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溪丛语 - 第 1 页/共 5 页
西溪丛语 宋 姚宽
●目叙
尝读《新论》云:若小说家合丛残小语,以作短书,有可观之辞。予以生平父兄师友,相与谈说履历见闻,疑误考证,积而渐富,有足采者。因缀缉成篇,目为《丛语》,不敢夸于多闻,聊以自怡而已。绍兴昭阳作噩仲春望日,剡川姚宽令威识。
●卷上
《周易遁卦》:“肥遁,无不利。”“肥”字古作“{非巴}”,与古“蜚”字相似,即今之“飞”字。后世遂改为“肥”字。九师《道训》云:“遁而能飞,吉孰大焉。”张平子《思玄赋》云:“欲飞遁以保名。”注引《易》“上九,飞遁,无不利”,谓去而迁也。曹子建《七启》云:“飞遁离俗。”程氏《易传》引《渐》“上九,鸿渐于陆”,为“鸿渐于逵”,以“小狐汔济”,“汔”当为“讫”,岂未辨证此耶?
《论语》云:“觚不觚。觚哉!觚哉!”《太平御览》引此注云:“孔子曰削觚,而志有所念,觚不时成,故曰觚哉!”觚哉!觚,小器耳。心不专一,尚不时成,况于大事乎!”觚,木简也。史游《急就章》云:“急就奇觚与众异。”注云:“觚者,学书之牍,或以记事,削木为之,或六面,或八面,面皆可书。觚者,棱也,有棱角也。”
许氏《说文》:{介心},音呼介切,忽也。引《孟子》“孝子之心,不若是{介心}”。今所传《孟子》曰“为不若是恝”。赵岐注云:“恝,无愁貌。公明高以为孝子不得意于父母,自当愁怨,岂可恝恝然无忧哉!”许氏《说文》用古文纂集成之,引用“{介心}”字,恐为正也。
旧于会稽得一石碑,论海潮依附阴阳时刻,极有理。不知其谁氏,复恐遗失,故载之:
观古今诸家海潮之说者多矣。或谓天河激涌(见葛洪《潮说》)。亦云地机翕张(见《洞真》、《正一二经》)。卢肇以日激水而潮生,封演云月周天而潮应,挺空入汉,山涌而涛随(施师谓僧隐之之言)。析木大梁,月行而水大(见窦叔蒙《涛志》)。源殊派异,无所适从,索隐探微,宜伸确论。
大中祥符九年冬,奉诏按察岭外,尝经合浦郡(廉州),沿南溟而东,过海康(雷州)。历陵水(化州),涉恩平(恩州),住南海(广州),迨由龙川(惠州)抵潮阳(潮州),洎出守会稽(越州),移莅勾章(明州)。已上诸郡,俱沿海滨,朝夕观望潮汐之候者有日矣(汐,音夕,潮退也)。得以求之刻漏,究之消息(消,进;息,退也),十年用心,颇有准的。
大率元气嘘翕,天随气而涨敛,溟渤往来,潮随天而进退者也。以日者,众阳之母,阴生于阳,故潮附之于日也;月者,太阴之精,水乃阴类,故潮依之于月也。是故随日而应月,依阴而附阳,盈于朔望,消于フ(フ,敷尾切)。魄,虚于上下弦,息于辉肉(肉,女六切。朔而日见东方也),故潮有小大焉。今起月朔夜半子时,潮平于地之子位四刻一十六分半,月离于日,在地之辰,次日移三刻七十二分,对月到之位,以日临之次,潮必应之。过月望,复东行,潮附日而又西应之,至后朔子时四刻一十六分半,日月潮水俱复会于子位,其小尽则月离于日,在地之辰,次日移三刻七十三分半,对月到之位,以日临之次,潮必应之。至后朔子时四刻一十六分半,日月潮水,亦俱复会于子位。于是知潮常附日而右旋,以月临子午,潮必平矣,月在卯酉,汐必尽矣。或迟速消息之小异,而进退盈虚,终不失其期也。
或问曰:“四海潮平皆有渐,惟浙江涛至,则亘如山岳,奋如雷霆,水岸横飞,雪崖傍射,澎腾奔激。吁,可畏也!其涨怒之理,可得闻乎?”
