薛怀义,争欲自进,堪充奉宸内供奉。无礼无义,溢于朝听。臣愚,职在谏诤,不敢不奏。”则天劳之曰:“非卿直言,朕不知此。”赐彩百段。唐之《旧书》,详载斯语。父子兄弟君臣,荐进献纳如此,亦可谓之秽史矣。 王自谓:“激浊扬清,嫉恶好善,臣于数子,亦有一日之长。”此事世皆知之。李大亮为剑南道巡省大使,激浊扬清,甚获当时之誉,此亦《旧史》之文。今若用“激浊扬清为大亮”,则人多以为怪矣。若不记万卷书,未可轻议人文章也。 唐《旧史》云永王“生于宫中,不更人事,其子襄城王又勇而有力,遇兵权,为左右眩惑,遂谋狂悖。虽有窥江左之心,而未露其事。吴郡采访李希言乃平牒,大署其名,遂激怒,牒报曰:‘寡人,上皇天属,皇帝友于,地尊侯王,礼绝僚品。柬书来往,应有常仪。今乃平牒抗威,落笔署字,汉仪堕紊,一至于斯!’乃使浑惟明取希言,希言在丹阳,令元景曜等以兵拒之”。则李太白初从其行,盖未露其迹。不然,岂肯从其为逆者也?而李希言署名平牒,故欲激之,亦可罪矣!今《新书》皆略而不载,不特之本谋便为犯顺,至于翰林之贬,犹为轻典矣。 乔大观,维扬人,绍兴中仕宦于朝。尝有人戏之曰:“公可与郑元和对。”乔云:“某岂有遗行若彼邪?”曰:“非为此也。特以名同年号,世未见其比耳。”又叶三省景参严州人,尝仕起居舍人,姓名与字皆有两呼,亦所鲜有。 古人坐席,故以伸足为箕倨。今世坐榻,乃以垂足为礼,盖相反矣。盖在唐朝,犹未若此。按《旧史敬羽传》:羽为御史中丞,太子少傅、宗正卿郑国公李遵,为宗子若冰告其赃私,诏羽按之。羽延遵各危坐于小床。羽小瘦,遵丰硕,顷间,遵即倒。请垂足,羽曰:“尚书下狱是囚,羽礼延坐,何得慢邪?”遵绝倒者数四。则《唐书》尚有坐席之遗风,今僧徒犹为古耳。 《易正义》释朵颐云,朵是动义,如手之捉物,谓之朵也。今世俗以手引小儿学行谓之,多莫知其义。以此观之,乃用手捉,则当为朵也。 世俗简牍中,多用老草,如云草略之义,余问于博洽者,皆莫能知其所出。后因检《礼部韵略》忄老字注云:“忄草忄老,心乱也。”疑本出此,传用之讹,故去“心”耳。 徽宗尝问近臣:“七夕何以无假?”时王黼为相,对云“古今无假”。徽宗喜甚,还语近侍,以黼奏对有格制。盖柳永《七夕词》云:“须知此景,古今无价。”而俗谓事之得体者,为有格致也。 真宗不豫,寇莱公与内侍周怀政密请于上,欲传位皇太子,上许之。皇后令军校杨崇勋告莱公谋废上,遂诛怀政,莱公贬海康以死。仁宗即位,赐谥忠愍,命知制诰丁度为词曰:“夫徇义保躬,贤哲罕兼其致;原心观行,褒沮得伸其公。惟节惠之旧章,实经世之明劝。不有正议,孰旌遗烈?故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傅、上柱国、莱国公寇准,器资庄重,风猷简贵,感会先圣,绸缪上司。明心若丹,直道如矢。逮余主鬯之日,实乃秉钧之秋。图惟协恭,罔有二事。遘盗言之遘沓,挟危法以中伤。白璧易污,贝锦难辩,再罹遐谪,遂及云亡。终悲零露之归,徒轸幽泉之痛。间虽氵存伸澄雪,追贲宠嘉;而诔功易名,尚缺恩礼。沉谋秘画,沦于疑论。逝者莫诉,朕甚闵之。《谥法》有危身奉上曰忠,佐国遭忧曰愍;合是休典,慰其营魂,宜特赐谥曰忠愍。”今公安县、道州、邓州皆有生祠,邓州后赐名忠烈庙,道州刊公诗二百四十篇,州宅有楼号“寇公”。而公安插竹挂纸钱,焚以祭公,今生成林,尤为异也。 此书庄绰季裕手集也,绰博物洽闻,有《杜集援证》、《灸膏肓法》、《筮法薪仪》行于世,闻其他有著述尚多,惜未之见。此书经秋壑点定,取以为《悦生随钞》,而讹谬最多,因为是正如右,然埽之如尘,尚多有疑误。时至元己卯仲春月,观陈孝先甫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