曰:“或云夹岸有山,南曰龛,北曰赭,二山相对,谓之海门,岸狭势逼,涌而为涛耳。”
若言“狭逼”,则东溟自定海(县名,属四明郡)。吞余姚、奉化二江(江以县为名,一属会稽,一隶四明)。侔之浙江,尤其狭逼,潮来不闻涛有声也。今观浙江之口,起自纂风亭,(地名,属会稽)。北望嘉兴大山(属秀州),水阔二百余里,故海商舶船,畏避沙氵单,不由大江(水中沙为氵单,徒旱切),惟泛余姚小江,易舟而浮运河,达于杭、越矣。盖以下有沙氵单,南北亘连,隔碍洪波,蹙遏潮势。夫月离震、兑,他潮已生,惟浙江潮水未至,洎月经乾、巽,潮来已半,浊浪堆滞,后水益来,于是溢于沙洋,猛怒顿涌,声势激射,故起而为涛耳,非江山浅逼使之然也,宜哉。
段成式《酉阳杂俎》有《诺皋记》,又有《支诺皋》,意义难解。《春秋左氏传襄公十八年》:“秋,齐侯伐我北鄙。中行献子将伐齐,梦与厉公讼,弗胜,公以戈击之,首坠于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见梗阳之巫皋。他日,见诸道,与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于东方,则可以逞。’献子许诺。”疑此事也。
晁伯宇《谈助》云:《灵奇秘要辟兵法》:“正月上寅月,禹步,取寄生木三,咒曰:‘喏皋敢告日月震雷,令人无敢见我,我为大帝使者。’乃断取五寸,阴乾百日,为簪二七,循头还着人中,人不见。”晁说非也。
昔楚襄王与宋玉游高唐之上,见云气之异,问宋玉。玉曰:“昔先王梦游高唐,与神女遇,玉为《高唐之赋》。”先王谓怀王也。宋玉是夜梦见神女,寤而白王,王令玉言其状,使为《神女赋》。后人遂云襄王梦神女,非也。古乐府诗有之:“本自巫山来,无人睹容色。惟有楚怀王,曾言梦相识。”李义山亦云:“襄王枕上元无梦,莫枉阳台一片云。”今《文选》本“玉”、“王”字差误。
古文篆者,黄帝史衙人苍颉所作也。苍颉姓侯刚氏。衙音语。
杜甫诗《丹青引》:“学书须学卫夫人,但恨无过王右军。”卫夫人名铄,字茂漪,即廷尉展之弟,恒之从妹,汝阴太守李矩之妻,中书郎李充之母。王逸少师善钟法,能正书,入妙能品。王子敬年五岁,已有书意,夫人书《大雅吟》赐之。
杜甫诗:“雨抛金锁甲,苔卧绿沉枪。”薛仓舒注杜诗引车频《秦书》云:“苻坚造金银绿沉细铠,金为纟延以缧之。绿沉,精铁也。”《北史》:“隋文帝尝赐张ち绿沉甲、兽文贝装。”《武库赋》云:“绿沉之枪。”唐郑概联句有“亭亭孤笋绿沉枪”之句。《续齐谐记》云:“王敬伯夜见一女,命婢取酒,提一绿沉漆。”王羲之《笔经》:“有人以绿沉漆竹管见遗,亦可爱玩。”萧子云诗云:“绿沉弓项纵,紫艾刀横拔。”恐绿沉如今以漆调雌黄之类,若调绿漆之,其色深沉,故谓之绿沉,非精铁也。
李义山《代魏宫私赠》诗云:“来时西馆阻佳期,去后漳河隔梦思。知有宓妃无限意,春松秋菊可同时。”《代元城吴令质暗为答》云:“背阙归藩路欲分,水边风日半西曛。襄王枕上元无梦,莫枉阳台一片云。”第一篇注云:“黄初三年,已隔存殁,追逮其意,何必同时。”
按,此诗当是四年作。甄后:黄初二年,郭后有宠,后失意,帝大怒,六月遣使赐死,葬于邺。《洛神赋》云:“黄初三年,朝京师,还,济洛川。”李善云:“三年,立植为鄄城王。四年,徙封雍丘,其年朝京师。”又,《文纪》云:“三年,行幸许。”又曰:“四年三月,还洛阳。”《魏志》及诸诗序并云“四年朝”。此云三年,误矣。
“怨盛年之不当。”李善云:“谓少壮之时,不能得当君王之意,此言微感甄后之情。”黄初二年,植与诸侯就国,监国谒者灌均奏植醉酒悖慢,劫胁使者,有司请治罪,故贬爵安乡侯,改封鄄城侯。后求见帝。黄初四年,来朝。帝责之,置西馆,未许朝。上《责躬诗》。裴《传奇》载《感甄赋》之因,文字浅俗不可信,元微之《代曲江老人百韵》有“班女恩移赵,思王赋《感甄》”,何也?
李善注《感甄赋》云,“东阿王汉末求甄逸女,既不遂,太祖回,与五宫中郎将。植殊不平,昼思夜想,忘寝与食。黄初中,入朝。帝示植甄后玉缕金带枕,植见之,不觉泣下。时已为郭后谗死。帝意亦悟,因令太子留宴饮,以枕赍植。植还,度に辕,将息洛水上,忽见女子来,自云:‘我本托心君王,其心不遂,此枕是我嫁时从嫁,前与五官中郎将,今与君王。遂用荐枕席,欢情交集,岂常辞能具?’又云:‘岂不欲常见,但为郭后以糠塞口,今被发掩面,羞将此形貌重睹君王耳。’言讫,遂不复见所在。遣人献珠于王,王答以玉佩,悲喜不能自胜,因作《感甄赋》。后,明帝见之,改为《洛神赋》”云。
《孔融传》云:“初,曹操攻屠邺城,袁氏妇子多见侵掠,而操子丕纳袁熙妻甄氏。”《魏略》云:“邺城破,文帝入绍舍,后怖,胁伏姑膝上,帝令举头就视,见其颜色非常。太祖闻其意,为迎取之。”
李太白《过彭蠡湖》诗云:“水碧或可采,金膏秘莫言。余将振衣去,羽化出嚣烦。”江文通《拟王征君》诗云:“水碧验未黩,金膏灵讵缁。”翰曰:“水碧,水玉也。金膏,仙药也。”又《拟郭璞》云:“傲睨摘木芝,凌波采水碧。”谢灵运《入彭蠡湖口作》:“灵物吝珍怪,异人秘精魂。金膏灭明光,水碧辍流温。”注云:“水碧,水玉也。此江中有之,然皆灭其明光,止其温润。”《穆天子传》:“河伯示汝黄金之膏。”《山海经》云:“耿山多水碧。”又云:“柴桑之山,浔阳水,其下多碧,多冷石赭。”未知何物。余常见《墨子》、道书,大药中有水脂碧者当是。洪炎《杂家》引旧说云:“宫亭湖中,有孤石介立,周围一里,竦直百丈,上有玉膏可采。”梅圣俞《听潘歙州话庐山》诗云:“绝顶水底花,开谢向渊腹。风力岂能加,日气岂能奥。揽之不可得,滴沥空在掬。”岂非水碧耶!予久游庐山,不闻有此。
柳子厚诗云:“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消日出不见人,Ы乃一声山水绿。”Ы,音袄;乃,音霭:相应之声也。今人误以二字合为一。刘言史《潇湘游》云:“夷女采山蕉,缉纱浸江水。野花满髻妆色新,闲歌暧乃深峡里。暧乃知从何处生,当时泣舜断肠声。”此声同而字异也。“暧乃”即“Ы乃”字。
李义山《崇让宅宴》诗:“风过迥塘万竹悲。”洛阳有崇让坊,有河阳节度使王茂先宅,李即茂先之婿。韦氏《述征记》云:“此坊出大竹及桃。”
《离骚九歌》,章句名曰九,而载十一篇,何也?曰:九以数名之,如《七启》、《七发》,非以其章名。或云《国殇》、《礼魂》不在数。若除《国殇》、《礼魂》,只二十三篇。韩文公云:“屈原《离骚》二十五。”王逸云:“《渔父》以上二十五,合《国殇》、《礼魂》也。”刘渊林注《魏都赋》引《九章》之辞,曰“也必独立”,引《卜居》之辞,曰“横江潭而渔”。今阅二篇,又无是二句,信有阙文。渊林出汉后,何为独见全书也?尝有《策问》云:萧统《文选》载《九歌》,无《国殇》、《礼魂》。晁无咎谓《大招》古奥,疑原作。今起《离骚经》、《远游》、《天问》、《卜居》、《渔父》、《大招》,而云《九章》、《九歌》又十八,则原赋存者,二十四篇耳。《惜誓》尽叙原意,末云:“鸾凤之高翔,见盛德而后下。”与贾谊《吊屈原文》云:“凤凰翔于千仞兮,览德辉而下之。”断章趣同,将谊效之也?抑固二十五篇之一,未可知也?若如《文选》去《国殇》、《礼魂》,以《大招》、《惜誓》补,则二十五篇,似为足矣。“横江潭而渔”,扬雄《答客难》有之,如贾逵、班固于《离骚经》,尝以所见改易无疑,则《九章》、《卜居》,如王逸辈或有改易,未可知也。书之阙文,未易深考。
杜甫:“野航恰受两三人。”晋郭翻乘小舟归武昌,安西将军庾亮造之,以其船狭小,欲就引大船。翻曰:“使君不以鄙贱而猥辱临之,此固野人之船也。”
李商隐诗云:“何人书破蒲葵扇,记看南塘移树时。”蒲葵,棕榈也。《晋阳秋》:谢太傅乡人有罢中宿县诣安,安问归资,答曰:“唯有五万蒲葵扇。”安乃取其中者执之,其价数倍。又,王羲之见老姥持六角扇卖之,因书其扇各五字,老姥初有难色,羲之谓曰:“但云右军书,以求百金。”姥从之,人竞买之。乃二事误用也。
杜甫《洗兵马》。左太冲《魏都赋》云:“洗兵海岛,刷马江州。”《六韬》:“武王问太公:‘雨辎车至轸,何也?’曰:‘洗甲兵也。’”魏武《兵要》曰:“大将将行,雨濡衣冠,是谓洗兵。”
海上人云:“蛤蜊、文蛤,皆一潮生一晕。”
凡木一岁生一节,来岁复于节上再长也。
赵纯师孟云:澶渊之役,班师,留兵器于开德府,谓之御前甲仗库。著令监官四员,两员宗室。库内有张承业《财计书》、李克用《兵法》。此书,今亡。
真赝。赝,伪也。韩非子云:“宋人求馋鼎。鲁人云:‘真也。’齐人曰:‘赝也。’”
《夏归藏》云:士无兼年之食,遇天饥,妻子非妻子也;大夫无兼年之食,遇饥与丧,臣妾非其有也;国无兼年之食,遇天饥,百姓非所有也。戒之哉!
“绸缪”两字,而有数义。《诗》云:“绸缪牖户。”注云:“缠绵也。”王粲云:“绸缪清燕娱。”五臣云:“绸缪,亲重貌。”吴质《答东阿王书》云:“是何慰喻之绸缪乎?”注云:“绸缪,殷勤之意也。”
老杜《送孔巢父》:“几岁寄我空中书。”用史宗引小儿腾空觉脚下有波涛寄书事,乃蓬莱仙人也。洪庆善云“空中书乃雁足书”,非也。
酒谓之欢伯。焦贡《易林坎之兑》、《遁之未济》辞云:“酒为欢伯,除忧来乐。福喜入门,与君相索。”伯音博,协音也。
王琪君玉《金陵饮酒》诗云:“蜀江雪浪来天际,一派泉舂宝钗碎。”盖谓水碓舂金钗糯也。金钗乃糯米之名。诗载荆公集中,非是。
杜牧之诗云:“娉娉弱弱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不解“豆蔻”之义。阅《本草》,豆蔻花作穗,嫩叶卷之而生,初如芙蓉穗头,深红色,叶渐展,花渐出,而色微淡。亦有黄白色,似山姜花,花生叶间,南人取其未大开者谓之含胎花,言尚小于妊身也。
东坡《和陶》诗云:“再游兰亭,默数永和。”考兰亭之会,自右军、谢安,凡四十二人。后,大历中,朱迪、吕渭、吴筠、章八元等三十七人,经兰亭故池联句,有“赏是文辞会,欢同癸丑年”之句,必有此事也。
陶渊明《闲情赋》必有所自,乃出张衡《同声歌》云:“邂逅承际会,偶得充后房。情好新交接,栗若探汤。愿思为管席,在下蔽匡床。愿为罗衾帱,在上卫风霜。”
东坡《浊醪有妙理赋》云:“浊者以饮吾仆,清者以饮吾友。”仆谓我也,或以为奴仆,误矣。
《吴越春秋》云:“吴国亡,西子被杀。”杜牧之诗云:“西子下姑苏,一舸逐鸱夷。”东坡词云:“五湖间道,扁舟归去,仍携西子。”予问王性之,性之云:“西子自下姑苏,一舸自逐范蠡,遂为两义,不可云范蠡将西子去也。”尝疑之,别无所据。因观唐《景龙文馆记》宋之问分题得《浣纱篇》云:“越女颜如花,越王闻浣纱。国微不自宠,献作吴宫娃。山薮半潜匿,苎罗更蒙遮。一行霸勾践,再笑倾夫差。艳色夺常人,效颦亦相夸。一朝还旧都,靓妆寻若耶。鸟惊入松网,鱼畏沉荷花。始觉冶容妄,方悟群心邪。”此诗云复还会稽,又与前不同,当更详考。
蔡中郎《石经》:汉灵帝熹平四年,邕以古文、篆、隶三体书《五经》,刻石于太学。至魏正始中,又为《一字石经》,相承谓之七经正字。《唐志》又有《今字论语》二卷,岂邕《五经》之外,复有此乎?《隋经籍志》,凡言《一字石经》,皆魏世所为;有《一字论语》二卷,不言作者之名,遂以为邕所作,恐《唐史》误。北齐迁邕《石经》于邺都,至河滨,岸崩,石没于水者几半。隋开皇中,又自邺运入长安,寻兵乱废弃。唐初,魏郑公鸠集所余,十不获一,而传拓之本,犹存秘府。当时《一字石经》犹数寸卷,《三字石经》止数卷而已。由是知汉《石经》之亡久矣。魏《石经》近世犹存,堙灭殆尽。
往年,洛阳守因阅营造司所弃碎石,识而收之,凡得《尚书》、《论语》、《仪礼》,合数十段。又有《公羊碑》一段,在长安,其上马日等所正定之本,据《洛阳记》日等题名,本在《礼记碑》,而乃在《公羊碑》,益知非邕所为也。《尚书》、《论语》之文,今多不同,非孔安国、郑康成所传之本也。独《公羊》当时无他本,故其文与今文无异。然皆残缺已甚。
宋敏求《洛阳记》云:汉灵帝诏诸儒正定《五经》刊石。熹平四年,蔡邕与五宫中郎将堂溪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议郎张训韩说、太史令单扬等奏定《六经》刊于碑后,诸儒晚学,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观视及笔写者,车乘日千余两,填塞街衢。其碑为古文、篆、隶三体,立太学门外。又云:魏正始中,立篆、隶、古文《三字石经》,又刊文帝《典论》六碑,附其次于太学,又非前所谓《一字石经》也。
又,晋《石经》,隶书,至东魏孝静迁于邺,世所传《一字石经》,即晋隶书,又非魏碑也。今汉碑不存,晋、魏《石经》亦缪谓之蔡邕字矣。唐秘书省内有蔡邕《石经》数十段,后魏末自洛阳徙至东宫,又移将作内坊。贞观四年,魏征奏于京师秘书内省置,武后复徙于秘书省,未知其《一字》与《三字》也。
《左氏》:“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杜预曰:“寐寤而庄公已生,故惊而恶之甚,言其生之易也。”据《风俗通》,不举寤生子,俗说儿堕地未可开目便能视者,谓之寤生子,妨父母。郑武公老终天年,姜氏亦然,岂有妨父母乎!其说与杜预异。
绍兴府轩亭临街大楼,五通神据之,士人敬事。翟公巽帅越,尽去其神,改为酒楼。神座下有一大酒字,亦非偶然,目为和旨楼。取《食货志》“酒酤在官,和旨便人”。
昔张敏叔有《十客图》,忘其名。予长兄伯声尝得三十客:牡丹为贵客,梅为清客,兰为幽客,桃为妖客,杏为艳客,莲为溪客,水犀为岩客,海棠为蜀客,踯躅为山客,梨为淡客,瑞香为闺客,菊为寿客,木芙蓉为醉客,酴縻为才客,腊梅为寒客,琼花为仙客,素馨为韵客,丁香为情客,葵为忠客,含笑为佞客,杨花为狂客,玫瑰为刺客,月季为痴客,木槿为时客,安石榴为村客,鼓子花为田客,棣棠为俗客,曼陀罗为恶客,孤灯为穷客,棠梨为鬼客。
襄汉隐者躬耕数亩,因古冢为亭,往来题诗甚富。一日,柱间得一绝,相传吕公作也:“冢上为亭鬼莫嗔,冢头人即冢中人。凭栏莫起存亡意,除却虚空总是尘。”
长兄伯声云:洛中董氏蓄雷琴一张,中题云:“山虚水深,万籁萧萧。古无人踪,惟石焦。”状其声也。其外漆下隐有朱书云:“洛水多清Г,崧高有白云。圣朝容隐逸,时得咏南薰。”此诗见《宋之问集》。
滕达道蓄雷威琴,中题云:“石山孙枝,样剪伏羲。将扶大隐,水契神机。”徐浩书字,类石经,今归居氏矣。
尝见一琴,中题云:“唐大历三年仲夏十二日,西蜀雷威于杂花亭合。”
莫承之琴池之侧,有隶字云:“中平四年,逐客蔡邕吴中断斫。”
李巽伯云:先公得雷威琴,钱氏物也。中题云:“峄阳孙枝,匠成雅器。一听秋堂,三月忘味。”故号忘味云。为当代第一。
长兄伯声云:“昔至渑邑,获一古琴,中题云:“合雅大乐,成文正音。徽弦一泛,山水俱深。雷威斫,欧阳询书。”陕郊处士魏野家藏,后归渑人温氏。予得之,喜而不寐。野尝有诗云:“棋退难饶客,琴生却问儿。”声又过忘味云。
李僧智和蓄一琴,云和样,天池上题云:“南溟夷岛产木,有坚如石文横银屑者,夷名曰伽陀罗。余爱其坚,又贵其异,遂用作此。临岳制。”五行,行七字,下横四字“李阳冰书”。后,智和云:没官,乃入乐府,遂入禁中。或云蔡叔羽以钱五万得之,妄矣。
伊南田户店篑谷隐士赵彦安获一琴,断文奇古,真蛇付也,声韵雄远。中题云“雾中山”三字,人莫晓也。后得《蜀郡草堂闲话》,中载云“雷氏斫琴,多在峨眉,无为雾中三山”,方知为雷琴矣。
何都巡出古镜,背龟纽以莲叶承之,左右弹琴仙人,一凤皇对舞。蒂有铭云:“对凤皇舞,铸黄金蒂。阴阳各有配,日月恒相会。白玉芙蓉匣,翠羽琼瑶带。同心人,心相亲,照心照胆保千春。”
李晦之一镜,背有八柱十二兽,面微凸,蒂有铭,云:“尚方佳贡大毋伤,左龙右虎辟牛羊,朱鸟玄武顺阴阳,子孙备具居中央,长保二亲乐富昌。”
近见一镜,如钟样,鼻有大环,有隶字云“一生有十口,前牛无角,后走有口”十三字,下有一虎。其字恐甲午字谜也。
近得一夹镜,大鼻,叩之中虚。有冠剑四人,一题忠臣伍子胥,一吴王,一越王,一范蠡;又二妇人,云越王二女。皆小隶字,制作奇古。沈存中云:“夹镜最难得。”
宣和贵人家,有写《唐会要》一轴,系第七卷,后题行官杨小瑛书,字画颇佳。其《议山陵疏》中,有称虞世南者,至再。上疏则不称姓,止云世南。
《树萱录》引杜诗云:“虬须似太宗,色映寒谷春。”又云:“子章髑髅血模糊,怀中泻出呈大夫。”
李商隐有当句对诗云:“密迩平阳接上兰,秦楼鸳瓦汉宫盘。池光不定花光乱,日气初涵露气干。”亦有当句对而两句不对者,如陆龟蒙诗云:“但说漱流并枕石,不辞蝉腹与龟肠。”
齐斧。虞喜《志林》:“齐,侧阶切。凡师出,齐戒入庙受斧,故云齐也。”陈琳云:“腰领不足以膏齐斧。”服虔注云:“《易》:‘丧其资斧。’”张晏云:“斧,钺也,以整齐天下。”应劭云:“齐,利也。萧斧,或云越斧也。”《淮南子》云:“磨萧斧以伐朝菌。”萧之义未详。《太平御览》引汉书《王莽传》:“丧其齐斧。”音斋。
刘梦得诗有“杯前胆不<豕豕>”。赵勰有“吞船酒胆<豕豕>”。《礼部韵》、《唐韵》并无。《集韵》在山字韵,音呼关切,颃也。
鱼皆逆水上。近有词云:“江水东流郎又西,问尺素,何由到。”似非也。《古乐府缓声歌》云:“思东流之水,必有西上之鱼。”
“大木百围生远籁,朱弦三叹有遗音。”东坡、介甫皆有此句。
东坡诗云:“仙人拊我顶,结发授长生。”李太白诗也。
梁昭明《渊明集叙》曰:“自街自媒者,士女之丑行。”此二句,出陈思王《求自试表》。李善注云:“《越绝书》:范蠡自楚之越,越王与言尽日。大夫石贾进曰:女不贞,士不信,客历诸侯,无因自致,非真贤也。”
李商隐《烧香曲》云:“八蚕玺绵小分炷,兽焰微红隔云母。”左太冲《吴都赋》云:“乡贡八蚕之绵。”注云:“有蚕,一岁八育。”《云南志》云:“风土多暖,至有八蚕。”言蚕养至第八次,不中为丝,只可作绵,故云“八蚕之绵”。
刘向《别录》云:雠校书,一人持本,一人读对,若怨家,故曰雠书。
世传《樊川别集》为杜牧之诗,乃许浑诗。浑有《丁卯集》乌丝栏上本者,唐彦猷家有数十首,皆《樊川外集》中诗也。丁卯,乃润州城南桥名。浑居桥北,谓之丁卯庄。故基尚在。
杜甫诗云:“弩影落杯中。”《风俗通》:应彬为汲令,请主簿杜宣,赐酒,壁上有悬赤弩,照于杯中,形如蛇。宣恶之,谓蛇入腹,遂病。后至其故处,知弩影,遂解。与广客事相类。梁简文《卧疾》诗云:“沉こ类弩影。”
刘禹锡:“龙墀遥望曲尘丝。”使“曲尘”字者极多。《礼记月令》:“荐鞫衣于上帝,告桑事。”注云:“如鞫尘色。”《周礼内司服》:“鞠衣。”郑司农云:“鞠衣,黄桑服也。色如鞠尘,象桑叶始生。”乃知用“曲”、“蘖”字非是。
杜甫《月》诗云:“尘匣元开镜,风帘自上钩。”乃用沈云卿《月》诗:“台前疑挂镜,帘外自悬钩。”又云:“春水船如天上坐。”沈云:“人如天上坐,鱼似镜中悬。”又云:“嫩蕊浓花满目斑。”沈云:“园花毒瑁斑。”虽一字,亦有所本也。
山谷《题牧护歌后》云:“向常问南方衲子,《牧护歌》是何种语,皆不能说。后见刘梦得作夔州刺史,乐府有《牧护歌》,似是赛神语,亦不可解。及来黔中,闻赛神者夜歌‘听说侬家《牧护》’,末云‘奠酒烧钱归去’,虽长短不同,要皆自叙五七十语,乃知苏溪夔州故作此歌学巴人曲,犹石头学魏伯阳作《参同契》也。”
予长兄伯声,尝考火袄字,其画从天,胡神也,音醯坚切,教法佛经所谓摩醯首罗也。本起大波斯国,号苏鲁支,有弟子名玄真,习师之法,居波斯国大总长如火山,后行化于中国。
宋次道《东京记》:“宁远坊有袄神庙。”注云:“《四夷朝贡图》云:康国有神名袄,毕国有火袄祠。疑因是建庙。或传晋戎乱华时立此。”又据杜预《左传注》云:“睢受汴,东经陈留、梁、谯、彭城入泗。此水次有袄神,皆社祠之。盖杀人而用祭也。”此即火袄之神,其来盖久。
至唐贞观五年,有传法穆护何禄,将袄教诣阙闻奏,敕令长安崇化坊立袄寺,号大秦寺,又名波斯寺。至天宝四年七月,敕:“波斯经教,出自大秦,传习而来,久行中国,爰初建寺,因以为名,将以示人,必循其本,其两京波斯寺,宜改为大秦寺,天下诸州郡有者准此。”
武宗毁浮图,籍僧为民。会昌五年敕:大秦穆护火袄等六十余人,并放还俗。然而根株末尽,宋公言袄立庙,出于胡俗,而未必究其即波斯教法也。
又尝见《官品令》,有袄正。袄法初来,以鸿胪寺为礼远令邸,后世因用以僧尼隶焉。设官来历如此。袄之有正,想在唐室。
段成式《酉阳杂俎》:“孝亿国界三千余里,举俗事袄,不识佛法,有袄祠三千余所。”又:“铜马俱在德建国乌浒河中,滩流中有火袄祠,相传袄神本自波斯国乘神通来,因立袄祠。祠内无像,于大屋下置小庐舍,向西,人向东礼神。有一铜马,国人言自天而下,屈前足在空中,后足入土,自古数有穿视,竟不及其蹄。西夷以五月为岁,每岁自乌浒河中有马出,其色如金,与此铜马嘶鸣相应,俄复入水。近有大食王不信,入袄祠,将坏之,忽有火烧其兵,遂不敢毁。”则袄教流行外域,延入中国,蔓衍如此。康国盖在西。《朝贡图》之言,与此合也。
《教坊记》曲名有《牧护子》,已播在唐乐府。《崇文书》有《牧护词》,乃李燕撰六言文字,记五行灾福之说。则后人因有作语为《牧护》者,不止巴人曲也。袄之教法盖远,而穆护所传,则自唐也。苏溪作歌之意,正谓旁门小道似是而非者,因以为戏,非效《参同契》之比。山谷盖未深考耳。且袄有祠庙,因作此歌以赛神,固未知刘作歌诗止效巴人之语,亦自知其源委也。
元丰初,卢秉提点两浙刑狱。会朝廷议盐法,秉谓:
自钱塘县杨村场上流,接睦、歙等州,与越州钱清场等,水势稍淡,以六分为额。杨村下接仁和县汤村,为七分。盐官场为八分。并海而东,为越州余姚县石堰场、明州慈溪县鸣鹤场,皆九分。至岱山、昌国,又东南为温州双オ、南天富、北天富,十分。着为定数。盖自岱山及二天富,皆取海水炼盐,所谓熬波也。自鸣鹤西南及汤村,则刮<廉>以淋卤,以分记之,十得六七。盐官、汤村用铁盘,故盐色青白,而盐官盐色或少黑,由晒灰故也。汤村及钱清场织竹为盘,涂以石灰,故色少黄,竹势不及铁,则黄色为嫩,青白为上,色黑多卤,或又有泥石,不宜久停。若石堰以东,虽用竹盘,而盐色光白,以近海水咸故尔。
后来法虽小变,公私所便,大抵不易卢法。
《秦誓文》有三本传于世:岐阳《告巫咸》、朝那《告大沈》、要册《告巫咸》。岐阳之石,在凤翔府署;朝那之石,在南京蔡挺家;亚之石,在洛阳刘忱家。
其言述秦穆公与楚成王遂及熊相背十八世诅盟之罪。以《史记世家》考之,秦十八世当惠文王,与楚怀王同时,纵横争霸,此诅政为怀王也。怀王十一年,李兑约五国以伐秦,怀王为从长,(《史记》云:苏秦约六国伐秦,怀王为长。是年,魏、韩、赵、燕、楚击秦,齐独后。时苏泰已死,《战国策》云李兑,明甚。)秦逆击之,皆引而归。今文云“熊相率诸侯之兵以临加我”是也。后五年,怀王忿张仪之诈,发兵攻秦,败于蓝田。文又云“悉兴其众,以逼我边境”是也。惠王后十三年,王遣庶长章拒楚师,明年大败之丹阳,遂取楚汉中地六百里。文又云“克剂楚师,复略我边城”是也。
或以为熊商时。商与相,声相近,而事非是。或以为顷襄时。顷襄王横立,乃在秦昭王九年,历惠文、武王至昭王。是时,楚已失郢,微弱已甚,秦何所畏而诅之哉!或以熊相芈姓。《元和姓纂》有熊相宜僚;又有熊相祈,为怀王将,然亦非是。熊相,疑怀王名。《史记世家》作槐,当时脱误,遂不可考。今存石本,随字辨释,录之于后。
又秦嗣王敢用吉玉宣壁,使其宗祝邵布愍告于不(读作丕)显大沈久湫(久,读作故。湫,音子由反。亚,即滹沱河也,在并州。巫咸,在解州盐池西南。久湫,在安定郡,即朝那湫也。以下字多假借)。以底楚王熊相之多罪。昔我先君穆公及楚成王,是(王之望读作),缪(戮)力同心,两邦若壹,绊以婚姻,衤(音之忍反)。以齐盟,曰叶万子孙,毋相为不利,亲印(仰)大沈久湫而质焉。今楚王熊相,康(庸)。回无道,淫失(佚)。甚(音耽)乱,宣(古侈字)竞从(纵),变输(渝)盟刺。内之鼎刂(古则字,下同),(音薄报反),虐不姑,(巫咸、亚并作辜字)刑戮孕<帚女>(妇)幽刺<帚女>(亲)戚,拘圉其叔父,置者(读作诸,下同)冥室椟棺之中。外之则冒改久心,不畏皇天上帝及大沈久湫之光列(烈)威神,而兼背十八世之诅盟,率诸侯之兵,以临加我,欲划伐我社稷,伐威(音许劣反)我百姓,求蔑法皇天上帝及大沈久湫之恤祠圭玉羲(牺)牲,逑取彳吾(古我字)。边城新皇阝(音皇,县名)及于阝长<帚女>,我不敢曰可。今又悉兴其众,张矜意(音于力反,满也,籀文亿字)怒,饰甲底兵,奋士盛师,以逼我边竞(境),将欲复其贶迹。唯是秦邦之羸众敝赋,╊(读作享),俞(音俞)。栈舆,礼使介老将之以以自救也。(《巫咸》、《亚》作,古也字)。亦应爵(读作受)。皇天上帝及大沈久湫之几灵德,赐声(古克字)。剂(音遵为反。《尔雅》云:剪齐也。《巫咸》作崔刂字,古制字。《亚》作崔刂字。《巫咸》作“克崔刂楚,楚且复略我边城”无师字)。“楚师,日复略我边城,敢数楚王熊相之倍盟犯诅,箸(著)者石章,以盟大神之威神。
杜邺子夏尤长小学。小学,谓文字之学也。《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以六书。故因名云。邺子林好古有雅才,建武中,历位列卿,至大司空,其正文字过于邺,故言小学者宗于杜林。
《三苍》:《苍颉篇》、《训纂篇》、《滂喜篇》。《三苍》一卷,郭璞注;秦相李斯作《苍颉篇》,扬雄作《训纂篇》,后汉郎中贾鲂作《滂喜篇》,故曰《三苍》;梁有《苍颉》二卷,杜林注:见隋《经籍志》。又,《小学篇》一卷,晋下邳内史王义撰。又,《少学》九篇,杨方撰。《始字》一卷。《勤学》一卷,蔡邕撰。司马相如作《凡将篇》,班固《太甲篇》、《在昔篇》,崔瑷《飞龙篇》。蔡邕《圣皇篇》、《黄初篇》、《吴章篇》,蔡邕《女史篇》,合八卷;又《幼学》二卷,朱育撰;《始学》十二卷,吴郎中项峻撰;又《月仪》十二卷。亡。《发蒙记》一卷,晋著作佐郎束皙撰;张挹《字诂》。
汉《张衡传注》有《苍颉篇》。《汉安纪注》云:“《苍颉篇》云:邸,舍也。”又曰:“帝年十岁,好学《史书》。”注云:“《文书》者,周宣王太史籀所作之书也,凡五十五篇,以教童蒙。”魏《王粲传》云:“邯郸淳博学有才章,善苍雅虫篆。”《通典》云:“《汉官仪》云:能通《苍颉》、《史籀篇》,补兰台令史,满岁为尚书郎。”《法言》:“学《苍颉史篇》。”注谓多知奇难之字。
《三苍训诂》三卷,《埤苍》二卷,并张挹撰。《广苍》一卷,樊恭撰。见唐《经籍志》。又有《氏字指》,何承天《纂文》,有吕忱《字林》、郭璞《三苍解诂》、阮孝绪《字略》。